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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共室

作者:晏陶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生了一双会勾人的眼睛……”


    叶其珍忽然觉得,这句评价应当给秦应忱才对。


    初见似料峭春寒的冷寂、职场上移山倒海的权威,都不足以形容这双眼睛。


    狭长藏双的轮廓,双眼皮褶皱薄得冷清,无甚兴趣半敛着的时候,总有漠然厌世之感。


    眼白却干净得了无杂质,他不发威的时候,偶尔看向她一眼,竟会让她品出一丝悲悯。


    例如现在,叶其珍虽仍看不懂这双眼睛里的内容,但这一瞬间她竟然感觉,今晚月色温柔。


    “我喝了酒,劳驾你来开车。”


    秦应忱语速平缓,并不见醉意,只是声线较平日喑哑。


    叶其珍后知后觉挪开视线,忙点了点头。她当然猜到了他是叫她来代驾的。


    钥匙“啪嗒”落在她摊开的掌心,冰得她微微蜷缩了下。她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何时已一片潮热。


    秦应忱转身往回走。


    叶其珍立即跟上,却没想到坐久了腿麻,起身便是一个踉跄。


    眼见着人腿长,几步便走出好远,她咬牙拖着腿跟了几步。


    等知觉缓缓恢复,叶其珍才抬头,却见秦应忱还在前面不远不近处,步伐好似比平日沉缓。


    想来是喝了酒的原因。


    绕过一排水柱擎天的喷泉池,叶其珍看见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正停在前庭一角。


    按理说这车应当不是他自己开来的,汪钺却不知去了何处。


    秦应忱步履未停,径直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叶其珍微微愣了一下,慢腾腾钻进了驾驶位。


    打开车门时,便见秦应忱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头枕上一动不动。


    一张脸仍面如冠玉,平静得无甚表情,可叶其珍就是莫名觉得,他好像是有些难受的。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


    叶其珍微蹙了眉,喃喃地自言自语:“得赶紧回家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说着忽然反应过来,“……我给您送到哪儿啊?秦总,您先别睡!”


    “老板!”


    回应她的是一室寂静。


    “……”


    叶其珍呆呆看着他的睡颜,不知所措。


    车内昏暗,月光柔柔渗进来,给他英挺的眉骨投下暗影。


    叶其珍从前没注意,他的睫毛不同于她的卷翘,而是顺直垂着的,睁眼时似清冷而凌厉的松针,此刻闭着眼,却有些不落凡俗的出尘神性。


    果真是老天也眷顾的长相。


    叶其珍干咽了一下,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解决方案。


    ——合理,但想法十分危险。


    她缓缓靠近,仗着他睡着了,伸手向他脸侧。


    “我只知道银泰那里是您的房子,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您知道的。”


    手指悬空顿了片刻,往旁一偏勾住了安全带。


    最近的距离下,她能感受到他匀长的气息吐纳,有洌酒醇厚的香气。


    鼻息交缠,叶其珍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姿势,脸微微一红,低头替他扣好安全带。


    转身长呼出一口气,系好自己的安全带,调了座椅,她双手握上方向盘,缓缓攥紧。


    “其实我家里没有车,去年考完驾照以后我就没开过车了。”叶其珍小声碎碎念,平复着呼吸的频次。


    “但是没关系,少爷您应该保了一身的保险吧?现在最该紧张的是保险公司才对。”


    说着她自己都笑了,仗着没人听没人管,她都敢用“少爷”这个称呼调侃他。


    高门少爷从小就会被买巨额保险傍身,她知道的那些人都是如此。


    其实他这样的人,本不该与她有交集的。


    汽车缓缓启动,叶其珍脚下轻轻一踩油门,驶离富丽堂皇的前庭,汇入夜色流金的马路。


    但是命运从来都难预测,就像她现在,能做的唯有紧紧握牢方向盘,才能微微抵抗,一切濒临脱轨的癫狂。


    ……


    叶其珍想,秦应忱应当是醉得狠了。


    从她扶他上楼到走向房间,他的身体泰半都倚在她身上。灼热的温度透过衬衫将她罩紧烧了个遍,折腾得她一身细汗。


    叶其珍也是今早才弄明白,这其实是两套房子打通了连成上千平的整半层楼,所以昨晚她才感觉大得没边儿。


    据她观察,从门口拐向她房间的方向走到尽头那间有独立卫浴衣帽间的主卧,应当就是主人房。


    她努力撑着秦应忱,扶他走进去躺到床上。


    叶其珍揿开床头夜灯,脱力坐在床边地毯,浑身血液贲涌,久难平静。


    阒寂的房间里,只听得她细喘声声。


    “老板,我觉得汪钺哥今儿一天的工资得给我。”


    她捂着起伏的胸口玩笑,好像习惯了趁他听不见口无遮拦。


    不过,她当然不会去问汪钺去哪做什么了,就好像刚才她不知道秦应忱住址的窘迫中,也没有想过找汪钺。


    秦应忱身份贵重,汪钺也不单纯是CIN投行的分析师,他们做的事情都不是她该主动过问的。叶其珍心里明镜。


    雾咖色羊绒竹丝手工地毯触感温软舒适,白橡木床头柜上一道安宁幽光,连同静谧淡香的空气一起将她渐渐抚平。


    叶其珍安静倚在他手边几寸远,目光缓缓描摹。昏黄灯光映亮俊朗面容,她却发现秦应忱微皱着眉头。


    叶其珍忽地慌了神。


    “您,您是不是哪里难受?”


    她一下子站起身,视线在他身上打转。


    怎样能让他好受一些?皮带要不要解,衬衫要不要脱……以前她爸喝醉酒,妈妈是怎么照顾他的来着?


    她缓缓伸手,探向他的皮带扣,只是这机械精巧奇绝,叶其珍手指摸索了半天也不得其法。


    视线不经意瞟到周围,昏暗中似有阴影磅礴,她越发面红耳赤,秦应忱的腰腹忽然微动了下,吓得她立刻撒手起身。


    “我,我真的不会,”叶其珍小声嘟囔。


    “您且忍着点儿吧,我给您煮蜂蜜水去!”说着转身向外跑。


    跑到门边时,叶其珍忽然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她想起了学校的急救课,说人在醉酒后不能平躺,否则食道反流容易呛咳致死。


    秦应忱不能有事。


    叶其珍只有这一个念头,她不假思索跑回床边,打算扶他换成侧躺的姿势。


    张开双臂环上他肩背的时候,叶其珍忽然感觉,她掌心紧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只一瞬间,细微到叶其珍怀疑是她的错觉。


    然而这一停顿,叶其珍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多么不妙的姿势。


    她的两条胳膊正攀在秦应忱的肩头,手心探向下搂紧了他的背,看着像极了面对面的拥抱,就连前身也不免有所碰触。


    熔铁般炽热的温度从男人身上毫无阻隔地沿着她裸露的手臂灼烧,烫得她腰肢一软,刚攒的力道毫无防备地卸掉,她就这样伏挂在他身上,一时间进退不得。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等待她的当然是没有回答。


    ——也幸好没有回答。


    叶其珍深吸一口气,继续抱着他缓缓旋转。


    其实她本是极其厌恶男人喝酒的。


    那些雄性醉酒后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酒糟腐臭味,以及酒精释放他们近乎原始的暴戾天性和侵犯欲望,都令她本能地感到恶心。


    就连对叶崇德也是如此。


    她厌恶自记事起小小的家里飘忽不散的酒味,厌恶他总是喝得脸红脖子粗、对她妈妈国粹连篇动辄推搡,对家具更肆意摔打,有一次一酒瓶砸碎了电视机的液晶屏,又没钱换新的,逼她看了几年的花屏电视。


    她本以为,她会一辈子厌恶所有男人醉酒。


    可是……


    叶其珍靠近他颈窝的位置,不免轻轻呼吸了两息。


    原本强硬得生人勿近的冷调木质香,被醇酒的甜香浅浅中和,调成更加勾人心魄的幽香,经他炙热的身体蒸腾散发,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晕乎乎的,她也像醉了酒。


    扶他到侧躺的姿势,叶其珍自己也几乎躺到了床上,极近的距离下,她隐隐察觉到秦应忱的呼吸并不平稳。她仰头看,那一双长直的眼睫也有细微的攒动。


    是因为难受吗?


    “您以后能少喝点酒吗?对身体不好……”


    叶其珍脱口而出,几乎是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腾地抽身,从床边滚下来站直。


    “我,我胡乱说的,我去给您弄蜂蜜水。”


    叶其珍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她知道他听不见,最后那句与其说是解释给他听,倒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


    她是被酒气熏醉,昏了头了,才会对他提什么要求、妄谈什么“以后”。


    叶其珍打开西厨的水龙头,用手接了满捧可直饮的冰水,狠狠地扑在脸上。


    有水滴顺着脖颈流入胸口,冰得她浑身一颤。


    良久,她抬手关掉水龙头,面色平静无波。


    叶其珍先把饮水机换上了新的纯净水,煮沸,再保温到设定的温度,又到处找蜂蜜,终于在中厨的橱柜里找到了没开封的一瓶,确认了日期尚好,舀出两勺搅进一杯温水。


    金匙碰得玻璃杯壁叮当响,倒像听得人心绪宁静的钵声梵音。


    却被手机隐约的震动搅扰了清静。


    叶其珍动作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跑过去看到来电人显示钟毓的时候,她苦笑一声,暗道“果然”。


    “叶其珍!你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我招实习生是招了个死人吗!你想干什么?啊?不想干了就别干,有的是人想干!”


    这样才对。


    与秦应忱单独相处的场景,都像是小女孩划亮火柴看到的幻象。火柴熄灭,她依然是那个挣扎温饱随时挨骂的牛马,这才是她生活的主线。


    叶其珍把手机拿近了些,自虐式地听清楚这一句句刺耳的骂声。


    “不好意思钟毓姐,刚才……家里有点事,没看手机。”


    钟毓听她温淡的答话,更是一股无名火顶上了头。


    她最讨厌的就是叶其珍常年这副波澜不惊不温不火的死样子,被她骂也不着急,认错也没诚意,像个任人搓扁揉圆都懒得变形的死面团,天生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就你这样也能干投行?你一句有事没看手机,让发行人找谁?发行人等你吗?想做投行,就找条绳把手机吊脖子上!做不到这点,你不如回家床上躺着去!没人管你看不看手机!”


    语音电话被掐断,叶其珍简单翻看了下钟毓发给她的工作,面无表情敲下两个字[收到]。


    回到中岛台前,蜂蜜水已有些凉了。


    叶其珍垂眼看了片刻,索性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下去。


    蜂蜜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传说中的秦家派人来探爷爷的病时带来的蜂蜜,口感顺滑,甜而不腻,人家随意施舍的一罐,够她宝贝好几年。


    现在,或许是口味变了,冷水入喉,齁得她发苦。


    一杯将尽,叶其珍忽然看见了杯底,暗纹铭刻的一串字母。


    是法国的一个奢侈水晶品牌,杯具以媲美钻石的切割工艺闻名,专供王室贵族。


    她认得,是因为陪魏千雪去这牌子在京城的门店给人定制过礼物,就在使馆区的一道胡同深处。


    她手里的这一只,应该已是天价。


    叶其珍默默回头,看了看后面摆满的那一面壁柜。


    手里握杯的力道紧了几分,叶其珍回神,重新调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视线里的手机屏幕没有再亮,她端着水杯向屋里走,打算送给他之后再去干活。


    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依旧是昏晦的夜灯光亮。


    叶其珍没有多想,轻手推开门,却猝不及防地,正看见秦应忱从浴室出来——


    深松灰色的浴袍叠襟随意搭在胸前,他正抬手拿毛巾擦了一把额角半干不湿的黑发。


    下一瞬,四目相对——


    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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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吓得差点把玻璃杯砸到地上,仅存的理智令她勉强稳住了手脚,一声惊呼险些脱口而出,最终化作一句像被捏住了气管的问候:


    “秦、秦总……您,醒了?”


    秦应忱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下一秒,竟直接朝她走过来。


    叶其珍下意识屏息,却抵不住他周身强有攻击性的荷尔蒙气息。


    像清水浸过的冷调木质香混了道莫名的麝香,携着尚且蒸腾的水汽,铺天盖地将她席卷。


    ……原来他这儿的沐浴露和她浴室里的不一样。


    叶其珍呆怔着一片混乱,思绪捉不住地乱跑。


    她感觉自己像条猝不及防拍在沙滩上的鱼,想要大口呼吸却晕眩得更加彻底,只得急促地轻轻喘气,脸都憋得发烫,窘迫得莫名其妙。


    转眼人已经到了面前,叶其珍根本不敢看他微敞的前怀,清冷却磅礴的男性肉-体直逼面门,她只得仰起脖子飘忽着视线,去看他的脸——


    对上了他询问的视线,示意她手里的水。


    “噢这是,蜂蜜水,”她递出去,抿了抿唇,竟有些紧张。


    “您喝了,胃里会好受些。”


    秦应忱清醒时,一双深眸总是自成威势,她看不懂其中意味,也不知这杯水是否逾了矩、越了线。


    就这样举着,手心都渗出一层细汗。


    “谢谢。”


    秦应忱嗓音尚有几分沉哑,他接过水杯,并没有刻意避开她的手。


    肌肤擦过,他的手指骨节竟比她还冰凉几分。


    叶其珍脊骨一阵酥麻,险些又是一抖。


    视线里,秦应忱仰头喝了一口,他的喉结硕大而锋利,像块未经打磨的原石,沿着修长的颈向下滑动了一个来回。


    凌厉的肩颈筋骨向下延展,昏黄的灯光下,她甚至看得清他胸肌轮廓的阴影……


    叶其珍颤动着眼睫,视线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处落脚。


    她恍惚觉得,她好像也该去洗个冷水澡了。


    “我,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叶其珍开口艰涩,摸着门边欲退出去。


    “等等,”秦应忱叫住了她。


    “明天我出差,你们组人都不在,你也居家办公,不用去公司了。”


    叶其珍眼睛悄悄一亮,点头小声道:“好的。”


    跑过走廊回到房间,关门倚上门板,叶其珍双腿还有些发软。


    男人荷尔蒙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烈,所过之处都像大型猛兽标记自己的地盘,就连她同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都像是被划入了他的属地之内。


    不过……他竟然对他怎会出现在这,毫无疑议吗?


    叶其珍懊恼,方才太过紧张,也忘了跟他解释。


    多想无益,她拢起头发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打开电脑,开始干活。


    钟毓这次给她的任务其实并不简单。


    如果她没理解错,钟毓应该是想让她写一部分的招股书。


    同时甩过来的还有会计师那边的几个材料,她需要先把招股书里的数刷成跟会计师最新版本一致,再根据数据写分析和说明。


    叶其珍坐在床上,开始动手。


    她昨晚仓皇之下贸然选的这个房间并不大,较主卧装潢也简单,只有床和衣柜,窗边一个单人沙发,甚至没有摆放桌椅。


    叶其珍坐累了便倚着床头,倚累了就索性趴在床上,抱着电脑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醒来,她拧眉看着床上的电脑,一翻身出了房间。


    空荡的房子已经一片寂静,只留最里面那间半敞的房门,昭示着主人留宿过的气息。


    叶其珍没有靠近的打算,脚步徘徊着,停在主卧隔壁的书房门口。


    目光逡巡着,锁定里面那张硕大的紫光檀木桌子——


    乌沉油亮的桌面厚重端方,大得像能容她躺上去打两个滚。


    叶其珍咽了咽口水,跑回床上捞出手机,咬着唇点开[应忱]的对话框:


    [秦总,我可以借用您书房的桌子吗?]


    长久的静默。


    或许他这会儿是在飞机上。


    叶其珍趴在床上,额头抵着电脑触控板。


    这么一件小事,她怎么还这么紧张?心口砰砰的,将她垫在身下的手敲个不停。


    其实她猜想的没错,秦应忱此刻正是在飞香港的航班上。


    甫一落地看到她消息,他就回复:[你随意。]


    本想再加一句“不必再问我”,秦应忱微顿,还是关掉了对话框,没再多言。


    他这次飞香港,是受了陆家大姑姑——现任MX集团亚太区投行总裁的邀请,来参加她手下一个明星项目港股IPO的敲钟仪式。


    时下万众瞩目的人工智能行业巨头亮相港交所,全球实力最雄厚的美元基金、各国财团都会齐聚于此,这样的场子,有得他交际。


    当天夜里返回首都机场,已过凌晨两点。


    汪钺在要客通道接到秦应忱时,也并未见他脸上有什么疲色。


    少爷永远是冷静的、清醒的,没有情绪,不会累,更不会失控。


    像一台周密运转的机器。


    这些年,把他也训练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去银泰。”


    “是……?!”


    汪钺险些咬到了舌头。


    ——却到底没敢从后视镜往后窥一眼。


    秦应忱到家时,本不打算惊扰她。


    没想到在亮着灯的书房里,看到了蜷在椅子上睡着的人儿。


    这姑娘把客椅搬到了长桌侧面,偌大的桌面,她偏只把电脑贴着边儿放在一角。


    此刻睡着也是,蜷进椅子枕着桌沿,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屏幕还亮着。


    秦应忱扫了一眼,两指掠过键盘,给她按了保存。


    垂眼看她,云朵般柔顺的长发正贴着巴掌大的小脸散下,脸颊侧枕着手背,柔光下玉雪一团。


    小姑娘睡得正酣。


    秦应忱面无表情,动作却轻缓地,把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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