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凭窗而立,望着逐渐远去的霓虹海岸线。
他身后不远处。
日野荣子身着藕荷色宫装,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案几上的文书舆图,动作娴静优雅,如同在二条城操持家务。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秩序与适应的象征。
荣子没有受任何人逼迫,甚至没有一丝勉强,她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这个覆灭了她故国的男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霓虹已经亡了。从今往后,她们这些亡国之人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全在朱瞻基一念之间。
她选择留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为了那些在战火中苟延残喘的同胞们。若能以她的温顺,换得他们稍微好过一点……那她便认了。
今川雪站在船舱角落,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射服——这是朱瞻基特许的。
她英气的眉宇间仍带着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认命后的沉寂。她像一把被收入华丽剑鞘的名刀,锋芒犹在,却已不再出鞘。若非为了父亲、兄长、家族……她宁死也不愿委身于这个率兵灭了霓虹的男人。
阿万跪坐在矮几旁,素手烹茶。她换上了更精致的吴服,发间簪了一支素银簪,衬得她肤如凝脂。
茶香氤氲中,她低眉顺眼,专注着手上的动作,那把旧三味线静静躺在不远处的锦盒里,像是被尘封的过往。她如同易碎的瓷器,被精心安置,却无人问津她的心事。
她是京都岛原游廓的传奇艺伎,本为战败武士之女,被卖入风月扬。
如今,她又被当作贡品献给了朱瞻基。但阿万没有抗拒,她逆来顺受,只想着好好服侍眼前这个男人,将日子过下去。若是有朝一日……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或许能为东瀛都护府争取一些优待。
海风穿过舷窗,卷起荣子的衣袂,拂过今川雪的发梢,又轻轻撩动阿万的茶香。三个亡国女子,三种不同的姿态,却同样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沉浮于朱瞻基的掌心。
朱瞻基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三位美人,眼底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荣子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那份温婉沉静的气质,恰似一轮皎洁明月,清辉淡淡却不容忽视。
今川雪则如寒梅傲雪,即便收敛了锋芒,骨子里的英气仍从眉宇间透出,倔强而冷冽。阿万安静跪坐,纤细的手指轻抚茶具,那柔弱易碎的模样,恍若朝露般晶莹剔透,却又转瞬即逝。
她们的美,虽不及林清浅的出尘、柳如烟的明艳、李青萝的灵动,却也各有风韵,足以点缀他的宫闱,成为这扬东征最柔美、最驯服的战利品。
朱瞻基唇角微扬,心中暗忖。
“江山美人,自古一体。既然打下了霓虹,又岂能不带最美的美人回去?”
征服的滋味,不仅在疆土的扩张,也在于人心的臣服,更在于收获的美人。而她们,便是这人心臣服后,献上的最精致的贡品。
大明宗人府的庭院里,秋风卷着落叶扫过青石板。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坐在石桌旁,桌上摊开一份《大明周报》,头版赫然印着朱瞻基平定日本的捷报,配图是明军舰队驶离博多港的壮阔景象。
朱高煦、朱高燧自从被圈禁后,便老老实实呆在宗人府,哪里都不能去,且与外隔绝,最多也就是每天能看看报纸。
不过平时两人也能相互串串门,到也没有真的被圈禁在一个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只是不能出宗人府,不能随意进出,不能跟旁人说话。好在是他们兄弟两个一同被圈禁,所以平时还是能有个说话的人,这日子也算勉强能过得去。
朱高燧的手指在报纸上摩挲,眼神复杂:“老二,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朱高煦沉默片刻,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已凉透,苦涩更甚。
他放下杯子,长叹一声:“难说。”
若换作他是皇帝,被圈禁的是朱瞻基和朱高炽,他绝不会给他们半点翻身的机会。虽然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依旧是老爷子,但如今掌权的却是朱瞻基——那个年纪轻轻便横扫草原、踏平日本、鲸吞朝鲜的雄主。
“我不如他啊……”
朱高煦摇头,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认命的释然。
“扫灭草原,攻陷霓虹,连朝鲜都成了大明的行省。吏治清明,国库丰盈,开疆拓土……呵,这格局,我比不了。”
朱高燧闻言也是不禁苦笑。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小崽子,如今竟有这般手段?”
朱高煦目光落在报纸另一版——朱棣攻占朝鲜都城的消息。爷孙二人,一东一西,几乎同时吞并两国。这份功业,大明开国以来,无人能及。
“太祖爷当年说我不如大哥,如今看来,连我的儿子都比不上他儿子。”
朱高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大明开国以来,又有几人比得上那小子……如今大哥是太子,那小子是天策上将太孙,而我们……”
“至少我们还活着。”
朱高煦打断他,眼神阴郁却清醒。
“若是换作我们赢了,你觉得朱瞻基会活着?”
朱高燧一滞,随即沉默。
是啊,若当年靖难之役是他们兄弟胜了,朱高炽一家绝无活路。可如今,朱瞻基虽将他们圈禁,却未苛待,甚至允许他们看报、走动,兄弟二人还能每日对弈闲谈。
这份“仁慈”,反倒更显朱瞻基的自信——他根本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来。
“老二,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
朱高燧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朱高煦摇头,斩钉截铁。
“别想了。如今的天下,已不是我们能撼动的了。”
他望向院墙外隐约可见的紫禁城轮廓,声音低沉。
“若真有那么一天,肯定也是老爷子发慈悲,我们要是能出去……那就老老实实当个闲散宗室吧。”
如今的他是真的彻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