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文的目光落回我的身上。
他还在对几天前的争吵耿耿于怀,甚至还记恨我和奥维拉之间的关系。
他扯开一个讥讽的笑,“白无用,你不是很清高自尊么?现在又是什么作态?想要我把你带走?”
不是,你怎么那么会猜呢?
之前你可是很好糊弄的!原来跳出感情圈套后你那么难搞吗?
我很想狡辩一下,但很显然现在不是狡辩的时机。
于是我的目光深沉又复杂地注视他,然后颓废地回应,“你总是……算了,你就这样想吧,反正我都习惯了。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会那么急切地想要离开贫民窟。如果我没猜错,克斯蒂离开后你和奥维拉也会离开。”
“哪怕你们不带我走,起码也要告诉我到底会发生什么。”
看起来卑微,又逆来顺受,却能够精准踩中这个天龙人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莱文的嘴唇紧紧抿住,一副想要怒骂我却找不到合适理由的无能狂怒小模样。
呵,我都任由你打你骂了还想怎样?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他就这样用阴翳的眼神盯着我好一会,突然嗤笑,“你想知道?”
我目光诚恳点头,望向他的视线里多了些希冀。
莱文靠近我,两条长胳膊缠上我的脖颈,用裹挟明显恶意的语气对我说:“白无用,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略感不适地移开脑袋,又被他掰回去与他面对面。
“最多两天,不,一天半的时间,上面就会安排点燃贫民窟地底下的炸弹。”他看着我的眼睛满含恶意说道,“克斯蒂家族的人已经准备强制带走克斯蒂,我也会在今晚九点前带着奥维拉去东区港口。”
我的呼吸猛然加重。
眼前人的眼睛不断放大,熟悉的鸦色过分贴近,让我想起了某些色彩浓郁的记忆。
而这一抹熟悉的色彩还在接近,让我差点呼吸不过来。
“在九点前来东区港口,我可以带你走。你必须为我所用,在合适的时候成为奥维拉出轨的人证,让他乖乖上处刑台。”
我的嘴唇挪动,眼神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莱文!”我面露痛心,“奥维拉是你的……”
“你只有两个选择!”莱文打断我,阴森冰冷的目光死死缠着我,如同吐出蛇信子的海蛇,“活下去,和死在贫民窟。”
我猛地推开他,“你明知道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莱文被推得一个踉跄,却没有生气,反而更是讥讽,“白无用,希望今晚九点前你还是这幅自尊的模样。”
哎哟我透的,这个毒夫有够mean的。
但主动权被人拿走让我出现强烈的焦虑感。
我知道,这两个选择无论我怎么选,我的前路都会被毒死。要是我真的毫不犹豫跟着莱文去上行城,后续等莱文弄死奥维拉,我就会沦为第二个被清算的对象。
太恶毒了!这群天龙人怎么可以这样戏弄我这样的可怜人!
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啊!
我愤怒的眼神竟然把莱文逗笑了。
他嘴角的讥讽转为愉悦,居高临下地摸一摸我的面颊,“白无用,你其实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我靠!这人用我的话骂我!
瞧着omega男性重新返回病房,我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
路过的护士和我交换了个眼神,我知道交给他的事情办成了。虽然现在杀了那个猪头经理毫无意义,但答应了人的事情我还是得说到做到。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与她见面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和我无关。”我对他说。
“足够了。”护士笑容甜美,“你只要给我梯子,我就能自己爬上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我简单扫一眼就收回视线。
焦虑和烦躁再一次爬上来,弄得我心脏沉闷。
算计来算计去,却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群天龙人不是蠢猪,不会乖乖地坐在那等我算计,于是我的计划只能变了又变。
每当我以为事情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时,又会有新的意外出现然后打乱我从前所有的计划。
奥维拉,克斯蒂和莱文三人看起来能为我做点什么,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根本没用。好不容易莱文愿意松口了,却要我透支。
草他爸的!他们就不能不求回报地帮我一次吗?为什么总要拿一些我支付不起的报酬?
他们从底层小牛马身上搜刮利益的时候怎么不见得那么有利益交换精神?
我又笑了,被自己气笑了。
透他全家大爸的,真是好日子过久忘记自己也是底层小牛马,是属于他们交换利益的一部分了。
就这样站在走廊里几分钟,我拿出了通讯器找到阿丽,将今天得知的消息全部都发送过去,毫无隐瞒。
我总得有个地方落脚,不管这个落脚的地方安不安全。
我此前真他爸的是被蒙了眼,以为加入组织就会被威胁生命。
笑死,这狗屎的世界无论在哪边都得死,谁还分个高低贵贱啊。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在我一通解释后,她又把让我把入会费结算一下。
一百块钱不是要我的命吗?
不给!
把老旧的通讯器装进口袋里,我站在病房门口,清楚地听见里面克斯蒂和莱文的争吵声。
我听了个大概,主要话题围绕在“贫民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上。可惜克斯蒂的脑子不好使,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而莱文又总是被克斯蒂攻击性十足的怒骂激怒,久而久之也跟着怒骂争吵,丝毫不给克斯蒂面子。
吵就吵呗,我无赖地想。
两个没用的废物,干脆你们一气之下同归于尽算了。到时候贫民窟爆炸,你们连尸体都不用火化,直接炸飞上天为贫民窟美化做贡献。
趁着他们吵架,我去卫生间先把头发弄乱弄湿,然后把眼睛揉红,再酝酿情绪。
镜子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神色萎靡憔悴,头发更是凌乱不堪,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瞧着就是一个饱受生活压力,身心痛苦的可怜老实人。
对,就是这样!
我回到了病房,两人的吵架戛然而止。
“无用?”克斯蒂皱起眉,“你到底和斯科特说了什么,怎么这幅样子?”
“没什么。”我生硬扯开话题,“克斯蒂,再过不久你的家人就回来接你,对吗?”
克斯蒂表情一僵,又是一股怒意上涌。
“克斯蒂,我们谈一谈吧。”我低声说道,“就当做是朋友最后的道别。”
白发omega的眼眸微微瞪大。他抿了抿唇,跟随我离开了病房。
离开病房,我确认就拉住了克斯蒂的手,十指相扣。
omega下意识地收紧手掌,感受到女人手掌心还未干透的湿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道别。”
“你不用那么担心。”克斯蒂的手指开始缠绕发丝,“就算我今天离开,等事情过去了,我就会回来。你担心我回去就嫁人,放心……”
“回不来了。”我打断他。
克斯蒂顿感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又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贫民窟到底怎么了,你和莱文出去聊了一次,就这幅死样。”
我懒得继续听他说屁话,捧住他的脸就吻下去。
熟悉的栀子花味道,看来克斯蒂来之前喝了花茶。
等我把他松开,他便轻轻喘气,抓住我的衣袖,“白无用,你说清楚,莱文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我半真半假地把贫民窟要爆炸的消息告诉他,说完后果然看见了他暴怒的表情。
“你跟我走!”克斯蒂说道。
我苦笑,“我走不了,克斯蒂。莱文不打算带我走,而你的家族显然也不会允许我的存在。”
不过很快我就开始安抚他,假模假样地说:“其实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就算死也没有关系。不过我还认识一些其他的朋友,我可以提前去东区港口偷渡离开。”
克斯蒂:“……”
“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再次见面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但凡我能离开贫民窟我百分百联系你的!
不然谁给我生活费,谁给我准备吃穿住行?
克斯蒂沉默片刻,拿出钱包取出厚厚的钞票塞给我,“白无用,只要你离开贫民窟,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克斯蒂果然比莱文有用!
芜湖!
和克斯蒂黏黏糊糊好一会,我们等到了前来接克斯蒂的人。
他们全副武装,鄙夷周围的一切,连带着医院里的医生都被警告离远一点。
呵,就他们这个狗屁的态度,但凡克斯蒂少了家族的保护第二天就会被打晕拐卖。
我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躲在角落里给克斯蒂透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反正距离隔得比较远,让他慢慢品味去吧。
回到病房,奥维拉依旧昏睡不醒。
莱文翘着腿坐在一边,绷紧的西装裤下是纹路清晰的衬衫夹子。
我则是坐在了奥维拉的另一边,一言不发。
“考虑如何?”
我垂下脑袋,不给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手却抓住了奥维拉,“我拒绝。”
莱文猛地站起来,绕过奥维拉就拽起我的衣领强迫我抬头看他。
“白无用!”
我直直撞入他的视线里,“这就是我的选择。如果你要以出轨的罪名逮捕我和奥维拉,让我们去坐牢,我认!但你要我诬陷奥维拉让他上处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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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可能!”
“哈!你真是清高啊。”莱文怒极反笑,“他是你第一个床伴?所以你要把那狗屁的清高跟他系在一起?”
“这根本没有关系!”我反而拽住他的手,“如果你和奥维拉的身份对调,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狗屁的身份对调!奥维拉不过是个幸运爬上来的贱种,根本没……”
我一巴掌把他打歪。
莱文的怒骂也戛然而止。
我面无表情,“莱文,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omega男性手撑住病床的支架,视线一点点爬上昏睡的人,突然就裂开有些神经质的笑容。
我被他的笑弄得有点头皮发麻。
我透,该说你和奥维拉不愧为法定配偶啊,发起疯来都一个样。
“你以为我要什么?”莱文缓缓穿过头看我。
熟悉且黏糊的视线,从我的手往上蔓延,然后聚焦在我的眼睛。
他过分白皙的面颊上还印着巴掌痕,鲜红一片,好像把他某种东西也跟着打碎了。
“白无用,应该是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莱文呢喃说道,“真可笑啊,白无用,你想要的东西奥维拉不会给你,我也不会给你。”
你是说钱和权吗?
确实哈,你俩人都是废物,别说钱和权了,现在命都不给我呢。
我正游神天外呢,哪知莱文突然逼上来拽住我的衣领就开始亲。
又密集又深重,简直是牙齿舌头一起用,要把我吃了!
我靠!病床上还躺着个当事人呢!
“莱文!”
他不管不顾,扯开我手掌的纱布,又解开自己的衬衫。
我生怕这大动静把奥维拉震醒了,赶忙把他的衣服捞起来,然后连着人丢进了隔壁的陪护休息室内。
这人又开始缠人,还是那种奔着把人勒死的力气缠,弄得我腰部抽疼。
不仅如此,他还放开了叫,被我堵住嘴就喘。
止不住他,我就只能在其他地方下功夫,成功让他短暂停歇片刻。
莱文的额头磕在我的肩膀上,汗水从鬓边落下,顺着下巴落在我那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上,又痒又疼。
他就手指去抠,抠得指甲缝上都是血污。
恍惚地盯着血污一会,莱文就用这只手撑住我的下巴,又开始细细密密地吸吮我的下唇。
“白无用,跟我去上行城。”他说道,“我可以放过奥维拉,我甚至可以让你进法院。”
“跟我离开,要么就死在这。”
我静静看了他几眼,然后把手收回来。
omega男性的表情又陷入瞬间的怔愣。
“可你无法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回答。
还不到时候,还有点事情没完成。
我将纱布重新缠回手臂,瞥一眼病床上的人,又看看身后没有关上门的陪护休息室,然后大踏步离开病房。
我又想笑,感觉腮边的肌肉开始轻微颤动。
莱文给的条件真诱人啊,那可是法院。
我要是有本事往上爬,指不定真能做法官呢。
看一眼通讯器,现在的时间是傍晚五点三十分左右,距离晚上九点还剩下三个半小时。
足够了吗?
我自问自答:应该足够了。
我又给阿丽发送了条信息,然后前往图书馆。
这图书馆真难杀啊,今天总算是要飞天了,我要亲自去庆祝一下!
花了几十分钟,我终于来到图书馆。
破破烂烂的小平房,门外贴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广告。
阿丽不在这。
我用通讯器给它拍照。
好歹是我喜欢的第一座图书馆,虽然里面垃圾的心灵鸡汤很多,但让我懂了点天龙人的想法。
“呵。”我笑了一下。
然后图书馆就爆炸了。
我草!
说好的晚上九点前呢!这都还没到九点啊!
我狼狈地躺在地面上,浑身火辣辣得疼。
虽然我有意识地拉远了距离,却还是被滚烫的热浪击倒,飞出去好几米远。
冲天的火光让我眼前恍惚一阵。
耳朵不断发出刺耳的鸣叫,有什么人由远到近地走过来,最终停在了我的身旁。
头发被人抓住了,往上一抬,我看见一双鸦色的眼睛。
这双熟悉的眼睛从七年前的记忆里钻出来,然后成为现实,连着里面的情绪都那么熟悉。不过从前这些情绪是对着其他人,现在对着我了。
他一只手固定我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是拍打我的面颊,“好久不见啊,白无垠。”
“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多没礼貌,一口一个昂撒地叫。白无垠,你从前叫的可是‘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