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塞北的沙风吹得柳征的战甲哐啦作响,马踏声由远及近。
柳征头也不回,便问,“北狄愿意议和了?”
来者徐马而驰,与其并列。“人已经来了,条件尚可,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回京都。”
左汇安感慨,“这战可打三年多了,这下终于有了回京的苗头”。
柳征驰马回程,“胜利在即,不可懈怠,陛下要是不同意议和,先打他个屁滚尿流!”
左汇安一愣,哈哈大笑,策马跟上他,“柳将军这话说得好!回去喝酒!”
柳征做主将来,这一场便是他打过最长的仗,没人能比他更想京都,但同样也没人比他更爱这大漠的沙。
三日后,圣旨如期而至,同意议和,班师回朝。
“戈达木,来日再战”柳征大手一挥,在和契上签名。对面北狄的戈达木脸青一块红一块,签了字便岔然离去。
柳征的笑声都能打左汇安掀翻了,左汇安嫌他丢脸,自己策马回扎驻营整编队伍去了。
不日,便出发回京。
而此时的京都可不太祥和,每年和亲一事,送公主倒是还好,就怕是送人来。
当今陛下就那么几位皇子,赐给了谁都觉得于心有愧,各个大臣又担心自家孩子,整个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朝后议事堂,终于有人提出了个不太明智的建议,“陛下不如将其指婚给柳将军,也好趁此机会将兵权收回。柳大将军即已得胜归来,兵符自然也无多大用处。”
**裸的针对,但柳家兵符一直是皇帝心头的一块病,皇家千秋万代,只是一时的失力,柳家自然孰轻孰重,思索没过三,皇帝大悦,当即就指婚给了柳征。
柳征的笑声最终没传到京都。至京面圣的时候把他的好心情砸了个粉碎。尖锐的宣读圣旨声像是划破了柳征的耳膜,令他久久失神。
“臣…遵旨”
和亲公主未到便先下圣旨,陛下真是好一招过河拆桥,此举一出举朝上下齐齐为惊,偏就是陛下昏而不自知,还免了柳征每日的早朝,美其名曰,“好生歇息。”
柳老将军去得早,柳夫人在柳征六岁那年也病逝。幸得柳老将军部下将领的帮扶,柳征一个人撑着柳家跌跌撞撞走了这么些年,但现在,这皇帝是要灭了柳家啊!
柳征一个人在柳家祠堂待了好几日,任是谁来也不开门。
“将军都待在祠堂好几个日头了,这么大的事啊!”
“诶哟,这事哪用得着咱们说呀,给将军热饭去!”
脚步声踱远,柳征蹭的把门打开,面色依旧不善,但比刚进祠堂那会好得多,不愧是连树皮都生啃过的男人
不外乎今日是那位和亲公主进京的日子。礼部又怕得罪皇帝.又怕得罪柳征,生怕陛下下旨让柳征接人,连忙派人接和亲公主去了。
但未曾想,北狄犯赖,送了个和亲皇子过来,封号是长和公主。
皇帝那个气啊,又想让柳征战北狄,但才收了兵符,再怎么做面子上都过不去了。这时候老皇帝就念得柳家的好,赏赐跟不要钱似的往柳将军府送,但依旧是没干人事,直接又是挑了个近日的好日子让柳征完婚。
柳征默念:“弑君有违父命,弑君有违父命……”他在祠堂里忏悔,不该萌发弑君的想法。
但皇帝今年干的都是糊涂事。礼部又是快人快事,在柳征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已经被套上红装去迎亲。
没人敢在柳征板着的一张脸下还能笑着对他恭喜。策马一路到皇宫,皆是叹惜。
但皇帝完全不在意,还亲自送和亲那位出宫,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祥和的笑容。
“柳卿啊,成家了就在京都好好待着啊!”
柳征置苦罔闻,只是看着这个曾经冒充自家叔父抚养自己的皇帝,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垂重暮矣,才一瞬间明白他的担忧也无不可,撩起长袍,重重行个礼,“臣,谨听圣言”
敲锣打鼓,喧嚣震天,柳征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冷峻。
一身明黄老皇帝靠着身旁的大监,轻声叹息,“是朕对不住他呀”
皇帝也算高龄了,五十几岁便白完了头。小时候他对柳征可不谓不好,而是好过头了。虽然从来不出面,但总指点他打理柳府上下,带他出门总是坐在马车内,但对于他买回来的小玩意一个个的都爱不释手,后来是什么时候生分的呢?大概是知道老皇帝的身份过后吧,
“扶新娘下轿!”左右两侧的头刚要撩起帘子,柳征翻身下马,径直走来,“我来吧”
他忽然才发现这位和亲公主安静得过头了。
只半响,从喜轿里才缓缓伸出一修长分明,细骨玉节的纤手搭上了他,柳征清醒一惊:北狄那个鸟不拉风食,大日晒的地方还能养出这么白的人?!
这可把柳征惊到了,自己在那北狄吹了三年沙风,硬生生把自己从玉面公子吹成糙老爷们汉子,这人怕不是冒牌的。
这下柳征也不关心这成不成亲的事,一直在思考北狄的沙风为啥只吹他一个。
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已然波涛汹涌。
拜了堂,他的好将士就来灌酒,但可没人敢闹洞房。
左汇安大着舌头,“管你…成不成亲,今天这酒你,你喝了才能走!”
一个碗,比柳征两个头都大,柳征皱着张俊脸。
副将江林眉头能夹死只飞虫,“左副将,你这过分了吧,知道的你是不想将军去洞房,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想要将军命呢!来人来人,把这玩意撤下去!”
左汇安抱着他的碗,鬼哭狼嚎,“将军啊!我是连夜A给你订了个碗啊!你……呕一”
柳征立马退避三舍,“快快快,叫兄弟们都来看看他们左副将今天这样,百年不得一见啊!”
江林比柳征要大几岁,虽是副将,但待他如兄弟,听闻成亲一事,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此时拍了拍他的肩,“左汇安这我看着,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把人晾着终归影响不好,你……且看看去吧。”
柳征虽没说话,但点了头,不理会嚎叫的左江安,可扭头走了。他的酒量自然好,才几杯醉不了。
在房外止步一时,便推门而入。
屋里还有伺奉的丫头。“下去”,此语一出,人便鱼贯而出。
柳征倒了酒。合欢?合他娘啊!但形势还是得有…有个毛。
柳征上前一步,直接把喜帕给摘了。
这位和亲的“长和公主”的确长得十分不错。不似北狄人眼眸狭长深邃,倒有些像桃花眼,眼尾上挑,又像狐狸眼,只是鼻梁很高,更添异域风采。
但用柳征的话来说就是,“这比小娘们长得还好!”这么一想着,虽然指婚的是个大男人,但柳征好像已经没多大在意了。
柳征把酒递给他,“喝酒”,小皇子只是盯着他看,最后偏了头,接过酒,柳征直接揽接他的胳膊一饮而尽,又放回了桌上,动作速度还来不及让苏亭清反应,他抿了抿唇,缓缓把酒饮了。
柳征开始拆腰带,边拆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亭清握紧了拳头,有些紧张,官语说得不太流利,“苏…亭清是我的,名字,葛则尔是北狄的……”
虽然很慢但听起来还算悦耳。柳征笑了笑,脱得只剩下里衣亵裤,“那就叫你亭清好了,和亲嘛,和的就是入乡随俗,”
走近苏亭清,像是毫不在意的抚上苏亭清的发丝.“知道怎么拆冠卸衣么?”
说实话,苏亭清还真不会。但他并未说话,柳征看出他的回答,又笑了一声,自己动手给他拆发冠。
虽然苏亭清没看柳征,但脸上还是不可抑制的浮上红晕,但仍然强作镇定,“你,可以教我……”
柳征替他解了盘扣,道,“腰带解在后腰。”苏亭清闻言在后腰摸索,也不得其解,越是摸索越是羞愧。
柳征叹了口气,贴近了苏亭清,摸上他的后腰,苏亭清一僵,而后感到腰上一松,柳征贴着他又把他身上零星的东西卸下来,气息就像是喷在他的耳上,清晰无比.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轻轻的,呼出的气也吹得柳征躲痒,他揉了揉耳朵,卸完了东西,只剩下衣服。
“叫我柳征。”手指顺上苏亭清的后领,把他衣服拉了。
苏亭清脸更红了,但手指却捏得发白,柳征又一靠近,苏亭清抬手抵在了柳征前胸,“你……”
“给你宽衣,不做什么。”把大红喜服从他身上剥下来,打了个哈欠,把喜服往屏风上一扔,就差一层里衣就坦城相对了。
“可还要洗面濯足?”柳征问道,苏亭清还没回答,柳征懒性发作,直接灭了烛火,“那就歇息吧”揽着苏亭清就上床了,完全没感觉有什么问题,被子拉盖住两人。
无边夏末,夜色渐凉。但柳征身上却热得很,可能用力过猛导致苏亭清贴在他怀里,身上倒还好,但手脚冷得很。
“柳,柳征”
“嗯,在这。”
忽然的,苏亭清就有了说话的念头,明明柳征冷硬着个脸,但却很温柔。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每一句都震着柳征的心跳。
“我,知道你,柳征。我不想来,和亲的,但是现在,若是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