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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四人同行

作者:独行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彼时韩随也刚加冠,二十出头的年纪便立下战功。


    他面容生得俊朗,因少时便习武,身姿高大挺拔,肩背宽阔,往那儿一站便是一道悦目风景。


    韩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亦是京都不少闺阁女儿的梦中情郎。


    他不喜舞文弄墨、诗画礼乐的文人行径,却爱策马扬鞭、弯弓搭箭的潇洒自在。


    而一向以才女著称的苏绛梅却恰好相反。


    她喜好诗文辞赋,热衷于修习书法,临摹名篇。


    可偏偏这样一个安静纤弱的女子,竟喜欢上了韩随。


    阿姐喜欢韩随,苏燕回是知道的。


    苏绛梅性子文静娴雅,行为端庄矜持,不会将心悦谁挂在唇边讲,甚至连她这个亲妹妹也未曾透露过。


    但心思能瞒过人,眼神却不会。


    纵然过了快二十年,苏燕回仍然记得,阿姐看向他的眼神。


    秋猎之行,太子振臂一呼,众儿郎便策马跟随狩猎。


    韩赴一身劲装,骑在高大的红鬃烈马上,于草场奔行飞驰。


    在众人之中,那道颀长人影尤为显眼。


    苏燕回同阿姐一道,坐在席上观看,却同其他女郎一样,一时心中激动雀跃,竟索性离开座位,往看台边沿跑。


    她靠在看台围挡前,越看越有兴味,欲要回身将苏绛梅从席座拉起。


    却见阿姐瞧得专注认真,虽然并没有夸张动作,整个人仍是端正坐在那里。


    但苏绛梅的眼眸却是亮晶晶的。


    眸光流转间,好似群星碎片散落,满目璀璨光华。


    又如清风拂过春池,温柔地带起浅浅涟漪。


    她仿佛得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墨宝一般,半下都不敢合眼,生怕错过哪一幕。


    自那以后,苏燕回便留了心,发觉阿姐每次看向韩随,都是这样的眼神。


    她自然明白。


    阿姐是喜欢韩随的。


    只是苏绛梅性子固来有些内敛,心存爱意却不肯宣之于口。


    姐妹俩三次两次偶然碰上韩随,苏绛梅连开口说话都觉脸热羞赧。


    韩随向来话不多,身为武将统领,又时常出入军营,成日同士兵汉子打交道。


    营中皆是粗人,除了烧火做饭的顾大娘几个外,其余的都是男人,韩随自然也鲜少与女子打照面。


    尤其是这样娇弱的年轻姑娘。


    他不善言辞,又怕唐突。现下见了二人,亦是一言不发。


    反倒是他身旁的太子裴叡先开了口。


    “这么巧?”


    “太子殿下。”


    两个姑娘甚是知礼,朝太子福身却被裴叡摆手拦下。


    裴叡笑道:“不必多礼。今日无事,未着冕服,轻装简行,是同意姿一道去郊外跑跑马的。”


    前些日子受皇帝父亲指派,他一直窝在东宫,忙着处理一宗贪腐案。


    因几个重臣牵涉其中,关系盘根错节,案情甚为复杂。


    大理寺呈上的奏疏和堆积如山的卷宗等着他去一一阅览,身为储君的裴叡实在不得闲。


    好不容易事情完毕,将涉案朝臣按律发落了,裴叡这才空出时间,忙不亟待地拉着韩随,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没想到竟在路上遇到了她们。


    该是有缘的。


    “这可巧了,我同阿姐也无事,所以相伴出来散心。”


    苏绛梅不敢直视韩随的眼睛,垂眸温声同他打招呼:“韩将军好。”


    苏燕回亦道:“韩将军好。”


    韩随拱手作还礼。


    听罢,裴叡望向苏燕回,提议道:“天气甚好,两位若有兴致,不如同往?”


    今日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天上连半片云彩都无。


    偶有微风徐徐吹过,郊外旷野青草茂密,正是策马奔腾的好时候。


    苏燕回本欲欣然同意,却瞧了瞧身旁沉默的阿姐,又有些犹豫:“可是,我们都不会骑马呀。”


    她生性好动,与阿姐那样安静的性子着实不同。


    凭心而言,比起端坐在案前提笔习字,苏燕回对骑马倒是更为感兴趣。


    人坐在高头大马上,拉住马缰绳,不紧不慢地骑着。


    抬头是蔚蓝天空,俯身可见如茵碧草,任由轻风拂面,尽享天地辽阔。


    不必拘束在四方之墙内,想来那样一定十分惬意。


    只是家中教导,姑娘家要文静些,因此两姐妹不曾接触过骑御。


    太子裴叡一听,唇角便扯起,笑道:“这有何难?马场多的是良驹,挑匹温驯不踹人的,你先骑着试试,我帮你牵着缰绳便是。”


    “怎好劳动太子殿下帮我牵马。”


    苏燕回眸中尽是笑意,明知故问,朝裴叡问道:“况且谁又来帮我阿姐牵缰绳呢?”


    “这不还有意姿,他最会看马驹儿了,稍后给你阿姐好好挑一匹。”


    说罢,裴叡拍了拍韩随的肩膀:“只交给他便是了。”


    韩随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倒是苏绛梅红了脸,飞快地同他致谢:“那就……那就有劳韩将军了。”


    原本裴叡同韩随二人是打算策马相竞的,他们都是自幼学的骑御,既然今日要跑马,自然酣畅淋漓地赛一场才算彻底舒坦。


    况且裴叡也憋了这些日子,是该痛痛快快地活动活动筋骨。


    眼下却因两个姑娘的加入,将原定的计划舍弃,改了主意。


    裴叡和韩随各自牵着一匹马儿,上头各载着个年轻姑娘。


    一位粉衣,一位蓝衣。


    黑鬃马同卷毛白马并行着。


    四人就这样一道往前,一边寻些话题来聊。


    不过多半也是裴叡同苏燕回在说话,苏绛梅偶尔答个是或者不是。


    反观韩随,牵着那白马,只安静走着,并没有太多话。


    见他一路走来,神色泰然,没什么欢喜之态,苏绛梅脸皮儿薄,不免觉得有些抱歉。


    她们这样乍然参与进来,毕竟打扰了二人赛马,大约也搅了他们的兴致。


    韩随面上虽不嫌烦,只怕心中却并不舒服,故而连个笑脸都无。


    人家不说是人家有风度,自己还能不知趣不成。


    苏绛梅按着马脖颈,跨坐在马背上,双腿老实地夹着马腹,踩在脚蹬上的足却开始轻轻磨着。


    犹犹豫豫,半晌未置一言。


    她心中惦记着这个念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显得妥帖自然些。


    故而沉思良久,磨着脚蹬的力道也不禁重了些。


    “累了?”


    韩随突然勒住缰绳,抬头瞥向她。


    温驯的马儿顺着他勒绳的方向,借势摆了摆脑袋,慢慢刹住步子,生怕惊吓到背上的温婉女子。


    见状,裴叡也拉了拉缰绳,令黑鬃马停下。


    两匹马似乎都很是通人性,没有再往前迈蹄,安安静静地候在原地。


    韩随仍旧瞥着马背上的姑娘。


    他轮廓五官分明,因武将身份,较之裴叡,眉宇更显俊朗坚毅。


    望着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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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粹直接,无悲无喜,瞧不出掺杂的任何情绪。


    任凭哪个姑娘,被这样好看的眼神一瞧,也必然羞赧的。


    苏绛梅怔住,面颊登时泛了红。


    只觉脸蛋又热又烫,热意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在脑中念了又念,总算揣摩出一点深意。


    她同妹妹叫他们这样牵着马,带着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苏燕回正在兴头上,越骑越高兴,毫无结束之意。


    想来韩随已有些不耐烦,当着太子的面又不便直言,就只能寻了个由头来问她。


    若是自己说累了,他便可以借势结束这个差事,松快一些。


    原来如此……


    她若说不累,倒是显得太不懂事了。


    不知怎的,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漫出,沁得她喉咙有些酸涩。


    苏绛梅抿了抿唇:“是累了。”


    见姐姐如此说,苏燕回也道:“我也累了。”


    “有劳二位。”


    两个姑娘下了马,苏绛梅心觉不大自在,没呆多久,便拉着妹妹同他们道别。


    “时候不早,恐父母忧心,我同燕回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还不忘补了一句。


    “你们去赛马吧。”


    语气颇有些故作轻松的意味。


    但苏绛梅落寞的神态叫苏燕回尽收眼底。


    如此这般许多次,她便愈发肯定了。


    阿姐心中是装着韩随的,只是不知他如何想。


    某个月夜,两姊妹如儿时一般,同卧在榻上,顺势打开了话匣子。


    房中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


    苏绛梅吃了几杯酒,倒大胆外向不少。


    在妹妹反复询问中,她终是暂且将害羞放到一边,向苏燕回敞开心扉,承认了自己对韩随的爱慕。


    苏燕回便怂恿她,寻个机会去直言相问。


    反正阿娘与她们说过,圣人有意撮合,欲同自家结亲。


    好在阿姐喜欢的是韩随,若他也有意,两厢情愿,便可成就良缘。


    既不忤逆圣人,又能顺从他们各自的心意。


    ……


    回忆话及此处,苏燕回唏嘘不已,望着一处愣神,喃喃道:“若真那般,该有多好……”


    她面上泪痕未干,又添新泪。


    苏燕回擦了又擦,泪珠仍旧一串串滚落下来,她脸上的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


    “谁知韩随,竟是个铁疙瘩。”


    阿姐那样怕羞的人,壮着胆子去问他的心意。


    却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既没有说心悦苏绛梅,又不曾拒绝她的心意。


    韩随沉默良久,直到苏绛梅被人叫走,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苏燕回悲痛万分,指着裴叡道:“就这样一直拖着,阿姐心灰意冷,最后任凭圣人做主,嫁给了你。”


    竟是如此。


    裴定柔淌着泪,心中五味杂陈。


    裴叡叹道:“造化弄人罢了,纵然如此,可你不该谋算意姿的性命。”


    谁知苏燕回听了,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他该死!他该死!”


    “你二人成婚,一切尘埃落定。是他,又来撩拨,勾起风浪!”


    “让阿姐在爱意与皇后身份之间被两头撕扯,终日抑郁,忧郁成疾!”


    “阿姐的死,他是罪魁祸首!”


    苏燕回绝望而狰狞地呼喊:“他害死了阿姐,我便要他用命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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