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碎青一日又一日的忙碌中,金时玉毕业和她期末大考的日子逐步接近。
国学院将高级堂毕业典礼与中级堂大考放在了同一天。上午毕业,下午开始大考,第一科,便是剧情中,她暗算黄荼风时的科目:
法械综合实践。
毕业典礼前一日。金家不得考官,金时玉不会留校待考,便放过金碎青,不再看着她复习,回校收拾东西去了。
临走前,金时玉对她耳提命面:“明日就要考试了,好好复习,不要乱跑,听到了吗?”
金碎青忙不迭点头答应,等他一走,立刻孤身一人窜到近郊工作室处理善后。
工作室内陈设大体没发生什么变化,鸡鸭鹅蔬菜仍旧在院子里欣欣向荣乱叫乱长,只是叫龚大狗处理了屋里绘图的工作台和工具。乍眼看,真同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了。
屋内,龚小羊和季赛玉正在整理遗留的图纸,见金碎青风风火火进门,季赛玉道:“赶得正巧,小郡主,这些图纸草图该怎么处理。”
金碎青粗略过目,大手一挥:“都卖掉。”
龚小羊:“都卖掉!一张也不留?”
这些图纸均属有逐风之名,数量不小,质量良莠不齐,若一股脑流入黑市,掀起一轮纷争不说,恐怕逐风的名声也要跟着一起烂掉。
金碎青道:“逐风这名字以后再不能用,留着干嘛,通通卖掉。”
“这……”龚小羊试探,“好不容易打出的名号,当真不用了?”
金碎青睁大眼睛,怎么能用?要继续用逐风这名字,将来开厂保准让皇甫黎闻着味儿寻来喽,她躲这几位还来不及呢,还敢继续招惹?
“说不用就不用,名字就是个虚头,画图的是我,我在江山在,何必发愁?”金碎青揽住龚小羊的脖子画饼,“等将来厂子一开,银两进账,跟着姐吃香的喝辣的,愁什么愁?”
龚小羊瘪嘴,打开金碎青的手。
金碎青签了红契,龚大狗携契文先一步前往江南道探路,赛玉姐也把首饰铺托管给了可靠的人,将来卉红姐跟着金碎青去了江南道,他呢,就留他一个人在帝都,怎么想都高兴不起来。
金碎青猜透他所想:“龚小羊,你身上肩负大任,除了你,谁也做不到。”
龚小羊眼前一亮:“什么什么?”
“留守帝都。”
龚小羊眼里的光瞬间消失:“我不想留在帝都,我想跟着你们去江南道。”
金碎青正色道:“我要去江南道开厂,人在江南,帝都一线消息滞涩,想来想去,与其花时间再搭掮客,还是用自己人靠谱。我们几个,只有你在国学院内,留在帝都,既能完成学业,又能知悉消息,多好。”
龚小羊沉默许久,脸红道:“卉……卉红姐呢?你把她也留在帝都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金碎青脸色骤变,宛如操心的妈,横竖看他不顺眼,“卉红要去哪儿得她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龚小羊:“你不是她主子吗?”
金碎青撸袖子要打他:“嘿,我还是你主子呢!”
龚小羊瘪嘴,金碎青揪着他的领子道:“我警告你,别觉得卉红身契在金府,她就低人一等,能任人宰割。卉红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朋友,我从不敢用主人架势去逼她,哪轮得到你?若你当真想待她好,就得奔着让她过好日子去,要你留在国学院,也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谋求个功名,在帝都站稳脚跟,正经八百的有个家。”
龚小羊点了点头,道理他都懂,就是不想离开卉红身边。
卉红年长他好多,去了江南道,万一碰上比他更合适的,敲定婚事,他人在帝都,连阻拦的份儿都没有。到他升高阶堂还要两三年,再谋个官职,还要等多久?
他等不了。
可金碎青说的对,若按他现在的样子,不奔着给卉红姐过好日子奋斗,他如何能和别的男子竞争?
龚小羊低低道:“好,我知道了。”
金碎青再警告道:“卉红怎么想我不干涉,若卉红想嫁,我现在给她备好的嫁妆可不比一般小姐少,要是你的身家连我给的嫁妆都比不过,想都别想。”
谁能比得过财迷金碎青赚钱?龚小羊顿感无望,又一想卉红姐,龚小羊斗志满满:“我必定能过了你这一关。”
季赛玉知趣,没往两人身边凑,等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都收拾好了,小郡主点点吧。”
金碎青仔细点过,转手将装草图的箱子推给龚小羊:“这箱图纸,算我给你的起步资金,留在帝都,别让我失望。”
龚小羊认真点头,抱着箱子离开了工作室。
“小郡主,现在你我二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有话就直说了。”等人走了,季赛玉心中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小郡主身份特殊,女帝有令,金家家眷非必要不得离开帝都,你又该如何去江南道?”
金碎青低着头,季赛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道:“现在不能说,赶明日,季老板就知道了。”
听她语气,含着些若有若无的兴喜,更令季赛玉好奇了。
*
金碎青思来想去,花重金挑了些鲜花,像模像样地包了一包,作捧花送给金时玉。
有道是毕业嘛,人生新阶段,要正式成为牛马遭受社会的毒打了,值得一束花默哀一下;同时也算提前给“亲哥”打个招呼,告别最后的兄妹时光。
就剩半天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花不是白送,九州风俗延用盛唐,以花寄情,今日送金时玉花也是为将来跑路时,更能念她的好。
等她不是他妹妹了,以前那些被系统挟持被迫所做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千万别再提。
金碎青捧着花,郡主身份在此,免了喊“让一让”狼狈挤入人群的过程,周遭人不敢拥挤,纷纷左右退开,给她让开一条通道。她乐呵呵地蹦到了金时玉面前,将花递给金时玉,“哥哥毕业快乐!”
登时,周遭一片寂静,有道是折花寄情,这亲妹毫不避讳,送亲兄花束……
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金时玉倒是很自然的接过了花束,“亲自选的?”
金碎青嘚瑟道:“每朵花都是我亲自挑的。”
金时玉不看花,柔软地望着金碎青,弯了腰,与她平齐,凑近她道:“下午就要考试了,复习得如何?”
金碎青瞪大双眼,好啊,她好心送花,金时玉这个老爸子又操心上了,专挑不好听的问,她猛地扭头,对上金时玉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实在人比花娇,将脱口顶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该怎么回答,是好还是不好?
金时玉看她一脸心虚,将坑挖得更深了些,“昨日妹妹分明是又出去玩了,却骗我在复习,若考不好,是不是该加倍罚?”
金碎青一想,乖乖,不会又要打屁股吧,她可没有这样的爱好,连忙红着耳朵拒绝,“这次一定不让哥罚。”
金时玉:“带兵打仗有军令状,郡主的话也能随便说?”
金碎青心想,她随便说的话多得海了去,你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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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一句,她道,“我以郡主身份立誓,绝不考倒数第一。”
金时玉笑着打量她,“好,再考倒数,就不是上一次打屁……”
金碎青连忙捂住金时玉的嘴,脸颊红了一片,嗔怒瞪他,一双大眼里满是羞恼的水色,“哥你别说了!”
他轻笑两声,拉开金碎青的手,直起腰来,余光扫了一圈周遭围观的人,冷得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人人都知道,金时玉虽然出身不好,但上有太子殿下重视,下有郡主妹妹喜欢,在国学院里横着走都不为过,谁敢惹?
散了散了散了,有宴席不去,还在这里围观兄妹亲昵,瞎眼。
见人都散了,金碎青不明所以,疑惑道:“怎么人都走了,哥不和同窗们再聊聊了?”
金时玉捏了捏她的后颈,看她缩颈子躲的囧态,难忍勾唇道:“都在帝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世家间邀约繁多,免不了再见面,没什么可聊的。”
金碎青瞥嘴,心中暗道,本想送个花,眼下似乎有些甩不掉了。
“稍后宴席缺席也无妨,不如我带你去瞻星楼吃中饭?”金时玉提着花道,“听闻瞻星楼上了新菜式,妹妹或许会喜欢。”
一听瞻星楼,金碎青肩膀上一小块皮肉连着后颈酸痒无比,她连连摆手,“还是算了,让我回学堂再温习两遍题吧。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拿一分是一分,再叫哥罚,那太丢人了。”
金时玉眼底阴鸷一转瞬而逝,心中念几分不能勾引她考前走神的遗憾。
妹妹悄默无声的聪颖,懂得藏巧于拙,想着去瞻星楼灌点酒,晕乎乎地上考场,能少一分是一分,好找理由光明正大的使些手段。
眼下她婉拒,多半是再难有罚她的机会了。
无碍,同居一府,日子还久,总能让他找到亲近的机会。金时玉摸一把她脑袋,轻声道:“去吧。”
如仙人抚顶,来的不是长生命符,而是该死的狗系。它冷冰冰道:“在考试中陷害女主,害其受伤。限时六个时辰,倒计时开始。”
她强忍吐槽欲,拉着金时玉的手从头顶拽了下来,轻轻晃了晃:“哥哥,我走了哦。”
金时玉照顾金碎青已成习性,不由嘴碎了两句,“记得吃饭,要午休,不温习也没关系。”
“嗯。”金碎青转头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抱住了金时玉的腰,金时玉愣了一下,曼声道:“怎么,舍不得哥哥?”
到底叫了十六年的哥哥,终于要到了告别的时刻,金碎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
可她暂时没什么翻天覆大志向,更对权力和地位没有兴趣,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富人,天天画画图,再吃喝玩乐。
从小藏巧于拙,匿名画图赚钱,再到策划办法械工厂,她所有行动付诸于实践的目的,就是为了活着远离金家这个权力旋涡。
哥哥血管里流的是金家的血,他再恨,也姓金,他离不了帝都,逃不开皇甫,最终的结局不过女主皇甫风成长之路上最不起眼的炮灰。
金碎青一点也不讨厌他,还怜他。
从小到大,目睹了金时玉对她态度的转变,从想杀了她到处处管着、惯着、护着她。金时玉是极好的哥哥,忽略血缘仇恨,一路将她带大,真正做到了长兄如母。
可那又如何呢?
人各有志,人各有路。金碎青看着他腰间晃荡的平安牌,点了点头,很快松开金时玉,认真道一句,“哥哥再见。”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