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牢》 第1章 第一章 暴雨中的相遇 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柏油路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姜暖站在公交站台下,攥紧了手中的包带,望着瓢泼大雨发愁。她今天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却还是没躲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早知道就该听林姨的话带伞了。"她小声嘀咕着,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二十,距离慈善晚宴开始只剩四十分钟。 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男人眉目如刀削般锋利,眼神却冷得让人发颤。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不容拒绝。 姜暖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是沈氏集团的太子爷沈宴。虽然两家是世交,但她和这位传说中的"冷面阎王"几乎没有交集。 "不用了,谢谢沈总,我叫的车马上就到。"姜暖礼貌地微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沈砚的眼睛微微眯起,雨水顺着他的车窗滑落,在昏暗的路灯下折射出冷光。"姜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今晚的慈善晚宴你代表姜氏出席。迟到不太合适。" 姜暖惊讶于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谁,更惊讶于他记得她的行程。正当她犹豫时,一阵冷风夹着雨水袭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沈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直接推开车门:"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迫于时间和天气的压力,姜暖最终妥协,小心翼翼地坐进了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座椅加热功能让她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 "地址。"沈砚简短地问。 姜暖报出酒店名称,然后悄悄打量身旁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近距离看,他的侧脸线条更加凌厉,下颌线紧绷着,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谢谢沈总。"姜暖真诚地道谢,"没想到您认识我。" 沈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姜家大小姐,谁不认识。" 姜暖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却不以为意:"那您一定也知道,我只是个挂名的大小姐,现在在基金会做个小职员。" 沈砚没有接话,车内陷入沉默。雨点敲打在车窗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为了缓解尴尬,姜暖主动找话题:"沈总今天怎么走这条路?" "路过。"沈砚的回答简短到近乎敷衍。 姜暖并不气馁,继续笑着说:"那真是巧,幸好遇到您,不然我肯定要迟到了。我们基金会的李主任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上周有个同事迟到三分钟,被他念叨了一整天。" 沈砚瞥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健谈。姜暖的笑容明亮温暖,与车外的阴冷雨天形成鲜明对比。 "你可以安静一会儿。"沈砚冷冷地说。 姜暖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她转头看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灯光模糊成一片片光晕。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酒店门口。门童撑着伞快步走来,姜暖正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锁着。 "沈总?"她疑惑地转头。 沈宴从后座拿出一把黑伞递给她:"拿着。" 姜暖怔了怔,随即摇头:"不用了,门童有伞。" "拿着。"沈宴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你感冒了会影响工作。" 姜暖接过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原来这位冷面总裁也会关心人。"谢谢,改天我一定还给您。" 沈宴没有回应,只是在她下车后迅速驶离,溅起一片水花。 姜暖望着远去的车尾灯,若有所思。外界传言沈砚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甚至有人说他亲手将同父异母的弟弟送进了监狱。但刚才短暂的相处,她似乎看到了他冷漠外表下的一丝不同。 "姜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李主任站在酒店门口,焦急地招手,"快进来,马上要开始了!" 晚宴上,姜暖作为姜氏慈善基金会的代表,忙着与各方人士寒暄。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想起那双在雨夜中格外深邃的眼睛。 "姜小姐,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暖转身,惊讶地发现沈砚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英俊的面容更加夺目,引来周围不少名媛的侧目。 "沈总,晚上好。"姜暖礼貌地微笑,"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沈砚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香槟杯上:"姜小姐酒量如何?" "一般般。"姜暖老实回答,"所以我只敢喝香槟。" 沈砚突然伸手拿走了她的酒杯:"别喝了,有人往里面下了药。" 姜暖瞪大眼睛,顺着沈砚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盯着这边,脸色难看。 "那是...林董事?"姜暖认出了姜氏集团的一位董事,"他为什么要..." "商业竞争。"沈砚简短地解释,"最近姜氏和沈氏合作的城南项目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姜暖心头一紧。她虽然是姜家大小姐,但对家族生意知之甚少,父亲从不让她插手公司事务。 "谢谢您再次帮我。"姜暖真诚地说,"我欠您两次了。" 沈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问道:"明天有空吗?" "啊?"姜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伞。"沈砚淡淡地说,"明天中午,沈氏大厦。" 没等姜暖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姜暖站在原地,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几分。她隐约感觉,今晚这场意外的相遇,或许会改变些什么。 第2章 第二章 砚台与阳光 姜暖站在沈氏大厦前,仰头望着这座耸入云端的玻璃幕墙建筑。晨光在菱形切面的外墙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像极了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 她低头检查手中的纸袋——里面是洗净的黑伞,伞柄上刻着极小的"沈砚私用"字样。昨天慈善晚宴结束后,她特意向李主任打听了沈砚的行程。 "我一定是疯了。"姜暖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袋边缘。昨晚沈砚那句"明天中午"更像命令而非邀请,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 旋转门内,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步履匆匆。姜暖深吸一口气,刚迈出步子,手机突然震动。 [林姨:暖暖,董事长问你怎么没来家族例会?] 姜暖咬了咬下唇。父亲明知她从不被允许参加核心会议,这通询问更像是一种敲打。她快速回复:[在沈氏处理基金会合作事宜,晚点解释] 发完消息,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深灰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珍珠耳钉在耳垂上微微晃动,这是她能想到最"商务"的装扮了。 "姜小姐?"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姜暖转身,看见一个戴玳瑁眼镜的年轻男子正对她微笑。他穿着浅灰色三件套西装,领带上别着枚精致的钢笔形状领针。 "陆沉?"姜暖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来谈养老基金的项目。"陆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倒是你,不是说今天请假?" 姜暖的手指悄悄攥紧了纸袋:"来...还个东西。" 陆沉的目光在她手中的纸袋上停留了一秒,笑意更深:"真巧,我正要上去见沈总。一起?" 电梯内的镜面映出三个人的身影。姜暖站在陆沉和秘书中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穿着有多朴素——陆沉的西装袖口绣着暗纹,秘书小姐的香奈儿套装一丝不苟,而她裙摆处还有一道没熨平的褶皱。 "姜小姐是第一次来沈氏?"秘书微笑着问,目光却扫过她脚上那双已经有些磨损的Ferragamo平底鞋。 "是的。"姜暖挺直腰背,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 "沈总今天心情不太好。"秘书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陆沉,"陆先生知道的,周一例会刚否了两个项目。" 陆沉轻笑:"沈总的''不太好'',在我们这行叫''血流成河''。" 电梯在58层停下。姜暖跟着两人走出电梯,迎面是一面巨大的水幕墙,水流在磨砂玻璃上蜿蜒出抽象的图案。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那竟是沈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 "沈总在会议室等您。"秘书对陆沉说完,转向姜暖,"姜小姐请稍等,我通知助理来接您。" 陆沉冲她眨眨眼:"一会儿基金会见。"说完便跟着秘书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姜暖独自站在接待区,突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字——"持心如砚"。落款是沈砚。那字迹凌厉如刀,最后一笔却微微上扬,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放。 "姜小姐。"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姜暖转身时差点撞上来人。沈砚今天穿了件深蓝色暗纹衬衫,没打领带,锁骨处露出一小段银色链子。他比昨晚看起来更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隼。 "沈总。"姜暖下意识后退半步,举起纸袋,"我来还伞。" 沈砚没接,目光落在她耳垂的珍珠上:"跟我来。 沈砚的办公室出乎意料的宽敞,一整面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姜暖的目光被办公桌上的一方古砚吸引——通体澄泥红色,砚池边缘雕着精细的云纹。 "坐。"沈砚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 姜暖小心地坐下,将纸袋放在茶几上:"谢谢您的伞,我已经..." "为什么来这么早?"沈砚打断她,从冰柜取出一瓶矿泉水放在她面前,"我说的是中午。" 姜暖的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摩挲:"基金会下午有活动,我想着..." "说谎。"沈砚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扶手上,雪松香气扑面而来,"你今早根本没排班。" 姜暖呼吸一滞。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瞳孔边缘有一圈罕见的灰蓝色,像是冰川下的火焰。 "您调查我?"她声音发紧。 沈砚直起身,走向办公桌:"姜小姐昨天差点被下药,正常人都会提高警惕。"他拿起内线电话,"林秘书,把11点的文件拿进来。" 姜暖这才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淡色疤痕,像是被什么烫伤的。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面馆里的烫伤膏气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那个砚台..."她试图转移话题,"很特别。" 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明代澄泥砚,三年前在伦敦拍得。" "它看起来..."姜暖斟酌着用词,"像在等人。" 沈砚猛地抬头,眼神变得危险:"什么意思?" "砚池边缘的云纹。"姜暖指了指,"左边第三朵云缺了一角,像是故意留给什么人补全。"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沈砚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突然笑了——那是姜暖第一次见他真心实意的笑容,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整个人突然鲜活起来。 "有意思。"他走向展示柜,取出一只锦盒,"看看这个。" 盒子里是一块残缺的墨锭,断面恰好能与砚台缺失的部分吻合。 "这是..." "沈总。"林秘书敲门进来,看到姜暖时明显愣了一下,"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沈砚合上锦盒,表情恢复冷漠:"放桌上。" 林秘书放下文件,欲言又止:"陆先生问您中午是否..." "推掉。"沈砚头也不抬。 秘书离开后,姜暖站起身:"我该走了,不打扰您工作。" "坐下。"沈砚翻开文件,"一小时后带你去吃饭。" 姜暖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砚专注工作的侧脸。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他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时而停顿,在某个数字上重重圈点。 她悄悄打量办公室的细节——没有家人照片,书架上的经济学著作间夹杂着几本诗集,角落里摆着一盆长势不佳的君子兰。 手机在包里震动,姜暖掏出来看到林姨的未接来电已经有七个。最新一条消息让她手指发冷: [林姨:你父亲很生气。林董事说你昨晚和沈砚一起出现,坏了城南项目的计划] "有问题?"沈砚头也不抬地问。 姜暖迅速锁屏:"没什么,家里..." "姜家反对你来见我。"沈砚放下钢笔,"或者更准确地说,反对姜氏和沈氏走得太近。" 姜暖惊讶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沈砚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给她:"看看。" 文件是城南项目的合作草案,最后一页贴着姜暖的照片——那是她去年在基金会年终晚宴上的合影,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这是..." "林耀华的私人文件。"沈砚冷笑,"你父亲最信任的董事,昨晚往你酒里下药的那位。" 姜暖的指尖开始发抖:"为什么有我照片?" "因为..."沈砚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整栋大楼的灯光瞬间变成红色,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紧急情况,请所有人员立即疏散。" 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匆忙撤离的员工。沈砚一把抓住姜暖的手腕:"跟紧我。"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虎口处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姜暖被他护在身侧,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纸张的气息。 "沈总!"陆沉从人群中挤过来,眼镜歪在一边,"32层发现可疑包裹,安保已经..." 沈砚打断他:"带姜小姐从VIP通道下去。" "你不一起?"姜暖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 沈砚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一秒:"我得去32层。"他转向陆沉,"送她回基金会,别让任何人接近她。" 十分钟后,姜暖坐在陆沉的车里,看着沈氏大厦前聚集的消防车和警车。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沈砚掌心的温度。 "你和沈总..."陆沉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很熟?" 姜暖摇头:"昨天才第一次说话。" 陆沉轻笑,转动方向盘:"有意思。沈砚从不让人进他办公室,更不会..."他瞥了眼姜暖攥在手里的文件袋,"把商业文件随便给人看。" 姜暖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带出了城南项目的文件。她正想解释,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来电。 "姜小姐。"沈砚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背景音嘈杂,"文件第17页,看右下角。" 姜暖匆忙翻到指定位置,发现一行手写小字:姜暖监护权移交协议副本。 "这是..." "你被认回姜家前,有人已经买断了你的监护权。"沈砚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现在立刻让陆沉带你去..." 通话突然中断。姜暖再拨回去时,对方已关机。 陆沉从后视镜看她:"出什么事了?" 姜暖盯着那行字迹——日期显示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签字栏被墨水故意污损,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沈"字。 "陆沉,"她声音发颤,"能查到这个文件是谁起草的吗?"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那行字上,墨迹在光线下泛出诡异的蓝色。姜暖突然想起沈砚办公室里的那方砚台——澄泥红砚配蓝墨,是古代文人最忌讳的组合。 --- 第3章 第三章 强制与误解 姜暖盯着那份监护权文件,指尖微微发抖。 "陆沉,你能查到这份文件的来源吗?"她抬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陆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这是沈氏内部的加密文件,按理说不该外流。"他顿了顿,"除非……沈砚故意让你看到。" 姜暖攥紧文件边缘,纸张在她手里发出轻微的脆响。她想起沈砚办公室里那方残缺的砚台,想起他看向她时眼底深藏的某种执念。 "送我回基金会吧。"她最终说道,把文件塞回包里。 陆沉一边轻轻踩着油门,一边试探着问姜暖 ,“你和沈砚很熟吗?你们之前就见过吗?” 姜暖一听到这里心里面突然紧了一下,心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把机密性文件要给我看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姜暖并未把过多的情绪表现出来,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不熟上次宴会上是第一次见面。” 陆沉听到这里动了动身子说“那你离他还是选一点儿吧,我听说他这个人脾气古怪,一般都不会让别人近身” 姜暖平静的回了一句“我会注意的” 其实姜暖心里面也很乱,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现在的思绪很乱。 —— 傍晚,姜氏基金会。 姜暖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自己的桌上放着一束纯白的马蹄莲,花束旁是一张烫金卡片,上面只有一行凌厉的字: "今晚七点,云顶餐厅。" 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 "哇哦,谁送的?"同事小林凑过来,一脸八卦,"这花可不便宜,一支就得两百。" 姜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一个……朋友。" "朋友?"小林挑眉,"该不会是沈氏那位吧?今早有人看到你从沈氏大厦出来。" 姜暖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别让我等。" 简短四个字,却让她指尖发麻。 --- 云顶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楼的顶层,全玻璃穹顶设计,夜晚能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姜暖穿着最简单的米色连衣裙 黑色的玛丽珍鞋,这样很普通的穿搭,穿在她的身上却把衣服鞋子价位都抬高了,她安安静静的站在电梯里,手心却在微微出汗。 电梯门一开,她就怔住了—— 整个餐厅空无一人,只有最中央的那张桌子旁,坐着沈砚。 他今天没穿西装,只着一件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线条凌厉如刀。袖口挽至小臂,左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过来。"他抬眸,声音低沉。 姜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坐下:"你包场了?" 沈砚没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侍者上菜。 "为什么让我看那份文件?"她直接问道。 沈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刀刃轻轻刮过:"你不想知道,十二年前是谁买断了你的监护权?" 姜暖攥紧餐巾:"是你?" "不是。"他冷笑,"但我知道是谁。"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他倾身向前,指尖轻轻敲击酒杯,"我要你亲自来问我。"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侵略性极强地笼罩着她。姜暖下意识往后靠,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躲什么?"他嗓音低哑,"怕我?" 姜暖心跳加速,却强撑着扬起笑容:"沈总,我们才认识两天,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沈砚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姜暖,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 他手指收紧,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你父亲和林董事在谋划什么,你根本不清楚。"他声音冰冷,"而你,现在是我的筹码。" 姜暖睁大眼睛:"什么筹码?" 沈砚没回答,只是松开她,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吃饭。" --- 整顿饭,姜暖都如坐针毡。 沈砚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用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藏品。 甜点上桌时,她终于忍不住:"沈砚,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放下餐刀,抬眸:"我要你搬来沈家住。"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父亲和林董事已经盯上你了。"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昨晚的酒只是开始。" 姜暖皱眉:"我可以保护自己。" "是吗?"他冷笑,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推给她—— 照片上,是她在城中村面馆打工时的样子,十二岁的她,瘦小、狼狈,后颈的烫伤疤痕清晰可见。 姜暖脸色瞬间苍白:"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说了,"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打交道。况且,以你现在在姜家的地位,你觉得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晚就搬过来。" 姜暖猛地站起来:"我不会去!" 沈砚直接走到姜暖坐的椅子的后面,慢慢俯下身来,沈砚硕大的身躯笼罩在姜暖的身后,他低下头,嘴唇差一点点就碰到姜暖的柔软白皙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江暖的耳朵周围附近,姜暖不敢动,因为她一动就会碰到他的嘴唇,也会看到他下一秒就要吃人的眼神。 "姜暖,"他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我不是在请求你。" 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为什么……是我?"她颤声问。 沈砚沉默了几秒,最终说了一句话: "因为我们合作,既能够帮助你,也能帮助我。" --- 最终,姜暖还是被"请"进了沈砚的车。 黑色迈巴赫驶向城郊的沈家老宅,车内安静得可怕。 "你其实可以直接问我。"姜暖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努力让语气轻松起来,"没必要这么……强硬。" 沈砚没回答,只是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疤痕。 姜暖偷偷瞥他,发现他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格外冷峻,下颌线紧绷,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沈砚,"她试探性地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 "没有。" "那为什么……" "到了。"他打断她,车子缓缓停在一栋灰黑色现代别墅前。 别墅外观冷硬得像座堡垒,唯有门口一盏昏黄的灯,像是刻意保留的温柔。 沈砚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进去。" 姜暖没动:"如果我拒绝呢?" 他垂眸看她,突然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姜暖惊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 沈砚没理她,大步走向别墅。他的怀抱坚实温热,独特的清冷木质雪松气息将她彻底包裹。 "沈砚!"她挣扎。 "再动,"他低头,嗓音沙哑,"我就吻你。" 姜暖瞬间僵住。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抱着她踏入沈宅。 --- 沈砚的卧室在别墅顶层,黑白灰的色调,冷硬得像他本人。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床头柜上那方残缺的砚台。 他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靠在窗边,点燃一支烟。 "浴室在左边,换洗衣物已经准备好了。"他吐出一口烟圈,"明天开始,你跟我去公司。" 姜暖攥紧床单:"你这是非法拘禁。" 沈砚嗤笑:"你可以报警试试。" 她咬唇,突然抓起枕头砸向他—— 沈砚轻松接住,眼神危险地眯起:"姜暖,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气得眼眶发红,"如果是为了城南项目,我可以……" "我要你安全。"他打断她,声音低沉。 姜暖愣住。 沈砚掐灭烟,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 "姜暖,"他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别让我后悔没早点找到你。" 他的掌心温热,眼神却深得像海,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姜暖心跳如雷,压抑着心底的恐惧尽最大程度从容的说:"沈砚,我们做朋友吧。" 姜暖这么说还是想先要稳住他,不能和他硬着来。 沈砚的手顿住了。 "朋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低低笑了两声,突然捏住她的下巴—— "姜暖,"他嗓音沙哑,"我从来不想和你做朋友。"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 "我要的,是你整个人。" 第4章 第四章 囚笼与微光 姜暖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洒进来,在深灰色的被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眨了眨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视线聚焦在床头那方残缺的砚台上。 才想起来她昨天是在他的房间睡的。 记忆瞬间回笼——昨晚的强制带走,他近乎偏执的命令,还有那句低哑的"我要的,是你整个人"。 姜暖猛地坐起身,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好,还是昨天那件连衣裙,只是外套被脱掉了。床的另一侧平整冰冷,显然没有人睡过。 她赤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环顾四周。沈砚的卧室极简到近乎冷漠,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几乎没有私人物品。唯有那方砚台,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像是某种执念的象征。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浑身一紧。 沈砚推门而入,已经换好了西装,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的目光在她光裸的脚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皱。 "地板凉。" 简短三个字,却让姜暖莫名耳尖发热。她蜷了蜷脚趾,故作镇定:"沈总还兼职保姆?" 沈砚没理会她的嘲讽,把牛奶递给她:"喝完,换衣服,半小时后出发。" "去哪?" "公司。" 姜暖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掌心:"我还没答应跟你去。" 沈砚单手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姜暖,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你现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以你现在的处境必须听我的,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侵略性十足。姜暖下意识往后仰,却被他扣住后颈—— "别挑战我的耐心。"他拇指摩挲着她颈后的疤痕,眼神暗沉,"乖乖听话,对谁都好。" 姜暖呼吸微滞,却倔强地扬起下巴:"如果我偏不呢?" 沈砚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那笑容危险又迷人,像是猎手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那就试试看。" --- 黑色迈巴赫驶入沈氏大厦地下车库时,姜暖的手机再次震动。 [林姨:你父亲很生气,今晚必须回家解释] 她刚要回复,手机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沈砚扫了一眼屏幕,冷笑一声,直接关机塞进自己口袋。 "还给我!"姜暖伸手去抢。 沈砚轻松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再说一遍,你现在是我的。"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别想着联系姜家,除非你想让林董事知道你在查那份监护权文件。" 姜暖僵住:"你威胁我?" "不,"沈砚松开她,整理袖口,"我在保护你。" 电梯直达顶层。沈砚的办公室依旧冷清得不像话,唯一的温度来自那盆半死不活的君子兰。 "你的工作。"他扔给她一个文件夹。 姜暖翻开,发现是一份基金会合作案的资料:"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你负责沈氏与姜氏基金会的对接。"沈砚坐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办公桌在那边。" 他指了指靠窗的一张白色小桌,与他的黑檀木办公桌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刻意划分的领地。 姜暖站在原地没动:"我不会帮你对付姜家。" 沈砚头也不抬:"我没打算对付姜家。"他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我只对付林耀华。" "为什么?" 沈砚终于抬眼看她,眸色深沉:"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姜暖心跳漏了一拍,不确定他指的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 一整天,姜暖都被困在这间办公室里。沈砚几乎不跟她说话,只是专注处理文件,偶尔接几个电话,语气冷硬地下达命令。 她试图找机会溜走,却发现门外始终站着两个保镖。 傍晚六点,沈砚终于合上电脑:"饿了?" 姜暖正趴在桌上画设计草稿,闻言抬头:"你要放我走了?" 沈砚站起身,松了松领带:"想吃什么?" 完全无视她的问题。 姜暖气得把铅笔一扔:"沈砚,你不能一直关着我!" 沈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能?" "这是违法的!" "报警试试。"他弯腰,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看看是警察来得快,还是我把你藏得更深。" 他的眼神太过危险,姜暖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捏住下巴—— "怕了?"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昨晚说要和我做朋友的勇气呢?" 姜暖拍开他的手:"朋友不会非法拘禁朋友!" 沈砚低笑一声,突然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带你去吃饭。" "我不——" 她的抗议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沈砚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冷峻。他松开姜暖,走到窗边接听。 "说。" 姜暖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看到沈砚的背脊逐渐绷紧,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 "处理干净。"他最后说道,声音冷得像冰,"别留痕迹。" 挂断电话后,沈砚站在原地没动,背影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姜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出什么事了?" 沈砚转身,眼神里的寒意还未散去:"林耀华派人去了你公寓。" 姜暖血液瞬间凝固:"什么?" "现在相信我了?"沈砚冷笑,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公寓里的监护权文件复印件,已经被拿走了。" 姜暖浑身发冷:"他们为什么要……" "因为那上面有林耀华的签名。"沈砚眸色深沉,"十二年前,买断你监护权的人,就是他。" --- 晚餐是在沈氏大厦顶层的私人餐厅用的。姜暖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沈砚的话。 林董事为什么要买断她的监护权?父亲知道吗?沈砚又为什么对这些如此清楚? "张嘴。" 沈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回过神,发现他正用叉子叉着一块牛排递到她嘴边。 "我、我自己来。"姜暖想去拿叉子,却被他躲开。 "张嘴。"他重复,语气不容拒绝。 姜暖只好不情不愿地咬住牛排。沈砚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眸色渐深。 "沈砚,"她咽下食物,鼓起勇气问,"你到底知道多少?" 沈砚放下叉子,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足够多。"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有些事,"他转动酒杯,"你需要自己想起来。" 姜暖皱眉:"什么意思?"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后颈。那里有一道陈年的烫伤疤痕,形状奇特,像是一朵扭曲的花。 "记得这个怎么来的吗?"他低声问。 姜暖摇头。她只记得十二岁那年,城中村的面馆发生了一场火灾,她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就被姜家接走了。 沈砚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眼神复杂:"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 他的触碰温柔得不可思议,与白天的强势判若两人。姜暖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发现沈砚眼中有种她读不懂的痛楚。 "沈砚,"她轻声问,"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沈砚收回手,表情重新变得冷硬:"吃饭。" --- 回到沈宅已是深夜。姜暖被安排在沈砚卧室隔壁的客房,但她根本睡不着。 凌晨两点,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找点水喝。走廊尽头,一缕光线从虚掩的门缝中透出——那是沈砚的书房。 姜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走了过去。 书房内,沈砚背对着门站在保险柜前。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姜暖眯起眼,想要看清楚—— "看够了吗?" 沈砚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惊叫。他转过身,手里赫然是一块残缺的蓝墨锭。 "我、我只是想喝水……"姜暖结结巴巴地解释。 沈砚将墨锭放回保险柜,大步走来。姜暖下意识后退,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好奇害死猫,姜暖。"他嗓音低哑,带着警告。 姜暖抬头看他,突然注意到保险柜里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分明看到—— 照片上是年幼的她,和一个少年站在面馆前。 那个少年,有一双和沈砚一模一样的眼睛。 --- 第5章 第五章 记忆的裂痕 姜暖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梦里是漫天火光,热浪灼烧着皮肤,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有人在大火中紧紧抱着她,少年的手臂被烧得皮开肉绽,却仍死死护着她的后颈…… 她猛地坐起身,手指颤抖着摸向颈后的疤痕。 那个少年……是沈砚? 窗外天色未明,灰蓝色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姜暖赤脚下床,轻轻推开房门——走廊一片寂静,沈砚的卧室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书房。 昨晚被沈砚抓包后,他直接把她拎回房间,一句话都没说。但那张照片和蓝墨锭的影像,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书房门没锁。姜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书桌上的砚台。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发现砚台旁放着一本皮质笔记本。 姜暖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好像很想很想知道书里的她应该知道的秘密,她缓慢的把那个笔记本从桌子上拿了起来,翻了翻,看到书里面夹了一张照片,她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照片上面是十二岁的她在城中村面馆和一位少年的合影,而那个少年很像现在的冷面阎王沈砚。 姜暖还在想这个是什么时候照的,因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不记得为什么和一个男孩儿照了这张照片,他们的关系是什么,姜暖的脑子里一点也没有印象,就在她试图回忆十二岁时的经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嗓音: "第三次了。" 姜暖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沈砚倚在门框上,衬衫敞着前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沈宴,你到底是谁?"她声音发紧。但是手里还是紧紧的拿着那张夹在书里面的照片 。 "是你十二岁那年就该认识的人。"沈砚站在门框那里平静的说。 "这是你第三次试图窥探我的秘密。"沈砚走进来,随手将酒杯放在桌上,"知道在我这里,好奇心过剩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姜暖下意识后退,腰却撞上书桌边缘。沈砚逼近,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睡不着?做噩梦?" 姜暖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 沈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漠:"猜的。"他直起身,拉开距离,"既然睡不着,帮我磨墨。" "……什么?" 沈砚已经走向展示柜,取出那块蓝墨锭:"你不是想知道这块墨的故事吗?"他回头看她,眸色深沉,"自己磨出来。" 砚台里盛着清水,沈砚将墨锭递给她:"用力均匀,顺时针。" 姜暖接过墨锭,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触感温热,带着薄茧。她低头磨墨,看着清水渐渐被染成幽蓝色。 "为什么是蓝色?"她轻声问。 沈砚站在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因为这是失败品。" "失败品?" "明代御制墨,因配方出错,本该是黑色却成了蓝色。"他转身,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被当时的工匠私藏,流传至今。" 姜暖盯着砚中蓝墨,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我好像……见过这个颜色。" 沈砚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在哪里?" "记不清了。"她皱眉,"可能是梦里……" 话音未落,沈砚突然大步走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墨锭掉在桌上,溅起几滴蓝墨,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沈砚!"她挣扎。 他却死死盯着那几滴墨迹,眼神近乎偏执:"什么梦?" 姜暖被他吓到,声音发颤:"火、火灾……有人用这个墨,按在我脖子上……" 沈砚的手猛地收紧,疼得她轻呼一声。他如梦初醒般松开她,转身走到窗前,肩膀线条紧绷。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他声音沙哑,"城中村面馆失火,你被烫伤。" 姜暖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砚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因为,"他最终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把你从火场里抱出来的。" 姜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零碎的记忆碎片突然串联——大火中少年的眼睛,紧紧抱着她的手臂,还有后颈上冰凉的触感…… "那个墨……" "用来止血。"沈砚依旧背对着她,"当时没有药,只有这块墨。" 姜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颈。原来这道伴随她十二年的疤痕,竟是由他亲手烙下的印记。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沈砚终于转身,眼神复杂:"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找了十二年的人,根本不记得我?"他冷笑,"还是告诉你,你父亲宁愿让你流落在外,也不愿承认你这个女儿?" 姜暖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沈砚走回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扔给她:"自己看。"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日期显示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姜父与她的DNA比对结果:不匹配。 "不可能……"姜暖手指发抖,"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儿,他为什么要接我回姜家?" "因为林耀华。"沈砚眼神冰冷,"他需要一个傀儡来牵制姜家真正的继承人。" 姜暖脑中嗡鸣,所有线索突然串联—— 林董事买断她的监护权、父亲对她的冷漠疏离、沈砚近乎偏执的保护…… "那我是谁?"她声音破碎。 沈砚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你是姜暖。"他的拇指擦过她的眼泪,"这就够了。" 姜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沈砚带回卧室的。 她呆坐在床边,脑海中全是那份亲子鉴定。沈砚站在窗前抽烟,背影沉默而压抑。 "所以,"她终于开口,"你找到我,是因为……" "因为你是我的执念。"沈砚掐灭烟,转身走来,"十二年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仰头看她。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以一种近乎臣服的姿态,将她的手贴在脸颊。 "姜暖,"他嗓音低哑,"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找到你,不是为了当英雄。" "那是为什么?" 沈砚的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为了占有。"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烟草和威士忌的气息,霸道而炽热。姜暖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扣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唔……沈砚!"她推他。 他稍稍退开,呼吸粗重:"现在明白了吗?"他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我对你,从来不是朋友之情。" 姜暖心跳如鼓,却仍固执地别开脸:"你不能这样……" "我能。"沈砚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姜暖,从你十二岁那年闯进我的生命开始,就注定是我的。" 他的眼神太过炽烈,烫得她无所适从。 "我需要时间……"她小声说。 沈砚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松开手:"好。"他站起身,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但别让我等太久。" 清晨,姜暖再次被噩梦惊醒。 这次她清晰地看到了大火中少年的脸——十五岁的沈砚,左腕还没有那道疤,眼神却已经冷得吓人。 她猛地坐起,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相框。 照片里,十二岁的她站在面馆门口,手里拿着一支冰淇淋,笑容灿烂。身旁的少年沈砚面无表情,却悄悄将伞倾向她那边。 相框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找到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幸运。" 姜暖的眼泪砸在玻璃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低沉而克制: "醒了就出来吃饭。" 她擦干眼泪,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所有的偏执与温柔。 --- 第6章 第六章 靠近的温度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沈砚坐在长桌尽头看财报,手边的黑咖啡已经凉了。 姜暖站在楼梯拐角,偷偷观察他——晨光里的沈砚少了几分凌厉,微乱的额发让他看起来近乎温柔。她深吸一口气,故意踩重脚步走过去。 沈砚头也没抬:"煎蛋在保温柜里。" "我不吃溏心蛋。"姜暖拉开他对面的椅子。 沈砚翻页的手指顿了顿,终于抬眼看她:"你十二岁时能吃三个。" "现在不爱吃了。"她故意把餐盘推远。 沈砚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起身走向厨房。姜暖听见煎蛋的滋滋声,五分钟后,一盘全熟的煎蛋放在她面前,边缘焦脆,蛋黄完全凝固。 "吃。"他重新坐下,语气不容置疑。 姜暖用叉子戳了戳:"太老了。" 沈砚的眉头跳了跳:"姜暖。" "干嘛?"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别试探我的耐心。"他声音低沉,"我能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也能把你绑在餐椅上喂饭。" 姜暖的耳尖瞬间红了:"谁、谁要你喂!"她低头猛切煎蛋,刀叉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沈砚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继续看他的财报。阳光在他们之间流淌,奇异地融洽。 --- 沈氏大厦顶层,姜暖被"软禁"在沈砚办公室的附属隔间里。说是工作,实则连去洗手间都有女秘书陪同。 "城南项目的慈善方案,下班前给我。"沈砚头也不抬地命令。 姜暖把文件摔在桌上:"我不是你的员工!" 沈砚终于从文件中抬头,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那你想当什么?"他起身走近,手指划过办公桌边缘,"沈太太?" "你——"姜暖气结,抓起文件夹挡在两人之间。 沈砚低笑一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按在椅背上:"逃跑三次,被抓回来三次。"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姜暖,你比我想象的倔强。" 她的脉搏在他掌心下狂跳:"沈砚,你不能一直关着我。" "我能。"他松开她,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尤其是知道你偷偷联系姜家之后。" 姜暖浑身一僵——她昨天确实趁洗澡时用备用手机给林姨发了短信。 沈砚背对着她整理袖口:"手机在右边抽屉第三格,密码是你生日。" 姜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拉开抽屉——那部被没收的手机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沈砚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 深夜惊雷炸响时,姜暖正梦见那场大火。 她尖叫着醒来,发现沈砚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块蓝墨锭。窗外暴雨如注,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又做噩梦?"他声音沙哑。 姜暖蜷缩着点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沈砚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听着,"他的心跳震着她的耳膜,"十二年前那场火不是意外。" 姜暖猛地抬头:"什么?" "林耀华派人放的。"沈砚的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为了除掉姜家真正的继承人。" 雨声轰鸣,姜暖浑身发冷:"那我...到底是谁?" 沈砚从床头柜取出一枚翡翠吊坠——正是姜暖从小戴到十二岁的那枚。 "你母亲是苏家独女,这枚吊坠是苏家祖传的信物。"他将吊坠戴回她脖子上,"林耀华害死你母亲后,把你丢在城中村自生自灭。" 翡翠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姜暖的眼泪砸在沈砚手背上:"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要确保万无一失。"沈砚擦去她的泪水,动作罕见地温柔,"明天董事会后,林耀华会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 天蒙蒙亮时,姜暖发现自己蜷在沈砚怀里睡着了。 男人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手臂却牢牢圈着她的腰。晨光中,他下巴冒出淡青色的胡茬,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看起来疲惫又温柔。 姜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睫毛,手腕就被一把扣住。 "醒了?"沈砚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姜暖慌忙想抽回手,却被他拉着按在胸口。隔着衬衫,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今天别出办公室。"沈砚睁开眼,眸色深沉,"等我回来。" "你要去对付林董事?"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陈秘书视线。"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姜暖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沈砚已经系好领带走到门口。 "沈砚!"她喊住他。 男人回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小心。"姜暖攥紧被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砚的唇角微微上扬,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句:"抽屉里有你爱吃的松子糖。" --- 姜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沈砚的黑色迈巴赫驶出地下车库。 她打开抽屉,果然发现一盒手工松子糖——正是她小时候在城中村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糖盒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十二岁的她举着糖葫芦,身后站着十五岁的沈砚,少年手里撑着伞,大半倾向她那边。 照片背面新添了一行字: "这次换我为你遮风挡雨。" 姜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突然明白,沈砚这些年筑起的高墙之下,藏着一颗怎样赤诚的心。 窗外,乌云压城,暴风雨即将来临。 --- 第7章 第七章 荆棘与光 沈砚离开前,在姜暖的脖颈上系了一条黑色丝巾。 "别摘下来。"他的指尖擦过她的动脉,声音低沉,"无论发生什么。" 姜暖仰头看他,晨光透过落地窗,将沈砚的轮廓镀上一层锋利的金边。他今日穿了一身纯黑中山装,领口别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胸针——像凝固的血,又像未熄的余烬。 "你要去对付林董事了?"她问。 沈砚轻笑一声,指腹按了按她锁骨上昨夜留下的吻痕:"不,我是去收网。" 他转身离开时,姜暖忽然抓住他的袖口。沈砚回头,眉梢微挑。 "你……"姜暖抿了抿唇,"小心。" 沈砚的眸光暗了暗。他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落下一句:"等我回来,给你看样东西。" 他的呼吸烫得她耳尖发麻,等姜暖回过神,沈砚已经消失在电梯里。 窗外,乌云压城。 --- 陈秘书送来早餐时,姜暖正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楼下如蚁群般聚集的媒体。 "沈总吩咐,您今天不能离开这层楼。"陈秘书将餐盘放下,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姜暖转身,银铃在腕间轻响:"楼下为什么那么多记者?" 陈秘书犹豫了一瞬:"林董事今早向媒体爆料,声称沈总非法囚禁姜氏继承人。" 姜暖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她快步走向抽屉,取出手机——屏幕已经被未接来电和消息挤爆。最上方是一条推送新闻: 【爆】沈氏集团太子爷涉嫌绑架!姜氏失踪千金现身说法? 配图是林董事在记者会上痛哭流涕的模样,背景屏幕上赫然是姜暖小时候的照片。 "姜小姐,"陈秘书轻声提醒,"沈总说,无论看到什么,都请您相信他。" 姜暖攥紧手机,忽然笑了:"陈姐,能帮我拿杯热可可吗?要加棉花糖的那种。" 等陈秘书一离开,姜暖立刻拨通了陆沉的电话。 "暖暖?"陆沉的声音透着惊讶,"你怎么——" "我要见林董事。"姜暖冷静地说,"就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沉的轻笑:"果然,小太阳也有灼伤人的时候……一小时后,地下车库见。" 姜暖挂断电话,从枕头下摸出那枚蓝墨锭,轻轻吻了吻。 "沈砚,"她低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 地下车库阴冷潮湿。姜暖躲在承重柱后,看着陆沉独自走来。 他今日没戴眼镜,凤眼里透着玩味:"真意外,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姜暖直视他的眼睛:"林董事手里有我生母的东西,对不对?" 陆沉的笑容僵了一瞬:"沈砚告诉你的?" "不,"姜暖抬起下巴,"是我自己发现的。" 她解开丝巾,露出颈侧一道极淡的疤痕——形如半朵鸢尾花。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苏家的标记。"姜暖逼近一步,"十二年前,林董事放火烧死我母亲时,我亲眼看见他脖子上有同样的印记。" 陆沉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忽然抓住姜暖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我知道。"姜暖挣开他,银铃在黑暗中清脆作响,"但我也知道,你父亲是被林董事害死的。" 陆沉如遭雷击。 "带我去见林董事。"姜暖轻声说,"我能帮你报仇。" --- 沈氏集团顶楼会议室,林董事正声泪俱下地控诉。 "沈砚囚禁姜小姐,就是为了吞并姜氏!"他拍着桌子,状若癫狂,"我这里有证据——"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沈砚倚在门边,折扇轻敲掌心:"林叔,戏演够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林董事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提前回来?"沈砚缓步走近,折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血红的四个字——【血债血偿】。 "因为,"他轻笑,"我妻子刚刚给我发了条很有趣的消息。" 投影幕布突然亮起,画面里是林董事与境外杀手的交易记录,日期正是姜暖母亲遇害前一天。 林董事瘫坐在椅子上:"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砚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林叔,您当年烧死苏夫人时,有没有想过——" 折扇猛地合拢,抵住林董事的咽喉。 "她女儿会成为我的妻子?" --- 姜暖冲进会议室时,一切已经结束。 林董事被警方带走,董事们面色惨白地缩在角落。而沈砚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绝如悬崖边的松。 "沈砚!"她气喘吁吁地喊道。 男人缓缓转身,眼底的暴戾尚未褪尽。他看见姜暖凌乱的发丝、跑丢一只的绣花鞋,以及—— 她手里紧握的蓝墨锭。 "我说过让你等着。"他声音沙哑。 姜暖冲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我也说过,这次换我来找你!" 沈砚浑身僵硬。他抬起手,似乎想推开她,最终却死死扣住她的后腰。 "蠢货。"他咬牙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姜暖仰头看他,忽然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你教过我,黑莲花要配小太阳才开得好。" 沈砚的呼吸一滞。 窗外,暴雨初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他的腕间荆棘缠绕,她的指尖沾满金光。 --- 沈砚带姜暖回了沈家祖宅。 这座百年老宅隐藏在城郊的山林中,青砖黛瓦间缠绕着常春藤,像一头沉睡的兽。 "怕吗?"沈砚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回眸看她。 姜暖摇头,银铃在昏暗的走廊上清脆作响:"有你在,不怕。" 沈砚的指尖颤了颤。他引她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前。 "闭眼。"他说。 姜暖乖乖闭眼,听见机关转动的轻响。再睁眼时,面前是一间幽暗的密室—— 四壁挂满泛黄的照片,中央玻璃柜里,静静躺着一件染血的旗袍。 "这是我母亲最后穿的衣服。"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林耀华派人撞死她时,她就穿着这个。" 姜暖的心狠狠揪紧。她走近玻璃柜,突然发现旗袍领口别着一枚鸢尾花胸针——和她颈侧的疤痕一模一样。 "这是……" "苏家的信物。"沈砚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母亲,是你生母的姐姐。" 姜暖猛地转身:"所以我们……" "表兄妹。"沈砚轻笑,"放心,血缘很远。"他的手指抚上她颈侧疤痕,"这个标记,是苏家女子成年礼时刻上的。" 姜暖颤抖着触碰那枚胸针:"我母亲她……" "她拼死把你送出火场,自己却……"沈砚突然收声,将脸埋进她肩窝,"暖暖,我找了你十二年。" 他的呼吸灼热,手臂箍得她生疼。姜暖轻轻回抱他,眼泪无声滑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 深夜,姜暖在祖宅的主卧醒来。 沈砚不在身边,但枕头上放着一枚黑玉戒指——沈氏家主代代相传的信物。 她赤脚下床,循着灯光来到庭院。 月光下,沈砚跪在石阶上,面前燃着一炉香。他**的上身布满新旧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疤。 "这是……"姜暖捂住嘴。 沈砚回头,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痛楚:"二十岁那年,我闯进林家要证据,被捅了一刀。"他轻笑,"差点死了,可惜阎王不收。" 姜暖跪坐在他面前,颤抖着触碰那道疤:"疼吗?" "比不过找你时的疼。"他握住她的手,将黑玉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暖暖,嫁给我。" 不是询问,是命令。 姜暖看着月光下的黑玉戒指,忽然笑了:"好啊。"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不过我要补一个求婚仪式。" "嗯?" "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模仿他冷冽的语气,"姜暖是我的命。" 沈砚眸色骤深。他猛地将她压倒在石阶上,吻如暴风雨般落下:"如你所愿。" --- 第9章 第九章 苏宅诡影 苏家老宅的铁门在狂风中发出刺耳的呻吟,像是某种垂死野兽的呜咽。 姜暖站在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前,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黑玉戒指在阴云下泛着幽冷的光。沈砚撑着一把纯黑骨伞站在她身后,伞面雨水汇成细流,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入袖口,在雪白的衬衫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目光扫过爬满枯藤的欧式建筑。那些藤蔓像无数干枯的手臂,死死缠绕着这座尘封已久的宅邸。 姜暖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铁锈与腐朽木料的气味。她伸手触碰门锁,铜锁"咔哒"一声自动弹开——沾着她鲜血的鸢尾花项链正嵌在锁芯里,宝石在雨水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母亲在等我。"她推开门,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股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棺材。 沈砚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碰——" 话音未落,一只乌鸦从门廊惊飞,漆黑的羽翼拍打着潮湿的空气,抖落的羽毛飘落在姜暖肩头。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摘下那片羽毛,指腹擦过她颈侧的肌肤:"脏了。" 他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及她皮肤时激起一阵战栗。姜暖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正在微微颤抖——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秘密,每当他极度紧张时,这根受过伤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制地轻颤。 --- 大厅的落地镜蒙着厚厚的蛛网,像一张巨大的裹尸布。姜暖伸手擦拭镜面,灰尘簌簌落下,突然被镜中景象钉在原地—— 十五岁的沈砚浑身是血地站在火场里,怀中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火焰舔舐着他的校服下摆,他的脸上混杂着血污与汗水,却将怀中的女孩护得严严实实。而镜外真实的沈砚此刻正死死盯着这一幕,下颌线绷紧如刀锋。 "这是......"姜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苏家的''留影镜''。"沈砚冷着脸一拳打碎镜子,玻璃碎片却诡异地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 -医院产房,两位面容相似的产妇同时分娩,护士手忙脚乱地交换名牌 -襁褓中的婴儿被调换的瞬间,其中一位母亲眼角滑落的泪水 -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真实的纵火者,手中拿着与林董事相同的鸢尾花纹章...... 姜暖踉跄后退,撞进沈砚怀里。他单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掏出银质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了厚重的窗帘。 "你干什么?!"她惊恐地看着火舌蹿上织锦缎面。 火光中,他的侧脸如同修罗:"烧掉这些脏东西。" 燃烧的帷幔发出噼啪声响,热浪扭曲了空气。沈砚的瞳孔里跳动着火焰,那些玻璃碎片终于在高温中纷纷坠落,像一场晶莹的雨。 --- 随着帷幔化为灰烬,一道暗门在墙面上逐渐显现。螺旋楼梯向下延伸,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草药腐朽的气息。 姜暖的绣花鞋踩在台阶上,每一步都激起细小的尘埃。沈砚走在她身后,手掌始终虚扶在她腰后,像守护又像禁锢。 楼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密室,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水晶棱镜,将中央的水晶棺折射出千重幻影。棺中躺着一位与姜暖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颈侧的鸢尾花纹在幽蓝的光线下栩栩如生。 "这是......我母亲?"姜暖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微微发颤。 沈砚的指尖抚过棺盖上的刻字:【苏澜1980-2008】,突然冷笑:"不,这是我母亲。" 他的话音刚落,水晶棺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底部缓缓升起另一具冰棺——里面躺着同样面容的女子,胸口插着一把雕花匕首,匕首柄上缠绕着干枯的玫瑰花枝。 "双生禁忌。"沈砚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苏家每一代诞生的双胞胎,必须死一个,否则会招致灭门之祸。" 姜暖腿一软跪在地上,黑玉戒指突然发烫。她这才发现密室地面刻满繁复的符文,而自己正跪在阵眼中央。那些符文在接触到她的体温后,竟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干涸多年的血迹重新苏醒。 --- 沈砚一把拽起她时,符文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 "他们用我母亲做阵眼,镇压苏家百年怨气。"他撕开衬衫,心口那道疤竟与地面符文一模一样,"而你母亲带着你逃了。" 冰棺中的匕首突然剧烈颤动,姜暖颈侧的鸢尾花纹开始灼烧般疼痛。沈砚猛地将她推到墙角,自己却被突然飞起的匕首刺穿肩膀。鲜血喷溅在水晶棺上,那些棱镜突然折射出无数光影—— -二十年前,沈砚的父亲与苏澜姐妹的三角恋情 -为保护双胞胎女儿,姐姐苏玥主动赴死 -林董事为夺取苏家秘方,在姜暖十二岁那年纵火...... "沈砚!"姜暖扑过去按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温热的血液从她指缝间涌出。头顶传来砖石碎裂的声响,整个密室开始崩塌。 沈砚翻身将她护在身下,重物砸在他背上的闷响让姜暖心脏骤停。尘埃落定后,她在染血的废墟里摸到了那本烧焦的日记。最后可辨的字迹触目惊心: 【暖暖才是真正的沈家血脉,当年被调包的是两个孩子】 --- 暴雨如注的归途上,姜暖在副驾驶座发抖。车灯划破雨幕,照出蜿蜒如蛇的山路。 沈砚单手握着方向盘,肩上草草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车载广播正在报道:今日15时23分,城郊苏宅因年久失修突发坍塌,专家称该建筑本就存在严重结构问题...... "所以我是......"姜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姑姑的女儿。"沈砚语气平静得可怕,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当年被调包的,是我们两个。" 雨刷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轨迹,姜暖突然想起沈家祠堂里那些牌位——最下方空着的位置,或许本该属于她真正的父母。 一个急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沈砚扳过姜暖的脸,在闪电照亮车厢的瞬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某种绝望的力度,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他的手掌贴在她后颈,指尖陷入她的发丝,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现在,"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明白为什么我非你不可了吗?" 雨幕中的车灯如幽灵的眼睛,后视镜里,烧毁的苏宅方向升起一缕青烟,隐约形成鸢尾花的形状,又在转瞬间被暴雨打散。 --- 深夜的沈宅书房,壁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 姜暖裹着毛毯,看沈砚将一份DNA检测报告扔进火中。火舌瞬间吞没了纸张,照亮他紧绷的侧脸。 "所以你早就知道......" "从你住进沈家第一天就做了检测。"他转身解开染血的衬衫,露出包扎好的伤口,"你我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姜暖盯着他心口那道符文般的疤痕:"那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调包了我们。"沈砚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爱上苏玥,却被迫娶了我母亲。为报复苏家,他把真正的沈家血脉——也就是你,送去了孤儿院。" 壁炉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姜暖这才注意到他眼角的细纹,那是十五年如一日寻找留下的痕迹。 "火灾那天我找到你时,"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你后颈的胎记和我母亲日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窗外惊雷炸响,姜暖突然扑进他怀里。沈砚闷哼一声——她撞到了他的伤口,却仍紧紧回抱住她。 "疼吗?"她轻声问。 沈砚低头吻她的发顶:"比不上找你的那些年疼。" --- 晨光透过纱帘时,姜暖在沈砚怀中醒来。 他的手臂仍牢牢箍在她腰间,眉心却舒展开来,像是终于卸下多年的重担。姜暖轻轻触碰他肩上的纱布,想起昨夜医生缝合时,他连麻药都不肯打,只是死死盯着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看够了吗?"沈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 姜暖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阳光在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融化,映出她小小的倒影。 "没有。"她故意戳他伤口,"沈先生长得好看,我要看一辈子。" 沈砚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就看仔细了。" 他的吻落在她眉心、鼻尖,最后停在唇畔:"从今往后,你只能看我一个人。" 窗外,暴雨过后的天空澄澈如洗,一只蓝翅鸟落在窗台,歪头看着屋内相拥的身影,又扑棱棱飞向晴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