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玉竟抱起金碎青,将人放好。
姿势是金碎青平日最熟悉舒服的。
金时玉歉声道:“那就不大行了,禁卫大人。妹妹自小跟在我身边,今日上学第一日又受了惊吓,现在恐怕身边离不开人。”
金碎青不禁纳闷,金时玉转性了?居然这般关心她?
禁卫回神,问了金碎青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无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来做什么,调查走到了哪一步。
金碎青一一回答。
见她还算配合,禁卫笑了笑,从怀中取出几块酥糖,在她面前晃了晃:“给小郡主糖。”
金碎青接过糖,毫不客气地拆开酥糖,塞进口中。
她没看到金时玉在她吃糖时眉头微皱。
禁卫:“小郡主,酥糖好吃吗?”
“好吃。”
转眼,禁卫又掏出两颗:“小郡主还想要吗?”
金碎青忙不迭点头。
“那小郡主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给您几颗,如何?”说着,他又添了三颗,“可若是答得不好……”
他手合拢,神色一凛:“糖没有,您吃进去的,也得还给我。”
金碎青面上似乎被吓,实则腹诽难忍,果真一颗甜枣一个棒子,哄小孩的套路也不过如此。
看来,并非走个过场,是真来审她。
见她配合,禁卫道:“听国学院的学生说,小郡主是迷路?”
金碎青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禁卫:“为何迷路?”
金碎青:“院门开着,想找哥哥。”
她试探地抬头看金时玉。
金时玉神色无常,笑容依旧。
他没反应,金碎青有些失望。
禁卫问:“那小郡主在敬械堂里面,做了什么?”
金碎青说:“找哥哥找累了,就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禁卫在金碎青面前挥了挥抓满糖的手,笑道:“小郡主再想一想,那时候真的睡着了吗?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听到,”金碎青故作思索,又气恼地噘嘴,“什么也没听到,只听到柴老师说我是鬼。”
金时玉忽然道:“妹妹没听到什么叮叮当当的声音吗?”
金碎青茫然:“什么叮叮当当的声音?”
禁卫说:“敬械堂丢了东西,被小偷偷了,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金碎青眨了眨眼:“为什么会发出声音?”
禁卫勾起的唇角一抽,显然是被她的问题蠢到。
金碎青继续追问:“小偷偷东西,不都是静悄悄的吗?”
禁卫笑着应和两声,摊开手掌,在金碎青要拿里面的糖时,又收回手:“小郡主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金碎青瘪嘴,快要哭了:“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禁卫不再追问,将糖给了金碎青,同金时玉寒暄几句,离开了。
厅堂只剩下兄妹二人。
金时玉看着怀中大嚼特嚼的金碎青,默了半晌,问道:“你当真什么都没听见?”
“没……听见。”
糖酥喷了金时玉一身。
金碎青再拆一颗,也不怪金碎青贪吃,她爱吃甜,金时玉又总管着她,不让她吃太多。
趁机,她赶紧往嘴里塞。
金时玉皱眉从她手中抽走酥糖,举高,叫金碎青够不着,皱眉道:“有人说什么,你也没听到?”
金碎青一惊,心跳骤然变快。
金时玉问的,与禁卫重点全然不同。
禁卫的是“听”。
金时玉的是“说”。
听,是默认了,进敬械堂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偷燃硫机。
说,却是在暗示,潜进来的人,为的是寻一个地方,讨论些什么不能让外人听到的内容。
这么一想,金时玉留下的原因,似乎也变得清晰。
不是担忧她这个妹妹,而是试探她是否听到那了二人交谈的内容。
禁卫能那样问,说明柴子薪并未提及舞弊,调查重点仍落在燃硫机失窃上;而金时玉这样问,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敢细想,也来不及细想。
如面对禁卫一般,金碎青反应很快,她委屈地握拳锤金时玉胸口,直腰去够他手里的糖,一双红肿未消的大眼满含怨怼:“我都说了,什么也没听到!别再问了!哥哥快把糖还给我!”
金时玉轻笑一声,手掌一甩,竟把剩下几颗酥糖全扔了。
“别吃了,小心长龋齿。”
不顾金碎青反对,金时玉抱起金碎青,将人送回了屋,正在绣香囊的卉红被他吓了一跳。临走前,金时玉叮嘱:“不许再给她吃糖。”
金碎青环抱双臂作恼怒状,等人彻底离开后,才呈大字仰倒在床上。
躺了一会,她翻身卷起被子,夹在腿间,伸手去探枕头下的燃硫机。
这烫手的山芋还在。
金碎青疲惫地阖上双眼,揉了揉僵硬的脸颊,不由感慨:“今天又是考验演技的一天。”
*
金时玉竟真的不让金碎青上学去了,任她如何百般折腾,金时玉也不松口。
最后,甚至不见她了。
迫不得已,第三日,忍无可忍的金碎青祭出万能撒泼大法。
绝食,然后找渣爹。
金碎青深夜不睡蹲小门,抓住了喝得醉醺醺的金贵忠,饿得小脸刷白,眼中含泪,嘴瘪成倒三角,惨兮兮的。
“爹爹,”卉红手里的灯照亮金碎青脸庞,她哭道,“哥哥不见我了。”
渣爹最好装好爹,牵着金碎青,寻到金时玉院落。
迈入院落,金贵忠看清环境,竟生出怒意:“金府居然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金碎青细声细气:“哥哥从小就住在这里。”
金贵忠默了。
金碎青趁火浇油:“哥哥院里都没灶,吃饭都要去我那里。”
少见的,渣爹眼中,酒气散得无影无踪,生出几分难言的痛苦。
很快便消失了。
金贵忠抱起金碎青,敲开金时玉的房门。金时玉开门时,金碎青挣扎着跳下地,扑进他怀中。
金碎青哭唧唧:“哥哥,你为什么不见我。”
金时玉刚沐过凉水,浑身冰凉,下意识地用手轻抵金碎青,没抵住,金碎青抓着他的手,就拢进怀中:“哥哥的手怎么这么凉?”
金时玉没说话,金贵忠打了一个酒嗝,柔和道:“妹妹问你话呢。”
金时玉垂下头:“刚刚洗过澡,衣衫不整,不好接触妹妹。”
金碎青仰头看金时玉,实际上,他完全算不上衣着不整,一点肉也没漏,只有肩膀上被湿发沾湿的衣料勉强透出点肤色。
快抽条的少年不光冷,还瘦。
穿得少,肋骨硌金碎青胳膊。
金碎青装心疼:“爹爹,哥哥好冷,哥哥好瘦。”
凭着夜色与微弱的灯光,金贵忠看这个他没怎么关照过的儿子。
金时玉低垂眉眼艳丽,如同顾涵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在叫金碎青一唤,他心中那点残存的歉意,混着酒液流了出来。
金贵忠柔声对他道:“从这院子中搬出来吧。”
金时玉发怔,垂下来的眼睫颤了又颤。
娘在世,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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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金贵忠来过这里。
更没听他说过任何关切的话。
他这个金贵的妹妹一撒娇,便轻而易举的都来了。
金时玉自顾自低着头,直直盯破败的门槛,被金碎青攥在掌心的手抽动了一下。
妹妹的手抓得更紧,掌心湿乎乎,是温热的。
金贵忠皱眉:“不愿?”
金碎青朝他掌心哈了一口气,眨巴眼睛帮腔:“哥哥是不愿意搬吗?”
哪里不愿意搬,原书里,金时玉在假千金露馅当天,就将人踢了出去,抱着顾涵江的牌位,自己搬进去住了。
她那院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比这里舒服多了。
这几年,金碎青实在不好提给他换院子的事情。
一是她年纪尚小,说话不顶事;二是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今日也不过撒泼打诨,抓住时机,顺带连刷好感一起做。
金碎青抱着他道:“要是哥哥喜欢我的院子,我腾出来,给哥哥住!”
反正她住哪儿都不会差。
金时玉摇头:“没有不愿。”
是太轻而易举了。
娘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那间院子。
因为那里可以晒到太阳,能把衣服晒干,散发阳光暖融融的气息。
每每娘亲带着他匆匆路过,双眸含着期许与艳羡,望上许久,再匆匆离开。
她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希冀。
人走了,被留下的金时玉不会忘记娘亲那时的表情。
金碎青不明就里,摇着他的手道:“那咱们走呗,哥哥。”
搬了院,就再也不能用住得偏这样的理由阻止她的骚扰,金碎青小算盘打得飞快,以后任务好做,好感也更好刷。
金时玉抽回手,搓了搓被暖热的手指:“今日太晚,不好搬。”
金碎青想了想,提起裙子就往他屋子里钻:“那好,明天搬,今天晚上我陪哥哥睡。”
卉红来不及阻拦,就看她跳跃几步,洒脱甩掉鞋,毫不客气地跳上金时玉的床。
竹板床嘎吱作响几声,金碎青蹬开被子,裹在了身上。
此时不睡更待何时?鬼知道她动作不快点,金时玉又要用什么办法赶她走。
金碎青就不信她软磨硬泡一晚,解决不了她不能上学的问题?
卉红急红了脸,又不敢贸然进屋,想等金贵忠发话,没想到金老爷见兄妹相亲,很是欢喜,任由金碎青去了。
叫下人散开些,金贵忠问金时玉:“你为什么不让妹妹去上学。”
语气中倒没什么责怪。
金时玉平静回他:“国学院燃硫机丢失时,妹妹在场,其中一人畏罪潜逃,反倒坐实罪名,只能暂时停了李公子的学,直到追回燃硫机才可复学,这段时间,妹妹都不适合去上学。”
金贵忠思索片刻,赞同地拍了拍金时玉的肩膀:“保护妹妹,做得不错。”
“不过,若燃硫机一直找不到呢?”金贵忠反问,“你能一直关着她?”
金时玉摇头:“不能。”
金碎青竖起耳朵,仔细偷听渣爹和金时玉的对话,金贵忠道:“怨不得今日饮酒时竟遇上英国公,想以元祖节为由办赏花宴,提及他小孙同碎青同班,顺带邀请同学,唯独碎青不在,只能找我。”
英国公有两孙儿,小的和金碎青同班,那大的,应该就是那日要买试题的李公子了。
被子里,金碎青翻了个白眼。
真是便宜爹,女儿不上学了,都是从外人口中知道的。
她看不到金时玉表情,只听金时玉问:“宴会设在何处?”
金贵忠:“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