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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真话与假话

作者:陈醋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金碎青当然没跑。


    她不忘初衷:拍下矿山完成任务,顺带调查清楚,她的待遇为何与书中不同,前一个完成得过于顺利,自然更要弄清缘由。


    金碎青离开东上房,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在大慈恩内晃了一大圈。她躲着人,如逛景点般,寺院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游荡时刚巧看到金时玉从西上房匆匆离开,四处寻她的模样,隐在角落的金碎青瞬间明了,嘟囔道:“唱衣会主使原来是两位哥哥啊。”


    这是小说中没有提到的。


    现在想想,文中有不少线索隐晦地指向皇甫黎。唱衣会后,皇甫黎莫名对拍下图纸的黄荼风多了戒备,期末考核亲自到场围观,误打误撞,见证了皇甫风身份的曝光。


    可谓一环扣一环。


    皇甫黎不在,金时玉到场负责,金碎青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打了明牌,才有了入寺的多得关照。


    金碎青皱了皱眉,在瞻星楼当夜,她就已经领教过金时玉的多疑,又一想今日他拍下的拍品,她都举过牌子,若不清不楚地回家,被金时玉按着用拍品要挟,恐怕又一阵难缠的磋磨,人赃俱获,她是如何也跑不了。


    想到这里,金碎青不由后怕,脊背冒汗。


    她不能坐以待毙。


    思来想去,金碎青晃出角落,背着寻她僧人,将拍款付清,取走了平安牌,又抱了几本经书,借助飞索翻出大慈恩寺,在后门堵金时玉。


    既然她在明,金时玉在暗,如不打破平衡,一起明牌,打他个措手不及,借金时玉心思,顺势化解难题。


    金碎青等了一下午,等到昏昏欲睡,终于抓住金时玉身影,连忙开口叫他:“哥!”


    金时玉回头,除了呼吸急促,面上倒是淡定,金碎青心中暗骂他扑克脸,面上装可怜,“哥,等你好久,等得我腿都麻了,站不起来了……”


    金碎青眨了眨眼,顺势挤出两滴眼泪,委屈道:“快抱我起来。”


    只见金时玉面容略错愕,他顿了顿,才迅速翻身下马,快步往角落里走去。他伸手要拉她,金碎青摇了摇头,躲开了金时玉的手,伸直手臂道:“哥抱我起来。”


    不是假话,蹲太久,她的腿是真麻了。


    金时玉不动了,金碎青催促他,“快点啊哥,我又渴又累又饿,想回家。”


    金时玉仍旧没按她的意愿伸手抱她,他低下头,一半脸隐在阴影中,她看不清,只听他开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金碎青眨巴双眼,“你抱我起来,我就告诉你。”


    金时玉又愣,好一阵儿才弯腰,双臂穿过金碎青腋下,扣着她的脊背,将人抱了起来。


    金碎青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哎呦哎呦”连连唉叹好几声,嘴上念着“麻死了麻死了”,人全挂在金时玉身上,等稍能站直了,松开了金时玉的脖子,还赖在他身上,道:“我当然是在等哥哥出来啊。”


    金时玉低头,看着靠在他胸口处的金碎青,好一刻才回神,妹妹是在回答他为什么在这儿。


    是在等他。


    金时玉身躯震颤了一下,满腔怒火未烟消云散,化作了又热又软的东西填在他胸口处,妹妹软软的脸压在那处。


    金时玉瞳孔轻晃,金碎青脸颊柔软丰润,软得堆在了一起。舍不得推开,就任由她靠着,金时玉捏了一下她的脸,软声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在里面的?”


    金碎青蹭着他的胸口抬头,笑弯了眼道:“当然是看到哥哥在里面啦,当时哥哥在和一个和尚说话,我怕打扰到你,就想着出来等你。”


    她的这句话是真话。


    “等了多久?”


    金碎青作势轻锤他胸口,佯装愤怒,“等了一个多时辰,哥哥好慢。”


    这句话也是真话。


    金时玉觉得他胸口更热了些,抓住了金碎青乱动的手,又问,“来大慈恩寺做什么?”


    金碎青嬉皮笑脸,“听说今日有唱衣会,里面有想要的东西,就来看看。”


    这句话仍旧是真话。


    听到她说这话,金时玉呼吸一滞,强咽下无数声质疑,勾起唇角,故作轻松道:“买的什么,可否让我瞧瞧?”


    看着金碎青亮晶晶的双眼,金时玉心想,若她肯与他实话实说,她要什么,他给什么。


    要金家的燃硫机,他帮她抢;要帝位,他帮她去夺;要他的命,他可以给。


    他什么也不要,只要金碎青一直这样看着他。金时玉屏住呼吸,强镇定道:“下次可以直接同哥要,哥给你买。”


    “那不一样,”金碎青摇了摇头,推着金时玉的胸口退了开来,双手捧着金刚经平安牌给他,垂眸道:“我一眼就看上了这块平安牌,买下它,送给哥作礼物,希望保佑哥能平安顺遂。”


    这句话,是假话。


    金时玉望着平安牌,喉结一滚。


    过几日签租契的人就会找上她签字画押,废矿产权转移,她再无后悔余地,金时玉应当及时提醒。


    可现在,他说不出,金时玉满心都是金碎青柔软的面颊。


    他不想让金碎青靠在别人身上。


    金碎青害怕露出马脚,佯装苦恼,眉头轻皱,“不喜欢吗?”


    金时玉舔了舔嘴唇,忍了下去,“为何送我这个?”


    听他这样问,金碎青解开眉头,坦诚道:“我不想再让哥哥受伤了。”


    她心想,这句是真话。


    她讲话总是真假参半,若提出她说过的话,贸然让她去认哪句是真话,恐怕她也需要思索一下。


    但在当下,不想让金时玉再受伤,是真话。


    从金时玉将她从山洞背回金家起,金碎青就不想再让金时玉受伤。


    金碎青捧着平安牌,往他眼前凑,抬头直直地对上金时玉的双眼。金时玉也回看她,他蜜色的双眸折光生辉,像清澈的静海,又冷又亮。


    静海晃了晃,泛起微小波澜,金碎青不懂他在想什么,但金碎青猜,他应当是信了。


    金时玉应了声“好”,后退一步,退离了屋檐投下的阴影,走到阳光下,笑着张开双臂,露出腰际,认真道:“妹妹亲自给我系上可好?”


    今日的金时玉穿了身福色圆领阑衫,还带着幞头,大概今日事物繁忙,鬓角微乱,冒出几根碎发,他发色浅,在夕阳下像乱飞的金线。


    金碎青忽然觉得金时玉这个名字特别好,他俊美近艳,漂亮得似精工的金镶羊脂玉,金光闪闪,靓而不俗。


    爸了个根儿的,世间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还不来?”


    听他催促,金碎青恍然回神,快步上前,埋头在他腰间系牌子,嘟嘟囔囔道:“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


    金时玉听清了,却装没听清,盯着她的发旋道:“说什么?”


    金碎青扬起头,脸颊微红,“我说,哥哥长得怎么能那么好看!”


    如此直白,金时玉眼睫颤了颤,心想这张脸还有些用处,刚放下去的唇又翘了起来,“将来找郎君不能找比哥丑的。”


    金碎青大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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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没有了。”


    金时玉道:“没有就别找了。”


    金碎青质疑,“要我孤独终老?”


    转念一想,没有男人可太行了,有钱就行。


    金时玉果断道:“我陪你。”


    金碎青又低下了头,专心系平安牌,系好了,金碎青满意地拍了拍金时玉的腰,“祝哥哥长命百岁。”


    金时玉无言,低头盯着她看,等她的回答。


    金碎青硬着头皮端详木牌子,心想两千两的木牌就是好看,油光锃亮的。


    为继续回避他的视线,她装摇头晃脑,端详得愈发认真。躲了好一会儿,快将木头牌看出洞了,也没见他有一丝收敛之意。金碎青无奈,几番深呼吸,主动拉起金时玉的手,朝马走去。


    金时玉定在原地,没有动。


    金碎青又用力扯了扯,金时玉还是没动。金碎青仰头装可怜,“哥,蹲了一下午,我好累,想回家。”


    她话音刚落,金时玉反手抓住她,大步走向马匹,将人抱了上去,待她坐稳,立刻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环抱住她道:“好,回家。”


    金时玉骑得很快,又很稳。迎着晚风,金碎青悄悄地捏了捏微烫的耳垂,松了一口气,庆幸唱衣会的剧情会应当算糊弄过去了。


    按剧情,接下来她该面临的,就是本书中第一个小高潮——掉马。


    黄荼风发现唱衣会拍得的草图为假,彻底砍断从外部获得超级燃硫机图纸的可能性,在期末考核时,借女主金碎青的暗算,揭露真实身份,回归金家。


    而她也要从金枝玉叶的小郡主,变成金家的家仆,身份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


    金碎青摇了摇头,将杂念通通甩出脑袋。


    身份暴露也意味着剧情任务将要结束,她要恢复自由身,和叶逐风潇洒度日了。与其思索那些有的没的,不如专心当下,规划布局,让工厂快速投产,步入正轨。


    这么一想,白花花的银钱已经在同她招手了。


    金碎青想得过于投入,默了一路,以至于到家门口,金时玉抱她下马时问她:“怎么看着有些不高兴?”


    金碎青心中全是工厂怎么建,兀自摇了摇头,自个儿撑着马背跳了下来,将金时玉一人撂在马前,自顾自地往府里走。


    金时玉怔在原地,手都忘了收回去,就那样伸着,扭头盯金碎青。


    好半天,快要登上台阶的金碎青见身边没人,终于有所觉察,赶忙回头,提着裙子蹬蹬两步跳到金时玉身边,抬手用了些许力道,郑重拍在他手心。


    “啪”一声,比他小了一圈的手落在金时玉掌心,像小时候那样,他下意识合拢手指,将金碎青的手扣住,不让她乱跑。


    人落在手中,跑不了,金时玉的心也总算静了下来,冷道:“在想什么,如此投入,连你亲哥都不管了。”


    金碎青慌乱解释:“这不是过两日,哥哥要毕业,我也要期末考试了,正想着怎么复习功课。”


    金时玉眸色一暗,手指合拢,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还要考倒数第一?”


    “不敢不敢,”金碎青拉着他的手,作撒娇状乱晃,“这次绝对不。”


    金碎青没有说谎。


    毕竟,这次期末考试,真假郡主闹剧一出,她会被国学院除名,何来的考倒数第一?


    到那时,金时玉再不是她哥,也没有管束她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金碎青握紧了金时玉的手,朝他笑了笑:“哥,尽管放心,我再也不会考倒数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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