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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宗二主各有名

作者:念念魚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原来,古徵徵虽然涉世未深,却聪慧异常。这也并不奇怪,一个女子,若自小懂得如何通了自然,又在修炼中学会了人如何从自然攫取之灵力与玄力,自然也就与自己不通而已,外在表象到了古徵徵这个年纪,自然是皆通了。


    在那土灵神坛的打斗当中,虽然一波黛衣人先袭来,又一波黑衣人后袭来,但是两拨人使用的武功门路和真气来源却迥然不同。那黛衣人打斗时有些闪烁,且有意掩盖,古徵徵并未真切感受到那流动的真气究竟来自哪种自然之力,但是那黑衣人使用长枪,招数正式来自那《玄灵心经:天灵之土》记载的一招九式,且真气也是来自土之灵力,显然就是这济水西沼的人士。且那天玑长老上前后,便更是使出了同样的招数,正是意在告知古徵徵此人乃他门下之人,且那燕洲竟一再向那人明示暗示,显然已互相认出了对方,但燕洲却对此闭口不提。那燕洲乃是姬羽王军当中多年辅佐他的主将,他今日竟慌乱得连天玑长老收来的剑都未问一句,便急匆匆赶回安檐山庄去了。古徵徵猜这其中必有蹊跷。事关姬羽,且显然亦关土灵珠,再加上那玄土麒麟莫名发作,无论有否关联,她都必是要去查看一番的。


    只见古徵徵从那塔上便腾空飞起,朝着西边的方向施那“圣古翼步”追去。果然还未到一时三刻,便追上一个快马加鞭的人,古徵徵在那人身旁十分遥远的斜后方避开那人颇费力地持续在高空跟踪,那人便没有发觉,径直驶上了安檐山。


    不错,那人正是燕洲。随着他将马儿递给门童,古徵徵也到了一处幽僻之所。只见那山庄门口的门楼与牌匾均十分低调,只是普通的琉璃瓦加上矮平的门楼,那块黑底烫金字的牌匾上提着四个大字“安檐山庄”。古徵徵便知道,这就到了济水西沼第一大户燕家的下榻地了。济水西沼虽然是在皇族姬氏统治之下,但燕家却是那野泽灵宫的三朝元老,老将军燕昭乃是护国大将军,后一直位至丞相,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所出三子,皆武艺高强,均修土之灵力,习《玄灵心经:天灵之土》“遁”术,个个擅用长枪。


    古徵徵一个翼步飞到那琉璃瓦上,轻轻探路向着那燕洲的方向,里里外外绕来绕去的入了那山庄里面。却真真是没想到,这安檐山庄外面虽然看着颇不起眼,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不完全地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十多处不同景致且颇具规模的人工湖,每个人工湖周围都用颇为讲究的不同长廊圈出多地风景来。古徵徵脑中既没有等级之念,便更不知道这些意味着所谓“富贵”,更是不太明白明明平日里仅几口人下榻之所,为何要占这么大的土地。可她却也暂时想不了那么多,只管跟着那人影向山庄的更深处走去。走了且又半个时辰的样子,只见那燕洲终于拐进了依山傍水的一处休憩之所,敲了敲门,走进了一间屋子。古徵徵见状连忙跟了过去,在房顶上轻轻地揭开一个琉璃瓦片,果然看到那燕洲与另一个模样与其颇有几分相似的人相对而坐。


    那燕洲颇有些严厉地直接质问道:“燕潇!今日你为何带兵去往那神坛?”古徵徵心想:原来这就是燕家的幺子燕潇。原来,燕昭丞相深得那姬兮王的信任,辅佐了他父亲半世,辅佐了他一世,现虽已年逾七千岁卸甲归田卧床不起,但三个儿子皆在济水西沼位居高职。此前提及的燕洲,堂堂姬兮王长子姬羽王军中主将,时时刻刻随侍左右,乃是这燕昭的次子,而将那堂堂青沧九州的老龙帝龙亦仓堵在那亘古圣域至弋海蛮荒通关之处的署长唤做燕洋的,正是这燕昭的长子,而幺子燕潇,乃是那姬辰王军中主将,更是不仅能随侍在姬辰王左右,还能随时得见姬兮王的亲妹妹、当下土灵珠的执掌者姬礼郡主,虽说那姬辰王在百姓之中臭名昭著,行径极其恶劣,但却能时时刻刻守在这济水西沼,加上还有姑母姬礼的偏宠,比那三天两头要赶回亘古圣域的姬羽,权势自然是要大上许多,以致这燕潇的地位也比他大哥二哥要高上许多。


    果然见那燕潇对燕洲虽颇有几分顾及却略显稚嫩地撒谎道:“带兵去往土灵寺神坛?我何时有?”


    燕洲一把便上去抓住那燕潇的领口,雷霆震怒道:“我整日里跟随羽王四处征战,真是对你管教无方!纵得你是无法无天!”


    燕潇一把甩开燕洲,气急地说道:“哥!你莫再拿我当小孩子了!你整日里跟着羽王是威风,可现如今我燕潇也地位尊贵,你别开口闭口纵不纵我,放尊重点!”


    燕洲甩了他一眼,却仍未松手,道:“尊贵?你与那不成器的辰王整日里厮混在一起,哪里做了一丁点儿让你尊贵之事?”接着狠狠地甩了那燕潇一个趔趄,“你老实交代,今日带兵去到那神坛,是否又是受了那辰王的指使,要对羽王殿下不利?”


    燕潇颇轻蔑地回道:“今日算我大意,本来是算准了你们斗那玄土麒麟定然损伤严重,趁羽王不妨便逼他就范!谁知守株待兔了那许久,偏偏只等来你和一个丫头!”


    燕洲破严厉地说道:“丫头?你当她是谁?她乃是亘古圣域古族后人,紫微斗转仙宫的女君,是羽王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今日若不是我制止你,让你伤到她一丝半毫,羽王回来定要亲自问你死罪!”


    燕潇却不以为然,道:“那丫头有何真本事?花拳绣腿的招式。哥你莫要在此危言耸听。哎,我说哥,你莫不是常年跟在羽王身边,人也呆傻了?当下,这济水西沼谁人知晓羽王,分明已是咱们辰王的天下了。我劝你,莫要沉迷那些武功和道德,有权在手才是正经事。有权在手,万人称臣,金银财宝、香车美人、饕餮盛宴你尽数享用,又何止够你我兄弟一生挥霍?醉生梦死,岂不快哉?!”


    燕洲却教训道:“我追随羽王殿下,乃是为了济水西沼的百姓,保护古族后人,乃是为了天下苍生,唯独护着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是我私心所致,念了你是我弟弟,燕家的血脉。且不说辰王出身潦草,继位名不正言不顺。便说他日日欺压百姓、四处作乱,搜刮民脂民膏来的金银财宝你也偏安心挥霍?香车美人你也偏安心享用?饕餮盛宴你也偏可下咽?堂堂燕家,皆是挺直腰杆的汉子!你对他那些恶行素不规劝也便罢了,我只当你是还对上守着我燕氏的本分。可今日,听你如此道来,我这做兄长的才清楚,原是早已与他沆瀣一气!今日便是断断再不能由着你胡来!”话音未落,便与那燕潇打斗起来。让古徵徵颇为吃惊的是,那燕潇虽然年轻,头脑糊涂是非不明,且不似燕洲随羽王四处征战,但不想武功却十分了得。两人势均力敌下,那燕洲虽说经验看上去显然丰厚许多,但那燕潇却明显灵活贯通许多,打斗起来,几十招之内必难分高下。古徵徵在那房顶上看得明听得真,原来这燕家虽说是同宗兄弟,却原来各自奉着各自的主家,那燕洲看上去对哥哥姬羽颇为忠心耿耿,而那燕潇则显然是做了那姬辰的狗腿,两人自然是说不到一处去的。再说那燕洲,言语里面偏护着幺弟,武功本便与他不相上下,嘴上说说罢了,又岂会真伤得了他?


    古徵徵眼见着不是甚么好看的戏,自然也没什么理由再久留,于是转身又向那土灵寺的方向飞去。可不料才飞了几步,突然感到身后一阵特别浑厚的真气袭来,而后轻轻地掠过了她的头顶。她连忙向前望过去,原来是一个着星空玄衣之人,应该武功颇为高强。因那身影一下子便向前走到几里之外了,以她现在的功力,用那“圣古翼步”也断断是追不上的。


    既然追不上,古徵徵又干脆自顾自地朝那土灵寺飞去。却没想到,还颇有些距离才到那土灵寺的时候,又见一个硕大无比的光球在天地之间一弹一弹地落入了那土灵寺里面。待古徵徵加快两步飞入那土灵寺之时,那光球又飞速地一弹一弹地飞走了。


    她抬眼四处望去,只有月明星稀的弋海蛮荒苍穹,那光球竟然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古徵徵心中不禁想道:安檐山庄出现了个玄衣人,不知是敌是友,现下又来了一个光球,不知是人是鬼。看来,英氏怕是诡谲多变,弋海蛮荒危机四伏,得倍加小心。


    翌日,天微微亮,古徵徵便到那土灵神坛周围修炼了。这弋海蛮荒与那亘古圣域不同,只有在神坛周围,才有那浓厚的自然之力,有助于古徵徵继续进阶那古五棱石。这《古五棱石禅道》,她修炼了以前七百九十九年,先是练成了第一阶“圣古敛冬”,后又练成了第二阶“圣古翼步”,眼下正在修炼的乃是第三阶“圣古缘空”。这第三阶滥觞,便能让古徵徵将宝物收入古五棱石,再将宝物从那古五棱石当中取出,而通过逐步修炼,便能通过那“肆玄灵弋海图”探查这弋海蛮荒宝物所在之处,那地图细节也便更加清楚了。却不成想,才练了一个时辰不到,那天玑长老座下的大弟子成荣和二弟子成宁便赶了过来。


    古徵徵见状连忙收了真气,问道:“何事?”


    成荣和成宁两人便说道:“回禀公主,寺庙大殿内有贵客到了,师父让我二人请公主出去会见。”


    古徵徵便跟随两人往那大殿中走去,边走边问道:“贵客?可知是谁么?”


    那两人喃喃道“这济水西沼的天下之人,怕没有不知道的”。古徵徵奇怪两人嘟嘟囔囔地说些甚么,两人道:“乃是姬礼郡主。”


    古徵徵心中想道:竟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姑母,她来做甚么?不过由于昨天晚上已经初探过那安檐山庄,便并不惊奇,定是那燕潇通风报信的。这姑母一直以来对姬羽百般刁难,古徵徵虽未谋面,但也听说了不少,于是又想道:也好,总归要见面的,正好姬羽不在场,我去会一会也好,看一看究竟是怎样一个面目狰狞之人。一边想着,一边左右拐了几个弯,很快便到了那大殿门口。


    古徵徵左脚踏入那大殿当中,看见天玑长老,便作揖示意,只因旁边有一背影似正在礼佛,十分虔诚,古徵徵实在不便言语打扰。等了两刻的光景,那人终于起身,转过头来,像是忽地看到了古徵徵,竟然连忙加快了脚步甚至跑了起来,险些冲入古徵徵的怀里,接着用力握上她的手,蹙起眉头、带些哭腔、颇亲切地问候道:“孩子,你可是我那哥哥的可怜女儿么!苦命的丫头啊,你竟是,竟是,竟是连你的母亲也未见过呀!”说着便将古徵徵拉入了怀中,“姑母的心肝儿啊!怎舍得啊……”古徵徵看着那人情感如此真切,想起自己的母亲,鼻头竟然也忍不住酸了起来。只听那人又接着说道:“我那只顾着王后的哥哥,怎知他苦了这乖女儿啊……”听至此,古徵徵便再也按捺不住,扑在那人的肩膀上“嘤嘤”地哭了起来。那人见古徵徵哭得伤心,赶忙抱紧了她,紧接着忙挥手示意那随行之人速速退下。


    那人也不催古徵徵,只等她慢慢地哭完了,才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身上扶起来,擦擦她的眼泪,说道:“徵徵,你可还未唤我一声姑母呢!”古徵徵看着那人与父亲长相颇有几分相似,浓眉大眼,亦是英气非常,再加上刚才的见面,自然更是多了几分亲切,便乖乖地喊了一句:“姑母。”那人一下子便笑靥如花,又搂着古徵徵说道:“你自小未见过母亲,想来定是没人为你安排些甚么女儿家的物件。姑母听闻你过来了,今天一早便安排下了,让两个宫娥陪着你,去咱们济水西沼最热闹的集市上去逛逛可好啊?”古徵徵于是问道:“宫娥为何物?”姬礼忽而又爽朗地笑起来:“乃是服侍人的丫鬟呀!”说着向身后叫到,“水粉,胭脂,你二人过来。”只见两个身着俗粉色的宫娥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古徵徵面前。古徵徵连忙请二人起身,却又听得姬礼在背后命令道:“你二人按照今晨安排陪着徵徵公主到集市上去玩耍一下,看好甚么就随意吃、随意买、随意玩,让公主尽兴才好!”两人也不听古徵徵起身的命令,忙使劲叩在地上回道:“奴婢遵命!敬请郡主娘娘安心!”姬礼说着,便亲自把古徵徵扶出了那大殿,搞得古徵徵连向天玑长老打个照面的机会也没有,便被前簇后拥地推出了土灵寺。


    走到寺门口,果然看到那里有两架皇族乘坐的轿撵停在那里。姬礼亲自将她扶上轿撵,然后又前前后后颇吩咐了半个时辰,才让起轿送古徵徵向那集市走去。古徵徵细心地回头看了一下,却见姬礼并未走,而是又进那土灵寺里面去了。心中想道:这姑母全然不似姬羽口中那样,难道是那姬羽与她生了甚么误会么?但也容不得她多想,两个宫娥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与古徵徵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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