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alpha男性生得高大,鸦色的眼睛,灰黑色的短发,衬衫松松垮垮穿着,衣角还沾染了些许灰尘。
就算是半蹲,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那是爆炸后的粉尘味,呛得白无垠轻微咳嗽,眼角挤出泪花。
可现在的她动弹不得。直面爆炸所带来的副作用很强大,不仅头晕眼花,还伴随阵阵耳鸣。
撑着她脑袋的手晃了晃,连带她的视线也跟着晃荡。
“怎么不说话?之前不是很能说的吗?”他笑着说道。
他的五官辨识度极高,哪怕是一片雾蒙蒙的视野内,白无垠也能看见对方眉毛和嘴唇挪动时的肌肉纹理。
通过面部肌肉纹理的变化去甄别一个人的微表情,还是他亲自教导的。
见白无垠一言不发,昂撒便有些不耐烦地继续拍打她的面颊,“来,叫一声老师听听。七年没听你叫了,多少有点怀念。”
白无垠总算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于是熟悉地扬起一抹笑,喊了一句:“老师,好久不见啊。”
如他所愿喊出来,可他脸上笑容又在一瞬消失了。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白无垠,翻涌的某种情绪不受控制地扯动眼角的肌肉,之后便极致压抑地开口:“白无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只是割破我的腺体,却没有弄死我?”
提起七年前的过往,白无垠觉得没有狡辩的必要。
她是什么德行,昂撒一清二楚,找再多理由反而死得更快。
于是她笑眯眯地对上昂撒的视线,“确实很后悔,老师。但你也该高兴啊,我不手软一下,你还有机会见我吗?”
话音落下,一股巨大的力道将白无垠的脑袋摁在了地面上!
“砰!”的好大一声,额头撞上坚硬的地面,立刻擦出血花来,让白无垠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但她没那么坐以待毙,于是在昂撒准备再给她来一下时猛然挣脱,从后腰的口袋里掏出短刀对准了昂撒的脖子就来划过去!
昂撒稍稍侧头就躲开了她的偷袭,手腕一转再次抓住她的脑袋第二次磕在地面上。
这一次的他手下没留情面。
等白无垠晕过去,昂撒拽住她的一条腿站起来,长腿随便一踢把短刀踢开,就那边停靠的越野车走去。
beta女性被他托在后面,流出的血在地面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昂撒一边拖人,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话。
“白无垠,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啊。”
“我教你读书写字,教你打架杀人,教你经营算计,我还教你怎么和alpha上床不被标记。”
“你倒好啊,穿上裤子第二天就敢拿刀对准老师。”
昂撒越是说,就越是笑,笑得腮帮子的肌肉发疼。
昏迷的白无垠自然无法回答他,双眸紧闭,满脸是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简直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瘦弱的一个人,眼神却和狼似的,凶狠又精明。
到了越野车旁,昂撒拉开车门,将白无垠提起来丢进去。
强烈的震感让白无垠清醒过来,睁开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座位上点烟的昂撒。
他也知道白无垠醒过来了,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吐一口烟雾才看过来。昏暗的车厢内,白色的烟雾遮挡住他一部分的五官,只剩下一张深红色的唇清晰暴露。
“呵。”他又开始拍打白无垠的面颊。
这个动作他做了无数次,七年过去了也不见得生疏。
紧接着,就是一口浓雾吐在白无垠的面颊上。
“咳咳咳!”白无垠开始咳嗽。
昂撒又开始笑。先是轻笑,然后是大笑,笑得胸膛起起伏伏,将布满伤痕的胸膛从衬衫里挤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白无垠看见他的头发落下来,露出后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痕。
白无垠盯着那伤痕许久,突然说:“你的腺体,好了?”
昂撒的笑声戛然而止,阴涔涔地视线扫过来。
白无垠继续问:“白矿石的作用,和alpha和omega到底是什么关系。无人区里那么多alpha和omega,beta却只有那几个。就连beta生下的孩子,都是alpha和omega。”
“前几天你的几个alpha下属,也是突然腺体出现问题,然后用白矿石粉末安抚下来。”
“老师,我在无人区待了十六年,我比你这个半路出来的人更了解白矿石。就算它们碾成灰兑成水,我看一眼就一清二楚。”
莱文道出“昂撒”这个名字之前,白无垠根本不知道眼前alpha的名字。
他始终让白无垠以“老师”的称呼来叫他,行为举止也和那些被送到无人区的底层人截然不同。
那些监工拿他没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也没有多么谄媚,全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
想到贫民窟自21日开始的乱动,白无垠问:“你和莱文,是什么关系?”
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香烟烫了昂撒的手指,被他随手摁在烟灰缸内。
许久,昂撒缓缓开口,“怎么?那个omega你不喜欢?他的眼睛和我多像啊,你上他的时候想起我了?”
“所以那天你才会丢诱发剂?”
昂撒嗤笑,算默认了。
白无垠:“……老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变态。”
亲手把替身送到学生床上这种骚操作,果然只有昂撒这个变态能做到。白无垠就不行,白无垠只能含泪把人撅了。
白无垠此时心情有点复杂,又有点死。
脑壳子很疼,还在往外渗血,感觉再过不久她就得失血过多死了。
于是她按照昂撒的习惯在车厢内摸索一番,果然找到了纱布,自己给自己包扎起来。
“所以老师要你杀了我?”
“刚开始想。”昂撒说道,就这样看着白无垠包扎脑袋。
等她包扎后,昂撒一只手掐住白无垠的后脖颈,拇指在那块肌肤上摸索,“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你是我的学生,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alpha男性的气息逼近,那灰尘味更加浓郁,几乎钻进白无垠的鼻腔里。
想到某种可能,白无垠面色骤变,抬起手肘毫不留情撞上昂撒的太阳穴。
针管从昂撒的口袋跌落,白无垠手疾眼快地抢过针管将其砸碎!
“我草!”白无垠爆粗口,“鬼才做alpha!”
昂撒面无表情,被肘击后只是短短眩晕一秒,就再次压制住了白无垠,从另一边口袋拿出崭新的针管,然后对准了白无垠的后脖颈。
那一块肌肤常年不见光,白得过分,轻易就能找到合适下针的地方。
眼见针就要捅进去了,白无垠焦急万分,“老师!我要是变成alpha,你不就是a同了嘛!你不要这么快放弃自己啊!”
昂撒却冷笑一声,压制的手力气更重,“你艹的beta还少么,还在乎a同?”
“这能一样吗?这不一样啊!”白无垠破防,“我不要做有机物!”
奇怪的词语蹦出来,昂撒不耐烦皱眉,针管直接往下扎!
“阿丽你个天杀的,再不快点我就要变性了!”
昂撒瞳孔皱缩,“白无垠!”
下一秒,越野车被另一辆车猛地冲撞侧翻!
越野车厢内的两人一阵天旋地转,位置颠倒!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白无垠咬着牙想要爬出车窗,却被昂撒摁住后腰。
他像是一只饿极了凶狠的野兽,拖着白无垠要将她撕碎。
阿丽跳出车,拉住白无垠的手往外车,同时匕首对准昂撒的手就要扎下去!
“你特么小心点,别扎我的腰子!”白无垠怒骂。
于是匕首转了个方向对准昂撒的脸。
昂撒为了躲避,只能松开白无垠。
白无垠总算是爬出去了,还不忘白眼狼的本性对准昂撒的脸踹一脚。
几番缠斗,昂撒也爬出了车厢。
就在他准备掏枪时,远处的爆炸声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一声又一声,轰然爆炸,地面也跟着颤抖,皲裂。
白无垠失血过多,手脚有些发软,只能扒住阿丽的肩膀。
而阿丽看一眼那边的爆炸,就准备带着白无垠离开。
“别走!”白无垠挣扎着说,眼神目不转睛看着那边的昂撒,“先杀了他!”
昂撒同样面无表情,正快速地往弹夹里填充子弹。
是白无垠熟悉的老式手枪。
阿丽不理解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白无垠还想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却还是听话地将她轻轻放在一边,朝着昂撒攻去!
一声枪响,阿丽敏捷躲开,并拉近了与昂撒的距离。
爆炸声越来越近,两人只能速战速决。
白无垠歇了一会,就咬牙爬起来,跑过去加入缠斗。
她下的是死手,用的是车窗玻璃碎片,每一次都对准了昂撒的大动脉。
而不远处,也跑来几个昂撒组织的下属。
时间不多了!
白无垠的鼻尖落下汗水,手掌心已然血肉模糊。
“轰!”
又是一声爆炸。
趁着这最后的时间,白无垠高高举起碎片,朝着昂撒的大动脉划过去!
“噗嗤!”
血撒了她半张脸,可落手的地方不是大动脉,而是熟悉的腺体。
“唔!”昂撒浑身一僵,鸦色眼眸猛然瞪大,捂住那被第二次划破的腺体连续倒退好几步。
白无垠想乘胜追击,可阿丽却直接将她扛起来往外跑!
“阿丽!”
“没时间了!”阿丽说道。
于是白无垠只能看着昂撒的身影在视野内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手心的面颊还是热的,裹挟着浓郁的灰尘气味。
她分不清那是爆炸产生的硝烟,还是昂撒本人的信息素。
在白矿石的作用下,她也感觉到后脖颈有些发热。她应该是沾染了针管内的液体。
视野中,alpha男性的脸渐渐消失,只有那双鸦色的眼睛迸发出惊人的情绪还留存在脑海中。
简直和七年前如出一辙。
“阿丽,你是有机物吗?”
阿丽整扛着她上蹿下跳,听到这个问题反应了一会,反问说:“难道你是有机物?”
“我当然是无机物!”
“哦,我也是。”
太好了,alpha女性是无机物。
白无垠眼前开始模糊了。
但她还是不想做alpha,于是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手中的碎片划开后脖子。
痛一痛,也好过成为被信息素支配的动物。
昏迷之前,白无垠语重心长嘱咐阿丽,“你一定要把我放对位置啊,我赶不上会死的。”
“好。”阿丽点头。
白无垠这才放心晕过去。
可惜,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还是没能杀了昂撒——
作者有话说:昂撒,简直是女主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墨镜]
终于能换地图了,这次去上行城,女主要升职加薪去法院做公务员啦哈哈哈。至于克亚区的“弟弟”,后续就会有他出场的机会。
第32章
我觉得现在有点死。
脑子疼,胸口疼,手疼脚疼,后脖子也疼,还像是一天之内连续抠了十八个矿洞那样精疲力尽,身心俱疲。
太特么累了,偏偏耳边吵得要死,有谁在那里叽叽歪歪。
我花费好大力气终于睁开眼,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我通话。
“我试过了,但是没找到。”
“他当初有本事离开家族,又在七年前的暴乱中活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我全身动弹不了,只能歪歪斜斜地侧着脑袋看着omega男性的背影。
挺直的背脊,高高昂起的头颅,精瘦的腰。从后面的角度看,能看见专门定制的西装燕尾顺着臀部向下滑落,直到恰到好处的地方挺直,然后欲盖弥彰地露出点臀部曲线。
不知道通讯器对面的人是谁,让这位高傲的omega男性处于紧绷的状态,以至于他的站姿笔挺。那绑在大腿上的衬衫夹子也显现出来了。
刚刚醒来就直面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一餐,我差点就要吹口哨,好在被我惊人的意志力制止住了。
呼~差点就维持不住人设了。
正长吁短叹呢,莱文就把通讯器挂断了。
我立刻把眼睛闭上,调整呼吸。
过几秒后,我就困难地睁开眼睛,满脸都是老实人大难不死的的迷茫无措以及梦幻。尤其是对上莱文的视线后,我的眼神中更是惊喜中夹杂一丝不舍然后是转瞬即逝的痛苦,最后重新把眼睛闭上。
“我……这是死了吗?”
和昂撒打了一架后我感觉我的灵魂升华了,演技更上一层楼了,就连眼睛里的情绪都能做出一个扇形统计图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敢说除了昂撒和克亚区那男的外,谁看了我都要感慨一句可怜笨拙淳朴又有自尊的老实人。
可恶啊昂撒这个老登怎么就没死呢!
他!怎么!就!杀不死!呢!
想到我的未来还有昂撒这个拦路狗挡着,我就感觉有一条麻绳吊在我脖子上随时要把我的脑袋切下来。
算了不管了,反正我是蟑螂,就算脑子掉了也能往嘴里塞米饭。
我闭上眼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秒,omega就逼近了床边。
“白无用。”他叫我的名字。
我假装没听见。
他又带上怒意叫了一声,“白无用!”
我这才装作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看向他,“……莱文。”
莱文的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眼神上下扫视我,然后定在我的脖子上,“昏迷了一天还能醒来,白无用,你真是命大。”
什么命大不命大,这都是我算计来的!
要不是我让阿丽把我丢到东区港口确保会被你看见,我现在都成飞天烟花了!
“是……你救了我吗?”我语气虚弱,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谢谢。”
莱文冷冰冰地撇我一眼,问:“是么,那你该好好回答我,你脖子上的伤口是哪来的?为什么会有那么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说到这时,莱文就厌恶嫌弃地捂住鼻子,“还是个alpha。”
哎哟,你这不就问到点子上了嘛。
对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昂撒那个死变态为什么想要给我变性,要不是我提前给阿丽留了信息,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昂撒手下躺过三趟。
而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完全和莱文说的,起码不能说全。
那要怎么说呢?
等我酝酿一下情绪。
于是在莱文的注视下,我深吸一口气,深色哀切,一副备受痛苦又发现某种真相后遭遇重大打击的可怜模样。
“莱文,你和昂撒是什么关系?”
莱文愣住了。
很好,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反客为主,让他直面老实人的怒火!
“我只是想要回到图书馆,就被他袭击了。我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直到他提起了你,我才知道你们之间有关系!”
omega男性的唇紧紧抿在一起,镜片下的眼眸冷得出奇。可那一层冷只是薄薄的冰,只要再激动一些就能轻易敲碎。
我抓住机会不给他反应时间,“我已经做好准备死掉了,就算他把我的脑袋切下来我都觉得无所谓!可他从闻到我身上属于你的信息素后,竟然改变了主意!”
“他要折磨我,把我做一个侮辱你的工具,要强行标记我!”
老实人那叫一个痛苦啊,迷茫啊,无措啊!
我又有什么错呢?我都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可突然就有一个人跑过来侮辱我的人格尊严,还要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这谁能忍?
听完我的阐述后,莱文瞳孔地震,陷入极度的震撼。
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吧,你自己脑补一下。
我现在脑壳很疼,你自觉一点别让我动太多脑子。
omega男性的表情变了又变,嘴唇开开合合,视线也落在我包裹了纱布的脖子上。
良久,他才干涩开口,“beta没有腺体,alpha想要标记很麻烦。”
他竟然在给昂撒找借口!
我特么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你还维护起来了?
不行,我管你们两人什么关系,反正我在这你们只能是死敌关系。
“如果他给我注视转化药剂呢?”我缓缓开口。
说出这句话时,我牢牢盯紧他的脸,准确捕捉每一丝的微表情。
莱文的表情更震撼了。
你惊讶什么啊,我可没说谎哦。
“不可能!他可不是——”他猛然爆发出尖锐的怒骂,可在接触到我的视线后又瞬间冷静下来。
他开始思考我话语的真实性,然后发现我的话竟然更有说服力。
毕竟昂撒在无人区待了那么多年,他就算和昂撒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下来也早该*生疏了。
“莱文。”我叫住他,“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恨你?”
好吧其实不说我也猜了个大概。
房间内沉默许久,莱文才将他和昂撒的关系缓缓道来。
“他……是我的哥哥。”
我了然,表面上做出震惊表情的同时内心开始对比两人的长相。
嗯……都是28岁,眼睛的颜色相似,头发不同,再结合之前得到的零碎信息,可知两人不是同胞兄弟。
莱文继续说:“12年前,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背叛家族宣布加入叛乱党,后来被人抓住证据判刑,送去了无人区。”
12年前,正好是我在无人区遇到昂撒的时候。
“可如果他是你的哥哥,为什么又要这么对你?”我的语气有些焦急。
莱文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实在压抑怒火。一阵冗长的呼吸后,他才继续说:“他是私生子。”
“当初他毫无征兆地背叛家族,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舆论压力。为了平息法院和公民的怒火,我们不得不抓捕他。而找到他藏身地点的人,正是我。也是我亲手将他送上了法庭。”
哇哦,多么正义凛然,多么大义灭亲。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我不信。
昂撒那个变态的性格根本不是家族的私生子身份能养出来的,只能是底气十足的正牌继承人。反而是莱文这种斤斤计较随时随地要用阶层和性别包装自己的人更像见不得人的毒蛇。
莱文缺爱,但没有人给他爱,于是他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根本不需要爱。
哈哈,一个正牌继承人会因为虚无缥缈的爱破防吗?根本不会啊!手里只要有钱有权,爱几把爱不爱的。
昂撒那种不爽了直接捅人刀子强迫人变性的才是底气十足唯我独尊的纯血天龙人啊!再看看昂撒对莱文的态度,直接把人送我手底下挨抠,跟丢个玩具似的。
大致将昂撒和莱文之间的恩怨猜出来,我表面上大受震撼,然后露出一点点心疼不忍又佩服的表情。
然后又想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尴尬,于是又笨拙隐忍地别过头去不看他。
“你……很厉害,也很不容易。”我讷讷说道,手无意地抓紧了床单,生硬转移话题,“我们在船上吗?我觉得有点头晕。”
莱文的所有情绪被我过分生硬地转移话题打断了。他用微妙复杂的眼神盯了我一会,点头,“嗯。”
我继续别扭,通过憋气让自己面颊通红,又在下一秒情绪层次渐进地缓缓苍白下来,“我以为你不愿再看见我……”
对的对的,嘴角的苦涩多一点,眼里的麻木多一点,“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昂撒会把我丢在港口了。”
“大概是为了让你看见我这一幅悲惨的模样,又或者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哈哈,他的想法只能落空了,我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
“我仅剩的那点自尊心也被他差点打碎了。”
说完这些,我就把自己塞进暖呼呼的被窝里假装抑郁。
哎嘿,这被子可真暖!我要一辈子待在里面!
蒙在被子里,我看不见莱文的表情,但可以听对方的声音。
“白无用。”
我一动不动。
他笑了一声,完全是高高在上出于怜悯的那种施舍,“你没有退路,只能跟我走了。”
“至于奥维拉,上岸后没必要再见他。你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碌。”
我一下子就把被子掀开来,“莱文,你想做什么?”
omega男性的眉毛高高上挑,傲慢和刻薄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你得去法院,不是么?”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甚至从昂撒的手中救了你一命,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最好任由我安排。”
我瞪大眼睛,呼吸有些粗重。
意识到摆放在我眼前的是光明前途的机会,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神,惶恐又震惊,“莱文!我连大学都没有读过,怎么可以去法院!”
“那是寻求公平正义的地方!”
莱文却是嘴角勾起,将我的手臂扯过去拉近距离,“白无用,你是多天真才觉得法院不一样?”
我面色骤然苍白,“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你说的大家,是贫民窟内的人,还是无人区内的人?”莱文讥讽,“不会是听昂撒说的吧?”
“白无用,如果我们真有那么在乎你们这些底层杂种,贫民窟就不会爆炸。”
他简直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恶意都朝我倾泻下来,非得看着我深受打击痛不欲生的表情才扬起愉悦的笑容。
这个贱人的情绪真好操控啊,只是给他当个情绪垃圾桶就能从他手里扣出点东西了。
那我就如你所愿咯,斯科特大法官。
笑死,要是法院真有宣传的那般“公平正义”,我又怎么能走关系进去呢?
“莱文……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声音沙哑颤抖,内心的某处似乎被莱文的恶意击垮,痛苦又迷茫。
莱文终于满意地松开我的手,“白无用,你别无选择。”
“砰!”的一声,他就将大步离开将门关闭了。
海面广阔无垠,浅浅的海浪不足以撼动这一艘大型游艇。
几个船员站在甲板上估测距离,看见莱文后立刻惶恐地低下头认真工作。
一旦周围没有熟悉的人,莱文就恢复了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冷静,克制,用上层人最喜欢的尺子去测量底层人的品德和罪行,知道他的人都会高高举起酒杯赞美他的理智。
一直如此,他是很优秀的法官。
身后的房间没有动静,莱文想也知道对方此时是什么情绪。
莱文当然可以留在房间里看对方陷入痛苦崩溃的表情,这会让他诞生一种扭曲的愉悦。
可莫名其妙的,在扭曲的愉悦后莱文选择离开房间。
这简直是一种逃避的行为,生怕对方的眼神里出现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东西。
莱文从喉间溢出一声嗤笑,将那莫名其妙的情绪丢开。
他是莱文斯科特,上行城的法官,完全可以肆意地给她定罪。
“奥维拉先生,醒了。”身边的人小声说道。
莱文下意识就把眉头皱起来了,“他说什么了?”
但没一会他的眉毛又舒展开了,露出尖锐刻薄的嘲弄,“忘了,他喉咙报废了,说不了话。你让他打手语吧。”
助理闻言一愣,“这,奥维拉先生会手语吗?”
“和我有关系吗?”莱文反问。
要是白无用在场,听了就会马上躲在小角落里翻白眼。
你俩是法定配偶,明面上关系好着呢,怎么就没关系?
等吐槽完,白无用就会立刻做出老实本分看不得人受罪的好人模样,然后体贴地递给奥维拉纸和笔。
但白无用不在,她现在正因为要进法院乐着呢。
上岸结算mvp,说的就是白无用啊!
助理表情复杂地去了奥维拉所在的房间,没过多久就传来乒铃乓啷东西摔打的声音,吵闹喧哗,把船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不出几分钟,红黑色的身影就离开房间,大步朝他走过来。
红发beta想要大声怒骂,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准确的音调,只能吐出难听的音阶。
莱文双手环胸,“你想说什么?”
奥维拉双目通红,面色憔悴,头发凌乱,脖子上更是缠绕厚重的纱布。
助理苦相地站在奥维拉身后,企图做和事佬让奥维拉冷静点,可根本没用。
“哦,是了,你说不了话。”莱文毫不客气地对奥维拉吐毒液,“那为什么不使用手语呢?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有这一项课程。”
说完后,莱文又恍然大悟记起来一样,“我忘记了,这是大三的课程,你那个时候面临退学,最后只能和我结婚。”
我打开门,正好将话听全。
杀人诛心啊,莱文你这张嘴简直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我悟了,当初莱文同意和奥维拉分居一定是害怕半夜被奥维拉捅死。
我都不敢想要是我在贫民窟使用这张嘴,我半夜两只眼睛需要轮流站岗多少回。
“你——”奥维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就耗费了他足足两秒的时间酝酿,却还是让这个字的音调听起来像小孩子的牙牙学语。
而当他说完这个字,瞧见莱文脸上毫不掩饰的嘲弄后,直接将他的情绪点燃!
他猛然爆发出一句难以听清楚的话,就要和莱文打起来。
我吓了一跳,“奥维拉!”
赶忙上去把人拉住,按在身后努力安抚,“奥维拉,你冷静些!你现在不适合说话,你有什么事情你写在纸上,我替你说!”
奥维拉这才发现我也在船上,让他本就没有又空置好几天的大脑直接停止运转。
让这个神经病从昏迷前被叛乱党袭击到一觉醒来无法说话的巨大转变中缓过神来实在是太为难了,还不如好好安抚他,免得后续发疯。
“奥维拉,没关系,我在,大家都在。”我动作轻柔地拍打奥维拉的肩膀和后背,“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但没关系,我在的。”
奥维拉在我的安抚下渐渐情绪平缓。
安抚了奥维拉,我还得应付莱文。
这就是脚踏两条船后过了明路的舒坦吗?
反正都被发现了,那就干脆一起呗,大不了死一死嘛——
艹,好几把怪。
我在莱文恶毒的注视中松开奥维拉,轻轻咳嗽一声看向莱文,“刚才发生了什么,莱文,可以告诉我吗?”
莱文眼底的嘲弄依旧,“显而易见,不是么?他又在发疯,因为说不了话。”
“啊!!”奥维拉又要暴起了!
我第二次把人按住,“奥维拉!”
然后我又面向莱文,“我们三人好好聊聊,好吗?把一切都说开!”
你俩确定一下信息,然后听我给你们编一下,制造一个信息差。
你信你的,他信他的。
在我略带祈求和卑微的目光中,莱文终于屈尊同意了。
重新回到我的房间,我身心疲惫坐回床边。
我感觉我的额头开始渗血了。
也不知道奥维拉哪来的精力,一觉醒来就开始上蹿下跳。我现在看人都觉得烦,哪有力气打架啊。
三人在房间内,全都保持安静。
我揉一把脸,从镜子里瞧见了一个憔悴苍白的形象。
很好,很适合接下来的剧本。
于是我再次酝酿情绪,将奥维拉昏迷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说出来,确保莱文和奥维拉都没发现异常。
说到莱文知道两人关系时,奥维拉这个神经病的情绪就这样丝滑地转变为愉悦。
刚才说一大堆的叛乱党和爆炸你是一个字都不听,只听见了我俩奸情被抓是吧?
“事情就是这样……奥维拉。”我气若游丝,声音像是被锯子来回拉扯一样沙哑,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我又被莱文救下来了。”
奥维拉把我后面那句话省略过去。
在他看来既然我俩的关系已经坦白,那就没必要装下去,直接伸出手去摸我额头。
我灵巧躲开,脸别到另一边去,“奥维拉,别再这样了。”
呐,技巧就在这啦。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奥维拉体会到我的不容易和让莱文知道我内心的痛苦纠结呢?
那就是干脆把问题丢给他们自己。
只要看不见我的表情,随便他们怎么脑补,反正都能脑出他们自己喜欢的样子。
奥维拉的手被我躲开,竟然没有恼怒,而是将阴翳的视线投向莱文。
莱文也没有避讳地与他的视线直直碰上去,讥讽意味十足。
我就坐在他们两人之间,疲惫地缩回被窝里。
一想到奥维拉说不了话也不会手语,莱文尖酸刻薄不给奥维拉纸和笔,这两人没法对账,我就想笑。
哈哈哈爽死了!
等一下,奥维拉的通讯器也可以打字。
不过这个想法仅仅在我的脑子里留存一秒就被我愉快丢开。
就奥维拉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有耐心打一长串字。就算有耐心,莱文为了嘲讽也不会看。
更爽了哈哈哈!
内心狂笑过后,我让脑子钻出被我,又是一副虚弱疲惫地可怜人样子,“莱文,奥维拉,只是这段时间而已,可以让我……”
纠结了好久,我才崩溃地捂住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明明大家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是不是我太自以为是,或者太敏感了?”
“不……就算是我自以为是吧,起码在海上的这段时间里,让我享有作为人的尊严好吗?”
听见了吗,这段时间你俩安静点,我不想养伤期间还得看你俩打架。
情绪价值也是有限度的,信不信我忍无可忍把你们都杀了丢海里喂鱼?
开玩笑的,总之你俩别吵。
对于我这个可怜老实人的祈求,奥维拉说不了话直接略过,莱文则是居高临下地递给我一个讥讽的眼神,就离开了房间。
门“砰”一下关闭,又只剩下我和奥维拉。
红发beta静静看我一眼,而后缓缓靠近,手指抚摸上我的眼角。
我握住他的手指,笑容牵强,“奥维拉……”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在海上航行的这几天确实各种意义上的风平浪静。
也可能是奥维拉本人说不了话的缘故吧,反正我觉得耳边清净没有尖叫声太好了。
我不知道贫民窟东区距离上行城有多远,就在某一天摸到了驾驶舱看地图。
第一眼没看懂,于是我用忠厚老实的面孔请教船员,终于看懂了。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巨大的世界地图下,白灯湾只有小小的一个白点,外围一圈是以人工河为纽带连接在一起的上行城。再外一圈是庞大如蜿蜒巨蛇的军事区,被其隔离开的是绝大多数公民居住的克亚区。克亚区地形崎岖,被铲除了所有的天然湖和山峰,全都用来建造工厂和居民区。
克亚区之后就是人工填平的过渡区和未填平的大海,之后才是贫民窟和无人区。
这只是大陆,在大陆之外是各种被标注为私人领域的群岛。
上面有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我只能偶尔从那些走私犯的口中知道某些大人物会在群岛上豢养漂亮的omega,专门来接待客人。
啧,上流社会都下流。
弥补了地理知识的我进行短暂的长吁短叹,伤春悲秋。
十天后成功登陆上行城的我容光焕发,昂首挺胸。
此时的我已经拆下了额头上的纱布,挺直背脊迈开腿离开房间。
等我看见港口的景象后,又像是打霜的番茄蔫不拉几。
不行,太上流了,把我这个下流人衬托得不成样。
我没怎么读过有用书的大脑在此刻根本找不到形容词,只能蹦出两个朴实无华的词语:卧槽。
斯科特家族的人早早等待在港口接应,在游艇靠岸放下船板的下一秒,就训练有素地为大法官提行李。
我跟在莱文的身边,想要挺直胸膛,可碍于人设还是把脑子垂下去。
奥维拉则是神态厌倦,对那些忙前忙后的人一视同仁地嫌弃看不起。
坐上车,我就透过车窗去看不断后退的风景。
线条美感的建筑物,合理规划的交通路线,干净整洁的街道,甚至还有专门提供给富人逗弄宠物的小广场。
没有睡在大街上的穷人,也没有漫天飞舞的垃圾传单,甚至不用担心治安。因为每间隔两百米就能看见一个持枪巡逻的警察。
真好啊,这些没有吃过生活苦痛的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都是那么纯粹,整得世界多美好似的。要不是我从贫民窟出来,我的信了。
等等!你们的通讯器上怎么会出现投影啊!这玩意太高端了吧!
这让我以后怎么玩!
“白无用。”莱文把我的注意力唤过去。
我保持恍惚的表情转过去看他,眼底的情绪翻涌,最后回归平静,“怎么了,莱文?”
莱文皱眉,竟然什么都没说。
他先是不管奥维拉的反抗,让人把奥维拉送去斯科特庄园,然后又吩咐司机转个弯去另外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我下车后再一次被眼前的公寓震撼。
装饰地板缝隙的难道是金子?应该不是吧,黄金质地很软的,铺地板太奢侈了哈哈哈……
草他爸的,真是金子。
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默默留下痛苦的眼泪,垂头丧气跟着天龙人上楼。
“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做好准备,七天后你必须去法院报道。”电梯内,莱文对我说道。
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死气沉沉。
“你的履历不干净,在洗白的这段时间只能做一名档案员实习生。”莱文可不管我什么表情,继续施舍他的安排,“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转正去合适的岗位。”
提及此事,莱文抬起手从后面抹上了我还缠着纱布的后脖子,“白无用,你除这里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哎,我只是个爱错人的老实人而已,不小心陷入omega的恨海情天,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能憋屈地接受这个安排,然后老老实实地抱着法院的铁饭碗,住着高级公寓,享受工作地点只有五百米的压抑生活啊。
莱文给我安排的公寓足有一百五十平,里面娱乐工作休息设施齐全。
这里大概是他住过的地方,我能从中发现很多有人生活过的细节。
在我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时,莱文自作主张地从我口袋里拿出老旧的通讯器递进垃圾桶,又把一个崭新的最新款式通讯器拿出来,对着我的人脸一通操作,又把他自己的脸输入进去。
“这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那个垃圾你得丢了,换一个崭新的。”莱文说道,那语气明显是内涵什么东西。
来了来了,这个天龙人要用肮脏的金钱腐蚀我的灵魂了。
“我不需要……”我假模假样拒绝一下。
莱文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竟然拿起水杯往垃圾桶里倒水。
本来就破烂的通讯器在他的一通操作下彻底报废,成为没用的垃圾。
哎嘿,这下克亚区那个男的就联系不上我了吧。
至于阿丽她们,肯定有她们的办法。
“你!”我佯装恼怒,在触碰莱文的视线后又没出息的低下头,屈辱收下崭新通讯器。
莱文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心情愉悦地捧起我的脸打算吻我,被我躲开了。
他的脸色骤变。
我痛苦闭眼,“莱文,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拜托了,再,再让我安静些日子,好吗?”
洒在鼻尖的热潮没有褪去,反而更加逼近。
事后的我目送莱文离去,把嘴巴一擦提上裤子就兴奋地在整个公寓四处游荡。
要不说天龙人会玩啊,强制爱都玩出来了。
我才不想探究莱文搞这种剧本背后是什么心情呢,反正我好处是吃到嘴里了,他想怎么玩就陪他玩。
当然,以防万一公寓内被人提前安装了监控,我这七天时间并没有多放肆,而是把大多数时间都花费在看书上。
书房内有顶配的电脑,和法律专业相关的书籍。
时间一晃而过,我乘坐上莱文的车前往法院。
真是有毛病,五百米的距离还要坐车。
到了地方,我跟随莱文下车。
周围的人忙忙碌碌,但是路过莱文时依旧会停下来恭敬地打招呼。
我作为关系户自然承受着众人打量的眼神,但发挥我超绝钝感力的人设都假装没看见。
看什么看!我有本事当小白脸,你们有本事吗?
莱文把我领到档案室,随便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我看着眼前和我一起的实习生,露出老实人专属诚恳目光,“你好,我叫白无用,是新来的实习生。”
实习生扯了扯嘴角,“我叫刘生,也是实习生。”
他没给我好脸色。
我懂,档案管理员都是萝卜坑,谁有后台谁安排。原本他可以安心端上铁饭碗,没想到来了个后台更硬的关系户,怎么不让人如鲠在喉?
但我这个老实人怎么会懂这些人情世故呢?
我只是个被强制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努力工作证明自己的老实人啊!
于是我全当没看见他眼底的敌意,热情地把他按在座位上,“我们以后就是同事,那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
“不去。”
“真的不去吗?”我又问了一遍。
刘生不耐烦咂舌,“都说了不去。”
我只能委屈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哎,好吧,可能是我不知分寸吧,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档案室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只要按照文件类型将档案袋让进专属的架子上,然后录入电脑就行了。
有些时候我会趁着空闲浏览一下各种案件,而刘生看见我这样就会在旁边摆出嘲笑的表情。
呵,这下你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关系户我能把你挤掉了吧?
因为我学无止境啊!
“刘生,你有什么事吗?”我假装看不懂他脸上的嘲讽。
“你看这些有用吗?”刘生讥讽。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很忐忑我会不会去向莱文告状,等好几天后确认我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就开始得寸进尺报被挤出萝卜坑的仇。
“我不知道,但总得学点东西。”我腼腆笨拙回答,“虽然只是个档案实习生,但我觉得不能止步于前。”
“切!”刘生翻白眼,“假努力给谁看,有本事就让斯科特法官给你调到法庭记录员的岗位去啊。”
我眉头一皱,“你不要这么说,我和斯科特法官只是朋友关系。他是个值得尊敬的法官,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得了吧,这里就我们两人,你装什么清高。”刘生更烦了,伸手一推就把我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扫落到地面,“既然你那么努力,那不介意再把文件整理一次吧?”
我透,真是得寸进尺了。
内心拳打脚踢,我表面唯唯诺诺老实诚恳,“你是不小心的吗?好吧,我原谅你了。”
“毕竟你看起来很憔悴,发际线又往后移了一点。”
“白无用!”刘生立刻捂住发际线开始无能狂怒,“你想死是吧!”
下一秒,过来巡查的主任推门而入,正好听见刘生的怒骂。
主任:“刘生,你出来一下。”
刘生面色僵硬,只能唯唯诺诺跟随主任,离开前恶狠狠瞪我一眼。
嘻嘻,我故意的。
为什么刘生每次骂人主任都能路过?我只是个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的老实人,我怎么知道?
正当我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时,档案室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一双锃光瓦亮的靴子踩着光进入档案室,闯入我的视线内。
我往上抬,正好对对上来人的视线。
他身形修长,深蓝色的警官制服将流畅的身材曲线包裹,束带却清晰地勾勒出正在热辣跳舞的二位奶奶。
我眨巴眼,把视线拉平,就对上他的别着枪包的皮质腿环。
“新来的实习生?”他笑眯眯地低头看我,黑色皮质手套抓起桌面上的一个档案袋自顾自打开来,“无所谓,帮我找一份庭审记录,快点哦。”
看着眼前这双腿,我目瞪口呆。
我透,是劲辣鸡腿堡!——
作者有话说:和编辑太太聊了一下,说关系太混乱了想入V得放在多元,于是改频道去了多元
那,这是不是说明以后关系想怎么乱就怎么乱嘞?(含蓄又放肆的笑容.JPG)
——
新的人物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我写写写!
第33章
这绝对是一位养尊处优的alpha,还是一位实打实手握权力的alpha。
我很确信这一点。
同样是展露攻击性,奥维拉的攻击性更多在于外貌上,非但不会让人生出退怯,反而会引起人的进攻欲望。
而眼前这位alpha男性所展露的攻击性不言语表,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掠夺。只有长期掠夺他人并将其当做自然规律的上位者,才会有这种自信张扬的神态。
我把文件拿起来放在桌面上,整齐撂好。
“你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白无用。”我露出诚恳真挚的眼神,“您似乎不是法院的工作人员,我没法给你调出档案。”
正在翻阅文件的警官慢悠悠转过脑袋来,上下打量我。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翠绿色眼睛,就跟我法院门口的看见的绿化带一样绿。头发也是养尊处优的金色,瞧着跟太阳晒过似的。
这位alpha警官很喜欢笑,就算被人落下面子也在笑。
“哇哦,你的意思是不愿意给我?”他问道。
我还是维持我的人设,“您有什么批准的文件吗?”
“没有。”
“那有相关的证件吗?”
“没有带哦。”
我面露遗憾和愧疚,“既然如此,我没法帮助您。”
被接连拒绝,警官的脑袋歪了歪,柔软的金色发丝从帽檐挤出来,落在了肩章上。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他问。
不愧是劲辣鸡腿堡,这个天龙人警官根本没听我刚才在说什么诶。
“白无用,警官。”我的嘴角扯开一抹憨厚的微笑,两只手不自觉地开始揉搓我身上的工作制服。
发觉他的视线还追寻着我,于是低下脑袋,只露出微微泛红的耳垂,“那个,我可以帮您请示一下主任,简单说明情况后他或许会同意。”
如果这你都还不同意,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谁让我是一个初来乍到不懂人情世故,只会埋头认真工作的老实人呢?
警官了然,“也就是说,不走程序就不愿意为我干活?”
那肯定啊,工作留痕嘛。
要是后续你们出了什么问题,就没有理由把我这个实习生推出去了啊。
“实习生先斩后奏酿成大祸”的新闻我可没少看。
当然,不好听的话我肯定不能说。
我慌忙摆手,手足无措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不,不是的警官先生。我很愿意帮你忙,但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另一位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岗位上,他也没有教导我如果遇到类似情况该怎么解决。”
“我就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实际上,我,我是很愿意……”
欲言又止,笨拙又老实,看着就是那种会被可恶的职场小人歧视打工的可怜人。
没错,这就是我新一个版本的老实人设。
有人好奇了,都是老实人哪里不同呢?
自然是不同的,人毕竟是多面复杂的立体生物,不可能永远保持一个模样。在贫民窟我是一个不擅长说谎为情和道德困扰的痛苦老实人。到了上行城,那我就是第一次接触大世面被迫强制爱却还是努力工作想要贯彻内心理想和维护尊严的老实人。
呐,这就是专业。
感谢昂撒为我的人设打下夯实基础,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就算他突然暴毙我也愿意。
“这样啊……”alpha警官身子歪歪一靠,歪靠在了办公桌上。
包裹着皮质手套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发出一声声“笃笃”的响动,很轻,却隐含某种心理暗示。
几秒后,他双手一拍,“那没办法了。”
我眨巴眼,然后就感觉眼前一花!
我的膝盖一软下意识就跪倒在地,为了维持平衡下意识伸出双手扒住对方的双腿,还蹭到了他的腿环!
这人有病啊!
我满脸迷茫抬起头,“警官先生?”
alpha警官两腿一抖,就把我甩到一边,然后自顾自地绕过办公桌朝着那一排排架子走过去。
“三年前的档案放在哪里?”他问道。
我连滚带爬站起来追上去,“警官!这不合规矩!”
警官再次把我踢开,“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地方我比你还熟悉呢。”
“啪叽”一下撞到后面的架子,我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坚持地站起来拦住他,“警官,这是不对的行为,私自带走档案是会被通报批评的,甚至是违法行为!”
“哦。”警官面带微笑,抬起巴掌按在我的脸上。
手套的处理工艺很好,比起我在贫民窟闻到的劣质香精味好太多。手覆盖上来后,第一时间充斥的就是那种磬人心脾的香水味。
天龙人的爱好真是统一啊,各种各样的香水加起来拿去填坑完全可*以搞出一个人工湖。
我把他的手从脸上移开时,他已经从架子上取出档案袋了。
“警官!”我一把子抱住他的腰。
“您不能带走啊,这是违法犯罪,您又是警官知法犯法只会罪加一等!”
警官突然垂下头看我,翠绿色的眼睛里含着虚假的笑意。
他用食指抵住我的额头,“放手哦。”
我依旧紧紧抱住他。
“你就不懂得变通吗?”警官装作无奈说道,“我比你还熟悉这里,说明我经常来这里。”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很有耐心吧,竟然还会对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解释,“别说你在这,就算你不在这我也能随便取用档案,知道了吗?识相点就松手哦,不然我就把你抓进去坐牢。”
我这下放手了。
他满意点头,迈开长腿就要离开档案室。
没一会他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就发现我跟随的身影。
我执拗地看着他,面颊憋得通红,“警官,我会跟着你走的,除非你把档案袋还给我。”
“……”警官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
很生气对吧?
生气就对了,因为我就是一个不懂变通还有点后台的老实人啊。
你也知道档案室管理员是萝卜岗对吧,你再怎么生气也没用哦,想要出手对付我还得看我背后的主人呢……嗯?这么说我难道是狗?
算了狗就狗吧,反正世界是狗屎。
他干脆不管我了,直接离开档案室。
我就这样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叫一声“警官”,成功让他的脚步加快。
到了转弯处,我们两人遇到了主任。
“霍里警官!”主任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两只手开始不自觉搓起来,“您今天来取档案吗?是为了上个月那个案子?”
“哦,是你啊。”霍里的笑容维持住了。
可惜我是不会给你们和睦相处机会的。
这个横插一脚的木头我当定了!
“主任!”我完美插入两人的谈话,争议言辞又义愤填膺地对主任说:“主任,这位警官他没有提供文件和证件就强行带走了档案,这是不对的!”
主任的笑容垮下来。
霍里警官的笑容也垮下来。
站在两人之间,我左看看右看看,趁着他们谁都没注意就把档案袋抢过来然后塞给主任,并对霍里说:“主任总是说,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档案室实习生,也关乎到重大案件。所以我绝对不让你得逞,你有什么不满你就向主任报告吧。”
对霍里警官说完,我就转回去目光炯炯,“主任,你看我做得对吗?”
主任的嘴角扯了扯,转手又想把档案袋交给霍里,“霍里警官,不要在意,这只是一初出茅庐的小实习生,不懂事,您不要计较。”
档案袋还没被霍里焐热,就被我抢回来重新丢回主任手里,并且正义凛然说:“主任,我明白您只是想要考验我。”
“但不要随意拿重要文件来考验,因为这涉及到好几条人的生命。我刚刚进来那会,您不是亲口对斯科特法官说回好好教导我的吗?”
主任哽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活像是个被憋死的死人,“白无用,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这位是霍里警官!霍里!警官!”
“他要处理的案件更重要!”
我一愣,愤怒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似乎是不敢置信。
转头去看霍里。
alpha男性见大家反应终于正常了,于是重新挂回熟悉的虚假笑容,假模假样地劝说:“不用担心哦,我不至于和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计较。”
“毕竟我和斯科特法官的关系还算不错。”
“是,是。”主任擦擦额头上的虚汗,然后恭恭敬敬地把第二次抬手准备把档案袋交给霍里,“您真是宽宏大量。”
就在交接的前一秒,我又把档案袋抢回来,然后仿佛信仰被冲垮一样愤怒,“主任!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刚进来那会,你说无论案件先来后到,人的生命都是最珍贵的,人的尊严也是不可侵犯的!”
“你怎么能张口就说出‘哪个案件更重要’这样的话呢?太过分了,你背叛了你的信仰!”
“还有你!”我骂完主任,在主任略带惊恐的视线中看向霍里,“别以为你威胁主任,我就会屈服!我告诉你,哪怕主任不再是从前的主任,我也会贯彻他的思想理念继续反抗你!”
霍里:……
他那含着虚假笑意的眼眸几乎眯起来,嘴角的弧度上扬,露出了和标准的八颗牙齿,看着灿烂极了。
他对主任说:“哇哦,你教导的人真厉害。”
主任两眼一翻,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晕过去了。
我大惊失色,立马给他按人中,“主任,主任你怎么晕了?”——
作者有话说:女主:我只是贯彻主任的教导而已,错不在我哦。至于我不懂变通,那也是因为同事不在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怪我哦。
第34章
“主任!主任你醒醒!”我抓住主任的肩膀疯狂摇晃。
可主任的脖子都快被我摇断了也没清醒。
于是我抓住霍里的裤腿,神情焦急:“霍里警官,快救救他!我们一起把他送去医院吧!”
“万一主任死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主任就睁开了双眼,捂住脑子左右环顾,“我这是怎么了?”
“主任你终于醒了!”我惊喜瞪大眼睛,深情注视主任,“您要是再晚一点,我和霍里警官就要把你送去医院了!”
主任:“……呵呵,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我表情憨厚又诚恳,“不用谢。”
主任从地上爬起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我怀中的档案袋,又看看旁边站着的霍里。
最后,他满脸痛苦地拍打我的肩膀,“无用啊,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没有错,只是情况太着急我表达错误而已。”
“霍里警官当然是有证件和文件的。”
我一脸狐疑,“真的吗,主任?你不要联合他一起骗我,我很容易相信别人的。”
“哎!”主任恨铁不成钢,然后对霍里谄媚笑,“霍里警官,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吧。这个孩子刚刚进来不久,斯科特法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教导她,为了给斯科特法官一个交代,也只能委屈您。”
“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斯科特法官!”
主任一通好说歹说,总算是两头不得罪地把话说清楚了。
我就在旁边听着,表面上维持人设,内心里对主任充满敬佩。
这就是上行城依靠自己努力爬上去的人啊,一张嘴简直屎上雕花。
金发碧眼的alpha警官饶有兴致,听到主任的一半的奉承话后稍稍抬手,主任就立刻乖巧闭上嘴巴。
确认不用听主任废话后,他抬起的那一只手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摁在我的脑门上。
有点凉的触感。
他笑脸盈盈说:“既然是斯科特法官要照顾的人,我当然不会发脾气。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也得好好教导她。”
“不过我的证件在车上,你跟我一起去。你看了证件,也该把档案给我。”
主任又开始左手,“这个……”
我则是想也没想点头答应,“好。”
两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我回以炯炯的眼神。
最后,我抱紧怀中的档案袋,跟上霍里的步伐离开法院。
现在接近正午,外面的阳光一片灿烂。
不远处的巨大白色光束直冲云霄,将太阳的光芒一分为二,
我下意识眯起眼睛。
这白光到底什么东西,一天到晚亮蹭蹭的,搞得人睡觉还得拉窗帘。
“你。”霍里停在警车旁边,突然转过身看我。
他似乎永远没法好好站直,这会又开始靠住警车,一条长腿支撑身子,另一条长腿就随意弯曲地踩在路边的路滑带上。
上行城的警官制服和贫民窟最大的区别是下半身为深灰色的宽松长筒裤。宽松的长筒裤,以及丈量大腿尺寸的腿环,这两者正好烹饪出一盘热辣滚烫的美餐。
我对上他的笑容,“怎么了?”
他张开口,“白……你叫什么来着?”
“白无用,霍里警官。”
“对,小白。”他跟呼唤一条狗似的叫我的姓氏,“太难记了,就叫这个吧。”
我眨巴眼,“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
好个屁!
名字都记不住你还有什么记得住的?笑笑笑,一天天都在笑,我的福气都被你笑没了!
真想一巴掌把这人的嘴巴打烂。
但我不敢。从贫民窟里出来的可怜人面对这种歧视和欺压只能唯唯诺诺答应。
“你说斯科特法官很照顾你?”他拉开警车门,招呼我跟着坐进去。
“是,斯科特法官是位让人尊敬的法官。”我回答。
我坐进去,同时把档案袋藏在身后,看着他不断翻找车内的储物格。
帽子被他取下来丢在一边,金色的发丝垂落。
这个低下头的动作,让我看见他贴在后脖子的抑制贴。
竟然在易感期?
哪怕我不了解alpha和omega的生理现象,也知道易感期这玩意很折磨人。
当初被诱发出易感期的莱文就跟蛇一样恨不得把我勒死呢。
他翻找的动作没听,继续吊儿郎当地问话:“你进入法院也是他安排的?”
我一时间摸不准他和莱文到底是关系要好到什么程度,是否知道莱文的真实性别。
他又低着头,我不能为了观察他的微表情也跟着脸贴脸然后满脸猥琐说“给我看看你什么表情”吧。
他腿环上系着的可是真枪实弹,我真那么干我会立马死翘翘。
斟酌一会,我回答:“我很感激斯科特法官,他给我一次认真学习和工作的机会。我会努力学习争取通过转正考试。”
说到这,我的语气有些沮丧,“哎,但我是个蠢笨的人,不是很懂怎么和同事相处。或许是我太迟钝了,所以总是招同事讨厌。”
alpha警官总算在边边角角找到皱巴巴的证件丢给我。
是临时证件,有效时期只剩下七天,上面的某些文字更是被乱七八糟的笔迹涂抹,唯有关键地方和照片勉强能看。
我努力分辨,才知道他的全名——邦林顿霍里。
“原来你真的有证件。”我把证件还给他,同时也把档案袋交给他。
我不安地搓动衣袖,面红耳赤地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你了,我很高兴这个误会诞生……”
道歉的话说出口后,我很快就意识到后半句话稍显不妥,于是更加手忙脚乱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很高兴这只是个误会。”
“实际上,我很愿意帮助你。我该怎么说,其实你的出现帮了我大忙……”
已经拿到档案袋的霍里根本就没有分散注意力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档案袋的封线,将里面的纸质文件拿出来快速浏览。
大概是他虚假的性格使然,也可能真是跟莱文的好关系,他在快速浏览第一页文件后敷衍地问:“什么忙?”
“帮,帮我远离同事。”
金发碧眼的alpha警官终于愿意分出一点点真实的注意力转过来了,“哇哦?”
我的唇角微微勾起感激的笑容,“实际上,我和同事刚刚因为理念不合吵过架。虽然他后来被主任叫走了,但等他回来后我还得和他度过尴尬时期。我不擅长和他相处,而你的出现刚好,替我解决了面对他的尴尬。”
“谢谢你,霍里警官。尽管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工作而来,但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及时出现。”
霍里平静地看着我,装满虚假情绪的眼睛将我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也找不出破绽。
嘻嘻,你当然找不到破绽啊。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嘛。
“噗嗤!”他发出一声微妙的笑声,就把视线转回去继续浏览文件了。
而我也因为他的动作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于是立刻羞臊地低下头,“抱,抱歉。”
就这样过去了几秒钟,他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
那个字还没落下来,我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
“您看的案件是三年前的校园自杀案件吗?”
alpha警官的话题被生硬扯开,眯起来的眼眸竟然呈现出一点惊讶的弧度,“嗯?”
我挠一挠脸,憨厚又耿直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记得是某所私立高中由校园暴力引起的自杀案件,当事人是一位17岁的alpha男性。虽然前期有照片和录像证明他的主观意图,但后续律师认为这一位alpha男性先前被跳楼者言语侮辱才会犯错。”
“当时的法官认为年仅17岁的alpha男性心志不健全,再加上跳楼者事先挑衅,于是将十年有期徒刑改为一年有期徒刑。这个审理结果也得到了十二位陪审员的一致认同。”
alpha警官听完我的陈述后,眼眸里闪过些许惊奇,“你特意了解过?”
我赶忙摇头,“不,我只是在整理档案的时候简单看了一下,不算了解。”
骗你的,我进了档案室就开始看档案。
不看不知道,看完后被你们天龙人的无耻吓了一跳。
白无用我这只小蟑螂啊,还以为贫民窟内吃饭不给钱随随便便艹人和抢劫杀人就已经很坏了,可你们天龙人更坏。
那些走私犯最多打一下人,你们就不同了,你们天龙人不仅打人,还要求被打的人给你们钱。
哎哟,坏得嘞。
“哈哈哈。”霍里发笑,“你认为你和斯科特是什么关系?”
我理所当然且骄傲挺腰,“我们是朋友!”
虽然我吃他嘴子,也吃他腰子,半夜来了性质还会去大落地窗前做一些伸展运动,但你要相信我们就是朋友。
你不相信就是你思想不纯洁,你无法理解“革命友谊”。
“哇哦。”他又开始发出莫名其妙的口癖,“alpha,和beta,能做朋友?”
他的脑袋歪了歪,任由金发落下,“他难道已经在贫民窟被炸死了,回来的是昂撒?”
此话一出,我的后脑勺就开始冒冷汗。
我透,你怎么还真是莱文的朋友啊!人从贫民窟回来的消息你知道,昂撒你也知道,你知道那么多你不要命啦!
“霍里警官,你在说什么?”我假装听不懂。
而霍里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汗流浃背。
“这样啊……那你现在沾染我的信息素后直接去见他也没关系咯?”霍里笑眯眯问。
……你个神经病你想做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霍里家族的审美很一致的[墨镜]
第35章
我怀疑上行城的空气中存在某种致幻物质,不然为什么遇到的人都是神经病呢?
好吧,虽然确实有我企图瑟瑟的心思作梗,但怎么就没有他的错呢?
我什么都没做,他就上赶着说什么“信息素啊”“被发现啊”之类的,那他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我把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几个字吞回去,努力瞪着无辜的眼神看他,“什么意思?”
“霍里警官,你是易感期到了吗,我看见你脖子后面的抑制贴了。”
坦然面对他的视线,我耳垂微微泛红,略显笨拙和青涩地侧过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但只要你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霍里嘴角含笑,眼底却虚无一片什么也没有。
可他是个擅长伪装的人,翠绿色的眼珠子一眨,就重新覆盖上浮夸的笑意,“那我们现在回去找斯科特如何?”
这人到底怎么个事?
我微微一愣,对他面露担忧,“霍里警官你不是不舒服吗?”
“你指的是易感期?”霍里坐在驾驶座位上往后倒,靠在了车玻璃上。
同时他脖子往后昂,展示出一段优秀的雪白脖颈。
他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后脖子,那黑色的手套与白色的脖子对比更鲜明了。
“你好好读书吧,小白。”他笑容灿烂说道,“只有脆弱的omega才会被易感期控制,这也是为什么十二位陪审员全都是alpha的原因。”
要不是人设不允许,我真的很想发出夸张的惊呼声。
你们alpha还有脸说omega容易被易感期控制啊,有本事你把抑制贴摘掉啊,在这里叽叽歪歪算什么?
我敢打赌,这个alpha警官敢在易感期期间摘掉抑制贴,就会立刻化身蛄蛹的蚯蚓四处钻洞打孔。
“霍里警官,我觉得你的话太偏见了。”我不赞同地蹙眉,“我认识的人里有好几个不亚于alpha的优秀omega,他们的优秀是不能被性别定义的。”
像我这种心怀正义理想的老实人beta是很公平的,绝对不会搞单独的性别歧视。
因为我不仅性别歧视,我还智商歧视,阶级歧视,血统歧视,地域歧视等等。别管为什么我这样的小蟑螂还会歧视,我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系统,所以我还要歧视整个世界。
这个狗屎的世界,根本配不上优秀的我。
我很满意我内心的想法,并决定以后再接再厉。
而霍里在听完我的发言后又是轻笑,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的话真有意思。”
我腼腆一笑,也觉得他很有意思。
他是alpha,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一批人,当然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
他就是既得利益者。既得利益者是唯一有权保持沉默的人,也是唯一手握话语权的人。只要权利握在手里,无论脚下的人怎么叫,他都可以当做鸟叫声听听就算了,说不定还会夸奖这鸟叫得真好听。
可要真的把鸟放出笼子,不可能。他自己也知道把鸟放出笼子就没有鸟愿意为他叫了。
警车内的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的视线快速扫他一眼,然后定在他手中的档案袋上。
“霍里警官,我能知道为什么您要把这一份档案带走吗?和你现在调查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霍里唇角挂着笑,控制我后面的车门自动打开,然后往后指了指,“斯科特法官在外面哦。”
我一回头,果然对上了莱文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
艹,差点吓死我了!
还好我没偷吃……不对,我还没来得及偷吃……更不对啊,我压根就偷吃不了!
莱文应该是刚刚结束庭审不久,还穿着黑色的法官制服。
我下了车,抬起眼眸对他展露出一丝丝惊喜的笑容,却很快把脑袋低下去了,“莱文,你怎么来了?”
莱文没看我,而是一只手撑住警车的车门。
闻到警车内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味道后,有些嫌恶地遮住鼻子,“霍里,既然是易感期,为什么还在外面到处乱晃?”
“没办法啊,上头压得紧。”金发碧眼的alpha在副驾驶座位空出来后长腿舒展开来,“斯科特法官有家族兜底,而我作为幼子就只能靠自己。”
我老实站在莱文身后一言不发,实际上竖起两只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听到霍里的话,我差点两个白眼翻出来。
我勉强承认你有点实力,但能够肆无忌惮说调档案就调,那还不是沾了“霍里”这个姓氏的光?
哎,我又伤春悲秋了。
真正靠自己上位的只有白无用,至于其他“斯科特”“简”“霍里”之类的都是很坏的天龙人。
霍里对莱文的问题对答如流,但没有提起丝毫刚才关于我的事情。
在他看来我不值一提。
我也从中听到了这段时间关于贫民窟的消息。
贫民窟发生巨大爆炸,但上行城的媒体将其解释为“肃清叛乱党必要措施”,并在文中多次重复贫民窟黑户们下流粗鄙无道德的行为。
而克亚区根本不知道还有贫民窟这个地方,哪怕爆炸声如雷贯耳,也只以为是克亚区扩建和军事演练,依旧安安心心做小牛马。
哈哈哈,这就是垄断舆论的力量吗,真有意思。
我也好想这么干哦。
莱文和霍里的聊天以前者嫌弃地关上警车车门为结束信号结束了。
“走吧。”莱文说道。
我点点头,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警车。
从外面看,警车的私密性极好,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我又开始神游天外。就算贴了抑制贴,易感期时的alpha也会把信息素溢出来?
没用的废物,还在那嘲讽omega呢,简直半斤八两的废物。
于是我不耻下问,“莱文,你们易感期到底是什么感觉?”
莱文脚步不停,“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脚步很平缓,不紧不慢。我不喜欢站在人的身后,于是迈开脚步稍稍站在他前一点的位置,低声问:“我很担心……”
在他的注视下,我抿了抿唇,然后复杂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担心你易感期的时候,也会变成这样。”
“霍里刚刚说了些不好的话,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个的。是我没忍住呛了他一句,他又是你的朋友,怕你会不高兴。”
见莱文不语,我又放弃了解释,“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莱文长久地凝视我。
时间终于来到了正午,炽热的太阳毫不留情洒落在大地上,热得人额头冒汗。
可没过多久,伫立在街道两边的柱子开始变化形状,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撑开巨大的伞状结构。
冷空气从通风管道钻出来,不过短短时间就驱散了路上行人的炎热。
艹死这群天龙人的爸爸,就算这种奢侈的场面看了十几次我也要狠狠唾骂。
底层小牛马在炎热高空作业吃着一块钱一根的冰棍解暑,你们天龙人则是美滋滋享受外置空调和遮阳伞。
“白无用。”
我抬眸,与他垂下来的面颊拉进了距离。
他靠得很近,还把眼镜摘下来。
“你在生气?”他问。
我抿唇,绷紧下颚的肌肉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这个角度我对镜子练习了好久,绝对能够体现我隐忍深情又饱受痛苦的老实人形象。知道的人都会点赞。
omega男性想要动手摸我的脸,被我躲开了。
“莱文,还在外面,我不想……”我话只说了一半。
奸情这种事偷偷来就好了啊,你别摆在明面上,不然我怎么去外面钓鱼?
莱文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没多久就收了回去。
把眼镜戴回去,他居高临下俯视我,然后嘲讽我,“白无用,你最好不要再痴心妄想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没有。”我果断回答,果然看见他破防的微表情,“从贫民窟出来后,我就不再有了。”
“我只是有些难放下而已,过段时间,我会如你所愿的。”
莱文:“……”
你看我真不整了,你又不高兴,真难搞。
空气略微凝固,两人就站在法院门口一动不动。
来来往往的人自觉不对劲,纷纷加快脚步远离。
我装作不忍心看他下不来台的样子,于是主动开口,“霍里警官要调查的那个案子,是你负责的吗?”
“嗯。”莱文接下了我的台阶,“不是什么大案子。”
我好奇询问,“如果不是大案子,为什么需要你来负责?”
“因为死的是陪审团副团长的孩子。”莱文说道。
所谓陪审团是众多陪审员组成的组织。她们不属于上行城任何政府部门,直属白灯湾,并参与上行城内大大小小所有事项。
上到宪法修订,下到公共设施的维修,都需要经过她们的投票来决定。如果遇到了重大无法决定的事情,陪审团成员会将事项上报白灯湾,由白灯湾来决定是否施行。
如直接把贫民窟炸了,就是白灯湾下达的命令。
而我听了莱文的回答后更疑惑了,“陪审团副院长的孩子死掉了,怎么又不算大案子呢?”
说话期间,莱文已经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还把门给关上了。
“凶手只是一个克亚区的beta女性。”莱文说道。
陪审团副团长的孩子死了,是大案件。
可凶手只是一个克亚区的beta女性,那就是好解决的小事件。
我懂了一点,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
这一点疑惑不适合提出来,所以我没吭声,而是选择将其藏在心里。
我敏锐的直觉让我意识到这个案子底下存在不对劲的地方,却碍于我的见识不足以至于无法察觉这一丝不对劲到底在哪里。
啧,好烦,真想把莱文和奥维拉背对背绑成十字形丢床上透死。
不过这些问题目前不是我该思考的,为了我自己的身心健康,我决定把问题丢出脑子。
莱文没有和我继续讨论案件的兴趣,转而问起了我今天的情况,“你今天和另一个实习生吵架了?”
我展露出不怎么愿意提起私事的表情,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后说:“……嗯,我和他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
“我,我很感激你让我进入法院工作,但我不想什么都靠着你。他怨恨我的出现让他面临不必要的竞争,所以我们就吵了起来。”
“只是一件小事,不用你担心,我会自己解决。”
“你能怎么解决?”莱文昂起下巴,“如果不是我,你连和他争吵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真难听。
如果不是我努力耕耘,你会给我进法院吗?说过多少次了,体力劳动也是劳动!
“莱文!”我做出一副自尊心受挫的愤怒模样。
莱文扬起笑容,来到我坐着的沙发面前单膝跪下,一只手抚上我的大腿,“白无用,你有什么好反驳的?”
“你在上行城什么都没有,除了我能帮你,你还能做什么?”
“你可以直接了当请求我,让我把那个和你吵架的实习生踢走,可你却还是要保持那可笑的自尊心向我发火。你忘了吗,你没有资格拒绝。”
“少用你那一套没用的观念逗笑我,白无用。你的名字和你的阶层一样,都是杂种。”
哦,你骂的是白无用,和我白无垠有什么关系。
远在克亚区那男的,你听见了吗,你被骂了。
我深谙精神胜利法的精髓,并且从不内耗。
夸赞那就是夸我,骂人那就一定是骂白无用,嘻嘻。
当然,对我这种没有原则的人来说其他人爱怎么骂怎么骂,反正好处吃到嘴就行。
就像此时此刻我抓住莱文头发的动作一样,无声却足够扯住他。
金丝眼镜特有的冰冷触感刺激到我的皮肤,让我稍微抖了一下,于是更用力地扯他的头发,还不小心扯掉了几根。
omega取下被水打湿的眼镜,抬起头时被朦胧中看见的人脸惊吓了一跳。
他分不清落在面颊上的液体是眼泪还是其他,但味道都是咸涩的,滑入喉咙内会品出一丝丝苦意。
“莱文……”女人的潮气洒在他的耳垂边,之后是加重感官的吻。
很轻很柔的亲吻,且每一次亲吻的间隔都很久,落下来又转瞬即逝,好像是她反复斟酌许多次后才打定的主意。
难以想象,进攻和胆怯两种矛盾的特质竟然能同时在beta女性身上融合在一起,将他的感官也跟着杂糅,然后将他以无法理解的方式融入她体内。
“唔——”莱文猛地抓紧了女人的肩膀,不小心落下一道红痕。
女人停滞了片刻,进攻的心理作祟,就把湿漉漉的手抬起来扯开他的嘴,然后用大拇指卡住了他的上颚。
“莱文。”她轻声说道,“我请求你。”
女人终于在这个特定的时间里放下所谓的自尊心,开口请求他:“你当做施舍也好,恩赐也好。”
“不要再说让我难过的话了。”
用进攻的姿态,说胆怯的话。
她可真厉害。
于是莱文只能不受控制地点头,最后陷入刺目的白色灯光中。
第36章
肩膀痛痛的,应该是流血了。
我在莱文的指甲缝隙里看见了血丝。
法官的办公室内有专门的休息隔间,我在里面的全身镜子前看见了肩膀处的伤口,长长的一条。
好在不是很深,不用上药三四天就能恢复如初。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找出了药膏让莱文帮我涂上。
可这毒蛇上个药都不安分,还要从后面勒人。*
“莱文,我没法呼吸了。”我说道。
身后的人闻言笑了一下,松开双臂后在我的脖子后面细细亲吻。
事前是毫无顾忌地施压,事后这死人反而开始追求情调,好mean的习惯。你们这些天龙人Omega怎么一个调性?
“你头发有些长了。”莱文说道,捏起我的一缕发尾拨弄到我的面前。
深黑色的一缕,没有别的修饰词,就是纯粹的黑色。
我透过镜子看见里面的女人,在几处地方看见了多年前留下的伤痕。
这些伤痕有很多种。被钝器砸伤,被刀刃划伤,被矿石砸伤……
这些可都是我丰富人生经历的勋章啊,真特么帅,不愧是世界第一大矿工。
莱文从洗漱台的小储物柜里挑出来一根橡皮绳,替我把那小小的一缕头发圈起来挂在肩膀上。
瞧着像是一条刚刚发育起来的灰色狼尾,乌漆嘛黑。
“谢谢。”我语气平静道谢。
重新穿上衣服后,我看着莱文用香水遮盖周围的信息素味道。
渐渐的,我的鼻腔周围围绕出着一股薄荷味。
很清洁的味道,和莱文洁癖的习惯相当合适。
莱文见我盯着他手中的香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上扬起愉悦的弧度,“你好奇我的信息素味道?”
“……嗯。”我满足他的幻想。
“薄荷。”他直截了当回答。
我毫不意外。相同气味的香水能够完美掩盖信息素的味道,对这方面我从克斯蒂那里得到了丰富的经验。
嗯……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要去图书馆看一看相关书籍?
想到就要做,我看似心情沉重实际上满心敷衍地对莱文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白无用。”他唤停我。
我回头看他,只瞧见他坐在办公桌前。
修身奢侈的西服,端庄的坐姿,还有仿佛象征理性的金丝眼镜。谁都想不到来他刚刚在地毯上时是什么表情。
“还有事么,莱文?”
莱文将两份文件推过来。
我翻开第一份,是贫民窟拆迁文件,共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提供给上形城的人阅读,表示爆炸后一片废墟的贫民窟将用来建立一个新型城市。这一座城市将作为白灯湾的新驻地,并愿意接纳一部分提前投资的上行城公民。
第二部分提供给克亚区人,只是简单的描述上行程将建立一座新城市,要召集合适的求职者,并选取拔尖人才给予其上行城居民证。
白灯湾那些人准备干什么?
我的脑子里闪过千丝万缕,可怎么抓也抓不住。
我干脆放下,去看第二份文件。
这就和我息息相关了,是实习生转正考试,和庭审记录员的调职申请表。
“莱文,什么意思?”我问。
莱文的手指点了点第二份文件,“只要通过转正考试,我就将你调去做庭审记录员。至于那个和你闹矛盾的实习生,我会直接把他踢出去。”
“我们都走后,谁来接管档案管理员这份工作?”
莱文讥讽一笑,“没人在乎。”
我静默片刻,勉强笑了笑,“第一份文件的意思呢?莱文,所有人都不在乎那十几万的人命吗?”
“我已经给你交代了,不是吗?”莱文反问,“一座新型城市,未来的居民来自白灯湾和上行城,难道还不够体面吗?”
哇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死掉的十几万人会因为未来踩在头上的人是白灯湾人所以倍感荣幸吗?
那你们可真是狗屎,都去死吧。
“……我知道了,莱文。”
“再见。”
我离开了办公室,也离开了法院朝图书馆走去。
午休只有两个小时,我得赶紧去图书馆进修一下基础性别认知!不然下次偷吃被抓住了很难搞啊!
距离法院最近的图书馆只需要走五分钟的路。
我从一位善良的beta手中接过了冰棍,又顺便为他解决了一些情感难题和生物难题,就心情愉悦地迈进了图书馆的大门。
然后和阿丽面面相觑。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就专门做图书管理员呗。”我吐槽说道。
阿丽面无表情敲电脑,“她们说我很合适,就做了。而且很方便。”
我仔细一想,确实方便。杀完人后直接伪装,谁又能想到图书馆管理员是叛乱党呢?还在人法院附近,简直走钢丝。
我借着查阅图书的间隙和阿丽聊起来。
“我们总部不是在克亚区吗?你怎么能进来上形城,身份又是什么?”
“特定生。”阿丽解释说。
特定生是指前往不属于功公民阶层的区域读书的学生。克亚区那男的就是特定生。
我眉头一皱,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最近你们要做什么吗?”
阿丽的眼睛眯起来,“大家说的没错,你虽然不道德,但很聪明。”
哈哈哈,知道你们对我的道德没多期待我就放心了。
你们千万别觉得我是好人啊。好人是不求回报的,我不行,我要的报酬很多。
下一秒我就警惕往后退一步,“你们又想我做什么?”
阿丽重新把眼睛睁开,整个人憨厚呆傻,“辛罗娅,她得活着。”
我立刻就拒绝了,“想都别想,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她本人和辩护律师把嘴皮子磨破了,十二位陪审员也不会放过她。”
阿丽锲而不舍,“可你很聪明。”
“我还只有一条命呢,你们怎么不让我去刺杀总统?”
阿丽眼前一亮,“你可以吗?”
“不可以!”我怒骂,“换一个。”
阿丽失落,慢吞吞地手掌心朝上,“那一百块组织费。”
“不就是刺杀总统吗,这个任务我接了。”我义正言辞,“不是一百块的问题,是我觉得总统确实该死。你想想贫民窟十几万人呢,她让人炸就炸,简直草菅人命。”
太贵了,你一个叛乱党怎么好意思收费啊!一百块那就是要我的命啊!
“她们又说对了,只要提钱你就能答应。”阿丽又说。
“……我靠,她们到底是谁啊!”我破防,“怎么一猜一个准!”
阿丽对此闭口不谈。
于是我只能无能狂怒地在小角落对空气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怒火。等差不多了,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拿上一本书回到管理处。
“辛罗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你们去救吗?”我问。
辛罗娅,正是那个杀了陪审团副团长孩子的beta女性。
我在和莱文乱搞之前登上各大媒体搜索过她的名字,从中得知她的杀人手法极为残忍。
腺体破坏,四肢斩断,胸腹的皮肤被切开,里面的器官全部都泡在了福尔马林里。
手法娴熟专业,毕竟她是一位优秀的医学生。
我想这位凶手平时一定经常和大体老师切磋专业知识。
阿丽从我的手中接过书,将编号录入电脑后,给了我一张纸质凭证塞入书内递给我。
“她们说还不是很信任你,需要你彻底上船之后才告诉你。她的所有信息都在里面,你可以自己看。”
“啧,知道了。”我借过书揣进兜里。
美好的上行城小白脸生活还没过多久呢,又要干活了。
钱还没拿到手呢,就开始催一百块的入会费。
我狠狠唾弃这个组织,太抠了!
白无用的钱都要抢,怎么就不体谅一下呢?
下午工作时间里,刘生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我猫哭耗子伤心了三秒钟,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而此时放在我桌面上的是莱文交给我的文件。
纸张很白,白纸黑字写着各种资料。我慢慢翻阅纸张,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上面的文字。
只要活着就行?那可操作性就很大了。我既可以让她无罪释放,也可以让她假死直接强迫她主动加入组织。
但我思考阿丽的话语内掩藏的信息,知道“她们”不是喜欢简单粗暴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那一张调职申请表上,突兀地笑了。
莱文对强制爱剧本情有独钟啊,表面上为了我好,却连上升空间都不给我。
这一点还是克斯蒂大方,说升职就升职,都不带一点算计。
一个庭审记录员能干什么?记录辩护律师的唾沫横飞,还是记录陪审员们的偏袒,或者是记录法官仿佛钻进菊花里的两眼摸黑?
想要熬出头也不是不可能,但那太远了,无法救近火。
等我真的升到高级记录员,莱文已经继承家业了,说不定还能进入陪审团呢。
我认识的人里谁能帮我?
克斯蒂简?不行,他只是个Omega,没有实权。莱文斯科特就更别说了,妨的就是他。
我猛地抓起文件,呼吸有些粗重。
霍里家族能做什么?
警官?那是不是说明其家族和政治司法相关?而且霍里也在调查这一起案件。
一个结果注定的案子,霍里明明可以随便找点证据就上交,凭他的家族根本不会有人谴责他。
那他为什么还大费周章查,还是查三年前死者的案件。
“哈哈!”我捂住嘴抑制笑声。
我总算思考出这这一起案件底下不对劲的地方了!
一个克亚区的beta女性,竟然可以孤身一人撬开层层保护将陪审团副团长的孩子劫持,甚至有足够的时间将其分尸然后抛尸!
这合理吗?天龙人的脸不要了,竟然任由底层人踩在脚底下碾?
所以霍里家族要把副团长拉下来取而代之?
辛罗娅是霍里家族的人?
莱文是定罪人?
不,还有很多缺漏……
我又开始焦虑。
我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我能利用的人也太少了,根本无法让我知道事件的全过程。
“重构”的人在暗地里观察我,确认我是否有资格进入她们的权利范围。
性别不是问题,阶层不是问题,就连此前的立场也不是问题。
只要能证明我的能力,我就有机会掌握权利!
她们想把我培养成明面上的人,一旦我成功了,我可以得到权利。
甚至……
我差点抑制不住指缝里泄出来的笑声。
我甚至可以进入陪审团啊!
陪审团!那可是陪审团!白灯湾下的最高权利组织!只要轻轻投出一个“否”字,就能轻易摧毁众多人的努力。
眨眼间,我松开捂住嘴的手,恢复从前勤勤恳恳认真工作的老实人表情,面对走进来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霍里警官,你来是为了归还档案吗?”
金发碧眼的警官歪歪斜斜靠着门框,笑眯眯地晃动脑袋,然后用脚后跟踢开门,将后面的一群警官制服的人露出来。
他朝我举了举手中的传唤文件,说:“跟我去审讯室一趟吧,小白。”
我:……知道她们会干点什么,但没想到这么搞啊!
再这样下去审讯室就要成为我的快乐老家了啊!——
作者有话说:无论去到哪里都逃不开的审讯室命运[点赞]
女主:刷新点是审讯室是吧
第37章
就很突然,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小黑屋四杀了,下次五杀是什么时候?
算了算了,这种东西就不要五杀了,听着有害身心健康。
面对霍里的一纸传唤,我要开始我的表演三步骤了。
首先是震惊:“霍里警官的意思,你要逮捕我吗?我是嫌疑人?”
然后是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霍里不爱听小白说话,还要拿手铐束缚小白的双手让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咔哒!”一声,我的双手就被束缚住了。
现在是最后一步:巩固人设。
“霍里警官!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无措地拽住霍里的衣服,“如果我真的无意之间做了错事,我甘愿受到惩罚!但如果我是清白的,我绝对不会认罪!”
可alpha却是腰身一扭,就把我的手挣开,转过头来眼眸含笑:“你不知道?没关系,等会你就会知道了。”
“对了,不要想着斯科特能救你哦,这一起案件牵扯太大,莱文救不了你。”
说到莱文,莱文人就到了。
他快步挡住了霍里,瞥了我一眼后皱起眉头,“霍里,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很简单,她和叛乱党有牵扯。”霍里自认为无辜地举起双手,“她是从贫民窟出来的人,你去过那,你知道的。那里是叛乱党盘踞的大本营,而在三天前她和疑似叛乱党的凶手辛罗娅有过接触,所以也有很大的嫌疑。”
说完一长串,霍里的眼睛眯起表示笑容的弧度,“斯科特,你可是负责这一起案件的法官,得和嫌疑人避险啊。”
我在旁边听得汗流浃背,疯狂思考我这几天什么时候和辛罗娅有过接触。
答案是:没有!
我最多去图书馆看书,步行去广场看美人跳热舞,顺便替年少不知事的abo们解决一下情感难题。辛罗娅一个忙着杀人分尸的凶手难不成也要去广场看热舞缓解压力?
她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啊,要是一个不小心我真的就死定了!
我想想该怎么狡辩一下……可恶找不到借口!
“这几天她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莱文继续说道,眉头更拧,“霍里,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调查出她的资料。”
“很简单啊。”霍里理所当然,伸出一只手打在莱文的肩膀上。
从我的角度看,发现霍里是用了很大力气的。
“莱文,你该对某些事情敏感些。你看看,到现在你还一无所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omega呢。”
一下子就被戳中痛处的莱文表情骤变,那瞬间展露的恶意泄去,“邦林顿霍里!”
“不要那么生气,斯科特。”霍里依旧笑脸盈盈,“你又不是真的omega。而且我这是在提醒你,毕竟这一起案件由你负责。如果你做得好,说不定陪审团的成员们会提议让你更上一层。”
我竖起耳朵在旁边偷听。
可霍里在此时竟然降低了音调,在莱文耳边说悄悄话。
啧!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怎么能拿我当外人呢?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霍里说完悄悄话,莱文的怒火明显平息了。
他看了我一眼,“白无用,你最好是无辜的。”
我艹,不祥的预感更浓郁了啊!
“莱文,我……”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被霍里拽着离开了。
与他擦肩而过,我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企图从莱文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
我看出来了,然后内心开始狂笑。
可我还得做一做表面功夫来满足莱文的幻想,一脸痛苦和麻木地与他渐行渐远,最后被霍里压上警车。
也不知道霍里什么心情,竟然和我并排坐着,还靠得很近。
警车不是今早的那一辆,我怀疑那一辆已经被这个天龙人私自占有了。
“霍里警官。”我沉沉唤了他一声,“我能知道,你和莱文说了什么吗?”
坐在旁边的alpha肆意伸展手臂,越过我的肩膀耷拉在另一边。两条腿也毫不客气地踩住前面的驾驶座,简直任性妄为。
可警车内谁都没人敢出言纠正他,全都假装没看见。
“不狡辩你和辛罗娅的关系了?”霍里笑道。
我摇摇头,“我清楚我是无辜的,这就足够了。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对莱文说了什么能让他立刻平息怒火。这一定也和我有关。”
“哇哦,你确定你和莱文是朋友?”霍里笑眯眯逼近我,眼眸牢牢锁定我的脸,不放过任何的表情。
面对专业人员,我想要下意识放轻呼吸,可转念一想又将那呼吸变得短促。
我略感不适地往后退一些,同时青涩又笨拙地企图用言语掩盖漫上面颊的红霞,“是。”
霍里不再逼近,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眼前人的表情。
“小白。”
“霍里警官,是白无用。”
“名字无所谓。”霍里毫不在乎,“反正你被莱文卖了,就那么简单。”
“卖了我?为什么?”
alpha警官两条腿交叠,舒展的右臂自然落下放在膝盖上。
他慢吞吞地将刚才和莱文说的悄悄话告诉我,同时还要观察我脸上的表情。
“根据我的调查,这一起杀人案件并不简单,还和叛乱党有关。可真正的叛乱党是谁还有待考究,想要深入调查难度很大。而你恰好从叛乱党的大本营出来,并且完好无损。”
我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我能活下来,是因为莱文愿意出手救我。如果这样说,莱文也有叛乱党的嫌疑。我不相信他会那么干,他是个正直的法官。”
没错没错,怀疑我就是怀疑莱文,怀疑莱文就是怀疑斯科特家族,你们有什么问题去找斯科特家族,和我没关系。
当然啦,如果是好处那就放心地交给我吧!因为我比你们都能解决问题!
霍里没从我的脸上看见期待的表情,于是再接再厉:“如果他把你带出来,就是为了今天呢?”
得了吧,莱文没那个敏感度,这还是你自己说的呢。
感觉智商被眼前的alpha侮辱了一下。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人设就是很好骗的老实人啊!
但我又不能真的演出被骗的样子,得坚定不移地相信莱文,坚信我俩的关系绝对不存在背叛。
至于霍里为什么想要挑拨离间,我才懒得管。
“请不要再这么说了。”我变了脸,将他轻轻推开,略带不悦说:“我确实没什么能力,但这也证明莱文本性是个好人。霍里警官,我很尊敬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侮辱我和莱文。”
“侮辱?我怎么会侮辱我的朋友呢?”霍里竟然比我还震惊,“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有。”我反驳,“你刚才说,莱文像omega。这样的玩笑不好笑,任何人的优秀和性别都没有关系。”
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言论,霍里含笑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别的情绪。
那是一种打量新人类的眼神,惊奇中还有些诡异的兴奋。
良久,他从嘴角溢出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无用,霍里警官。”
“好吧,小白,你的话真有意思。”
我神色郁郁,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一副被欺负了还窝囊受罪的样子。
一个破名字都记不住,我看你也别叫邦林顿霍里了,改名叫白痴吧,不仅独特而且朗朗上口,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缺脑子。
我就这样被带去了警察局。
上行城的警察局比贫民窟好上太多,就连关押嫌疑人的地方都装了空调。
被关进小黑屋,我一回生二回熟地找个角落蹲好,然后开始对着墙角画圈圈。
旁边人的眼神轻飘飘落在我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我的后脖子上。
就很热烈的眼神。
当然不是说这人与我是同道中人,而是说她馋我身子,物理意义上的那种馋。
“你就是辛罗娅?”我问。
阴影下的女人闻言点头,缓慢走出来站定在我的面前,眼神依旧锁定我的后脖子。
她说:“你的第一性别是beta?”
“对。”我回答,然后假装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没见过世面的人和杀人犯共处一室当然会害怕啊,尤其这个杀人犯还可能会让自己丢掉小命。
“呵呵。”辛罗娅笑起来,“他们竟然愿意让我和别人共处一室,就不怕我们串供吗?”
我眨巴眼,看清楚了她的脸。
不像beta,不像omega,也不像alpha。
真神奇,如果不是看过资料,我根本分不清楚这人的第一性别是什么。
辛罗娅来到我面前蹲下,伸出一只布满茧子的手,“辛罗娅,目前的身份是杀人犯和叛乱党同伙。”
我没和她握手,“白无用,目前的身份是被怀疑的叛乱党同伙。”
“所以你是吗?”
我立刻情绪激动,“我不是!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认为,我只是做着我自己的事情,努力工作学习准备转正考试。”
“要说我和你的关系,也只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把档案交给了霍里警官。可我根本想不到,下午霍里警官就把我抓进来。”
辛罗娅安静听我说着,蓝色的眼睛沉沉,还在打量我的后脖子。
突然,她提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所有beta都没有腺体吗?”
我:?
腺体破坏,四肢斩断,胸腹剖开,内脏取出。
这是杀人犯的作案手法。
我一个机灵跳起来缩在墙角,同时保护好自己的脖子,“没有这种东西!我看过书了,腺体是alpha和omega才有的器官!你是医学生,你应该比我更懂啊!”
辛罗娅坚持不懈继续问:“我认为beta也有腺体,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消失或者退化了。不过在我看来,‘退化’是人类以狭隘视角的定义,实际上这是一种进化的标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现阶段的人类不完整,我们需要淘汰掉这一部分。我的想法,上帝也赞同。”
“你怎么就知道上帝会赞同?”对上帝有点了解的我反驳。
然而辛罗娅不在乎我的反驳,反而有些洋洋得意,“祂告诉我的。我死后不会下地狱,我会去天堂。”
“六种性别太多了,这不合理,还会将人类隔离成一个个小团体。而人类则会为了各自的团体互相打压。上帝受够了这样无止境的打压,所以祂让我这么干。”
她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一头雾水。
头好痒啊,感觉有什么东西强行塞进了我的脑子。
虽然我偶尔会去教堂祈祷,扣扣搜搜地从我的口袋里掏出几块钱捐赠。但这只是我维持的人设,实际上我压根就不相信上帝。
祂要真存在,我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也有可能是我花五块钱却许三千万愿望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把公民编号告诉上帝,祂找不到人?
下次去教堂试一试。
好吧现在别说去不去教堂了,能否从眼前女人的手底下好好活着就是个问题!
她明显是个狂热的信徒,还是个医学怪人!我真的很怕她从不知道哪个小角落里掏出把手术刀把我弄死啊!
所以她们到底看重辛罗娅哪一点,我也去努力学一下,能不能把这人放弃啊!
我吞一口唾沫,假装认真思考她提出的思想,“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很抱歉我没有上过大学,无法和你认真讨论。”
“但我觉得我们的某些思想不谋而合,比如一个人不应该被性别定义。”
死嘴快说啊,这人的眼睛都要放光了啊!
你手别动,你藏在身后的是什么东西,不许拿出来!
脑子快想一想啊,你在书里还看见了什么东西,都给我说出来,没有的话现场编一下也行!
余光瞥见辛罗娅越靠越近,藏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要掏东西,我急得恨不得跳起来上蹿下跳!
“就像你觉得人类不应该有六种性别一样,我觉得社会上也不应该存在六种性别。”我脱口而出。
我他爸的在说什么啊!
等一下,她的动作是不是停了?
那我可要继续编下去了!
“辛罗娅,我第一次向人吐露我的心声,同样的,我很感激你愿意向我倾诉你的观点。”我眼神真挚地看向辛罗娅,仿佛和她一样也是个多么虔诚的信徒,“总之,我很感谢你。”
“我想要把那些不相关的外在因素剔除掉,只是单纯地以灵魂的角度和你对话。”
辛罗娅呼吸放缓,目不转睛盯着我。
我要开始我的演讲了,你好好听。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三种分类性别的方法。”我缓缓说道,“分别是生理性别,心理性别以及社会性别。这简直不可思议,人的性别竟然可以排列组合到如此复杂的地步。”
“直到我听了你的思想,我豁然开朗。”我目光灼灼,直面辛罗娅。
眼前的女人则是瞳孔微微收缩,某种兴奋激动的情绪在眼底下酝酿。
“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呢,大家都是人类,都有自己的思想,又为什么被限制自由?你看,alpha要有alpha的样子,omega都是omega的样子,beta则是永远做个透明人。这公平吗?这明明是在隔离人类!”
我几乎动用我所有的脑细胞,绞尽脑汁地编造一套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言论。
扭过头去,就看见辛罗娅过分兴奋以至于有些缺氧的脸。
她裂开嘴露出白岑岑的八颗牙齿,“你说得对,太对了。”
“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些的人,我很高兴。”
“能和你聊天,我也很高兴。”我礼尚往来。
然后我就看见辛罗娅朝着某个地方招招手,说:“杀人我认,叛乱党我也认。但这个人不行,她太蠢了。”
我:???
小黑屋的门打开了。
清脆的鼓掌声传入房间内,身穿警官制服的alpha走入屋内,笑容灿烂,“刚才真是一番精彩的推心置腹。”
我两眼懵,看看辛罗娅,又看看霍里,只觉得大脑被人摘下来狠狠侮辱了。
辛罗娅撑开笑,“这种蠢人你是从哪找来的?随便说两下她就被骗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叛乱党。你能质疑我的业务能力,但你不能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她,就是不行,根本做不了我的同党。”
白无用!绝对没有不行!
我面色苍白,眼神戚戚,眼眶含泪,“所以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起码在聊天的时候,我们是朋友。”
“没有,不存在,别来沾边。”辛罗娅否认三连。
我立刻做出深受打击的表情,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哎,老实人是这样的,总是容易被骗。
然而霍里不吃这一套。
他身子一软,靠在了墙壁上说:“她还有个在克亚区的弟弟。”
“都是姐弟了,智商肯定也不高。”辛罗娅嫌弃脸。
霍里被难住了,虚假浮夸的笑容稍微收起来,“很难办啊,没有同伙作案,你杀掉副团长孩子的罪行会有很大争议。”
“就不能让那个同党跑了么?”辛罗娅嘲讽笑,“反正又不存在。”
霍里耸耸肩,反问她:“你觉得呢?”
辛罗娅嗤笑,“那你把她带走吧。”
霍里双手一拍,对我说:“走吧,小白,你还有你的任务。”
我抿唇,站在两人之间没动,而是执拗地看着辛罗娅问:“刚才你和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试探我?”
“那些不重要。”辛罗娅干脆转过身,“你太蠢了,我不想和你聊。”
我却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辛罗娅!我感觉得出来,那些是你的心里话!”
“你和一个杀人犯推心置腹,你仔细想想不觉得好笑吗?所以你才蠢啊。”辛罗娅烦躁甩开我的手。
我如她所愿松开手,将那薄薄的一片纸快速塞进裤腿夹缝里。
事后跟随霍里离开小黑屋前往审讯室的途中,我都假装心情沮丧。
霍里走在前面,左歪一下,右斜一会,大幅度的动作感觉要把走廊都给占据了。
金色的柔软发丝也跟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让抑制贴也跟着晃来晃去。
应该是没来得及更换,所以抑制贴后的皮肤有些泛红,还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趁着拐角处,我一心二用地将那小小的纸片拿出来快速浏览一边,将上面的文字记入脑子,就揉成一个小团丢进路过的垃圾桶里。
辛罗娅确实是霍里家族培养的棋子,但她的作用远比霍里家族估算的大,于是“重构”想要借此机会招揽她。
而霍里家族想要用辛罗娅撬开陪审团,就需要有足够的力量,于是想要把“叛乱党”的帽子扣在那位副团长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反而让辛罗娅先戴上“高帽”,我猜测这是一种迂回的计策。
有些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一出精彩的戏码。
“哒!”霍里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眼眸,发现对方站在审讯室的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
他的后脖颈已经完全发红了。
我明知故问,“霍里警官?”
alpha转过身面对我,左手捂住后脖子,右手拿出通讯器打字。
抑制贴过时效了啊,好狼狈哦。
“霍里警官?”我靠近一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红痕已经弥漫到前面来了,将他的脸都染上红色。就连总是含着虚假笑容的眼睛里都因为泛起的水雾而显出几分真情实意的情绪。
我立刻转换成惊慌和担忧的表情,“霍里警官,是易感期吗?我立刻扶你进去吧,待在外面很危险!”
霍里则是维持笑眯眯的表情,带有某种兴奋意味的视线上下扫视我,“可以啊。”
得到他的允许,我扶住了他的手和腰,将他往审讯室内送。
不愧是劲辣鸡腿堡,手感相当不错,大腿绷直后的曲线也*很完美。
我将他搀扶进去坐在了嫌疑人的专属座位上,又焦急地给他倒一杯冷水,“你联系人过来送抑制剂了吗?或者哪里有抑制剂出售?我这就去买!”
假的,我才不会花钱呢。
我就装装样子,你信就是你蠢。
对哦,刚才辛罗娅骂我蠢。
胡说八道,白无用明明很行!我要狠狠记上一笔,等她哪天进入组织了我要给她穿小鞋。除非她帮我把那一百块的入伙费付了。
脑子里骂骂咧咧,我手上不停地安抚他,抬起腿就要往外跑。
可脚步还没迈开,我听见了轻微的撕扯声。
那是抑制贴与皮肤分离后的撕扯声。
我当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却能敏锐察觉空气在此刻变得潮湿,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霍里!”我惊慌失措,手疾眼快地用椅子上的手铐把他的双手铐上。
有仇不隔夜,我的好品格又增加了一条。
alpha的笑容在双手被铐上后一点点扩大,“哇哦,你在袭警?”
“不,不是!”我面红耳赤,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了解你们alpha的易感期是什么样子,我没遇见过,你,你是第一个。”
“我想帮你,只要你能好受一点,我都愿意帮忙。”
“是么?”
我小幅度点头,“那,我现在去买抑制剂?”
说完后,我察觉到我的小腿被勾住了。
其实我感觉不到皮靴的质感,只知道裤腿的布料正不断摩擦皮肤,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想帮我,可以啊。到我身后去。”他笑道,“正好给小白补习生理知识。”——
作者有话说:好兴奋哦呵呵呵,变态就是好写啊(摩拳擦掌.jpg)
第38章
我该说什么吗?
这人意图好明显哦,真以为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牛马不知道上行城的审讯室内有监控。
我敢打赌,我要真敢在审讯室内和他深入交流乱七八糟搞了一下,当天晚上莱文就会拿着枪闯进我的房间让我脑袋开花。
额啊啊啊好烦啊,你们天龙人裤子下面怎么都缠在一起啊,难道就没有哪一个可以让我放心乱搞不用担心突然查账的合格情人吗?
我的内心持续骂骂咧咧,面上确实仿佛被蛊惑了一样让红晕弥漫整个面颊,然后手足无措地拽紧衣袖,“霍里,你想让我做什么?”
“到我身后去,别让我说第二遍。”霍里笑道。
为了让我动起来,他还配合了腿部的动作把我往他的身后勾去。
我就这样看似无意识其实超级巧妙地来到了他的身后,看见他发红的后脖颈。
alpha的皮肤其实比omega稍微粗糙一些。但得益于天龙人娇生惯养的环境,再差也比贫民窟里出来的人好。
“看见了吗?”alpha问道。
我没说话,伸出食指靠近,却不小心指甲剐蹭到那一小块肌肤。
他明显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而我也飞快地缩回手指,以极快地速度捡起地上的抑制贴“啪”一下拍到上面去!
好大一声,把本来就通红的皮肤拍打出明显的深色巴掌印。
他疼得“嘶”一声。
我则是吓了一大跳,又神情慌张地绕到他的面前,“霍里,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看你抑制贴掉了,就帮你贴回去。下次我会注意点的,我只是希望你好受点!”
就算我公报私仇花了十分力气给了你一巴掌,但我这是为了帮你,所以你不能报复我知道吗?
坐在椅子上的alpha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操作弄懵了,就连那让人恶心的笑都忘记维持,而是用一种略带空白和疑惑的眼神注视我。
我刚想给他扬起一抹笑,又被我憋回去。
笑口常开,cheapman自来。
何况这个该死的天龙人已经笑得够多了,我再笑那就不合适。
虽然我很想幸灾乐祸笑一下。
“那个,我去外面了。”我挠挠头,做足了青涩笨拙不擅长面对心仪人的老实人姿态,然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又满含担忧地离开了审讯室。
在关门的前几秒钟,我看见此人终于把那不符合人设的表情收回去了。
我撇嘴,关上门站在门口等待。
不出两三分钟,送抑制剂的人就来了。
也是身穿警官制服,是个长相清秀的beta男性。看得出来他很着急惶恐,生怕来晚了会发生什么,眼底都是惊慌。
我把他拦在审讯室外,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面带关怀,“你没事吧?”
他一愣,“我,我没事!但抑制剂得赶紧送进去。”
“我知道,但我觉得你更需要关心。”我仗着这地方隔音效果良好于是开始熟练地为充满仿徨的小年轻排忧解难,“你一定很辛苦吧,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认为你值得一句赞扬。”
“你真厉害,也辛苦你了。”
这位清秀的beta男性略带迟钝地点点头,等意识到被人关心后,竟然眼眶微微泛红地低下头,“谢,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说了应该说的话。你值得夸赞,也值得安慰。”我拍一拍他的肩膀,提着抑制剂进入了审讯室。
可怜的小年轻是这样的。身为一个同样出生底层的人,我怎么会不懂呢。
我,不过是心胸宽广不舍得让每一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受到伤害罢了。
审讯室内只亮起来一站小台灯,是我刚才匆忙打开的。
灯光对准了霍里的方向,将他的五官照亮,连同额头上的金色碎发都照出稀碎的小闪光。
“霍里?霍里你还好吗?”
我走进他,弯下腰查看他的状态。
可他则是闭上眼睛,满脸通红,呼出来的气体都裹挟着热浪。
这就是易感期的alpha啊,和当初在贫民窟内遇见的alpha一样,攻击性和侵略性都很强。
“霍里,我该怎么用抑制剂?”我小声问他。
霍里缓缓睁开眼,依旧是含着笑意弧度,但里面的某些情绪不一样了。
“抑制贴撕掉,针头对准腺体扎进去就行。”
“好,我尽量试一试。”我拆开抑制剂的包装袋。
不出预料,是白色的液体。
针管我在手中很冰凉,为了隔绝里面的液体,采用是玻璃材质。随着我的动作,里面的液体也跟着晃荡。
上面还有详细的使用说明书,教导初次使用抑制剂的人该怎么正确使用。
空气中的潮气越来越浓重,沉沉地压进了肺部。
我掀开抑制贴,按照说明书教导的那样先用拇指摁住那小块肌肤,寻找腺体的位置。
说实话,当初昂撒教导我生理知识时我都没有那么温柔,而是很简单地扣上去。
于是理所当然换来了一顿打,但这不妨碍我体会到那种感觉。
到现在我都不理解昂撒为什么一个alpha愿意教导我那种上床方式。但想到他就是个变态,那就觉得无所谓了。
一个变态,教导出了一个小变态,十分符合自然规律……这当然不是说我是变态的意思,我正常得很!
想到昂撒,我的动作不自觉粗鲁了一点。
“哈——”手底下的alpha突兀地发出一声轻呼。
他扭过头,碧绿色的眼眸上盖上一层水雾,却还是煞有其事地教导我,“小白,应该再往上一点。”
我逃避似的躲开他的视线,拇指摁在那一块小凸起,“是这里吗?”
“……嗯。”
我松一口气,下一刻变得更紧张了,“对不起,我第一次,和alpha的腺体靠,靠得那么近,我不知道怎么做。”
“总之,谢谢你。”
“你很喜欢道谢啊,小白。”
对于他的调侃,我面红耳赤,“我是白无用,霍里警官。”
然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要给你打抑制剂了,可能有些痛,我尽量轻一点。”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未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刺痛弄白了脸。
我可是第一次,会把人弄疼很正常,不是吗?
但我又是个很温柔的绅士,所以在知道会把人弄疼时尽可能地安抚,让承受方感受疼痛之外的乐趣。
我从生理书上看过,信息素在床笫上带给床伴的感觉是大脑上的愉悦,类似于多巴胺的过量分泌(感谢昂撒教我这些莫名其妙的专业名词)。而我没有信息素这种东西,于是只能从其他方面让他们感觉快乐。
抚摸,吹气,以及甜言蜜语,这些都是好手段。
哪怕是易感期充满攻击性和破坏性的alpha,在多方面的连接下都会渐渐平息怒火。
霍里没法动弹,强烈的刺痛让他的身体进入下意识的警戒状态。可他的手被手铐束缚,所以没法阻止女人的动作。
他闻得到自己的信息素,那一股潮湿的气味正贪婪不断地吞噬周围的空气,却在抑制剂的作用下不甘心地缩回腺体。
被压抑本能的感觉并不好,这会让腺体产生排斥反应,具体表现为肿胀和刺痛。
“呼~”带有凉意的风吹上了腺体。
霍里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上下开始小幅度颤抖起来。
“这样会好受一些吗?”女人在他的耳边询问,之后又是小心翼翼地吹气。
一股一股的微风,温柔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的双手被束缚着,注射入腺体内的是抑制剂而不是其他,霍里真以为这样的风诞生于床笫间。
信息素,多巴胺,信息素,多巴胺,信息素,多巴胺……
放他爸的狗屁,这就是个beta!
这是在注射抑制剂吗?
确定是在注射抑制剂吗?
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霍里只能感觉到针头附近的拇指在围绕针孔打转,然后一点点被他的温度烫热,最后的温度几乎与他融为一体。
我将空掉的针管丢进了垃圾桶,转身问那边安静下来的alpha,“你还好吗,霍里?”
他长久没动。
我绕到他前面,将他遮挡视线的金发移开,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没什么表情,眼角却残留着红痕。明明没有哭,却整得跟刚刚爽过一样,就很迷,也很辣。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今天发出了不知道第几次的询问。
我一边给他松开手铐,一边老老实实回答,“白无用,霍里警官。”
手铐被拆开了,我也瞧见那因为剧烈挣扎摸出血丝的手腕。
哇哦,这人刚才是真的爽到了诶。看着一副高高在上天龙人的小模样,原来是个双拱门啊!
霍里站起来,手摸到后面的腺体。
刚刚注射完抑制剂的腺体还有些刺痛,而那莫名其妙的颤栗感也消失了。
“你的名字真难听。”霍里说道,“应该改一改。”
我立刻皱起眉头,一副自尊心被嘲讽却碍于嘴笨不会反驳的模样,“请不要这样说,这不好。”
霍里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笑,饶过我拉开了审讯室的门。
外面的beta警官被这突然的开门吓一跳,面色白了白,“霍里警官!”
他从口袋里拿出抑制贴双手捧给霍里,“这个是抑制贴,以方便您后续更换。”
霍里随手夹着抑制贴放入口袋,回头朝我招招手,“过来。”
我快步走过去,“接下来不是要审讯吗?”
“所以你确实和叛乱党有牵扯?”
我当即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和辛罗娅为什么要那么做,而且你将我抓进来的罪名就是和叛乱党同党。我的意思是,程序正义之类的。因为我知道我是无辜的,所以我愿意走一个完整的过程,这样好让我更,更……”
霍里微微低头,又开始吊儿郎当地软靠住门框,还替我回答了下半句话,“让你看起来更清白且合乎正义?”
我红着脸点头,“谢谢你能理解我。”
“辛罗娅说的没错,你确实蠢。”
我立刻露出颓废又伤感的表情,“你们也不是第一个说我的人,我确实很蠢笨,否则不会连离开贫民窟都需要莱文的帮助。”
皮质手套压到了我的脸上,又是熟悉的香水味……或许还有其他的味道?
我将他的手移开,入目的就是霍里那掺杂了其他情绪的笑脸。
“你说得没错,但审讯不重要。你的罪名无论是否审讯,都已经定好。接下来你得配合调查,如果结果让我满意,我能给你一些报酬。”
“报酬?”我拧眉,“我不需要,我只想要安静地生活,我有自己的工作。”
霍里笑而不语,眼神往努力缩小存在感的beta警官身上一瞥。
对方意会,立刻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还给我丢了一个欲言又止的小眼神。
等人离开,霍里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我的脸上。
又来了,那种上下打量新人类的表情,带有某种奇异的兴奋,还有点黏糊。
“你的工作也是斯科特给你安排的,不是吗?”霍里说道,“这个岗位根本不会有人能按照正常渠道考上去。”
“就是那个……”他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应该是很努力地寻找记忆,“你的同事,他现在还在吗?”
“算了,无所谓,他得离开,得给你腾个位置。”
懂了懂了,你想看我愧疚的表情是吧?
我明白,你们天龙人老爱看这样的戏码了。
什么昔日同伴为了利益反目成仇,自尊心强的底层人为了钱卑躬屈膝,还有为了点道德不得不飞蛾扑火之类的……
哈哈哈,想到这些剧情一般都出现在高雅的剧院内提供给天龙人观看,我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坨雕花的狗屎。
然后我又想到那些主旨为“反抗压迫”的歌剧/音乐剧,不由得更想笑。
太地狱了哈哈哈哈,我好想笑哦。
“我,我不知道……”我给够他情绪价值,做出一副惶恐不安心怀愧疚的样子,“我以为我们只是理念不合才吵架,我没想着把他赶走。”
“如果他愿意,我会立刻提出辞职,离开……”
霍里的脑袋歪了歪,“很可惜,你离开不了。”
“我刚才的话没有开玩笑哦,你得配合我的调查。”他说道,“想要摆脱叛乱党同伙的嫌疑,你得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三天前你确实和辛罗娅接触过,你得好好脱罪。”
“可我在今天之前根本没见过她!”我恼怒辩驳,“这几天里,我一直都在……”
“你有。”霍里打断我,虚假的笑容看着恶心又高高在上,“三天前,你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一个通讯器,并将通讯器丢进人工湖里。”
我:我透的,那地方我记得是监控死角,你这死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恨不得回到三天前给那个见到钱就走不动道的人狠狠一巴掌!死手,一百块钱就让你愿意干坏事,难怪会被她们算计!——
作者有话说:信息素,多巴胺,信息素,多巴胺……
只要是能让人快乐的东西,管它是什么玩意
——
白无用,一款见到钱就走不动道的女主角。顶级大美人脱光了站在面前也只会正直地脱下外套替他穿上,可如果是一百块钱那就会不受控制地伸出爪子。
什么?同样的陷阱已经踩过一次了?呵,要是能躲开那就不是白无用了[狗头叼玫瑰]
第39章
7月21日,没错又是21日。
我照常来到广场欣赏热舞,顺便做一个知心大姐姐给小年轻们排忧解难。
广场占地面积很大,有众多绿化和艺术感十足的雕塑,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更远处则是一个宠物乐园。
精致的天龙人们牵着猫啊狗啊之类的小动物从旁边路过,保镖们则是把那些够不上档次的人都赶到外围去。
“你!滚到另一边去!”身穿黑衣的高大保镖拦住了我想要向内张望的脖子。
我立刻把脖子一缩,老实本分地收起视线,“抱歉先生,我只是有东西落在那了。”
“不管什么东西,赶紧滚!”
我搓了搓衣袖,无措地看着他,焦急万分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今晚就要用到它。那,那是我……”
说到一半,我的脸微微泛红,“那是我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决定。”
保镖不为所动,我见他一动不动,于是出手轻轻推了他,“先生,您可以帮我吗?”
“滚远点!”保镖根本不愿意看理会我的请求。
不是,这都不给面子?
难不成真要我掏钱?
我装作愤愤不平的模样,“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东西,那对我很重要!而且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你应该向你的雇主说明我的情况!”
保镖怒不可遏,抬起手就要对我施暴。
可就在拳头落下前,不远处的声音制止了他。
“烦死了,你们太吵了。”
保镖停下动作,面对天龙人卑躬屈膝,“抱歉,小少爷,是这个人她意图不轨。”
我被保镖单只手拎到了小少爷面前,还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我没有意图不轨!”我从地上爬起来,对上了小少爷浅金色的眼睛,“我只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今晚必须用到!”
小少爷上下打量我,过分天真以至于有点愚蠢的脸上浮现出点兴趣,“什么东西?”
我先是一愣,很快又低下头露出微微泛红的脸,磕磕绊绊说:“是,为了未来做准备的东西。”
你别管什么东西,反正很重要。
那可是一百块!要知道实习工资还没发下来呢!
一百块钱也是钱,我就是那么容易见钱眼开。我可太爱钱了,就算让我月入三千万我也愿意啊。
小少爷眨眨眼,然后双眼放光地捂住嘴,“是那种求婚用的东西吗?哈哈,真有意思,原来你们这种人也会恋爱吗?”
此话一出,我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这个智障搅合了一下。
原来在你看来俺们小牛马除了拧螺丝外没有精神需求对吗?
算了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毕竟爱不爱的由你们决定,我只负责提供情绪价值。
于是我保持害羞的状态搅和衣袖。
“你在害羞?哈哈哈,好有意思。那东西在哪,我让其他人拿给你。”小少爷咯咯笑起来,浅金色的眼眸像是一只不断撒粉的蝴蝶。
我报出了位置,没过多久便充满感激地从保镖手中接过盒子。
确认那和照片中的样子完全一致,我才将东西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而这个举动也让小少爷更加笃定那东西是求婚所用,于是更加兴致勃勃地向我询问更多细节。
“你们也会接吻吗?就和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你们beta真的有感情吗,没有信息素怎么确认合不合适?”
我们不接吻,我们吃嘴子。
“天啊,一顿饭只能吃饭团,你们怎么生活?你们不会观赏歌剧吗?不会坐轮船去钓鱼吗?”
不吃饭团,我们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蚱,顺便坐在垃圾堆上数计生用品。
“我真不敢相信,没有在飞机上接吻,你们怎么证明爱着彼此。”
不爱,我们纯粹做恨。
我屁股下垫着的是昂贵的真丝地毯,旁边是喋喋不休的Omega小少爷。
他的话真的很多,也完全没有适可而止的自觉,一张嘴只会不断往外说不用脑子的废话。
对爱情充满幻想,但只对天龙人的爱情充满幻想。
我之前以为克斯蒂就已经很单纯了,现在才知道上行城的人到底是如何教养Omega的。
我甚至不需要思考,只要说一点看似真诚实际上毫无用处的废话就能让他心花怒放。
“对了,你想要求婚的对象,他是什么人?”小少突然问道。
我一下子就从大脑放空的状态回归了点智商,同时飞速运转我该怎么说。
emm,那几个人的共同点是什么?人设都在这了,我总不能随口糊弄过去吧?
“他……是很好的人。”我开始套公式,“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给我一种忧郁的,与众不同,看似站在人群中实际上与众人分离的感觉,但他温柔又正直,还很优秀。而他的与众不同只和他的灵魂有关,和他的性别身份和家世地位都没关系。”
小少爷惊呼一声,往我身上靠了靠,那股清淡的香水味开始环绕我的鼻尖。
他就带着兴奋,双颊通红,“我从小说里看过类似的话!你真有意思,你一定很爱他!”
我考虑到周围保镖看着,于是很绅士地和他拉开距离,同时整理了下面的真丝地毯,“是吧。”
“不过我不确定我们能否成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嘴角泛起苦涩,“抱歉,让你听到我的唠叨。”
小少爷毫不在意地甩甩手,竟然还想站起来。
可他没看清脚下,本就脆弱的真丝地毯经不起他的折腾,就这样裂开一道口子,而他也摔进了人工湖里!
“哗啦——”好大的水花!
哎嘿!总算闭嘴了!再给你问下我就得把那三个情人全部吐出来了。
骗自诩聪明的人我可以春秋笔法,但糊弄蠢人我只能用纯粹的物理方式。
人工湖内突然被丢进去一个活人后立刻响起巨大的响动,站在外围的保镖反应过来后马上跑过来要救人。
但很可惜,我在这,你们谁都没机会!
我快速脱掉外套跳入湖中游向挣扎求救的少爷。
然而小少爷的愚蠢表现在方方面面,他不仅不知道落水后该怎么求救,在抓住人后还爱乱蹬。
我气得在水下面给了他一拳,成功让他松了手,然后把他拽着拖到了岸上。
几乎是刚刚上岸,小少爷就暴怒地一巴掌甩过来。
“你竟然敢打我!”他爆发出的尖叫比公鸡还吵闹,“我要让妈妈把你抓进去坐牢!我要把你判死刑!”
我挨了他一巴掌却没搭理他,而是伸手摸向口袋,结果掏了空,“东西没有了。”
小少爷被人落下面子,面色难看的伸手把我拽起来,“你听到没!我要你去坐牢!你竟然敢打我!”
我抿唇,面色有些发白地看着他,“我用来求婚的东西,被你刚才挣扎的时候弄丢了。”
原本还愤怒的小少爷一愣,随后肉眼可见地心虚了一瞬,“这,这和你打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但我处理完东西肯定要把东西丢掉,又不能光明正大扔就只能找个接盘侠。
而你,我的小蠢货,你刚刚好。
但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背锅,你接好了小蠢货。
于是我酝酿情绪,眼眶通红,“我想把东西捞回来,可你挣扎太厉害了,不小心打在了你身上。我为这件事道歉,我确实做得不好。”
“那就是你的错!”小少爷的心虚只持续短短三秒,很快又理直气壮,“你就应该给我道歉!”
我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自嘲地低下头,“是,你确实没有错,是我的错。你只是不小心掉进湖里,哪怕我不救你,你的保镖们也会救你。一切都出于我的主观意愿,就算丢了东西也没资格怪你。”
我捡起我的外套,原本想要穿回身上。可看见他透出衣服布料的肌肤,又绅士地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他微微一愣,费力地拨开湿漉漉的头发。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我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失魂落魄说道。
然后我就转身离开了,背影看起来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好了现在回到三天后,也就是24日的下午,这个天龙人警官想要诈我。
我能承认吗?我肯定不能承认啊!不存在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承认!
于是我双眸瞪大,不敢置信望着霍里,“霍里!我什么都没做过!”
霍里却笑容灿烂,“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什么都没做过?”
我透的,听听这无耻的言论,我承认我这种底层人的手段和道德还是太高了点。
在此之前,我以为污蔑一个人起码得搞点伪证。现在我知道了,嘴巴一张我就能胡说八道,反正没证据证明我在胡说八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总统其实是我妈,她在不久的将来会把总统的位置让给我”之类的话,然后我就能美美地坐等总统的位置降临在我脑子上……
嘶,万一呢!总统没说她没生孩子啊,也没人说我妈真在无人区死了啊!
好了停止幻想,现在要做的是应付前面这个金发碧眼ditch。
“法律上难道不是遵从疑罪从无的原则吗?何况我什么都没做,我不需要自证!”我梗着脖子努力表达自己的愤怒,让自己看起来就是个好不容易读了点书却还得受人欺负的木疙瘩。
“哇哦!”霍里发出惊奇的狗叫,又开始鼓掌拍手,“你竟然真的有在学习。”
“我说过我会努力学习考试!”
“很可惜。”霍里与我的脸拉近些许距离,笑容里竟然透出些恶意,“现在没什么用。”
我与他长久对视,最终败落下来。
“我知道了。”我满脸颓丧,“我会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至于怎么证明,我没想好,具体事情具体安排。
由于省略了审讯环节,霍里直接把我提上了警车,说是要送我回法院。
我不理解这人什么脑回路,但能有四轮车坐我很愿意。
好吧,作为嫌疑人竟然还能在外自由活动就很迷,不过霍里不说,我也假装不知道。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出了什么事都是他的错。
回到法院后我度过了平静的下午,到点就下班,捧着一大堆文件资料回到高级公寓。
没过多久,莱文就表情冷冰冰地回来,手中同样是各种文件资料。
我没搭理他,继续翻阅书本。
“白无用。”
我把脸挪到一边。
莱文猛地上前拽住我的衣领,仔细观察我的表情好,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奥维拉找过你了,但是看你这幅表情,就是没有。”
我抬眼,“奥维拉他怎么了?”
莱文将我丢回座位,“他逃了,卷走了保险柜内的钱。”
“呵,虽然那只是一些小损失,也让人发笑。但我和他目前还没离婚,他简直是给斯科特家族丢脸!”
我不言,低头把弄乱的文件整理好。
过分安静的模样让莱文狠狠皱眉,又把我拽回去面对他,“白无用!”
我则是把他的手打开,“莱文,你和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什么?”
我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你和我说这些,你想表达什么?你想说奥维拉会找到我,然后和我私奔离开上行城?”
“或者你想在我脸上看见任何被他牵动情绪的表情?”
莱文的面部肌肉明显僵硬,紧咬住牙关死死瞪我,“你在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而我却是被他一句话点燃了这段时间积压的所有情绪般,濒临崩溃地朝他怒吼,“我凭什么不能生气!”
“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想法,我凭什么不能生气!”
莱文被我的怒吼惊吓一瞬,随之而来的也是愤怒,“我将你带离贫民窟!我把你安排进法院!没有我,你这个底层杂种只能死在贫民窟!”
“我是底层杂种,那你是什么!你和我上床,你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你让我毫无尊严地生活在你的掌控下!就连我被怀疑是叛乱党,你第一时间做的也是把我推出去!”
我崩溃地抓住头发,将绑头发的橡皮绳丢在地上,“莱文斯科特,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如你所愿不再爱奥维拉!我还如你所愿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可你连我的身为人的情绪都要剥夺,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我说完,就不管他有些发白的脸,径直朝书架走去,一通翻找后将那一把老式手枪翻出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我简直受够你了!”我声音颤抖,脊背佝偻,“我真是宁愿自*杀死了,也不愿意被污蔑成叛乱党推上处刑台!”
交代好遗言,我就按下了扳机。
莱文几乎是惊恐地冲过来夺过手枪将其丢出窗外!
嘻嘻,假的,我知道里面没子弹,就是为了骗你呢。
缠着我的男性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手腕也在颤抖。
像是刚刚经历生死的人是他不是我。
他攀附我的腰,一点点滑落下去,只有抓住我手腕的手还高高举着,仿佛托举什么东西。
而我也任由他滑落,冷眼看他将脸埋进我的怀里。
金丝眼镜在刚才的争吵中就被他弄掉,镜片碎裂,自然也挡不住他的情绪了。
“莱文,我们冷静一下。”我声音虚浮说道。
他没动,依旧埋在我的怀中。
我就伸手想要推开他,没推开。
怀中的人缓缓抬起一张苍白的脸,以仰视的视线聚焦于我的面部。
随后,他咬开了我的衬衫纽扣,一颗颗往上解开。
莱文为数不多可爱的地方,大概就是逃避心理。
他不会想着解决问题,他只会逃避问题。这可太好了,要是他意识到制造问题的就是我那就不好办了。
小白我现阶段不是很擅长和聪明人斗智斗勇,于是只能把你们拉到我擅长的领域搞你们咯。
等把人弄睡着,我揉一揉手臂,重新回到书房。
通讯器上还在闪烁信息提示灯光,我点开一看,大概浏览一圈。
北方的军事区闹起来了,和叛乱党打的有来有回。
我点开其中一张照片,确认该叛乱党属于昂撒组织。
昂撒组织内人员充足,搞一点炮灰扔到前线去毫无损失。只是我很好奇,昂撒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这群人肝脑涂地,不要命地往前冲。
我略过,浏览下一条。
新型城市招募人才现场被人恶意投放诱发剂,造成重大经济损失,附近医院超负荷运转。
第三条,贫民窟和无人区的建设历史。
这一条新闻只在各个社交平台上存在短短数十秒,再点进去就显示网页错误。
她们干的。
这只是她们第一次的试探。现在各大媒体都在关注北方的战乱,无人关注这一条不过数十秒就消失的新闻。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们要把总部设在克亚区了。
长呼一口气,我把通讯器放下。
刚走回客厅,我就听见门口传来细碎的小动静。
小偷?那就很有意思了,还能偷到这来。
于是我摩拳擦掌走过去,准备给这位撬锁能手来一个人开门惊喜。
没多久,门悄悄打开,我看见了奥维拉的脸。
不是,哥们,你不是逃跑了吗?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小蠢货虽然蠢,但在后期对女主事业很有帮助哦[点赞]
第40章
奥维拉从斯科特家逃跑了。
很可以,而且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奥维拉卷着钱找到我然后准备带我私奔?
不可以!
“奥维拉!”我小小惊呼,真情实意地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经病感到震撼!
不是,这个哑巴是怎么突破斯科特庄园层层的看护精准找到这一栋高级公寓的?
今天见过的算计有点多,我的脑子在短短的呼吸内就闪过数不尽的阴谋算计,然后思考奥维拉逃跑后对斯科特家族有什么好处。
貌似没有好处,甚至会给斯科特家族蒙羞。
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继承人没有迎娶beta本身就很奇怪,要是这个beta还卷钱和情人私奔,那可是奇耻大辱。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上行城的八卦记者们会怎么编排这一次的重磅新闻。比如《翘屁嫩男beta拒绝豪门丈夫的宠爱,一心与情人私奔》《堂堂大法官法庭上给别人戴帽子,现实中被人戴帽子》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绝对会买一份!
奥维拉目光亮得惊人,裹挟炽热的温度就朝我扑来。
我抱住他,迎面接受他有些疯狂的热吻。
他的喉咙还没好,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类似于某种幼兽的呜咽。
我心惊胆战地摁住他的后脑勺,一心二用注意身后房间的动静。
虽然公寓内隔音效果好,但谁又能保证莱文会不会突然清醒过来。要是被他发现我俩站在门口激情吃嘴子,一个激动要开始扯旧账怎么办?
吻得差不多了,我费力把他推开,“奥维拉。”
红发男性双眼迷蒙,眼角泛红,拇指不断摩挲我的眼角。被我推开后,舌尖暴露在已经有些潮热地空气中,下意识地想要继续追寻更温暖的地方。
“奥维拉!”我掐了他的腰一把。
奥维拉吃痛,终于恢复了点理智,有些埋怨地看我。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小声问。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人已经出来了,而且也找到我了,现阶段应该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于是我又换了个问题,“你想要离开上行城对吗?”
奥维拉点点头,面颊贴着我的脖颈,手还不住地把我往外扯。
难不成真要我和他私奔?
不要啊!上行城高级公寓不住,我跑去住克亚区?何况上行城和克亚区之间相隔了军事区,想要离开难上加难,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可不想跑路到一半头顶掉下来一颗手榴弹。
但我不能直接拒绝奥维拉。
奥维拉显然是个神经病,如果我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情,他一定会和我鱼死网破。到时候斯科特家族为了掩盖丑闻,只会把我们两人一起埋进地底下。正好现在军事区打仗,把两个beta丢进去送死轻而易举。
我深吸一口气,按住了奥维拉的手,“奥维拉,你听我说。”
奥维拉抬眸,眼底的情绪有些阴翳,还越过我的肩膀看向身后的房间。
他知道莱文在这里。
甚至知道了我和莱文这段时间的关系。莱文应该是不屑于向奥维拉隐藏关系,出于他那有点微妙的报复心思,指不定在奥维拉面前炫耀了很多次。
艹他爸的,omega难道都是这种只要上了床就会恨不得昭告天下性格?
“奥维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双手按住奥维拉的肩膀,眼见看见他藏在衣服下的手枪,更是手心冒汗。
我透,神经病就是神经病啊,不会是想要趁着今天直接把莱文杀了吧!
奥维拉静默盯着我,突然收出手将我的衣领扯开。
其实没什么东西,但事后的薄荷香水味道还是散发了出来。
奥维拉从喉间发出一生轻蔑地嗤笑,看我的眼神也很明显。
我必须在他和莱文之间做出选择,否则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好几把烦啊,我能不能现在也给奥维拉捅一刀?
我深吸一口气,等呼出气体后,就满脸复杂地看着奥维拉,捧起他的脸吻了吻,低声说:“我去收拾点东西。”
“而且渡过军事区需要通行证,那边现在正在打仗,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我们无法离开。”
奥维拉终于阴转晴,愉悦地回吻我。
将人安抚好待在玄关,我重新回到书房。
刚进书房,我就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我草!我该怎么搞啊,该死的为什么突然就要开始私奔!我又要怎么安抚奥维拉!
不如我直接把奥维拉打晕然后送回斯科特家?
哈哈哈那等他一觉醒来就把我爆出来,我就可以光荣去前线当炮灰(可能没那么复杂而是直接一枪打死)
不如我把莱文叫醒,让他们两人来一场即兴说唱,谁赢了我就选谁?
哇哦,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就是大法官被配偶和其姘头枪杀在公寓,第三天两人双双被逮捕然后送上处刑台。
我该怎么办?我要做什么?
在书房内无能狂怒地转来转去,我抓耳挠腮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我呼吸有些重,眼神不自觉地看向窗户。
窗户外的方向对准了哪里?莱文扔出去的那一把手枪还能找到吗?
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
于是我飞快收拾了一些东西装进口袋,然后把通讯器也跟着放入口袋。
我不知道莱文有没有病态地往里面防止定位器,从前我觉得很神经质,但现在我希望最好是有,否则我也不用大费周章地留下地址。
穿好档案实习生的工作服,带上今天处理好的档案,我离开了书房。
我看一眼房间门,然后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拉上了奥维拉。
不能被动地等待奥维拉,这人没有脑子,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乱。我得掌握主动权,我规定走哪一条路,奥维拉就必须跟我走哪一条路。
我还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心思,最好……他主动把那个莱文性别之外的把柄交给我。
关上门后,我语速极快奥维拉说:“奥维拉,今天听我的安排,好吗?”
奥维拉被我扯着进入电梯,闻言有些愣然地看我。
“奥维拉,我们得做很多条准备。现在不是深夜,街道上有很多监控,还有很多巡逻警。你逃跑后,斯科特家族一定开始了搜寻,并且专门搜寻人流量较少的地方。”
我把计划掰碎了塞进奥维拉脑子里,也不管这个神经病在逃跑的时候什么想法。
你没有想法最好,直接听我的。有想法也给我丢掉,只能听我的。
“如果我们成功了最好,如果没有成功,就要给我们留下退路为下一次做准备。”
奥维拉的喉结滚动,目不转睛看着我,深色的眼睛里有什么在疯狂酝酿。
我见他一动不动,出于安抚的心理,又亲了亲他的唇角,“没事的,奥维拉,我一直在。”
红发beta笑了,笑得过分灿烂。
我没见过这种笑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这片区域是为了天龙人建立的,隐私性很好,所以我不担心有监控能拍摄到我们。
到了一楼,我让奥维拉戴好口罩在小角落等待,就跑去绿化带附近。
花不了多长时间,我将老式手枪装进口袋里,重新回到奥维拉身边。
“奥维拉。”即将离开这片区域时,我拽住奥维拉,“你相信我吗?”
奥维拉还挂着那过分灿烂的笑容,眼眸里的情绪有些晃人。
他点点头,拽着我手又想要索吻。
我躲开,语重心长对他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假装成另外的关系。”
奥维拉的笑容微凝,却奇迹地按耐住了性子听我继续往下说。
真奇怪,这神经病竟然会有耐心这种东西,难不成斯科特家族有什么思想控制手段?
“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们必须这么做。”我为他解释原因,“在离开上行城之前,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这样哪怕是被斯科特家族的人抓住了,也能回归从前的生活,等待下一次机会。可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为了遮盖丑闻,我们一定会死,说不定连死前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奥维拉听懂了。
“你带了枪,对吗?”我的语气更加温柔了,“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用这把枪。”
红发beta没有丝毫地犹豫将手枪递给我。
看款式,是从贫民窟带回来的手枪,是贫民窟的顶配。
“谢谢你信任我。”我又吻了一下他的眼角。
我将已经画好路线的地图从口袋拿出来交给他,“地图上有我画好的路线,和你在这段时间内需要做的事情。我不清楚莱文什么时候醒过来发现我不见了,只能按最坏的时间去打算。还有斯科特家族,他们应该发现你不见了,正在搜寻你。”
我的话语停顿一瞬,转了个问题,“你从前在这边的高级公寓居住过,对吗?”
奥维拉点头。
我闻言轻笑一声。
那就是莱文忘记处理奥维拉的面部识别了,那可太好了!
我将档案袋递给他,声音温柔而坚定,“奥维拉,这是我给你的退路。”
档案袋里面是辛罗娅杀人案的纸质文件和案发现场照片。在辛罗娅为叛乱党同党的消息放出来之前,奥维拉可以将其当做退路。一旦叛乱党的消息爆出来,档案袋就是奥维拉的催命符。
看着奥维拉将档案袋收下,甚至没有打开查看的打算,我承认我的内心有微妙的复杂。
伙同情人私奔和带着丈夫的档案袋逃跑企图制造麻烦这两者,我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一条对奥维拉来说罪责更重。
但我很确定,后者我才有机会脱身。至于奥维拉,他手中有莱文的把柄,肯定能活。
交代完所有,我目送奥维拉离开的背影。
其实到这一步,我已经可以回去睡大觉了。但明显不行,这不符合我的人设,也容易翻车……好吧我脚踏多条船这件事就很容易翻车了,现在只是船上开车罢了。
于是在原地待了五分钟,我终于进入监控范围内,大跨步地朝着法院地方向跑去。
夜晚法院也是有人上班的,只不过上班的都是牛马打工人。
我和值夜班的人员聊了一会,其中的话题环绕在辛罗娅的案件上,之后才进入档案室寻找档案。
十分钟后,我脚步匆忙神情慌张离开档案室,对着名工作人员说:“档案室内也没找到档案,应该是我今天下班回去的时候丢在路上了,我去附近的失物招领处找找!”
工作人员点点头,目送我离开。
而我离开法院,开始从最近的失物招领处开始寻找。
莱文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吗?发现书房里的档案失窃了吗?
他应该在书房监控里看见我拿走了档案,也能猜出我和奥维拉离开了。
他最好快一点,不然我真的得用上那把枪了。
我可不喜欢动粗,尤其是这种需要上真枪实弹的动粗。
法院周围的失物招领处有三个,分别在法院附近,广场附近,以及商业街附近。
我给奥维拉规划的路线中包括这三点,在这个时间点除了法院人流量都很大。
通讯器响了。
是莱文。
我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低头看通讯器,没有接通……
我远远地看见了奥维拉,发现他站咱人来人往的人群中。
通讯器又响起来了,依旧是莱文。而这一次的节奏更加疯狂。
我抽空看了一眼他发过来的消息,是谩骂。
哈哈哈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机会。
我瞄准了停靠在街道边最豪华的车辆,直到车主人拉开车门,我才假装不经意地路过他身边,然后痛苦捂住脑袋蹲下来。
“唔!”
车主人惊讶,蹲下来查看我的情况“你怎么了?”
我额头冒冷汗,“先生,我有些头疼,请问你车上有止痛药吗?”
车主人点点头,正准备转身,我的枪口就在隐秘的角度抵住了他的腰腹,“也许您应该送我去医院,先生。”
他浑身一愣,碧绿的眼眸里迅速闪过某种情绪,被我精准捕捉到了。
哦,那又怎么样,反正过了今晚就见不到了。就算见到那也是好久以后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他语气有些冰冷。
我的视线往车里瞄了一眼,然后飞快收回来,“您的孩子很可爱,就在附近对吗?”
他的表情更冰冷了,瞧着我的目光简直是看死人。
迎着他的视线,我收回刚才无所谓的想法。
白无用你给我警觉一点,要知道天龙人裤子下面都缠着呢,谁知道这个人和那些情人们有没有关系,未来是否有关系。
时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才是生存的智慧!
于是我原本还自信的语气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变得忐忑不安,面颊憋红,眼底里是逃避的愧疚和自责。
作为一个笨拙且不擅长做坏事撒谎的老实人,开头那几句威胁人的话只是酝酿很久的意外,接下来才是我真正的表演,“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都喜欢玩乐,我想稍微久一点回家也很正常。”
很好,就是这种愧疚又复杂,还有些逃避,一副老实本分如果不是被逼根本不会干坏事的模样。
车主人抿唇,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开始与我讨价还价,“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不用!”我面红耳赤,更敢愧疚地逃避他的视线,“总之,你现在。现在让我上车!”
这一次,车主人放弃说话,让我跟着上了车。
他坐在主驾驶座位,我则是坐在后驾驶座位,手枪越过车座的间隙抵住他的腰侧。
“你想去哪里?”他问道。
我欲言又止,像是没发现前面的后视镜一样,满脸的愧疚和纠结,过了好几秒才说去地下停车场接人。
轿车平稳地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然后接上了奥维拉。
红发beta坐上车,和我并排坐在一起。
碍于我之前的交代,他真的乖乖没有动弹,而是抱紧了档案袋。
“现在你们打算去哪里?”车主人问道。
我让自己持枪的那只手微微发抖,嘴唇也跟着抖。
深呼吸一口气,我对车主人说:“去军区关卡。”
话音落下,车主人惊讶回头,恰好撞见我复杂的表情。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而我也被吓住一般慌忙低下头。
就在此时,车内的通讯提示音响起。
车主人微微露出无害的微笑,“我可以接听吗?”
他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接听键。
几乎是接听的下一秒,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霍里先生,我是斯科特莱文。我这边显示我手下有人的定位和你发出的信号的定位重合,方便处理一下吗?”
我:太好了,莱文你终于不再扮演熟睡的丈夫了吗?
不对!霍里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眼前这个omega也是霍里家族的吗?我难道有什么踩雷技能,专门以莱文为圆心奥维拉为半径,把他们周围认识的朋友全部都踩了个便?——
作者有话说:噶哈哈,人夫来了(搓手.JPG)
霍里人夫别看有孩子,其实今年才33岁啦,当初15岁就被人骗着生小孩了。而他的孩子今年也刚好18岁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