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离开前,在姜暖的脖颈上系了一条黑色丝巾。
"别摘下来。"他的指尖擦过她的动脉,声音低沉,"无论发生什么。"
姜暖仰头看他,晨光透过落地窗,将沈砚的轮廓镀上一层锋利的金边。他今日穿了一身纯黑中山装,领口别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胸针——像凝固的血,又像未熄的余烬。
"你要去对付林董事了?"她问。
沈砚轻笑一声,指腹按了按她锁骨上昨夜留下的吻痕:"不,我是去收网。"
他转身离开时,姜暖忽然抓住他的袖口。沈砚回头,眉梢微挑。
"你……"姜暖抿了抿唇,"小心。"
沈砚的眸光暗了暗。他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落下一句:"等我回来,给你看样东西。"
他的呼吸烫得她耳尖发麻,等姜暖回过神,沈砚已经消失在电梯里。
窗外,乌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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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秘书送来早餐时,姜暖正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楼下如蚁群般聚集的媒体。
"沈总吩咐,您今天不能离开这层楼。"陈秘书将餐盘放下,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姜暖转身,银铃在腕间轻响:"楼下为什么那么多记者?"
陈秘书犹豫了一瞬:"林董事今早向媒体爆料,声称沈总非法囚禁姜氏继承人。"
姜暖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她快步走向抽屉,取出手机——屏幕已经被未接来电和消息挤爆。最上方是一条推送新闻:
【爆】沈氏集团太子爷涉嫌绑架!姜氏失踪千金现身说法?
配图是林董事在记者会上痛哭流涕的模样,背景屏幕上赫然是姜暖小时候的照片。
"姜小姐,"陈秘书轻声提醒,"沈总说,无论看到什么,都请您相信他。"
姜暖攥紧手机,忽然笑了:"陈姐,能帮我拿杯热可可吗?要加棉花糖的那种。"
等陈秘书一离开,姜暖立刻拨通了陆沉的电话。
"暖暖?"陆沉的声音透着惊讶,"你怎么——"
"我要见林董事。"姜暖冷静地说,"就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沉的轻笑:"果然,小太阳也有灼伤人的时候……一小时后,地下车库见。"
姜暖挂断电话,从枕头下摸出那枚蓝墨锭,轻轻吻了吻。
"沈砚,"她低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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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阴冷潮湿。姜暖躲在承重柱后,看着陆沉独自走来。
他今日没戴眼镜,凤眼里透着玩味:"真意外,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姜暖直视他的眼睛:"林董事手里有我生母的东西,对不对?"
陆沉的笑容僵了一瞬:"沈砚告诉你的?"
"不,"姜暖抬起下巴,"是我自己发现的。"
她解开丝巾,露出颈侧一道极淡的疤痕——形如半朵鸢尾花。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苏家的标记。"姜暖逼近一步,"十二年前,林董事放火烧死我母亲时,我亲眼看见他脖子上有同样的印记。"
陆沉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忽然抓住姜暖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我知道。"姜暖挣开他,银铃在黑暗中清脆作响,"但我也知道,你父亲是被林董事害死的。"
陆沉如遭雷击。
"带我去见林董事。"姜暖轻声说,"我能帮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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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集团顶楼会议室,林董事正声泪俱下地控诉。
"沈砚囚禁姜小姐,就是为了吞并姜氏!"他拍着桌子,状若癫狂,"我这里有证据——"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沈砚倚在门边,折扇轻敲掌心:"林叔,戏演够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林董事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提前回来?"沈砚缓步走近,折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血红的四个字——【血债血偿】。
"因为,"他轻笑,"我妻子刚刚给我发了条很有趣的消息。"
投影幕布突然亮起,画面里是林董事与境外杀手的交易记录,日期正是姜暖母亲遇害前一天。
林董事瘫坐在椅子上:"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砚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林叔,您当年烧死苏夫人时,有没有想过——"
折扇猛地合拢,抵住林董事的咽喉。
"她女儿会成为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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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冲进会议室时,一切已经结束。
林董事被警方带走,董事们面色惨白地缩在角落。而沈砚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绝如悬崖边的松。
"沈砚!"她气喘吁吁地喊道。
男人缓缓转身,眼底的暴戾尚未褪尽。他看见姜暖凌乱的发丝、跑丢一只的绣花鞋,以及——
她手里紧握的蓝墨锭。
"我说过让你等着。"他声音沙哑。
姜暖冲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我也说过,这次换我来找你!"
沈砚浑身僵硬。他抬起手,似乎想推开她,最终却死死扣住她的后腰。
"蠢货。"他咬牙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姜暖仰头看他,忽然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你教过我,黑莲花要配小太阳才开得好。"
沈砚的呼吸一滞。
窗外,暴雨初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他的腕间荆棘缠绕,她的指尖沾满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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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带姜暖回了沈家祖宅。
这座百年老宅隐藏在城郊的山林中,青砖黛瓦间缠绕着常春藤,像一头沉睡的兽。
"怕吗?"沈砚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回眸看她。
姜暖摇头,银铃在昏暗的走廊上清脆作响:"有你在,不怕。"
沈砚的指尖颤了颤。他引她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前。
"闭眼。"他说。
姜暖乖乖闭眼,听见机关转动的轻响。再睁眼时,面前是一间幽暗的密室——
四壁挂满泛黄的照片,中央玻璃柜里,静静躺着一件染血的旗袍。
"这是我母亲最后穿的衣服。"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林耀华派人撞死她时,她就穿着这个。"
姜暖的心狠狠揪紧。她走近玻璃柜,突然发现旗袍领口别着一枚鸢尾花胸针——和她颈侧的疤痕一模一样。
"这是……"
"苏家的信物。"沈砚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母亲,是你生母的姐姐。"
姜暖猛地转身:"所以我们……"
"表兄妹。"沈砚轻笑,"放心,血缘很远。"他的手指抚上她颈侧疤痕,"这个标记,是苏家女子成年礼时刻上的。"
姜暖颤抖着触碰那枚胸针:"我母亲她……"
"她拼死把你送出火场,自己却……"沈砚突然收声,将脸埋进她肩窝,"暖暖,我找了你十二年。"
他的呼吸灼热,手臂箍得她生疼。姜暖轻轻回抱他,眼泪无声滑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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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姜暖在祖宅的主卧醒来。
沈砚不在身边,但枕头上放着一枚黑玉戒指——沈氏家主代代相传的信物。
她赤脚下床,循着灯光来到庭院。
月光下,沈砚跪在石阶上,面前燃着一炉香。他**的上身布满新旧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疤。
"这是……"姜暖捂住嘴。
沈砚回头,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痛楚:"二十岁那年,我闯进林家要证据,被捅了一刀。"他轻笑,"差点死了,可惜阎王不收。"
姜暖跪坐在他面前,颤抖着触碰那道疤:"疼吗?"
"比不过找你时的疼。"他握住她的手,将黑玉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暖暖,嫁给我。"
不是询问,是命令。
姜暖看着月光下的黑玉戒指,忽然笑了:"好啊。"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不过我要补一个求婚仪式。"
"嗯?"
"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模仿他冷冽的语气,"姜暖是我的命。"
沈砚眸色骤深。他猛地将她压倒在石阶上,吻如暴风雨般落下:"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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