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沈砚坐在长桌尽头看财报,手边的黑咖啡已经凉了。
姜暖站在楼梯拐角,偷偷观察他——晨光里的沈砚少了几分凌厉,微乱的额发让他看起来近乎温柔。她深吸一口气,故意踩重脚步走过去。
沈砚头也没抬:"煎蛋在保温柜里。"
"我不吃溏心蛋。"姜暖拉开他对面的椅子。
沈砚翻页的手指顿了顿,终于抬眼看她:"你十二岁时能吃三个。"
"现在不爱吃了。"她故意把餐盘推远。
沈砚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起身走向厨房。姜暖听见煎蛋的滋滋声,五分钟后,一盘全熟的煎蛋放在她面前,边缘焦脆,蛋黄完全凝固。
"吃。"他重新坐下,语气不容置疑。
姜暖用叉子戳了戳:"太老了。"
沈砚的眉头跳了跳:"姜暖。"
"干嘛?"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别试探我的耐心。"他声音低沉,"我能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也能把你绑在餐椅上喂饭。"
姜暖的耳尖瞬间红了:"谁、谁要你喂!"她低头猛切煎蛋,刀叉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沈砚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继续看他的财报。阳光在他们之间流淌,奇异地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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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大厦顶层,姜暖被"软禁"在沈砚办公室的附属隔间里。说是工作,实则连去洗手间都有女秘书陪同。
"城南项目的慈善方案,下班前给我。"沈砚头也不抬地命令。
姜暖把文件摔在桌上:"我不是你的员工!"
沈砚终于从文件中抬头,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那你想当什么?"他起身走近,手指划过办公桌边缘,"沈太太?"
"你——"姜暖气结,抓起文件夹挡在两人之间。
沈砚低笑一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按在椅背上:"逃跑三次,被抓回来三次。"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姜暖,你比我想象的倔强。"
她的脉搏在他掌心下狂跳:"沈砚,你不能一直关着我。"
"我能。"他松开她,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尤其是知道你偷偷联系姜家之后。"
姜暖浑身一僵——她昨天确实趁洗澡时用备用手机给林姨发了短信。
沈砚背对着她整理袖口:"手机在右边抽屉第三格,密码是你生日。"
姜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拉开抽屉——那部被没收的手机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沈砚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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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惊雷炸响时,姜暖正梦见那场大火。
她尖叫着醒来,发现沈砚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块蓝墨锭。窗外暴雨如注,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又做噩梦?"他声音沙哑。
姜暖蜷缩着点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沈砚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听着,"他的心跳震着她的耳膜,"十二年前那场火不是意外。"
姜暖猛地抬头:"什么?"
"林耀华派人放的。"沈砚的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为了除掉姜家真正的继承人。"
雨声轰鸣,姜暖浑身发冷:"那我...到底是谁?"
沈砚从床头柜取出一枚翡翠吊坠——正是姜暖从小戴到十二岁的那枚。
"你母亲是苏家独女,这枚吊坠是苏家祖传的信物。"他将吊坠戴回她脖子上,"林耀华害死你母亲后,把你丢在城中村自生自灭。"
翡翠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姜暖的眼泪砸在沈砚手背上:"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要确保万无一失。"沈砚擦去她的泪水,动作罕见地温柔,"明天董事会后,林耀华会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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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姜暖发现自己蜷在沈砚怀里睡着了。
男人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手臂却牢牢圈着她的腰。晨光中,他下巴冒出淡青色的胡茬,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看起来疲惫又温柔。
姜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睫毛,手腕就被一把扣住。
"醒了?"沈砚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姜暖慌忙想抽回手,却被他拉着按在胸口。隔着衬衫,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今天别出办公室。"沈砚睁开眼,眸色深沉,"等我回来。"
"你要去对付林董事?"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陈秘书视线。"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姜暖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沈砚已经系好领带走到门口。
"沈砚!"她喊住他。
男人回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小心。"姜暖攥紧被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砚的唇角微微上扬,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句:"抽屉里有你爱吃的松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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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沈砚的黑色迈巴赫驶出地下车库。
她打开抽屉,果然发现一盒手工松子糖——正是她小时候在城中村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糖盒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十二岁的她举着糖葫芦,身后站着十五岁的沈砚,少年手里撑着伞,大半倾向她那边。
照片背面新添了一行字:
"这次换我为你遮风挡雨。"
姜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突然明白,沈砚这些年筑起的高墙之下,藏着一颗怎样赤诚的心。
窗外,乌云压城,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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