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差明说他们心里有鬼。
当着这么多群众和领导，谁敢应这个话。
到现在，仓库是不开不行了。
聚集而来的工人和红小兵也完成了他们最重要的任务。
佟秘书让双方各出几个代表，要全都跟去指定乱套。
到了仓库，昨晚爆炸的硝烟味儿还没完全散去。
走近后看见被炸成废墟的仓库，两旁也被波及。
这一片昨晚爆炸发生后就被封锁，连厂里的领导都没人进来过。
忽然有人疑惑，“奇怪，这边是排行5开头的仓库吧，不是说曹副厂长的仓库被炸了？”
“对啊，早上都这么传，看来不是。”
人群中有人控制不住脸色，手都在抖。他左右张望，想找个借口离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公安走在所有人外面，他这一动只怕立即成为焦点，只能勉强忍住惊慌。
很快走到2字排行的仓库，22号完好无损立在那里。
大家面面相觑。
佟秘书看了眼众人脸色，指挥刘副厂长，“按规矩来，把仓库打开吧。”
刘副厂长上前，“大家都看到了，22号仓库紧闭，门锁完整，封条完整，贴封时间是前天早上，说明在此期间没有人进出过仓库。”
一位公安上前记录，“证据链完整，可以开门。”
又有两位公安上前，抡起大锤砸了六七下，大铁锁咔哒掉到地上。
封条揭下，大门推开，众人走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密封罐。
周传振上前，看了眼上面贴的说明，回头对众人道：“这是往玫国出口的稀土，十分贵重，大家不要轻易触碰。”
又好奇看向刘副厂长，“这种出口产品怎么会寄存在个人仓库？”
刘副厂长抹了把冷汗，“正好其他仓库满了，曹同志说这里空着，就把一部分挪过来。”
他紧张道：“厂长，各位领导，这顶多算我们工作失误，不是走私吧，这都是出口产品，有海关放行手续，只等时间一到就运走。”
佟秘书继续往里走，“急什么，都看完再说。”
绕过六排架子，就看见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封得严严实实的大木箱。
仓库规格100平，稀土架子只占四分之一。
佟秘书停下脚步，看向后面船运厂的领导，“这也是你们厂里的货物？”
几人茫然对视，都摇头。
“那就是曹吉龙的个人货物。”
他微笑，“他是不是参与走私，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一挥手，跟来的几位公安一起动手，仓库里连续响起咔嚓声。
等待的众人有的好奇，有的和旁边的人使眼色，有的快要站不住。
工人们也伸长脖子往里看。
倒是红小兵们有些不满。
本来是冲着‘建功立业’来的，结果让市委的人接手，他们成了助威的。
这时箱子拆封结束，公安们打开箱子。
“哇，好多古董！”
“这几箱全是字画。”
“这里的都是金银玉器。”
“天啦，你们看里面，好多金条，1、2、3……9、10，整整十箱金条！”
红小兵们兴奋了，“姓曹的是封建残余，是走资派！严重缺乏革命精神！”
领头的一挥手，“同志们，让我们破四旧，销毁封建残留，把这些东西打砸干净，那些纸片子都烧了！”
五六个红小兵要冲，佟秘书一招手，十来个公安将他们拦住。
红小兵们大怒，指着他，“你什么意思？你阻拦我们消灭封建残留，也想被批斗吗？”
佟秘书严肃道：“各位同志，我和你们一样愤怒，但这些东西是曹吉龙走私犯罪的证据，如果被你们毁了，我们怎么判他的罪？”
“我们会批斗他！会游街，会送他去矿山挖矿改造！”
“和他同流合污的人呢？你们甘心只抓这一只蛀虫？万一他还通敌呢？”
“这……”
红小兵们只会冲只会莽，哪里会考虑那么多。
一听事情这么复杂，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佟秘书看出来了，“你们放心，等我们查清案子，就请你们来对他们进行教育，该游街游街，该批斗批斗。”
他笑着，“你们可是这桩案子的功臣，如果没有你们冲锋陷阵，我们不一定能看到这些证据，等案子结束，各位领导一定会对你们进行嘉奖。”
红小兵们年纪普遍偏小，一听能得到大领导嘉奖，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些不甘也散了。
安抚好他们，佟秘书看向其他人，“现在证据确凿，顺华船舶运输厂除必要外，所有一线领导暂停职务，等待调查。”
又看向刘副厂长，“我们的人要去查封曹吉龙办公室和相关资料，请您带路。”
刘副厂长忐忑不安的点头，带着四位公安走了。
佟秘书又看向其他部门的领导，“接下来按照钱书记的指示，成立专案组，由我和各位一起负责查办这桩案子。”
大家都点头，“我们一定密切配合。”
“第一件事，请张局长立即带人去海关，将和曹吉龙有相关来往的人员、资料等全部带回来。如遇阻拦请立即联系钱书记，到时候会请海市警备区进行武装配合。”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凛，虽然市委书记对警备力量有一定的领导和调动权，但并不是随意的。
除非涉及地方安全稳定、抢险救灾等重大活动和任务，通过组织程序和协调，才能商请海警备区出兵。
眼下看来，这桩走私案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张局长严肃应下。
其他人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施琦玉躲在人群里，听着系统的实时转播。
听到这里笑了笑，“果然有内情。”
海关，监管科。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家拿起饭盒去食堂。
经过康永渡的桌位前都要和他打趣两句。
“康哥，你又被苗姐打了？”
康永渡摸摸还没消肿的脸，无奈的笑笑。
有人劝他，“康哥，男人在外靠的就是脸面，你不如和苗副关长说说，让他劝劝苗姐，收敛点，不然整个关里都看你笑话。”
康永渡没有半点脾气，“你们也知道我是上门女婿，当年倩倩能看上什么都没有的我，还给我生儿育女，被她打两下没什么的。”
那人还要再劝，旁边的人拉着他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跟着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看康哥可怜吗，四十多岁的人了，快窝囊一辈子，我看不去。”
“人家愿意，你……”
“同志你好，请问康永渡同志在吗？”
“在，他在办公室，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康永渡正神色不变的听着外面的人议论他。
听到有人找他，正打算出去看一眼，站起身和刚好进门的公安撞上。
他脚下一顿，又若无其事道：“各位公安同志，你们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