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罗吉示意他们噤声。
陈芊和吴羽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关掉了手电筒。两道灯光倏忽熄灭了,走廊又陷入一片黑沉。陈芊小腿肚打颤,将手电筒揣进怀里,两只手捂住嘴,靠着墙壁悄然蹲下。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仿佛回响在耳边。
一阵衣料摩挲的声响。
哒、哒、哒……
渐远的脚步声。
整条走廊陷入死寂,凄冷的月光照着四人惊疑不定的面孔。许久之后几人凝重的眼神才重新开始流转。
陈芊颤颤巍巍地开口:“刚才好像……有人过去了。”
刘瑞平猛的骂了句脏话。
“谁在那装神弄鬼……”
几人一听,便知道他是色厉内荏。刘瑞平的语调分明还发颤呢。
当下却也没人有心思嘲笑刘瑞平了。先前那阵响动所有人都听的真切,彼此吓得噤若寒蝉的样子看起来都差不离。
“这里怎么会有人?”
“难道是老师?”
“老师今天开会啊……高一高二的班主任在看班吧,谁往艺术楼晃。”
“学生会的人吧。算算时间,也到了巡查的点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
学生会见了学生晚自习在艺术楼游荡,哪有不当场拿下的道理?
他们沉默下来,面面相觑,均是无心探查。陈芊只觉得一颗心还在胸腔里跳的厉害,连怎么跟着他们下的楼都不知道。她缀在稀稀落落的脚步声里,心不在焉地用手电筒最低的一档灯光照亮前路,忽然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她伸出一根手指,直指不远处的地面。
吴羽调亮了手电筒。
众人顺着陈芊所指的方位看去。
艺术楼前的那片空地,整齐地铺着镂空压花的砖石,被陈芊指出的角落靠近花坛,发出点点幽蓝的荧光。
一阵大呼小叫。
纪之水站在墙边,深色围巾裹住小半张脸,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她没有费心隐藏,然而就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人群又一次忽视了她。
说实话,这种感觉真不赖。
纪之水吃吃笑了两声,仗着没人会发现她,便闲庭信步走上前去听。
刘瑞平:“哈哈,谁的荧光棒漏液了,真倒霉。”
罗吉:“……你再说那种蠢话试试呢?”
纪之水歪了歪脑袋。刘瑞平总是会口不对心,脱口而出的话往往与真实想法的相悖,她能感觉到他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恐惧,即便如此,刘瑞平也要强撑着在伙伴面前说出玩笑话。
说假话的刘瑞平,比说真话的顾天倾好懂。纪之水心想。她想到顾天倾那张阳光俊逸的面孔,笑容消失。
吴羽蹲了下去,在男人们的大呼小叫和强壮镇定里率先近距离观察起那片荧光。不止压花砖头上,绿化带的叶片上也撒了不少,只是乍看上去更为隐蔽。
“我知道,这肯定是刑侦剧里的一定会出现的那个……”
“鲁米诺试剂。”罗吉接话。
化学试卷上有道靠后的选择,考过鲁米诺试剂,但考得浅。罗吉记得那道题的考点是铁的催化反应,题干很长,答案简单。
无数人在考场上和luminol对面不识,错过一道送分题。化学老师讲解试卷时,原本报了答案就想跳过,错的人多,才顺口带了一句。
提起C8H7N3O2有人会问那是什么玩意儿,但在侦探小说和刑侦剧里,鲁米诺大名鼎鼎。鲁米诺和过氧化氢反应会产生蓝色荧光,时常被用于血迹检测。
陈芊咕咚咽了口口水,抱上了吴羽的胳膊,“真的、真的有血……好大一片……”
“冷静点。这不能代表什么,芊芊。”吴羽没有伸手,手电筒将角落照了又照,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这里是学校,很安全,最需要提防的只有教导处老师和巡查保安,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陈芊怕成这样。
叶片被手电筒照得分明。看来看去,除了鲁米诺试剂显现出的血迹,没有更多的线索。她站了起来,捂住陈芊的眼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怕就别看了。”吴羽说,“这点出血量还没到死人的地步。鲁米诺试剂也会受到其他东西的干扰,说不定土里埋了铁呢。”
罗吉想吴羽应该也记得那道选择题。
吴羽一手揽着陈芊,侧身转动手电筒,却再也没有在黑暗中找到类似的痕迹。
“我去,这怎么不亮了?”刘瑞平忽然道。
那道显眼的蓝色荧光,一点一点被黑暗蚕食。纪之水就这么看着四个高中生依次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晃着手电筒对几片叶子指指点点。
倒是看过一点侦探小说。了解的却也不多。
四个人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结果,话题一度跑偏,还是陈芊叫停,几人哆哆嗦嗦着准备彼此搀扶着回班。纪之水没跟上去,退回艺术楼墙后的阴影里。
鲁米诺试剂是她洒的。
化学实验室有现成的材料,门锁也易开,只是配制略略花点时间。
诚如吴羽所言,现场能够检测到的血迹含量不多。她现在更倾向于金城高中发生坠楼案只是刘瑞平害怕之下的脑补,周末当天确有人在艺术楼发生争执,或许没闹出太坏的后果。
纪之水绕回操场,还是熟悉矮墙,熟悉的一摞砖头。
正当她摩拳擦掌之时,背后打来一道光。
纪之水回头,手电筒适时往边上一偏,避过她的眼睛。
“晚上好。”顾天倾才认出她,流露出几分惊讶,而后笑眯眯地说,“是你呀,纪之水同学。”
他还是穿着金城高中那身没什么设计可言的蓝色冬装校服。对比同样很难给出好评的春秋装和夏装,金城高中的冬装校服丑的更为突出。
纪之水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将自己塞进这么一套丑的惨绝人寰的衣服里。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看,她也只是觉得这套丑衣服套在顾天倾身上勉为其难变得顺眼了一点。
余光瞥见顾天倾的胳膊上,赫然是一道颜色深红的袖章。
纪之水再一次来到了金城高中小小的屋檐之下,心中涌动起复杂的情绪:
怎么是他。
怎么老是他。
这样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部长,南侧门那边我们已经查完了,没抓到人。”不远处传来汇报声。
小门位于操场边缘。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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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跑道上都没没装路灯,靠近小门的这片围墙更暗,因为疏于打理,校内校外杂草丛生。是以几个学生会的学生没看见墙上还扒着一个纪之水。
纪之水一只手扒在墙面上,放手不是,翻过去也不是,就这么被抓了个现行。
她没慌,直视顾天倾半晌,缓缓开了口:”我有请假条的。”
出个校门合情合理。至于翻墙,那属于个人爱好。
“我知道的。你是走读生。”顾天倾说。
见他微微侧身,纪之水的眉毛拧起了一点。
她不意外顾天倾要和人告状,只是觉得被抓住会很麻烦。如果碰上的老师比家事缠身的李茂难搞,非要见到黎明学才罢休,她会觉得头痛。
顾天倾关了手电筒,扬声对操场另一边等候的组员道:“西门也没什么问题,你们先回班吧,第二节晚自习也快开始了。”
纪律部只是有晚自习巡查的权利,作业还是要照做的。一天待在学校十来个小时,逛也逛烂了,组员们听到解散也没多想,反而一叠声喊谢谢部长、部长再见。
顾天倾经常这样提前放他们回去,意味着今天晚上的表格记录和上交由他一手包办。纪律部检查是轮班制,每回和顾天倾搭档都很轻松。他们还能趁着职务之便去趟食堂旁边的便利店,时间得抓紧。
顾天倾身后的人群就这么散开了。手电筒关掉后,纪之水的双眼很快适应了黑暗,她贴墙站着,能将那几个结伴离去的学生看得很分明。
顾天倾像是好奇一样问她:“隔那么远,你看的见他们吗?”
顾天倾没问她扒在这儿干什么,反而问点有的没的问题,可以理解为想让她放松警惕,说是脑回路神鬼莫测却也合理。
纪之水没吭声。
顾天倾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也不,何况这回他是真放了她一马。
今天晚上其实有月亮。很淡的月光像一层薄纱,顾天倾察觉到纪之水不喜欢手电筒的光亮,可是关掉了手电筒,月光却不肯将他眼前的场景照得明晰。
他几乎完全置身黑暗,两颗黑曜石一样的眼瞳不转,即便纪之水不搭话,他仍旧嘴角微微上扬着问:“以为我要举报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坏。”
纪之水淡声道:“谢谢。”
她不爱说废话。此为破例。
话音落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劲。顾天倾双眼不动,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偏头——是倾听的姿势。仿佛在这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被剥脱了视觉,只能仰赖听力观察世界。纪之水迟疑片刻,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挥了挥。
“试探我是不是瞎子?”顾天倾问。
纪之水确定了,他是。
“眼神不好就别大晚上还在外面晃了。”纪之水拍了拍手掌,准备爬墙,被顾天倾轻轻叫住。
“翻墙不安全。走吧,我带你出去。”
纪之水想说“不要”。她既怕门卫记得她的脸,又不想多掏一张请假条。请假条是金城高中的硬通货,在哪个班主任那儿都难开。
不过……
“你带我出去?你要逃学?”纪之水眯了眯眼,犀利地问。
“不是,正常放学而已。”顾天倾说,“我也是走读生,今天留下来执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