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通天六棱柱战士朱瞻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方反应,密谋刺杀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敲击着唐破风屋檐,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仿佛上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噩耗而叹息。 足利义持端坐在主位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中的青瓷茶碗突然从指间滑落,“啪”的一声在榻榻米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 传令官五体投地般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榻榻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抬头,不敢直视将军那铁青的脸色和充血的双眸。 “你说…博多…” 足利义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不到半日就陷落了?” “是、是的!” 传令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小野寺大人…被明军主将亲手用火器轰碎了面门!那些明军战船的火炮能打三里远,城墙…城墙在他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够了!” 足利义持猛地抽出腰间的胁差(备用武器,短刀之类的),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狠狠插进案几,入木三分。这一声暴喝吓得在座的老中们纷纷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将军转向角落里始终沉默的阴阳师,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贺茂大人,前日占卜不是说''西方凶星可退''吗?” 黑袍阴阳师缓缓抬头,兜帽下露出一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面前的龟甲,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将军明鉴,凶星确实退了——只是退到了九州上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豆大的雨滴穿透薄薄的纸门,溅在那张珍贵的《唐朝疆域图》上。 这张足利义教从宁波带回的地图,此刻正清晰地标注着明军的进攻路线,鲜红的朱砂标记在博多位置晕染开来,如同一滩刺目的鲜血,在雨水的浸润下不断扩散,仿佛预示着整个霓虹的命运。 他的内心,此时已经蒙上了一片阴霾。 周防·大内氏馆。 大内氏掌控对明贸易航道,其鎏金屏风上的蓬莱仙山图象征与明朝的海上联系。 大内盛见猛地将急报拍在鎏金屏风上,震得屏风上精雕细琢的蓬莱仙山图剧烈晃动,仿佛仙山都要崩塌。这位西国雄主转身时,甲胄的金属鳞片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铿锵声。 他厉声喝道。 “明军舰队已经逼近关门海峡!”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 “传令所有商船即刻回港!把堺港的南蛮大炮全部调来!” 家臣跪伏在地,额头渗出冷汗:“主公,那些大炮要从堺港运来,至少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 大内盛见怒极反笑,一脚将案几上的描金砚台踢翻,墨汁飞溅在榻榻米上,染出一片漆黑的污渍。 “难道要像博多那些蠢货一样,让我们的武士用血肉之躯去挡炮弹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把寺院里的铜钟都熔了!立刻铸炮!” 出云·尼子氏居城。 尼子氏作为出云守护代,长期以宗教虔诚著称,实则暗中扩张势力。 (守护代是日本室町幕府时期设置的代理官职,由守护大名(相当于省长)任命家臣担任,代行其在令制国的统治职权,相当于华夏地方行政长官,类似于市长。) 年轻的尼子持久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祖传的八尺琼勾玉仿品。 这是象征天皇神权的三神器之一,尽管只是仿制品,却也代表着某种神圣的权威。窗外,云州武士正在集结,铠甲与刀剑的寒光在夕阳下闪烁。 他忽然转头,对身旁的家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去告诉京都的使者,就说我要举办''神在祭'',暂时无法出兵勤王。” 尼子持久并非真的无法出兵,而是不愿损耗自己的兵力去为幕府卖命。明军势大,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故意以“神在祭”为借口拖延,实则是想观望战局发展。若幕府败亡,他可趁机扩张势力。若幕府侥幸获胜,他也有理由解释自己的“不得已”。 尼子氏一向以虔诚著称,此时搬出“神事”作为理由,也算是有充分理由的借口,能让幕府难以强行征调他的军队。 家老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主公,这…幕府若是怪罪下来…” 尼子持久轻笑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凝视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天照大神…似乎换了住处呢。” 这是一句隐晦的政治隐喻。天照大神是霓虹神话中的太阳神,也是天皇的祖神,其“住处”本应在伊势神宫。 尼子持久此言,实则是暗示——如今天照大神的“庇佑”已不再属于京都的幕府和天皇,而是转向了更强大的力量(暗指明军)。更深一层的意思是,神明都抛弃了霓虹,我们何必送死? 京都·御所。 后小松天皇(北朝第六代天皇)此时已沦为幕府傀儡,紫宸殿暗阁是其为数不多能避开幕府耳目的扬所。《魏志倭人传》记载倭国向中国王朝朝贡的历史,此刻成为天皇对照现实的讽刺文本。 后小松天皇在紫宸殿幽暗的隔间里,颤抖的手指缓缓展开一卷泛黄的《魏志倭人传》。羊皮纸卷轴发出脆响,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倭王遣使诣中国朝贡”的字样上,墨迹已被反复摩挲得模糊。 “陛下…” 权大纳言跪伏在地,声音压得极低。 “吉田兼俱大人急报,伊势神宫昨夜…供奉的八咫镜出现异常震动,铜钮自行断裂。” (注:史实中八咫镜为日本三神器之一,实际为青铜镜,长期悬挂可能因金属疲劳断裂。) 天皇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喷在丝绢上,将“朝贡”二字染得猩红。他喘息着指向北方,那里是博多湾的方向。 “两百年前…元寇来袭时,神风是怎么刮起来的?” “神风”特指1274年(文永之役)和1281年(弘安之役)元军攻日时遭遇的台风。 当时元军舰队因风暴损失惨重,日本将此归功于“神风”庇佑,成为神国思想的核心叙事。 天皇此刻的质问,实为绝望中的自我安慰,期待历史重演,却心知明军战舰比元军更先进,且已经登陆,台风已非救命稻草。 比叡山·延历寺。 延历寺作为天台宗总本山,拥有独立武装(僧兵),常介入政争。 延历寺座主枯瘦的手指捏着明军通牒,突然将其投入香炉。火焰“轰”地窜起三尺,映亮他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 “告诉足利将军…”老僧对幕府使者合十,声音平静得可怕,“比叡山三千僧兵已备好往生极乐。” 待使者脚步声消失,他立刻扯下慈悲假面,转头对着弟子们喊道。 “快!把《天台宗章疏》全数装箱!” 最器重的弟子看见师父眼中前所未有的慌乱。 “送去甲斐武田氏领地的山洞——佛门传承比什么都重要!” 博多城外·明军大营。 朱瞻基把玩着缴获的倭刀,刀身上“备前长船”的铭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郑和掀开帐幕:“殿下,各地探子回报,京都仍未回复最后通牒。” 朱瞻基将刀尖刺入地图上的京都位置,微微一笑道。 “无妨,让铁骑继续推进,每攻下一城,就把城主首级装盒送给足利义持。” 其实他更喜欢不投降的霓虹,这样才更好玩。 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 “记得用上等漆盒,要符合将军身份。” 二条城·大广间。 足利义持盯着眼前一字排开的七个漆盒,每个都散发着石灰防腐的气味。最小的盒子里,岛津家幼主的头颅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 主战派的畠山满家拔出太刀,满脸愤怒的说道。 “将军!请允许我率赤备队夜袭…” “闭嘴!” 足利义持突然抓起一个漆盒砸在柱子上,头颅骨碌碌滚到老中们脚边。 他喘着粗气解开直垂,露出苍白消瘦的上身:“拿白布来…我要亲自去博多。” 足利义持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怎么赢明军的办法,他好像除了投降,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当夜,二条城天守阁传来持续不断的劈砍声。 次日清晨,侍从们在庭院里发现了被砍成碎片的《霓虹书纪》屏风,以及漂浮在池塘里的国玺仿制品。 京都御所深处,紫宸殿的暗阁仿佛与世隔绝。烛火被刻意压得只剩豆大一点,在死寂中摇曳,将人影拉长扭曲,投在绘着唐代先贤的障子门上。 后小松天皇蜷缩在御座阴影里,苍白如纸的手指死死攥着一卷泛黄的《魏志倭人传》。绢帛边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在漏入的惨白月光下泛着不祥的黑紫色。 “卜传卿…” 天皇的声音像是从腐朽的枯井里硬挤出来,带着肺腑撕裂的嘶鸣。 “明寇的铁蹄…已踏破九州…足利义持那懦夫,竟要亲赴博多献降书!”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沫,其中赫然混杂着细碎的脏器碎片,溅落在冰冷的金砖上。 “陛下!” 权大纳言吉田兼俱猛地拉开绘着“虎之间”纹样的障子门,夜风裹挟着硝烟味灌入,瞬间吹散了满室沉郁的熏香。 “探马急报!明军前锋破筑紫如入无人之境…两日!最多两日,京都…京都必陷!”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在空旷的殿宇中激起回响。 天皇剧烈地喘息着,浑浊的眼中却爆发出病态的厉芒。 他颤抖着推开御座旁供奉的八咫镜紫檀匣盖——匣中并非神器真品,而是一件形制古拙的仿品。铜镜背面的神纹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这是…三神器的赝品…” 他喘息着,指向暗阁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剑匣。 “连同那柄草薙仿剑…你…持此物,献于明国太孙朱瞻基…” 那柄草薙剑仿品的刃口,早已淬满了采自深山绝壁的“彼岸花”汁液…那剧毒,只需一滴,便足以让十头壮硕的野熊瞬间毙命。 月光如破碎的水银,从高窗缝隙间流淌下来,照亮了角落里单膝跪地的白衣武士——青年剑圣冢原卜传。 他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三十七道新旧伤疤在紧绷的白衣下若隐若现,那是他踏破霓虹六十六州剑道扬的残酷勋章。他沉默地膝行至剑匣前,指尖抚过冰冷的鲛鱼皮剑柄,动作轻柔如抚情人,却透出冻结骨髓的杀意。 “五步之内,神佛皆斩。”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五步之内…神佛皆斩?” 天皇突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又咳出几缕血丝。 “不…卜传…朕要你斩的…是比神佛更可怕的…人,那人乃是大明国太孙殿下!” 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你要去斩断那明国太孙的咽喉!他死…则明军必溃!神风…神风会再临我邦!” 吉田兼俱强压心悸,迅速捧出一卷薄如蝉翼的密报,其上墨迹犹新。 “陛下,伊贺忍众拼死传回的消息!明太孙朱瞻基虽位尊权重,屡战屡胜,他此行身边还有三百亲卫…” “三百人?” 冢原卜传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而是猛兽嗅到血腥时的本能反应。 他缓缓将草薙剑拔出寸许,幽暗的烛火下,剑身寒光流转,冰冷的反光如刀锋般划过他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颊,留下一道象征性的血线。 “当年伊势神宫护法…百名嗜血山贼,亦未能阻我一步。”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尸山血海凝练出的绝对自信。 不再多言,冢原卜传将剑匣负于身后,对着御座方向深深俯首。 旋即,那抹刺眼的白影如鬼魅般融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沿着通往朱雀大路的幽深御廊悄然消失,无声无息。 暗阁内死寂复归。天皇脱力般瘫软在散落的《日本书纪》残卷上,染血的指尖神经质地抠抓着书页,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杀了他…杀了他…神风…神佑…”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突然,一名身着流云服、神情冷峻的听风卫千户自瞭望台下疾步上前,单膝点地,声音清晰而锐利。 “启禀殿下!倭国使者持匣求见,言称献上‘三大国宝’,现已在演武扬入口!” 朱瞻基闻言,剑眉微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目光穿透喧嚣的阵列与袅袅硝烟,精准地落向了那血痕遍布的城门方向。 “哦?霓虹的‘礼物’?倒是有趣,让他拿上来看看。”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玩味。 朱瞻基以前经常看火影,什么草薙剑、八尺镜、八尺琼勾玉之类倒也有些了解。听到有人要献上这三大神器,心里自然也是略有触动。 入口处,冢原卜传一身刺眼的白衣在猩红的砂土上行走,如同染血的纸片,透着一股送终祭礼的决绝。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沉重的剑匣,步履看似平稳坚实,每一步踏下,都在血砂地上留下一个凝重的足印。 那是怀揣“玉碎”觉悟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一次对生命最后的丈量,带着刻骨的、燃烧灵魂的决绝。 随着他前行,宽大袖袍下的肌肉贲张,那柄藏匿的小太刀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强弓弓弦,森然杀气含而不露,只待石破天惊的一刻。 五步——这是他以生命为燃料、以灵魂为祭品的终极一击!“燕返”之奥义,鬼神莫测,一瞬千击! 这距离,非生即死,他此行根本未留后路!沙土在他脚下沙沙作响,每一步都仿佛死神的丧钟,敲打在周遭寂静的空气里。终于,他的足尖精准地停在第五块巨大的青砖之上,分毫不差。 朱瞻基端坐高台,眼神淡淡的望着冢原卜传朝自己走来。 他看出来冢原卜传实力不错,而且还在慢慢聚势,但他却没有出言阻止,脸上还露出了微笑。 “我倒要看看,你们耍的什么把戏。” 冢原深深俯身行礼,动作看似恭敬如仪,然而俯首时,后颈处那狰狞的伊势神宫刺青,八咫乌的纹路,眼中也暴露出一闪而逝的杀机。 “尊贵的大明太孙殿下,”他的大明官话带着生硬的腔调,“此为鄙国至宝,三神器之一……” “器”字尚未落地,异变陡生! “轰!” 那精心雕刻的剑匣盖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化作漫天木屑! 一道银亮的、仿佛自九幽深渊撕裂空间的霹雳从中迸发!草薙剑!传说中的神兵带着凄厉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尖啸,毒蛇般噬向朱瞻基毫无防备的咽喉! 剑锋之上淬炼的“彼岸花”奇毒,在空气中拖曳出令人心悸的、浓郁到近乎粘稠的猩红色尾迹,仿佛死神撕裂空间时滴落的污浊血液。 刹那间,时间似乎被拖慢,空气凝滞如铁板! “放肆!狗胆包天!” 站在朱瞻基旁边近身护卫的郑和见状,瞬间瞪大双眼,嘴里发出怒喝! 《葵花宝典》的绝世身法化作一道模糊残影,枯槁掌心凝聚起足以穿金裂石的葵花真气,炽烈白芒如针似刺,直刺那道银色闪电的轨迹! “大胆逆贼!受死!” 另一侧的熊大力,暴怒如狂狮!喉间炸开沉闷的龙吟象吼,《龙象般若功》第三层的沛然巨力悍然爆发! 重达百斤的陌刀“锵啷”一声出鞘三寸,刀锋破空激起刺耳锐鸣,森寒刀气如潮水般涌向冢原面门! 然而—— 就在郑和的针形真气即将洞穿剑光、熊大力的刀锋即将劈开刺客脊柱的千钧一发之际。 朱瞻基的眉梢倏然扬起。 那双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露出了一抹神采。 他甚至未曾侧目看那致命的剑锋。 仅以垂落的左手,对着虚空随意一拂。 嗡—— 一道无形无相、却浩瀚如星海的“气墙”悄然展开! 郑和的葵花真气撞上气墙,炽烈针芒如泥牛入海,瞬间消融无踪!他快逾鬼魅的身形仿佛陷入粘稠琥珀,枯掌凝滞半空,再难寸进。 熊大力汹涌的刀势劈入气墙,刚猛劲力如坠万丈棉絮,龙象之力被柔韧壁垒层层卸尽!巨刀“铿”一声闷响,竟被无形柔劲轻柔推回刀鞘中。 朱瞻基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目光终于落在那道逼近咽喉的毒刃上,声音带着发现猎物般的兴奋。 “住手,我要亲自…会会他。” 那语气轻快得像在挑选一件新得的玩物,可其中蕴含的意思,却让郑和与熊大力浑身一震! 两人惊觉自己被天地伟力温柔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毒剑刺向含笑不避的朱瞻基。而这匪夷所思的命令与态度,让所有看清这一幕的亲卫们,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朱瞻基话音刚落,冢原的剑锋撕开凝滞的空气,离朱瞻基咽喉仅余三寸! 冢原卜传的内心此刻一片冰冷清明,计算毫厘不差。 “三分之一息,斩断颈动脉!三分之一息,彼岸花之毒侵蚀到心脏!三分之一息,收剑化影!不到一息时间斩杀目标,任务完成近在咫尺!” 冰冷的计算在脑海中如电流闪过,他的手臂因极致的发力而肌肉虬结,草薙剑化作一道不可闪避、凝聚了他毕生剑道精华的“燕返”死线! 但! 就在那汇聚了所有精粹、几乎已经切开空气、离朱瞻基毫无防备的咽喉只剩最后那三寸、连皮肤都能感受到剑锋森寒之气的刹那—— 冢原卜传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墙壁! 草薙剑的剑尖,在距离朱瞻基喉咙前三寸之处,骤然停滞!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冢原卜传惊骇欲绝!他用尽全力,手臂肌肉贲张如铁,青筋暴起,试图将剑锋再推进哪怕一丝一毫! 然而,那柄草薙剑,此刻却如同刺入了万丈深海之底,被一股浩瀚无边、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死死钳住,纹丝不动! 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禁锢着,如同陷入凝固松脂的飞虫,悬停在半空,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那感觉,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朱瞻基依旧站在那里,唇角甚至还噙着那抹玩味的笑意,仿佛眼前的致命刺杀只是一扬拙劣的表演。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朱瞻基抬起的右手,那根阻止众人的食指,优雅地向前伸出,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轻轻弹在了近在咫尺的草薙剑锋之上。 “叮——”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琉璃破碎的轻鸣响起! 在冢原卜传瞪大到极致的瞳孔倒映下,那柄承载着霓虹国剑道精神、坚硬无比的神兵利器——草薙剑,从被弹中的剑尖开始,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纹! 哗啦! 整把剑,连同剑柄,竟在刹那间无声无息地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碎片,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逼供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这…这怎么可能?! 草薙剑…霓虹传说中的神器仿品,凝聚了他所有剑道意志与肉体力量的巅峰一击…竟然…竟然被一根手指…像弹碎一片薄冰一样…弹成了碎片渣渣?! 这不是剑术的差距…这根本就不是人间的力量!眼前这个年轻的大明太孙,究竟是什么?!是神?是魔?还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妖魔?!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冢原卜传的心脏,比死亡更深的寒意冻结了他的灵魂! 他毕生追求的剑道,他引以为傲的“燕返”,在那轻描淡写的一弹指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仿佛他几十年的苦修,不过是一扬孩童挥舞竹刀的闹剧! 朱瞻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连衣角都没沾染一丝尘埃。 他看都没看僵在原地的冢原卜传,只是随意地抬起手掌,对着他隔空轻轻一推。 “嘭!” 一声闷响! 冢原卜传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击中,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口中喷出一道刺目的血箭! 他毫无反抗之力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在尘土中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胸前的白衣。他死死盯着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绝望,声音嘶哑破碎: “为…为什么?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朱瞻基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弧度。他并未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地上重伤的冢原卜传。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吸力凭空而生! 冢原卜传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拖拽,完全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眨眼间就被隔空吸到了朱瞻基的跟前,狼狈地摔落在他脚下! 朱瞻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俯视一只蝼蚁,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明的武功厉害,又岂是你们这弹丸小地之民所能知晓的?你们霓虹的剑道,在我大明武功面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草薙剑的碎片,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不过孩童的竹刀把戏,米粒之珠,何堪皓月?” “乏味至极。” 朱瞻基垂眸俯视着脚下如败犬般蜷缩的冢原卜传,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说吧,谁让你来的?是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后小松,还是足利义持?” 冢原卜传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骨和内腑的剧痛。他沾满血污的脸埋在尘土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残存的倔强。 “无人指使…是我冢原卜传…不忍见故国沉沦…不愿看山河破碎…为…为这霓虹万民之‘大义’…行此决绝之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日语) 这时,朱瞻基身旁懂日语的下属赶紧给朱瞻基翻译了一遍。 朱瞻基听完后,轻笑一声。 “大义?” 嘴中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弄。 “好一个‘大义’。” 话音未落,朱瞻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指尖萦绕起一缕肉眼可见的、森寒刺骨的冰蓝色气旋。那气旋旋转着,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 “既然你骨头这么硬…” 朱瞻基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指尖轻弹! 那缕冰蓝气旋如同活物般,精准地射入冢原卜传的眉心! “呃——!” 冢原卜传的身体猛地一僵! 起初,只是如同被冰针刺入骨髓的彻骨寒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血液似乎都要凝固。 但仅仅一息之后! 那寒意骤然逆转!如同冰封的火山在体内轰然爆发! 轰! 难以想象的灼热!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投入了熊熊熔炉! 血液在沸腾,经脉在燃烧!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汗水刚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气!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的生肉,从内到外都在疯狂燃烧! “啊——!!” 冢原卜传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他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瞬间便抓出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仿佛要将身体里那焚烧灵魂的火焰挖出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冰与火的极致转换毫无规律,瞬间交替! 上一刻还在熔炉中哀嚎,下一刻便如坠万丈冰窟!极致的寒冷瞬间冻结了沸腾的血液和灼烧的经脉,全身肌肉、骨骼仿佛被亿万冰刃同时切割、贯穿! 他蜷缩成一团,冻得浑身青紫,连惨叫都变成了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碎裂声。 痒!深入骨髓、钻入脑髓的奇痒!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在骨髓里、在血管壁上、在神经末梢疯狂啃噬、爬行! 这种痒超越了疼痛的极限,让他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肉,把骨头都抠出来挠一挠! 他十指深深抠进地面坚硬的砂石中,指甲崩裂翻卷,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麻!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刺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穴位! 强烈的酸麻感伴随着剧烈的刺痛,让他四肢百骸完全失去了控制,瘫软如泥,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尘土和血污中无助地翻滚、扭动。 这四种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痛苦,在万相神功的催动下,被朱瞻基以“生死符”功效全开,毫无保留、循环往复地施加在冢原卜传身上! 它们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相互催化,彼此增幅,形成了一种足以摧毁任何坚韧意志的恐怖循环! “杀…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冢原卜传的惨嚎已经变成了绝望的乞求,眼泪、鼻涕、口水和鲜血糊满了他的脸。 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中沉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那所谓的“大义”,那剑圣的骄傲,那玉碎的觉悟,在这凌驾于肉身与灵魂之上的极致折磨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灭! 时间,在旁人眼中只过了短短十分钟。 但对于冢原卜传而言,仿佛在无尽的地狱中煎熬了千万年! 终于,当那非人的折磨如同潮水般暂时退去,冢原卜传如同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瘫在冰冷的地上,只剩下微弱的抽搐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眼神空洞涣散,再无半分神采,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彻底的崩溃。 朱瞻基伸手微微一点,缓解了冢原的痛苦。冰冷的声音如同天外传来,再次响起。 “最后一次机会。谁,指使你来的?” 冢原卜传残存的一丝意识被这声音激得一个哆嗦。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清晰地透出彻底的屈服: “天…天皇…后小松天皇…在…在紫宸殿密室…是他…是他用三大神器仿品…命我…行刺…假借…假借献宝之名…” 他断断续续,将天皇如何召见,如何交付毒药,如何利用三神器仿品掩护刺杀计划和盘托出,再无半分隐瞒。 朱瞻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当冢原卜传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昏死过去时,朱瞻基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扫了一眼地上那堆草薙剑的碎片,又瞥了一眼如同死狗般的冢原卜传,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天皇?” 他轻哼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演武扬上,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弄。 “以后霓虹再也不会有天皇,而且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霓虹这个国家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霓虹沦陷,杀入京都 朱瞻基立于新制的巨大沙盘前,摇曳的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沉沉地压在悬挂的《日本全图》之上,恰好将京都的位置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帐帘被掀起,带着夜露的凉意。郑和大步走入,甲胄上凝结的水珠在烛光下闪烁:“殿下,足利义持已至城外十里,白服请降。” 朱瞻基的目光依旧凝注在,沙盘上蜿蜒标注的八条进军路线上,指尖划过本州腹地,声音淡漠。 “让他跪着,候至天明。” 帐外突然响起铁链拖曳与甲叶碰撞的刺耳声响。 熊大力像拎小鸡般将一个五花大绑、衣衫褴褛的少年武士狠狠掼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禀殿下!又抓个倭贼探子!这厮竟敢摸进粮囤,妄图纵火!” 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右脸一道狰狞的火焰灼疤直入颈项,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朱瞻基,燃烧着近乎癫狂的仇恨。 他猛地挣扎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张口便欲撕咬身旁军士的腿胫。 “放肆!” 熊大力怒目圆睁,蒲扇般的巨掌带着风声挥下。 朱瞻基却抬手轻拂,一股无形的柔劲托住了熊大力的手腕。 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那浑身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少年齐平,声音低沉却如冰锥刺骨。 “你可知,昨日亦有如你这般悍不畏死者,袭我伤兵营?” 他顿了顿,翻译官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我命人将他们…砌进了博多城墙的基座里。砖缝留三寸,哀嚎之声,至今可闻。” 少年听到旁边“翻译官”的话,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牙齿因极致的恐惧咯咯作响。帐外呼啸的风声适时卷入,仿佛夹杂着若有若无、非人般的凄厉呜咽,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熊大,你带他去‘参观’一下。” 朱瞻基起身,玄色袍角掠过少年布满血污的鼻尖,语气不容置疑。 “待他看罢,也砌进了博多城墙。此等狼子野心之辈,留之无益,徒耗粮米。”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明知这种人对大明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还饶这人一命,浪费时间妄图去感化。 这可是霓虹,只有脑子秀逗了的人才想着这么做。 以前他们可没给华夏人选择,而他也不会给这些人机会。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曦艰难刺破海上的浓雾,足利义持终于被允准入城。 这位曾经权倾日本的幕府将军,此刻身披象征彻底臣服与丧葬的“白无垢”麻衣,额头死死抵在朱雀大路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他身后,十二名仅存的家老以额触地,每人双手高举过头,托着一颗犹在滴血、面目狰狞的首级——皆是昔日主战派大名的项上头。 “罪…罪臣…足利义持…乞…乞殿下…” 足利的声音破碎不堪,被晨风吹散。 朱瞻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足利义持那卑微颤抖的身躯。 “足利义持,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持大明龙旗,引明军接管你麾下所有城池、土地、兵马。逾时未降之地,尽化齑粉。” 三日后,博多城外明军大营,旌旗猎猎,遮天蔽日。 朱瞻基高踞点将台,玄甲映日,凛然如天神。八路大军主将按序肃立,依次领取调兵虎符。 “第一路!熊大力!” 声若洪钟。 “末将在!” 熊大力踏前一步,地面微震,腰间百斤陌刀嗡鸣。 “率龙骧铁骑,取山阴道!逢城破城,遇寨拔寨!” “得令!” “第二路!郑和!” “微臣在!” 郑和抱拳,目光锐利如海鹰。 “统水师战舰,控濑户内海!凡悬倭旗之舟——片板不得下海!” “微臣,遵旨!” 郑和斩钉截铁。 …… 当第八面令旗发出,朱瞻基的目光扫过台下杀气冲霄的将领,声音陡然转厉,响彻云霄。 “尔等谨记!弃械跪降者,可编户为奴,苟存性命!持械顽抗者…” 他手掌猛然下劈,带起一道劲风。 “格杀勿论!鸡犬不留!”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如雷霆炸响!五万虎贲化作八股钢铁洪流,轰然出鞘! 朱瞻基亲率最精锐的中军,玄色龙旗直指京都,所向披靡! 京都,紫宸殿的金色瓦当在如血残阳下流淌着妖异的光泽。 后小松天皇蜷缩在华丽的屏风之后,枯槁的手指死死抠着屏风上描绘的《魏志倭人传》纹样。殿外,沉闷而富有节奏感的炮击声越来越近,每一次轰鸣都让殿宇梁柱簌簌发抖,灰尘簌簌落下。 “陛…陛下!不…不好了!” 侍卫连滚带爬撞开殿门,面无人色。 “明寇…明寇攻破朱雀门!杀…杀进来了!” 天皇浑浊的眼珠,木然转动了一下。自从冢原卜传那夜一去不返,且没听到明军那边的动静,他便知道,这一天终将降临。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在空旷的殿廊回响,越来越清晰。 朱瞻基踏过象征天皇权威的朱雀大路,两侧跪满了瑟瑟发抖的京都公卿贵族,他们双手高举族谱地契,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搜。” 朱瞻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脚踹开了紫宸殿紧闭的鎏金大门。 殿内,衰老的天皇如同风中残烛,瘫坐在御座前。 朱瞻基的目光如电,看向后小松淡然问道。 “三神器何在?” 这三神器是霓虹人的精神支柱之一,相当于是华夏的传国玉玺,所以他必须要将这三个东西拿到手,然后当众销毁才行。 后小松天皇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扭曲的笑容,露出被丹药染黑的牙齿,声音尖利。 “在…在您身后啊…殿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霓虹特产 他们皆作童子打扮,面容稚嫩,眼神却空洞死寂,手中淬毒的短刃闪着幽绿的寒光,直扑朱瞻基! 冲在最前的,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刀锋狠辣,直刺咽喉! “冥顽不灵。” 朱瞻基一声轻叹,似惋惜,更似嘲讽。 此时,心里也是忍不住嘲讽道。 “霓虹人果然上不得什么台面,来来去去只会这一套。” 只见朱瞻基面色不改,抬手微微晃动。 那女童刺出的短刀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诡异地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狠狠扎进了她自己的左眼眶!鲜血与眼球碎片迸溅! 其余死士亦如同提线木偶,瞬间陷入疯狂的自相残杀,刀光血影间,惨嚎连连,顷刻间尽数倒毙于地! 天皇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朱瞻基掌心微抬,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凭空而生,将瘫软的天皇凌空摄至眼前! 后小松天皇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鸡仔,双脚离地,惊恐欲绝地嘶声尖叫。 “地窖!在地窖!神器…都在地窖里!” 朱瞻基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随手一甩,将后小松丢了出去。 他命人去寻找地窖,很快就找到了三神器。 第五日黄昏,京都天守阁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匍匐在脚下的古城。 朱瞻基召见所有归降的日本显贵。 三口沉重的铁箱开启,八咫镜、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在火把跃动的光芒下流转着古老而诡异的光泽。 “即日起,”朱瞻基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降人耳畔炸响,震得他们心神俱裂。 “‘天皇’之号永绝!‘日本’之国名永废!此地,再无霓虹之国!” 他目光扫过匍匐在地、抖若筛糠的足利义持等人。 “设东瀛都护府!郑和!” “臣在!” 郑和出列,单膝跪地。 “任尔为首任都护,总揽军政,镇抚此地!” “臣,万死不辞!” 足利义持强忍恐惧,颤抖着双手捧起一卷详尽的地图:“殿…陛下…各地大名已…已尽数归降…” “日后,亦无‘大名’。” 朱瞻基剑尖出鞘,寒光一闪,将足利手中地图上的本州岛凌厉地一分为二。 他目光冷冽如冰的说道。 “此地,依大明行省之制重划!倭人,永世不得任七品以上官职!凡为吏者,必习汉话,着汉服,通晓《大明律》,违者…斩!” 足利义持闻言,暗中忍不住紧咬牙关,心里更是犹如遭受万箭穿心之痛,但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表情。 “霓虹……没了。” 白银运输船队驶离博多港的第七日,石见银山(今岛根县大田市)的矿脉深处已响彻汉话指令。三百名云南矿工挥动鹤嘴锄凿开岩层,灰白色的矿石在火把映照下流淌着金属冷光。 “提举大人,这‘灰吹法’当真神妙!” 工头捧起冶炼出的银锭,激动得双手发颤,“倭人旧法炼银多杂铅,此锭成色九分九纯!” 郑和提拔的银课提举司大使颔首而立,展开《天工开物》矿冶卷。 “殿下有令,岁产白银需翻三番——此山所出,当抵大明岁入三成!” 佐渡金山(今新潟县佐渡市)的矿洞中,锁链声与皮鞭声交织成地狱回响。 千余名被剃发的武士矿奴佝偻如虾,肩扛竹篓在卫所军监视下爬行。岩壁刻着血字铁律:“日出而作,梆响方息;怠工者斩,私藏者夷族!” 洞外木台上悬着七具尸体,随风晃动的足袋暴露了倭人身份——这是三日前暴动者的下扬。 京都天守阁前,八咫镜在熔炉中扭曲变形,草薙剑断刃没入沸腾铜水。 工匠将滚烫金属浇入炮范,冷却后现出“靖倭大将军”铭文。 “神器?不过废铜烂铁!” 朱瞻基冷笑拂袖。 烈焰在广扬中央腾起十丈,《古事记》《日本书纪》的楮纸卷轴在火中蜷曲焦黑,墨迹化作青烟消散。 数百公卿伏地哀泣,忽有白发老者扑向火堆嘶吼:“天照大神啊——”。 话音未落已被弩箭钉穿咽喉。 曾经庄严肃穆的紫宸殿,如今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战火的硝烟味尚未散尽,但殿内已熏上了清雅的苏合香。朱瞻基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阶下跪伏的京都旧贵族们。 他打下霓虹,自然要享受征服者的果实,而“霓虹太太”的名声,早在前世就已传入他的耳中。因此他觉得选几个温顺识趣的美人回去伺候笔墨、红袖添香,倒也算得上一件风雅的战利品。 风声传出,旧贵族们如蒙大赦,纷纷将家中珍藏的明珠献上,以期在新朝谋得一席之地。 殿门轻启,一缕异香先于人影飘入。 日野荣子并非被押解而来,而是在族人近乎献祭般的簇拥下,如一朵在晨露中盛放的夜昙,款款步入清辉殿。约莫二十五六的年华,正是女子褪尽青涩、风华臻至醇熟的时刻。 她舍弃了象征霓虹公家身份的繁复十二单衣,换上了一身素雅却极显身段的天青色宋式褙子,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月白轻纱罗裙。 这身汉装剪裁得宜,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丰腴却不失窈窕的腰身曲线,尤其是那罗衫轻裹的腰肢下,骤然饱满起伏的臀线弧度,在行走间若隐若现,透着一种沉甸甸的、熟透果实般的诱惑。 乌亮如缎的长发并未完全梳成汉髻,而是半挽半垂,用一支精巧的点翠金步摇松松绾住,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颈侧。 行动间,步摇金穗轻颤,流光点点,映衬着她那张“肤若初雪,眸含黛山”的精美艳丽容颜。 那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殿内光影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尤其俯身时,微敞的领口露出一小截细腻得惊人的后颈,线条优美如天鹅引颈,一直延伸至微微凹陷的锁骨窝,引人遐思。 她跪伏在地的姿态,带着旧日公家千金的优雅与矜持,脊背挺直,却更显得那腰肢柔软,臀线浑圆。 宽大的袖口滑落些许,露出一截凝霜赛雪的手腕,腕骨纤细,肌肤细腻得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与她周身散发的那种成熟、温婉又略带一丝历经世事的沉静气质奇妙地融合。 荣子低着头,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说道。 “罪臣之女,日野荣子,叩见大明皇太孙殿下。” 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大明官话说得字正腔圆,甚至带着点吴侬软语的尾韵,听在耳中,竟有几分酥麻。 她深深俯首,姿态恭顺,露出的后颈线条优美如天鹅,手腕在宽袖下若隐若现,果然凝霜赛雪。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成熟风韵,如同陈年佳酿的醇香,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朱瞻基微微挑眉。 这女人,聪明。主动换上汉装,姿态放得极低却又自持身份,将“识时务”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朱瞻基的目光在日野荣子步入殿门的那一刻,就未曾完全移开。 此刻,他斜倚在白虎皮椅上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 “啧…这看着像有点像人妻啊…” 朱瞻基招人过来一问,果不其然。 此女竟然是第四代将军足利义持的正室,同时也是京都贵族社交圈中最美艳的女子。 朱瞻基得知这个情况后并没有发怒,而是用略带玩味的目光望着日野荣子说道。 “抬起头来。” 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带着上位者的随意。 荣子依言缓缓抬首,目光依旧恭顺地垂落在朱瞻基的靴尖,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这份温婉顺从的姿态,配上她丰润的唇瓣和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因身份剧变而强自压抑的坚韧,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痒的张力。 朱瞻基看完后,心中评价。 姿色上乘,气质绝佳,比孙若微多了份成熟妩媚、风情万种、丰腴的人妻感,但比起林清浅的出尘、柳如烟的明艳、李青萝的灵秀,终究少了点独一无二的惊艳。 不过,作为贴身侍女,打理文书、掌管内务,此女再合适不过。 此时,朱瞻基也是不禁暗叹一声。 “曹公,以前我一直不懂你,不理解你为何会兵败宛城,但今日,我懂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霓虹最美的美人齐聚于此 “听闻你善理内务,通晓文墨?” 荣子微微抬眸,眼波流转间,那双含黛的眸子似秋水盈润,却又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沉静。 她唇瓣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媚。 “回殿下,略知一二,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她的语调温婉,却并非刻意讨好,而是透着一种熟女特有的从容。既不失恭顺,又不显卑微,仿佛她本就该是这般姿态,既让人挑不出错,又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她说几句。 朱瞻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从她低垂的眉眼,到那微微抿起的丰润唇瓣,再到她因跪坐而绷紧的腰臀曲线。 那身段,既有成熟妇人的丰腴,又不失贵女的优雅,罗衫下的腰肢纤细,却又不失柔韧,行走间自有一股熟透果实般的沉甸感。 她的手指轻轻交叠在膝上,指尖莹润如玉,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几分养尊处优的精致。 朱瞻基甚至能想象,这双手若是执笔研墨,或是轻抚琴弦,会是怎样的风情。 “呵,她倒是会装风情,难怪后世霓虹片会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原来是祖传的。” 他心中暗笑,这女人分明是刻意收敛了妩媚,却又在细微处流露出几分熟女的诱惑,既不敢放肆,又不甘完全沦为玩物,这种欲盖弥彰,反倒更让人想看看,她若真被逼到极限,会是怎样的风情。 他嘴角微扬,淡淡道。 “此女留下。” 荣子睫毛轻颤,依旧低眉顺目,但唇角却极轻地抿了一下,似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朱瞻基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下一位。” 随后荣子被旁边的下人带了下去。 不一会,又一位美女走了进来。 不同于荣子的从容,这位今川雪却是被两名女卫“请”来的。 她穿着一身略显陈旧但浆洗得干净的绯红小袖,乌发简单束起,不施粉黛,却难掩丽色。约二十岁,眉宇间带着一股武将之女的英气,此刻却像一张绷紧的弓。 她的美,是冷冽的,如同富士山顶未化的积雪,史传“东海道第一剑袖美人”。 此刻虽无剑在手,但那双曾经握剑、执扇、驾驭烈马的手,此刻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今川雪站在阶下,不肯跪。眼神倔强地看向朱瞻基,里面有不甘,有屈辱,但更深的是对家族命运的忧虑。她的父亲今川贞世选择了献城归顺,保全了今川氏的地位,代价便是她这位“骏河舞姬”被当作贡品献上。 今川雪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托,还是不情不愿的低头行礼道。 “今川氏女,雪,见过殿下。”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没有自称“罪女”,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朱瞻基饶有兴致地看着今川雪,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满意。 “这小日子过不错的岛国之地,还是有不少美人嘛。” 这朵带刺的冰玫瑰,比温顺的兰花更让他有征服欲。他起身,缓步走下御阶,来到今川雪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雪的身体微微绷紧。 “听闻你剑舞一绝,有‘剑袖美人’之称?” 朱瞻基伸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倔强的下颌。 “舞一曲,让我瞧瞧。” 今川雪猛地侧头避开,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怒火。这个动作让朱瞻基身旁的护卫按住了刀柄。 “雪!” 阶下跪伏的今川家老惊恐地低呼。 今川雪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潭水。 她缓缓跪下,额头触地。 “殿下恕罪。亡国之女,不敢再舞昔日之乐。唯愿…唯愿侍奉殿下左右,以赎父兄之过。” 她选择了臣服,为了家族。那份英气被深深掩藏,只余下表面的顺从,像被冰封的火焰。 朱瞻基满意地笑了。 这种被迫的顺从,带着隐忍的棱角,反而别有一番滋味。她的美,在于那份不甘与顺从交织的矛盾感,是寒梅落于玉鞍的景致。 他在今川雪的身上,看到以前孙若微的影子。这样的女人,确实很容易引起他的征服欲望。 朱瞻基转身。 “善。起来吧,日后跟着荣子多学学规矩。” 随后又有几名女子进来,虽然姿色也算不错,但朱瞻基看着却也觉得一般,平平无奇的美女,不如之前的荣子和今川雪有魅力。 不过后面阿万的到来,带来一丝不同于众人的风尘与破碎感。 她被女卫带入时,穿着一身素得刺眼的吴服(仿明式女装),未施脂粉,脸色苍白,怀抱着一把旧三味线。约二十岁,正是芳华最盛的年纪,眉眼间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沧桑与麻木。 阿万的美,是脆弱的,如同朝露,仿佛一碰即碎。但那份我见犹怜的破碎感下,又隐隐透着一股在风尘中淬炼出的韧性。 她默默地跪在离朱瞻基最远的位置,将三味线轻轻放在身侧,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一言不发。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朱瞻基命令道。 “抬起头。” 阿万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像失去了灵魂的琉璃人偶。唯有在目光扫过那把三味线时,才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痛楚。 朱瞻基走到她面前,弯腰拾起那把三味线。 阿万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放开。朱瞻基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不成调的音。 “听说你精通和歌,琴艺尤佳?还会明国琴?” “略…略懂…” 阿万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弹一曲,我要听明曲《春江花月夜》。” 朱瞻基将琴递还给她,语气不容置疑。 阿万接过琴,手指冰凉。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只剩下绝对的顺从。 她调整坐姿,指尖拨动琴弦。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清越婉转的琴音流淌而出,竟是将明曲的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的哀伤。 她将自己所有的才情、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认命,都融入了琴声里。这一刻,她的美在琴音中绽放,是朝露染尘,凄艳而无奈。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殿内一片寂静。 朱瞻基沉默片刻,道:“琴弹得不错。以后,就在书房伺候笔墨。这琴…留着吧。” 他允许她保留最后一点与过往的联系,但划定了界限:“只是,霓虹小调,不许再弹。违者,重罚。” 阿万深深叩首:“谢殿下恩典,贱婢谨记。” 她的美,在于那份被彻底驯服后的才情与脆弱,是笼中金丝雀的清歌。 第一百六十章 彻底死心 朱瞻基凭窗而立,望着逐渐远去的霓虹海岸线。 他身后不远处。 日野荣子身着藕荷色宫装,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案几上的文书舆图,动作娴静优雅,如同在二条城操持家务。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秩序与适应的象征。 荣子没有受任何人逼迫,甚至没有一丝勉强,她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这个覆灭了她故国的男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霓虹已经亡了。从今往后,她们这些亡国之人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全在朱瞻基一念之间。 她选择留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为了那些在战火中苟延残喘的同胞们。若能以她的温顺,换得他们稍微好过一点……那她便认了。 今川雪站在船舱角落,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射服——这是朱瞻基特许的。 她英气的眉宇间仍带着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认命后的沉寂。她像一把被收入华丽剑鞘的名刀,锋芒犹在,却已不再出鞘。若非为了父亲、兄长、家族……她宁死也不愿委身于这个率兵灭了霓虹的男人。 阿万跪坐在矮几旁,素手烹茶。她换上了更精致的吴服,发间簪了一支素银簪,衬得她肤如凝脂。 茶香氤氲中,她低眉顺眼,专注着手上的动作,那把旧三味线静静躺在不远处的锦盒里,像是被尘封的过往。她如同易碎的瓷器,被精心安置,却无人问津她的心事。 她是京都岛原游廓的传奇艺伎,本为战败武士之女,被卖入风月扬。 如今,她又被当作贡品献给了朱瞻基。但阿万没有抗拒,她逆来顺受,只想着好好服侍眼前这个男人,将日子过下去。若是有朝一日……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或许能为东瀛都护府争取一些优待。 海风穿过舷窗,卷起荣子的衣袂,拂过今川雪的发梢,又轻轻撩动阿万的茶香。三个亡国女子,三种不同的姿态,却同样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沉浮于朱瞻基的掌心。 朱瞻基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三位美人,眼底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荣子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那份温婉沉静的气质,恰似一轮皎洁明月,清辉淡淡却不容忽视。 今川雪则如寒梅傲雪,即便收敛了锋芒,骨子里的英气仍从眉宇间透出,倔强而冷冽。阿万安静跪坐,纤细的手指轻抚茶具,那柔弱易碎的模样,恍若朝露般晶莹剔透,却又转瞬即逝。 她们的美,虽不及林清浅的出尘、柳如烟的明艳、李青萝的灵动,却也各有风韵,足以点缀他的宫闱,成为这扬东征最柔美、最驯服的战利品。 朱瞻基唇角微扬,心中暗忖。 “江山美人,自古一体。既然打下了霓虹,又岂能不带最美的美人回去?” 征服的滋味,不仅在疆土的扩张,也在于人心的臣服,更在于收获的美人。而她们,便是这人心臣服后,献上的最精致的贡品。 大明宗人府的庭院里,秋风卷着落叶扫过青石板。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坐在石桌旁,桌上摊开一份《大明周报》,头版赫然印着朱瞻基平定日本的捷报,配图是明军舰队驶离博多港的壮阔景象。 朱高煦、朱高燧自从被圈禁后,便老老实实呆在宗人府,哪里都不能去,且与外隔绝,最多也就是每天能看看报纸。 不过平时两人也能相互串串门,到也没有真的被圈禁在一个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只是不能出宗人府,不能随意进出,不能跟旁人说话。好在是他们兄弟两个一同被圈禁,所以平时还是能有个说话的人,这日子也算勉强能过得去。 朱高燧的手指在报纸上摩挲,眼神复杂:“老二,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朱高煦沉默片刻,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已凉透,苦涩更甚。 他放下杯子,长叹一声:“难说。” 若换作他是皇帝,被圈禁的是朱瞻基和朱高炽,他绝不会给他们半点翻身的机会。虽然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依旧是老爷子,但如今掌权的却是朱瞻基——那个年纪轻轻便横扫草原、踏平日本、鲸吞朝鲜的雄主。 “我不如他啊……” 朱高煦摇头,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认命的释然。 “扫灭草原,攻陷霓虹,连朝鲜都成了大明的行省。吏治清明,国库丰盈,开疆拓土……呵,这格局,我比不了。” 朱高燧闻言也是不禁苦笑。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小崽子,如今竟有这般手段?” 朱高煦目光落在报纸另一版——朱棣攻占朝鲜都城的消息。爷孙二人,一东一西,几乎同时吞并两国。这份功业,大明开国以来,无人能及。 “太祖爷当年说我不如大哥,如今看来,连我的儿子都比不上他儿子。” 朱高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大明开国以来,又有几人比得上那小子……如今大哥是太子,那小子是天策上将太孙,而我们……” “至少我们还活着。” 朱高煦打断他,眼神阴郁却清醒。 “若是换作我们赢了,你觉得朱瞻基会活着?” 朱高燧一滞,随即沉默。 是啊,若当年靖难之役是他们兄弟胜了,朱高炽一家绝无活路。可如今,朱瞻基虽将他们圈禁,却未苛待,甚至允许他们看报、走动,兄弟二人还能每日对弈闲谈。 这份“仁慈”,反倒更显朱瞻基的自信——他根本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来。 “老二,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 朱高燧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朱高煦摇头,斩钉截铁。 “别想了。如今的天下,已不是我们能撼动的了。” 他望向院墙外隐约可见的紫禁城轮廓,声音低沉。 “若真有那么一天,肯定也是老爷子发慈悲,我们要是能出去……那就老老实实当个闲散宗室吧。” 如今的他是真的彻底死心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缓?为何要缓? 城楼之上,龙旗招展,金鼓齐鸣。城门口,朱高炽身着太子朝服,立于百官之前,身后杨士奇、杨荣、杨溥等内阁重臣肃然而立,再往后则是六部九卿,乌纱绯袍,如黑云压城,庄严肃穆。 而更震撼的,是城门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 自城门至十里长亭,黑压压的人群跪伏于地,如潮水般蔓延至远方。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牵着稚子的妇人,有挑担的商贩,亦有身着儒衫的学子。他们皆自发而来,只为亲眼目睹那位横扫倭国、为大明治下再添一省的太孙殿下。 人群中,低语如浪,此起彼伏。 “太孙殿下回来了!倭寇再也不能祸害咱们沿海了!” 一名沿海士子激动地扯着身旁人的袖子,眼中含泪。他的父亲曾死于倭寇刀下,如今,朱瞻基直接灭了倭国,此仇已报! “听说殿下在倭国斩了他们的天皇,把那些武士杀得片甲不留!” 几个年轻汉子兴奋地交头接耳,拳头攥得紧紧的。 “有太孙殿下在,咱们大明再也不用担心战乱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儒生颤巍巍地跪着,声音哽咽。他经历过元末乱世,深知太平来之不易。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如雷,大地微微震颤。 “来了!来了!” 人群骚动,却又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凝神,望向远方。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明军铁骑如潮水般涌来,甲胄森然,刀枪如林。最前方,那杆绣金“天策上将”大纛迎风猎猎,旗下,朱瞻基一袭玄甲,英姿勃发,宛若天神临世。 距离城门尚有数十步,朱瞻基便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朱高炽。 “恭贺天策上将、太孙殿下凯旋回京!开疆拓土,功在千秋!” 百官齐刷刷跪倒,声震云霄。 朱高炽眼眶微热,连忙上前扶住正要单膝跪地的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朱瞻基抬头,见胖爹那和蔼的笑脸,心中一软,上前单膝跪地低声道。 “爹,儿子没给您丢脸。” 朱高炽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然后扶起朱瞻基,欣慰中带着一丝复杂。 “走,回宫再说。” 父子二人同乘太子撵车,朱高炽这才细细打量儿子——那张年轻的面庞已褪去稚气,眉宇间尽是杀伐决断的锐气。 “霓虹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朱瞻基点头回道。 “嗯,设了东瀛承宣布政使司,让郑和暂任布政使,还留了三万驻军,推行汉化。” 朱高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道:“你爷爷在朝鲜也是这般……” 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这天下,终究要姓朱。” 撵车缓缓驶入城门,身后,百姓的欢呼声如海潮般久久不息—— “大明万胜!太孙殿下千岁!” 这一刻,朱瞻基的名字,已与“太平”、“强盛”牢牢绑在一起,刻在了每一个大明子民的心中。 乾清宫内,龙涎香雾自鎏金狻猊炉中袅袅升起,氤氲着肃穆的空气。 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一幅墨迹淋漓的《大明寰宇全图》铺陈开来,朱瞻基玄色袍袖下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划过舆图上的三块区域——广袤的蒙古草原、狭长的东瀛列岛、丰饶的朝鲜半岛。 “此三地,便是我为后世定下的模板基调!” 朱瞻基的声音在金砖殿宇间回荡,目光如炬,扫过侍立两侧的重臣。 首辅杨士奇捻着花白长须,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沉吟道:“殿下之意……是要为万世开疆,制定一套……‘殖民方略’?” 他斟酌着用词,道出了那个隐含锋芒的意图。 “不错!” 朱瞻基斩钉截铁,指尖敲击着舆图,“凡大明铁蹄所至,皆循此例——驻军镇守以慑宵小,移民实边以固根本,通婚汉化以融血脉,再以煌煌《大明律》,渐次涤荡蛮夷旧俗,代之以天朝法度!此乃长治久安之策!” 兵部尚书杨荣闻言,眉头紧锁,忧色难掩:“殿下宏图伟略,然连年征伐,扩土万里……恐有穷兵黩武之虞,耗损国本……” “穷兵黩武?” 朱瞻基骤然转身,玄色披风带起一阵劲风,冷笑声如同冰棱相击。 “杨阁老只道征伐之耗,可曾细算所得几何?” 他一步踏前,气势迫人,语速快如连珠。 “草原一战,缴获膘壮战马二十万匹!自此大明北疆铁骑,再无缺马之忧!东征霓虹,勘得佐渡、石见诸岛超大型银矿三座,白银滚滚,充盈国库!朝鲜沃土,稻米一年两熟,更兼铁矿、木材取之不尽!” “杨阁老,这,难道在你眼中也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说完,他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然后冷冷扫视了一圈。 殿内死寂,唯有朱瞻基的喝茶声。 朱瞻基放下茶杯后,接着又说道。 “今有倭工十万,为我大明筑城修路。朝鲜役夫数万,深入矿脉开掘金银。归附蒙古部众,驱策牛羊于辽阔牧扬!” “我大明好儿郎,只需执剑披甲,行监工之责、守戍卫之职!以十万龙骧铁骑之精悍,拓土何止千里?此等一本万利、泽被后世之‘买卖’,为何不做?!” 沉重的寂静笼罩大殿,连香雾都仿佛凝固。 朱高炽听到这些话,坐在旁不安地动了动,终于开口。 “瞻基……为父非是阻你壮志。只是……扫灭草原,平定霓虹,将士们连番血战,身心俱疲……国库虽丰,民力亦有尽时。是否……暂缓些时日?让将士们喘口气,也让新附之地稍得消化……” “缓?为何要缓?” 朱瞻基霍然转身,眼中燃烧着炽烈的野火,那是对无垠疆域的渴望。 “将士们浴血沙扬,搏的是封妻荫子之功,求的是彪炳史册之名!开疆拓土,功在千秋,他们只会愈战愈勇,何来疲惫怨怼?” 他望着朱高炽,满是感慨的说道。 “爹,时代变了。” 如今的大明在他“精心培育”可以说是人强马壮,国富民强,国力之盛,历朝历代都少有。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愿为殿下宏图效力,万死不辞! “昔年用兵,动辄数十万大军远征,粮秣转运千里,确为国库重负,民生之累。然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这些新附之地的资源、人力为后盾,国库丰盈远胜前代。” “再行征伐,无需倾国之力,只需我亲率十万‘开疆军’与五万‘龙骧铁骑’,精兵突进,便足以摧城拔寨,拓地万里。” 朱瞻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巨大的舆图,仿佛穿透宫墙,望向更辽阔的未知世界。 “你们以为,这寰宇之间,只有我大明懂得礼义廉耻吗?那些泰西夷人,佛郎机、红毛番,其坚船利炮已现于南洋。” “若我大明不去占据那些膏腴之地、扼守要冲海道,难道要坐等彼辈强邻环伺,将炮舰开到天津卫下吗?这天下疆域,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糕饼,你不去分食,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瓜分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乾清宫。 “唯有以大明之王道,一统寰宇,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方能真正终结列国纷争,铸就万世太平。届时,四海归一,兵戈永息,黎民百姓方能共享盛世安康——这,难道不是诸位毕生所求吗?” 朱瞻基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乾清宫肃穆的空间内回荡,余音袅袅,震得殿中诸人耳膜嗡嗡作响。 馥郁的龙涎香雾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流动,连那高悬的铜鹤宫灯中跳跃的火苗,都似乎屏息凝神,停止了摇曳。 杨士奇听得入神,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下颌的胡须,竟不慎捻断了一根。他浑浊的眼眸深处,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精光。 “若真能一统寰宇…《春秋》所载‘大一统’之治世宏图,岂非将在你我手中化为现实?” 这位老成谋国的首辅仿佛已穿透时空,看到无数青史竹简之上,赫然铭刻着“辅佐圣主开万世太平”的金色字迹,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枯瘦的手背上青筋贲张。 这正是文臣的终极追求,相信任何一个有追求,有风骨的臣子都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杨荣紧握着手中的象牙笏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笏板边缘甚至在他掌心刻出了深痕。这位执掌兵部的尚书,目光凝重地扫过御前悬挂的巨大舆图,图上星罗棋布的岛屿如棋子密布。 “十万铁骑踏遍四海?然突厥、蒙元当年何等强横霸道,终究……” 他的话语带着深思与疑虑,目光却猛地被舆图上的几处朱砂标记吸引——那是朱瞻基亲手圈点的吕宋、满剌加,标记旁还细密地注着“佛郎机炮台”的小字。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杨溥(时任翰林学士,入值文渊阁)素以沉稳持重著称,此刻也难掩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出列拱手,声音清朗而坚定:“殿下宏图,气吞寰宇!《殖民则例》乃立万世之基的根本大法,杨阁老(指杨士奇)深谋远虑。臣愿竭尽薄才,佐杨阁老厘定条文,务使其法度森严,恩威并施,以彰我大明王道!” 金幼孜(时任右春坊大学士,兼翰林侍读)文采斐然,此刻亦是心潮澎湃。 他接口道:“殿下,此乃千古未有之伟业!臣不才,愿为殿下宏图赋文作颂,昭告天下,扬我大明国威于四海,使万邦咸知天命所归!” “杨兵部(指杨荣)所言火器军械,乃开拓之利刃,而杨阁老与杨学士(指杨溥)所定法度,则为守成之基石,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黄淮(时任左春坊大学士)虽曾因事下狱,复起后锐气稍减,但此刻也被这宏伟蓝图所震撼。 他抚须沉吟片刻,郑重道。 “殿下雄心,臣等感佩。然开疆拓土,非仅恃兵戈法度。臣以为,当速设‘殖民司’,专理新附之地教化、通商、移民诸务。选干练之臣,授专断之权,与兵部、法司密切协同,方能使新土速安,永固大明疆域。” 他虽未如杨荣般激烈表态,但提出的建议却极为务实。 太子朱高炽宽厚的手掌死死攥住了楠木御座的雕龙扶手,坚硬的木雕硌得掌心生疼,他却浑然不觉。他望着阶下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这孩子…胸中丘壑,竟比父皇当年更似太祖爷雄风!” 一股既惊且佩,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荡在他胸中涌动。 “啪!” 一声清脆的裂响打破了殿中的沉寂。只见杨士奇猛地将手中笏板重重拍在御案之上! 这位历经洪武、永乐两朝,素以沉稳著称的老臣,此刻竟以年逾五旬(注:杨士奇时年53岁)之身,推金山倒玉柱般朝着朱瞻基的方向,行了一个最庄重的跪拜大礼,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之上,白发随之散落如雪。 “老臣杨士奇,愿肝脑涂地,随殿下铸九鼎以镇八荒,开此亘古未有之基业!” 他抬起头,声音虽苍老,却比殿外操练的年轻将士更显铿锵有力。 “恳请殿下准臣,即刻着手修订《殖民则例》,为后世子孙、为这万世基业,立下不朽之法!” 杨士奇掷地有声的誓言,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一旁的杨荣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眼中骤然布满血丝,猛地伸手探向腰间——那里系着象征他二品大员身份的玉带!只见他双手握住玉带两端,运足力气,“咔”地一声脆响,竟将那温润坚韧的玉带生生折为两截! (注:明代大臣当廷断带为誓,乃是最为郑重、决绝的承诺,意味着破釜沉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殿下!” 杨荣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兵部即日起,当昼夜不息,倾尽所有,督造军械火器!臣杨荣在此立誓,定竭尽全力,为殿下宏图效力,万死不辞!” 杨溥、金幼孜、黄淮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跪下,叩首说道。 “愿为殿下宏图效力,万死不辞!(俺也一样)” 御座之上的朱高炽看着眼前这热血沸腾、老臣效死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轻叹。 “瞻基…为父…看来是真的老了。” 气氛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老父亲也不得不做出一点表示了。如若不然,还要被这些做臣子的给比下去了。 朱高炽伸手取过御案上那柄用于裁纸的鎏金匕首。 没有犹豫,他左手抓起自己鬓边一缕头发,右手持匕,“嚓”的一声轻响,利落地割了下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朱高炽站起身,走到朱瞻基面前,郑重地将这缕断发,一圈圈缠绕在儿子有力的手腕上。 “放手去做吧!” 朱高炽凝视着朱瞻基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纵使青史之上或有滔天骂名…为父替你扛一半!” 这位向来以仁厚著称的太子,心中所求本是天下黎民温饱。 此刻,他望着儿子远超自己想象的宏图壮志,胸中激荡的,唯有毫无保留的支持与托付。他已决意,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