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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酸角汁

作者:禾一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南西将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配了一个可爱小鱼的emoji。


    然后再回的宁朝的消息,几个小时前,宁朝问她晚上什么时候方便。


    姜橙子:【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回得很快:【有空。】


    宁朝:【你想吃什么?】


    这个回复让姜南西联想到前面几次,宁朝也是这样,无论事情大小,从来都把主动权交给她,认真倾听并尊重她的选择,乃至有些特别幼稚的事情,宁朝也愿意陪她一起幼稚。


    无形中让姜南西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他面前,自己无论怎样都能被接纳。


    但很快她就把这归结于宁朝向下兼容的高情商。


    社交能力远比考试难得多,但在他的身上浑然天成,没有任何障碍,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赋。


    她自嘲笑笑,几面之缘而已,未免想太多。


    同时她又想得很清楚,有些事从一顿饭开始,也应该从一顿饭结束。


    这次,姜南西没有纠结。


    姜橙子:【能吃辣吗?】


    宁朝:【能。】


    姜橙子:【七点半,吃厂见。】


    发完这句,姜南西退出微信,对话框重回沉默。


    坐在电脑前的宁朝,看着屏幕上有来有往的对话,陷入了沉思。


    短短几个小时,从玩笑打趣到公事公办,姜南西说话的方式实在是天差地别,很难让人不去想这背后发生了什么。


    向来干脆利落的宁朝很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刻,他深知姜南西有很强的边界感,所以不敢贸然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好像身份调换,这次小心翼翼的变成了宁朝。


    与此同时,办公室外。


    几个年轻人借着讨论工作方案的理由,一窝蜂凑在距离宁朝办公室最近的工位,个个眼神闪烁,通过玻璃偷偷打量他的脸色。


    似有所感,宁朝朝这边投来凌厉一眼。


    几人像是突然受惊的小鸡,慌乱收回窥探的目光,一窝蜂缩进围着的这张办公桌,叽叽喳喳一片,开始假模假式地讨论工作。


    “这款产品关系着公司年度营收目标的76.8%,”市场部负责人王廷章看向怀里的平板,数据报表映射成他镜片上的冰冷蓝光,“一旦出现问题,必须高度重视,阅工,研发部能否快速锁定故障源?”


    阅川双手环胸,略显稚嫩的娃娃脸上一派老成:“情感模块出现显著异常波动,需要深入排查内嵌的情感认知算法,看看参数阈值是否溢出。”


    “不错。”周时懿神情严肃,他统筹产品的交互设计,“物理界面一度失灵,怀疑是情感状态监测机制出现故障,系统无法及时更新交互内容。”


    杨韫脸色说不上来的凝重,她是核心研发团队里的唯一一位女性,智商能力都不容小觑。


    “根据集成后台的日志显示,上午程序运行良好,直到十分钟前版本迭代,从外界交互到界面更新,时间只有0.3秒,可就是这0.3秒的真空期,”她故弄玄虚,推了下高挺鼻梁上薄薄的镜片,“让我们丢失了整整7帧的情感数据。”


    “所以——”阅川微微眯起眼,眼底促狭一闪而过,“有没有人敢黑进老大的电脑,窃取一下底层代码。”


    上一秒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瞬间归于死寂,长期合作让几人仅一个眼神就达成共识,刹那间,八道目光如同八道利剑,威迫射向这张办公桌的主人。


    对于集体讨论老板感情状态的行为,方续素来秉持不参与不讨论但旁听的策略,但顶不住几人的威逼利诱,他不得不出卖有史以来的第一条情报:“那个,老大这几天让我整理尼奥的所有源代码。”


    闻言,几人皆是一滞。


    迷你宠物机器小狗尼奥,是他们的第一款产品,不仅是公司创业从零到一的里程碑,更是拯救公司于水深火热的英雄产品,对整个公司,对整个研发团队,都意义非凡而重大。


    虽然尼奥只有最单纯的跟随互动功能,没有现下那些眼花缭乱的AI功能,也不会分析人类情感,但胜在实在小巧可爱,收获了不少客户的喜欢。


    只可惜后来因为合作的生产商倒闭,而其他有意接手的生产商又因技术限制,达不到尼奥所需的技术标准,该款产品便只能停产,一尼难求。


    加上市场潮流转型到高性能服务机器人的研发,宠物机器被逐步淘汰,团队一致决定宁愿研发新品,也不再对尼奥进行更新升级。


    因为他们觉得,接入过多AI,会让尼奥变成一个只由硅基芯片操纵的提线木偶。


    有些初心,不该被程序量化。


    “难道?”周时懿紧张不已,忙看向身边的王彦章,“咱公司账务又出问题了?”


    上回宁朝索要代码,是公司融资进展不顺,资金链即将断裂,某科技公司想趁机以极低价格收购尼奥的技术所有权。


    那段时间宁朝压力大到彻夜失眠,经常加班到凌晨出去一趟,然后又接着回来加班,没人知道他去干嘛。


    而宁朝要代码也不是为了签字,只是警醒。


    他不服输,也敢赌,拿个人名下所有资产跟银行做抵押,就凭着这么一股劲撑下去,直到尼奥靠转圈卖萌在展会上一炮而红,吸引了国内外的多笔订单,让公司硬生生撑到了下一轮融资。


    于是团队感恩戴德,尊其一声为长公主。


    宁朝叫它狗蛋。


    “不是。”王廷章给众人喂下一颗定心丸,“季度收益稳步增长,账面余额可以开除在座各位八百遍。”


    一概人等齐齐真诚祈祷:“接裁神。”


    “那是为什么呢?”阅川快速瞟眼里头的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但周身气场依然低沉。


    几人再次看回弱小的方续。


    “之前有天下午开会之前......”方续吞吐两秒,怕自己再不说会被这些眼神生吞活剥,“他问我在哪能看《美少女战士》全集。”


    王廷章:“?”


    阅川:“?”


    周时懿:“?”


    杨韫:“?”


    都是高智商人才,用膝盖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寂静半晌,阅川悲痛难当道:“我们的长公主这就要被迫远嫁和亲了吗?”


    ·


    晚上七点十五,吃厂。


    这是一家坐落在798里的云南特色餐厅,店内装修融合工业风和云南风情,粗犷的夹缝里流淌着细腻的诗意。


    798离恒通商务园近,回家也方便,姜南西考虑到宁朝开车所以选在这里。


    这会儿人还没到,姜南西点了杯酸角汁,边喝边等。


    表面平和看不出什么,实则内心却翻涌一片混乱。


    她没有像宁朝那样好的口才,不能信手拈来那些漂亮话,所以对于待会儿,要怎么用一种委婉而舒服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不能帮他买早餐了这件事,姜南西显得尤为仿徨。


    而且记着一定要把钱还回去。


    编个理由?搜肠刮肚也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毕竟人家才刚刚陪她去过国博,两人聊得也还算投缘。


    话说回来,这完全是她自身的毛病,和对方无关,然而交流本质上就是一种失真行为,稍有不慎,就会因为人当时的语气、措辞或是神态而背离原意。


    希望对方理解自己,可理解本身具有有限性,姜南西没有办法向任何人解释她的内耗和较劲,正如她自己也不能彻底理解自己。


    正想着,赶来的宁朝坐到对面。


    姜南西握着玻璃杯的手无意识轻颤,浅褐色液体在杯壁晃出一圈细小的弧度,仿佛是她此刻纷乱叠荡的愁绪。


    宁朝当没看出她的反常,只把装着多肉的纸袋递给她。


    隔着桌子,姜南西礼貌地用双手接过纸袋,又在宁朝的注视下,打开朝里看了眼,发现不仅有一盆多肉,还有几个什刹海邮政信柜的冰箱贴。


    这几个都是断货款,想要一次性买齐很难。


    她抬头问:“怎么还有冰箱贴?”


    宁朝语气坦然,半开玩笑道:“那我不能比老头表现还差啊。”


    一如既往的直接,收到礼物姜南西是高兴的,只是这高兴如履薄冰,像是包裹着糖霜的毒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淡淡道:“谢谢。”


    然后生硬转开话题:“你看看想吃什么?”


    宁朝不动声色抬眸看她一眼:“有什么推荐吗?”


    “话梅排骨,木瓜鲈鱼,建水豆腐,都是他们家的特色菜。”姜南西同样看手机,尽量不抬头,偶尔不小心触碰到宁朝的视线,就不自然地轻轻一避。


    一顿饭吃得难言又平淡,空气像是被抽干了生气。


    气氛怪异到姜南西好几次想鼓起勇气说话,话到嘴边又仿佛化作一团浸水的棉花,梗在喉咙深处,吐不出,咽不下。


    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是宁朝问的。


    他问:“今天干了什么?”


    “陪朋友买了个新相机,然后逛了逛三里屯。”姜南西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隔两秒,她问:“你呢?”


    宁朝说:“开会。”


    “周末也加班?”


    “赶上个着急的项目。”说完,他又解释,立志维持良心老板的人设:“算两倍工资。”


    姜南西笑笑没有说话。


    宁朝又问:“朋友圈那个照片,是用你朋友的新相机拍的?”


    想到陈笛跟何星屿,姜南西嘴角上扬:“我在北京唯二的两个朋友。”


    宁朝眉头一蹙,倍感奇怪又认真地问:“我不能算第三个吗?”


    姜南西脱口而出:“如果我们能更早认识的话。”


    话音刚落,姜南西被自己被吓了一跳。


    她还不习惯这样直白地表露想法,按往常,她大概会笑一下,然后半真半假地说:“您当然算。”


    现在,她也只能笑一下,从尴尬里硬挤出来的晦涩笑意。


    反观宁朝,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眼神变得有些深,看不出什么意思,不过须臾,他的脸上就转而浮现出一丝庆幸。


    “现在也不晚。”他举起酸角汁碰了碰姜南西的,笑容如往常般明朗,“你好,我叫宁朝,很高兴认识你。”


    望着他,姜南西有一秒的恍惚,感觉眼前这一秒如同一滴悬而未坠的水,拉扯出漫长而缓慢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她清晰地察觉,有什么未知的渴望和悸动在悄然生长。


    世间的一切在宁朝眼里,都是好的,都是发着光的,他大大方方表达自己,永远朝气蓬勃,永远热烈,永远用最饱满的生命力追逐生活的每个瞬间。


    和他待在一起,麻木的生命也能被注入新鲜的血液,长出新的棱角。


    姜南西意识到两人的差别。


    宁朝是那种高能量的人,那她就是很低能量的人,看什么都没意思,干什么都累。


    他会在闲暇时进行各式各样的户外活动,而她只想躺着。


    蓦然,姜南西笑了下,举起玻璃杯,表情有一瞬像那天在国博一样的愉快:“谢谢您。”


    宁朝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谢谢,也没有问。


    一顿饭结束,姜南西想说的话还没说。


    宁朝看眼附近堵塞的路况,开车是不现实了,他收起手机,询问神游一整晚的姜南西:“堵车,开不回去,一起走走吗?”


    走回去比开车要快,也能再多出半小时。


    姜南西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沿着街道散步,城市的灯光在喧嚣中影影绰绰,不知名的花朵释放出清香,时浓时淡,有一阵没一阵地向前延伸,没有尽头。


    酒仙桥路北路和酒仙桥路交叉口无愧于北京top5拥堵路口,又挨着机场高速,故而这个点仍然水泄不通。


    这个路口错综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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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交织着无数个忙碌的人生。


    车流以时速几公里的速度缓慢挪动,外卖电动车见缝插针想钻到最前排,好似只要快一秒,就能在生存游戏里多一分胜算,街道上人流如织,但个个都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彼此陌生又一无所知的人群中,姜南西仰起头,望向对面那盏孤零零的高杆路灯。


    明亮而笔直的光束直直打在她的脸上,像是城市睁开的一只眼睛,居高临下地,机械地,冷冷地注视着城市里的一切繁华与落寞。


    红灯倒数,催促着她做出决定,姜南西用力抿了下唇正要说话,宁朝却比她先开口:“姜南西。”


    “嗯?”姜南西回过头,没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


    街道很吵,而宁朝的目光很平静,语态也平和:“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问题出乎姜南西的意料,转念一想打直球就是宁朝的风格,可能她总是心不在焉,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低头呼出一口气。


    然后抬起。


    “我只是不太喜欢那盏路灯。”她下巴微抬,示意宁朝看过去,“这条路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每次凌晨加完班走到这里,就感觉这条街道特别大,特别空旷,也特别......”


    姜南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她懊恼地轻皱下眉,停了停,又继续说:“每到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的时候,那盏灯就显得特别亮,特别扎眼,会把我平日里不愿意承认的平庸,渺小和碌碌无为,暴露的一干二净,然后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的梦想和努力都微不足道。”


    站在她身边的宁朝一动不动,没有立刻接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可是回头想想,”姜南西语调平平淡淡,没有锋芒,像被长久岁月磨平棱角的鹅卵石,“换个角度去看,我的平庸,渺小和碌碌无为,在茫茫人海里又算得了什么呢?对吧。”


    “你看周围的人群,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因为这里是北京,大把大把的人才,如果不往前走就会落后。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匆忙,有时候甚至站在这,突然会想,我为什么要站在陌生的车辆中间,为什么一定要往前走往前看。”


    吃饭就吃饭,走路就走路,再也不能为微小的东西而感动。灵魂在脚底生了根,被一种叫忍受的东西紧紧绞杀,日复一日,人生只剩和时间作斗争,活得像个暮气沉沉的空心人,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可是没办法。”她笑着看向宁朝,伸出两根手指,先隔空点点自己眼睛,又点点前方:“眼睛只能往前看。”


    “可能这也是我不喜欢北京的原因吧。”


    不涉及生存和现实议题的北京是美好的,每一处建筑,每一棵树木,甚至每一块地砖里都承载着千万张面孔理想主义的梦。


    可这里太拥挤了,她讨厌被反反复复淹没。


    夜色里,宁朝眉目清晰,只是眉目中惯有的温和消失了,有什么更深重的东西取而代之,但姜南西无心去看。


    表达很难,像要从一团凌乱纠缠的毛线中解开线头,而无论怎么解都越缠越死,索性最后直接用一把剪刀绞开。


    姜南西不奢求宁朝真能从这番话中听懂什么,只是像枯燥的岁月抽走她的筋骨那样,从灵魂最深处,剖开一个真实的姜南西。


    平凡,胆小,敏感,麻木,同时身心俱疲。


    但她没有怨怼,时光如洪流,裹挟着众生奔涌向前,有的人在时间的洗礼下闪闪发光,有的人黯然失色锈迹斑驳,而无论如何,这都是时间赠予她的模样。


    也谈不上喜欢,因为在冗长的安静里,学会了自恰,将心性里的最后一点脆弱和期待尘封起来。


    但凡生出半点侥幸和任性,就毫不留情地抹杀。


    正如她现在做的这一切,


    “有点矫情了哈。”姜南西绽开一个笑容,眼尾的落寞来不及收回,她摸了摸鼻子,因为这些话后知后觉感到有些难堪。


    但是不在意了,因为在她的设想里,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交集。


    铺垫到这里,气氛早已不按所预设地那样发展,只是想到哪讲到哪,姜南西就顺势说出后面的话。


    “我是想说......”


    “姜南西。”宁朝语色低沉,截住了她的后半句。


    姜南西不明就里地看向他,瞳孔映光,眼底宁朝的倒影在微微颤动。


    看不懂他的神情,姜南西不懂他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急切,像在怕来不及阻止什么。


    “明天天气很好。”宁朝突然笑了,望向她的眼睛里流光煜煜,“你有空吗?”


    姜南西心猛然漏跳一拍。


    街道上,所有的声音和光影变得虚幻,隐约知道对面的绿灯亮了,但是根本看不见,只能听到车流的引擎轰鸣远去,周围的人群陆续向前走动,漠不关己地他们甩在身后。


    夜风暖融融的,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风,只是耳边感到痒。


    姜南西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关系。


    宁朝会主动说话。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天生就是一个冒险家。”宁朝的视线落在姜南西的脸上,浸染了温柔的目光,化作一片辽阔又充满力量的海洋,静静地、稳稳地接住她所有表现出来的样子,包括现在。


    也接住那一秒。


    水滴不受控地坠入深海,漾开细细的,潮湿的,蓬满整个胸腔的酸胀涟漪。


    在他身后,那些刺眼的灯光迅速如潮汐般退去。


    此刻,姜南西终于看清,她所有反复拉扯的拧巴,犹豫和顾虑的根源。


    “所以我想跟你一起看看。”


    宁朝垂眸看她,时间在他眼中无限拉长,好像有无数相似的瞬间在这一秒重合,“你眼中的北京和我生活的北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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