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觉着这份婚事倒也还好。”
柳征心念一动,抱紧了他。“嗯,那也好。”下颌抵在了苏亭清的头顶,“觉得还好,那便随了我,成了亲,你便是明正言顺的将军夫人”
苏亭清靠在柳征胸口,“嗯……”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但只指苏亭清,柳征没有赖床的习惯,天一亮就得到院子里习武。
苏亭清醒的时候.身榻已经凉了挺久,他缓缓的坐起来,屈起膝盖揉了揉,雪白的亵裤就沾了些点艳红,伤好像又裂开了。
倒吸一口冷气,卷起裤腿.确实裂开了。掀了被子下床,在柳征的房里找自己带来的箱箧。
拆了原先的纱布带,又和血肉糊在一起了,苏亭清皱了眉,咳紧后槽牙想硬扯下来上药,疼得眼睛都红了。
原先还轻手轻脚的柳征脸一冷,“苏亭清!”
苏亭清手一顿,猛的抬头,慌乱把裤腿放下来,柳征三步并作两步住直接拉苏亭清的手,不给他动。
柳征整个人都要压在他身上,犀利的目光直接像是定住他,他只能低头,“柳、柳征”
柳征冷笑,“现在倒是会叫人了?苏亭清,看着我。”
苏亭清摇头.“我不,看。你,生气了。”
柳征一愣,颇为好笑,“你还不给我生气啊?我还没追究你伤是哪里来的。”
苏亭清忽然就有点失落,声音低低的,“是是皇兄打的,我不想来的,明明还有公主……但是,皇兄把我打伤了,塞进了和亲的队伍。”
柳征松了紧握苏亭清的手,转而放在了他的发顶,语气有些缓和但难掩不悦,“你在北狄过得不好?”将他的长发全拢到肩后,又蹲在苏亭清面前,伸手卷地的裤腿。
“只是在,宫里、我在北狄很好。我也,不常在宫里。”
柳征卷完了苏亭清的裤腿,有些生气又兀的有几分心疼,只得道,“柳征是我的名字,我们俩个已经成亲了。亭清,你总该练练连贯的叫我。我叫柳征,不是柳柳征。”
苏亭清无声勾了嘴角,“柳征”
“嗯,在这。”
柳征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命人火急火燎地去叫林郁炜。
林郁炜是随行的军医。林郁炜虽整日笑眯眯的,但医术是真的超凡,有时候他总想怂勇左汇安,看看林郁炜的医术头在哪。
至于为什么去叫林郁炜,左汇安和江林也来了,其人给出的的回答是帮林大夫晒药。
林郁炜也不愧是当年太医院求学时的头目,三下五除二就替苏亭清,重新清理了伤口,换了药,嘱咐毛道:“少动多休养,忌辛辣,会留疤。两日换一次药,到时叫我来便可。”
柳征抱拳,“了解”,林郁炜收拾又道,“也不能沾水,我那纱布是透气的,要沐浴擦擦就行。”
江林讪笑,“我还以为你遭暗算了”。
“哈哈,我也是来着。左江安也道。
柳征冷着个脸,“林大夫慢走。你俩给我滚。”
左汇安和江林忙不迭的和林郁炜走了。
“我怎么感觉将军和那公主、呸,皇子有点怪怪的。”左汇安奇道。
江林嘴角抽搐,“错觉吧”,便跟上林郁炜。
柳征给苏亭清掖好被角,苏亭清脸色不太好看。“我,难道要,一直待在床上吗?”不可思议。
“少动多休息。”
“但,也没说不给动啊”苏亭清有些岔岔,有些不悦。柳征把手覆在他眼睛上,若声叹道,“躺着吧,我去厨房看看。”
嘱咐厨房好之后,柳征便又回房,苏亭清看着床棂发呆,看着好不可怜。
看到柳征,苏亭清就盖住自己,柳征不免一笑。但午膳送过来之后,苏亭清就要自己下床,柳征直接把他打横抱起。
“柳征!”苏亭清赫了一跳,又不好意思。
“嗯,在这”柳征轻描淡写。
两步绕过屏风,三步走到桌前,才放苏亭清下来。
苏亭清的发质让他爱不释手,坐在一旁看他吃,又玩他的头发,直至苏亭清的脖子都显了红,他才停手,算了,当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也挺好。
午后小息,柳征站在床边,俯下身轻轻一触苏亭清的眉心,叹“苏亭清,可别让我失望啊。”
濒临中秋时分,苏亭清的伤才好得不错,最起码起走蹦跳是没问题了。老皇帝要办赏月宴,终于记得把柳征带上了
“我不去”苏亭清坐在门前,看院里的柳征练武。
柳征斩下一片落叶,挑了个剑花,帅气收剑,笑道,“你不去,我怎么办?”
苏亭清思索片刻,“要不,你,告假吧。晚上我们,出去。”
救命,真要这么干,回头老皇帝就得爬他家墙来揍他。
把剑放在一边,又撩起了苏亭清的头发,俯下身,眼含笑意,“走么?”
苏亭清看着他,又慢慢红了脸,伸手用书挡住自己,“嗯”
美人计,通。
在皇宫外下了车,苏亭清后知后觉。
“柳征”
“嗯,在这”
顺手就牵起了苏亭清,这下就把苏亭清想问的话堵了半死,只能红着耳朵,低声控诉,“你老这样。”
柳征笑了笑,理了下苏亭清的衣领,“下次不会了。”
苏亭清秀眸瞪他一眼,“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柳征悄悄捏了捏他的后颈,“下次一定。”
如鱼而入的各家大臣携家眷而进,柳征和苏亭清两个大男人就分外惹眼。
现在全京上下谁还不知道柳将军娶了个男身的和亲公主,不过传闻柳将军对这位和亲公主嫌恶无比,但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
老皇帝笑意盈盈地说着话,分了点神看柳征。
柳征正和苏亭清聊得正火热,人是越靠越近。
皇帝:前阵子升起的愧疚感顿时一点都没了。自己养的怎么了?自己卖的怎么了?看被卖的那个笑得多开心!
气了两秒,又自己放下心,琴瑟和鸣,即便是龙阳之好,也好。
咳了两声,低声又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就今晚吧,这江山,朕,也坐够了。”
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泪眼婆娑,“陛下……”
听宴会临近尾声,皇帝早已离席。
柳征正想着着离开,便有人道“柳将军留步陛下有事需见您。”
原来正是皇帝身边的那位太监,走到皇帝寝宫前,他又道,“将军夫人烦请随奴才到偏殿静侯吧。”
柳征眉头一跳,握紧了苏亭清的手,“陛下不让他和我一起进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但公公依旧很恭敬,“陛下说了只请您。让不让夫人进去奴才不知。”
柳征开始不爽,苏亭清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等你。”
公公抬手,“夫人清。”
目送完了苏亭清,柳征这才推开皇帝寝殿的门。
明明刚才还端坐龙椅之上容光焕发,但现在就己是垂垂暮矣半步踏西。皇帝咳了两下,没好气,“你现在倒是敢让我等着了。”
柳征二三步走到床前,半跪着,笑道,“哪能让您等着。”皇帝笑了笑,“又不与我置气了?前阵子刚赐婚不知道是哪个混小子每日在早朝上一句话也不说,瞧你那嘴脸,不免了你的早朝免了谁的?”
“是是是,是臣的错,得亏您乱点鸳鸯谱,成就臣一段姻嫁。”
皇帝拍了拍柳征的肩头,“征儿啊,”悄悄低了声音,“还记得咱俩当时挂得柳府的牌匾否?那下面有好东西,明日记得去找找啊。”
柳征一愣,眼皮跳得更历害,“陛下,您这话好像在交代后事啊。”
皇帝怒道,给他一拍头,“朕一时半会死不了!去,把六部尚书叫过来,你就可以出宫了。”
柳征挠头,“可……”
“能叫来几个是几个,去去去。咳咳。”皇帝瞪道
柳征只好行礼嗑头告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皇帝忽然有些恍惚,随即轻声骂道,“这混小子收他兵符的时候又和我置气。但…柳家的兵符可从来不在朕的手中,哼。”
和六部尚书交代完事,他又问,“那混小子呢?”
身旁人回道,“柳将军已经和夫人出宫了。”
皇帝终于闭上了眼,似是叹息又像是如释重负。
“也好……也好,朕可安心去见长风兄嫂了……”
宏德十一年中秋晚,彰和帝病逝,享年五十九。皇帝西去,举国皆丧。
柳征望着满院的白幔,霎时就陷入了沉默,连苏亭清在后背抱着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静静地站了半响,拉过苏亭清微凉的手,“进屋去吧,”苏亭清又抱住了他,“别伤心,我,在这里。”
柳征像座塌轰倒的山,絮紧抱着苏亭清,“他昨晚还说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他才说的”
苏亭清抬手抚上柳征的背,没告诉他中秋那日已经过了三日只是偏头靠着柳征的鬓角,吻了吻他的侧脸“会过去的。”
国不可一日无主,老皇帝驾鹤后的三个月,新皇登基了。
苏亭清参加完新皇登基大典,已经累得走不动道。
柳征将他打横抱起,无奈,“眯一会,洗了再睡。”
苏亭清揉了揉眼睛,“你给我洗……不谁动手动脚的。”
柳征笑着在他额上亲了亲,“不动。”
给苏亭清洗完了澡,抱他上床入睡。
怀中人体温偏凉,柳征收紧了手臂,苏亭清在他怀里哼哼两声,呼吸逐渐归于平缓,柳征才放了心靠着苏亭清睡了,迷迷昏昏的,睡得很快,也很沉。
苏亭清被柳征捆得很紧,离开他的怀里费了不少时间,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立即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对他行礼,“殿下”。
苏亭清没再说官话,一口流利的北狄语让苏亭清添了几分锐利,“这里不适合说话,到老地方去。”
“纳加大人找您,”
“那就过去。
昏暗的房里只有一簇烛火在微微跳动,苏亭清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显得深不可测。
“新皇登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殿下,北狄那边,大皇子也已经蠢蠢欲动,还请您早日回北狄,主持大局。”全身隐匿在黑暗中的人说道,苍老的声音透着沙哑。
苏亭清沉着脸,“皇兄那边势必会撕毁新和约来让我陷入困危之境,只要他出兵。我们只需要让‘那位’下旨柳征出兵便是,我再趁此回北狄。”
暗中那人一顿,“那柳将军呢?”
苏亭清冷声“,我自有安排,这件事你们不用管,记得盯好北狄。”
“……是”
……大概是真的累到了,柳征和苏亭清醒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