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曈理直气壮:“对呀,就欺负你了!”
赵雀生憋着笑,没敢吭声。
苏观卿气得不得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被姜曈拽着往外走。
走到巷口,姜曈道:“我拿着画不方便拉你,你自己挽着我。”
苏观卿拿不了竹杖,她怕他撞到。
“不挽。”苏观卿十分硬气,他仗着自己耳力灵敏,靠姜曈的脚步声辨别方向。
姜曈干脆不走了。
苏观卿陡然失去了方向,有些无措地停住了脚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忽听姜曈道:“拿着!”她把那个卷轴塞到苏观卿的手上。
苏观卿知道她这是想腾出手来挽自己,自然不肯接手。
姜曈凑到他耳边,坏兮兮地说道:“这可是米芾的真迹哦,老画纸都脆了,可不禁摔了。要是落在地上……”
苏观卿本就是爱书画之人,一听这话,慌忙用两只胳膊把卷轴牢牢地抱住。
姜曈狐狸眼弯弯的,伸手挽住了苏观卿的一只胳膊。
苏观卿挣扎一下,姜曈道:“别动!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于是苏观卿便不敢动了,老老实实地任由姜曈挽着自己走。
待得交割了书画,姜曈又挽着他往回走。
“曈曈,我听那门房说,刚刚那家姓曹?”苏观卿刚刚没进门,就在门口等着姜曈。
“是呀,”姜曈见他主动说话,心情甚好,“司礼监太监曹吉祥家。”
她拍拍苏观卿的胸口,刚刚她把曹吉祥给的银票塞在那里了,压低了声音道:“那太监可大方了。”
曹吉祥乃是正统帝夺门之变的大功臣之一,早就权势滔天,是继王振之后的又一个权宦,苏观卿自然是知道此人的。
他有些疑惑道:“可是我记得这位曹太监不大通文墨呀。他怎么会有米芾的真迹托你修复?你们……不会是借书画修复做遮掩,在谋划些别的吧?”
他这话简直一语中的,姜曈眼皮一跳,然而此事她不欲与苏观卿讲,当下急中生智解释道:“不通文墨又怎么了?难道还不许人家附庸风雅了?反正他给得起酬金,那画儿又是真的,我不过一个匠人,难道还要挑主顾了?”
苏观卿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曈曈,你没有再参与那些事情了吧?”
“没了呀,别想东想西的,”姜曈拉着他的手,挠挠他的手心,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都回到我身边了,我难道还有别的想头?”
苏观卿不防姜曈大街上耍流氓,他耳朵一红,手下意识捏成拳,却刚好把姜曈的手指包在里面,又忙不迭地撒开手。
姜曈看得有趣,正要继续逗他,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唤了一句:
“观卿!”
姜曈听着声音耳熟,还没反应过来是谁,苏观卿已经蓦的停住脚步,朝着声音的来向“张望”,口中急急地回应道:“拂柳?是拂柳吗?”
姜曈扭头去看,就见街角的阴影处,有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正定定地望着他们,神色复杂。
正是风拂柳。
他也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衣服,那一身着实又邋遢,又狼狈。
苏观卿得不到回应,急得直拉姜曈的衣袖:“曈曈,你看见了吗?是拂柳吗?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是风公子。”姜曈轻轻拍了拍苏观卿的手背。
风拂柳终于动了,他缓步走到姜曈他们跟前,对着姜曈俯身一礼:“大小姐,小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不知大小姐能赏我一口饭吃吗?”
……
把风拂柳带回姜宅后,姜曈便让他搀着苏观卿回去,顺便自去他原先的那个耳房沐浴更衣,她自己回了厢房。
不想姜曈刚在自己屋里坐下没多久,苏观卿竟独自追了过来,发现她不在书房后,便又来敲她的屋门。
姜曈开了门,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这却难得,你竟会主动来找我。这回不避嫌了?”
苏观卿面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姜曈朝屋内进去:“进来说。”
苏观卿在门口踌躇一下,他固然是想要避一避嫌的,但是他也知道姜曈的脾气,这时候再逆她的意,事情便没得商量了。
他走进去,关上房门。
“曈曈,拂柳的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
姜曈坐在圈椅上,斜眼看了看苏观卿,故意道:“如何打算?之前我遭难的时候,他跑了,现在眼看着我要做王妃了,又跑来烧我这口热灶了,你说我要如何打算?”
苏观卿了解风拂柳的性子,知道对方素来骄傲,能主动跑来求助,定然是走投无路了,当下一听姜曈这话就急了,他朝前快走两步,正要说话,脚下踹到一个矮凳,差点跌倒,唬得姜曈一跃而起,飞扑过来扶住他。
“你慌什么,有话慢慢说。”姜曈没好气道。
“诶,”苏观卿拽着姜曈的袖子,有些急切道,“曈曈,拂柳之前走,不是因为看姜家有难,他问过我的,我当时想着,我也不用他照顾了,何必再拖累着他,便放他离开了,他不是偷偷溜走的。”
“我也没说要怪他,反正身契我早还他了,天高任鸟飞嘛,他乐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呗。”姜曈甩开苏观卿的手,走回到圈椅上坐下。
“曈曈,拂柳他现在无处可去,能让他回来吗?你看,我手这样了,他可以照顾我的。”苏观卿小心翼翼绕过矮榻,凑到她跟前,软声哀求道。
姜曈眼见着苏观卿一脸焦急,不由起了坏心眼,她靠在椅背上,抱着胸,好整以暇道:“能是能,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
“以后,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只要我没说不要你,你就不可以离开我,也不许再跟我说什么要一刀两断的话。就算是我爹娘开口,你也不许改主意。如何?你答应吗?”
“曈曈,当真要如此吗?你若是问我,我自是一百个愿意的,从咱们当年订婚前,我便盼着能跟你终老。可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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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的我实在是已经配不上你了。”苏观卿说到此处,痛苦地别过脸去,但是姜曈已经看到了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晶莹。
她坐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弯下腰来:“就是这个话,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以后也不准你再提了。”
“可这就是事实,就算是我不提了,别人也会这样想的,伯父伯母也不会同意的。”苏观卿的声音很轻,然而每一个字却都好像很重很重,像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咱们俩的事情,不用别人点头,”她捧着他的脸,迫他面对自己,轻轻用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声音更加温柔,“观卿,你为了我,连诏狱都敢入,你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别人的眼光吗?”
苏观卿嘴唇发颤,还要说什么,被姜曈一指头抵住嘴巴,“观卿,你只用问你的心,旁的一切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尘埃而已,何须自招烦恼?”
苏观卿心中天人交战,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弓着腰,腰上压着他的眼盲,他的残手,他的贱籍,压着姜家父母的眼泪,压着正统帝的虎视眈眈,甚至还有他的愧疚,他的自卑,他的忐忑……
她口中轻如毫末的尘埃,在他的身上重逾千钧。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要站起来,他想要逃开,然而姜曈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许他离开分毫。
他挣不脱世俗眼光的桎梏,却更不愿挣脱她为他铸造的囚笼。
两边撕扯着他,就像是拔河的两头,要将他生生扯成两截。
就在这个时候,姜曈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观卿,你告诉我,你愿意跟我携手余生吗?”
刹那间,胜负再无悬念,苏观卿本能地扑向了姜曈这头,任由那些尘埃在他身后叫嚣着,轰隆隆地把他埋葬。
他曲下膝盖,跪在了她的面前,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死命抱住了她的腰,声音都在发抖:“我愿意。”
姜曈眼底一热,也伸出手,用力把他的头揽入怀中,安静的厢房中,两人就这么一坐一跪,紧紧相拥。
……
姜曈与苏观卿二人齐心,最着急的当属钟婉词与姜怀山了。
那日雨夜,姜曈彻夜待在苏观卿的厢房中照顾他的事情,姜曈自然是有下令不许任何人告诉二老的,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还是很快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婉词直接就给气哭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曈曈以后要怎么嫁人。”
她气得哐哐砸姜怀山的心口:“你不是说你跟观卿说好了吗?你不是说那孩子懂事吗?大晚上的,把曈曈留在他的屋子里,他想做什么?就算是他把生米煮成熟饭,难道曈曈能真的嫁给他吗?”
姜怀山给她砸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背过气去,半晌才瞪着一双被憋红的眼睛,咬牙道:“苏观卿!是我看错他了!想不到他竟如此色胆包天!”
他挣扎着坐起来,狠狠地拍着床榻:“叫他来!叫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与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