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福宫作为他的游憩之所,自南向北特筑为四进院落。
其间的花园曲转流觞、廊亭婉转、布局精巧,融合了江南园林的婉约与皇家独有的恢弘磅礴。
而今,乾隆将从他人卧怀夺得的江南美人,亦藏于此隅。
青幢紫盖立童童,细雨浮烟作彩笼。
春时的古华楸长势丰茂、虬扎盘结,繁花簇簇缀玉,又如点点攒星,淡如粉云青雾,花与天齐。
可惜终于有幸踏入苑中的知画,错过了最美的时节,只有那枝桠碰着云,一片葱绿。
白露降至,立秋的风拂过枝干,用作楸叶比作簪,以应时序,倒也闲暇。
“皇阿玛…”
知画随手从地上拾起片楸叶,指尖捻着叶脉,顽皮地打着旋儿。
娇软的声线里含着蜜糖般的笑意,鲜艳的蔻丹与泛黄的叶将肌肤映衬得愈发透盈,那片楸叶就如此敷衍了事地安钗在乾隆耳尖和鬓发的间隙处。
明黄色团龙常服袍暗纹攒动,金银线的勾勒在日光下浮动,与知画雪青色杭绸织金衬衣袖角厮缠在一起。乾隆唇角克制不住向上飞扬的弧度。
他清咳了两声,故意板起面孔,不怒而威的模样有些令人发憷:
“地上捡来的叶子,还不知得有多脏,你就这么随意打发朕?朕怕是太过纵着你,把你养得皮实了?”
知画不以为然地蹭了蹭面颊边温热的手指,猫儿似的攀上了他的肩膀,软软糯糯地娇声回应道:
“本来就是您惯出来的性子,您可得负责~”
美目如清泉润浸的玉石,澄澈而透亮,知画眼波流转,柔荑轻巧地揉捏着敏感的耳垂,纤腰楚楚,好似乖巧的玉兔窝在乾隆怀中,不过小小伎俩,便勾得乾隆魂飞天外。
“你放心,朕定当负责...”
乾隆伸手向后腰下探去,雪香滑腻的肌肤氤氲淡淡女子体香,衣裙散垮凌乱。
知画这会总算知道,出阁前那些教事姑婆们满嘴骚腥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上头的时候和牲畜没什么两样,他竟没皮没脸地扯着她胡来。
“这样不好…”
突然毫无防备地遭到侵略,知画大惊失色,一声嘤咛自她喉间溢出,她又羞又忿,连忙捂住了嘴,生怕被路过的宫人们听了去。
跟乾隆在一起之后,知画是把快活事的新奇手段体验了个遍。
累倦了就安分睡,睡会儿醒了便陷入周而复始的循环,御书房、乾清宫、养心殿、甚至是平常满朝文武上朝的太和殿,俩人都走了个遍。
而今竟是又扩大了领域范围,耻于人言的忌讳和道德束缚产生的双重感官冲击,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这段关系的曝光,对知画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对于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无非是史书上留下一笔风流韵事。
所幸他极其要脸面,致力向清圣祖康熙帝学习,将俩人的事藏得隐蔽。
可这不妨碍乾隆利用女子受儒家伦理桎梏的道德枷锁,来约束知画,为自己谋取更高维度的快感和福利。
知画心里有火,面上欲拒还迎地娇声佯装推拒道:“不要在这里,会被发现...”
不是都说男人年龄大了就力不从心了嘛?姑婆们明明私下聊天埋汰着自家男人岁数见长,各个中看不中用;
怎么轮到她这茬,差点没被折腾过去。
乾隆惬意到尾椎一麻,精干的背脊在徐徐微风中,硬是逼出了一层薄汗。缂丝绣纹粗糙磨砂的衣料质感,反复碾轧着知画娇嫩脆弱的肌肤,惹得她啜泣得哽喉。
“不会的,这是朕的私宫,早早让李玉清逐了闲杂人等,不会有人看见的...”
炙热的鼻息伴随着凉风灌入微敞的衣襟,肚兜被折了两番,堆高积褶在腋弯,被峰峦叠嶂的酥雪阻断了山路。
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双颊红晕从脸上蔓延至上身,长翘的眼睫在下眼睑上析出一弯月影,伴随着他的进攻晃颤颠簸。
乾隆充满威压和占有欲的目光梭巡着他完美的所有物 ,柳条翻飞,拂水成诗,知画半昏沉地倚靠在他的怀里,神魂涣散,早已飞离九天之外。
汩汩汗水沁着寒滚入颈间,不知过了多久,日头逐渐西移,霞光自旁侧照在乾隆俊毅的轮廓上,朗目疏眉,些许褶皱平添男人成熟的魅力。
看五阿哥的脸方可知晓,其父的肖貌自然差不到哪去。
色气和难忍的失控驱散了他周边的冷冽,这会儿显得便不那么高高在上,亦不过是受大自然本能驱动的凶悍猛兽罢了。
娇粉红润的色泽自白皙玉肌下透出,衬得那靡颜腻理愈发诱人。
待到天光彻底暗下的时候,云消雨霁,总算到了尾声。
知画挣扎着理好自己的衣物,紧绷过度的大腿正不由自主地哆嗦颤栗,她愤懑地睨了乾隆一眼。
显然因为乾隆的无止索求,心生怒气。
“哎...知画...”
先别走啊......
一方香帕覆面,望着她忿怒的背影,乾隆哑然失笑,只觉可爱,这犹如幼猫撒泼的娇气模样,在他看来毫无威慑力,不过是五指山下的毛绒动物耍泼胡闹。
金色的光芒斜斜地映射在东六宫层叠的锃黄色琉璃瓦上,踏入延禧宫,典雅富丽的摆件,却透着一路衰败之相。
彩色釉面瓷器、和乾隆同款,仅小上一寸的西洋摆钟,无不彰显令贵妃的恩宠。
只那是前些年时兴的釉彩款式,西洋钟耀眼的金黄透着色泽黯淡,因为内务府太监们的马虎行事,墙角跟被树根顶起的斑驳宫墙秃噜着皮,任由风雨和岁月侵蚀。
闹了半天,原来是小燕子闷气了几天,也没见永琪追在屁股后面哄着她,蹬蹬跑来延禧宫诉苦来了。
小燕子混迹京城江湖多年,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敏锐的动物直觉赐予她善察观色的本能。
她感知得到,不过数月光景,永琪似乎不再是曾经那个熟悉的永琪了。
他变得有些陌生,不再一味地偏袒她,偶尔流连的目光落在了别人身上,他自个浑然不知。
在这紫禁城里,和她聊得上的长辈,唯有令贵妃娘娘了。她自小无娘,这么些年下来的朝夕相处,小燕子早已把令贵妃当作另一个娘亲来看待了。
小燕子将自己心中淤积的苦闷尽数倾泻,本以为能得到令贵妃娘娘的好生安抚,再不济也能向紫薇那样,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对永琪极力讨伐。
却不想,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耳光,眼前这个永远温柔贤德的长辈,嘴里吐出的字眼,叫她冷不丁起了一身细微的鸡皮疙瘩。
“小燕子,接受知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