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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两情缱

作者:喻在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观卿,我跟你一起去吧?”


    仆役过来传话说老爷要见苏公子的时候,姜曈刚用排刷蘸了浆糊,正要往画心上刷,闻言不由担心地朝苏观卿看去。


    苏观卿站起来,摇了摇头,和声道:“不用,你还要补画,我自己去就好。”


    他把手搭在那仆役的肩头,像是察觉到姜曈的担心,迈出一步后,又回头冲她温柔笑道:“放心,我这次可不做墙头草了,就算伯父气得要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做出任何违心的承诺了。”


    ……


    姜怀山早已被钟婉词扶下床,坐在了正堂主坐那个太师椅上,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苏观卿便一定会像之前一样退让妥协,然而苏观卿的话却实实在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姜怀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他跟前的苏观卿。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观卿跪得笔直:“伯父、伯母,我与曈曈是两情相悦,我知道我今世无法与曈曈结为夫妻,可我实在不愿意同她分开。”


    他的语气并不激昂,甚至说得上是平静,却分明透出了一份难以撼动的坚定。


    姜怀山气得连连锤椅子的把手,嚎叫道:“苏观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曈曈已经许配给小殿下了!小殿下可是先帝遗孤!是君!你苏观卿是臣、是民!身为臣民,你怎可觊觎君妻!”


    “我……不敢觊觎君妻,可是曈曈不是君妻。”


    “混账话!混账话!”姜怀山一时又怒又悲,“苏兄啊!你公忠体国,怎会养出这样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儿子!你若在天有灵,你!你看看你的儿子啊!”


    这些话如同利刃,直刺苏观卿的肺腑,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却是死死地将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观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就不能为曈曈想一想吗?”钟婉词流着泪,跪在了苏观卿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曈曈现在年纪还小,一时被情爱迷昏了头脑,你比她大,你是她的观卿哥哥呀,你不能惯着她,你得教教她呀!你怎么能也跟着她胡闹呢?”


    苏观卿有些无可奈何,他心道,他何曾教得了曈曈,向来都是曈曈教他做事,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跟钟婉词讲,正自绞尽脑汁地措词,忽然意识到不对——


    钟伯母莫不是跪在自己面前?


    他本能地伸手想要往前探,却又猛地缩回手来,无措道:“伯母,伯母快快起来,且不可如此折煞小侄!”


    “伯母不起来!观卿呐,伯母就这么一个女儿,伯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误入歧途呀!”钟婉词呜咽道。


    “伯母……”苏观卿无奈,又求助姜怀山,“伯父,快让伯母起来吧。”


    谁料姜怀山根本不肯帮他解围,反而怒气勃勃地斥道:“观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在乐班的时候被人欺负,是谁把你救回来的!曈曈把我们家当时唯一的宅子都当了,就为了去救你,你现在这么做,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伯父,对不住,是观卿的错。”苏观卿一个头磕下去,声音也有些哽咽。


    “乐班……”钟婉词给姜怀山这一提醒,不由若有所思起来,“是了,乐班!当年曈曈明明不愿意嫁你的,为这事儿家里一度闹得鸡飞狗跳,可是自从把你从乐班赎回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观卿,你莫不是在乐班学了什么狐媚招数,用来勾引曈曈吧?我的曈曈她还那么小,你!观卿!你怎么能如此对她?那些下九流的招数……”


    苏观卿听着钟婉词喋喋不休的控诉,一时瞠目结舌,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够了!”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姜曈恼怒的声音,“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不欺负人吗?”


    钟婉词闻声抬头,一见姜曈怒目圆瞪的样子,打了个哭嗝,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忘记了。


    就连姜怀山的气焰也弱了几分,然而到底是曾经的一家之主,他挺了挺背脊,又给自己凹出几分气势,黑着脸道:“我们与观卿说话,你过来做什么?”


    姜曈走到苏观卿身边,挨着他跪下来:“爹,娘,你们别因为观卿的性子好,就可着他一个人欺负,我跟他之间的事,真正拿主意的是我。有事,你们冲我来。”


    姜怀山怒道:“冲你!冲你,你肯听劝吗?这翻年就是大婚,你到时候就是郕王妃了。你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说说你,你像什么样子!”


    “爹,我小时候,你帮我跟观卿订婚,我就说过,不是我点头的婚姻,我不会认的,那时候我是这句话,现在也是这句话。那时候我不喜欢观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他,现在我只中意观卿,我又怎会愿意嫁给别人。”姜曈的语气平静,却字字铿锵。


    姜怀山气得又拍了两下椅把手:“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婚事是陛下的意思,你难道能左右陛下的圣旨吗?”


    姜曈忽然冲着姜怀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爹去年的时候不是还恨不得弄死上面那位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听话了?”


    姜怀山一滞。


    姜曈站起来,将苏观卿也拉起来:“爹,娘,与小殿下的婚事,我会设法解决。你们就别操心了。”


    她说完,拉着苏观卿,两人一起离开了。


    姜怀山看着姜曈离去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良久后,他低下头,对伏在自己膝头,呜咽着问自己该怎么办的钟婉词道:“不能再留着观卿了。他一日留在咱们家,曈曈便一日不可能安心待嫁。”


    ……


    风拂柳被叫到主屋的时候,还有些懵,他在姜宅住过这么长时间,还从未与姜怀山正式见过面,却不知今日忽然被叫来,是为何事。


    他看向跟前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此人头发已经大片花白了,身体看起来很羸弱,甚至神情看起来也有些萎靡。


    他在打量姜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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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怀山也在打量他。


    风拂柳看起来是个极漂亮的男子,不同于苏观卿那种如春日朝露般温和的气质,风拂柳有一种拂雪凌云端般冷冰冰的气质。


    分明是地位最为卑微的戏子优伶,却似乎从来都不会讨好谁,就像是狂涛中的一支青莲,任由风吹浪打,也不肯弯下腰来。


    姜怀山心下一叹,若非他举手投足间还留有一丝男旦的做派,光看他那个不卑不亢的神态,谁又能把他跟优伶乐户画上等号呢?


    “我听说,你与观卿名为主仆,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姜怀山开口道。


    风拂柳略一颔首:“不错,小人与观卿相识于乐班,这些年来,倒是一直彼此照应。”


    “观卿这孩子性子向来孤介不群,能交到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我也替他高兴。”


    风拂柳不知道姜怀山到底想要做什么,闻言只是笑笑,没做声。


    “自从苏家出事,这些年来,观卿身边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这孩子过得实在孤苦,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心疼他。”姜怀山叹了一句。


    “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苏家毕竟已经没人了。”风拂柳附和了一句。


    “苏家是没有人了,但是观卿的母亲家,却还是有人的。”


    风拂柳一怔,仿佛猜到了些什么。


    果然,就听姜怀山道:


    “我不忍观卿继续孤零零地一个人,打算送他回他母亲的娘家去。那里总还是有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姜怀山看向风拂柳:“别人我也不放心,只能托风公子送他一程。”


    风拂柳哪里还猜不到,姜怀山这是想要强行分开姜曈与苏观卿,他却不肯做这棒打鸳鸯的帮凶,当下忍不住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这寻亲之事,还得看观卿他自己是否愿意。不过老爷若是问小人嘛,观卿到底是瞎了,残了,这从小看到大的世交都恨不得把他扫地出门,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面的亲戚,只怕更会厌弃。还不如别折腾……”


    话音未落,就见姜怀山忽然掀开桌上的一个匣子。


    风拂柳拿眼一扫,见里面放着厚厚一摞银票,他眼尾跳了一下:“老爷,这是……?”


    “所谓穷家富路,路上多带些银钱总是好的。就算是找不到那边的亲戚,这些钱,也足够观卿在那里安家了。”


    姜怀山知道风拂柳是个爱财之人,之前姜曈让他带着苏观卿离开,曾经给过他一大笔钱,他回来后,那笔钱并没有还给姜曈。


    后来姜曈入狱后,风拂柳就是带着这笔钱离开的。


    姜怀山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但是他可以肯定那笔钱绝非小数目,不到一年的光景,风拂柳就能把这笔钱折腾没了,搞到自己饭都吃不起,不得不回来求助,只能说明,这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这样的人,是可以用金钱打动的。


    果然,风拂柳一看这叠银票,就咽了口唾沫,眼神也有些飘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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