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在七零向善，你确定？》
第208章 凭什么呢？
人多的时候不觉得，只剩两队人后，气氛莫名有些不对。
让她意外的是，魏承杰明明避她如蛇蝎，偏偏和她坐一起。
这是辆20座的长途客运汽车，但车上就他们12人。
施琦玉前后看了看，看向魏承杰，“组长有话和我说？”
魏承杰坐下后头就偏向另一边，听见这话回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
“没有。”
施琦玉不解，“没有你为什么和我坐一起？我们俩关系很好？”
魏承杰也是服气，这人一开口就不中听。
冷冷看她，“我不能坐这儿？”
“能。”
施琦玉点头，又皱眉，“可你身上汗臭味太重了，我晕汽车，你坐我旁边我可能会吐。”
说着站起来，“我另外找个……”
“别别！我另外找位子坐！”
魏承杰黑着脸站起来，坐后面去了。
哎嘛，空气清新了。
“噗——”
后座传来一声笑，梅盛扒拉着座椅半站起来，低声问她，“你为什么老是和组长过不去？你们俩有矛盾？”
施琦玉转身，摇着食指，“你觉得我是记仇的人吗？我是真的晕车。”
梅盛压根儿不信，施琦玉在他眼里强悍的和男人没区别，怎么可能晕车。
垮着脸扮委屈，“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施琦玉疑惑，“我们……是朋友吗？”
梅盛：“！！！”
气得好好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成了怨妇，“好你个施琦玉，不说我们在海市愉快合作，就说我们这些日子一起训练，同进同出，怎么就不是朋友了？”
施琦玉：“我们海市合作愉快？这话你摸着良心说的？”
梅盛顿了下，尴尬一笑，“那总之，我们相识的过程还是很特别的嘛，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老林，你呢？”
他杵了杵林琢君。
后者笑着点头，“要忘记真的很难，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了。”
“嘿嘿，我们这里三个人，现在两个赞同，你一个人反对无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就是朋友了。”
说完生怕她反对，嗖一下坐了回去。
施琦玉气笑了，这年头还有强摁头当朋友的？
记住本站: 一组和他们隔着走廊，隋虹和杜光珍坐在施琦玉的斜后面，正好看见三人互动。
隋虹的处罚通告才出来没几天，心态还没有完全调整好。
她从小自强，也难掩自傲。
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
从参军以来，她一直是队伍里拔尖的那个。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的未来肯定差不了。
谁知道一念之差。
她和几位熟人私下表达了对施琦玉的不满，不知道被谁传得沸沸扬扬，最后查到她身上，她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是错了，但更错的难道不是组织上对施琦玉的模糊处理？
难道真因为她有背景，就能无视别人的努力和付出？
凭什么呢？
她想让自己平和点，毕竟任务就在眼前。
可施琦玉不仅不将自己组长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再嚣张。
那股气就怎么也平和不了。
面上保持平静，“施同志，你曾经独自闯进人贩子窝，解救了十几位被卖妇女。”
“我有点好奇，你之前在家就是个普通的学生，从来没有摸过枪，你是怎么敢开枪杀人的？”
大家都惊讶地向她看去。
正好汽车驶入一条被泥水泡烂的路，车子歪七八扭，晃得人很不舒服。
施琦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十来分钟后，车子再次开上平稳的公路，晃荡感才停下来。
施琦玉胃里有些翻腾，从包里掏出清凉油在鼻子下抹了抹，一股清爽气息窜进鼻腔，感觉好了不少。
隋虹又问：“施同志，我之前的问题你能说说吗？”
施琦玉已经很不耐烦，偏头看过去，“我必须回答你吗？”
隋虹脸色僵了一瞬，沉沉吸了口气，“当然不是必须，我只是想了解下，我们之前发生过误会，这次要一起出任务，我是想着最好能解开误会，也能更好合作。”
施琦玉嗤笑，“都不是小朋友了，就别搞‘上次的事情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那一套了。之前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我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隋虹神情冷硬，身旁的手紧紧握成拳才能保持冷静。
和她坐一起的杜光珍很不满施琦玉的态度，“虹姐只想缓解彼此关系，你有必要逮着谁都刺吗？你真的很没有礼貌！”
施琦玉淡淡，“你们不搭理我就不用感受我的没礼貌。”
“你——”
杜光珍和殷晓月性格有点像，都是不怎么擅长嘴仗的人，被她堵一句就不知道怎么回嘴，只能生闷气。
记住本站: 车里的男人们有些无奈。
陈纪昌出来打圆场，“施同志，隋同志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和你聊一聊，没想到你这么敏感……”
施琦玉笑了，“我不想聊就是敏感？”
她回头，“请问我敏感什么？”
陈纪昌有些尴尬，“这……”
“你是怕别人问你杀人的事吧？”
隋虹没再压制怒气，冷笑，“十六岁之前只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小姑娘，结果几天之间判若两人，这可能吗？”
林琢君开口，“隋同志，不管施同志因为什么改变，她到特战部之前上面都做过调查，你怀疑她的背景有问题，应该向上面反映，而不是在出任务的路上针对她。”
梅盛也道：“在海市的时候我们就问过她，该交代的她都交代过了。隋同志，就算有问题也该之后再处理。”
陈纪昌和廖其州也赶紧劝，实在是这个时机真不对。
隋虹堵着的那口气快炸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不对，难道不安定因素不是她施琦玉？
为什么反而让她忍？
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再次开口，“你的训练结果我看过，几乎每项都排名靠前，尤其你的枪法，几乎百发百中。”
她笑了下，“多有意思啊，你竟然比我们这些常年训练的人表现的还要好，而且你只用两年时间就做到了。”
“请你告诉我，这两年间，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者说，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她问的掷地有声，仿佛这一刻就是正义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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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不会连累你们吗？
林琢君看了眼魏承杰，他抱着臂膀坐在后面，冷眼看着。
皱了皱眉，他站起来，“隋同志……”
“我现在问的问题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考虑，林副组长，就算你站在她那边，不领我的情，也请为其他人考虑下！”
隋虹毫不客气的对他道。
梅盛不耐烦听这话，“我没让你代表我，你自己想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别把我们拉进去。”
隋虹只是冷笑一声，又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问陈纪昌，“你们组的这位成员情绪好像不怎么稳定吧？她还能继续出任务？不会连累你们吗？”
陈纪昌：“……”
系统：气死人不偿命哦~
果然，隋虹没等来施琦玉的解释，反而被她质疑在扰乱军心。
她也的确犯了忌讳。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没了退路，并且不打算退后。
她势必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施同志，请你不要转移话题，请你严正且诚实的回答我的话，否则，等任务结束，我会向有关部门举报你！”
陈纪昌站起来，已经有些生气，“隋同志……”
“陈组长，其实我也想听一听，不如你先坐下，让施同志先回答下隋同志的问题吧。”
所有人转头看去，不可置信，竟然是魏承杰。
林琢君十分不赞同，“组长，你这样……”
魏承杰抬手，“既然这个问题存在，那就先把问题解决，不然一直压在大家心里，肯定也影响任务。”
说着看向施琦玉，“施同志，你觉得呢？”
她对魏承杰一笑，“其实这个问题有个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魏承杰好奇，“什么办法？”
“不用解决问题，直接解决我这个人。”
她站起来，开始卸身上的装备，“既然连我的组长都怀疑我，任由别的队员欺压我，我也不觉得你是合格的组长，所以我不玩儿了。”
她丢掉腰带，对上脸色大变的魏承杰，冷笑，“组长，你自己回去和部长交代吧。”
其他人正吃惊，魏承杰已经下意识拔出枪对准她，“施琦玉，你想逃？给我立即停下！”
施琦玉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和系统道：“看见了吗？我的猜测应验了。”
系统：“你要现在离开吗？”
“现在不行，我一个人可打不过十一个。”
施琦玉惊讶的捂住嘴，一脸震惊，“组长，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会不会太激动了？你……你竟然拿枪指着我？”
记住本站: 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其他人也都懵了。
魏组长怎么这么大反应？
魏承杰立即意识到又被施琦玉耍了。
那心情，难以言喻。
眼看施琦玉已经穿上腰带，他僵硬的放下手，讪笑，“我也是开玩笑的，想活跃下气氛，没事了。”
“呵呵……”有人配合的干笑两声，坐了回去。
施琦玉眼含笑意，深深看了眼魏承杰。
后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娘的，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也没这么瘆人。
施琦玉坐好。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隋虹道：“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隋虹有些意外，她刚才反应那么激烈，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看来自己的强硬是对的，对方这不就软下来了么。
她心里有些激动，这激动甚至有些无法压抑，呼吸都快了不少。
施琦玉：“第一个问题，我从没杀过人。”
她看向隋虹，“谁告诉你我在牛家坳杀人了？”
隋虹一愣，“你到现在还在反驳，调查结果上……”
“调查结果上写了证据？谁看见的？看见是我杀的人？我怎么杀的人？”
她当初去牛家坳，从头蒙到脚。
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的样子。
当然，何有子当着其他人的面叫过她施知青，可那又怎样，警察抓她了吗？特战部处理她了吗？
就像薛部长说起她的特异功能，嘴上神神秘秘，似乎很笃定，可从头到尾都没说出她到底有什么特异功能。
为什么不说？
因为他压根儿没有实证，他根本不确定她的特异功能是什么。
否则就该根据她的特异功能，制定相应的限制手段，将她完全禁锢起来。
而不是让她这个‘危险分子’参加什么特战部，让她在特战部里自由行动。
甚至让她刚结束训练就参加任务。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在危险的任务当中，她会不会使出‘特异功能’来避险。
从而真正拿住她的把柄。
记住本站: 当初她被薛朝华说破这件事，惊慌之下只想着隐藏和否认，全身心对付他，根本忘了思考他当时没说透的用意。
可冷静了这么多天，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她都想明白了。
甚至魏承杰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她，还要挨着她？
施琦玉淡笑。
不就是为了看着她么。
还有现在，也是在借隋虹的口打探她的虚实。
隋虹忙看向陈纪昌和廖其州，当初施琦玉的档案是他们三人共同看的。
两人回忆了下，很快摇头。
廖其昌：“上面只写她做过的事，但没详细写。”就更不存在证人的问题。
隋虹几乎捏穿手心的皮肉，这施琦玉怎么就这么狡诈！
施琦玉再度开口，“既然你们无法证明牛家坳的人是我杀的，那么你的问题就不成立，我应该不用回答了吧？”
隋虹无法阻止，再阻止就是胡搅蛮缠。
“第二个问题，我是怎么做到，没有像你们一样训练，却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做的比你们都好的。”
她淡淡勾唇，睥睨又讽刺，“隋同志，你要知道，人和人从来不同，你自己做不到就当所有人都做不到？”
她轻蔑的眸光将隋虹上下扫视，如看垃圾，“没办法，我就是比你聪明，比你强。”
隋虹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极其难看。
闹了这么一通，没把人压制下去不说，反而让自己再次受辱。
施琦玉就是她的克星！
施琦玉看向其他人，“大家还有异议吗？正好热心肠的隋同志、和我们绝对公正的魏组长在，能说的我就一次性说了。”
“免得今天你问一句，明天他问一句，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叫，挺讨厌的。”
热心肠的隋同志：“……”脸色青白。
绝对公正的魏组长：“……”尴尬无语。
梅盛忙摇头，“没有，完全没有意义，我们都知道你聪明，强悍！”
施琦玉笑了笑，那笑像是含在嘴边的刀锋，“那就请大家都闭嘴好吗？我有点晕车，谁要是再打扰我，我就吐他身上。”
所有人都安静了，但气氛更加诡异。
梅盛悄悄和林琢君道：“可算消停了，真是要命，没有哪次任务有这回这么压抑。”
林琢君看着前面的椅背，感觉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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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服从命令！这几个字很难懂吗？
到达泸州后，一组下车，三组继续往纳溪去。
到纳溪县已经是晚上。
出发前，特战部的相关部门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后勤和支援。
他们找到接应人，在对方的安排下住进招待所。
第二天吃过早饭，确定任务目标。
是位于纳溪北面28公里的码头附近。
检查完装备，六人分三批，分别扮演坐船的乘客、担菜的乡下人、以及渔民，到达目标地点。
魏承杰和施琦玉一组，是挑着担的乡下兄妹。
之前已经试出他的目的，施琦玉顺从接受安排，没再多事。
到了地方后，发现码头很简陋，地方也不大，旁边有一块居住区，来往的人也不少。
江边停着不少渔船、客船，和十分显眼的机动货船。
说话声、喊叫声、机动船发动机的声音，混杂一片。
三组人分开，先排查人群里是否有可疑目标。
魏承杰挑着菜在岸上走着，偶尔遇到有人起鱼还去看两眼稀奇，十分认真的扮演没见识的乡下人。
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施琦玉，她稍微离得远点，就喊，“妹，别走太远，小心迷路。”
施琦玉背着背篓，上面是一些菜，下面是武器和装备。
听见他喊就走近点，也不说什么。
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内向的小姑娘。
将整个码头筛选一遍，六人找了处角落歇脚，低声交换信息。
施琦玉打量四周，发现这里虽然荒凉，但岸边的树栽得还挺整齐，不知道纳溪政府是不是曾经打算发展这里？
六人先吃中饭，包子馒头就咸菜。
吃完了坐船的去坐船，排查往来船只，捕鱼的也去捕鱼，时刻警戒。
魏承杰和施琦玉找小路往山里走，去找地图上的标注地，也就是财物潜藏的地方。
其实这件事对施琦玉来说太简单了，让系统扫描一遍，不需要一分钟。
可她就不。
就看着魏承杰山上山下的找。
下午六点多，人们开始渐渐离开，码头逐渐清冷。
来回坐了好几趟船的殷晓月两人回来，也没发现可疑人员。
六人又集合，吃晚饭，交换信息。
魏承杰，“岸边和船上都排查过了，接下来是搜山。”
记住本站: 他咽下一口馒头，对施琦玉道：“你找个制高点警戒。”
施琦玉点头。
吃完饭，大家从筐里背篓里翻出装备。
除了武器外，还有小型电台，当下用的是硅两瓦电台。
需要现场组装：装好电池、安装鞭状天线，通过面板上的旋钮调节频率——硅两瓦电台是短波频率，一般在1.5-6MHz，通信距离5-10公里。
此外还有两台金属探测器。
现在的金属探测器和未来肯定没法比，基于电磁感应原理制作，可以探测到地下一定深度的金属物体，但具体信息没办法准确确定。
它有一个手持控制盒，连接圆形探测线圈，整体外形和未来的手持金属探测器类似。
一切准备好，施琦玉突然意识到，要找不到东西不得通宵？
也只犹豫三秒，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出出力好了。
“组长，我找东西挺厉害的，不如我也……”
“施同志，请你听安排好吗？我们已经忙了一整天，都很辛苦，没有精力再来和你争辩军人应该服从命令的问题。”
魏承杰的话实在刺耳，其他几人都看过来。
梅盛忙道：“组长，施同志……”
“我说了，服从命令！这几个字很难懂吗？”
魏承杰冷着脸看向他。
梅盛立正，“是！”
末了对施琦玉做一个安抚的手势，林琢君也示意她先别说了。
另外两人沉默着没说话。
施琦玉笑了笑，既然你想吃苦，那就成全你好了。
几人最后确定一遍电台通信频率、通信密码后，各自分开。
搜索的范围是码头往东北方向，走500米左右的一处山谷，前面是江，剩下三面山将山谷围起来。
施琦玉在西北边，选定一棵高度超过30米的桢楠树。
几下爬上去，找一个合适的枝丫，用绳子将自己简单固定下。
期间几乎每过半个小时，魏承杰就在电台呼叫她一次。
别说她，就是其他人也感觉他呼叫有些频繁。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大家暂时休息，才消停一会儿。
又补充点粮食，魏承杰让大家分两组交换休息，施琦玉才有机会进空间。
整天吃干粮，她早觉得难受，在空间里给自己煮了碗面条。
自从进入特战部，她几乎没怎么进过空间，只在夜里上厕所的时候进来看一眼。
记住本站: 几个月没打理药田，里面的药草疯长，她赶紧把成熟的收割——一年多过去，又将讲药材的书囫囵看了两遍，她大概能认识药田的草药了。
储藏间的架子又多了好几个。
来不及仔细收拾，系统提醒她魏承杰在联系她，赶紧出空间，回复。
就这么过了两天，三组一无所获。
期间606组、210组先后传来消息，一组捣毁了一个敌特窝点，一组找到了黄金。
两组任务完成。
魏承杰逐渐有些着急，其他人也日渐沉默。
大家甚至怀疑，黄金没有，可疑人员也没有，这个任务点是不是搞错了？
施琦玉无所谓，她整天在树上看看风景，偶尔逗逗小鸟和虫子，休息的时候进空间收拾药田，再不济和系统闲聊几句，反正挺悠闲。
第三天晚上，施琦玉正和一只黑色甲壳虫战斗。
它想从她屁股下的那根树枝上过，她偏不让它过，每次它走过来，她就坏心的抵着它的触须给推回去。
甲壳虫好像有点病，就不退，也不知道换条路，就和她怼上了，退了又前进，退了又前进，一点不着急。
施琦玉笑，小玩意儿挺执着。
系统忽然道：“宿主，来了一队人，十二个，带着枪。”
施琦玉坐起，“哪个位置？距离？”同时打开电台。
“在你的东南偏南32°，距离你1522米。他们是顺着江岸的小路走过来的。”
施琦玉将消息通知下去。
等了等，魏承杰隐忍的声音传来，“施琦玉，现在是晚上，就算你身处20米的高度，你也看不到1.5公里以外的人，你还能看到他们带着武器？你没事做可以闭嘴！”
施琦玉眸光一冷，“你信不信关我屁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
不等他说话，又对林琢君两人道：“他们现在距离你们1.3公里，也会最先与你们相遇，如果信我就尽早戒备吧。”
“施琦玉！”
林琢君的声音响起，十分严肃，“组长，你不该在这个时候依然对施同志抱有偏见，你应该相信她的专业能力！”
梅盛接着道：“反正我是信她的，也就一公里多的距离，他们要过来很快，到时候也就知道事情真假。”
魏承杰有会儿没说话，应该是在做自我建设，终究还是沉声道：“各组，先警戒。施琦玉，随时报告对方位置。”
施琦玉已经架好武器，是56式班用机枪。
使用30发弹匣，单发射速每分钟40发，全自动射速每分钟90-100发，有效射程400米。
听见他的话淡淡嗯了声。
8分钟后施琦玉再度报告，“来了，距离林琢君你们400米。”离她的射程还有100米左右。
林琢君：“收到。”
很快梅盛轻声道：“他们打了手电筒，我们已经看见了，大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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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我得服从命令嘛
魏承杰：“侦查组，上去确认对方身份。”
“是！”
“突击组，掩护，一旦确认是我们的目标，立即重创。”
“是！”
“施琦玉，随时火力支援。”
“是。”
“所有人切记，一定不能让他们穿过去，进入平民区域。”
“是！”
系统随时和施琦玉报告各方位置，今晚夜色不错，她的夜视能力也优秀，在对方进入空旷地方时，已经能看见。
见到对方装备她微微蹙眉，“注意，对方携带三挺机枪，还有手雷。”
现在已经没人质疑她怎么在夜里看得这么清楚。
魏承杰忙通知殷晓月两人，“注意安全，不要太接近。”
“是！”
这时对方走进山谷，林琢君和梅盛已经在山谷通往居民区的路口堵截。
殷晓月两人在对方正北方，距离他们80米左右的距离平行同行，同时用望远镜观察。
魏承杰绕到后面，正好将其包抄。
很快程向前报告：“组长，他们伪装彻底，看不出身份！”
“你们隐蔽，我询问，其他人做好准备。”
“是！”
接着响起魏承杰的高声询问，“来的是什么人？公安正在办案，无关人员请迅速——”
“砰——”
被对方一枪打断。
魏承杰迅速道：“还击，尽可能重创，留活口！”
在他开口的同时，对方已经分散隐蔽，三挺机枪分三个方向架起。
林琢君两人率先开枪。
施琦玉目标对准朝北的机枪手，眯眼，开枪，砰，解决一个。
又对准第二个，开枪，解决；第三个，开枪，解决。
其他人受黑暗影响很大，只能根据开枪时的火花大概确定位置，准头很有限。
但也伤了两个。
对方接连损失三个机枪手，很快明白有狙击手。
记住本站: 有人大喊：“扔手榴弹，掩护，其他人准备撤退！”
魏承杰急忙通知各人，“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跑！”
“轰隆！”
“轰隆！”
接连几声爆炸响在三处躲藏点，殷晓月他们离得最近，率先受伤。
魏承杰火力不足，只能后退。
林琢君和梅盛需要阻拦他们往前，无法机动援手。
只能靠施琦玉。
魏承杰：“施琦玉，火力援助！”
施琦玉从背上拉出炮筒，“你们退后。”
架起69式40毫米火箭筒，对准人多的地方轰去。
“咻——轰隆！”
“啊——”
“快走，快走！”
系统：“死亡三人，重伤两人，轻伤一人。”
还有反击之力的剩四人。
施琦玉收起火箭筒，又趴到机枪那，对准跑的最远的那个一枪，倒下了。
跟在他后面的一见惊慌掉头，施琦玉又是一枪，解决。
果然有三人往居民区跑，都被林琢君两人解决。
危险解除。
大家都松了口气，起身打扫战场。
施琦玉开始收拾东西，正把机枪卸下，忽然响起几声枪响。
“怎么回事？”
忙抬起望远镜，系统已经告诉她，“是对方有人开枪，将还活着的人都杀了，他也自杀了。”
“都死了？”
系统：“还有两个有口气，不过活不了多长时间。”
施琦玉继续收拾，“看来是不想泄密。”
等她带着东西下去，赶到现场，看见的就是脸上阴云密布的魏承杰，和满地死尸。
林琢君和梅盛在搬运武器和尸体。
程向前正给殷晓月包扎手臂，她之前被对方的炸弹碎片伤到了。
记住本站: 等全都打扫结束，最后那两个活口也死透了。
魏承杰实在生气，狠狠踢了脚土，“MD！”
几天几夜没找到东西，好不容易来人了，结果全死了，这任务还怎么完成。
其他人沉默，施琦玉看了眼手表，快八点。
梅盛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几天几夜没休息好，眼里布满红血丝，沧桑极了。
不仅他，其他人也差不多，唯一和以前区别不大的只有施琦玉。
见她悠然自得，半点不着急的样子，梅盛凑近林琢君悄声说了几句话。
后者看向施琦玉，想了想，和魏承杰道：“组长，他们来这么多人，这附近肯定是有东西的，既然我们都找不到，不如让施同志试试吧。”
施琦玉看了他一眼，对上梅盛笑嘿嘿的脸，无语撇开目光。
魏承杰一见她那不服管教的样就来气，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妥协。
“施琦玉，接下来你也加入。”
施琦玉没拒绝没争辩，朝码头那边指了指，“在那边。”
几人面面相觑，眼看魏承杰又要发火，梅盛忙道：“真的吗？那边我们最先找，但什么都没发现，真在那儿？”
施琦玉忽然笑了下，“哦，我之前就发现了，可有人让我闭嘴。”
她耸了耸肩，“我得服从命令嘛。”
几人：“……”
同时看向紫涨着脸的魏承杰。
他也真算条汉子，能屈能伸。
问她，“你……说的是真的？”只是脸色实在别扭，无法形容。
施琦玉冷笑，“你可以继续不信，反正我无所谓。”
魏承杰手指点啊点啊点，“……你现在带我们去。”
六人又回到他们第一次休息吃饭的那几棵树下。
施琦玉指向当时魏承杰坐的旁边的那棵树，“就在下面。”
五人观察那棵树的树根周围，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不同。
梅盛忙拿起金属探测器，围着树扫描，“滴滴滴……”
四人看向魏承杰。
魏承杰僵着一张脸，“砍树，挖开。”
这是棵香樟树，接近20米高，地面树身直径约30厘米。
四个男人轮流动手，花了快三个小时才把树砍倒，树根挖出来。
为什么是四个人动手，殷晓月受伤，不能用力，施琦玉自告奋勇警戒。
记住本站: 魏承杰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但也算吃够了教训，这次没有多嘴。
四人又接着挖坑。
下面被香樟树的根系延伸，泥土被裹紧，挖得很艰难。
这时天边破晓，居民区昨晚有人听到枪炮声，过来小心打探。
施琦玉拿出当地军方的证件将他们打发，回来的时候听到梅盛惊呼，“天啦，真在这里！”
大家围上去。
果然，近4米的坑底下，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露出来。
几人看到希望，像是打了鸡血，你一铲子我一铲子，很快将坑底扩大，露出被两把大铁锁锁住的铁板。
这下，是藏匿物无疑了。
大家高兴的不行，梅盛喘气，“终于找到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其他人想到这几天钻山林的心酸，又想如果当时施琦玉就告诉大家，完全可以不受这些罪。
纷纷看向魏承杰。
魏承杰不自在的抠了抠大腿，觑了施琦玉好几眼，“那个……什么……施同志，是我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
施琦玉笑，要多假有多假，“我不接受。”
魏承杰更尴尬。
其他人忍笑。
梅盛最好奇，问她，“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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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闭嘴！
当然是系统扫描出来的。
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她看向这排香樟树，“刚来我就注意到这些树，很明显它们不是自然生长，是人为种植。”
“我原本以为是纳溪政府要开发这一处码头，所以特意做的规划，后来我问了几位老人，他们说从没听说过，我当时就有些怀疑。”
“再看它们的树龄，都在25-6年以上，正是常凯申离开的时间。”
“想必是他们把东西藏起来后怕忘记地方，特意种了树来标记。但香樟树是这片林子里最多的树，等它们长成一片很容易认不出来，所以种下一排，更好认。”
众人恍然大悟，还真说的通。
梅盛又问：“可是这一排树十几棵，你怎么确定就在这棵树下？”
施琦玉指了指其他树，“江岸边阳光和水分充足、土壤肥沃，这些树长得都很好。”
“但和它们比，这棵树虽然也不错，但最矮、最细，叶子也偏黄，所以，应该是土里藏了东西，让它的营养跟不上其他树。”
她下巴指了指坑，“我只是推测，不过现在看来没错。”
当然，确切信息还是系统的扫描，但有了结果反推源头也就容易多了。所以她半点不心虚。
其他人无话可说。
魏承杰一面在心里佩服她的聪明才智，不像他这种莽汉，只会闷头干，一点不会思考。
一方面更警惕，如果她要趁机离开，自己看不看得住？
想起他和林琢君、梅盛关系好，心里有了个想法。
接下来把两把锁打烂，打开铁板，里面果然是一个精心修筑的地下室。
而且不小，最后数出80个箱子。
他们没有打开，上去后由魏承杰联系接应人，让对方带人来拉东西，同时处理那些尸体。
不到一个小时，来了一个连的兵，开着五辆军车。
士兵们到了后安静的干活，魏承杰去和接应人说话。
其他五人终于能歇一歇，坐在不远处的几棵树下。
梅盛抠着手上的泥，“终于结束了，等回去了我要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林琢君看向施琦玉，“每次任务结束，我们会有1-5天的假期，这次放假你准备做什么？”
想了想，“要不和我们去京市？我介绍我弟弟妹妹给你认识，你们同龄，可能玩得来。”
施琦玉笑，别人的十八是真十八，她可不是。
看着江面，摇头，“多谢了，不过我打算去钟家堡看看我朋友。”
林琢君有些遗憾，“好吧，那下次有机会再邀请你去，我弟弟妹妹很活泼，很好客，你们应该玩的来。”
梅盛也凑过来，“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我和你说……”
“大家准备下，一组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们要去接应。”
记住本站: 几人忙站起来，殷晓月问：“组长，他们怎么了？”
魏承杰看了眼施琦玉，“接应人告诉我，他们也遇到狙击，但隋虹冒进，陈纪昌和杜光珍为救她……一死一伤，廖其州和张人华也受伤了，而且，人还跑了。”
大家心情复杂。
施琦玉叹气，“我就说嘛，她当时的心态真不适合出任务。”
魏承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这个时候你能不能闭嘴！”
到底是队友，怎么能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施琦玉耸肩，闭嘴。
收拾好东西，乘坐军卡离开。
谁知刚到纳溪县城，又收到急电：他们不必去泸州，已经安排606组和210组支援，一组尽快赶到海市，协助其他组完成任务。
于是又被军卡拉到泸州驻军所在地，坐上前往海市的直升飞机。
这时候整个华国也才300来架直升机，主要装备在空军部队和执行特殊任务的单位。
特战部算是其中一个，但没有特别紧急和重要的任务，也不会出动。
八个小时后落地。
施琦玉再次到海市，依然是满眼陌生。
也没时间去见老相识们，继续坐上军卡赶往海边。
车上魏承杰和大家讲解任务。
“常凯申当年运送黄金出去，主要通过海空两条线，空线当年只在凤凰山机场附近，有地下组织缴获一架装有23万银元的军机。”
他看向众人，“海线其中一条是招商局海沪轮，当年运送东西，在海市码头被发现后，被我们的人围追堵截。”
“最后对方眼看无法逃脱，索性将轮船炸沉，一船财物和文物全部沉入水底。”
“我们当时没有深海打捞的条件，之后华国新建，事情也多，这件事就渐渐被往后挪。”
他望向施琦玉，“去年海市的事闹得很大，后来长江线的几个城市的联合围剿行动，让他们在大陆的潜伏人员损失惨重，所以现在在加紧运出剩余财物。”
施琦玉挑眉，没想到她这条小鱼竟能撬动常凯申的暗线。
系统：“宿主厉害！”
魏承杰：“招商局海沪轮沉没的地方，一直被佘山岛的海军关注着，这次也有了动静。”
“现在那已经被围住，不过情况有点复杂，大队长他们已经到了，我们去了之后听指挥就行。”
大家点头。
梅盛有些不解，“佘山岛有海军驻扎，为什么要我们大老远跑到这儿来？”
林琢君无奈看他一眼。
梅盛莫名其妙，“怎么了？”
殷晓月：“之前大队长不是说过，此案涉及地域广、人员多，加上现在的大环境……所以我们不仅是从蓉城到海市，还有从北方到南方，都是跨区域执行任务。”
记住本站: 梅盛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闭嘴了。
眼下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且职权混乱，一个革委会主任能压多少领导？
这事要是由当地军警出手，惊动那些人，到时候拼了命找到的东西，给是不给？
给出去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遇到黄先忠那样的，能直接把那一箱箱文物给毁了，还能冠冕堂皇说是在‘消灭封建残余’。
找谁说理去？
军卡很快在启东黄瓜沙码头停下。
一下车，海风扑面而来，带来潮湿的海腥味儿。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但海市今天的天气不算好，有些阴沉。
海上的乌云低低的压下来，让人莫名压抑。
魏承杰正和接应人交谈，林琢君和梅盛看着海面神色沉重。
梅盛叹气，“千万不要下雨，否则难了。”
难吗？
施琦玉看着一望无垠的海面，唇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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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这也是人性吗？
很快又驶来一辆军卡，从上面下来十几个人。
施琦玉一眼看见高高大大的陶懿。
双方交接完成，陶懿走到她身边，“小施，你也来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施琦玉：“我没事，你呢？”
“我也挺好，对了，放假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我打算去我之前下乡的大队看我朋友，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正好我也没什么地方去。”
两人交流几句，各自队长喊集合。
两人拍掌，相视一笑，各自分开。
三组人各上一艘渔船。
开船前，施琦玉看了眼陶懿的背影，大山一样的一坨，很好认，也很沉稳。
系统：“你舍不得她？”
施琦玉收回目光，“没有，我只是有些感叹，她是个不错的朋友。”
她的目光望向深远的前方，“但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下脚步。”
“你真的决定了？你们这里有句话叫‘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你踏出这一步，你很难回头。”
“我从没想过放弃。”
她撩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我这几个月的生活看似平静，难道你以为真的平静？”
“他们对我的观察、试探、防备从没放弃。”
系统：“这也是人性吗？”
施琦玉挑眉：“系统，你已经很久没有问我这个问题了。”
“因为我已经能识别很多人性，不需要问你也知道，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它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会儿才道：“你对这个国家是有贡献的，你还是难得的人才。”
“一般情况下，他们应该珍视你、保护你，而不是逼迫你、防备你，他们这样的做法让我不是很理解，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我没见过的人性。”
快速行驶的渔船带起激烈的水花，溅在大家的脸上。
施琦玉抹了一把，“这件事不能单纯用人性来解释。”
“站在对方的角度，他们的做法不算错，我对他们来说，是身负超出一般能力且不服从管教的‘潜在危险分子’，为了大方向的稳定和安全，他们势必要确认我的‘无害’。”
“我反抗的越激烈，他们越打压，最终只能用强硬手段将我压制或者……毁灭？”
她摇头，“我不确定会不会到这一步。”
“但我不愿屈服，所以这件事注定是解不开的死结。”
“其实说到底，也和各自背负的利益相关吧。”
记住本站: 系统：“我明白你的选择了。”
他们很快到达佘山岛的海军驻扎线，士兵过来查验证明，确认后将他们放行。
施琦玉看了眼，岛上的军事基地还在建设，驻守军人不算少。
系统：“你要想成功逃离，这里会是个很大的阻碍。”
“沉船在哪里？”
“距离这里82公里。”
“还行，到时候找机会吧。”
又行进两个多小时，船开始慢下来。
魏承杰从送他们来的海军那问了几句，回头告诉大家，“还有五公里就到了，大家准备。”
六人开始检查各自的装备。
五分钟后，远远的他们就看见高高的机械塔架矗立在一艘巨大的船上。再近一点，又看见两个金属大架子矗立在那塔架左右。
大家都没见过那船，纷纷伸长脖子打量。
系统：“这是玫国的格诺玛·勘探者号深海打捞船，长188米，宽35米，吃水14米，排水量5.1万吨。”
“它的打捞器能抓起打捞船重量八倍的物体。”
“严格来说它是远洋探测船，装备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深海打捞系统。”
说完有些疑惑，“它的体量能打捞沉入深海的潜艇，怎么会用来捞箱子，有点大材小用。”
施琦玉暂时也不明白，他们的船再次靠近，清晰看见当前的情景。
两艘军舰、五艘渔船将那艘打捞船团团围住，他们的船也很快加入围剿的队伍当中。
远处还有一些警戒的渔船，和施琦玉他们同来的船也从其他方向包围过来。
靠近了才看见，打捞船后还躲着一艘货船。
施琦玉看见那艘货轮烙印着‘长荣海运’的繁体字，应该是弯弯的船。
打捞船上的英文也很容易让人猜出它的来源。
梅盛讥讽，“常凯申还是一如既往的抱紧玫国的大腿。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捞起来，他能分多少。”
其他人没说话，脸色都不好看。
那艘货轮上，十来个玫国人站在船舷边，正对着华国军舰上的人比划着什么。
没看到敌特，应该躲在货轮里面。
海风大，听不清两方在说什么。
施琦玉四处打量，在军舰上看见了大队长张云田和谈友，他们和几位同样穿着的人站在一起，应该是特战部的其他领队。
又过了半个小时，双方交谈依旧没有进展。
有系统在，施琦玉比其他人了解的多。
记住本站: 大体就是玫国那边嚣张的说他们是在进行深海实验，和华国这边主张的什么打捞财物的事没有丝毫关系，也严厉拒绝华国人员上船检查。
华国没有证据，也不能强行扣押船只。
现下玫国的国际地位毋容置疑，华国虽然不怕事，但也不能随意开启战争，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因此只能僵持。
天色愈加黯淡，海风更加猛烈，作战服为了动作灵活，不算厚，此时被风吹的呼啦作响，也冷的厉害。
但包围圈不能放松，大家只能强忍。
系统告诉施琦玉，那艘货轮上除了黄金和文物箱子外，还有一些残破的船体。
“上面写着樱花国文字，意为‘阿波丸’号，我在你的未来世界连接数字系统时，曾看过相关内容。”
“二战后期，樱花国‘阿波丸’号在东海遭玫国潜艇袭击沉没，传说上面都是金银。”
“你们国家在1977年和1980年对其进行打捞，最后捞出锡锭、橡胶、水银等物资共5000多吨，价值半个小目标。”
“当时玫国曾以‘战时财产’等名义让你们归还。”
“但根据国际海洋法规定，‘阿波罗’号在华国领海内沉没，它的主权属于华国，并且它本身也是从华国掠夺的财物，从历史角度讲，也属于华国。”
施琦玉猜测，“所以，其实在历史上，玫国就想打捞这艘沉船，肯定也被什么原因阻止了。”
又问：“他们打捞的船体里有东西吗？”
“没有。”
“有没有都无所谓，他们已经属于侵犯华国主权、违反国际法，难怪不让我们的人检查，一上去就是证据，没法狡辩。”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当众拿出这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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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总归不是草船借箭
已经七点多，天色彻底暗下来。
远处的云层里时不时有银龙闪烁，海面一片漆黑，即使船上的探照灯已经打开，但弱小的渔船被涌动的海水带着起起伏伏，依然让人心神不安。
在海上，人类实在太过渺小。
而晚上的大海，比白天危险无数倍。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轻松。
这时有小船游走，靠近他们时和魏承杰说了几句话，又立即去往下一条小船。
魏承杰低声告诉他们，“大家戴上口罩。”
所有人低声应是，找出口罩戴上。
没等多久，正面袭击他们的风忽然从东边吹来，魏承杰提醒大家忙捂住口鼻。
系统好奇，“他们要做什么？”
施琦玉：“总归不是草船借箭。”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施琦玉除外。
系统：“哇，你们军舰上的人扬起一大包粉末，那些粉末随风往北边吹，大部分吹散在空中、海里，但还是有一部分被吹到那艘货轮上。”
又过了三四分钟，货轮上忽然传来惊呼声，听起来有些慌乱。
华国军舰上的翻译赶紧喊话，“对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没有人回应，这边继续喊话，“玫国人，你们可不能在我们的领海内出问题，你们是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说到这里骤然严肃，“玫国人！请你们不要隐瞒病情，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许多华国人，请你们不要把传染病带给我们！”
接着就是催促，“玫国人？请你们回答，是不是得了传染病？是不是得了传染病？”
对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短短几分钟内陆续有十来个玫国人倒下，接着发烧，脸颊泛红，瞳孔布满血丝，有的甚至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像极了得急症的样子。
随船医务人员赶紧救治，但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出病因。
救治过程中陆续有人倒下，就连医务人员也有一个中招——毕竟他当时抱着胳膊在甲板上看热闹。
华国这边恐慌的态度让他们更是惶恐和焦虑，内心也逐渐动摇，难道他们真的得了急性传染病？
眼看有几个已经昏迷，如果再不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但在华国的领海内，医生无用的情况下，他们能依靠谁？
答案不言而喻。
至于常凯申的东西，生命威胁面前，它算个屁。
因而在华国人又一次喊话，甚至有意催促他们离开的时候，态度大变，请求华国救援。
华国这边强烈拒绝，那边再三请求，同时隐隐威胁，华国‘骑虎难下’……
在双方拉扯时，各小组接到命令：所有突击手、火力支援手准备上船。
记住本站: “玫国人怕死，不会反抗，但常凯申的人不一定，大家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魏承杰又叮嘱，“上面说了，要尽量保证不伤害玫国人，不能让这次事件升级成国际争端。大家都注意点。”
“是！”
等他们的船赶到货轮附近时，玫国人已经放下舷梯，将昏迷的人固定好往下放。
施琦玉跟在梅盛后面爬上去，一踩上甲板，她和两人示意自己去占据制高点，两人点头，往客舱方向移动。
其他地方也有特战队员上船，施琦玉正要翻上罗经甲板，就看见刚爬上来的陶懿。
她也在寻找制高点，第一时间看见施琦玉，跑到她身边，两人一起往驾驶台顶部跑。
“砰！”
“砰砰！”
客舱里忽然响起枪声。
这时还有几名玫国人没下去，后上来的几组人赶紧掩护他们撤退。
施琦玉和陶懿找到最佳援助位置，各自盯住一个地方趴好。
但等了十来分钟，船舱里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却没有人跑出来。
“轰隆！”
“轰隆隆隆！！”
船舱里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船体都在震荡，他们也跟着晃了晃。
两人一惊，对视一眼。
内部发生爆炸，这可不算好。
“滋……施琦玉，进入船舱火力援助！”电台传来魏承杰急促的命令。
“收到。”
施琦玉拿起机枪跑下去，陶懿迅速移动位置，补足空白。
施琦玉跑到客舱，看到浓浓的烟雾从船舱各处冒出来。
同时有人在往外跑。
但凡不是己方，施琦玉一枪一个，直接将他们压制在船舱里。
里面的人不再跑，朝她扔出一个手雷，施琦玉迅速后退。
“轰隆！”
甲板被炸出一个洞，旁边的栏杆被炸烂。
施琦玉意识到不能太压制，否则里面的人会反击的更厉害。于是假装被袭击，没动。
果然，等了会儿，里面的没听见动静，试探着走出来，没有被袭击，躲在后面的五个人忙跑出来。
“哒哒哒。”
记住本站: “啊——”
施琦玉果断扫射，五人阵亡。
系统：“后面暂时没人了。”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伤亡严重吗？”
“对方武器装备明显比你们强，他们有五挺米尼米轻机枪，理论射速750-1000发/分，有效射程1000m，你方人员有三人牺牲在它之下，现在已经完全压制你方队员。”
施琦玉看了眼漆黑的海面，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没人顾得上她，她要离开，时机正好。
系统见她沉默，问：“你要现在走吗？”
施琦玉笑了笑，“一码归一码，我的爱国之心还是不容怀疑的。”
说完避开尸体，进入船舱。
一进去，里面微弱的灯光闪烁，到处是鲜血和残肢断臂。船体上都是被破坏的痕迹和弹孔。
血腥味、硝烟味、燃烧物的味道充斥，让人呼吸都压抑起来。
问它，“最近的机枪手在什么位置？”
“现在最大的交火点在货舱，两个机枪手占据货舱里面的制高点，还有一个在入口处，你的很多队员被困在里面。”
“你现在所处位置是第二层住宿舱，往下还有五层生活舱，再往下才是货舱，货舱有三层，他们在最上面一层。”
说着又提了一句，“货舱下面是底层，即船底板和内底板形成的空间，里面被纵横舱壁分成多个水密舱室，用于储存淡水、压载水，以及燃油。”
施琦玉立即抓住重点，“之前的爆炸离水密舱室很近？也在货舱位置？”
“是，接近水密舱室的货舱层已经被炸烂。”
这可不妙，要是底下再发生爆炸，必定船毁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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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施琦玉一路往下，路上遇到的有队友，也有敌方。
要么伸手帮一把，要么灭一下。
很耽误她的行进速度。
这时候就想，她的空间是好，但如果能隐身就更好，几下就跑下去了。
终于到达货舱，一眼看到门口躺着几名队员，系统扫描，三死一重伤。
还有两人正焦急的守在门口左右，试图攻进去。
系统：“机枪手藏在舱门上方左角落的顶边舱里。顶边舱的作用是压载，里面是密闭空间，空气不流通，还很容易爆炸，他现在状态不算好。”
施琦玉看了眼位置，正在舱门上方，除非走到下面往上看，不然这里肉眼看不到。
强攻很难。
施琦玉：“你帮我算下，我用火箭筒攻击会不会引发爆炸？”
系统：“你的火箭筒威力不算大，而且他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空气经过流通，火箭筒不会引起二次爆炸。”
又接了句，“而且你很幸运，右边的顶边舱也被打开过，已经不是密闭空间。”
施琦玉取下火箭筒装填，给那两人打手势让他们退后。
同时和系统道：“老天偶尔也要照顾我一下嘛。”
装填好，“帮我找角度。”
“退后3米，你处在他的视线盲区，不会遭受攻击，火箭筒下压12°，往左再偏移5°，可以了。”
施琦玉趴在地上，火箭筒的肩托抵在肩膀上，握紧握把，扣动扳机。
“哗——轰隆！”
“噼里啪啦！”
对方的机枪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被炸成碎片。
连带着货舱门都被炸变了形。
那两人忙跑进去支援。
施琦玉收好武器，扛起机枪跟上，路过货舱门时看见到处都是飞溅的残肢血肉，还有一挺废了的机枪。
“机枪可惜了。”
“没事，里面还有。”
施琦玉笑了下，“说得对，逮着机会一定要多收点武器，我可是又没钱了。”
“早就提醒过你多赚积分。”
施琦玉瘪了瘪嘴，没说话，千金难买早知道。
里面有些昏暗，只有几处有点光源。
但她眼神好，一进去就看见好些箱子，不少已经损坏，许多黄金、白银掉出来，还有不少文物散落在地上，也损坏了不少。
记住本站: 特战部的队员们躲在左右两个角落，前面是堆叠的箱子做掩护。
系统：“两个机枪手在里面左右两个高处。”
施琦玉找到掩体，看见梅盛正靠在舱壁上，呼吸有些急促，仔细一看，原来是肩膀上中弹了，林琢君在他旁边。
“你的队员还剩8人，对方还有6人。”
施琦玉摸到林琢君他们那边，老远就低声预警，“林琢君，你们怎么样？”
听见她的声音，因失血过多有些昏沉的梅盛咧了咧嘴，“刚刚听见外面的动静，就猜你到了。”
说着重重喘了一口气，“没事，还活着。”
林琢君警戒对面，一面道：“可能你的动静惊到他们，现在已经停止射击，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施琦玉：“你组织人手先把受伤的带出去，剩下的人交给我。”
施琦玉是重装备，他们在反而影响她发挥。
林琢君点头，立即和其他人动起来。
梅盛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点，他们挺狠的，我们喊了几次话让投降，充耳不闻。”
“放心吧，我会的。”
受伤的人被陆续送走。
这时上面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去。
系统：“上面有人打开了这间货舱的货舱盖，是对方的人，一人手持机枪，两人拿着手雷。”
这是要同归于尽？
施琦玉忙往外跑，“快跑，上面的人要扔手雷。”
其他人紧跟在她身后，疯狂往外跑。
这时上面的人喊了几句什么，里面的机枪手开始扫射。
好在他们跑得快，没有伤员拖累，没人受伤。
几人才跑上一层楼，后面传来轰隆隆几声炸响。
竟然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船体又晃荡起来，他们也跟着踉跄。
但也不敢停下脚步，继续往上面跑。
才踩上上一层的地面，下面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响。
林琢君脸色剧变，“底舱被炸了，下面装的是燃油！大家快！这艘船要沉了！”
所有人疯了一样加快速度。
船身的摇晃突然剧烈，一个没站稳就会摔倒，几人只能互相搀扶着，晃悠着艰难往上爬。
记住本站: 等终于跑出去，船体已经发生倾斜。
电台响起，施琦玉稳住身体接通，传来魏承杰焦急的声，“施琦玉，你们在哪里？船要沉了，尽快找到其他人撤离！”
“收到。”
施琦玉对林琢君道：“陶懿还在上面，我去找他，你带着其他人赶紧撤离。”
林琢君没耽误，“你小心！”
“放心。”
话音落下，她已经快速跑出去。
“轰隆！轰隆！”
船舱里面又传来爆炸声，船身倾斜的更快，施琦玉几乎站不住。
“系统，陶懿离开了吗？”
“还没有，她在你对面，正掩护两位受伤的队友撤离，她的退路上有三人抵挡，他们攻势很猛烈，有一挺机枪和手雷。”
“帮我规划路线。”
“据我测算，这艘船还有3分钟沉没。”
“知道。”
“现在直行，左方转弯……到达。”
施琦玉到了交火点的侧后方，她躲在绞缆机后，正好看见前面的三个男人。
架起机枪，砰砰两声，先解决有手雷的两人。
机枪手被惊动，慌忙转身，施琦玉再一枪将他解决。
“陶懿，赶紧走！船要沉了！”
施琦玉跑过去，陶懿脸上满是血污，看见她松了口气，忙挂好机枪，揽住一个腹部受伤的队员。
另一人手臂受伤，能自己走。
“小施，快点！”
施琦玉摇头：“你赶紧下去，我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好，你一定小心。”
陶懿带着人快速离开。
施琦玉目送她远去，坐下，喘了口气。
系统：“宿主，你真的决定了吗？”
施琦玉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扯了扯嘴角，“你都问三遍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没有。”
它只是……觉得她又要独自一个人，有些……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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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对方两人，但他们躲在舱底。”
船体愈发倾斜，施琦玉几乎躺倒。
“咦，那两个人在移动。”
“又想活了？”
“他们往货舱底部移动，那一处没被炸毁，也是支撑这艘船不散架的关键原因。”
施琦玉坐起来，“那里被炸整艘船都会爆炸？”
“极大概率会。”
“滋……施琦玉？施琦玉你在哪里？报告位置，林琢君去找你了。”
施琦玉忙道：“别让他上来，船上还有对方的人，他们要炸船，让他赶紧下去，我马上下去。”
对方大吼，“报告你的位置？”
系统：“他们在搬燃油，放在关键结构底下，一爆炸不仅整艘船都会炸毁，还会波及周边至少100米范围。水底爆炸能量产生的震荡波可影响数百米至1公里左右。”
魏承杰严肃道：“施琦玉！林琢君的任务是带回你，请立即报告你的位置！”
施琦玉：“让周围的船只退后至少100米，我就在甲板，现在下去！”
魏承杰：“他必须……”
施琦玉冷冰冰道：“我知道你怕我逃跑，但我再有本事也没法在爆炸中逃跑，难道你要因此害死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吗？”
魏承杰沉默一瞬，很快又道：“我们的任务是必须带你回去，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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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不自由，毋宁死！
“施同志你在哪里？施同志？施琦玉！”
施琦玉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幕，扶着歪斜的船体站出去。
林琢君正勉强站住身体，看见她松了口气，“施同志，快跟我走。”
施琦玉没动，“你走吧，这艘船马上要炸了。”
林琢君神情严肃起来，抓住栏杆稳住自己，“你呢？”
施琦玉一笑，“我不想活了。”
林琢君肃穆：“不，如果你真不想活，你之前有很多办法可以死，可你一直没有。你很积极的参与训练，还交了朋友，你在撒谎。”
施琦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在逼自己妥协，像你们一样试着去接受一切？”
林琢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是这样吗？”
“是啊，”她点头，“但我就是适应不了，我没法被人管着压着逼迫着活着。”
她笑容加深，“我要的是自由，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而不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活着。”
她指向自己心口，“我，只想作为我施琦玉活着！你懂吗？”
“吱嘎——”
船体又在往下倾斜，林琢君背后就是海水，施琦玉已经能看到海面。
但他站在那里，笔直，稳固，像一柄无法撼动的标枪。
他是位合格的军人。
他的坚定也更衬托施琦玉的选择，是多么的自私自利。
他看着她，“施同志，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若是当兵，会极其优秀。但我也知道，你把自己的感受看得比什么都重。”
“这不是错，只是在部队这样的地方，军人的服从和你的自我相矛盾，但大家都很珍惜你这样的人才。”
他看着施琦玉清冷的脸，“是，你刚进特战部时，双方有些矛盾，但特战部并不是一成不变，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当特战队员，我们回去和领导商量，你可以选择你想去的地方，大家都会尊重你。”
他俊朗的眉头微微蹙起，是真诚的担忧和劝诫，“施同志，你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领导们。”
施琦玉笑了下。
她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无论我去哪里，这里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
又指向他，“你看，只要我表现出一点挣脱的迹象，就要被扯紧这条绳子。”
她呵呵笑出声，“你现在作为我的‘牵绳人’，你能说出千般万般的道理劝服我，可你们，甚至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过吗？你们从没考虑过我的个人感受，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摇头，“我不喜欢，很不喜欢，所以我不会留在那里。”
林琢君深深呼吸，腿边的手指微微颤抖。
施琦玉看着他，“我猜，你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带我回去，但是如果我不回去呢？”
她裂开嘴，“是要杀了我吗？”
林琢君摇头，“不是。”
记住本站: “那你呢？陶懿。”
她看向林琢君旁边的船体。
“噼啪——”
压抑的黑色云层被刺目的闪电撕裂。
海风更猛烈的肆虐着，船上的设备被吹的咯吱咯吱叫。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出来，和林琢君站在一起。
手里紧紧握着67式微声手枪。
“噼啪——咔嚓——”
又一道刺目的白光闪烁，照亮三人惨白的脸。
“哗啦——”
倾盆大雨蔸头而下。
彼此再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形影不离的四个多月，施琦玉最喜欢陶懿的纯粹。
吃东西的时候纯粹，训练的时候纯粹，执行任务的时候，也纯粹。
她略厚的嘴唇紧紧抿着，眼泪混进雨水，。
张了下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嘴唇颤抖两下，才终于沙哑出声，“小施，你和我们回去吧，算我求你。”
施琦玉感叹，透过雨幕看着两人模糊的身影，“一个是我的老熟人，一个是我的朋友。”
她笑着点头，“有这股狠劲儿，他们做什么都会成功，华国，也一定会很成功。”
她说着往后退，“希望你们也能一如既往的继承这股狠劲。”
“小施！”陶懿举起手枪，惶恐不已。
“不要开枪！”
林琢君朝她吼，往施琦玉快速爬去。
“施同志，有什么事我们一定可以商量出解决办法，你不要再退了！”林琢君边爬边紧张地看着她。
现在是他们低，施琦玉这边高。
此时林琢君和施琦玉都在往上走。
视线被遮挡，雨水让脚下更滑。彼此都走的很艰难。
系统：“宿主，那两人的燃油快要搬完了。如果船爆炸，这两个肯定活不了。”
施琦玉蓄力，一把揪住栏杆，借力上去，翻过船栏。
此时林琢君距离她不过两步。
记住本站: “不要！施同志！施琦玉——”
“小施——”
施琦玉大笑，“哈哈哈，不自由，毋宁死！”
松开手，径直掉入海里。
“小施！！！”
“施琦玉——”
两人痛叫出声，林琢君体能爆发，猛地扑到船舷边，正好看见她被黑浪翻滚的海水淹没。
他双眼血红，“施同志——”
“滋——林琢君？发生……了林琢君？”
雨水打湿通信电台，传来魏承杰焦急又断断续续的声音。
林琢君抹了把脸上的水，颤抖着手将话筒取下，“报告，施同志……跳海了。”
“…………”
那边是漫长的沉默，再开口，魏承杰声音沉沉，“你们先回来，船要炸了，其他事等回来再说。”
林琢君没有回答，极度不甘地看向海面。
“林琢君，这是命令！”
“是……”
林琢君最后看了眼海面，又四处搜寻，没看到她浮起来，心情极其沉重。
两人沉默着回到渔船，魏承杰什么都没说，让开船，“赶紧离开。”
“轰隆隆！”
“轰隆隆隆！！！”
才离开不到一分钟，那边忽然发出震天巨响。
巨大的蘑菇云照亮这片天际，那艘船被彻底炸成碎渣。
漆黑的海面亮了一瞬，以爆炸点为中心，爆炸产生的震荡波掀起沸腾的海浪，向四面八方涌去。
“快，再快点！”魏承杰催促船手。
转头看向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所有人都沉默着。
这样的爆炸，谁能活得下来。
“小施……”
陶懿眼里映照出滔天的火光，双眼猩红，她痛苦又不解。
“这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记住本站: 林琢君的手死死抠着船舷，冷硬如石雕，任由雨水浇在身上，心中的痛意、遗憾、震撼……无法言说。
不自由，毋宁死……毋宁死…………
【感觉你们会催，所以今天多发一章，小施自由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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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这是她给两位的遗书
特战部，会议室。
特战部所有领导在座，下面是大队长张云田、1003组全体成员、以及陶懿。
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八天。
那天货船爆炸后，他们在周围搜寻了五天，一无所获。
魏承杰不得不带人离开。
刚刚已经将事情的全部过程报告结束。
领导们听完后一直沉默，气氛沉重。
许久，薛朝华叹了口气，“那孩子……太倔了……”
王长铭环视一圈，问：“至今也不知道她的特异功能是什么？她有没有可能生还？”
秦亚杰脸上的笑没了，“再有特异功能也是个人，是人在那种程度的爆炸下，怎么可能不死。”
薛朝华：“继续让海军帮着注意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得给上面一个交代。”
他看了所有人一眼，“她当初是仲领导点名让照看的人，结果……”
看来他们的确用错了方法。
当初她说要因材施教，可惜他们没听进去。
这件事他肯定是要担责的，不仅他，张云田、魏承杰、林琢君、陶懿。
他看向所有和施琦玉有关的人，“都写份报告上来，事无巨细。”
“是。”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等办公室只剩三人后，王长铭又道：“你们真觉得她死了？她那么聪明的人，出任务的路上稍微用点手段都能逃走，为什么突然到了海上说不想活了？”
秦亚杰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但说不出缘由。
两人都看向薛朝华。
他取下眼镜哈了口气，翻开衣服里面那层，小心擦了擦。
重新戴上，“的确有些说不通，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她那么想离开，但我一一否定后，她也很快调整状态，尽力了解相关信息，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内容。”
“而且她平时没有表现出想逃跑、或者不想活的念头，我们也没有逼迫她，只不过让陶懿多注意点，谁知道……”
他感觉有些累，靠着椅背，“但她选择在货船爆炸前跳海，大概率是活不了的。”
两人对视一眼，王长铭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薛朝华看向两人，“因为她的特异功能很可能和治愈有关。除了力气大点，她没有不死之身。”
外面，走出办公楼，梅盛看着熟悉的训练场，恍惚有个人朝他得意的笑了下，雪白的脸上沾着泥污，也难掩她的高兴。
他站住脚，看向林琢君，“老林，小施同志……肯定活着对吧？”
林琢君顿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这八天很不好过，白天一直在搜寻，晚上也很难睡着。
即便睡着了，梦里也是她摸着脖子，讽刺的看着他笑，说：“林琢君，我脖子上的绳子好牵吗？”
他会立即惊醒。
漆黑的屋里，就和她跳下去的海一样黑。
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瘦了很多，嘴唇下巴长出的胡茬没打理，潦草而沧桑。
看着梅盛茫然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如果……这就是她向往的自由……”
梅盛喉头滚了滚，转头继续往前走，“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就不自由了呢？”
怎么就不自由了呢？
旁边的陶懿听到这话，红肿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空旷的天空，是啊，她也不懂，怎么就不自由了呢。
*
又是一年春耕时节。
钟家堡又来了一位军人。
姚艳菊和王湛被叫到大队部。
姚艳菊很高兴，看着严肃的军人笑道：“同志，是不是施同志给我来信了？”
三次都是这位军人同志来，她已经熟悉。
王湛忙道：“施施，写信了？”
大队长和老支书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尤其大队长，心里有些嫉妒。
心想怎么也叫了一段时间大侄女，有了好去处就不记得他了，军人都来了三次，也不给他写封信。
军人从包里拿出两封信，交给两人，又把脚边一个大包放到姚艳菊脚边，一个小包放到王湛旁边的桌子上。
姚艳菊好奇，“这么大包裹，都是她给我的东西？”
军人看着两人，严肃敬了个礼，“姚艳菊同志，王湛同志，施琦玉同志已经在上一次的任务中…光荣牺牲了，这是她给两位的遗书。”
他指向那个大包，对姚艳菊道：“这是施同志的遗物，我们调查得知她和你关系最好，所以送来给你。”
又指了指小包和王湛道：“这是她出任务前为你准备的东西。”
“你……你……”
姚艳菊死死攥着手里的信，溜圆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连成一线，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你……同、同志你……”
她僵硬的咧嘴，“你是在骗我们是不是？琦、琦玉……”
她嘴唇颤抖着，“怎么可能……没了？”
她说完，急切上前抓住军人的手，期盼看着他，“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军人不止一次见到家属们得知噩耗的反应，但每次都会心酸。
任由她抓得自己手臂生疼，歉疚道：“对不起，施同志真的牺牲了。”
姚艳菊瞬间失了力气，松开手，软倒在地。
她看着眼前的包裹，又看向手里属于施琦玉的笔迹，写着姚艳菊亲启的五个字。
绝望的悲痛瞬间将她淹没。
“琦玉……琦玉……啊啊——”
屋内只剩姚艳菊悲恸的哭声。
大队长和老支书早就惊呆了，好半晌才望了彼此一眼，但看见对方的刹那，立即红了眼睛。
不敢相信啊！
怎么可能啊！
那样厉害的小同志！那样鲜活的小同志！
怎么就没了？
两位老人转开头，默默抹着眼泪。
王湛没哭。
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陌生，真实的画面成了虚幻，它们绕着圈，各种深白浅白的圈，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
那些圈里写满各种信息，都是他曾学习过的，看过的，听过的，都被他储存在这里。
他知道这是他的大脑。
常常使他的嘴巴跟不上运转速度的大脑。
现在它的转动速度显然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不仅嘴巴跟不上，甚至连思绪也混乱了。
这一刻，他连断断续续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姚艳菊还在哭，抱着施琦玉的东西哭得撕心裂肺。
那哭声进不去他的大脑。
但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他抱起自己的包裹，一脚一脚走回已经大变样的牛棚。
还没下工，牛棚里只有宁原在，今天是他放牲口，刚把牲口赶回牲口圈。
看见王湛抱着东西回来，笑问了句，“施同志又给你送东西了？”
王湛没有理会他，径自回屋。
宁原也不在意，王湛时常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不理人，他们已经习惯。
他将割回来的青草喂给牲口，又把院子清扫干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正打算挑水做饭，王湛忽然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封信，有些着急的看着他，“我看不…字，你……我！”
他嘴巴动的飞快，宁原最终也只听到几个字，但理解了意思。
忙接过信，安慰他，“别急，别急，我现在就给你念。”
转了个方向，对准更明亮的天光。
“王湛，我马上要出任务，他们让我写封遗书，但我觉得应该用不上，所以随意给你写几句话，反正除非我死了你才能看到它，哈哈……”
宁原猛地顿住，忙看向下面的署名：施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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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那你决定去哪了吗？
王湛耳朵里的声音忽近忽远，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字，比如他的名字，还有‘任务’、‘给你’、‘看到它’。
但是什么意思？
他着急的拉了把宁原，“什……意思？她……我？”
他没意识到自己依然说不清楚。
宁原红了眼睛，看着信上的内容，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念下去。
老罗和韩春水一前一后进来，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表情都不大好。
韩春水开玩笑，“老宁，你又抢小王东西吃了？”
老罗笑着摇头，“为老不尊。”
“什么……告……我！”
王湛根本没注意两人，更加着急的摇着韩春水的手臂。
听见他快速含混的吐字，两人有些纳闷。
宁原看向两人，尤其老罗，艰难道：“施同志……可能，没了。”
老罗疑惑，“什么没了？我给她翻译的稿子没了？”
韩春水看着爱人的神情，震惊的捂住嘴，眼眶湿润。
老罗愣了愣，慢慢反应过来，忽然上前扯过他手里的信，读起来。
“王湛，我马上……哈哈……万一这封信真到了你手里，也不要难过，我在另一个地方也会好好的。”
“我又给你配了些泡手的药水，这次比上次的还要好，你坚持每天泡，你的手应该能恢复，你可以继续回医院当外科医生，继续你的梦想。”
“王湛，你长得那么漂亮，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最好找人学个一招半式，让别人再也不能欺负你。”
“好了，就啰嗦到这儿，等我放假了再去看你，不过，我要真没回来，你也不要等我，抓住一切机会回去，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王湛，加油。”
最后署名施琦玉，旁边还画了个弯着眼睛的笑脸。
可见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很放松。
可是，它还是成了绝笔信。
老罗一个踉跄，信从手中掉落。
韩春水忙扶住他，“老罗，你保重身体。”
宁原忙搭把手，见他脸都白了，忙把人扶到屋檐下坐着。
“老罗，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谁能想到，才离开几个月，那孩子竟然就没了。
王湛捡起信纸，焦急的看着上面的内容，那些字仿佛有了生命，它们东歪西扭的蹦跳着，就是不往他眼睛里去。
他急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到底、说了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是我……害了她！”
老罗忽然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老泪纵横。
世界忽然清晰！
颠倒消失，秩序回归。
眼前变成他熟悉的样子，赶紧仔细看信。
老罗在说，“当初，她给我的书不是简单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东西……”
“后来……王湛胸口中枪，我亲眼看见他几乎没了呼吸，可是他第二天，又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
他深深垂头，浑浊的泪滴滴哒哒砸在地上。
宁原和韩春水已经惊呆了。
王湛看完信，没哭，但心口那像是被挖了一块，空茫茫的。
他转头看向老罗，“你做了、什么？”
老罗颤颤巍巍抬头，满脸歉疚，“我把她的事写信告诉了我的一个老友，他是华国一个特殊研究部门的负责人。”
王湛清丽绝伦的面孔上透出最深的厌恶和冰冷，“你不配、她的、善良！”
老罗胸口抽疼，“我…我只是……她救你的能力很宝贵，如果、如果能让她到官方效力，她肯定可以救助更多人！我、我都是为了国家好啊！”
宁原和韩春水面面相觑，被一个个消息震惊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王湛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她是、自由的！她最爱的、是自由！你的自私、武断、和背叛，害死了她！”
他眼里再无往日看他的柔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他转身往屋里走。
脑海里都是前年秋天，她出现在他人生最绝望的场景里时，手拿铁棍，眼里爆发出极度嗜血和想要毁灭一切的光芒。
多么热烈，多么冲击！
那明明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他从没想过这世上会有‘另一个他’，他想，她一定是他遭受那么多折磨和失望后，上天给他的补偿。
他的手术刀是救人的，可没人知道，每当他划破皮肉，看见里面的骨肉和鲜血时，他多么想要用力、再用力。
然后把一切冲进下水道。
接着打扫干净所有血迹和污渍，点上祛味的香料。
这个世界会恢复它本来的清新。
这个世界才会真正干净。
那时如果她不出手，那个丑陋的女人会化作那片山林的肥料。
可她出现了，救了他，救了他两次。
他看着她眼里的狠辣和疯狂，他的心脏不受控制，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时他就知道，属于他的，终于来了。
可是……
可是……
王湛卷翘纤长的睫毛低垂，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自从收到她送来的泡手药后，他专门买了一个搪瓷盆，小型的汤盆，刚好放进他的手。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水，也从没想过去研究。
至于当初他濒死被她救回来的事，他怎么可能忘记。
可那又如何。
他只想做她开心的事，她不想让人过问，他就闭紧嘴巴。
她觉得他应该回医院，那就从现在开始认真养手。
他不觉得伤心，他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毕竟她和他，是‘同一个人’啊。
人啊，终究殊途同归。
*
施琦玉早就忘了遗书的事。
她掉入海中后，下沉了点距离，确定船上的人看不见立即进了空间。
直接带进去一滩海水。
她累得站不起来，索性躺在地上。
望着她最大的宝贝空间，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我又自由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高兴，系统也就不担心了。
等缓过那阵劲儿，爬起来烧水洗头洗澡。
洗完后也没急着收拾，她太累了。
不仅是今晚的行动累，这几个月过的也很累。
等不及头发干透，爬上床很快睡过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熬了一碗粥，结果吃着吃着胃口开了。
想起她还屯着不少肉，找了块新鲜鹿肉，简单做了个烤炉，再调点酱汁，一个人悠闲的烤鹿肉吃。
真是又香又嫩，配两碗粥，吃的肚儿圆。
系统告诉她外面的消息，“你们华国的军人让玫国人帮忙打捞了沉船，没捞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
“现在正在这片海域搜索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不以为意，“我正好休息休息，不急着出去。”
系统好奇，“那你决定去哪了吗？”
“现在距离最近的是北边的泡菜国，往南依次是樱花国、弯弯，再南一点还可以去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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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还要诈死才能得自由
“去樱花国。”
“为什么？”
“你忘了，樱花国研发出了人形机器人WABOT-1，我得去学学技术，把我的机器人搞出来。”
系统嘟囔，“你怎么就对机器人念念不忘呢。”
施琦玉昂头，“那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当然要完成。”
“行吧，不过你暂时走不了，你那些队友可是一天一夜没休息，一直在外面找你。”
“哦，他们都活着？”
“嗯，都活着。”
“运气不错。”
系统好奇，“陶懿拿枪指着你，你不伤心吗？”
“不伤心。”
“为什么？她背叛了你。”
“这就是另一种人性了，也可以说是立场问题。”
“她对我好毋庸置疑，但在她那，国家、部队和人民的利益，一定排在一切人、事甚至她的生命的前面，所以拿枪对着我真不算什么。”
她原本打算任务结束后半路离开，但发生海上支援行动，让她临时改变计划，也让陶懿最终对她武器相向。
“你就一点没有不舍得他们？她，还有林琢君梅盛，不是你的朋友吗？”
被草木灰擦过的碗一点油水不剩，清水一冲特干净。
她手里不停，“你说错了，目前我还算认同的朋友，只有姚艳菊一个，其他的都不是。”
系统意外，“你对崔禹霖、王湛、陶懿他们都很好，他们都不是你的朋友？”
施琦玉停了下，想了想该怎么说。
“也不算很好吧，崔禹霖和王湛都是牛棚的，我单纯是佩服他们，想帮把手，王湛那么美，又那么纯粹，惹人怜爱，但……不算朋友吧？”
她继续手里的动作，把最后一个盘子搓上灰，“陶懿嘛……”
耸了耸肩，“最初觉得她也纯粹，但她太纯粹了，我当不起她的朋友。”
“那什么样的人可以和你当朋友？”
“至少要和我价值观相同、利益不冲突吧……”
说着又摇头，“这个没标准，我感觉朋友和其他关系没有太大区别，都不见得能长久。可能我们这一刻是朋友，下一刻因为什么就闹掰了呢？”
她抱起碗碟倒过来控了控水，“所以啊，随缘吧，能交到就交，交不到也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突然表白让系统的数据流跳了跳。
莫名有点羞涩，“我对你这么重要吗？”
施琦玉笑，“那当然，所有人都比不上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感受到精神海里的星星点点在欢快跳跃，嘴角勾了勾。
系统：“……行吧，反正我会对你好的。”
施琦玉差点笑出声，“那我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谁叫你这么弱，还要诈死才能得自由，我帮助你是应该的。”
笑容消失。
施琦玉再次觉得，应该把说话的艺术这门课提上日程。
她原以为最多半个月就能出去，因此在空间里待得挺悠闲自在。
反正事情多，看书学字、认药材整理药田、训练、整理自己的物资……一天到晚都有的忙。
再遛一遛系统，日子巴适得板。
谁知道半个月过去、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附近海域一直有船在巡逻。
她快疯掉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找你啊，我听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施琦玉：“……”
真是多谢对我的看重了。
可没办法，她眼下只能苟。
又憋屈了一个月，周围的船只终于开始撤退。
又耐着性子等了三天，确定没有回马枪后，她立即让系统扫描周围环境，确认安全，憋一口气出空间。
海水的压力猛地将她淹没，她早有准备，憋一口气迅速滑动手脚游向海面。
“噗啊……”
把脸上的头发擦干净，眨了眨眼睛里的海水，看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施琦玉那个高兴。
“哎呀妈呀，终于出来了。”
不过六七月的天气真是太热了，才一会儿她就感觉头顶热腾腾的。
忙甩出一艘船，游到船舷边，扒拉着爬上去。
这是一艘15米长的玻璃钢材质的渔船，甲板宽大，驾驶楼靠近后方，是带窗户的操控区域，用于驾驶、瞭望。
里面约莫2*2米长宽，后面的空间可以分隔出一个小型生活区域。
这艘船45万积分，加上发动机、燃油、罗盘、无线电测向仪、救生设备、通讯设备等，置办齐全，总共近60万积分。
之前的任务收获50000积分。
现在剩余积分：587520/1322410。
她现在顾不上洗澡换衣服，得赶紧开船走人。
但是，海上逃生是临时做的决定，她会的技能不算少，还真不会开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只能在系统的指导下，将所有部件大致认识一遍，然后发动机燃油加满、加冷却液，接通蓄电池电源，检查启动电机、仪表盘……
最后打开发动机进气阀，按下启动按钮，待各项参数稳定后，调节油门，提升转速，螺旋桨动起来，船开始移动。
系统可真是她的好帮手，在它细心的教导下，她几乎没出什么差错。
渔船以23节（约42.6公里/时）的速度向前航行。
并且有系统指挥方向，罗盘都不怎么用，遇到危险也能提前避开。
真是居家旅行之必备！
系统：“海市到樱花国的最短直线距离是690公里，我们已经出海约100公里，按照最理想的速度，差不多14小时就能到达。”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可能会遇上恶劣天气、海洋暗流和旋涡、甚至海盗威胁等各种意外情况，初步估计至少要预留出5倍时间，即70小时，约莫3天。”
“但这3天也并不是从头到尾在航行，现在天气炎热，对你和渔船都是额外负担，我建议你从早上6点出发，12点停下休息，下午2点继续行驶，7点结束。”
“每天航行10-11小时，约莫一个星期可以到达樱花国。”
施琦玉小心操控着舵轮，眼睛盯着旁边的舵角刻度盘，看着指针指向的舵叶偏转角度，嘴里跟着默念‘左满舵’‘右15度’的数值。
耳朵里还要听着它的话，只能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系统：“你的船下面来了一头虎鲸。”
施琦玉点头。
点完忽然反应过来，手上的劲儿稍微重了点，渔船一个转向。
“嘭。”
渔船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施琦玉：“……我撞到的肯定不是虎鲸对不对？”
系统：“是。”
施琦玉松了口气……到一半！！！
瞪大眼睛，“你说是？我撞到的是它？”
系统：“是。”
施琦玉：“我#%&*……@%&， 你咋不说清楚！”
施琦玉对虎鲸别的不了解，但知道成年虎鲸几乎是海洋霸主，且它们是群居，智商几乎比拟人类14、5岁的孩子，还记仇。
她忙前推油门手柄加速，让系统报告方向，别着急忙慌跑岔道。
又忙问：“它们还跟着我吗？”
【一点题外话~】
【之前看有人评论，意思大概是说，这不是年代文吗，怎么还要出国？
首先作者的理解，年代文只是时间线，讲的是那个特殊年代下发生的故事，但故事不一定就只发生在国内。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其次是，这篇文讲善恶，但女主的核心精神是自由，她的步伐肯定不止国内，现在是樱花，以后肯定还要去其他地方，也会再回到国内，总之她是自由的，是不会被限制的。
所以如果有盆友不吃这些设定的，可以暂时止步了哈。
最后，马上快五十万字了，谢谢大家的陪伴、好评、礼物、捉虫，我会尽量把这个故事写好回报大家~~~
最最后，再求个好评，嘿嘿，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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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他们还有同伴
系统：“跟着，总共六头，你撞的是最大的那头，长9米、体重10吨，咬合力约为19000牛顿。”
施琦玉：“……没让你给我增加压力，你看好方向提醒我，别让它撞上来了。”
系统：“放心，只要你保持最高时速，它们顶多追你一段距离。”
施琦玉放心了些。
“昂儿——”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
施琦玉不解，问系统，“怎么了？”
“昂嗯——”
还不等系统回答，前面已经传来另一道回应。
她透过窗户看去，三头巨大的黑白街溜子往她这包抄而来。
系统：“你看见了，他们还有同伴。”
比比直线距离她还有点胜算，比转弯就算了，她这个新手怎么可能比得过这玩意儿。
不得不慢下来，“只能躲回空间？”
她在里面待了三个多月，暂时是真不想进去。
系统：“等等，也许我们误会了。”
“怎么说？”
“你看，他们并没有攻击意图，否则这时候就应该加速冲撞渔船，或者并排从你船底游过，掀起海浪掀翻你的船。”
施琦玉忙透过窗户观察，果然，总共九头虎鲸，除了两头围着她的船慢慢靠近，其他的都守在较远的位置。
像是知道她害怕似的。
“他们族群里有一头小雌性虎鲸，身上被渔网缠住了，估计是在向你求救。”
施琦玉考虑了会儿，还是慢慢停下来。
果然，虎鲸没有攻击她，一头成年雌性虎鲸，领着小虎鲸靠近渔船。
施琦玉走到甲板上，试探着靠近船舷，大虎鲸喷了口气，朝她扬了扬大脑袋。
施琦玉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去海边的次数屈指可数。
网上倒刷到过不少视频，但直面这位海中霸王，感受还是不一样。
能闻到清晰的海腥味，能看见光滑的皮肤，能看到它尖尖的脑袋，还有白色的牙齿、蓝色的眼睛……
甚至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出柔和的情绪。
“呜……”
它朝施琦玉叫了声，又甩了甩头，那头小虎鲸游过来又游走。
一条手臂粗的麻绳，斜着缠在它的背鳍和胸鳍之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不知道缠了多久，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周围的皮肉外翻，呈现惨白色。
再这么下去，估计这条小虎鲸会痛苦的死去。
她找出一把锋利的短匕，看向大虎鲸，“我现在给它割绳子，你们别伤害我，要是听懂了，你撞一下我的手。”
竖起手掌放在它的尖嘴前面。
大虎鲸的尾巴在海里摇摆着，微微直起上半身，用吻部碰了下她的手心。
冰冰凉凉滑滑的。
施琦玉有些高兴，试探着在它的头上摸了下，虎鲸没动，让她摸。
更开心了，“你放心，我肯定把小虎鲸身上的绳子解开。”
“呜嗯……”虎鲸又叫了声。
施琦玉趴在船舷边，拍了拍水面，“小虎鲸过来。”
大虎鲸沉入海里，很快带着小虎鲸游过来。
大虎鲸指挥着，让它横摆在船舷边，方便施琦玉动作。
施琦玉找到一个空隙口，把匕首斜着伸进去。
麻绳又粗又滑，上面长了一层绿色的海藻，还有些小贝壳什么的附着，小虎鲸被扯疼了，也会叫一叫，动一动。
还挺艰难。
割了快十分钟，她快晒成人干儿才把麻绳割断。
把绳子拉到船上，喘了口气，笑着对守在一旁的大虎鲸道：“好了，割完了，它没事了。”
小虎鲸没了束缚，在大虎鲸身边欢快的游来游去。
“呜儿……”
大虎鲸高昂的叫了声，朝她点了几下大脑袋，往远处游去了。
周围的虎鲸也都跟上去。
霎时，一道道不算高的水柱争先恐后喷出来，伴随着一声声‘呜啊’‘呜儿’，奏出施琦玉踏足海上后，收到的第一支欢迎曲。
系统：“它们在感谢你。”
太阳西斜，金黄橙红的余晖洒在海面，映照在她晶亮的眼眸里，像是画入了她眼中。
在远处看，她于孤舟之上，孑然而立，何尝不是入了璀璨的画里。
她脸上的笑容大大的，“系统，人生可以很灿烂对不对？”
系统：“对，你可以创造很灿烂的人生，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那可真是太棒了！
两个小时后。
天色昏沉，海面的颜色也变得昏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人立其上，会产生恐惧感，通常被称为‘巨物恐惧症’。
施琦玉也不可避免的心跳加快，大脑有些晕眩感。
但还好能控制。
系统：“对巨物的恐惧，可能和人类进化中对‘未知威胁’的本能警惕有关，巨大的物体会让人联想到不可控的力量或者危险。”
“尤其晚上的海面被黑暗笼罩，会增加这种未知的恐惧。”
“宿主，已经六点多，可以停下来休息，你第一天出海，已经很棒。”
施琦玉也不勉强自己，她这种小虾米和大海较劲，那真是太不自量力。
按照系统指挥的路线，将船开到一处小岛旁。
到了附近，先抛锚，将船靠岸，熄火后用缆绳将船固定在岸边的岩石上。
而后涉水上岸，走过礁石的时候看到鲍鱼和生蚝，顺手捡了些。
她之前无聊的时候，学着撒了几网，别说，还真有些收获。
有带鱼、大黄鱼、鲳鱼、几只梭子蟹、几只大龙虾，还有些小虾，都被她收在储藏间保鲜。
这会儿也懒得做菜，走过沙滩，进入林子，找了个宽敞的地方，从空间掏出炉子、锅碗瓢盆。
点燃火，挑出两只大龙虾、一些杂虾、三只鲍鱼，一盘生蚝，全部清蒸。
再用葱姜蒜香菜、辣椒面、调味料、芝麻、花生碎等调出一碗蘸料。
等两笼海鲜蒸好，天也黑了。
她点了一盏马灯，不算太亮，又亮了两盏，这下看得清了。
将桌子椅子也搬出来，正准备大快朵颐，耳边响起嗡嗡声，蚊子太多了。
于是在系统的指点下，找到一片艾草地，扯了一大把，直接放在炉子里烧。
很快烟雾缭绕，蚊子果然没了。
但她也被熏得不行。
系统：“……你直接进空间吃不就好了？”
施琦玉揉着酸疼的眼睛，“我暂时不想进去。”
系统：行吧，自找苦吃。
施琦玉举着一把艾草将周围都熏了一遍，最后把它放在上风处，总算吃了晚饭。
“睡觉你也不进去？”
她掏出一顶单人军用帐篷开始搭建，“不进去，躺在海边听着海浪入睡多浪漫，我顶多进去洗个澡。”
看来是铁了心，它也不劝了。
等忙活完，已经九点多。钻进帐篷躺下，果然听到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哗啦声。
如她所料的动听。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睡着她嘴角都含着笑。
然后半夜被瓢泼大雨给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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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就和热恋时的男女朋友一样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噼里啪啦的雨水打在帐篷上，整个帐篷都在摇晃。
“哈啊……白天不都好好的，怎么又下雨了。”
下的还挺大，她感觉气温降了不少。
“海上天气就是这样莫测，等会儿还有大风和雷暴。”
施琦玉一个激灵，“那我的船？”
她的积分虽然够再买一艘，可这艘才开一天就报废，太浪费了。
系统：“现在海边情况很凶险，海水凶猛，雨水也大，你很难看清路。”
施琦玉掀开被子开始整理，“你没正面回答我，就说明我的船很危险！”
几下将东西收拾好，披上雨衣，走出帐篷，雨水打在身上生疼。
把帐篷也收好，打开手电筒往停船的地方赶。
海水已经上涨不少，眼前被雨水遮住，手电筒打出去，光芒朦胧不清。
但还是能看到汹涌漆黑的海面。
这么看着更恐怖了。
施琦玉脚下停了一瞬，又再次往前走。
系统知道劝不住她，只好给她指路，就这样她也差点摔了两次。
等走到停船附近，怒涨的海水已经要将那片岩石淹没。
她的船随着翻涌的海浪剧烈摇晃。
要是再来一阵海风，船一翻，不晓得会被海浪带到哪里。
“噼啪！”
刺目的闪电像是怒吼的银蛇撕裂夜空。
施琦玉心头一跳，赶紧解开缆绳，把船收进系统商城的空间里。
又忙往沙滩那边跑。
“咔嚓！”
“妈耶~”
刚踩上沙滩，又一道闪电劈下，她吓得呲溜钻进空间。
世界安静了。
她身随意动，移到仙女雕像那儿，噗通在雕像前跪下，抱着雕像撒娇，“呜……还是这里最好，对不起，我再也不嫌里面无聊了。”
仙女雕像嘴角的笑像是深了些。
没办法，又赶紧烧水洗澡，忙活完一看，半夜两点多，继续睡觉吧。
爬到床上，翻了几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哪管外面天翻地覆。
第二天起床，煮了个海鲜粥，新鲜海鲜真的怎么做都鲜甜。
唯独差点配粥小菜，嗯，得提上日程。
收拾好出空间一看，“哎哟，昨晚发生什么了？台风过境了？这乱糟糟的……”
风还在刮着，她昨晚做饭的林子里的小树全都折了，到处是断裂的枝丫，沙滩上铺满一层狼狈的海鲜，有些还活着，大部分都死了。
系统：“昨晚的确刮了台风，伴随雷暴天气。目前处在台风尾流中，不建议上路。”
“好的。”
她也不急赶路。
看着一大片海鲜，哈哈大笑，“正好这么多海鲜，全部捡回去。”
拿出一个网兜，面前就是一个翻着肚子钳子还在扑腾的梭子蟹，捡起来；哎呀，是大黄鱼，捡起来；是大章鱼、鳗鱼、黄泥螺、大龙虾……
哈哈哈，赶海真的好快乐，就这么会儿她的网兜已经装满，太满足了。
又换一个继续装。
鲈鱼、马鲛鱼、青蟹、文蛤、墨鱼、海参……
哈哈哈哈……
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等她将这一片大些的好些的捡的差不多，储物间里已经堆了七个网兜。
赶紧进空间收拾。
将死了的全部捡出来，活的扔回储物间。
花半天收拾好，一半又放回去，随时可以拿出来吃，一半用火慢慢烤着，当小零食吃。
那边烤着，她又买了五斤红萝卜、红辣椒、包菜、莴笋、豇豆，八角花椒等调味料，还有冰糖白醋红醋等，各种佐料。
还有一个五十公分的酸菜缸。
将所有食材清洗干净，除了包菜切块外，其他的全部保持原样。
控干水分，将食材和调味料放入缸中，再加入各种调料。
冰糖加入少量，主要提鲜，她不喜欢吃太甜，也不喜欢吃太酸，醋也不能加太多。
加入放凉的白开水，没过食材即可。
最后盖上盖子，加入坛岩水隔绝空气。
五天左右就可以吃到酸辣开胃的小菜。
这也是鄂西那边的泡菜方法，她早年学的。
这期间也没忘了给海鲜翻面，最后成功得到一大袋子海鲜零食。
在空间过一晚上，第二天再出去，外面又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背着手，看着海面摇头，一副老头语气，“这大海的脾气啊，就和热恋时的男女朋友一样，那个矫情哦，说生气就生气，说过去就过去。”
她叹气，“我是搞不懂。”
系统：“……”
告别小岛，再次出发。
走了没多久，忽然看见一块蓝白色的东西从南边飘过来。
“那是什么？”
系统：“是高空侦察气球，应该是昨晚的极端天气让它受到损坏，比如雷电击中气球，烧毁内部系统后坠落。”
施琦玉回忆，“华国这个时候就有高空侦察气球了？”
“上面是英文字母。”
施琦玉立马想起一件事，说是沿海船员出海，除了捕捞鱼获，还总是捞到国外放置的各种检测仪器，许多人因此拿到奖金，光宗耀祖。
所以她也遇到了？
将船开过去，把那玩意儿捞起来，还挺大。
“这起码得十几米宽吧？”
“是的，直径15米，涂成蓝白色不易被人发现。内部会充满低密度气体，像是氢气和氦气，最高能升到4万米高空。”
施琦玉终于翻到底部，找出一个金属装置，里面固定着什么东西。
“里面是当前最先进的通讯装置、高清摄像机以及发射装置，有这些东西在，即使在2万米高空，也能够清晰拍摄到地面的情形，并且自动发送到来源国。”
施琦玉拆掉外面的框架，露出一台沉甸甸的相机，和无线电传输设备。
上面全是英文，但只有型号和名字，恐怕也是防着万一掉落，被人捡到后再次利用。
不过，别人捡到有没有用不一定，她有大用。
将气球收进空间，仔细检查那两样东西，“扫描下，还能用不？”
“发射装置坏了，相机也有零件损坏，如果有相应零件，换了后可能还有用。”
施琦玉笑容深深，爱不释手的把玩，“也就是说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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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你就是你们那儿说的渣女……海盗
接下来两天天气很好，有系统指引航线，也没有碰上其他船只。
虽然有点热，但她买了块蓄电池，再买台风扇，自己接一个开关，就有风扇吹了。
她之前买的雪糕汽水也没消灭完，大中午正好降暑。
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海上反光严重，她又买了个太阳镜。
往眼睛上一戴，扬起脑袋看向太阳，“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二是太阳。”
她嘿嘿一笑，“但我戴了太阳镜，哈哈哈~”
系统：“……”
“很遗憾告诉你，即使戴了太阳镜，也不能直视太阳。”
“因为墨镜的遮光程度有限，没办法完全阻挡太阳光中的高强度紫外线、红外线等，你这样做会损伤视网膜、晶状体结构，可能让你视力下降，甚至永久性失明。”
施琦玉嗖地低下头。
叹气，“哎，太阳这么毒，还是毒不过人心。”
买了这些东西，之前救小虎鲸的积分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该说不说，救虎鲸一命和救人一命的积分都是50，系统对待生命的态度很平等。
这两天她的开船技术也在飞速提升，基本已经熟练。
差的就是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应急反应，不过这需要多锻炼。
海上第四天，施琦玉距离樱花国最近的陆地不到两百公里。
系统：“宿主，前方五公里，有三艘船发生火拼。”
她正要转向，系统继续道：“是两艘破船在打劫一艘大型渔船。”
施琦玉诧异，“海盗吗？东海也有海盗？而且渔船有什么好打劫的？不是应该打劫过路的商船，那才值钱嘛。”
系统：“不知道，不过他们自己的船挺破，虽然有枪，也不是什么好枪，可能就是在抢船。”
施琦玉有些蠢蠢欲动，“要不去看看热闹？”
“你不怕被人发现？”
“这里离樱花国这么近，对方应该是樱花国人吧？他们又不认识我。”
说着咦了声，“系统，以往这个时候你早怂恿我去了，这可是助人为乐，现在听你这话音，怎么像是反对我去？”
系统：“那是樱花国人，我怕你去了把他们无差别都给灭了。”
“哎呀，不会啦，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要干，又不是专门来惹是生非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嘛。”
系统快速浏览一遍过去的纪录，突然有些生气，“不，你骗了我很多次！”
施琦玉眨眼，“哪有？”
“你忘了？之前你明明知道空间不是我给你的，但你就装不知道。”
施琦玉：“那就隐瞒，不叫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还有你练的功法，现在我也认识那些字了，但你就是不告诉我怎么练的。”
“那叫有选择性的说真话，也不叫骗。”
系统：“……那当初说好我扫描要扣积分，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扣过。”
施琦玉：“……那是忘了，更不叫骗。”
又道：“再说这种事哪里需要我次次说，你扫描完一次就扣一次的呗。”
想起什么忙又说：“不过你现在别扣，我那点积分有大用的，等以后我又赚了，再给你扣，我还让你多扣。你看我对你好吧？”
系统的数据流跳了跳，“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就是你们那儿说的渣女！”
施琦玉：“……”
“行了，不和你嘴仗，我得赶紧过去，不然热闹看不成了。”
说完调转方向，往火拼的地儿赶去。
很快就看到三艘船停在海上，两艘破烂的木质小渔船，围着一艘差不多20米长的钢铁大渔船。
施琦玉打开玻璃窗，架起机枪。
可惜海浪晃荡，很难瞄准。
万一没一次性把人打死，让他们逃了，那就搞笑了。
索性收枪，继续往那边开。
很快看清那边的情形。
大渔船上有四个男人，一个年轻男人受伤倒在甲板上，另一个扶着他，另有两个年纪大点的拿着鱼叉戒备。
每艘小渔船上有三个男人，穿着传统的樱花国武士装，邋里邋遢。
远远看到施琦玉的船，见船上好像只有一个人，两条船上的人对视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把枪收起来。
朝她的驾驶室招手，“嗨，我们想要帮助，你能过来帮一帮我们吗？”
大渔船上的老人看见那艘崭新的中型玻璃钢渔船靠近，正要开口，被小渔船上男人警告的瞪了眼，只能咽下。
新渔船缓缓停下，所有人都盯着驾驶室。
等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戴着墨镜和帽子的时髦年轻女郎时，所有人都呆住。
一个年轻女人独自开着渔船出海？
这事正常？
两方人面面相觑，施琦玉已经摘下墨镜，笑着打招呼，“你们好，请问你们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不走了？”
再被她雪白精致的一张脸，带着笑意冲击，别说六个海盗，就是大渔船上的几个男人都恍惚了下。
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海女房[1]变的妖精吧？
老渔民下意识抬头看天，又四处寻找海坊主[2]，没看见一个身躯庞大的秃头和尚，顿时松了口气。
几个海盗可没顾忌，一看她的样子什么都忘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笑的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用意不良似的，“心善的美人，我们的船坏了，能不能请你送我们回家？”
施琦玉看向他身后的大渔船，正好对上老渔民的脸，后者焦急的朝她摇头。
但施琦玉跟没看见似的，指着躺在甲板上的年轻男人，和那几个海盗道：“他怎么受伤了？”
一海盗和施琦玉道：“对，他不小心受伤了，也需要帮助。”
“是吗？正好我会点医术，让我给他看看吧。”
说着从自己的渔船跳到海盗的渔船，还不等他们上手来抓，又跳到大渔船上。
看了眼年轻男人，“哟，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止血呀。”
老渔民小心觑着海盗，走近她低声道：“他们……”
施琦玉一把推开他，生气道：“肯定是你们不会照顾人，都快害死他了。”
说着朝那六个男人招手，“你们来帮忙吧，他们太不像话了。”
几个海盗见她如此‘天真’，嘿嘿笑着，纷纷上了渔船——抢了两艘好船，破船可以扔了。
六人朝她围上来，四个在里面，两个在外面警戒。
他们脸上的笑容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美丽的姑娘，我们现在就帮你~”
老渔民他们被挤在外面，看着拿枪的两人，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叹气转开目光，不敢目睹接下来发生的事。
他们身上实在太臭，施琦玉有些嫌弃，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
天真的指了指站在左右船舷的两人，“他们不一起来吗？”
四个男人挤眉弄眼，“哦呵呵，来，他们很快就来~”
说着就朝她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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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我还是更喜欢玩大人玩的游戏
“噗呲噗呲噗呲——”
接连三次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四人淫.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利刃刺入太快，他们还没感觉到疼痛。
但第四个人已经看到，施琦玉朝他一笑，匕首换到左手，反手刺入他胸口。
手上匕首变成两把，恰好此时被刺的四人终于反应过来，剧痛尖锐，身形踉跄，震惊又愤怒的看着她。
两个警戒的男人立即抬手。
“唰唰！”
两把匕首精准刺入他们胸膛。
“啊——”
惨叫响起，一人脚上一软，往后倒入大海，另一个跪到甲板上。
施琦玉朝震惊的老渔民道：“把掉进海里的那个捞上来。”
“嗨！嗨！”老渔民慌忙去捞人。
“啊！”
施琦玉抬脚侧踢，咔嚓一声，正要偷袭的海盗手断了。
她侧步又踢向另一人，一脚踢中他肚子，伴随惨叫，那人几乎飞出去半个甲板，噗通摔到船尾，半天起不来。
施琦玉唰地转头，含笑的眼对上正拿起枪的一个海盗，对方愣了下，抬枪就射。
施琦玉脚尖上踢，又是咔嚓一声响，枪直接被抛上空中。
她抬手接住，那人抱着手臂惨叫打滚。
“砰。”
最后一个想偷袭的海盗头上，出现一个漆黑的洞。
“扑通。”他大睁着眼倒下。
一连串动作干脆又狠辣，几位渔民看懵了。
老渔民将落海的海盗拽上来时，看见她脸上竟然是笑着的。
那种笑他在自己孙子身上看到过，得到心爱的玩具时，就会露出这种阳光又纯粹的笑。
可这是杀人现场……
他忽然不确定了，难道她真是海女房变的？
施琦玉将所有枪收起来，让老渔民把那个海盗拖过来。
老渔民忙把人拽过去。
施琦玉看着他们翻滚、呻吟，看着鲜血渐渐染红甲板。
笑意更深。
和系统道：“我来樱花国真是来对了，在这里杀人多爽快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注意控制下你自己。”
施琦玉哼了声，觉得它扫兴。
她一脚踩向一个海盗中间，感受到那东西在脚下碎裂。
那海盗猛地弹起上半身，双眼爆睁充血，脸色扭曲，那么明显的把‘痛’字具现在脸上。
其他人惊住了，痛的不敢呻吟，不痛的连呼吸都停了。
施琦玉注意不到这些，她只觉得那些烂肉被碾碎的感觉真的……真的让她的灵魂都在颤栗！
她不由自主加重力道，海盗痛得打摆子，眼角爆裂，眼泪混着血水流下，张着嘴却根本没力气喊叫出来。
突然身体一抽，整个人软了下去。
系统：“疼痛太过，刺激心脏骤停。简单点说，就是疼死了。”
施琦玉的呼吸快了起来，肾上腺素飙升，精神海在疯狂震动。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她走向另一个男人，那人脸上的仇恨不见了，惊慌的往后退，脸上全是对她的恐惧。
“不……不要……不要！”
施琦玉很开心，“为什么不要？不是你们要跟我玩？”
“不不不，我们说的玩是、是想和你玩…玩翻花绳！”
他眼睛一亮，“对，就是翻花绳！”
系统：“翻花绳是这时期樱花国小孩儿们喜欢玩的游戏。”
施琦玉摇头，“小孩儿的游戏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更喜欢玩大人玩的游戏。”
抬脚，
“啊——”
还没踩上去，那人就开始惨叫。
“噗通。”
施琦玉转头看去，有个人竟然翻进海里，不顾伤口还在流血，拼命往前游。
施琦玉脸上的笑容消失，看见船舷边的鱼钩，拿起往他背后一勾。
“啊！”
将人往船上一拉，鲜红的血浸透衣服，他像死狗一样被拖回来。
施琦玉抓着他的头发砰砰往甲板上砸，边砸边道：“我还没玩够，你跑什么？我让你跑了吗？啊？我让你跑了吗！”
男人从开始的哀嚎呻吟，到渐渐没了声息。
鲜血迸射，溅得甲板上血呼啦一片，还有她的手上、身上、脸上。
鲜红的血，雪白的脸。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配上她阴晴不定的脸，让人心惊胆颤，不敢直视。
接下来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她沉迷于踩烂那坨肉，踩到后面觉得累了，用匕首将没死的一个个划开脖子解决。
然后把人丢进海里。
几个渔民早就缩到到角落去了，施琦玉站在鲜红的甲板上，环顾自己的杰作，突然觉得空虚。
她舔了舔嘴唇，“怎么快乐这么短暂。”
系统：“因为你获得快乐的方法错了。”
施琦玉冷哼，“你管我。”
她嫌弃的看了眼身上的血，才买的新衣服又毁了。
又看向手上，黏糊糊，脏兮兮。
左右看了看，朝那老渔民抬下巴，“喂，有没有肥皂？”
老渔民对她的感观很复杂，既敬又怕。
这么年轻的女变态真的少见。
听见她问，忙点头，“有有，您稍等，我马上拿来。”
进船舱很快出来，拿了一块新肥皂，一条新毛巾，还有一只桶。
施琦玉走过去，在船舷边蹲下，打湿手，接过肥皂，使劲搓了搓，洗了五六遍才算干净点。
又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干手，“不好意思，把你的甲板弄脏了。”
老渔民点头，“不不，用海水清洗就干净了，没关系，没关系！”
施琦玉点头，她现在不怎么想动，走到干净点儿的地方。
朝惶恐的看着她的年轻渔民道：“你，去把那两艘船上所有的枪支弹药都给我找出来。”
年轻渔民一愣，下意识看向老渔民。
后者忙道：“小姐让你去，你赶紧去！”
“嗨。”年轻渔民忙去了。
施琦玉问老渔民，“这些海盗什么来历？”
老渔民有些无奈，“自从政府这几年开始整治黑帮，许多帮众失去组织，四处游荡，更有人流浪到海上成为海盗。”
他看向茫茫大海，“不过他们一般都盘踞在吐噶喇和奄美群岛那边，不知道怎么跑到北边来了。”
施琦玉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免得泄露她对樱花国的‘无知’。
很快年轻渔民把所有武器都搬到她面前放下。
施琦玉没有细看，朝老渔民伸手，“救了你们的命，要点救命钱不过分吧？”
老渔民一愣，忙点头，“嗨嗨，不过分，一点不过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最后，框里又多了一大包樱花币。
老大一筐东西，她双手一抬就起来了，又看呆几个男人。
直到她的船离去，四人才脱力般坐到甲板上。
精神一松懈，满船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四人看着血呼啦的甲板，一个个没忍住，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了，年轻渔民抹了把嘴，惊魂不定，“船长，您说她到底什么来历？”
老渔民神神秘秘道：“我知道，她一定是海女房变的，她在帮我们！”
三人面面相觑，年轻渔民犹豫，“海女房……帮了人不要鱼获，要武器和钱吗？”
“啪。”
老渔民瞪他一眼，“我说是就是，你们都记住，这就是真相！”
三人忙点头。“嗨，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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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在外行走，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施琦玉将船开出一段距离，停下换衣服。
出来后收拾那筐东西。
里面有三把手枪，同一个型号的，和樱花国这个国家一样，偏袖珍。
系统：“这是M57A系列手枪，二战后，樱花国为保障后勤供应并与驻樱花玫军统一，将制式手枪、冲锋枪用弹定位9mm巴拉贝鲁姆手枪弹。”
施琦玉挑眉，打量比她手掌略长的枪，“意思就是手枪和冲锋枪用同一种子弹？”
“是的，这样可以简化弹药的生产、储存和补给，也方便与玫军弹药体系兼容。”
翻了翻子弹，竟然没多少，“这群海盗可真穷。”
系统：“也不一定。”
“怎么说？”
系统：“樱花国现在的枪支管控非常严格，法律层面几乎零容忍，民间几乎没有合法枪支，黑帮的枪估计也不是合法途径得到的。”
施琦玉明白了，“难怪子弹少，总共没有三十发。”
三支枪也挺旧，不过没关系，能用就行。
将枪械收好，下面还有两把自制手枪，实在粗制滥造，丢进空间角落。
另有三把武士刀，两把短刀。
短刀都是黑色木质手柄，刀身细长，刀尖尺寸不大，线条简单，充满日式风格。两把15cm，一把30cm。
挺适合近距离使用，收了。
再往下翻，竟然是一包现金，面额齐全、10000、5000、1000、100和50的，还有些硬币。
施琦玉：“现在和华国币的兑换汇率是多少？”
系统：“每天都不同，你暂时可以按照100：4.6算。”
“明白了。”
她数了数，总共53万出头，倒是那老渔民给了80万，一个人20万樱花币，差不多36800华国币。
也不知道算多还是算少。
系统：“当下樱花国的人均GDP约莫48万，不算少了。”
“行吧，反正到了地方，这些钱能暂时用一段时间。”
说着把杂物收拾好。
看时间下午三点多，不早不晚，要饿不饿.
拿出一盘之前烤的干虾边嚼边开船，别说，新鲜的干虾也好吃啊，她只放了点盐，既有海的味道，又有鲜甜味儿。
完全不腥。
系统和她闲聊，“你樱花语说的挺好。”
“哼哼，知道我什么时候学的樱花语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知道，你大学刚毕业。”选定她为宿主时，系统了解过她的全部信息。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吗？”
“不知道。”
她吞下嘴里的虾肉，笑了下，“这也算是姐当年年轻热血的证据吧。”
系统：“听起来还有个故事在里面？”
“是啊，我大学毕业没多久，网上流传出一个视频，讲的是樱花国右翼分子在街头否认他们曾经对华国犯下的罪孽，一位华国女子这时候站出来，大步走到他们面前怒斥……”
她笑了笑，眼里没什么笑意，“但被警察拦住，推搡回到马路对面，但她依然朝那些无知的樱花国人怒吼。”
“当时那么多人围观，只有她站出去，在异国街头……”
“她的愤怒和勇敢让我热泪盈眶，恨不得钻进去与她同仇敌忾，也恨不得将那些人打成肉泥。”
她看了眼刻度盘，微微调整方向，“可惜，我连樱花语都不会说，又能做什么？我甚至想，如果是我站在樱花国街头，可能连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懂，那多可悲。”
系统：“所以你就下定决心学他们的语言。”
“对啊，想要了解和反击敌人，学会他们的语言是最直接的方式。”
她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我在语言上还是有些天赋的，当时工作正忙，只能业余时间学，不到三年考过N1，还是标准的东京口音。”
系统：“宿主的确厉害。”
“嘿嘿。”
这晚没遇到可以停靠的岛屿，天气也还行，直接让船停在海上，系统给看着，她进空间休息。
次日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不过越靠近樱花国，周围的船只越多，她为了避开费了点功夫。
下午四点多点，系统告诉她，离樱花国本土最近的枕崎市不到80公里。
“你打算怎么上去？”
施琦玉看了眼天边的霞光，又一个灿烂的晚霞，比她最喜欢吃的煎鸡蛋还要漂亮。
“他们沿海应该有自卫队吧？”
“是的，包括水面部队、航空作战部队、水下作战部队。”
“他们的‘榛名’驱逐舰，搭载的对空搜索雷达，可探测上百公里外的空中目标；对海搜索雷达和自制声呐能发现海面、水下60公里左右的目标。”
“也就说我再往前一点就会被他们发现？”
“是的。”
“空中、海上、水下都过不去……你帮我看看那艘大渔船还在不在？”
“没在，它的马力比你足，昨天就回去了。”
施琦玉思索，“难道穿过大隅诸岛，从靠近太平洋的那侧摸上去？”
“穿过去后，是位于琉球群岛和南方诸岛的中间区域，这一片属于西南岛屿群，是樱花国重点监视和警戒的区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嘴一瘪，“往北是棒子，肯定也是重点关注对象，路就这么被堵死了？早知道让那老渔民带我上岛好了。”
她思索了会儿，“你帮我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船？”
系统很快完成扫描，“有，离你最近的是一艘远洋渔船，船上都是金枪鱼、鳕鱼、大龙虾等海产，你们相距18公里，看他们的方向正是回航。”
“行，规划航线，去他们前面。对了，你帮我查下，樱花国现在有哪些比较神秘势力又大的家族。”
“你做什么？”
“哎哟，在外行走，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做人呢要学会灵活变通。”
“好吧。”
*
佐藤健太四十出头，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他看着航海雷达上显示的陆地距离，短暂的露出一点笑。
这次收获不错，大家都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船长，有个女人在海里向我们求救。”优介忽然走进来，面上有些不可思议。
佐藤深刻的眉间纹皱了皱，“你没开玩笑？这个时候的海上怎么会有女人？”
高桥优介忙指着外面，“是真的，大家都看见了，不信您亲自去看。”
佐藤只好叮嘱副手看好舵轮，和优介一起走出去。
船员们都凑在右边的船舷往海里看，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他忙让开一条路。
佐藤站过去一看，果然有个穿着潜水服的年轻女人漂浮在海上，焦急的朝他们挥手。
【进入樱花国后的一些内容提前说下，大家可以看看作者有话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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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我以后混娱乐圈怎么样？
施琦玉被捞上船，打湿的头发披在脸上。
船上的人只看见她皮肤很白，没来得及瞧出她的样貌，她已经偏头‘啊切啊切’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转过身捂着口鼻，毫不客气的看向男人们，“没看见我全身都湿了？我在水里泡了这么久，都要感冒了，赶紧给我找干净衣服来！”
船员们面面相觑，这是被救的人该有的态度？
佐藤船长看她说话行为不像樱花国人，“你是谁？为什么会独自飘在海里？”
施琦玉又打了个喷嚏，高傲的扫了他一眼，“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
她腰背挺得笔直，“我出身鸠山家族，今年刚当选参议院议员的鸠山威一郎就是我的叔叔。”
鸠山家族源自樱花国的世袭武士家族，典型的政治世家，拥有庞大的关系网和财产，被称为“樱花国的肯尼迪家族”。
七八个船员面面相觑，一副没听过的样子。
施琦玉嫌弃的瞥了眼，“真是没见识的家伙，竟然连我们鸠山家族都不知道。就是安备家族的后辈在这儿，也得对我恭恭敬敬。”
“嘶——”
船员们惊呼，纷纷看向佐藤船长，连安备家族也比不过她的家族？
佐藤见识多，当然知道鸠山家族，的确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但比起安备家族还是差了点。
这女孩儿看起来就是被家人养的不知天高地厚，瞧她独身落在八九个男人中间不怕，皮肤白嫩，态度嚣张，一般人不会这么没脑。
还有她的东京口音，一切似乎都对得上。
但是，“既然你出身高贵，怎么会一个人飘在海里？”
说起这个仿佛触动了她某种不好的记忆，瞬间怒不可遏，“Shit！Damn that little……”
嘴里机关枪似的吐出一连串标准美英，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反正她没敷衍。
意思是她刚从玫国留学回来，以前认识的朋友为了庆祝她回国，带她来这边潜水。
结果等她换好装备下水，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们却将游艇开走了。把她留在海里飘到现在。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又不准别人看她狼狈的样子。
转身整理了会儿回头，又是那个高昂着头颅的骄傲公主。
看他们一脸懵的样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用樱花语解释一遍。
众人这才明白，也有些相信她是那个什么家族的大小姐了。
就连佐藤眼里的戒备也少了些。
‘啊切！’
施琦玉又打了个喷嚏，她捂着口鼻，十分不高兴，“我说你，赶紧给我找来换洗的干净衣服，我好像真的感冒了。”
说着一挥手，“你放心，等我回去后一定会告诉我爸爸你们对我的帮助，他一定会大大的感谢你们。”
船员们忍不住高兴，他们都是底层百姓，救个人能得到奖金的话，也是一笔进项。
纷纷看向船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鸠山家族的大小姐，但看她的做派出身肯定不低，佐藤还是忌惮的，而且就算是普通人，他们看见了也要救。
只是，“我们船上都是男人，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施琦玉一愣，有些崩溃，“那你赶紧加快速度，送我去最近的警察局，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听她主动说去警察局，佐藤的戒备又少了些。
点点头，“行，你先去船舱里坐一坐，我们最多两个半小时就能到岸。”
施琦玉：“最好快点，哎哟我不行了，头有点晕，我好像真的感冒了，我需要我的家庭医生……”
她絮絮叨叨的跟在船长后面，偶尔打个喷嚏。
最后被安排在船长休息的小舱房里，期间一直没让人看到她的脸。
还听到其他人谈论，一个是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一个是能分到多少钱。
船长对她也算照顾，让人送来一些感冒药。
施琦玉撑着脑袋，嫌弃，“我不能随便吃外面的药，太不健康了，你身上味道也难闻，离我远点。”
船员气闷，还是走开了。
系统：“你的演技炉火纯青，演得真是让人讨厌。”
施琦玉：“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演得挺不错。”
说着忽然发散起来，“欸你说，我以后混娱乐圈怎么样？我觉得演戏也挺好玩儿。”
“你混哪里的娱乐圈？樱花国的？”
“怎么可能！我可不喜欢樱花国，等办完事我肯定要离开的。”
“回华国吗？你在那边可能是个死人了，你怎么回去？”
“事在人为，我肯定能回去，不仅华国，以后我想去哪就去哪！”
“宿主，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太过自信了点？”
“有点，但这不都是你带给我的？”
系统的数据流跳了跳，跳了又跳，“……你是我的宿主，我肯定帮你啊。”
施琦玉偷笑，小样儿，拿捏不了你。
七点半出头，外面天色彻底暗下来，他们的船到达港口。
佐藤的远洋渔船有正规手续，到岸不需要检查，施琦玉成功避过自卫队的封锁。
他们吆喝着卸货，施琦玉遮着口鼻，晕晕乎乎往外走。
佐藤看见她有些站不稳，“我让人先送你去医院？”
施琦玉拒绝，“现在第一件事，我需要洗澡换衣服，我不想再穿这身潜水服了，我被它裹了几个小时，很难受！”
“第二，你让人送我去干净的厕所，你们船上的厕所又脏又臭，我一直忍到现在，我必须先上厕所。”
她理所当然的口气让佐藤又皱起眉头，但没多说，让高桥优介送她先上岸。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1974年的樱花国已经处于较高的现代化水平。
街道上路灯明亮，她走过船舶维修厂、加油站、餐厅、宾馆。
看到了铁路、高速公路；公用电话亭到处都是，还有超市、购物中心、麦当劳、7-Eleven……
和她所处的现代，除了东西的精致程度、先进程度有差别外，真的区别不大。
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看到这些，两国之间的落差会让人很难受吧。
就连她，更好的更先进的也看到过，但有些情绪依然无法忽视。
开始还装着柔弱和嫌弃，后来逐渐沉默。
在前带路的高桥优介看了她好几回，担心她是不是病得更严重。
很快他们在一家宾馆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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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你觉得她在骗我？
“到了，我先给你开个房间洗澡，老板娘是我熟人，我让她给你借身衣服穿。”
施琦玉皱眉，“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高桥优介也是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派头，“但是现在服装店都关门了，我去哪里给你买？”
施琦玉这才勉强点头，“行吧，那你让她拿新衣服，放心，我会给她钱，”
高桥优介背着她翻了个白眼，钱钱钱，有钱了不起，真当他是奴隶啊。
转身笑着弯腰，“嗨，您放心，我一定会告诉她。”
施琦玉这才满意。
走进这家叫樱川旅馆的宾馆，她挑剔又嫌弃的打量着。
任由高桥优介和惊讶的老板娘交谈，随后由老板娘将她引进一间房屋。
标准的樱花式宅屋，铺设榻榻米，配备矮桌、坐垫，客人要席地而坐，睡地铺。
房间里还有电视、小型冰箱、保险柜，里面是整体卫生间，空间较小，但马桶、浴缸、淋浴设施和洗手池都有，已经初步具备干湿分离的功能。
老板娘态度很好，点头哈腰请她自便，很快又送来一套新的连衣裙。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手让对方退下。
老板娘鞠躬，微笑离开。
施琦玉洗了个热水澡，潜水服穿了几个小时，一身的盐粒子，也真是受不了了。
但没穿那条裙子，换了身休闲衣裤，一双运动鞋。
头发吹干，潜水服收好，从窗户翻出去。
后面是条巷子，灯光昏暗，堆放着杂物。
她安静的走出去。
直到远离码头中心区一段距离，才慢下来，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哎，要不是为了不露脸，我高低要在那睡一觉再离开。”
系统：“没办法，你是非法入境。你想好怎么解决身份问题了吗？”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爽怡人，“非法入境有哪些办法可以获得身份？”
“三个方法，一是通过婚姻，即和樱花国公民结婚，但相关部门会严格审查婚姻的真实性，之后才有可能获得配偶签证。”
“二是申请难民身份，需要你证明自己在原国籍国面临迫害、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等情况。”
“三是非法居留一段时间后，若能证明自己有稳定的生活基础、经济来源、并且没有违法犯罪，有可能申请到合法身份。”
施琦玉摇头：“都不适合我。”
“算了，这么晚了，想这些也没用，先吃点东西睡一觉再说。”
进空间训练一小时，煮了份海鲜鸡蛋面，又去药田逛了一圈，和仙女雕像说了几句话，看了会儿书，回屋睡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出空间，打算先在周围逛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里是海边公路，一边靠海，一边是陆地。陆地那边有人家，还有人在种地。
她一路张望一路慢慢走着，外来人的姿态很明显，欧吉桑欧巴桑纷纷打量。
走过那一片，转过弯就能看见下面的沿海小镇。
镇子里已经有人在走动，左边是蔚蓝的海面，右边是翠绿的山林，也是难得的景色。
她正想自己坐车去东京，而不被警察注意到的概率有多大，忽然后面有人叫她。
“小姐，这位小姐等一等！”
施琦玉回头，看见一位穿着浅紫色连衣裙，画着淡妆，披着齐肩直发的中年女人朝她微笑。
很像影视剧里那种温柔、优雅、知性的樱花国女性。
女人走到她面前，礼貌打量她一眼，就看着她的眼睛。
温和道：“小姐，我看你不像本地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遇到困难了吗？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她的声音也柔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并不让人觉得被冒犯。
施琦玉心中一动，失落摇头，“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玩的，但是我们昨晚发生争吵，分手了，我打算回东京，离开前舍不得这里的景色，所以来看看。”
女人温和的眼里露出点心疼，“小姐，你做得很对，你的男朋友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
施琦玉朝她柔柔的笑了下，长得精致又温柔的美人，对外人丝毫没有戒心。
中年女人更是怜爱。
“小姐，我们一家正好也要去东京，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我们的车一起回去。”
施琦玉有些意外，又有些意动，还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女人摇头，温柔道：“没事，我和我儿子女儿一起生活，你们是同龄人，正好路上可以说说话。”
施琦玉略想了想，点头，“那好吧，非常感谢您。”
女人笑着请她跟自己走，“我们一个小时后就出发，他们兄妹正在收拾东西。”
介绍自己，“我叫铃木美幸，你可以叫我美幸阿姨。”
“您好，您叫我施就可以了。”
“施？这名字有些少见。”
“是吗？我感觉还好。”
一路上遇到人都笑着和她打招呼，也不多问施琦玉是谁。
系统：“你真跟她走？”
“我现在没身份，不确定自己坐车到东京会不会被查，在进入早稻田大学见到加藤一郎前，还是低调点好。”
系统：“可是你说要去东京，她恰好也要去东京？”
施琦玉：“你觉得她在骗我？”
“不知道，她身上没有武器，应该对你无害，就是太巧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不觉得她看起来温柔可亲？气质干净优雅？不像坏人？”
系统：“……你什么时候这么肤浅了？”
施琦玉笑，“知道说我，看来你果然成长了。只是搭个顺风车，她真好心我感谢她，要是真歹毒也不怕，也许我们真想多了也说不定。”
走到一栋传统的木质一户建前，和曾经看过的动画片里一样，外面有个围起来的小院子，里面有些植物，进去后是下沉式玄关，方便换鞋和收纳。
客餐厅相连，厨房为开放式设计。
往里正好看见开着门的榻榻米房间，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们愣了下。
忙弯腰和铃木美幸见礼，“妈妈，您回来了。”
铃木美幸请施琦玉坐，“这是我的儿子，铃木信也。”
“铃木，快来见礼，这位是施。”
铃木信也身高超过一米八，五官俊朗，但似乎很腼腆，看了施琦玉一眼后低下头，弯腰打招呼。
施琦玉颔首。
这时一位少女从二楼下来，她长发披散，五官小巧可爱，约莫十五六岁，和铃木母子长得不是很像。
铃木美幸看见她微微蹙眉，又很快舒展，柔声提醒，“雅子，家里来了客人，你这样有些失礼。”
雅子已经看见施琦玉，好奇打量她一眼，不冷不热道：“我失礼了，见谅。”
又朝铃木美幸道：“我换件衣服再下来。”
铃木美幸严肃了些，“我们马上出发去东京，你赶紧收拾好。”
雅子一听这话立即往上跑，“我马上就好。”
铃木美幸歉疚朝施琦玉一笑，“真是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施琦玉微笑说没事，看见铃木信也也回了房间。
看得出来，铃木美幸这个家长很有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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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很多男人
铃木家的车是一辆白色丰田花冠，系统告诉她约莫78万樱花币，当下属于中等价位。
施琦玉站在副驾驶位置，正打量车，雅子忽然将她往后一推。
有些不善的看她一眼，“你和妈妈坐后面，我和信也坐前面。”
施琦玉对樱花国人可没什么好感，一把推回去。
她的力气自然没的说，雅子被推到地上，摔了个屁股蹲，人都愣了。
反应过来立即哭起来，“你、你真是太无礼了，我讨厌你！”
这时铃木美幸和铃木信也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有些诧异。
雅子赶紧和铃木信也告状，“你看她多可恶，就为了和我争座位把我推到地上！”
她扑腾着双腿，“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坐，我就要和你坐~”
铃木信也看了眼铃木美幸，后者表情有些严肃。
他忙道：“雅子，施小姐是客人，就算她要坐前面，你也该让她，还有，请你立即起来，否则你就不要和我们去东京了。”
见他沉了脸，雅子缩了缩头，不敢再耍赖，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白裙子。
铃木美幸歉疚的和施琦玉道：“施小姐，实在抱歉，雅子被我们宠坏了，你就坐副驾驶吧。”
施琦玉笑了笑，“没事，她先推我我才推回去。我坐后面就行。”
她在现代时就不喜欢坐副驾驶，总感觉和驾驶座挨得太近。
铃木美幸：“好，那施小姐和我坐。”
四人上车，很快出发。
出了海边小镇后，很快上高速，车速快了起来。
路上大部分都是海景，景色十分不错。
后来温度升高，车窗被升起来，铃木信也开了空调。
施琦玉莫名有种割裂感。
系统说：“没想到这台车配了空调，这时候只有高端车和豪华车才普遍配备。一般车辆较少，因为需要额外付费才能加装。”
施琦玉有些诧异，“这样吗。”
路上只有雅子一直叽叽喳喳不停，什么话题都要和铃木信也说，看到好看的海鸟也要让他看。
铃木信也时刻注意着母亲的脸色，但凡见她露出不喜，就让雅子安静，但也只能安静片刻。
施琦玉和系统吐槽，“这也太粘人了。”
系统：“可是铃木信也不是她的亲哥哥。”
“嗯？”
施琦玉眼睛一亮，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什么意思？两人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
系统：“我的意思是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反应过来，“啥意思？他们俩哪个不是铃木美幸的孩子？”
“雅子。”
“可铃木美幸不是说是她女儿？”
她忍不住推测，“一般这种情况，在小说里，要么是在医院抱错了，要么是抱养的。”
她看了眼歪着身体快要贴到信也胳膊上的雅子，“所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怕被亲人抛弃？格外黏哥哥？”
又觉得不对，“不应该更黏妈妈？”
系统：“我也不懂。”
两人就这点八卦悄悄说了一路，快十二点的时候车在一处简陋的休息点停下。
旁边有厕所，外面有洗手池。
四人先后解决个人问题，回到休息站的亭子里坐下。
铃木美幸拿出四个便当盒，一人分一个。
施琦玉道谢，打开来发现里面有米饭、酱汁、玉子烧、烤鱼、鱼板等。
四个字形容，精致健康。
“信也，你吃我的幕之内便当，有你喜欢的玉子烧，你的海苔便当我吃。”
雅子兴冲冲和铃木信也交换。
铃木信也皱了下眉，还是换了。
施琦玉扫了眼，她和雅子的便当一样，铃木美幸母子的里面是米饭、海苔、蛋卷、鱼块。
系统：“放心，没毒。”
施琦玉笑，“多谢你。”
夹起一块烤鱼尝了下，味道还不错，挺清淡，偶尔吃还行。
正好有些饿了，她认真吃起来。
系统：“他们在打量你。”
施琦玉抬头，正好对上三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她一笑，“怎么了？”
雅子撇嘴，“你的吃相真粗鲁。”
樱花国人吃东西很注重餐桌礼仪，吃饭喝汤都要端起碗，米饭要小口吃，刺身、寿司不能用筷子戳碎……
施琦玉就‘豪放’多了，但也不到粗鲁的地步。
不过细节上的区别很明显能看出来。
施琦玉哦了声，无奈道：“之前去玫国玩了几年，他们做什么都很自由，有些受那边影响，所以……”
几人恍然大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铃木美幸感慨道：“我年轻时一直想学习英文，但后来忙于家庭和照顾孩子，放弃了，至今还有些遗憾。”
她看向施琦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听施小姐说几句？”
这点小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她看了看周围，即兴来了个赞美景色的小短篇，“The dazzling sunlight spills over the clear blue sea, and the sea breeze blows, carrying the faint, salty scent of the ocean……”
“啪啪啪。”
铃木美幸一脸赞叹，“施小姐的英文说的真好听，即便不懂你的意思，但我也感受到了幸福的味道。”
施琦玉笑笑，有些尴尬，这也太捧场了。
雅子暗暗翻白眼。
大家继续吃饭。
铃木信也最先吃完，擦嘴，收拾好饭盒、筷子。
向铃木美幸点头，“我吃的很好，谢谢妈妈。”
施琦玉：“……”吃得真心累。
吃完了也感谢了下，礼貌得有。
大家又坐了会儿。
近处是微微起伏的草地，远处是碧蓝的大海和天空，太阳洒下一片金光，海水草木披上金黄的纱……
美的像画。
她刚刚的赞美可是真心的。
等事情忙完，她要找个这样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
可能是一直忙忙碌碌，最近难得感觉有些累。
接下来的路上依然平静，施琦玉和铃木母子都很安静，只偶尔闲聊几句。
雅子像是不知道疲倦，要么吃东西，要么和信也说话。
信也不怎么搭理她，她就偏头和美幸说话，颇有点讨好的意思。
施琦玉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雅子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三点多又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这次吃的是水果。
之后继续上路，一直到六点多，天色暗下来，他们才终于开进一座霓虹闪烁的城市。
系统：“京都到了。”
施琦玉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来往的车流，璀璨的霓虹，莫名体会到了点当年李鸿章到玫国后的心情。
华国现在真是太穷太落后了。
车子又开了二十来分钟，进入一条街道，周围都是五六层的中低层楼，已经出了市中心，能看见建筑后面山林的起伏。
他们的车开进一栋楼的地下车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铃木美幸和施琦玉道：“我们今天晚上在上面的旅馆休息。”
施琦玉点头。
四人从楼梯间上三楼。
迎面是一扇紧闭的屋门，右边墙上挂着一块樱花风格的黑色鎏金小门牌，上面写着‘青空馆’。
左右有两盏灯笼，灯光不算亮，上面写着青空两字。
“叩叩。”铃木信也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木屐的哒哒声。
‘咔哒’，门打开，一位穿着黑色和服的壮硕中年男人，看见外面的人，弯腰问好，“晚上好，快请进。”
铃木信也让开位置，铃木美幸走在前面，施琦玉跟上去。
系统：“奇怪……”
施琦玉打量里面，一条笔直的走廊两边有不少房间，“什么奇怪？”
‘咔哒’，门在身后关上。
系统：“这里有……”
“欸——若头回来了，大家快出来！”
哐哐哐，走廊两边的门唰唰打开，走出来二十多个壮硕男人。
大多穿着和服，也有人穿便装，个个膀大腰圆，露出花臂，腰带上挂着的要么是匕首，要么是武士刀。
看见他们，齐刷刷站成两排，90°鞠躬，恭恭敬敬：“铃木若头好！”
系统：“……很多男人。”
施琦玉：“……”
******
【若头相当于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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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全是上位者的漠然和无视
施琦玉回头，雅子张大嘴巴，呆若木鸡。
铃木信也的腰也弯成90°，
“哒哒。”
皮鞋跟和地面摩擦，传来平静又稳重的声音。
只见她一直觉得端庄、优雅、和善的铃木美幸向前走了两步，背脊挺直，朝众人微微点头。
淡然自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田中和我说，大家把京都的地盘守得很稳，我很高兴，这个月每人增加20万分红。”
众人高兴，大声道：“嗨，多谢铃木若头。”
“对了，”她转头，指了指施琦玉和雅子，“这两个是路上捡来的，看她们资质安排吧。”
之前对两人温柔的目光一丝不留，全是上位者的漠然和无视。
开门的男人鞠躬：“嗨，您放心。”
说完这话，她双手插兜往前走，男人们忙让开，铃木信也跟在她身后，很快走到走廊尽头，开门进去了。
施琦玉叹气，虽然做好准备自己会被骗，但也绝对没想到，气质这么好的大姐竟然是黑帮的头头。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和系统道：“我要买彩票！”
系统：“那你得赔死。”
施琦玉：“……”
“不、不……这是什么意思？信也？信也！我是雅子啊，我是你的女人啊！你怎么能把我丢在这儿，信也——”
雅子受不了打击，拔腿就要追上去。
“啪。”
“啊！”
开门的男人一巴掌扇她脸上，将人直接扇到地上。
雅子捂着脸恐惧地往后退，还是难以置信，“不、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爬起来就跑，轻易接近那扇门，脸上一喜。
可无论她掰哪里，怎么用力，那门纹丝不动。
男人就看着她哭喊蹦跳，慢慢崩溃，最后朝后面的小弟们示意。
两个壮硕男人上前，抓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不顾她的哭喊挣扎，拖到尽头，上楼去。很快雅子的哭声也没了。
男人朝施琦玉看来，她忙道：“我听话，我不用你们拖，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男人扯了扯两边嘴角，怎么看怎么阴森，“你听话就好，听话就不用吃苦头。”
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满意点头。
“你的外形条件不错，公司会给你包装，等你训练好了，我们让你进娱乐圈，以后，你会成为闻名整个樱花国的大明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嘴角抽了抽，脸上十分惊喜，“真的？我真的能当明星？”
男人的笑容真切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当然，你这样的条件天生就是当大明星的料。”
“那可太好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当明星？我能赚多少钱？”
她的市侩和虚荣让男人更放松，带着她往里走。
她顺从跟上，路过那些房间窥到几眼，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要么是监控室、要么是休息室、要么是训练室……总之不是什么旅馆房间。
走廊尽头的门紧闭，施琦玉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她被带到四楼，和三楼完全不一样。
大门上写着铃木娱乐株式会社，整层楼不再是单独的房间，而是一个公司。
一侧是整齐的工位，一侧是各种训练室、录音室、舞蹈室、摄影室……装备十分齐全。
公司的灯已经熄了，但训练室里亮着灯，还有人在训练。
看起来就是励志的娱乐公司。
唯一违和的是，训练室门口有黑衣大汉守着。
男人简单和她介绍四楼的环境，又带着她往五楼走。
这里是住宿区，布局和三楼很像，出口也有大汉守着。
看见男人忙站起来，弯腰见礼，“田中先生！”忙把门打开。
田中带着施琦玉走进去。
里面有些嘈杂。
这头的两间门牌号是520和519，往里走是518、517……
听见声音，有人站在门口往这边看。
看见男人纷纷行礼，“田中先生。”带着讨好和惶恐。
看见施琦玉时，表情各异，冷脸、冷笑、幸灾乐祸、嫉妒……
她们年纪都不大，约莫14、5到30岁左右，五官姣好、身材纤细或玲珑。
田中带着她在512停下。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双手握拳站在那儿，不知有意无意，双臂之间挤出起伏的雪白丘壑。
她看都没看施琦玉，小碎步走到田中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晃，撒娇。
“田中君，你上次说了，这期的《明星诞生》由我去，怎么又变成合佳奈了？”
田中阴冷的表情都和缓了些，“等我问问吉田经理怎么回事，放心，我尽快给你个交代。”
女人摇着田中手臂，嘟了嘟嘴，“那可说好了，不然……”
旁若无人的凑到他耳边，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他怀里，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别人听不见，施琦玉是恨不得没听见。
没见她说完田中忽然笑了起来，心情极好。
捏了捏她的腰，“行，我记得了。”
又指了指施琦玉，“这个是今天新来的，你这两天教教她规矩，多带带她。”
女人瞥了眼施琦玉，有些不喜，不情不愿的答应。
两人又搂搂抱抱了会儿，田中才离开。
人一走女人变了脸，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打量完施琦玉，不屑的嗤了声，一甩头，“跟我来吧。”
走进去，里面有个狭小的客餐厅相连，客厅出去是阳台，左右各有两间房。
女人带她往左边走，打开靠右的房门，露出堆满杂物约莫四平米的房间。
抬了抬下巴，“你以后就住这里，自己收拾。”
又朝走廊里面看，“卫生间在那里，但里面的东西，哦，包括其他地方所有东西都是有主的，你不能用。”
说着见她什么都没带，嗤笑，“今晚怎么过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扭腰摆臀走了，进了对面靠右的一间房。
施琦玉进去，反锁门，进空间。
往椅子上一瘫，“哎，心累。”
好不容易遇到个看得过眼的，以为能占点便宜，结果反被人家骗到狼窝。
系统：“不怪你，我也没看出她在伪装。”
施琦玉：“看走眼嘛，正常，我倒没有什么伤心生气的想法，就是麻烦。”
她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只想搞定她的机器人，谁知道意外处处有呢。
忽然又笑，“那个雅子才最倒霉，亏我俩还在猜她到底什么身份，结果和我一样是被骗的，我瞧她在铃木家那样，娴熟的还真以为是她家呢。”
系统：“那母子两个演的也好，一点没露馅儿。”
施琦玉认同，“你别说，比我演技不差什么了。”
系统：……又往自己脸上贴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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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还是夹着嗓子唱ありがとう（谢谢）好看？
“之前不还说要闯一闯娱乐圈？这不，机会就在眼前。”
系统：“你认真的？”
施琦玉：“怎么可能！我要混也不会在樱花国混。”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急什么，把那两个骗子处理了再说。”
“你不是不想惹事？”
“是啊，因为我觉得有点累，可都骗到我头上来了，我能受这窝囊气？”
说着一下弹起来，“还是樱花国人的窝囊气，呵，那不能够！”
系统：“那你打算怎么做？这栋楼里除了这一层的女孩子，黑帮成员就有三十六人。”
她坐回去，“这可真是进了狼窝了。”
懒洋洋的伸了伸脚，“实在不行，直接将这栋楼炸了吧。”
系统：“你知道不可以这样。”
说着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从特战部离开后，在海上这段日子，你的情绪很放松，很平和，这很难得，你不要让自己又回去了。”
施琦玉深知好也只是暂时的，但系统在关心她，她也愿意陪它说说谎话。
“放心，我心里有数。”
又转移话题，“你先告诉我，这栋楼里有多少武器？”
“三楼尽头是一间空屋子，里面有电梯，那母子俩进入后，坐电梯下到负一楼，那里有地下通道，连接旁边那栋楼。”
“那里外观和这边差不多，但里面已经被改造成整栋的别墅。”
“楼下有十来个保镖，楼上有武器室，里面冷兵器、手枪、冲锋枪、手雷、炸弹都有，足够武装一个排的兵力。”
“30来人？还挺可观。”
系统：“而且，那栋房子的周围有红外线报警装置，不过是最初级的，在探测精度、抗干扰能力以及覆盖范围方面都不完善。”
“母子俩还挺惜命。”
说着好奇，“身边火力足、还有警报装置，他们到底什么来历？”
看那母子俩的外形和气质，貌似不像一般人。
系统：“数据显示，樱花国从1970开始，对本地三大帮派进行十分严厉的打击。”
“他们的势力和人员受到很大影响，不得不开始寻求其他出路，除了开设娱乐公司进军影视圈外，还开办各种株式会社，伪装成正规企业，企图洗白。”
施琦玉思索，“所以这母子俩很可能就是三大帮派里某一派的，当时那些人称呼铃木美幸为若头……”
系统：“这是帮派里的等级称呼，大当家是亲分，也是组长，甚至可以叫父亲。”
“其次就是若头，接着是若头补佐——若头的智囊团成员，再往下是若众、射地头、黑手组。”
“所以以前电影里那些牛逼轰轰的黑手组，其实在帮派里是最低级的存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是的，负责具体执行任务的成员。”
施琦玉：“铃木美幸是二把手，但没见到其他高级别的成员，顶多一个田中，其他的应该都是黑手组。”
“就算她出身大帮派，但肯定帮里出了大事，他们母子才会带着人藏在这里，悄摸摸搞什么娱乐公司。”
眼睛眯了眯，“那就简单了。”
“你要做什么？”
“这么几个人，一锅端了吧，她那武器库我也挺馋，对了，把他们收拾了有积分吧？”
系统：“当然有，樱花国的黑帮也算是无恶不作，而且这些女孩子的来路都不正。”
“大多像你和雅子一样，被骗过来的，签的合同极度不公平，甚至娱乐公司只是表面，她们还被迫从事性服务。”
施琦玉：“那就行了，我也懒得和他们周旋，没劲儿。先给我对面那栋楼的结构图。”
“你真不打算试试这边的娱乐圈？”
施琦玉哎哟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觉得我射击好看，还是扭着小腰夹着嗓子唱ありがとう（谢谢）好看？”
系统：“……你别吓我，现在就给你。”
施琦玉一听有点不对味儿，“怎么的？我不能可爱了？”
系统翻了翻数据，“别人可爱要钱，你可爱要命。”
施琦玉：“……我服了，你一天到晚都在学些什么？”
“学你们现代的网络用语，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施琦玉怒，“干正事！”
“哦。”
很快结构图到手，施琦玉找到几个关键点，收好。
又饱饱的吃了一顿，休息了会儿，换一身方便点的衣服裤子，从窗户翻出去。
外面没有阳台，只有半个脚掌宽的凸出，施琦玉踩在上面，手抓住上面的凸起，慢慢挪到旁边，一把抱住水管，蹭蹭几下爬到屋顶。
另一栋楼就在右边，隔了五米多的距离。
她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屋顶上没人。
系统：“有监控和红外线警报。”
收回望远镜，拿出带抓钩的绳子，“你给我看着点。”
侧站，双腿微曲，身体稍微后倾，蓄力，以肩关节为轴，从后向前画弧线，手腕在甩出瞬间快速发力，咻——
抓钩水平线飞出，砰砰两声轻响，绕了连接蓄水池的水管两圈，成功抓住绳子。
一次成功，嗯，特战队的训练没有白费。
又扯了扯，确定稳固。
在这头找到一个高处的固定位，打一个‘称人结’，把多余的那头又甩过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找一块长布，站上屋顶墙边沿，把布架绳子上，两端在手上环绕抓紧。
身体后仰，准备。
等了七秒钟，系统：“就是现在。”
双脚在墙体上猛的一蹬，倏——人迅速滑到对面。
眼看要撞到墙上，脚尖抵住，手臂弯曲抵住，上下协力，安全抵达。
同时双手扒住墙沿，手臂用力，快速翻过去。
往墙角一趴。
今晚月色不错，能清晰看到靠近这边的一个红外线装置，周围红线交叉扫描。
范围直达墙面。
高处还有摄像头，真是360°无死角防护。
施琦玉吐槽，“她防的这么厉害，把谁家灭门了？”
系统：“红外线间距只有5秒，你还要注意监控。”
施琦玉看了眼挂在高处角落里的几个监控，“行，你帮我注意红外线。”
系统：“走。”
施琦玉一咕噜爬起来，弯腰贴着墙面爬过去，一把抓住绳子的一头。
“停。”
施琦玉立即趴下。
过了会儿，“走。”
一扯，那边的绳结松动，忙把绳子往回收。
“停。”
又趴下。
来来去去几回，终于把抓钩收回来。
“你怎么下去？天台的门关着，外墙和窗户外面都是监控，肯定走不了。”
施琦玉趴在地上想了想，突然坏笑，“我让他们亲自来给我开门。”
“他们会上当？”
“你不知道，当年我被樱花国吓惨了，正好现在月黑风高，我得吓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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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介绍她看一部电影，叫《午夜凶铃》
两个小时前。
铃木美幸和儿子回到别墅，在沙发上坐下。
信也走到酒柜，挑了一瓶轻井泽威士忌，倒了半杯递给美幸。
自己也倒了半杯，坐到她对面。
两人安静的品了会儿轻井泽原酒的醇香。
信也开口，“妈妈，您确定施是杀手吗？”
铃木美幸白皙的脸庞上尽是优雅和威严。
她微微晃动酒杯，“回来的路上不是已经试探过？”
信也疑惑，“她不是说在玫国呆了几年？英语说得也很好，没有丝毫口音。”
美幸淡然一笑，带着点点讥讽，“能去玫国待几年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无论哪一种，自小家庭教养肯定严格。”
“十几年的习惯，怎么可能因为几年稍微放纵的日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你看她用餐时没有丝毫礼仪痕迹，很明显她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她在说谎。”
信也思索着点头。
美幸抿了一口酒，“至于英语，稍微用心练习几年就能说好，这算什么证据。”
信也：“可是我看过她的手，肌肤白皙细嫩，没有拿枪或者武器练出来的茧子。”
“资生堂的沙龙级精油按摩、银座高级诊所里的胎盘素皮下注射、钻石粉末护理……”
她看向儿子，“想要去除茧子甚至伤疤都很简单，信也，不要因为一点表面的迷惑，轻易否定自己的直觉，这很危险。”
信也放下酒杯，恭敬颔首，“嗨，我记住了妈妈。”
看儿子听进去了，又教他，“你再想想，我们回到青空馆，田中他们叫破我的身份时，她和雅子的反应是怎样的？”
信也回忆，很快道：“雅子难以置信、惶恐，而施……”
铃木美幸：“她只有惊讶没有害怕，甚至在第一时间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可见她很冷静，也见识过大场面。”
“你看，她暴露的地方其实很多。”
信也心服口服，“嗨，妈妈，我明白了。”
铃木美幸有些欣慰。
又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是谁请她来的，但她今晚一定会动手，毕竟要找到我们母子的行踪可不简单。”
信也点头，“嗨，我会吩咐其他人警戒。”
美幸淡淡道：“不必太过紧张，就算她是被特意训练出来的杀手，也不过一个人，我们外松内紧，她来了就别想出去。”
“嗨。”
施琦玉不知道母子俩的谈话，否则也要佩服铃木美幸心细眼利。
哦，演技也特别好。
就是不该太高高在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不过这些她现在都不知道，一心只想着报少年之仇。
她青春期有段时间特别压抑，怎么都不得劲儿。
后来和人学会上网。
但像别人一样打游戏聊天啥的依然觉得不咋地。
后来有个女孩儿看她要死不活的，介绍她看一部电影，叫《午夜凶铃》，说看了之后绝对精神百倍。
施琦玉那时候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娱乐活动了解不多，不知道这部片子的威力。
有些怀疑，女孩儿邀请她一起试看。
于是她凑过去，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那音乐、那氛围，她逐渐有点明白。
但依然没意识到自己会面临什么。
正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突然一个长头发的白衣女鬼从电视里爬出来……
女孩儿捂着脸啊啊大叫。
她没反应。
后来女孩儿夸她，说她胆子真大。
施琦玉不好意思告诉她，她吓蒙了。
从那之后，只要她一个人身处电视机旁，总会特别注意，这点阴影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
今天，她必须报这一吓之仇。
她躲回空间，搜索假发，结果发现这时候的假发，大多是蓬松波浪卷和短直发，没有长发。
她自己头发一直保持在齐肩位置，不够用。
最后只能选了一款卷的不太厉害的。
再买一条白裙子换上，将头发往前一撩，遮住脸。
试着僵手僵脚的走几步，想到在监视器里看到的人会被吓得跳起来，嘎嘎坏笑。
系统：……越来越解放天性了？
一切准备好，出空间。
僵着身体，大摇大摆走进人家红外线的区域，暴露在对方监控里。
嘱咐系统，“看着点他们的反应。”
*
别墅监控室。
在她走入红外线范围内的瞬间，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值班的保镖忙在监视器里查找，很快找到天台上的……人？？？
系统：“他们发现你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一顿，猛地扭头看向监控。
原本惊疑的保镖哐一下踢翻椅子惊慌后退。
系统：“有人被吓到了，踢翻了椅子。”
施琦玉忍笑，学着贞子的样子一步步往摄像头走近。
保镖就看见一个无脸女人朝他走来，吓得哇哇大叫。
外面的人忙跑进来，一看，“八嘎！你个蠢货，那是人假扮的！”
“假扮的？”
保镖忙去看。
施琦玉听到系统转达他们的对话，眼珠子一转，嗖一下凭空消失，再嗖一下凭空出现。
保镖们：“……”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施琦玉继续朝监控走近，途中又表演几下消失出现，消失出现。
将几个大男人吓得冷汗直冒，脸色发白，才晃晃悠悠走出监控区，不见了。
好一会儿没看见那玩意儿，组长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组织人手，“吉田，你们几个上去看看，其他人都注意点，随时支援。”
“嗨！”
虽说上面打了招呼今晚有人要来，可来的好像不是个人？
组长安排完，忙跑出去报告给信也。
施琦玉已经到了天台门旁边的角落，那里是监控盲区。
她把另一套衣服和假发挂在墙外，头发和一只袖子搭在上面，做出有人往上爬的假象。
自己走到墙边进空间。
很快天台门打开，进来四个人。
三个人分散开寻找，一人守在天台门边。
施琦玉无奈，这人不走开她怎么进去。
“找到了，在这里！”
好在那边有人发现她的安排，脚步声集中往那里去。
施琦玉等着……
系统：“他没动。”
施琦玉：“……还挺负责。”没办法偷偷进去了。
在对方看向另一边时，出空间，滑步上前，一巴掌拍向他脑袋。
男人听到动静猛地回头，可惜晚了一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被施琦玉指间的短刺扎进太阳穴，一击毙命。
施琦玉接过他手里要掉下去的枪，将人拖住靠墙放着。
转身进门。
“滋……所有人注意，有人闯入，有人闯入！目标在顶楼，目标在顶楼！”
系统：“你被他们发现了。”
没想到门口也有监视器，她大摇大摆走进来，当然会被发现。
“别墅的电表箱在地下一楼？”
“是的。”
想断电还得先杀下去？
行吧，计划失败，只能硬闯。
天台的三个人发现衣服和头发是假的，迅速往回跑。
一眼看到死了的同伴，都警惕起来。
小心翼翼进门，却没看见人。
又想起那人消失又出现的能力，汗毛乍起。
三人不得不背对背开始往下搜，下面也有人往上接应。
他们走过施琦玉藏身的角落，她没动。
等他们走下去后，她才出现，一枪将监控给打碎。
又快速走下一层，把这层的监控也打了。
听着一连串脚步声，她一笑，“系统，你可得把人给我记清楚了，今晚这里面的，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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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要见你可真不容易
五个人分前后走上楼梯间。
以221的队形，最前面两人已经上了一楼，最后那人还在楼下。
为的是防止被全灭。
还挺聪明。
可惜施琦玉刚刚花大价钱，买了一挺樱花住友62式通用机枪，射速每分钟600发左右。
等五人进入射程内，她突然出现就是一通扫射——
“哒哒哒——”
“啊！”
“啊！！”
毫无还手之力。
“滋……井上？怎么回事井上？井上！”
施琦玉捡起对讲机挂在腰带上，将这两层楼的监控打掉。
监控室。
保镖看见又黑了的监控，心里有些慌，忍不住回头看向铃木信也。
铃木信也看到施琦玉打掉监控，对妈妈更是佩服。
“让田中他们来支援，你们撑住，我去保护妈妈。”
保镖忙道：“铃木君，她有突然出现和消失的能力，就算田中他们来了恐怕也不是对手，不然您和若头赶紧离开吧！”
铃木信也并没有亲眼看见，觉得她多半是用了信号屏蔽器，干扰了监视器，并不觉得有多厉害。
“没事，我会向妈妈申请打开武器库，不管她有什么能力，都只能死在我们的火力下。”
说着离开了。
保镖欲言又止，但容不得他多耽误，又是砰砰两声，那人又消失了。
忙拿起电话通知田中。
系统一直注意着别墅里所有人的动静。
“保镖通知人增援了。”
“铃木美幸在三楼，铃木信也乘坐室内电梯找她去了，说要开武器库。”
“武器库在她的卧室里，入口是她的衣柜，主体结构是钢板焊接而成，没有密码很难暴力破开。”
施琦玉往回走到三楼，推了推进门，推不动。
砰砰两枪打掉锁芯，推门而入。
里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铺着地毯，装修精致讲究，挂着西方油画。
“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边走边打掉监控，“就算能炸烂钢板也不能炸吧，里面不是有炸弹？”
“是的。”
“那得快点，她要是死都不开门，那我不一点便宜占不着？这挺机枪和子弹可是花了我十万积分。”
眼看要走到头，系统预警：“来了很多人，也拿着机枪。”
施琦玉快走两步，抢先伸出枪头，开枪。
“哒哒哒！”
“啊！”
“快躲开！”
“砰砰！”
“哒哒、哒哒哒——”
走在前面的接连倒下，后面的慌忙躲避，拿着机枪的靠到柱子后面和她对射。
有机枪压制，对方活着的赶紧将受伤的往后拉，十来个人保住了五六个。
系统：“有人从后面包抄过来了。”
施琦玉回身，掏出防毒面具带上，再拿一个战术烟雾弹，掏出保险销，扔出去。
浓烈的白雾散开，刺激性气体被他们吸入，立即咳嗽不停，眼泪鼻涕一起流。
“咳咳……是、是烟雾弹…咳咳……”
“快退……咳……”
“哒哒哒！！！”
对方的机枪手连续射击，掩护大家撤退。
系统：“后方包抄的人距离你20米。”
“他们也有机枪？”
“没有，机枪在前面的人手里，铃木美幸那里还有一挺。”
施琦玉没动，听到对方在快速撤走，机枪声停下，依然没动。
“离你10米。”
施琦玉又朝机枪手所在的位置开枪，果然，对面立即还击，有人留下掩护。
她又往身后的走廊扔出一个烟雾弹，很快她被烟雾遮掩。
“帮我规划路线，解决前方掩护的人。”
系统：“趴下，右移30°，机枪上抬一点，多一点，射击。”
“砰。”
系统：“死了，包围的人来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提起机枪往前一滚，滚入烟雾中，身后紧跟着响起枪声。
“追，快追！”
系统：“铃木美幸被十来个人掩护着在往外撤，快出来了了。”
施琦玉没立即追上去，趴地上对准身后的走廊，一通扫射。
“啊——”
“快退，快退！”
施琦玉爬起来，贴墙站着扫射过去，烟雾中有人咳嗽着惨叫着，接连倒下。
确认他们没了还击之力，施琦玉立即换一个新弹链，小跑起来。
这栋房子的设计很特别，从后面进是环形的走廊，从前面进是打通的客厅，每层楼也有一条走廊相连，类似凹字形。
因此她跑完凹字的右边走廊，就能看见大厅。
正遇上被人簇拥着走出房间的铃木美幸母子。
施琦玉抬枪就射，对方立即还击，铃木美幸母子赶紧退回房间。
顿时硝烟弥漫，木屑纷飞，一片狼藉。
对面打击面大，施琦玉打死好几个，但对方火力也强，她有些撑不住。
往柱子后一躲，接连三个烟雾弹扔出去。
对方以为是炸弹，慌忙提醒大家避开。
施琦玉趁此机会快速后退，再次回到之前所在的走廊。
背后包抄她的除了几个死了的，其他的都不见了。
施琦玉飞快往凹字的左边跑。
一路上没碰到人，想必那些人知道老大逃了，也走了。
铃木美幸的房间在凹字的最中间。
房间很大，也很多，她没法砸墙找到人。
施琦玉抬头，“这上面是通风管道吧？”
“是。”
施琦玉拿出梯子，爬上去，几个肘击打掉天花板，双掌扒住，脚下用力，人缩了上去。
将梯子收进空间，背好机枪，按照系统的指引，快速匍匐前进。
系统：“你们闹的动静太大，有人报警了，你要加快速度。”
“知道了。”
很快到了铃木美幸所在的房间。
透过通风口往下看，铃木美幸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铃木信也插着腰，焦躁的走来走去，房间门口有两个大汉守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铃木美幸看他脸上急出了汗，“信也，你应该冷静些，我们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武器，她没本事闯进来。”
铃木信也顿了下，放下手朝她鞠躬，“是，妈妈。”
说着犹豫了下，“可是保镖说，她有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本领，我担心她会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铃木美幸也不信，她的想象力比铃木信也还要发散。
“可能是从玫国带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回来，前段时间不是报道过，说玫国的洛克希德工厂诞生了第一架隐形战斗机。”
铃木信也也不信什么神异传说，点点头，“妈妈说的是。”
铃木美幸反倒有些不安，问门口的保镖，“伊藤，外面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伊藤回话，“那女人扔了不少烟雾弹，田中组长认为她可能躲起来了，让您暂时不要出去，等他们把人找出……”
“嘭啪！”
天花板忽然破裂，施琦玉从天而降，双手同时射出。
砰砰两声，两个保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已经倒下。
铃木母子大惊，铃木信也愣了下，铃木美幸反应更快，正想抬手射击，施琦玉已经旋身绕到铃木信也后面，手枪指着他的头。
她微笑，“美幸阿姨，要见你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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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对樱花国人，她可不会讲什么信誉
外面的人听到枪声，立即往屋里跑，施琦玉掐住铃木信也的脖子，带着他退到墙脚。
一枪射向他肩膀。
“啊！”铃木信也惨叫，脸霎时白了。
“美幸阿姨，还想要你儿子就让他们退下。”
铃木美幸阴沉着脸，铃木信也疼得整个人都在抖，忽然喊：“妈妈，我没关系，你快走！”
施琦玉挑眉，“没想到美幸阿姨这么幸运，竟然有个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儿子。”
她微笑，“不如我成全他？”
“砰。”
“啊——”
在原来的枪口旁又开了一枪，双倍的疼痛让铃木信也几乎站不住。
鲜血染红他半边身体，尤其穿的白衬衫，更是刺眼。
“你住手！”
铃木美幸大喊，脖子上的青筋都扯了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施琦玉：“打开你的保险箱。”
她的保险箱也放在武器库里。
铃木美幸冷冷地看着她，“你这么大动静，杀了我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要钱？”
还真是个敏锐的女人。
施琦玉张嘴就编瞎话，“谁要你的臭钱，你保险箱里有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铃木美幸眉眼微动，打量施琦玉，“你到底是谁的人？”
“你管我是谁的人，我让你打开保险箱，否则让你儿子再吃颗子弹。”
“我打开保险箱你就会放了我们？”
施琦玉笑，“我们刚才这么大动静，肯定早就有人报警，你们如果能逃出去，我放了你们又何妨。”
铃木美幸看了眼快疼晕过去的儿子，点头，“好。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过你。”
施琦玉：“我只要拿到我要的东西，其他的我才懒得管。”
铃木美幸让其他人出去，施琦玉在墙角，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有系统，她自然知道铃木美幸只是做给她看的。
铃木美幸的卧室就在施琦玉背后的房间里。
她带着铃木信也后退，铃木美幸跟上。
进入卧室，铃木美幸打开衣柜，扫开衣裳，在侧面按了下，衣柜里面的挡板翘起，露出保险箱的密码锁。
滴滴几声后，咔哒，整个衣柜往两边划开，露出里面的武器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之前他们拿走了一部分，但还剩不少。
系统扫描后告诉她，里面有不少钱和黄金、钻石、珠宝，甚至还有两幅华国的画。
年份久远，价值很高。
铃木美幸已经进去，将放在角落的三个保险箱打开。
走出来，“我已经打开了，你可以放了我儿子吧？”
“系统，里面有陷阱什么的吗？”
“没有。”
“这么干脆？”
“可能急着逃命？你不是告诉她警察快到了。”
“也许。”
她一笑，“好啊。”
抵着铃木信也的枪头一转，“砰”，铃木美幸的眉心炸开一个血洞，人直挺挺倒下去。
闭不上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铃木信也愣了，“妈——”
“砰。”
施琦玉一枪打在他后心，也死了。
扔掉尸体，她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别哭，我让你们母子团聚。”
对樱花国人，她可不会讲什么信誉。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拿下身后的机枪，走出去就射。
冲在前面的纷纷倒下，后面的赶紧往后跑，施琦玉没追。
回到武器库，将所有武器和三个保险箱全部收进空间。
又在系统的指引下，收了些贵重东西。
“警察还有五分钟到。”
施琦玉换了身衣服，“那些活着的都跑哪里去了？”
“从这里往后走，五百米左右有一栋旧楼，是他们的一个据点，受伤的都藏在那里。还有三个开车逃了。”
施琦玉先去监控室，将所有能搬的都搬进空间，不能搬动的毁了。
最后在客厅墙壁上写下鲜红的一行字：铃木美幸，我为我父亲报仇了！
嫁祸给帮派之争，完美。
这时已经听到警笛声，她从后门出去，外面已经有人围观，但不敢靠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借着黑暗的遮掩离开，在警察搜索周边前，将躲在据点里的都杀了。
然后从另一条路离开，走到大街上。
等了一会儿，看到一辆出租车，拦住。
说了地址，在50公里外的一个旅馆。
一个小时后到地方。
眼前是一栋三层楼的简单建筑，外面的牌子上写着“木栖旅馆”。
门牌下有一盏昏暗的灯，大门已经关了。
“三个人躲在二楼左边的房间。”
施琦玉走到侧面，这里是放垃圾桶的地方，有些脏。
她抱着水管爬上二楼。
“他们看过我的长相吗？”
“没有，你后来戴着防毒面具。”
“那就好。”
敲响房门。
屋里三人正有些惊魂未定，迷茫着不知道怎么办好，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们一跳。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拿出枪，其中一人问：“谁？”
施琦玉：“大哥，我呀，不是才打过电话？”
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三人放松不少，但随即又想起，今晚那个凶狠的杀手也是女人，心又提了起来。
一人道：“我们没有打过电话，赶紧滚开。”
施琦玉疑惑，和系统道：“我当初用这招可是把曹吉龙骗出来了，怎么到樱花国就不行了？”
系统：“人和人不一样吧。”
施琦玉恍然，“哦。”
看了眼不算很结实的房门，握住门把手，转到底，用力一扯。
“卡拉。”
掉了。
她拉开门，一脸歉疚，“对不起，我不知道门锁坏了，一拉就啊——”
对上三把手枪，一脸惊恐，“我、我，对不起，我只是……我现在就走。”
说着哆哆嗦嗦往后退。
见她长得漂亮又柔弱，哪里像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三人互相打个眼色，一人走上前，“你是做什么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惊惶抬头，“难、难道真的不是大哥你们叫的我吗？那我、我肯定走错了，我马上就走。”
说着绕开他想出去。
人有时候就是贱。
上赶着看不上，眼看要走反而不乐意了。
男人往出口那儿一堵，朝另外两个一笑，男人嘛，精神高度紧张下，总喜欢发泄发泄。
两人瞬间理解他的意思，坏笑着围上来。
“小姐，既然你都找上门了，那就好好和我们玩玩儿吧，钱我们有的是。”
施琦玉站在三人中间，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举起手捏成拳挡在胸前，“我、我不想要钱。”
“哦，不想要钱，你想要什么？”
一个矮矬男黏糊的问道。
施琦玉：“我、我想……”
双手间的匕首同时向外横拉，噗呲两声响，鲜血飞溅。
中间的男人被溅了满脸，一愣。
施琦玉双手回收，左右同时插进他脖子里，抽出。
噗呲——
老长的血线飞出去。
“咕噜……”
三人捂住伤口，惊恐地看着他，接连倒地，很快没了声息。
施琦玉修长的手指抹了下脸颊上的血，血珠变成血线，横在雪白的脸上。
她咧嘴一笑，“我只要你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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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长得还行，难怪大晚上捡回来
施琦玉走出旅馆，外面灯光不亮，到处昏昏暗暗，看不见人。
只有一位大妈捂着包与她擦肩而过。
她闻了闻手上，还有血腥味儿，有些嫌弃，还在手臂后面摸到点血迹。
“怎么没洗干净，好脏。”她自言自语，说的是华国话。
“等一下！”这句也是华国话。
回头，那位大妈已经停下，犹豫着朝她走近，“你是华国人？”
施琦玉点头，笑了下，“您也是啊，他乡遇老乡了。”
大妈五十岁左右，穿着暗色的长袖长裤，面容和善，头发黑中掺着白，眼里有沧桑，看着她时犹豫、担忧又怜惜。
“小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樱花国？”
“我刚到没两天。”
她看了眼施琦玉的容貌，十分漂亮，又看她的穿着，宽松的短袖长裤运动鞋，很干净。
又一个人大晚上在街上闲逛，她的处境很容易猜到。
她叹口气，“你跟着谁来的？住在哪里？”
施琦玉刚杀完人，心情放松，也愿意和老乡多聊几句。
“我一个人来的，住在……”额，住空间？这没法说。
短暂的犹豫，大妈又叹了口气，上前要牵她的手。
施琦玉忙往旁边一躲，“你做什么？”
大妈柔声道：“小姑娘，我不知道谁骗你来的，但你刚做这一行，还来得及退出。”
“你别怪我多管闲事，但风俗行业真不是好姑娘该做的，你听我的话，跟我回去，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其他工作。”
说着又上前拉她。
施琦玉懵了，“不是，您误会了，我不是干风俗行业的，我……”
大妈拉着她走，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一行毕竟不好听，你放心，这事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放心跟我走就行。”
施琦玉问系统，“……她怎么不信呢？”
系统：“可能因为你大半夜还在街上晃荡？你长得又漂亮。”
“那也不能这样误会我。”
“人的固有想法吧。”
“……行吧。”
系统：“你又要跟着陌生人走？忘了前车之鉴？”
施琦玉：“人不能连着倒霉两次吧，再说她是同胞，我挺好奇这个时候在樱花国的同胞过的什么日子，跟着去看看也行。”
“感觉你都玩的乐不思蜀了，还说要弄你的机器人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放心，绝对不会忘。”
就这么又被大妈拉回旅馆那一片，但绕到了后面，走过一片居民区，过了一道简单的木栅门，进入一片……棚户区？
虽然也是住房，但外观一看就和那道栅门外不一样。
房屋也是一户建形式，没有围墙，院子里没有花草，堆着各种杂物，到处挂着衣物床单。
屋檐下亮着一盏昏暗的灯，照亮进屋的门。
路上两人互问了姓名，她说自己叫黄文华，让施琦玉叫她黄妈。
黄妈拉着她进屋，里面也是客餐厅一体，一片狼藉，什么鞋子袜子、剩菜剩饭……
味道也十分难闻。
施琦玉屏住呼吸，黄妈无奈叹气。
客厅左右各有一扇门，黄妈拉着她往右走，小心推开门。
里面漆黑，她摸索着打开灯，一间又大又杂乱的多人宿舍映入眼帘。
左右靠墙各三架高低床，床上床下都拉着布帘子，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中间三张旧桌子摆成一线，上面放着各种杂物，衣物、碗筷、化妆品、书本等等。
椅子随意摆放。
地上也是鞋子袜子，纸巾等。
也乱，好在不怎么臭。
黄妈拉着她走到最里面。
她把包放在右边下铺，指着上铺低声道：“上面没人睡，你今晚先将就下，明天我给你买些洗漱用品，工作的事不着急，我会帮你注意，你安心住着。”
不等施琦玉回答，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大塑料盒，里面是各种小东西，被她摆的很整齐。
翻到一把新牙刷，一个陶瓷杯，一管牙膏递给施琦玉。
又从另一个盒子找出一块新毛巾。
“出去后往左边走，那间房子是洗手间，你去洗漱，我给你铺床。”
施琦玉只能拿着东西出门去。
一到外面，满天星光闪闪烁烁，空气也清新了。
她走到左边小屋子门口，打开灯，推门进去，再打开里面的灯。
“啪。”
又立马关上。
里面的杂乱和客厅如出一辙，这也就算了，那马桶里外都形成了一层……尿垢？
反正视觉冲击很强。
顿时后悔了，“……其实，他们过什么日子我也不是太好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那走？”
施琦玉站了会儿，走进去关上门，背对着马桶再次打开灯，嗖一下进了空间。
从井里打水把手臂上沾到的血洗了下，又刷了个牙，洗了个脸。
东西一拢，“我就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又出了空间。
系统：看你能忍几天。
施琦玉回去的时候黄妈正从上铺下来，轻声道：“快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牙刷杯，放到一个小塑料箱里，放桌子上，“这个你先用，明天我再给你置办其他的。”
施琦玉好奇，真有人会对陌生人这么好？
她没说什么，点点头，脱鞋子爬到上铺。
想着趁黄妈睡熟了，拿出自己的床单被套。
但忽然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晒过大太阳的床单和被子就会有这种味道。
据说是童年的味道，是母亲的味道，是温暖的味道。
可见黄妈给她拿的都是新的。
犹豫一会儿，她慢慢躺下，拉过薄薄的毯子盖在肚子上，几乎整个人都被包裹在这种味道里。
她不由自主吐出一口气，忽然有点困，有点懒懒的。
要换床单被罩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睡着前她迷迷糊糊的想，晒过太阳的被子好像有魔力。
*
“噼里啪啦。”
“叮叮当当。”
施琦玉这一觉睡得意外的深沉。
第二天是被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吵醒。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屋顶，脑子醒了会儿神，才回忆起昨晚的事。
看了眼表——到了樱花国后，买了块这边的普通精工牌女表，27000日元。
七点出头。
她坐起，转身看去。一个年轻女人坐在靠门的桌子边，对着块塑料镜子正在化妆。
她旁边是位三十出头的女人，戴着眼镜在学习樱花语。
再往里是一位头发半白的女人，在收拾桌子，那些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时门打开，黄妈提着两个便当盒进来，一眼看到她坐在床上。
温和一笑，“你起来了，快下来洗漱吃早饭。”
其他人都顺着她的视线看来。
年轻女人穿着件露出半个胸脯的红背心，一头卷发，五官饱满，颧骨略凸，嘴唇嫣红，不算很好看，但还算性感。
就是打量她的眼神很轻佻，张嘴也是阴阳怪气，“哟，黄妈，你又捡人回来了？长得还行，难怪大晚上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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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别被男人这点好处给哄了
说着朝她喊：“姐妹，你跟哪个番头的？混哪一片儿的？以前没见过你，才来的？怎么来的？”
跟查人户口似的。
黄妈关上门，不甚赞同，“小妹，这是人家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小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黄妈，我说过很多次了，叫我早香，不要叫小妹，难听死了。”
早香说的是樱花语。
黄妈将便当盒放在最里面的桌子上，“这里都是华国人，叫什么樱花名？”
小妹又往本就红的嘴巴上再涂一层口红，“入乡随俗懂不懂？都是偷渡来的樱花国，如果不早点忘了自己是华国人，把自己当樱花国人，还怎么拿到身份。”
宿舍内一静，又各做各的事，黄妈也没再说什么。
施琦玉正在穿鞋，听到这话打量几人，正好对上黄妈的视线。
忙和她介绍三人，拉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小施啊，这是张妈，广东人。”
张妈一脸苦相，朝她笑了下，继续收拾桌子。
黄妈指着看书的女人，“那是向大姐，福建人。”
向大姐看了施琦玉一眼，又低头。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吧？妹妹，以后记得叫我早香，或者叫我高姐，我福建人，以后场子里的事你可以找我，我罩着你。”
小妹不等黄妈介绍，已经笑嘻嘻的说完。
黄妈有些不高兴，但不高兴她也不发脾气，只是一再强调，“小妹，小施不是你那行的人，你别和她说这些。”
高小妹撇嘴，“我这行怎么了？你看不起我这行赚的有我多吗？我上个月赚了52万，你们三个，你18万算多了吧，她——”
指着向大姐，“工地上的小工，累死累活最多15万，到自己手里能不能留下10万？”
“还有张妈，后厨洗碗一个月才10万，一双手快洗烂了，还受欺负，有意思吗？”
向大姐冷冷看她一眼，“我辛苦赚得少怎么了？至少我的钱干净，我走出去也能堂堂正正，不像你，被人骑的婊.子，还好意思嚣张？”
“啪！”
“你个老贱人，肖查某！你想睡男人都没得睡，老娘不仅有的睡还有钱赚！你就是嫉妒老娘比你年轻比你能耐！”
向大姐不甘示弱，“夭寿的烂查某！以为涂红两片嘴巴子就是城里人？忘了你妈当年也是蹲码头卖春卷的！”
高小妹眼神瞬间变得凶狠，鲜红的指甲朝她一指，“死八婆！敢骂我妈？我撕烂你这张贱嘴！”
“你当我怕你个骚贱货！”
眼看两人火气冲天就要打起来，外面忽然传来‘邦邦邦’的敲门声，十分凶狠。
“妈的大早上吵什么吵？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再吵他妈的打死你们！妈的贱货……”
是个十分暴躁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骂完趿拉着鞋走了。
屋里安静如鸡。
施琦玉已经打开便当盒，里面有米饭、烤鱼、酱菜、煎蛋，还有一小碗味增汤。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虽然有些不习惯大早上吃米饭，但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准备劝架的黄妈走回来，见施琦玉已经把她的饭盒打开，筷子也准备好了，朝她温和一笑。
“快吃，汤冷了就不好吃了。”
施琦玉吃了一口鸡蛋，好奇，“外面那个是谁？”
黄妈：“是小向他们工地上的组长，叫赵大锤，这房子也是他找的，你以后碰到他躲着点。”
小声道：“他喜欢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施琦玉点头。
“这里总共三间屋子，每间屋子分大小房租不一样，我们这间是8万，每个人平摊。”
怕她多想，忙道：“你别担心，在你找到工作前，我先给你垫上。”
施琦玉摇头，“不用，我还有钱。”
“那行。”黄妈也不勉强。
这时其他人开始收拾东西出门。
高小妹臭着一张脸，拿个包也弄的哐哐响，当先拉开门冲了出去。
向大姐和张妈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吃完饭，施琦玉去厕所洗漱，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邋里邋遢的青年男人。
衣裳裤子像挂在身上，头发长的几乎遮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偏偏戴着眼镜。
看见施琦玉随意扫了眼，什么表情都没有。
施琦玉回去问黄妈，黄妈叹气，“他叫曲敬安，也是个可怜人，他父母在华国被下放了，他们提前接到通知，托亲戚把儿子提前送出来了。”
她收拾两人的便当盒，“谁知道到了这边，那人变卦，联合几个黑帮把他身上的财物全部抢走了。”
说着看了眼施琦玉，“他一个非法入境的，身份都没有，连警察都不能叫，只能白吃亏。”
“后来不知道怎么打听到这里有个华人窝，找上来，黄大锤给了他一份工作。”
施琦玉点头。
不能说他家人的选择是错的，因为面对剧变的惶恐外人不会理解。
也不能说他们的选择就是对的，因为再过两三年，说不定他父母就能平反。
收拾完，黄妈要带她去上班。
施琦玉诧异，“您在哪里上班？可以带我去？”
黄妈将贵重东西放进随身包里，拉着她走，“我现在在做护理工作，在雇主家里照顾她的妈妈。”
“我雇主人很好，只要你不乱动她家里的东西，在屋里待一待没问题。”
“好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两人走出去，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正好从对面开门出来。
松松垮垮地穿着灰色樱花国常服，裤子肥大，挂在胯上，衣服用两根带子随意系着，露出胸膛。
他正抓着油得一绺一绺的头发，看见黄妈时没在意，发现她身后的施琦玉，咧开一嘴黄牙，热情走过来。
“黄妈，这谁啊？哎哟，瞧瞧，长得可真标致！”
脚下一转就要往她身边走。
黄妈忙挡住他，“这是我亲戚，专门来看我的，大锤，你们上工时间快到了吧，我们不打扰你了啊。”
说完拉着施琦玉几乎小跑出了门。
赵大锤不依不饶追到大门口，“黄妈，小妹晚上还回来吧？我请她去吃牛排啊！”
黄妈没理会，两人匆匆出门。
到了外面黄妈叮嘱她，“小施啊，樱花国工资还可以的，你只要认真工作，自己也能存钱吃好吃的，别被男人这点好处给哄了，不值得。”
施琦玉点头，“我记得了。”
黄妈见她听话，放心了些。
两人坐公交转地铁，又坐了三站公交车，才到目的地。
是一个富人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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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但现在只剩她自己，家人呢？
说是别墅不很恰当。
应该是园林。
最外围用1.5m高的杨桐树，修剪成的整齐绿篱，既分隔空间，又能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庭院景致。
系统说：“这是当下樱花国的‘借景’美学。”
院子里是修剪整齐的灌木和草坪，简单的石凳石灯装饰，一角还有假山、瀑布、水池和金鱼。
房屋是樱花国传统建筑元素和西方相结合。
整体和谐、大气，也精致。
但在她看来，处处都是华国元素借鉴的影子。
黄妈和主家说一声后，带着她进到侧面的房间。
里面有桌椅，单人床，柜子，还有一些医疗仪器和药物。
黄妈放下包，换上一套护理服，戴上帽子，立即专业起来。
她让施琦玉就在房里玩，或去外面转一转，自己端上一些药瓶和器械，赶紧走了。
施琦玉在椅子上坐下，让系统看看黄妈的工作，她对这个有些好奇。
系统：“进了一位瘫痪在床的老人屋里，在和老人讲话，给她清洁口腔……帮她翻身……”
“在给老人喂食……在按摩……在鼻饲管、吸痰……在帮助她排尿、拉屎……”
“停——”
施琦玉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所以她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想起在现代时，刷到过到日耳曼、樱花国去当护士的视频。
说发达国家的工资的确高，但也辛苦，像一般的护士，需要给病人进行身体护理，包括擦屎擦尿。
当时也就感慨护士在哪都不容易，如今‘亲耳所见’，只剩佩服两个字。
这活她是干不了的。
于是到院子里转了转，看了会金鱼，又和系统认了认院子里的植物。
很快失去了兴趣。
系统：“你明天还来吗？”
“不来了。”
“要走吗？”
“再看看。”
中午吃的是咖喱牛肉饭，还有煎青花鱼、盐烤秋刀鱼，味增汤、凉拌豆腐和梅干。
自然坐不上主桌，在小餐厅和其他帮佣一起吃。
味道十分不错，算是她到樱花国后吃的最满意的一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下午黄妈又重复上午的护理步骤，六点下班。
两人又转了三次车回到住的地方，路上去菜市场买了些菜。
走到旅馆那，发现围了不少人，二楼有间房外拉了警戒线，站了不少警察。
黄妈见到警察，忙拉着施琦玉离开。
并且告诫她，“你没拿到身份，以后看到警察离远点，要是他们查到你，你又没有证件，可能会把你抓起来，或者遣返回去。”
施琦玉点头。
又问：“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不就是那些事，要么打架，要么偷盗，要么死人。”
“您不怕？”
她笑了下，“我到这边快十年了，早先几年黑帮盛行，那才叫乱，有时候走到偏僻地方，稍不注意就能碰到黑手组们互砍。”
施琦玉好奇，“您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黄妈沉默了下，“我们村以前特别穷，六几年的时候，有人从国外回家探亲，告诉大家国外多么多么好，不仅能吃饱穿好，还能存许多许多钱。”
她苦笑着摇头，“60年前后，饿死了不少人，大家都饿怕了，不管他是不是骗人的，都被吃饱肚子过好日子冲昏了头脑，家家户户都想到国外去。”
“我们一家也随大流，东拼西凑了一家人的船费，就这么走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显然后面的故事不算美好。
且既然跟着家人出来，为什么现在只剩她自己，家人呢？
施琦玉看了眼她半白半黑的发，没再多问。
回到住的地方，其他人已经回来，都在客厅里，或坐或站，正聊着什么。
除了施琦玉见过的，又多了三个男人，穿同样的工服，上面还有泥巴，应该也是建筑工人。
看见两人，高小妹忙招呼，“黄妈，小妹你们回来了，在旅馆那儿看见警车了吗？”
黄妈点头。
施琦玉说：“你可以叫我小施。”
高小妹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她，回头继续和其他人分享她听来的消息。
“死的是三个黑手组成员，杀人的特别残忍，直接刺穿了他们的脖子。听说地板上的血都渗到下面去了，啧啧啧……”
施琦玉：……那地板挺密实的，应该渗透不下去吧。
一个工人担忧道：“那凶手抓到了吗？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高小妹撇嘴，“就你这样的穷酸，人家都懒得搭理你，还费那功夫杀你？”
工人笑嘻嘻，“小妹儿，我再穷酸也愿意给你花钱，今晚来哥屋里不？”
高小妹朝他扔了坨脏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工人接住纸团，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下，“哟，小妹儿擦嘴的纸都是香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哈哈哈……”
男人们哄笑一片。
高小妹看不上这些男人，但男人们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又难免得意洋洋。
其他女人都无奈看着这一幕。
施琦玉没心思看他们打情骂俏，正要进去，赵大锤忽然啪啪拍了两下巴掌。
笑闹声停止，都朝他看去。
他抹了把油顺的头发，“虽然都知道我们这些华人穷，但大家下班后还是注意点，能结伴走的就结伴走。”
“大家好不容易跑到这儿来，钱没赚够就这么死了，那多不值得。”
大家纷纷点头，“老赵说的对。”
施琦玉正惊奇这人竟然也能说出一句中听话，下一刻，他笑嘻嘻的看过来。
“小妹妹，你在哪儿上班？怕不怕？要不明天哥哥接你下班？”
施琦玉：“……”
系统：“他让我感觉有点不适。”
施琦玉：“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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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自己嘴贱找打，还有脸生气
黄妈没来得及张口，施琦玉也还没说话，高小妹跳出来。
“老赵，她和我一样的，是昨晚被黄妈捡回来的，肯定就在附近上班，不需要你送。”
“哦~”
老赵和其他男人落在施琦玉身上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似乎沾了‘黄’的边，女人就自然变得廉价、肮脏，男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视.奸，动嘴，甚至动手动脚。
黄妈沉了脸，怒斥，“小妹，我说过小施和你不一样，你不要瞎说！”
高小妹冷哼，上面翻白眼，下面撇嘴，很是轻蔑和看不上。
“大家都是出来卖的，只不过你们卖的是力气，我们卖的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能说的。切，清高给谁看呢。”
施琦玉从黄妈身后走出去，“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向我道歉，这事就算了。”
高小妹两边嘴角下撇，呵呵冷笑，“你好嚣张，好了不起哦~”
说完摇头晃脑的学她，“向我道歉，这事就算了~”
啪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她，“你她妈新来的知不知道？你跟我在这儿冲老大呢？得罪我我让你住不下去！你他妈不卖也得给我出去卖，知道吗贱货！”
黄妈气得不行，“小妹，你……”
施琦玉压下她的手，朝高小妹走去。
向大姐坐在两人中间，忙站起来，顺手拉着张妈往后退。
男人们一看要动手，除了曲敬安，都站起来看热闹，拍掌哟呵。
高小妹更是得意，昂起脖子，挽起袖子，轻蔑的瞪着施琦玉。
见她走到面前，抬手一指，“你他妈——”
施琦玉出手如电，猛地掐住她脖子，直接将人嘭地怼到墙上，用力收紧。
高小妹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张脸由白到红，到更红，无法呼吸让她下意识张开嘴，眼里渐渐浮上急躁和惊恐，双手胡乱拍打施琦玉的手。
施琦玉平静的看着她，眼神很平，但让高小妹毛骨悚然。
“你卖你自己我管不着，你嘴贱我也管不着，但是你应该聪明一点，不要觉得自己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以为谁都可以踩在脚下。”
她再度收紧，高小妹喉咙里咯咯作响，拍打的双手、扑腾的双脚慢了下来，眼睛已经在往上翻。
黄妈忙过去，“小施，小施好了，她不敢再嘴贱了，你快放了她，再这样下去她就真死了，你可不能背上人命官司。”
说着去掰她的手。
施琦玉顺从松开手，高小妹啪嗒一下软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剧烈咳嗽起来。
张妈忙去将她扶起来，拍着她的背，有些惊讶的看着施琦玉。
男人们站在一旁踮着脚看热闹，“哟，这小姑娘力气蛮大，差点把小妹掐死了。”
“哪有，我看是她出手太狠，小妹没她狠才吃了亏，要是提前有准备，小妹会打不过她？”
是之前调戏高小妹的男人，看施琦玉的眼神十分不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工友打趣，“王兆，你这么看重小妹，刚才怎么不去帮忙？”
“我、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插手两个女人的事吧。”
“哈哈，是哈……”
赵大锤一脸兴奋的打量施琦玉，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这要搞到手肯定得劲儿。
曲敬安微微皱眉，看向施琦玉的目光带着审视。
她已经被黄妈带回宿舍，拉着在椅子上坐下。
“你这孩子，都是华国人，大老远跑到樱花国来不容易，吵吵两句而已，你怎么那么大气性。这要真把人掐坏了，你怎么办？”
她放下包，从里面拿出两个便当盒。
打开后一个装着水果，有十来颗白草莓、一小串红宝石葡萄。
放到施琦玉面前，“这是厨房大师傅给我留的，这个白草莓和葡萄特别贵，是他们有钱人才能吃的，你快吃。”
另一个便当盒里装的是几样糕点，有柏饼、葛樱和牡丹饼。
也放到她面前，“这些点心也好吃，都是他们家大厨自己做的，时不时就给我们分点，你都试试。”
施琦玉看着她，“你不生气我打人，还给我吃的？”
黄妈笑，“这两件事又不冲突，你做错了我肯定要说，但也不能不让你吃东西吧，饿坏了怎么办？快吃吧，放久了就不新鲜了，我去做饭。”
提着布袋子出去了。
施琦玉吃了块牡丹饼，里面是红豆馅儿的，又吃了一个白草莓，几颗葡萄，味道还行。
后世华国物资之丰富，口感之美妙，让她现在不用当个乡巴佬。
系统：“这时候这些水果和点心的确难得，尤其红宝石葡萄，用的是物以稀为贵的种植策略，每年只产出2400串，一串30粒卖出过2200元的天价。”
施琦玉：“真会营销。”
“但黄妈不懂，她还是把这些珍贵的东西给了你。”
施琦玉又吃了一颗葛樱，就是葛粉做的透明果冻，里面是红豆馅儿，看起来很像樱花。
“你想说什么？”
系统：“没想说什么，只是把事实告诉你。”
“哦。”
这时张妈扶着高小妹进来了。
后者捂着脖子，见施琦玉没事人一样还在吃水果，气得不行。
可也不敢再嘴贱，只能白了她一眼坐到床上，不再搭理人。
张妈给她倒了杯水，“你喉咙还疼吗？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吃？”
高小妹喝了点水，冷哼，“气都气饱了，不吃！”
向大姐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冷笑，“自己嘴贱找打，活该！张妈，你要真没事不如帮我把衣服洗了，我供你顿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张妈忙答应，“好啊，你衣服在哪？”
向大姐指了指床边的水桶，“里面，不多，就今天的工装，泥巴多了点，很好洗。”
“放心，我肯定给你洗干净。”提着水桶出去了，把高小妹忘到身后。
高小妹凶狠地瞪着向大姐，“你也欺负我是吧！”
向大姐讥讽一笑，挽起袖子也出去了。
厨房都是轮流用的，她得趁着黄妈做饭，开始准备起来。
高小妹恨恨的拍了两下床，骂骂咧咧好一会儿，但宿舍里只有个施琦玉，根本不搭理她。
很快黄妈饭做好，叫她出去吃饭，一个苦瓜炒蛋，一个咸鱼蒸肉饼，一个酱油菠菜。
广东味和樱花国味的融合。
餐厅的饭桌已经收拾干净，两人占了一个角落。
旁边是风扇。
天气炎热，施琦玉刚刚又吃了些点心和水果，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黄妈见她不朝苦瓜炒蛋伸筷子，夹了些到她碗里，“夏天要多吃苦瓜，对身体好。”
施琦玉顿了顿，默默吃了，真的好苦。
黄妈看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笑了笑。
吃完饭，又端来一碗莲子百合糖水，“喝吧，这个甜，夏天吃也对身体好。”
些许莲子，几片百合，早放凉了，看起来就清凉解暑。
施琦玉喝了一口，甜的，但不是很甜，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顿时笑了，看向黄妈，“这个好喝。”埋头一通喝。
外面阳光刺眼，旁边风扇吹着，闷热烦躁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了，心情舒爽。
黄妈坐在旁边，看她喜欢喝，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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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我大儿子二儿子都用我的钱结了婚
第二天黄妈又要带她去上班。
施琦玉不想去，太无聊了。
黄妈担心她又干上‘老本行’，想了想，给她1000块，让她和张妈去饭馆吃点东西。
“张妈今天只有半天班，中午就回来了，你和她一起回来。”
施琦玉见她盯着自己，只能点头，“我跟着张妈去，不过不用您的钱，我自己有。”
黄妈没看见她掏过钱，担心这孩子是面子上不过去，不愿花她的钱。
到外面把钱给张妈，让她帮忙看着点，“给她点些小孩子愿意吃的。”
张妈接过，“你啊，太心善了。”
随便捡个人就真心实意的对待。
黄妈笑，“都是在异国他乡求生存的，能帮就帮点吧，给个住的地方，几顿饭而已，其他的我也做不了。”
系统告诉施琦玉，问她，“你说她是真的好心人吗？”
这是被铃木美幸母子搞得有点怕了。
施琦玉拿着团扇给自己扇风，“不知道，再看看呗。”
“你还不打算走？”
“有点想走了，但又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跟着张妈绕过旅馆那儿时，围观的人少了许多，警戒线还拉着，警察也少了，不知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张妈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华人开的寿司店。
到了附近不让施琦玉跟她一起进去，“你跟着我他们会看不起你，你自己去买吃的。”
把黄妈给的钱递给她。
又交代她，“黄妈让我看着你，你可不能趁我不注意自己跑了，到时候我没法交代。”
施琦玉点头，“我不跑，会等您一起下班。”
“欸，这才是好孩子。”
说着从侧面小门进了寿司店。
施琦玉从正门进去。
门铃一响，两个服务员立即站在一旁弯腰，“欢迎光临。”
施琦玉找了个能看到后厨的位置坐下，一位女服员问她，“请问您需要吃什么？”
施琦玉看了眼菜单看板，寿司种类还挺多，“上面的食物都有吗？”
服务员看她一眼，“哦，华国人啊。”
态度立即没有那么恭敬了，透着点敷衍，“都有，你吃什么？”
施琦玉看她一眼，一样样看过去，“一份鲑鱼卵军舰寿司、一份甜虾握寿司、一份玉子烧，还要……”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犹豫沙拉还是味增汤，服务员已经不耐烦的追问，“还要什么？”
施琦玉抬头看她，女服务员一脸莫名其妙，催促，“你还要什么？”
店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能看见正在忙碌的大厨。
她提高声音，“请问，厨师您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大厨立即抬头朝她看来，点头，用不太流利的华国语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施琦玉皱眉，“不是说这是华人开的店？”
大厨：“不好意思，我的妻子是华国人，但我是樱花国人。”
原来如此。
施琦玉一指女服务员，“她的服务态度很不好，请给我换一个服务员，不然今天的早餐我会反胃的吃不下去。”
女服务员有些慌张，“我怎么服务不好了？我不就问你还需要什么吗？”
大厨赶紧擦干净手走过来，鞠躬问她，“请您息怒，我立即给您换人。”
施琦玉点头，“我还要一份蔬菜沙拉，和一份味增汤。”
大厨接过女服务员的订单本，亲自记下，又鞠躬，“嗨，食物马上来，请您稍等。”
又对服务员道：“你跟我来。”
女服务员不忿，“我问你呢？我怎么服务不好了？你知不知道被你投诉我会没工作，我好不容易……”
施琦玉平静的眼对上她逐渐崩溃的脸，“不是谁大声谁就占理，怕没工作你就应该好好做，而不是看人下菜碟。”
又换上樱花语，“真当自己会讲几句樱花语就了不起？看不起同胞？你有本事把你那一身华国血换成樱花国的，再来我面前摆谱，什么东西。”
女服务员脸色青青白白，强撑着不想认输，还想争辩。
施琦玉已经对老板道：“如果继续让她在这里叫嚣，我会向消费生活中心和行业协会投诉。”
到时肯定会有相关工作人员上门核实，如果属实他的店会被警告、督促整改。
更严重的是服务员欺客的消息传出去，客人不会喜欢，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老板忙向施琦玉道歉，拉着女服务员走了。
施琦玉闹了这么一回，后续的服务员认真的不行，老板还特意送了她一份金枪鱼握寿司。
这一顿花了2100，黄妈给了1000不够用。
期间她一直注意后厨的动静。
餐具、厨具都由张妈和另一位洗碗工清洗。
期间一直没停过。
中午用餐高峰期，餐具堆积的像一座小山，大厨、小工甚至服务员都在催促两人。
夏天又热，他们没有风扇，汗水下雨似的往下淌。
偶尔客人少，厨师可以歇一会儿，他们又被叫去清洗操作台、后厨地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垃圾袋满了，要提着又脏又重的袋子，顶着大太阳去倒垃圾。海鲜垃圾一旦堆积，味道很难闻，所以垃圾倒得很勤。
施琦玉看见她几次站起来捶腰，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忽然想起在现代时，网上很流行一句话：有时候真的不懂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问系统：“你觉得她需要帮助吗？”
系统：“这看你，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
“你怎么不劝我帮她？”
“宿主，我已经明白了，人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但你帮不了所有人，有时候尊重他人命运，顺其自然就很好了。”
施琦玉：“哟，你顿悟了。”
系统：“早就和你说过，我是会进步的。”
“嗯嗯。”
等张妈终于忙完，大厨给了她和另一位洗碗工一些没卖完的厨余食材。
两人千恩万谢的接过，小心放进袋子里，恭敬告辞。
施琦玉也起身——她在店里待了一上午，店主也不敢撵她。
两人在街角汇合。
施琦玉看着她几乎湿透的衣裳，“张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妈抹了把汗，一上午的忙碌让她直不起腰，只能扶着腰慢慢走。
“有七八年了吧。”
“这么久？”
张妈笑笑，“是啊。在我们那儿，除了黄妈、小赵，就我来的最久。”
“你也是和家人一起来的？他们人呢？”
张妈摇头，“我一个人来的。”
说起这事她挺自豪，“当年我们那有一位大姐出国了回去，告诉我们外面多挣钱，大家都不信。”
“可我有三个儿子，家里又穷，大儿子瘦的像竹竿子，小儿子整天哇哇大哭，喊饿，我看着他们只能抹眼泪，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后来大姐要走，我心一横，把儿子交给我丈夫和婆婆照顾，跟她来了樱花国。”
她笑着看向施琦玉，苍老疲惫的脸上满是汗水，灰白的头发凌乱的贴在上面，狼狈极了。
但她笑的很开心，很自豪，“我这些年赚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去了。”
“我大儿子和二儿子都用我的钱结了婚，起了新房子，我小儿子上了高中，学习成绩还不错呢。”
“那你打算一直干下去？你不想他们？你想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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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你太臭了，离我远点
“哎……”张妈一手撑着腰，痛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怎么不想？可是我小儿子还没结婚，我大儿子二儿子也有了小孩儿，他们都没本事，只能在村里刨食，一大家子要养，也只能靠我了。”
腰痛得实在走不了，她扶着路边的树缓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施琦玉在，她不好意思叫出声，呻吟声只能压抑在喉咙里。
呜呜咽咽，哎哎哟哟……
没有夏日的蝉声尖锐，可同样刺耳。
她和它在这一刻很像，可它至少还有一双翅膀。
施琦玉静静等着。
除此外，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做。
*
大中午走路实在难受。
回到住的地方施琦玉都蔫巴了，更别提张妈。
路上施琦玉买了一瓶冰的矿泉水，要给张妈也买一瓶，她死活不要，说120够两顿菜钱了。
施琦玉也没勉强，后果就是张妈回来似乎有点中暑，在床上躺了半天才缓过来。
下午施琦玉没有外出，从黄妈的箱子里找到几本杂志看。
五六点，建筑工地的人陆续回来。
看见她坐在客厅吹风扇，有人打了声招呼，有人没有搭理。
赵大锤本来热的烦躁的不行，看见她穿着浅绿色短袖和休闲裤坐那儿，再配上那一张精致小脸，真是从身到心都凉爽了。
笑嘻嘻道：“妹妹，走，哥给你买雪糕吃去？”
他走近带来一股热浪还有汗臭味、狐臭味。
施琦玉赶紧捂住鼻子，厌恶道：“你太臭了，离我远点。”
赵大锤一点不生气，揪起衣裳闻了闻，是有点臭，“行，哥哥这就去洗干净，到时候哥哥再来带你去啊。”
说完颠儿颠儿跑了。
施琦玉懒得搭理。
向大姐已经快速洗完澡回来，看了她一眼，回屋换了身衣裳后出来，也在餐桌边坐下。
又看了她一眼。
她看第三眼的时候施琦玉抬头，两人正好对上眼。
向大姐下意识一笑，有点僵硬。尤其她脸上晒破了皮，脸色也黑，牙齿偏黄，笑起来真不好看。
施琦玉看出她的讨好，“有事？”
向大姐忙向她挪了个位置，“那个、小施啊，你樱花语是不是很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看了眼手上的《SF杂志》——1959年12月早川书房出品，是樱花国著名且历史悠久的科幻杂志。
“还行。”
向大姐知道她在谦虚，这本杂志是黄妈从主家拿回来的，说垫桌子用。
她也看过，可什么都看不明白，但施琦玉仿佛看闲书一样。
忙道：“那个，我、我在学樱花语，但是我怎么都记不住学过的单词，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
“切，你一个女人，能打小工养活自己就够了，学樱花语？学会了又怎么样，真以为能逆天改命？白日做梦。”
又是调戏过高小妹的男人，施琦玉听其他人叫他王兆。
坐在餐桌另一头，也在吹风扇，开口就是打击。
向大姐狠狠瞪他一眼，“要你管我！”
回头又不好意思的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在她身上看到点何有子的影子。
都是身处糟糕的环境，但心有不甘，想要挣扎出去的人。
她问：“你学了樱花语有什么打算？”
向大姐显然早就计划好了，脱口而出，“我会去读书，像工学院专门学校、德善工业高等专门学校，都招收外国人。”
“等我读出来，我就可以找一份高薪又轻松的工作。”
系统：“这两所学校都需要学历，至少初中毕业，樱花语考过N1或者N2。”
“且专门学校主要针对留学生，要求报考留学生无拒签史和在樱花国的不良记录。”
施琦玉：“她既然连学校都找好了，肯定了解过这些要求，想必有她自己的路子。”
她没多问，回忆了下自己当初用到的方法，再结合她现在的条件……
“我教你一个联想记忆法吧，就是把假名和形象事物绑定，例如【あ】，像阿姨的阿，【か】像卡片的卡……”
“不好意思你等一下，我拿个本子来记一下。”
向大姐飞快回屋拿了个笔记本，又飞快跑回来。
朝她尴尬又讨好的笑笑，“可以开始了。”
王兆在旁撇嘴冷笑，十分看不上。
施琦玉继续，“还有……除此以外，平时你要多和本地人说话，不要怕说错了，语言本来就是交流……”
“如果条件允许，你可以买一台旧电视回来，看本地的节目，每天听，每天跟着读……”
她记得认真，施琦玉就多说了些，最后向大姐谢了又谢。
又跑出去给她买了份元祖鳟鱼寿司便当，说是感谢她。
这一份要1000多樱花币，华国币差不多50块，对向大姐来说已经算是大支出。
施琦玉坦然接过，用新鲜鳟鱼做的，口感鲜美，味道很不错。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稍晚黄妈回来，一进屋就找施琦玉，看她正在吃东西，笑着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施琦玉简单说了下，向大姐忙说施琦玉樱花语好，还教了她。
黄妈高兴地像是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这孩子一看就聪明。”
她进屋放下包，问施琦玉晚饭还吃不吃。
施琦玉摇头，正好厨房里没人，黄妈打算自己煮个面吃。
“妈，你在吗？”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施琦玉正好奇，在厨房烧水的黄妈以她没见过的速度跑出去。
“有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进来？路上热不热？吃饭了吗？我正煮面条，给你也煮一碗？”
黄妈拉着一个男人进来。
他175左右，穿淡蓝色棉质休闲衬衫，卡其色短裤，白色运动鞋。
头发柔顺的梳在脑后，五官和黄妈有五分相似，戴着银色方框眼镜，三分俊秀，五分儒雅。
他回答黄妈的话，“不用了妈，我找你有点事，等会儿还要回去，愛子还在家里等我。”
“哦，好好，你有什么事？你和妈说。”黄妈一双眼睛都落在儿子身上，高兴地嘴都合不拢。
周有义环顾一圈客厅，看到施琦玉时顿了下，又移开目光。
“妈，有什么安静点的地方可以说话吗？”
“有有，走，我们去外面，这会儿天不热了，外面也晒不着你。”拉着他往外走。
施琦玉问向大姐，“黄妈怎么不和她儿子一起住？”
向大姐看了眼外面，见母子俩站在院子门口，低声道：“你不知道，这里面有事。”
“说说。”
向大姐一只脚放到椅子上，双手抱住，“当年黄妈是和她丈夫、两个儿子、以及其他亲戚一起来的。”
“但黄妈晕船晕的厉害，一路上吐得都快没了人色，两个儿子就有些疏于照顾。”
“临到樱花国的头一天晚上，她的小儿子贪玩，偷偷跑到甲板上去了，谁知道当时刮大风，他没注意掉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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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再不行后面有野地，天大地大随你们怎么干
“他们一家没一个发现，还是黄妈一觉醒来没看见人到处找，才发现儿子不见了。”
“他们把船上找遍了，也没找到。后来有人就说昨晚刮大风，可能把孩子刮海里去了。”
“黄妈疯了似的要跳海找小儿子，他大儿子把她拦住了。”
施琦玉觉得奇怪，“不是说还有亲戚？就没一个人看见？她丈夫呢？”
向大姐一脸的一言难尽，又看了眼外面。
声音压得更低，“那晚上，他丈夫和黄妈的亲妹妹在偷情！压根儿没看孩子！”
施琦玉都惊了，眼睛瞪得溜圆，还挺可爱。
这反应取悦了向大姐，继续爆料，“那男人忒不是东西，竟然还怪黄妈没看好小儿子，到了这边后，和黄妈闹了一段时间。”
“后来黄妈的妹妹找到了工作，黄妈的丈夫就甩了黄妈，带着儿子和小姨子过去了。”
“他俩很快领了结婚证，并且都是正式工，又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可好。”
施琦玉看了眼外面，“她大儿子不是跟他爸走了？黄妈一点不怪他？”
向大姐一脸的见怪不怪，“那能怎么办，到底是自己生的，亲骨肉，怎么怪？”
她换了只脚上椅子，“关键吧，他爸和小姨根本不管他，只管两个小的，所以周有义这些年读书生活的钱全部是黄妈出的。”
说着撇嘴，“人家现在已经进了会社工作，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我知道，他其实挺嫌弃黄妈。”
“怎么说？”施琦玉问。
“周有义去年找了个樱花国的对象，今年年初结婚了，婚礼筹备的钱全部是黄妈出的。”
“婚礼那天我也去了，结果在外面迎宾的是他爸和他小姨。上台致辞的是他爸，给宾客敬酒的是他小姨，这些露脸的机会黄妈一个也没捞到。”
她摊手，“能怎么办呢？儿子不给她撑腰，她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说着朝外面抬了抬下巴，“不信你等着看，周有义一准儿是要钱来的，他除了这事基本不往咱们这儿来，嫌这儿脏。”
施琦玉忙让系统听墙脚。
果然，周有义的妻子愛子要生孩子了，没人照顾，想让黄妈去给愛子照顾月子。
他当然是要上班的。
又要钱，说愛子生孩子后至少一年没工作，她心慌，让黄妈给点钱让她安心。
他自己的钱肯定是要养家的。
黄妈听着，不知道心里怎么想，面上一味点头，没有半个拒绝的字。
等他说完立即道：“你等着，我去拿钱给你。”
转身就往屋里跑，好像慢一点她儿子就会不要钱跑了似的。
匆匆进屋，很快出来，递给他一张银行卡，“里面有50万，是我这半年存的，你先拿去给愛子。”
周有义接过，脱口而出，“这么少？”
黄妈一顿，柔声解释，“是这样，我最近捡了个小姑娘，她无依无靠，挺可怜的，我得留点钱给她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又忙道：“不过你放心，等她找到工作就不用我的钱了，到时候我全存起来给你。”
周有义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漂亮女孩子，“她也是华国人？也是偷渡来的？”
黄妈摇头，“不知道，之前见她一个人大晚上在街上走，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周有义皱眉，“大晚上还在街上闲逛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和那个姓高的一样。”
“妈，不是我说你，你烂好心也就算了，怎么也要替我想想吧？要是被人知道你和这些卖的住一起，愛子和我岳父家人怎么看我？”
施琦玉笑了，只是听说她晚上在街上走，就打上黄色标签。
真是给他能耐上了。
黄妈忙道：“你别胡说，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
“哎呀行了行了，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她和我有关系？我看你还是尽早搬出去吧，另外找个地方住，这里又脏又乱，我每次来都没地方下脚。”
绝口不提让她和自己一起住。
黄妈：“可是这里便宜，而且都是华国人，我也有人说话。”
周有义就不说话了，把卡插裤兜里，“那随你吧，愿意留这儿吃苦，以后可不要怨我没提前说过。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你记得三天后去我家。”
“哎，好，我记住了，肯定不能忘。”
殷勤送儿子离开，“你路上小心啊，别总是在会社吃便当，冷的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没钱了和妈说，妈给你想办法……”
直到周有义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她才往回走。
早就忘了灶上的水，还是向大姐帮她下了一碗面条，煎了个鸡蛋，她吃的时候一脸笑。
一点不觉得去照顾儿媳妇辛苦，钱全给儿子委屈。
施琦玉一脸复杂，和系统道：“我以后不想当这样的婆婆。”
系统：“你先找个对象再说吧。”
施琦玉：“……我有点想离开了。”
系统：“就因为这个周有义？”
施琦玉叹气，“我之前在黄妈身边待着挺舒服，有种……当年在院长妈妈身边的感觉。可她终究是人。”
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偏好，不可能像系统一样，完全属于她。
黄妈的关爱的确让她触动，但现在忽然发现，那只是她心善，她遇上谁都会心善，这份关爱不是属于她的。
那就没必要了。
她站起来，“明天走吧。”
她这晚有点睡不着，半夜做了个记不清的梦，醒了。
屋里闷热，她起床去外面。
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正想欣赏下星星。
厕所里忽然传来一阵少儿不宜的声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是我厉害，还是王兆厉害！”
“……赵哥，肯定……你厉害。”
“你可真是个……”
施琦玉：“……”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些人……
她起身，正要进去，里面又传来说话声。
“……赵哥，那是我更漂亮，还是姓施的小贱人……更漂亮？”
施琦玉：“…………”
脸黑了。
妈的，你们干就干吧，为什么要扯上她？
她并不觉得荣幸，反而有种被屎沾上的恶心感。
不等自己的姓名从那两脏货嘴里再吐出来。
她大声道：“你们俩要干事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儿，一个两个那么能赚钱，开房的钱都不舍得？再不行后面有野地，天大地大随你们怎么干，干嘛占着厕所？有没有公德心！”
“啊——”
“草！”
霹雳哐啷，叮叮当当……
里面一阵混乱。
也不知道是秒了还是断了。
她一声冷笑，转身正要回去。
看见王兆一脸阴沉的站在门里，正冷冷的看着厕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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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流产了
第二天早上，她又是被吵醒的。
迷迷糊糊坐起来一看，不到六点，大家都围在高小妹床边，个个急得不行。
黄妈跑回自己床边，找到自己的包，打开翻找着什么。
施琦玉隐约闻到一点血腥味，问她，“黄妈，发生什么事了？”
黄妈抬头，“小施啊，吵醒你了吧，等会儿早饭你自己出去买啊，我得送高小妹去医院。”
说着拿出一叠钱，开门出去，很快老赵被叫过来，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将高小妹背上，黄妈和向大姐跟着，匆匆走了。
施琦玉只看见高小妹脸白的很，眉头狠狠蹙着，很疼的样子。
问系统：“她怎么了？”
系统：“流产了。”
“什么？”
施琦玉惊了下，“昨晚的事？她和赵大锤搞成这样的？她自己有了孩子不知道？”
系统和施琦玉绑定后，是和她‘共享视野’的。
施琦玉意识清醒，它就可以‘看’这个世界，施琦玉睡着了，它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所以，“不知道，可能是你睡着后发生了什么吧。”
施琦玉忙下床，拉住正给高小妹换床单的张妈，顺势看了眼床上，老大一摊血，黑红黑红的。
“张妈，高小妹怎么回事？”
张妈是很传统的女人，这辈子做的最离谱的事，可能也就是和村里人一起偷渡到樱花国来打工，但也是为了养儿子。
她忙抬手拦住她，“哎哟，你个没结婚的小姑娘看这个干什么，脏得很，你赶紧走。”
施琦玉没和她讲道理，顺从退后，“您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高妈扯掉脏床单，见底下的褥子也脏了，卷起来。
“小姑娘家家的，你问这个干什么嘛，这会儿人少，厕所不脏，你赶紧洗漱去，去吧。”
无论施琦玉怎么问，她就是不说。
没办法，只能等黄妈回来问一问。
她拿着自己的东西去洗漱，走到客厅发现王兆坐在餐桌旁，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划拉着桌子，看不清表情。
施琦玉和系统闲聊，“没看出来，这个王兆还挺关心高小妹。”
系统：“但他没种，之前你掐高小妹的时候，他屁都没放一个。”
施琦玉笑，“哟，你说话嚣张了不少啊。”
系统：“……都说了我会学习。”
“行行，我记得了。”
心里暗笑，听口气还挺不耐烦，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洗漱完，放好毛巾和牙刷，出去找吃的。
走出这一片，街道上就有7-11、小吃店、居酒屋。
她习惯早上吃热食，最好带汤水，于是去了居酒屋。
点了一碗猪骨汤拉面，细拉面配上叉烧肉片、笋干和半熟蛋，再加上一点酱菜，味道很不错。
吃完面在街上走走消食，看到街角有报刊亭，走过去。
里面有食品饮料、日用品、城市地图、报刊杂志……
她买了《读卖新闻》、《朝日新闻》、《中外物价新闻》等能看到国际新闻的报纸。
也的确了解不少上半年发生的事。
例如1月25日，南非医生巴纳德，首次将第二颗心脏植入人体获得成功。
3月15日，尼克松被指控参与水门事件。
5月18日，咖喱国进行首次核试验，算是第六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6月17日，伦敦议会厅遭恐怖炸弹袭击。
关于华国的，除了领导人率团出席联大第六届特别会议外，她还在科技板块，看到了‘华施一号’的出世带来的连锁反应。
玫国机器人协会（RIA）和樱花国机器人协会（JRA），召开联合会议，商讨针对人形机器人的现世，开展多国机器人相关研讨会。
目前还没有结论，但拟参与的国家中，就有华国。
系统：“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施琦玉翻开那一页，“挺好的，如果能促进科技进步，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希望在完成我的机器人之前，加藤一郎不会离开樱花国。”
“你不觉得难受？如果你还在华国，你很可能参加这样的高端会议。”
施琦玉边走边看，“我觉得你误会了一件事，我只是想做一个机器人，但我没想往科研方面发展。”
“为什么？你很聪明，在这方面也有天分。”
她耸耸肩，“我在现代进入这一行，是因为我的专业半对口，而且做好了工资高，和个人兴趣无关。当然，以后有感兴趣的东西我会继续做，但不会把这个当成我的职业。”
“那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有一些想法，但还不确定。”
“不能先和我说说？”
“以后再说吧，你也知道我不长情，说不定现在想做这行，以后又想做另一行。”
“好吧。”
闲聊着回到住的地方，黄妈他们已经回来了。
她看了眼手表，快九点，这个时候大家不是应该上班去了。
结果都在。
再走近，看见餐桌上放着厚厚一叠钱，什么面额的都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几个男人抽着烟，屋里烟雾缭绕，个个表情都不怎么好看，气氛有些沉闷。
施琦玉走到站在最外面的向大姐身边，“怎么了？”
向大姐含糊道：“高小妹不怎么好，要做手术，但是她钱不够。”
施琦玉疑惑，“她不是说自己赚了很多钱？”
“你听她吹嘘，里面大半都要上交给番头（类似领班），她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她又喜欢打扮，有钱了就买衣服买化妆品，哪里存得住钱。”
施琦玉：“要很多钱吗？”
向大姐点头，“医生说她大出血，要输血，还要清宫，如果出血没有止住……”
说着声音更低，“还可能要做子宫切除术。”
她看了眼施琦玉，伸出一根手指，“让最少准备100万。”
说着都气闷，环视一圈，“你看我们这些人，钱都不是为自己赚的，哪有那么多，现在只凑到不足60万。”
施琦玉点头。
又好奇，“我看你们平时关系不怎么样，关键时刻倒还愿意伸出手。”
向大姐无奈，“能怎么办？你说我们出门在外的，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到这儿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如果我们自己人再不团结点，恐怕要被别人欺负死。”
她叹气，“所以啊，平时吵归吵闹归闹，不论谁有事，大家都会伸手，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不是？”
施琦玉赞同点头。
“那不够的钱怎么办？”
“这事……”
王兆忽然站起来，凶狠的瞪着赵大锤，“剩下的钱就该你出！”
赵大锤拿下嘴里的烟，“凭什么！老子又不欠她的。”
王兆腮帮子都在抽动，“你说凭什么，如果不是昨晚你拉着她在厕所里乱来，她会小产大出血？”
说着转头看向施琦玉，“昨晚你也看见了，你告诉他们，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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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她就是干这个的，我给了钱的
大家还在吃惊，又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点头，“是啊，听见了。”
所有人都看向赵大锤，表情一言难尽。
赵大锤脸皮再厚，这种事摆到台面上也难免尴尬，抽了口烟偏过头去。
施琦玉又道：“但我只听见了这件事，高小妹是不是因为这个出的事我不知道。”
王兆忙道：“既然高小妹是和他那样后出的事，那怎么就不是他害的？就得他出钱给高小妹做手术。”
赵大锤呸了口痰，“放你妈的屁，我承认我昨晚搞她了，但她就是干这个的，我给了钱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
王兆立即道：“高小妹现在昏迷，当然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不能否认是你害了她的事实！”
赵大锤猛地站起来，椅子往后倒下，嘭地一声巨响，大家都吓了一跳。
他一把揪住王兆的衣领子，“妈的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为了个谁都能睡的婊子在这儿逼逼赖赖，没见你关心老家的孩子媳妇儿？工作也不想要了是吧？”
吼完把他搡椅子上，指着他鼻子，“你他妈再多事，给老子滚回老家去！”
又瞪向其他人，“我再出20万，剩下的随你们便，爱要不要！”
说完就走，“妈的……下次直接找风俗店的妓.女都比她强，妈的晦气，呸……”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兆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脖子连着耳朵涨红一片。
其他人也沉默不语。
最后每个人又凑了三四万，终于凑齐。
当然没有施琦玉的事，她才来又没工作，没人提她。
为了高小妹的事，大家都请了半天假，下午不能不去。
黄妈找到施琦玉，“小施啊，你暂时没事，能不能把钱给小妹送去，再看着她点，有什么事……”
她顿了顿，所有人都有工作，叫谁都不好。
想了想，回屋拿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主家的电话，有事你打电话找我。”
施琦玉这点忙还是能帮的，接过钱和纸片，目送她匆匆走了。
系统：“她也不怕你卷钱跑了。”
施琦玉：“你没发现吗，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有缺点，但也都有那么点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系统：“我懂，这也是人性。”
施琦玉笑了下。
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管点闲事的原因。
到了黄妈说的医院，才发现是个藏在小巷子里的黑诊所，还挺大。
条件简陋，环境堪忧，器械落后。
但里面人不少，她听到好几个华国口音，还有其他国家的，也有樱花国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在前台问高小妹的病房，结果护士问她，“你们还做不做手术？不做的话把人带走，我们病房不够住了。”
施琦玉拿出钱，“做，马上做。”
护士见到钱，立即给医生打电话安排手术，又告诉她高小妹的病房号。
病房是四人间。
黑诊所的建造用料一般，窗户也小，里面只有一台挂扇，吱呀吱呀地转着。
但药味、血腥味、汗臭味混在一起，十分难闻。
床单被套上也到处都是黄色污渍，不知道是很久没洗过，还是洗了也洗不干净。
高小妹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她已经醒了，在输液，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汗水打湿头发，黏在她的脸上、枕头上，蜡黄的脸，煞白的唇，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
施琦玉在床边站住，“黄姐他们把钱凑齐了，医生会马上给你手术。”
听见声音，高小妹转头看向她，眼泪从眼角滑落。
嘴巴瘪了瘪，“谢……谢谢他们……”
屋里又闷又热又难闻，施琦玉待不住，正想出去等，她已经哭哭啼啼自说自话。
“我…我知道我贱命一条，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在家里的时候，我爸妈只看重弟弟，把我们姊妹当牛马用，我不甘心……”
她眼泪哗哗的流，“都是人，只因为我是女人，怎么就低人一等了？”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姐姐，她可风光了，皮肤白，穿得好，戴着金镯子。她家里人都巴结她……”
“我很羡慕，我问她怎么才能有钱，她告诉我外面可以赚大钱，我就跟她出来了。可是我没想到……”
她捂着眼睛，但捂不住的眼泪还是从脸庞滑落。
呜咽着，“我就这么被骗了，到这里的当天晚上就被人破了身……”
说到破了身，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说重了，这三个字又能刺她一刀。
“我就这么被他们威胁着、控制着……我也不愿意的，可出来了才知道，我愿不愿意没人在乎……”
她看着施琦玉哭，“我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那么好看，可你没有一点骚气、媚气，你天生就和我们这样的人不一样，我真是嫉妒……”
所以口不择言，妄想将干净的人拉入她所在的泥潭。
她哽咽着，“我的身体不由我自己，这样的日子真是难过死了，我又开始想家，想我曾经怨恨的爸爸妈妈，甚至我的弟弟。”
“我给他们寄钱，他们打电话来……”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你不知道，当时他们多殷勤，尽说好话，我这辈子，从来没在他们那听到过那样多夸奖的话。”
“我为了那些好听话，一次又一次，把钱寄回去，我像上瘾了一样。”
“可是……”
她抹了把眼泪，眼里的目光讽刺极了，“后来他们得知我在外面卖，让我不要打电话回家，也不要想着回去，否则他们没脸做人，但是钱，让我继续寄，呵呵……”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说什么弟弟过得好了，以后就是我的依靠。”
她有些激动，手垂着床边，“骗我都不知道编点好话！都不让我回去了，我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他还怎么当我的依靠！”
“嚎什么！当小姐还自豪是吧，丢人现眼的东西，呸。”
旁边床上的中年男人是个东方面孔，没想到也是华国人。
他看向两人的目光极其厌恶。
施琦玉让系统扫描后冷冷看回去，“当小姐的不该自豪，你睡小姐睡出了脏病就能自豪？”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只是长了疮！”
“我管你长了什么，乌鸦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你最好闭嘴，别找骂。”
男人气闷，但被人戳破最羞耻的事，也不敢再插嘴。
这个时候高小妹已经整理好心情。
她没再诉苦，一脸真诚，“我之前对你不好，我向你道歉，我那都是嫉妒你。”
施琦玉抬抬下巴，“有话就说。”
高小妹有些尴尬，但还是道：“我床底下靠里面有个盒子，里面有张存折，如果我这次没能逃过去……”
她想到死就很惶恐，哽咽了下，“麻烦你拿出来，交给黄妈，分给其他人，当我谢谢他们的帮助。”
施琦玉点头，这是小事。
这时一位医生带着几位护士快步走进来，“高小妹，现在给你做手术。”
护士利索的将固定床位的东西取下，推着病床就走。
施琦玉都惊了下，这么快？诊所这么忙？
高小妹也急了，忙对她道：“小施，万一我没活下来，你一定要转告赵大锤，是王兆把我害成这样的，让他一定要把王兆撵出去！”
说完人就被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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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高小妹死了
施琦玉愣了，“几个意思？”
系统：“王兆害的她？把她打成这样的？打了她的肚子？”
施琦玉摇头，也往外走，“不知道，你说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早说，万一真没活下来，不是白死了。”
出了病房小跑追上去，在她被推进手术室前赶上了。
忙问：“他怎么害得你？”
高小妹脸色尴尬，但想到自己不能不明不白的死，还是道：“他昨晚知道我和赵大锤那啥，很生气，拖着我到外面吵了几句，后来也把我那样了……”
人被推进手术室，门关上。
施琦玉：“……”
木木站了会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WTF？”（WTF=what the fuck）
施琦玉：“……很精准。”
“你说王兆真是个人才，之前为了给高小妹争取医药费，敢和赵大锤叫嚣，虽然最后还是怂了，可至少干了点人事。”
说到这里她笑了，“合着……人是他害的？赵大锤单纯是给他背锅？”
“不不，”说完又摇头，“他和赵大锤半斤八两，但是吧，赵大锤至少敢做敢认，这小子蔫儿坏！”
她感叹连连，“长见识了~”
系统：“我也长见识了，这类人我们似乎还没怎么遇到过吧？又阴又怂又坏？”
施琦玉又点头，“很精准。”
系统：“真没看出来，我之前还觉得他没种，现在看来他的种很大。”
施琦玉：“……这形容，听着有点不对劲儿？”
系统：“是有点儿哈……”
施琦玉：“……”
系统：“……”
施琦玉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
好在最后手术成功。
高小妹被推回病房。
施琦玉之前就快忍不下去，这回见她还在昏睡就出去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人都快下班了，她才悠悠转醒。
人迷糊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些。
很虚弱，但激动的差点落泪，“我……我活着？”
施琦玉点头，“你最好冷静点，听说做小月子不能哭，而且你刚做了手术，不能激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高小妹忙点头，脸苍白，但眼里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嘴巴咧老大，施琦玉都看到她后槽牙上的黑洞。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还活着，我还能活……”
等她冷静了些，施琦玉问：“王兆那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回去说？”
之前差不多是交代遗言了，现在自己活着，这种私密事，高小妹哪里还有脸让施琦玉出头。
忙道：“我自己来，多谢你。”
施琦玉点头，“行。”
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就有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说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听，结果再面对起来，眼神都不能对视。
施琦玉莫名理解了一个梗，就是现代人死后的遗物里，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手机肯定不能落下。
她倒不尴尬，正想说出去坐会儿，黄妈他们来了。
施琦玉忙退到后面，高小妹也大大松了口气。
知道她手术成功，大家都很高兴。
说了会儿话，大家就要走了。
这里收费虽然高，但医生医术意外的不错，而且晚间也有护士照顾，不需要留人。
回去把这个消息一说，其他人也高兴。
不仅是因为高小妹能活下来，大家凑给她的钱也有了盼头。
那都是血汗钱，谁不心疼。
施琦玉一直注意王兆的神情，听说高小妹没事，他也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好像很不安。
他无意识的抠着指甲，眼珠子没个定性。
施琦玉想，你小子就担惊受怕着吧，等高小妹回来有你好受的。
赵大锤也是一脸晦气，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吃过晚饭，施琦玉告诉黄妈，她明天要走了。
黄妈很吃惊，“小施啊，你要去哪里啊？”
想起她工作的事，忙道：“你是不是担心工作？我已经让我认识的人都在注意，有了他们会立即通知我。你别急，我们再等等啊。”
向大姐也走过来，“是啊小施，这里不是华国，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很危险，我们大家一起，有事都能帮衬一把。”
张妈只会点头，“是啊是啊，大家在一起才不怕。”
施琦玉笑着谢过她们的挽留，“我来樱花国是来找人的，而且上次你们也看见了吧，我力气大，没人能把我怎么样，你们放心吧。”
黄妈极力挽留，但施琦玉执意要走，最终也没留下人。
只能道：“那你先去找人，要找不到就再回来，反正我们就在这儿，没事也不会到别处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点头。
等张妈和向大姐走后，她悄悄递给施琦玉一个双肩包，是主家给她的，质量很好。
“我给你在里面放了点吃的，还有给你买的两身衣服走的时候也带上，你的牙膏牙刷，能带的都带着，免得再花钱买。”
施琦玉没有拒绝，她被拉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其他东西都是黄妈买的。
又叮嘱她，“不要和高小妹一样，那一行不能做，你聪明，又会樱花语，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不要随便相信男人，要是以后想结婚，什么身高、长相那都不重要，要人品好，要对你好，要是他能再有点钱，就更好了。”
“就算结了婚，也不要完全相信男人，自己手里一定要留着钱……”
字字句句，都是她自己头破血流后总结出来的教训。
也算是用心了。
施琦玉觉得她很多事心里都明白，但有些事自己也做不到。
比如她那个儿子。
可这种事外人不好多说，毕竟是血肉亲人，没有外人插嘴的余地。
也只能希望她好吧。
晚上睡下后，她和系统道：“也许她的未来不会像我以为的那么不好。”
“是的，她是个很有智慧的人类，你不用担心。”
“行吧。”
明天走的时候留点钱，除了补上花在自己身上的，也算回馈她的善心。
这段人生际遇，也就到此为止。
然而，她依然没走成。
因为高小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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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她很可能是他杀？
不说黄妈他们，就是施琦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懵的。
昨天医生当着他们的面说的，手术很成功，住几天院，确认没有异常出血和腹痛，就能回家。
却在今早六点多打电话来，说人死了。
黑诊所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不到一公里路，大家沉默着赶过去。
明明是盛夏，可没人觉得热，恍惚中心里是冰凉的。
很快到了诊所，问了护士，得知人已经被移送停尸房。
又去停尸房。
停尸房很冷，才靠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护士带他们到一张停尸床旁，上面盖着不怎么干净的白布，下面是个人形的隆起。
一时间没人动，没人去掀开。
最后是赵大锤一咬牙，上前一把掀开白布。
露出高小妹苍白僵硬的脸。
向大姐猛地捂住嘴，捂住惊呼，人向后退了一步，眼睛跟着红了。
黄妈没那么害怕，看着静静躺着的人抹起眼泪。
赵大锤确认后丢开白布，烦躁的走了两步，低声说了句晦气走了。
王兆一直站在门口，一脸失魂落魄。
护士在旁边说：“她的各项数据本来都稳定下来了，但凌晨四点多我们查房的时候发现她子宫穿孔，血管破裂，引发急性内出血。”
“医生们尽力抢救，但很可惜，没有抢救过来。”
不等家属生气，她又道：“医院这边会负一半责任，退还你们50万的医疗费用。如果没有其他意见，请在同意书和死亡诊断书上签字，将患者尽快送去葬仪社吧。”
其实她多虑了，谁会为了高小妹和黑诊所对上呢？
他们不是她的亲人，除了黄妈都是黑户，没有底气闹大。
最后由黄妈流着泪签了字。
赵大锤没有走，出去后几人商量着给葬仪社打电话，让把人接走火化。
向大姐问：“葬在哪里？”
没问葬礼怎么办，因为办不了，也没必要。
因为她是卖的、她没有身份、她没有亲人、她是女的……
许多许多理由，即便没摆在台面上，也根植在了这些人的潜意识里。
黄妈擦了把眼泪，“我们买不起墓地。”
这个时候普通墓地平均价格60-100万左右，那种一座可存放30多个骨灰盒的‘共有墓地’，每个人也要30万左右。
他们是拿到了医院赔偿的50万，可这些是大家的血汗钱，是必须要还回去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赵大锤点燃一根烟，“你们说怎么办吧？”
黄妈早几年就得到了身份，走动的地方多，了解的事情也多些。
和几人道：“可以把骨灰寄存在寺院的纳骨堂，给10万能寄存十年。”
十年后……再说吧。
赵大锤吐出一口浓烟，“这钱我出了，就这么办吧。”
其他人都没意见。
毕竟高小妹的死他要负很大责任。
施琦玉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嘴。
系统中途和她感叹，“普通人活着真不容易啊。”
施琦玉没说话，掀起眼皮看了赵大锤一眼，他抽着烟，一脸忧愁和烦躁，没有对高小妹的死的伤心或者后悔。
又看王兆。
他走在最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小妹其实很想活，可惜她还是死了。
她的死固然有自己的责任，可这两个男人一个都不能跑。
她开口：“昨天是我陪高小妹做手术，她手术前和我交代了些事，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吧。”
他们站的位置在诊所大门口旁边，人来人往。
“好。”
黄妈四处看了看，指了指诊所旁边的小道，那里是扔垃圾的地方，人少。
几人走过去。
站定。
施琦玉看向王兆，“赵大锤都出钱了，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大家不解的看向她，虽然都看得出来王兆对高小妹有点想法，但她是个卖的……王兆可是有妻有子的人，两人充其量算是嫖的关系，王兆有什么责任出钱。
黄妈疑惑，“小施，这话怎么说？”
王兆对上施琦玉清冷的目光，下意识避开，“我……我出过医药费了……”
施琦玉冷笑，“可害了她的直接凶手不是你吗？”
大家一惊，什么意思？
赵大锤眯着眼睛看了眼王兆，又看向施琦玉，“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兆更是脸色大变，猛地往后退一步，看向施琦玉的瞳孔都在瞬间变大。
“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怎么、怎么害了她，不不不是说了，是手术出了问题，她、她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边说脸上的冷汗唰唰的流。
施琦玉眉眼微动，不对劲儿。
她说的是王兆强迫高小妹发生关系，害她大出血的事，他要是心虚，应该扯出赵大锤，锤死两人在厕所发生关系的事。毕竟这件事现在就施琦玉知道，没有人证。
但王兆话里的重点偏向高小妹在医院被抢救的事。
她眸光变得锐利，牢牢锁在王兆身上，后者几乎有些站不住，退到墙上，明明站在阴影下，脸上的汗擦都擦不完。
那三人来回看着两人，有些莫名其妙。
“系统，你扫描扫描他，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异常。”
难道想错了？
施琦玉心中一动，又道：“你查一查高小妹。”
很快，系统告诉她，“她是窒息而亡。”
“窒息而亡？怎么可能？医生不是说她是术后大出血？”
系统：“她刚做清宫手术，子宫十分脆弱，在窒息的过程中剧烈挣扎时，很可能导致子宫穿孔，从而腹腔内出血、感染，最后危及生命。”
施琦玉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她很可能是他杀？”
“不是可能，是肯定。”
“证据呢？”
“我刚才扫描发现，她的口腔、鼻腔黏膜有出血点，这是窒息时胸腔压力升高，导致小血管破裂所致。”
“同时，高小妹的鼻腔褶皱处、口腔内部有医院枕头的纤维、布料碎屑等。”
“最后，她在挣扎过程中抓挠过凶手，她的指甲里残留了凶手的衣物碎屑、皮肤碎屑。”
施琦玉这才发现，王兆穿的是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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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这世界可真是荒诞啊
“诊所为什么没说这些？难道他们在抢救过程中没发现？”
“当然有可能发现，比如枕头可能在口鼻周围留下轻微压痕、皮肤红肿，或者口腔黏膜有点状出血。”
“而且医生对她抢救，说明她当时没死，很大可能只是昏迷。而被捂晕会导致短暂脑缺氧，高小妹的口唇会出现紫绀（青紫）、瞳孔散大等体征。”
施琦玉有些明白过来，“所以当时护士干脆说医院承担一半责任，他们肯定以为是发生了其他意外，担心家属吵闹，让这边尽早签字。”
系统：“大概是这样的。双方都是‘黑’的，都不敢报警，于双方来说，都只能吃下这个亏。”
施琦玉：“如果不是有你在，高小妹就真的白死了。”
系统：“是的，所以她不该白死。”
施琦玉一把抓住王兆，去扒他的衣袖。
王兆大惊，慌忙去捂。
施琦玉反手就是一巴掌，差点把人给打晕过去，他嘴角当即破裂出血，人也晕乎了。
施琦玉将他双手衣袖都掀开，两边都有新鲜抓痕。
指给其他惊愣的人看，“高小妹是被他给捂死的，这些伤就是高小妹抓的。”
向大姐眼睛都直了，黄妈震惊的捂住嘴，赵大锤愣住，手里的烟掉了也没反应。
王兆才站稳，就听到施琦玉的话，一阵天旋地转。
他慌忙想抽回自己的手，嘴皮子抖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胡说八道，这、这是我上工的时候刮的，和高小妹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但任他怎么用力，就是抽不回手，急得眼睛都红了。
另外三人慢慢惊醒，但只会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
施琦玉：“不信现在就去检查高小妹的指甲，里面肯定有他手臂上的皮屑。再不信，直接报警，请法医来鉴定。”
“不能报警！”
“不要。”
“不可以报警！”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意思都差不多，绝对不能惊动警察。
施琦玉耸耸肩，松开王兆，“我只是提出验证办法，要怎么解决当然看你们自己。”
“毕竟高小妹是不是被人害死和我没关系，你们以后是不是和杀人凶手同出一个屋檐下，也和我没关系。”
说着没关系，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C你妈的——”
赵大锤扔掉烟，一脚踹王兆肚子上，直接将人踹成虾米，佝偻着往地上滑。
“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杀的人？你给老子说，你个瘪三，说！说啊！”
边骂边踹，越踹越狠。
他平时就不好惹，狠起来更是吓人，黄妈两人都不敢劝。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王兆开始还在喊疼求饶，慢慢变成哎哟叫唤，最后抱着头脸，只剩呻吟。
还是赵大锤打累了停下，王兆才得了点喘息之机。
赵大锤扶着墙，问施琦玉，“你说，高小妹之前都和你说了什么？”
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施琦玉说了。
三人再次震惊。
赵大锤气得都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好半天才骂了一句，“老子真没见过你这么怂的货！”
“就因为这么点事，你就把人杀了？”
“你以前和高小妹又不是没睡过，就算高小妹好了找你闹，你赔点钱也就算了，至于杀人？你他妈是猪投生的吧？”
语气里除了气愤，竟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也许是赵大锤的这点‘恨铁不成钢’，让王兆找到了‘归属感’。
之前被打成那样都没张嘴，现在却哭着喊出来。
“我不想的！可她贱啊！我们明明都说好了，让她等我两年，等我和家里的婆娘离了婚，我就把我儿子接来，到时候和她好好过日子。”
他想起自己被背叛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痛哭流涕，“可是她在外面卖就算了，又和你搞到一起，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呜呜……她把我当什么？当鱼塘里的绿王八吗！”
他边哭边哆嗦着爬起来，靠墙坐着，一张脸鼻青脸肿，满是血污。
他抖着手擦着，“我实在气不过，你也是男人，你难道不懂男人的痛吗！”
赵大锤没说话，看那模样，是同情的。
虽然他就是给王兆戴绿帽的那个。
施琦玉在旁边看着，觉得男人们的‘义气’有时候真的很让人‘佩服’。
黄妈和向大姐或许是震惊的消息听多了，脑子已经不够用，神情木然。
王兆还在大吐苦水，“我原本没想杀她，我只是警告她以后不要这样，可她呢？说我几个臭钱还没她赚的多，没资格管她！”
“我一时失控就……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我也不知道她怀孕了，有点没控制力道，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她小产大出血。”
赵大锤想到给高小妹凑钱的事又不爽了，“我C你妈的，明明是你搞出来，你还让我负责她的手术费？你真她妈的不要脸！”
王兆瘫在那儿，已经说穿了，也就无所谓了，“因为你钱多。”
“昨天晚上我去找她商量，让她把这件事推到你身上。”
他笑了下，像是苦笑，又像是看穿高小妹虚荣自私后的狠辣的笑。
“可她都躺床上了，还在骂我，还在威胁我，让我不仅要赔偿大家的钱，还要赔给她100万，否则她会叫上她的番头来搞我，让我在樱花国待不下去。”
“你说——”
他看向赵大锤，恨声，“我还能让她活吗！”
赵大锤一脸复杂，“哎……你、你说你这是何必，为了个婊子，你说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呸——”
王兆朝旁边吐了口血水，“老话真是说的好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他妈也算是见识到了。”
赵大锤：“你说你怎么想的，喜欢这种贱人，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是，这个亏老子一辈子都会记着……”
“是吧，这女人啊……”
两人竟然就这么聊开了。
施琦玉看了眼渐渐刺目的日光，“这世界可真是荒诞啊。”
系统：“……我也长见识了。”
她没管那两人，朝黄妈和向大姐招手。
三人走出去，施琦玉问她们：“高小妹就这样了？”
两人沉默，黄妈苦笑，“我们这帮人都要仰仗赵大锤活呢。”
向大姐抬头，“我一定要尽早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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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所谓的善良，也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施琦玉点头，“那就多努力吧，你可以过得更好，就一定不要放弃。”
有人肯定自己的想法，向大姐有些激动，忙点头。
施琦玉又和黄妈道：“多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等会儿回去拿了东西就走了。”
黄妈很是不舍，“那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施琦玉笑了笑，“您以后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有机会我再回来看您。”
“欸，好。”
她回头看了眼医院，“我要送小妹最后一程，不能跟你回去了，给你准备的东西记得都带走。”
又伸手掏兜，施琦玉忙按住她的手，“我真的有钱，这钱您留着自己吃些好吃的吧，为别人奉献了一辈子，也不能太亏着自己的嘴巴。”
黄妈瞬间红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拉着施琦玉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
两人目送她离开。
向大姐：“黄妈，这姑娘不仅聪明，而且有股劲儿，她肯定能过的比我们好，你就别担心了。”
“欸欸。”黄妈点着头，但眼睛一直没舍得收回来。
施琦玉回到宿舍，在门口站住，看向高小妹的床铺。
她去医院的那天，张妈给她换了新的褥子和床单，十分整洁。
只是没了主人，透着股冰冷感。
再看她的桌子，塑料镜子、廉价化妆品、廉价首饰……都被张妈收拾的整整齐齐。
不过想必这些很快就会成为垃圾。
她曾听过一句话，说一个人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消亡，不是肉体的死亡，是没人会再记得你。
高小妹亲人很多，但会记得她吗？不知道。
这里的华人也算团结，但会记得她多久？不知道。
就连她，离开这里后也会很快忘记这个人。
她抬脚往里走，“系统，我以后多赚点积分，去你们那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你们那儿的人长寿啊，我想去改造下基因，也不求活个上千年，500年还是要的。”
系统：“那你要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了。”
施琦玉笑，“是的是的。”
她把自己用过的东西收起来，又找了本杂志撕了几张纸，包了20万放在黄妈藏贵重东西的箱子里。
不多不少，多了会便宜别人——说不定这些都要便宜别人，但她问心无愧就行。
提着东西出门，正好遇见曲敬安回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还是那副邋遢样子，身上都是土，长发遮住眼睛，没有一点精气神。
他没看施琦玉，径直回了屋子。
他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气质。
可又如何，他依然要在这里讨生活。
两人擦肩而过。
黄妈他们忙完，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所有人都没什么精神，看到高小妹的床位，大家又伤心了一场。
她所有东西收拾出来也就两个大袋子，最后全被扛到后面的荒地里烧了。
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
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热烈也不过这两把火。
一把烧自己的肉体，一把烧自己的东西。
等一切化为灰烬，再用土埋上，燃一炷香，烧点纸钱，也就是他们能为她最后能做的事。
这些忙完，又吃完饭，再一个个洗漱，天也就黑了。
陆陆续续上床。
黄妈看到自己床里的箱子被动过，一愣，忙打开，看见那厚厚的纸包，翻开，露出一沓钱。
不知道怎么的，强忍一天的悲痛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发泄口。
她捂着嘴，任由眼泪簌簌而下，心酸难忍。
万般滋味，袭上心头，可依然只有自己能懂，能承受。
她的呜咽声在宿舍里渐渐传开，没有睡意的两人听见，也跟着湿了眼眶。
跟着无力的哭了一场。
这晚睡不着的不止三位女性，还有王兆。
虽然所有人都没把他怎么样，但到底是杀了人。
迷迷糊糊间，似乎总有个影子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他。
他惶恐不已，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像是被黏住，怎么也睁不开。
那影子忽然朝他伸出双手。
眼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他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手，更没有人，是一场梦。
他急促的呼吸着，好一会儿，摸了把头上脸上黏糊糊的汗，疲惫的坐起来。
醒了会儿神，他下床出门，往厕所走。
晴了几天的天气终于换了个脸色，外面夜风有点大，乌云遮住了星星，视野不清。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在门口有一盏照明灯，能照亮到厕所的路。
他打开厕所门，按了下里面的灯。
“啪。”
没亮。
他有些疑惑，“电灯又坏了？”
也没在意，走进去，没关门，外面的灯光能照进来一些。
“啪。”
厕所里一下子黑了，他吓一跳，转身看去，是风把门吹关上了。
松了口气，正要开门，一根绳子忽然套上脖子。
还不等他拉开，上面骤然用力，他直接被吊起来。
窒息感来得很猛烈，他剧烈挣扎，可人已经被吊在半空。
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挣扎的弧度从剧烈到逐渐安静，再到停止挣扎，没超过三分钟。
有人从上面的房梁跳下来。
静静看着他狰狞和恐惧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上他暴突充血的眼睛，施琦玉平静道：“既然男人偏向男人，那我偏向女人，也没什么不对，对吧？”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呜呜的响，似乎在应和她。
她打开门，脚下无声的离开。
系统：“宿主，你对女性似乎总要包容一些。”
风吹乱她的发，遮掩着她的神情，“没办法，我是女人，我天生站在女人的利益里，我知道女人的不容易，自然偏心。”
笑了下，“如果我是男人，可能我比赵大锤做的还要过分。”
系统沉默了下，“你不收拾赵大锤吗？”
“他罪不至死，而且他死了，这些人谁来管？新的那个会比赵大锤更好吗？”
系统忽然好奇，“如果杀了高小妹的是赵大锤呢？”
施琦玉想了下，“我会打残他，不会杀了他。”
“为什么？”
“一样的理由，这里需要他活着，黄妈需要这儿，向大姐和张妈需要这儿，曲敬安能在这儿得到一口吃的，那些工人也需要赚工资养家。”
她耸耸肩，有些讽刺的笑了下，“你看，其实做什么选择，在于什么在我这儿更重要一点，我所谓的善良，也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她叹了口气，“我也是人啊。”
系统：“人真是最复杂的动物。”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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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74年的东京已经很繁荣
接下来她没再耽搁，坐上从京都到东京的东海道新干线，三个小时到达。
74年的东京已经很繁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来往靓丽热闹的人群。
来的路上清点了下从铃木美幸那拿到的东西。
除了枪支炮弹子弹若干，三个保险箱里还有大量美金、樱花币，以及金银珠宝和两幅国画。
除此外，还有母子二人的多份假身份护照。
看来他们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她原本打算利用这个做点什么，结果铃木美幸的身份不是经济学家、就是教育家、语言学家。
和科技方面完全不搭噶，只能放弃这条路。
直接去了早稻田大学。
早稻田大学在1935年永久撤去正门的门柱和大门，虽然寒暑假和考试期间不开放，但现在还没到八月，她很容易进去了。
逛了一圈，找到加藤一郎团队的科研室，发现防守不算很严谨。
但进出要刷卡，保安要认人，且建筑被高耸的围墙和通电的铁丝围着。
她没法摸进去或者爬墙进去。
加藤一郎也很难见到，她到学校的三天，一次都没看到人，他几乎长在了实验室里。
最后几番权衡，将目光放在实验室的垃圾处理上。
实验室的垃圾分为两类，一类是实验材料垃圾，一类是生活垃圾。
她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们的垃圾一部分是自行运出去解决，一部分委托给了专业公司。
对可以再次利用的或者存在危险性的垃圾，拉到废品回收站、金属加工厂，或者指定的工业垃圾填埋场等。
其中拉到废品回收站和加工厂的车辆进出最频繁，几乎隔天就要来一次。
再花两天确认车辆进出的时间和路线。
7月27日，放暑假的前两天，她在附近一处偏僻拐弯的街道旁等着。
四点出头，一辆挂着仲代金属牌子的普通货车驶过来。
施琦玉将一块石头扔出去，隔着一段距离躺下，进空间。
很快货车驶过来。
司机老远注意到路中间的石头，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哪里来的，停车，坐在副驾驶的职员下车移开石头。
车停下的位置和施琦玉预计的不差多少，她出空间，正好在车底下。
这时候货车底盘横梁为裸露的钢制结构，表面有螺栓固定点。
她双手抓住横梁，脚勾住固定螺栓。
几乎才找准位置，关门声响起，车辆发动。
路上除了有点颠簸和一些灰尘，以及声音有些大外，几乎没什么不舒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十五分钟后，她听到货车停下，司机和保安闲聊了几句，都是老熟人，没有进行详细检查。
很快车开进实验室，去了后面放材料的地方。
车辆停下，施琦玉松开手脚，趴到地上。
“外面有监控吗？”
“有。”
施琦玉没急着出去，进了空间。
看了会儿书，吃了晚饭，七点多，系统告诉她人走得差不多了，戴上帽子和口罩，出空间。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这里是专门存放各种垃圾和废弃材料的地方。
院子很宽敞，边上是几间储存间，每间门上都挂着牌子，写着‘生活废弃’‘金属废弃’‘危险物品废弃’等分类名称。
她没多关注，快速出门，沿着道路阴影，避开监控，一路找到加藤一郎的实验室。
坏消息是，实验室的门依然锁着，需要门禁卡才能打开。
好消息是，里面灯亮着，应该有人。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退出去想什么万全之策，从空间拿出之前打包的便当，敲门。
“嘭嘭。”
响亮的声音在夜里传开，里面很快传来询问的声音。
“是哪位？”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施琦玉：“你好，你们订的晚餐到了。”
“晚餐？我们没订晚餐，你是不是送错了？”
女人说着，脚步声响起。
“没错吧，订餐的人给的就是这里的地址，麻烦您拿一下。”
“稍等。”
滴滴声响了几次，里面的门被一道道打开。
走出来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一头短发，带着眼镜，穿着白色实验服。
看见她手里的便当盒有些奇怪，“你是哪家店的？我们今天没有订外卖。”
施琦玉左手把便当盒递过去，“您看看吧，我大老远送过来不容易。”
女人伸手去接，在她接住饭盒的瞬间，施琦玉一个手刀砍向她脖子。
女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接住女人，将便当盒收好，架起女人，拿起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
上面写着：助手：渡边惠丽子。
“滴——滴——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一手架着人，一手打开一扇扇门，路过外部休息区、办公区、零件储存区、试验区、展示区……
各个区域用又高又大的玻璃门间隔。
有些区域的灯已经关了，但试验区和展示区没有。
试验区里，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正站在几组奇怪的柜子前做着什么。
系统：“这是PDP11计算机，外面的柜子是它的机柜，也可以叫机箱。”
“他用的是小型计算机，高度50㎝左右，宽度和深度都在60㎝左右，大型的机柜高度可达1.8米以上。”
施琦玉觉得自己也算长了见识，“我这是见到计算机的祖宗辈了。”
系统：“它在当前的确代表着最顶尖的科技，但你无须妄自菲薄，后世的科技发展肯定不是现在的人能想象到的。”
“也是。”
那老头十分认真，她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但他像没听到。
左右看了看，将渡边惠丽子弄到椅子上坐下，脱下她的实验服，将人绑在上面。
然后在里面逛了逛，很大，除了那一台计算机，旁边还有几台，都是用差不多甚至更大的机柜装载着。
“除了PDP11系列的计算机，还有IBM System系列的。”
施琦玉：“贵吗？”
“当然，PDP11比IBM价格低一些，但每台也要几万到几十上百万美金不等，具体看怎么配置。”
“外面能买到吗？正好从铃木美幸那拿了百多万美金，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系统：“目前很难，主要这两个东西当前不适用于普通人，厂家针对的也是科研机构、企业、和政府部门等。”
施琦玉点点头，“那就只能不花钱了。”
脚步一转，透过玻璃门看见里面空旷的展厅，最中间有一台奇特的人形机器人。
顿时定住，“那就是Wabot-1？”
系统：“是的。”
施琦玉惊了，“不是吧……”
“你是谁？”旁边忽然传来老人疑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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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宿主，放弃吧（为长离加更）
震惊挂在脸上，施琦玉回头，“这就是Wabot-1？”
老人上下打量她，看身形听声音能瞧出是个不大的女孩子。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渡边呢？”
说着回头找人。
施琦玉一把抓住他，“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做的Wabot-1？它这么大？不能往小了做吗？”
展示厅里的机器人高约2米，仿人的双手和双腿，没有明显的头部，内外框架都很清晰。
加藤一郎听到她这么问，顿时忘了找人的打算。
看向自己的杰作难掩得意，“它就是Wabot-1，全身共26个关节，手部有触觉传感器，可以抓握物体、双足步行。”
指向它的胸部，“那两个摄像头可以感知周围环境，识别物体形状、大小和位置，不过目前视觉识别能力不算很好。”
“此外还配备了人工耳朵传感器，能测量距离和方向。还有，它可以用樱花语和人进行简单的对话交流，理解一些基本指令，并且做出回答。”
虽然都只算基础能力，比起施琦玉之前做的机器人也不在同一个层次。
她问：“它的驱动和控制系统是什么？”
加藤一郎：“刚性电机驱动，基于零力矩点理论进行预设程序控制。”
说着皱了皱眉，“不过动态平衡能力有限，能耗也高，无法长时间活动。”
施琦玉想了想，各项能力只是初级，但能交流、能看见、能行动已经算是基本满足她的要求。
于是问：“你可以根据Wabot-1的技术，做一个小型机器人吗？”
她提出具体要求，“高度最好不超过50厘米，保留它的肢体控制系统、视觉和对话系统，以及感知系统就行，但我希望灵活度能更高一点。”
加藤一郎瞪住她，“你在开玩笑吗？”
施琦玉口罩下的笑比哭还难看，“做不出来吗？”
“怎么做？”
加藤一郎气得背上双手，“它的驱动方式是刚性电机，电机自己个头就大，功率密度又低，怎么支撑小型机器人灵活运动？”
“还有，”他指向一旁的几台计算机，“它们那么大，怎么集成到小型机器人里面去？”
系统也道：“宿主，Wabot-1的控制逻辑依赖预设程序，缺乏实时运算和传感器融合的能力，没办法应对复杂环境下的灵活动作。”
又加了一棒子，“还有触觉、视觉传感器（摄像头、压力传感器）的体积也大，精度还低，没办法满足小型机器人的环境感知需求。”
施琦玉怔怔的看着里面，“总之就是无法实现我的要求？”
系统：“基本无法实现。”
见她站在那里不说话，犟犟的，又道：“不过等到八九十年代，微处理器、微型传感器和高效驱动技术发展出来，你的这些要求应该可以实现。”
施琦玉心中一动，“我让这些提前呢？”
系统：“仅凭你一个人，暂时做不到。”
她抿紧嘴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也不忍心看见她被这件事困住。
只能更清晰的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宿主，你其实心里很明白的对吧，当前的核心障碍，不是‘技术原理不懂’，而是‘造不出能实现原理的零件和设备’。”
“你若执意，就要先推动半导体、材料、制造等基础工业能力跨越50年的发展。而在当下的条件，就算你能集结一帮顶尖科学家，也不是能一朝一夕实现的。”
“宿主，放弃吧。”
系统不懂这几个字的残忍，所以轻易说出来。
但这对施琦玉来说，无异于沉重的打击。
她要做机器人的念头兴起于1973年春，至今一年半的时间，中间从未想过放弃。
甚至漂洋过海来到樱花国。
如今就站在希望面前，可等来的却是注定失败的结论。
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欸，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
老头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杰作，转头看她呆呆站在那儿，终于想起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施琦玉被他的声音惊醒，“加藤先生，真的做不了吗？”
加藤一郎有点生气了，“我说这位小姐，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还有，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
施琦玉心头一空，没再理会他，转头往外走。
加藤一郎追了两步，终于在角落看见昏迷的助手。
惊了，“哎哟我的天，渡边？渡边你这是怎么了？”
忙上去给她解开束缚。
渡边惠丽子从椅子上滑下去，叫了半天没动。
加藤一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拿起对讲机通知安保，“快来人，实验室里有人闯进来了，渡边昏迷了……”
整个实验区被惊动，一道道门打开，保安跑进去，将渡边惠丽子带出去送医，同时四处找人。
施琦玉正好趁着开门的功夫，有惊无险的出去了。
走出早稻田大学，她站在路边，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天大地大，车来车往，只有她孑然一身。
或许是她身上孤冷的气息太过，系统忽然产生一种难言的触动。
“宿主，你为什么一定要制作一个小型的、动作灵活的机器人呢？”
为什么？
因为要留下你呀。
因为你不是人，你不会太过自私，不会太过恶毒，不会太过善良，不会太过冷漠，不会太过道德绑架，不会太过高高在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的一切都刚刚好。
也刚刚好陪在我身边，永远永远陪着我。
十年？
那怎么够呢？
可这些话她不会说。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万一它不答应呢？万一主系统知道她的想法，提前把它收回去了呢？
所以她压抑着心底的空茫，叹了口气，半真半假，“我就想做一个机器人出来陪着我。”
她苦笑，“我偶尔也会觉得孤单嘛。”
系统恍然，“那为什么一定要机器人？你交朋友不好吗？再不济养宠物也行。”
她摇头，“人太复杂，我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去揣摩和忌惮，宠物太短命，我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养了它们，等它们离开的时候消耗我的感情。”
系统顿了顿，“你可以养乌龟！”
施琦玉：“……”
你看，乌龟哪里有你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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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你可真是想上天了
一直到九月份，施琦玉都没做什么正事。
算是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
去镰仓住了半个月，吃了不少海鲜，跟着渔民体验了把下海捕鱼、赶海的乐趣。
去伊豆半岛爬了山、看了海景、远眺了富士山。
去日光看了夏秋交替的自然美景，尤其那漫山红叶，绚烂似火。
去横滨看了红砖仓库和西式建筑，以及横滨中华街。
等她精神补足，准备大干一场，然后离开。
“中午去吃顿好的，你有什么推荐？”
系统：“银座寿司幸本店，历史悠久的高级寿司店。”
“L’ecrin餐厅，今年新开业的法餐厅，环境精致典雅，有私密包厢。”
“静龙苑烤肉，今年成立的高级烤肉店，招牌牛舌必点。”
施琦玉：“这几个月吃够了寿司，去吃烤肉。”
到了地方，装修高档，服务上乘。
招牌盐味牛舌肉汁浓郁；夏多布里昂牛排口感鲜嫩；牛心烤至表面微焦，内部鲜嫩，紧实又嫩滑。
主食吃的生牛肉鸡蛋拌饭，口感丰富，鲜嫩微甜，配上一点泡菜，不至于过于甜腻。
最后来一份焦糖布丁，奶香浓郁。
这顿饭简直绝了。
施琦玉吃的十分享受，最后肚子都圆了。
感叹，“这才是活着的意义嘛。”
系统：“看得出来你很满意。”
“是啊，可惜你吃不着，不然你就能理解我此时的幸福感了。”
系统：“……你别老是逗我。”
“嘿嘿，逗你好玩儿嘛。”
“只有你好玩儿。”
“行，不逗你了，你给找找有什么值得买的东西，我们去购物，顺便消食，我那些樱花币也得花了，留着没用。”
系统：“你这么喜欢吃牛肉，可以多买些新鲜的优质和牛屯着，还有海鲜、高级大米、樱花国的清酒……”
“就听你的。”
于是去了旁边的高级百货公司，将系统认为能买的买了不少。
系统：“还有电子产品，比如索尼的电视机、收音机、松下的电器，质量可靠，技术也好。”
“行，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去相机店买了几台相机，美能达XE、玛米亚、奥林巴斯，还有许多胶卷。
卡西欧fx-10个人函数计算器，能进行各种复杂的数学函数运算。
索尼特丽珑电视机，色彩高度还原，是这个时候的高端电视机代表。
她兜里的樱花币总算用出去大半。
这一逛就逛到下午五六点，又找个地方吃了个晚餐，等到天色半暗，就是适合搞事情的时候了。
施琦玉：“帮我找找当初侵略华国还活着JJ战犯，或者相关人物。”
“找到了，岸信解，1948年获释，曾担任首相，期间推行一系列亲M反H的政策，顽固坚持反H反G立场。”
“大岛耗、荒木贞付、铃木贞乙、佐藤贤……”
“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在……”
施琦玉花了五天解决这些人，不算容易，些微麻烦，不过有空间和系统，安全无虞的脱身。
最后解决岸信解，毕竟是做过首相的人，难找一点，死的也是最惨的。
施琦玉不可能让他们轻轻松松的死。
岸信解退休后的住所在东京湾地区，御台场附近。
结束后天已经黑了，迎面而来的是带着咸湿味的海风。
周围很安静，没有车，她只能拿出自行车往回赶。
和系统闲聊，“你说我要不要搞一辆汽车放着？”
“当然可以，不过回华国后想拿出来用有点不现实。”
撩开一缕吹到眼睛上的发丝，“的确，不过也快了，再有三四年，大环境也就轻松起来了。”
系统：“你打算怎么回去？还是坐船？”
“不然呢？我又买不了飞机票。”
说着异想天开，“要不然我去搞一架飞机？”
系统：“……宿主，请实际一点，汽车就算了，未被登记的飞机飞上哪个国家的领空都要被打下来。”
施琦玉：“那就想办法让它合法化嘛。”
系统：“你可真是想上天了。”
“嘿嘿……”
“别高兴了，前面湾区有人火拼。”
施琦玉刹车，“又有人火拼？黑帮的？”
“大概是，几个人被一帮人追杀，追杀的是樱花国人，被追杀的说的是粤语。”
“咦？广东人？香江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不确定，不过他们在往这边逃。”
施琦玉立即收了自行车，拿出樱花住友62式通用机枪，又准备了一把——在铃木美幸的武器库里找到的，再多准备几条弹链。
她的左边是悬崖，下面是海，右边是山林，不算高，但树木茂盛，山石很多。
很快选定一块地势较高的石头。
几下爬到山上，跑到大石头后面，找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固定好三脚架，再把机枪装上去。
然后趴着，静静等待。
很快她听到枪弹声、汽车急速行驶的声音。
系统：“我给你提醒是让你避开，怎么你也要加入？”
施琦玉：“当然，要是黑帮之间火拼就算了，这不是有华国人在吗，帮华国人打樱花国人我义不容辞。”
系统：“万一被追的华国人才是坏人呢？”
施琦玉义正言辞，“那就先打樱花国人，再打华国人。”
系统：“……我觉得你是最近精神太好，有点没处发泄。”
施琦玉否认，“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
“嘘，他们来了，别说话了。”
系统只得禁声。
*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扑进车窗，黑色车身早已经千疮百孔。
林耀辉死死攥着木质方向盘，后视镜里，五辆蓝鸟510如同跗骨之蛆紧随其后。
“辉哥！”
“哒哒哒——”
副驾驶座上的梁启豪猛地压下林耀辉的头，机枪子弹擦着车身飞过，削断路边树木的枝叶，噼啪坠落。
车辆一个打滑，迅速回正，林耀辉油门踩到底，将后车甩出一段距离，但三人都知道，他们很快又会追上来。
三人沉默又急促的喘息着。
梁启豪左手握紧手枪，右手臂上胡乱包扎着白布，早已被血浸湿。
他恶狼一样的眼睛在内外后视镜上来回扫视，眼见前面是一道向右的拐弯，他伸出手往外连开几枪。
砰砰声在夜色中十分清晰，打中了车身，可没什么意义。
换来后车更加激烈的反击。
“砰砰砰！”
“喀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仅剩的半块后窗玻璃也被打碎。
“呸，妈的，阿豪你有病啊，这时候逃出去最重要，你招惹他们做什么！”
后座传来男人雄浑又虚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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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救了他们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梁启豪回头看了眼，后座几乎兜不住张伟强庞大的身躯。
他身上到处都是血，手掌死死捂住腹部，依然有血从指缝间冒出来。
他脸色惨白，但满是胡茬的脸上依然桀骜不驯。
对上梁启豪的目光，咧嘴笑了笑，“妈的看什么？要不是老子站不起来，早把狗日的小鬼子干掉了。”
梁启豪余光不离后视镜，冷着脸，“你少说几句话，血能流的慢点儿。”
张伟强大大咧咧，“没事，道上混的迟早有这一天嘛，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梁启豪回头坐好，“C他妈的，竟然黑吃黑，这帮不是人的玩意儿！”
前方是个左转弯急道，这种地形转向的时候车身横过去，受创面积增大，对方很可能会猛攻。
林耀辉沉声道：“都坐好了。”
两人拉紧扶手。
“吱啦——”
林耀辉深踩油门，双手快速打方向盘转向，车辆在高难度漂移中侧滑过弯。
后面果然如他所料，加大火力输出。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车身被打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林耀辉将一声闷哼咽在喉咙里。
“喀吱——砰——”
三人脸色剧变，车轮被打中，车胎爆了。
车子驶过弯道，三人明显感觉一震，车子开始无法控制，开始‘跑偏’。
他看了眼后视镜，又看向两人，“阿豪阿强，我要停车了。”
但停下是什么结局，三人心知肚明。
两人都没说话，阿强拿起扔在一旁的外套，在腰间的伤口上死死绑了一道，捡起一旁的枪。
阿豪倒出弹夹，将子弹加满，又将手套箱里的几把枪拿出来，装填子弹，自己身上插满，又递给两人。
阿强咧着毫无血色的大嘴，“大家兄弟一场，同生共死本就是最终归宿，就是遗憾老子没能娶个老婆。”
阿豪一张脸棱角过于分明，显得凌厉又阴鸷，扯了扯嘴角，“下辈子多娶两个。”
林耀辉慢慢降下车速，眼看后面的车包围而上，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可惜，没办法回去给大哥报仇了。”
阿豪抬枪，“没事，下去陪他一样的。”
阿强强忍腹部剧痛转向后面，枪伸出去。
“砰——”
“吱——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对方的司机脑门上破了个血洞，人栽到方向盘上，车辆瞬间失控，一个蛇形转位径直撞向左边的山崖。
成功阻拦了后面车辆的脚步。
对方一辆车停下救援，剩下三辆又跟上来。
三人懵了，阿豪有些意外，“阿强，你枪法这么厉害了？”
阿强：“不是……”
“砰——吱！”
又一个司机交代了，这回比前面那个还惨，车直接往右侧栽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巨浪炸起的声音，车子掉海里了。
这回两人都看到了，阿强根本没开枪。
三人在后视镜里面面相觑。
阿强：“你们看到了吧？不是我！”
纷纷看向黑暗中的森林，阿豪觉得不可思议，“谁在帮我们？”
林耀辉看向后视镜，剩下的车全部追上来了，速度比之前都快。
但他们的车已经没法开了。
林耀辉迅速停车，“都下车，往山里跑！”
不知道对方是谁，现在也只能赌一赌对方是真的在帮他们。
三人打开车门。
“哒哒哒——”
身后猛烈射击，林耀辉和阿豪出来的快，往地下一趴。
“哒哒哒！”
山里忽然亮起一束微弱的火光，有人还击。
后面的车辆一个急刹，想必有人又被打中。
林耀辉抬头看了眼，后面的机枪已经调转火力对准山上。
两人忙趁机拉出阿强，扶着他慌忙钻进林子里。
“砰砰——”
身后响起枪声，但很快又被山上的机枪声压制。
三人提着心，借着微弱的月光快速跑着，耳边只能听到枯枝败叶的断裂声、急促的呼吸声。
“砰——”
一颗子弹打在旁边的的树上，三人吓了一跳，忙压低身形。
但阿强太壮，又受了伤，自己用不上力，林耀辉和阿豪也有伤在身，即便他们使劲的跑，速度依然慢了下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在快速接近，手电筒的光时不时照过来，随时都能扫到他们。
“呼呼——”
阿强喘息着，“辉哥，阿豪，把我放下你们快走，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林耀辉咬着牙，“阿强，这时候不要说废话，保持体力！”
阿豪：“都说了同生共死，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
阿强：“可是……”
“站住！否则格杀勿论！”
旁边忽然传来冷喝，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樱花国人从侧面包围上来了。
林耀辉会樱花语，惊惧下好奇对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们。
朝两人看了一眼，“让我们不要动。”
两人也奇怪，这些人对他们可是从不讲道理，之前为了逃出来已经死了四个人，现在就剩三个残弱竟然不开枪。
见他们没动，那四人持枪走上来，领头的那个气急败坏，“说，你们的机枪手在哪儿？”
林耀辉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找出帮他们的人。
他打算拖延时间，“我……”
“哒哒哒——”
“啊！”
一阵耀眼的火花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
原本还站着的四个樱花国男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枪。
“喂，你们最好放下枪，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我会生气的。”
啪的一声，手电筒的灯光亮起。
三人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孩儿站在不远处。
一手托着机枪对准他们，一手拿着手电筒。
三人惊了下，救了他们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犹豫着放低枪。
林耀辉问：“这位小姐，请问你为什么救我们？”
施琦玉睁眼说瞎话，“因为我和黑帮有仇，看见他们就要杀。你们既然被他们追杀，那肯定是好人。”
三人：……有点单纯？
施琦玉走到那四个男人旁边，用脚一一踢了踢，确认都死了，又去打量三个人。
三个都穿着西装，但气质天差地别。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个长相清俊的读书人，一个长得很‘坏’的狠人，一个透着豪气的壮汉。
年纪三十左右，都负了伤。
施琦玉看了看大块头，“他再不止血就要死了吧。”
三人对视一眼，如果这人要杀他们就不会救，有其他要求也是后面的事。
至少当下他们能活。
林耀辉和阿豪把阿强放下，让他靠着树坐着，脸白的已经不像话。
林耀辉忙检查他的伤势，腹部伤口还在流血。
忙转向施琦玉，“小姐，你有药吗？我高价和你买？”
施琦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你的樱花语口音有点奇怪，你不是樱花国人吧？”
林耀辉捏紧手里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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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不想让他进我空间污染空气
但看了眼已经有昏迷征兆的阿强，他松开手。
对施琦玉诚恳道：“小姐，我们的确不是樱花国人，但我们没做坏事，我们是来你们国家做生意的。”
他看了眼阿强，“如果你好奇，我会全部告诉你，但能不能请你先救救他。”
施琦玉朝一旁一直警惕的阿豪抬了抬下巴，“外面的车上肯定有药，其他人都死了，你去找吧。”
阿豪看向林耀辉，后者没多考虑，朝他点头，阿豪赶紧跑出去。
施琦玉问林耀辉，“你们怎么称呼？”
林耀辉将三人名字说了，说的是真名。
施琦玉笑了，“华国人？”
林耀辉点头，“我们是香江来的。”
施琦玉换成华国话，“好巧，我也是华国人，不过我是从大陆来的。”
“真的？你也是华国人？”
林耀辉很惊讶，他普通话很别扭，但好在能听懂。
施琦玉点头，“对，看来我们还挺有缘，我都打算回去了，结果遇到了你们。”
林耀辉的感激真诚了许多，“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姐你，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们。”
施琦玉说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阿豪把药拿回来，用粤语和林耀辉道：“辉哥，那些人全部死了，几乎都是一枪毙命，这个女孩儿枪法很好，要小心。”
林耀辉看了眼施琦玉，她正在看阿强的伤，似乎没听懂。
接过药也用粤语道：“她是华国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她救了我们是事实，之后对她客气点。”
阿豪惊讶一瞬，点头，“我知道了辉哥。”
两人赶紧给阿强上药，他腹部的子弹这里没法取，只能先止血。
两人又互相简单清理伤口上药。
一切结束，见施琦玉还没走。
林耀辉试探着问：“施小姐，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施琦玉：“打算回去了。”
“回大陆吗？”
施琦玉点头。
林耀辉犹豫了下。“施小姐，你也看见我们三兄弟的样子，个个负伤，追杀我们的人现在都死了，但后面肯定还会来，你看……”
打量她的脸色，“你这么厉害，我能不能聘请你当我们的保镖？”
施琦玉表情兴味，“你确定没搞错？聘请我？”
林耀辉点头，“当然，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没有立即答应，扛着枪来回走着，显然在考虑。
系统：“你什么打算？”
“我在想……要不要去香江一趟。”
“去做什么？”
“嗯……之前你说要到80年代以后，相关工业基础跟上，才能做出我要求的机器人。”
系统：“是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先累积原始资本，香江这几年正乱，黑道盛行，警匪勾结……”
想到这里她问：“香江现在的经济环境怎么样？”
系统：“制造业还是经济支柱，纺织、电子等轻工业发达，不过金融和贸易等服务业已经崛起，它迟早会成为国际金融中心。”
“此外，依托港口优势，对外贸易活跃，与欧美及东南亚市场联系紧密；股市在经历波动后已经恢复活力。”
“不过受全球经济形势影响，还是面临一定的挑战，但也不是大问题。你如果想要累积资本，香江的确是个中优选。”
施琦玉越想越觉得可行，“我不擅长金融和投资，但俗话说，站在台风口，一头猪都能飞起来，我站在未来角度，还有你，搞点事业应该还是容易的。”
系统给予肯定，“那是当然的。”
“等过几年内陆开放，我再回去投资，把相关产业链尽快组建起来，我的机器人也就有望。”
系统：“是的。”
做好决定，施琦玉看向等着她表态的林耀辉，“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施小姐请说。”
“我想去香江玩一玩，你们走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林耀辉和阿豪对视一眼，前者忙道：“当然可以，我们求之不得。”
施琦玉伸出手，“那就说定了。”
林耀辉忙握上她的手，“好，说定了。”
决定好这件事，施琦玉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林耀辉神情沉重，“我们这回来了七个人，死得只剩我们三个。”
“而且我们是在交易的时候被对方黑吃黑，如果我们都死了就算了，但我们还活着……”
他看向施琦玉，“我要给兄弟们收尸，还要给他们报仇。”
施琦玉没有意见，看了眼没什么精神的阿强，“那也得先养伤吧，你们有地方去吗？”
林耀辉苦笑摇头，“我们才到这边几天，和对方接上头后就去交易，原本打算交易结束就回去，结果……”
施琦玉想了想，“行吧，你们带上他，跟我走。”
两人现在也只能相信施琦玉，把阿强扶起来。
施琦玉把那四人的武器捡走，在旁边打手电筒。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们跑进来快一公里路，出去累的不轻。
到了公路上一看，近处有三辆车随意横在路上，马路上、车里到处是死人，再远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他们的车已经报废，四人找了一辆对方还能开的车，施琦玉坐驾驶座。
施琦玉问系统：“路上有监控吗？”
“没有。”
那就放心了。
她顺着道路继续往前开，半个小时后往左向山上转去。
又开了十分钟，她关掉车灯，用道路两旁的路灯照明。
林耀辉几人透过车窗也看见，外面已经不是杂乱的山林，而是人工种植修剪的绿植园林。
每间隔一公里左右，就有一户住宅或者庭院出现，大多掩映在绿植之间。想必住在这里的不是一般人。
车在一座庭院前停下。
庭院外围由一米多高的绿植绕成围墙，中间有一道镂花铁门。
施琦玉下车，推开铁门，把车开进去，停在院子里。
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借着月光，看见一栋两层的别墅矗立院中。
“就是这里，你们等一等，我去开灯。”
施琦玉进屋开灯，继续往里走。
穿过客厅是一条走廊，左右都有房间，走廊尽头是间茶室。
沿着茶室往左走，尽头是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
门口趴着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变黑。
施琦玉叉腰，“烦人，不想让他进我空间污染空气。”
系统：“那埋了？”
施琦玉点头，“也行。”
打开茶室的门就是草地。
她直接挖了一排花草，十来分钟挖出一个深坑。
丢掉锄头，将人拖出去丢里面，又推开那扇门，里面是一间书房。
一个老头七窍流血仰面坐在椅子上，他的肢体和表情都是扭曲的，显然死前遭受极大的痛苦。
施琦玉将他拖出去，也扔进坑里，快速盖上土，再把花草重新种回去，周围的土踩实，嗯，很完美。
在茶室的水缸里洗了手，出去喊人。
“行了，都进来吧，这里的房间都是空的，你们自己挑着住。”
林耀辉两人将阿强扛进来，就近选了一间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推开门，齐齐愣在门口，转头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奇怪，“怎么了？”
走过去一看，里面全是衣架，挂着各种红色的内衣比基尼，墙上挂满各种各样的女郎穿着这些衣服的照片，动作……十分风.骚。
呵，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癖好。
尴尬的笑了下，“那什么，我对这儿也不熟，你们再挑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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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他很大概率被人收买了
林耀辉：“呃，这里，不是你家吗？”
施琦玉：“嗯？我说过这里是我家吗？”
林耀辉：“……没有，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施琦玉：“啊呀，干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事，先住下再说嘛。”
说着打开其他房间，都是正常的卧室，“这两间可以住人，住不下的可以去二楼。”
两人将阿强扶进其中一间，林耀辉抹了把汗，“我们两间够住，这里有没有医疗器械？我得给阿强取子弹。”
施琦玉哪里知道，问系统：“有吗？”
“有，在对面的杂物房里。”
施琦玉：“我去给你们拿，等着。”
她走了，林耀辉和阿豪面面相觑。
阿豪：“辉哥，感觉这女孩儿有点奇怪。”
林耀辉站在门边，见施琦玉进了一间屋子，回头道：“奇不奇怪都已经这样了，反正我们自己小心点吧，这段时间安心养伤，其他的伤好了再说。”
林耀辉是帮里的白纸扇（军师），阿豪他们已经习惯听他的。
杂物间在楼梯底下，不算大，但里面东西还挺齐全，她随意看了眼，找到药箱给三人送去。
交代他们：“你们自便，我去把车处理下。”
林耀辉知道好赖，忙道：“那辛苦你了施小姐。”
施琦玉摆手，“没事。”
开车回到火拼地点，好在这边没怎么开发，又是晚上，没有车辆路过，这里没被其他人发现。
她下车，先将所有车收进空间，“嘿嘿，白捡的。”
又将所有人的枪、钱包收起来。
翻找时发现，这些人身上几乎都有刺青，要么是龙凤，要么是鬼怪，还有武士。
其中两个带着印章，上面刻着住吉会亲分直参几个字。
又在这两人身上搜出一沓名片，写的是住吉兴业株式会社，职务是组长。
把玩着印章，疑惑，“这个住吉会听着有些耳熟。”
系统：“……宿主，要不你现在就跑路吧。”
施琦玉一顿，“什么意思？这个帮派很牛？”
系统：“住吉会现在是樱花国的第二大帮派，总部在东京。”
“他们的现任会长小田秀臣于1965年上台，一直致力于重建帮派，他善用残忍手段打击敌对势力。”
“眼下正是他们蓬勃发展的时机，旗下各级团体约350个，主要从事毒品、赌博、高利贷等多种非法活动。”
“住吉兴业株式会社就是其中之一，表面经营物流，实则控制港口走私。”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它推测，“林耀辉他们肯定是被这些人黑吃黑了，能活下来已经是捡了大运，至于什么为兄弟报仇，那是去送死。”
施琦玉凝眉，“系统，你可从来没叫我临阵脱逃过，看来他们的确很厉害了。”
“他们的成员遍布整个东京，就算你们躲在岸信解休养的别墅里，能暂时唬住人，但那里离这里太近，他们迟早会找到你们。”
它真诚建议，“所以，你们还是趁这件事没爆发，赶紧离开吧。”
施琦玉：“我会和他们说的。”
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她的善后工作做的更仔细了点。
人全部扔到海里，有血迹的地方尽量清理干净，所有掉落的物品都收起来。
不过造成的其他痕迹就没办法了，只能大概弄一弄。
就这也只能暂时扰乱对方视线，毕竟出动五辆车追人，他们组织内部不可能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在附近把汽车收了，拿出自行车骑回去。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林耀辉和阿豪已经洗漱，又脏又破的西装换成樱花式常服，正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听到她进门，两人立即惊醒，同时站起来。
“施小姐，你回来了？”
施琦玉点头，正要说话，见两人神情凝重，“怎么了？”
林耀辉看了眼阿豪，“之前我们在别墅里逛了逛，发现里面……有血迹。”
他试探着问：“施小姐，会不会坏了你的事？”
施琦玉在沙发上坐下，让两人也坐，“这个你们不用管。”
“我现在想先问问你们，就我们这四个人，就算你们伤养好了，打算怎么冲进住吉会去给你们兄弟报仇？”
两人才坐下，听见这话都是一惊，“为什么要去住吉会？”
都是道上混的，樱花国出名的三大帮他们肯定知道。
施琦玉在两人脸上扫过，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你们不会不知道追杀你们的是什么人吧？”
林耀辉：“当然知道，是东京的一个走私团伙，叫山守组，我们出高价找他们买武器，结果交易的时候对方突然反口，想黑吃黑。”
阿豪：“我们业哥是帮里的红棍（打手头子），为了保护我们撤退被他们杀了，我们肯定要报仇的。”
他的华国话比林耀辉还要抽象，施琦玉勉强听懂。
她扶了扶额，扔给两人一把东西，“看看吧，这是我从他们身上搜到的。”
两人忙捡起来，一一看过，林耀辉脸色变了。
阿豪不认识樱花字，忙问怎么了，林耀辉告诉他，他的表情也臭了。
大骂，“妈的，肯定是陀地明搞我们，他是中间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噼里啪啦一堆粤语蹦出来，施琦玉没听懂多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耀辉眉头皱得死紧，给她翻译。
施琦玉：“你们和他有仇？”
“怎么会，我们一直没有冲突，他就是做中间人生意的，谁都可以找他。”
施琦玉明白了，“那就是涉及其他利益或者仇怨之争了，他很大概率被人收买了。”
阿豪更气，“肯定是和乐安那帮杂碎，知道我们来买武器回去报仇，提前收买陀地明，给我们准备了条死路。”
这句话林耀辉没翻译，但他也是同意的。
不管缘由，现在惹上住吉会是事实，接下来怎么办才是重点。
走，他们走不了，因为阿强重伤，肯定跑不远就会被逮住。
而且死了四个兄弟，不报仇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报仇又没能力。
林耀辉想了半天，没想到两全之法。
忽然抬头看向施琦玉，“施小姐，我看你枪法好，武器也厉害，想必你在东京人脉也多，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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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你现在是归国侨民Susan
“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把我们四个兄弟的遗体弄出来，我要带他们回香江。”
施琦玉：“他们的遗体在哪？”
林耀辉忙道：“我们当时是在副都心的西岸海滨公园附近，一个废弃建筑工地里交易的，他们的遗体……也许还在那儿，也许被人处理了。”
施琦玉摊手，“你不确定遗体在哪儿，我还得去找，这不是为难我？”
林耀辉也知道有些为难人，想了下，“施小姐，10万港币一具遗体，如果你能全部找回来，我总共给你50万。”
开口就是50万，这人还真有点底气。
她没第一时间应下，而是问：“送你们回香江又给我多少？”
林耀辉：“也是10万一个人，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香江，再给你20万，总共100万。”
施琦玉还是没松口，一手撑着头思索。
系统：“这个价格可以，据我查到的数据，香江这个时候，富豪请个保镖一年基础价格也就10万左右。”
施琦玉：“我不是嫌钱少，我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施琦玉没回答它，放下手，“我可以答应你，甚至你的兄弟们只要没化成灰被扬了，我也可以帮你们找回来，但我有个要求。”
林耀辉沉着点头，“请说。”
“你也知道我是内地的，以这种方式去香江就是黑户，到时候你要帮我解决身份问题。”
她点出，“我要一个合法的、方便我在香江行走的身份。”
林耀辉以为她会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只是要个身份。
当即点头，“这不难，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施琦玉一笑，“那就说定了。”
林耀辉也笑了下，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那以后就拜托施小姐了。”
施琦玉：“好说，不过有些事我要提前说清楚。”
“你说。”
“第一，在回到香江前，你们必须听我指挥，如果中途擅自行动出了问题……”
她摇头，“我不会负责，但钱依然要给我。”
林耀辉颔首，“你放心。”
“第二，现在说定了就不能变了，如果到了香江你们反悔……”
她咧嘴一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笑的明媚非常，却让两个大男人背脊一凉。
林耀辉诚恳道：“施小姐，我们帮派是洪门之后，讲究‘忠’‘义’‘信’，你大可放心。”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对香江帮派不了解，但听他这么说就暂且信一信，“那就好，我最喜欢和讲诚信的人合作。”
说完站起来，“没事就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要换地方。”
两人站起来，“好的施小姐。”乖乖回房。
施琦玉挑眉，“还挺听话。”
等他们进去后，她去书房，将里面弄乱。
杀这些人后，贵重东西都被她收了，现在剩下的是些书、摆件之类的，不值什么钱。
最后在桌脚里面扔下一枚住吉会的印章。
系统：“你想把这里的事嫁祸给住吉会？”
施琦玉打量现场，看哪里还需要调整，“是的，让警方和住吉会去狗咬狗。”
系统：“可是他和其他被杀的战犯的共同点太明显了，警方肯定能猜出和当初的侵略战争有关，也就知道住吉会是被冤枉的。”
她往外走，注意不碰到血迹，“我没觉得他们不会怀疑这是栽赃陷害，关键在于樱花国政府不是在大力打击黑帮？住吉会现在势大，警方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着一笑，“他们要真的放过住吉会，我就再推一把。”
她估摸着，“住吉会名下300多个社团组织，怎么也要查一个星期吧？这个时间够我找到那四具遗体，带他们离开了。”
系统：“我明白了，你要的只是警方拖住他们。”
“是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在客厅遇到林耀辉，得知他会做饭，于是将早饭交给他。
林耀辉在杂物房和冰箱里找到些海鲜、香肠、鸡蛋、番茄。
做了一锅海鲜粥，煎一份香肠和鸡蛋，烤了几颗番茄，每人一杯咖啡。
阿强已经醒了，但不能动弹，阿豪将他的份送进去。
该说不说，林耀辉的手艺还不错。
擦了擦嘴，“等会儿把屋子里我们的痕迹尽可能收拾干净，然后我们离开。”
阿豪看向林耀辉，后者点头，“好的。”
施琦玉对他顺从的态度很满意，“我会把你们当行李运出去，为了避免你们中途发出动静，我要把你们迷晕。”
说着看向两人，“就看你们是不是信我了。”
两人愣了下，一时没说话。
林耀辉沉吟半晌，最终点头，“既然请了施小姐，自然一切由施小姐做主。”
就算不信她，他们三个又能逃多久？
施琦玉脸上露出一点笑，“只要你们信我，我保你们安全无虞的离开樱花国。”
林耀辉深吸口气，“好。”
施琦玉回房间，半个小时后出来，彻底变了模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顺直的头发变成长卷发，墨镜遮住陌生的五官，穿一身靓丽的时装，微微抬着下巴，即使看不清她的眼神，也能感受到她的高傲。
就这么从十几岁的美貌少女，变成三十左右的成熟有钱女人。
林耀辉和阿豪看得一时忘了言语。
施琦玉压低嗓子，淡淡道：“怎么样？还认识吗？”
两人同时摇头，林耀辉，“还能看出一点影子，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是谁，对面见到应该认不出来。”
施琦玉点头，冷淡应声，“嗯，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们喷迷药。”
两人走进阿强的房间，后者正迷糊，听见动静睁开眼睛。
林耀辉和他解释，他和阿豪一样，只要林耀辉做了决定，无条件服从。
三人并排躺着。
施琦玉在每个人口鼻处喷了几下。
他们很快昏睡过去。
她又喷了几下，用布条绑住他们的眼睛，又把手脚绑住。
确保万一中途醒了也不会发现空间。
而后把痕迹收拾下，推出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跨上去。
很快骑上公路，昂着脖子目空一切，实际上和系统吐槽。
“就我这身‘高端’打扮，怎么也要配上一辆汽车吧，骑自行车算怎么回事？太掉价了。”
系统：“现在不是没车吗，到了公交车站就好了。”
施琦玉：“谁家有钱人坐公交车。”
“没办法，你现在是归国侨民Susan。”
施琦玉：“……铃木美幸取的都是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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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算了，吵嘴从来没赢过
东京新大谷酒店，一家5星级酒店。
主楼建于1964年，三角大厦今年建成，是樱花国酒店业的佼佼者。
施琦玉敢拿着铃木美幸的假护照进去住宿。
一是可以避开住吉会的搜查；
二是相信铃木美幸办的护照的真实性；
三是当前检查假护照的手段有限，她很大概率是安全的。
但以上种种假设，都不包括她把自己送到警察手里。
出租车刚到酒店外面，就看见两辆警车停在门口。
虽然不知道警察在里面做什么，但她果断让司机离开。
嘴里抱怨，“最讨厌警察了，玫国的警察讨厌，樱花国的也讨厌。”
翻着白眼，一脸厌恶。
和司机道：“送我去Tokyo Grand Hotel吧，虽然没有这里清静，但能近距离欣赏东京塔也不错。”
她有钱人的刻薄气质很到位，司机不喜，但也没说什么，转向走了。
再次回到东京市区。
下了车，等司机走远，她打量一眼新开的高档酒店，和系统讨论。
“你说警察去新大谷酒店做什么？”
系统：“要么是其他事，要么是核查国际客人信息，毕竟死的那些人身份都敏感，他们肯定会怀疑是不是华国人来报仇。”
施琦玉：“为了保险起见，这里也不能住了。”
无奈，“原本还想借有人报销住好点。”
系统：“眼下肯定安全最重要。”
“说的是。”
就只能先委屈那三位兄弟在空间里待着了。
左右看了看，斜对面有一家大型商场，穿过马路进去，找到公共厕所，换掉忙了一早上的妆容和打扮，变成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孩儿。
走出商场，打车到西岸海滨公园。
里面很新，很多设施都是才修建的。
穿过公园，骑上自行车又走了两公里左右，看到一片废弃的建筑。
顺着系统的指引，在里面一栋还搭着建筑架子的两层楼里，找到他们之前黑吃黑的现场。
里面被粗略打扫过，但地上发黑的血迹、墙上的弹孔都能看出发生过什么。
她逛了一遍，没看到尸体。
“难道被扔海里去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绕到建筑工地后面，有座小山坡，翻过去有个山沟，里面有一个刚埋过人的坑，不过坑里有五具尸体，不确定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施琦玉叉腰，“刨死人坑啊……”
系统：“你都接下人家的单了，反悔不好吧。”
施琦玉严肃，“我没有反悔，我只是在做心里建设。”
“那就好。”
“不过我给他们喷了那么大剂量的药，现在轻易叫不醒，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系统：“……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施琦玉：“才没有，你误会我了。”
“我还不知道你？”
“嘿嘿……”
没什么事做，她进空间，先看了下三人，都昏迷着。
就去给药田锄草、看书、锻炼、清点自己的物资。
才发现她囤了挺多东西，但都整理的不怎么清爽，一个架子挨着一个架子，大件的都扔在后面。
东西倒是好找，但有点乱，都有什么她自己都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储物间有点奇怪。但扫了眼，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依旧是被迷雾笼罩的一片。
又回到那些物资上，有些后悔，“之前应该做一个记录本的。”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清理，有时间就清理，总有理清楚的时候。”
施琦玉想了想，果断摇头，“不要，等以后实在没事做再说吧。”
系统：“你变懒了。”
施琦玉不觉得，“我一直都懒好不好？”
“你脸皮变厚了。”
“也从来没薄过呀。”
系统：“……”算了，吵嘴从来没赢过。
忙活半天，洗了个澡，吃了下午饭，出空间，又骑车往市中心去。
到处逛了会儿，七点多，天色逐渐暗下来，她戴上帽子，走进一家开在巷子里的酒馆。
系统好奇，“你下午把周围的居酒屋、酒吧、俱乐部都看了个遍，怎么最后选了酒馆？”
施琦玉叹气，“我倒想去银座的酒吧坐坐，再点两个牛郎过过瘾，毕竟等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都不知道要到几年后，没办法，这不是要打听消息么。”
“打听什么消息？”
“哪里有黑的私人火葬场啊。”
她道：“总不能等人找到，我带着几具尸体满世界溜达去找火葬场吧？我在东京又没有人脉，只能自己打听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宿主想的周到。”
“是吧。”
进去后，灯光昏暗，吧台很长，后面架子上摆满各种酒。
大厅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大多是中年男人，女人也有几个。
倒是她这个年轻女孩儿走进来，和这里有点不搭嘎。
她在吧台坐下，酒保也是个中年男。
很壮硕，穿着狼头T恤，戴着粗粗的链子，裸露的双臂上纹着两个面目狰狞的武士。
系统：“从他的打扮和纹身上来看，应该是帮派成员，但没有明显代表身份的东西，不能确定是哪个帮派的。”
施琦玉：“没关系，是帮派成员就行。”
她点了威士忌。
酒保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端上一杯牛奶。
施琦玉：“……”
看着他，对方也看着她，声音像沉闷的钟声，“你还不能喝酒。”
施琦玉：“我二十了。”
酒保伸手，“证件我看看？”
施琦玉端过牛奶。
系统：“安全，可以喝。”
咕咚咕咚喝完，放下杯子，掏出一张10000的纸币，凑过去低声道：“大叔，我和你打听点事。”
酒保拿过杯子，“什么事？”
“你知道哪里有不用验证身份的火葬场吗？”
酒保手一顿，仔细打量她，对上她晶亮的眼睛，“你杀人了？要毁尸灭迹？”
施琦玉摆手，“我可不敢杀人，是我们家工厂，之前雇佣了几个国外来的黑工，结果……”
她含糊着，“死了几个人，我爸爸想把他们火葬了，送到公共墓地去。”
酒保放下杯子，“谁告诉你来问我的？”
施琦玉：“我的高中同学，他叔叔是混帮派的，说你们帮派里有时候死了人，不方便核对个人信息，就送到黑的火葬场悄悄火化。”
酒保皱眉，骂了一句，“雑魚！（垃圾）”
怎么能将这种事告诉一个小姑娘。
哪里知道这是施琦玉自己推测的。
酒保看着她没说话。
施琦玉双手合十，“大叔，求求你告诉我吧，我爸爸为了这事害怕极了，我妈妈也天天在家里哭，还有我弟弟妹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行了，告诉你，但你不能再和第三个人说！”
施琦玉一喜，忙答应，“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传出去！”
酒保臭着脸，“在多摩町的关户……电话是03-624-71……接通后就说是寺岛大浦介绍的。”
可真是遇到好人了，第一个就问到了。
施琦玉很感激，“多谢你寺岛大叔，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爸爸，再见。”
跳下椅子，一溜烟跑了。
酒保看着她的背影，拿起吧台上的纸币，冷哼，“真是个小姑娘，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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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好坏
施琦玉出去后，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了通电话，确认如酒保所说，放心了。
凌晨四点，她把三个人放出空间。
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每人脸上泼一杯水，三人陆续醒来。
看见面前的漆黑身影，三人一个激灵。
施琦玉：“都醒了吧？我怕被人发现就没点灯，过会儿你们的眼睛就适应了。”
听出她的声音，三人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还活着，明显赌对了，又庆幸。
林耀辉：“施小姐，这是哪里？”
施琦玉：“之前你们和住吉会交易的那个废弃建筑工地。”
“啊？”阿强没忍住一声惊呼。
另外两人也惊到了，不过林耀辉很快反应过来。
眼睛一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回来，而且这里是住吉会的地盘，一般人不敢来，我们暂时很安全。”
阿豪和阿强这才明白过来。
施琦玉点头，“对，而且我可能找到你们兄弟的遗体了，等你们缓过劲儿就去找他们，火葬场我也联系好了。”
三人：“……”
一时不知道消化哪个消息更好。
林耀辉：“……施小姐办事好迅速。”
施琦玉：“因为我们时间不多，把他们火化后得尽快离开，东京接下来一段时间不太平。”
“好，听你的。”
等他们恢复力气，阿豪留下来照顾阿强，林耀辉跟着施琦玉去认人。
到了地方，还没开挖就闻到一股腐烂味儿。
她皱眉，掏出口罩戴上，挥起铲子开挖。
林耀辉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
等看她几铲子下去地面就出现一个坑，再几铲子下去就挖到了衣角，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到把坑里的人挖出来，也不过十来分钟。
这时腐烂味儿更刺鼻，她把手电筒交给林耀辉，自己后退，“你看看吧，是不是他们。”
林耀辉接过，不过两三天时间，死了的人已经面目全非，第一眼根本无法相认。
但从衣着、身高、头发及其他细节，还是快速确认。
“是，是他们……”
话落已是满心悲痛，这次出来的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是彼此能交付后背的交情，就这么没了大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还差点让兄弟们连副棺材都没有，客死他乡。
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转身朝施琦玉鞠躬，“施小姐，多谢你。”
施琦玉：“交易嘛，不用客气。”
将四个人弄出来，装进裹尸袋，多的那个是住吉会的啰啰，又给埋好。
再由施琦玉一具具运到路边，方便车到之后接走。
林耀辉肩膀受伤，帮不了多大忙，基本是施琦玉一个人忙活。
等忙完她身上已经臭的不能闻。
好在之前预料到这一点，穿的旧衣服鞋袜，戴着帽子，到时候全扔了。
她出去打电话，对方听说要现在来接，不愿意，施琦玉加钱，对方才勉强同意。
施琦玉让林耀辉回去，告诉他在隔壁房间准备了些吃的和用品。
林耀辉道谢。
等车到快七点，天色大亮，来了两人。
搬尸体的时候两人臭的不行。
司机问她，“这都死了多久？怎么才火化？”
施琦玉讪讪，“如果不是寺岛大叔介绍你们，可能还要等呢……”
司机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他们火葬场干的就是不干净的活。
这四个40万，相当于两个人的月工资。
早上起来太早，路上施琦玉昏昏欲睡。
正迷糊，忽然听见车上的收音机在播报新闻，“……荒木贞付、铃木贞乙、佐藤贤，以及前首相岸信解相继死亡，警方初步认定为他杀，案情正在调查当中……”
施琦玉一下子清醒，眼睛依然闭着，耳朵用心听。
但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住吉会参与其中的消息。
是警方没发现她遗留的线索？还是发现了但不打算公开？
这时前面两人也聊起这事。
同事：“死了的都是当年参战的老兵？”
司机：“是的，据说都是上过华国战场的。”
同事：“肯定是华国人偷渡进来，报复来了。”
司机：“也不一定，之前老板接了个电话，我听他和对方聊了几句，说在岸信解的住处发现了住吉会的信物。”
同事吃惊，“怎么？是住吉会的人去杀的？”
“不知道，但那人告诉老板，警察高层和住吉会高层已经见过面，可能就是在询问这事，他们的人都安分不少。”
“这几年警察一直在压制帮派活动，我看住吉会要吃点亏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司机赞同，“是的，不管人是不是他们杀的，警察都会动动手脚。不过大概就是乱几天，住吉会那么大场子，警察想一口吃下他们是不可能的。”
同事笑，“要是住吉会的会长大方点，说不定都闹不起来。”
“哈哈，你说的是……”
施琦玉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等她把四个骨灰盒带回去，已经是中午。
三人看着四个骨灰坛子，默然不语，背过身去抹眼睛。
就凭这，即便是交易，三人也对施琦玉感恩戴德。
施琦玉又给他们带回来一些物资，当然，所有花费后续都是要补给她的。
让他们安心养伤，她出去几天。
三人帮不了忙，只能听话。
第一天她去了东京警视厅——即东京最大的警察局，盯了警视厅最大的官警视总监一天。
第二天租了辆车，跟了警视总监两天。
然后她在警视总监下班回家的必经路口埋伏，一枪打爆他乘坐轿车的车胎。
车子一个打滑，撞到隔离栏，侧翻在地。
司机爬出去后，将受伤的警视总监拉出去，附近有人听到动静跑过来帮忙，也有人跑去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警视总监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头撞破了，一脑门的血。
他坐着缓了会儿，起身检查车，走到被打爆的轮胎前站住，看见弹孔，脸色发黑，朝施琦玉藏身的地方望去。
命令司机，“人躲在那边，去看看。”
施琦玉一笑，扔下一团写了字的白布，跑了。
她躲的地方是个土坡，前面有灌木遮掩，很好找到。
司机转过灌木看见那团白布，还有地上架枪的印记，知道自己没找错。
四处察看，发现人早跑了，只能带着白布回去报告。
警视总监打开白布，上面鲜红的字飞扬跋扈的写着：敢动我们？这就是对你的警告！
警视总监怒极，“八嘎！”
车祸受伤都能坚挺，看到拍到脸上的威胁，怒气上涌，脸如猪肝，哐当倒下。
现场乱作一团。
施琦玉从旁边绕过去看热闹，笑得不行。
系统：“……”
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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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施琦玉一巴掌给他扇地上去了
到了晚上，她又趁着夜色，换装后，往东京几个警察局扔燃烧弹。
扔了后立即进空间，再留下相同的白布条。
把一帮警察搞得人仰马翻，毛都没抓到一个，怒气值更加蹭蹭地涨。
警察局周围有监控，她虽然换装又蒙了面，但离开的方式也不能单一。
有时候走着离开，有时候跑着离开，有时候骑自行车离开。
也累得不轻。
后半夜在空间呼呼大睡。
睡到第二天上午快九点才起来。
简单梳洗，赶紧出去打听消息，顺便吃早饭。
路上听路人聊天，果然听到警局出事的消息，但各种传闻都有，都没什么用。
她走进路边的居酒屋，点一份猪骨汤面。
等待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有电视，正在播报NHK的早间新闻节目《新闻中心9时》，画面正是一处被袭击的警察局。
镜头对准警局墙面，上面有燃烧过的黑色痕迹，旁边还有破碎的玻璃瓶。
现场已经拉起警戒条，有警察在收集线索，有警察在接受采访。
主持人：“请问查到这起袭击案的嫌疑犯是谁了吗？”
警察：“暂时没有？”
主持人：“在同一时间，警视总监和警察局被袭击，会不会是什么组织的报复行为？”
警察：“暂时没有线索表明是某组织的报复行为。”
主持人：“那么……”
施琦玉挑眉，竟然还在遮掩？
为什么？
要么是打算和住吉会私下解决，要么……是要干一场大？
都啪啪打脸上了，还能忍？
吃完饭，又去买了几份报纸，几乎头版头条都在报道这个消息。
毕竟公然袭警是十分恶劣的事，大家都很关心，也担心自己的安危。
外界舆论对警察可不算好。
又买了些食物和药品，回了建筑工地。
阿强还是不能动，林耀辉和阿豪合作，将屋子打扫了下，也不好住的太埋汰。
施琦玉发现林耀辉有点奇怪。
明明是混帮派的，但身上有读书人的影子，会做饭、会收拾，爱干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总之就是有些讲究在身上。
不过她不关注这些，回来就是让他们放心，免得以为她跑了。
打了个招呼又走了。
林耀辉正在收拾施琦玉带回来的东西，很齐全，也都是他们急需的，当然少不了账单。
他看着一沓购物凭证，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阿豪目送施琦玉离开，“辉哥，你有没有觉得施小姐很神秘？”
林耀辉又翻出一沓报纸，翻看了下，“能把我们三个壮汉，神不知鬼不觉从别墅那带到这里，怎么可能简单。”
目光忽然定住，将其他几份报纸都看过，果然，都报道了相同内容。
身份不明人士袭击警察局？
施小姐为什么关注这个消息？
施琦玉整个白天就像街溜子似的，到处闲逛。
实际上她的目标很明确，某些娱乐场所、赌场，某些株式会社。
她最后游荡到都港区赤坂，住吉会的总部所在位置。
又把周围的环境摸排个大概，随即找个角落进空间。
她买了不少催泪弹、烟雾弹，又将机枪的弹链准备好。
系统：“你要干什么？”
施琦玉：“咱们去香江不是要干事业么，没钱怎么干。”
系统：“……你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去抢钱？”
施琦玉：“欸，说抢多难听，我这应该叫做，帮助樱花国警方打击黑恶势力后的报酬，这应该叫辛苦费！”
系统：“……”槽多无口。
“你空间里不是有很多钱？还有那么多黄金和珠宝首饰？”
“我觉得不够，你想想，要推进整个工业链的发展，那点钱哪够。”
“可你也不能这么做吧？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向善系统？”
施琦玉听见这话不干了，“我怎么可能忘，是你忘了那是黑帮！什么赌博、色.情、毒品、走私，哪样不是害人的？我这不是做善事？”
系统：“……对不起，我有点激动忘了这点。”
关键这人有点太能折腾，她一个人躲在背后，把人家警方和黑帮耍得团团转。
施琦玉理解它偶尔的失误，“系统，往后我们要做大事，做大事场面都小不了，你得尽早适应。”
系统：“知道了，我会尽快适应。”
“欸，懂得进步就是好孩子。”
“我是系统，不是孩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当没听见，所有东西准备好，又出空间，饱饱吃了一顿。
六点多，开着租来的汽车，在之前踩点的几个地方打转。
一直等到快八点，都没什么动静。
就在她以为自己预计错误的时候，系统告诉她，四五辆警车往一家酒吧去了。
施琦玉眼睛一亮，忙开车过去，转到那条街上就听到了呜儿呜儿声。
忙在旁边的巷子里停车，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小跑过去。
到地方一看，酒吧大门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不少警察去了里面。
她绕到后面，戴上帽子和口罩，攀着酒吧外面的铁栏杆装饰爬上二楼。
从厕所里进去。
出去后看见大家都在往舞池那边去，音乐已经停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到处都是，表情都不好看。
警察在检查所有人的证件，有两个一看就是带头的，在和酒吧老板严肃的说什么。
施琦玉听了一耳朵，大致就是酒吧资质和安全方面有问题，让他们关业整顿。
那老板一身腱子肉，身上到处是纹身，一脸的不好惹，他后面还有不少小弟，一身黑衣，打扮都差不多，都是住吉会的打手。
正虎视眈眈的瞪着警察。
但老板没有冲动，咬紧腮帮，显然在隐忍。
施琦玉坏笑，你们这么冷静，我怎么好浑水摸鱼。
掏出一个烟雾弹从众人脚下扔进去，烟雾炸开的瞬间，她压着嗓子大喊，“警察打人了，警察要逮捕我们！大家快跑啊！”
“咳咳……”
“警察扔了烟雾弹，他们动手了，快跑！”
客人们你推我搡想出去，帮派成员们一看警察动手，二话没说朝警察脸上揍，警察挨了打怎么可能不还手，立即干了起来。
施琦玉又扔了两个烟雾弹，舞池里光线也昏暗，霎时面对面都看不清人。
有人莫名挨了打还手的，有人躲避的，有人大哭大骂喊叫的……
怎一个乱字了得。
施琦玉趁机摸到收银台。
没想到遇到同好，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正在撬锁，一个望风。
看见施琦玉望风的那个一脸凶相，“不想挨打赶紧滚！”
施琦玉一巴掌给他扇地上去了，连个响都没有。
“咔哒。”
你说多巧，另一个刚好把锁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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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等你叫人来抓我？
一张痘痘脸看一眼地上的兄弟，又看一眼唾手可得的钱，再看一眼施琦玉的巴掌。
笑得比哭还难看，“……姐姐，总要给我点辛苦费吧。”
施琦玉推开他，将里面的钱、表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
一个不剩。
在青年哭丧的表情里，塞了张1000的纸币给他，“就算是医药费了啊。”
青年一愣，“什……”
“嘭。”
一个手刀，也倒了。
施琦玉四处逡巡，见没人注意这里，把东西收进空间。
看了眼俩小伙儿，“放过你？等你叫人来抓我？真是八嘎。”
转身就走。
一路避着人找到老板办公室。
没想到外面守着一个拿枪的壮汉。
壮汉远远看到她，一脸凶相，正要让她赶紧滚。
施琦玉哭唧唧的往他那跑，“大哥，外面好乱，我好怕，你有枪能不能保护我？”
壮汉愣了下，凶相软化不少。
正犹豫，施琦玉已经跑到他面前，朝他伸手，似乎要投怀送抱。
壮汉心神一荡，咧嘴就笑。
嘭。
施琦玉双手成刀，砍向他脖子，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施琦玉捡起枪，见办公室的门关着，担心子弹声会引来人，抓住手把，一个用力。
咔嚓。
门锁掉了。
进去，将钱、手枪、手表、首饰全拿了，靠里的墙上有个保险箱，是嵌入式的，不好拿出来，暂时也打不开。
想了想，她试着直接往空间里收。
很轻松收进去，只留下几个固定它的螺栓。
系统：“里面还有一间房，是监控室。”
施琦玉找到和衣柜连在一起的门，推开进去，整整十四个屏幕的监控。
要没发现这儿，她铁定暴露了。
赶紧断电，拔插头，将所有监控屏幕收进空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嘿嘿，以后要是开了公司，这个可以直接用。”
又想到之前在铃木美幸那收的监控屏幕，哎哟，不老少，够够的了。
又将里面的其他设备也收了，包括椅子桌子。
出来后，看着人家的实木办公桌椅，犹豫再三，有点嫌弃是用过的，但以后可以给别人用，也收了。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比当年鬼子进村扫荡还要干净。
她很自豪，“我这也算是报仇了。”
系统：“会不会太过了点？以前你多大方。”
施琦玉往外走，“你要明白，女人都是善变的，以前我不需要钱，现在我的目标是，一切向钱看！”
系统：“哦……”
施琦玉现在不明白这个哦的意义，等到了后面，她再浑水摸鱼的时候，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被它带着去收。
酒吧里的酒水，没开封的让收，别人喝了只剩半瓶的也让她收。
牛郎的钱包、脱衣舞娘的舞蹈服、赌场里的赌具，甚至厕所里用了一半的纸巾和香皂……
施琦玉：“……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感觉在你这里我成了捡垃圾的了。”
系统：“哦。”于是接下来收敛许多。
连轴转了三四个地方，不仅钱包鼓胀，又顺势在警察和住吉会之间加了几把火。
白天再看新闻，两方冲突更加频繁，火药味儿更足。
第二天晚上，她又去警局，虽然巡逻的人多了不少，但有空间在手，她又替住吉会了警告了一番。
看着几乎整个警局出动，在夜色里四面八方的追，结果屁都没追到，回来个个气的大骂八嘎，她躲在空间里笑的不行。
半夜趁他们疲惫的时候，找一个机会开溜。
然后就去住吉会总部等着。
住吉会的总部是一栋破旧狭小的5层楼。
一楼边上有居酒屋，里面几乎都是住吉会的帮派成员，大门是一道卷帘门，时常关着，上面挂着住吉会株式会社的公司门牌。
外观十分不起眼，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樱花国赫赫有名的黑帮总部。
然而目光远放，它的左边是TBS电视台，右边是樱花国最大的建筑公司之一，鹿岛建设集团的大楼。
它所在的赤坂是东京的高级地段，距离国会大厦很近。
所以，千万不能小瞧了这栋老破小。
下午五点多，警察开始清场，周围不允许围观。
施琦玉绕到后巷进空间等着。
住吉会的黑手组们也陆续赶过来，最后来了将近百人，在小破楼前面和警察形成对峙状态。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黑手组们没有亮出武器，警察们腰间别着枪，但也没拿出来。
气氛有些凝重。
快七点，管辖这一片的警察局局长乘车而来。
四十出头的样子，有点斯文败类那味儿。
住吉会的会长，一个矮胖老头在门口迎接。
两人见面，鞠躬打招呼，住吉会会长邀请警察局局长进去详谈。
施琦玉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听着他们客气的你来我往，眼看没有擦枪走火的苗头，她觉得不行。
他们不真刀真枪干起来，她捡不了便宜。
她回忆周围环境，距离这里南边的170米，是樱花国另一黑帮稻川会预设的总部点，但因为周围居民抗议，一直没有成行。
现在那栋房子空着……
她出空间，翻过前面的墙，是一户居民的院子。
不巧院里养了只秋田犬。
眼看狗要叫，她赶紧扔出一块新鲜牛肉。
那狗蹦起来一口接住，屁颠儿屁颠儿叼回窝里。
施琦玉松了口气，就说，没有不能贿赂的物种，就看给的够不够。
“汪汪——汪汪汪！”
谁知那狗转头朝她猛叫。
施琦玉傻眼，听到屋里有人出来察看，她三步并作两步，蹬上院墙利落翻了出去。
身后传来主人询问的声音，秋田犬朝她翻过去的位置大叫。
施琦玉撒腿就跑。
路上气不过和系统道：“果然樱花国没一个好东西，这狗也是真的狗。”
系统：“它真的是狗。”
“是啊，它就是很狗嘛，气死了我。”
系统疑惑，“狗还有很狗？”
施琦玉摆手，“算了，你不懂我们华国文字的博大精深，你还有的学。”
系统在学习上一向骄傲，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我一定会尽快学会的。”
“信你信你。”她敷衍。
绕个圈往稻川会的楼里去，没想到几个路口都有警察，她费了点功夫。
一口气爬到三楼，在窗口架上铃木美幸的武器库里收藏的丰和金熊步枪。
它的有效射程800米，弹药威力较大，远射能力优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缺点是声音较大，周围这么多警察，一准儿能听见。
她装上消音器，对上瞄准镜。
一看皱眉，“窗帘都拉上了，总不会是防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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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这些钱连香江邵氏兄弟的公司都买不下来
呼叫系统，“给我把准方向，目标射伤他们的会长小田秀臣。”
系统：“往左移动23°，向下11°，小田秀臣跪坐着，目标肩膀，开枪。”
“砰。”
系统：“射中目标。”
施琦玉立即收枪进空间，跑到门口，抓住楼梯扶手旋转跳跃，三两下下了楼。
换个方向赶紧往回跑。
系统：“住吉会已经乱了，小田秀臣的手下指责警察居心不良，要刺杀他们会长，警察反驳……住吉会亮出武器……”
“外面的警察收到通知，已经开始往这个方向搜查过来了……前面转弯处有警察……”
施琦玉避开三次，终于回到住吉会总部大楼附近。
外面也乱了。
黑手组和警察互相推搡、谩骂，气氛一触即发。
但那根弦就是绷着，就是不断。
施琦玉都无语了。
她又翻到另一户居民楼上——这次看好了没狗才敢上去，朝混乱的人群里扔下几个烟雾弹。
又砰砰开了几枪。
“八嘎！警察要杀人，兄弟们上啊！”
“不准动！谁都不准动，你们这是袭警！”
瞬间，炸了。
眼看一打手扑倒一位警察，顺势撞倒周围一片人，更加混乱起来，施琦玉乐得咧嘴。
赶紧跳下屋檐，借着夜色和烟雾的掩护，在混乱中混进大楼。
进去就是宽敞的大厅，胡乱摆着不少椅子。
楼上有人在往下面跑，外面也有人往里面跑。
她看了眼电灯，捡起不知道谁丢在柜子上的花生，猛地扔出去，电灯啪地一声碎了。
问系统：“电闸在哪儿？”
“斜对面的墙上，距离你直线距离18米。”
“这大厅够宽敞的。”
“应该是集会用的。”
施琦玉绕过各种障碍物，后面响起噗通声、惊呼声，有人也到了大厅，可能是来检查电灯的。
到了电闸所在位置，打开安全门，啪啪几下关了所有开关。
这还不算，又用力将所有开关给暴力拆了，再找来一截木头，将电闸噼啪几下砸烂。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整个住吉会大楼瞬间陷入黑暗。
到处都是惊呼和大叫声。
黑暗放大人们的不安和恐惧，都怕对手朝自己下死手，那就不如自己先下死手。
一时间咆哮声、惨叫声愈发激烈。
血腥味也更加浓郁。
但就算这样，施琦玉也没听到多少枪声，说明警察依旧克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不过乱起来就行，她的目的达到了。
“哪里有钱？”
系统：“往里面走有间茶室，搬开放茶叶的柜子，后面有堵墙……”
施琦玉无奈，“不会又藏地下室吧？”
系统：“那堵墙表面看是承重墙，其实中间已经打空，体积为2*2*1，即4立方米，里面全部都是黄金。”
施琦玉踉跄了下，忙扶住墙，“啥？你说啥？多少黄金？”
系统：“经检测，这批黄金的密度为19.32克/立方厘米，除去每块黄金中间的空隙，4立方米的空间里总共存放了约77吨黄金。”
施琦玉：“……”
毫不夸张的说，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脑子里嗡了下。
老半天没回过神。
这大概就是当了几十年没见识的平民老百姓的后遗症，穷人乍富，接受能力太弱。
她咽了下口水，“那……那啥，我要全部取走了能换成多少钱？”
忙补充了一句，“你给我分别换算成美金和华国币。”
系统：“当前国际金价并不稳定，取中间值180美元/盎司计算，77吨黄金为271604938盎司，价值约4.89亿美元。”
“当前华国和玫国的汇率为1：1.8397，也就是价值约9亿华国币。”
施琦玉忽然淡定不少，“其实也没多少钱嘛。”
系统：“理解，宿主应该是被77吨的‘吨’给惊到了，其实宿主现在空间里财物的价值都不止这点。”
她点头，“说我心坎儿上了，在我印象里，一吨老重了。”
腿也不软了，继续往茶室走，想起来又高兴，“不过这次真没白来哈，这下去香江搞事业的初始资金应该够了。”
系统：“目前港币和美元的汇率是5.8：1，这些黄金大概价值28.362亿港币。”
施琦玉再次觉得不算多。
系统：“是的，这些钱连香江邵氏兄弟的公司都买不下来。”
施琦玉更淡定了，“看来我还得努力。”
系统：“没事，之前你在其他地方掏的也有十来个亿。不过住吉会的资产肯定不止这点，他们一定有银行账户，上面才是大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心动，不过很快否决，“最近闹得挺大，等这批黄金没了，住吉会肯定会警觉，就算我拿到他们的账户和印章，估计也取不到钱，还可能被他们瓮中捉鳖。”
“是的，安全最重要。”
想得挺美，结果连这堵黄金墙都搞不走。
因为人家不仅用了极其坚固的钢材质材料砌墙，还安装了防盗装置。
但凡不是小田秀臣本人输入密码打开，嘭一下就能炸得粉碎。
她站在黑暗里皱眉，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喧闹声，一时迟疑。
“黄金应该不怕炸吧？”
系统：“是的，它是化学性质非常稳定的金属，具有极强的抗腐蚀性和耐高温性，爆炸无法摧毁黄金，只能改变其物理形态。”
“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碎片被炸飞，总体损伤不会很大。”
施琦玉点头：“黄金炸碎了还能找回来用，人被炸了就真成碎片了，不愧是小田秀臣，手段真狠，可惜对我没用。”
系统：“但你要考虑爆炸后的其他后果。”
“这堵墙本身就是承重墙，炸开后可能整栋楼都会倒塌，收拾这些被炸飞的黄金也麻烦。”
施琦玉：“所以最好还是让小田秀臣乖乖打开让我拿。”
系统：“是的。”
施琦玉：“……你觉得这像话？就他混了几十年帮派的大佬，我就算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被我威胁吧？”
“这就要靠宿主转动你聪明的大脑，想出解决办法了。”
施琦玉：“你好冷漠~”
系统：“撒娇没用，我只能辅助。”
哼。
她走出茶室，大厅里已经乱得不行。
没了电灯，双方找来不少手电筒，能视物了，但灯光乱飞，时不时还被打掉，也没比黑黢黢的好多少。
已经有不少人躺在地上，黑帮和警察都有。
施琦玉穿一身黑，带着帽子和口罩，一直往阴影里藏，身形又瘦小，还真没怎么被人注意。
但也没闯进去，从厨房窗口翻出去，往东边跑。
系统：“你干什么去？”
施琦玉：“哼，你不帮我，我也不告诉你。”
系统：“都说了我帮不了，只能辅助。”听声音还挺无奈。
“那你看着吧，很快就知道了。”
没跑多久，果然在巷子里看到几个鬼鬼祟祟朝那边张望的壮汉。
她径直跑过去，“大哥，你们是稻川会的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几人打量她，见是个小姑娘没心思搭理。
一人凶神恶煞的挥手，“去去，小豆丁一边玩儿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施琦玉一脸着急，“不是，我是想给你们卖个消息，只要你们给我20万，不，18万也行，我就告诉你们小田秀臣的黄金藏在哪里。”
她回头看了眼，“那边现在又黑又乱，你们悄悄去把黄金挖了弄走，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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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继续忽悠（为出神入化的达里尔加更）
几人相视一眼，明显不信。
其中块头最大的应该是个领头，不耐烦道：“小姑娘，帮派之间的事不是你能掺和的，我警告你赶紧滚。”
施琦玉急了，“大哥，我、我没想掺和，我就是看热闹的时候，听见住吉会的一个组长交代手下，说会长叮嘱看好黄金，别让人趁乱顺走了。”
她抹了把眼睛，“我大哥之前被他们打伤，还不给赔医药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我、我们快没钱吃饭了，真的，我把放黄金的地方告诉你们，我只要18万，不，15万，你们给我15就行了。”
说完殷切地看着他。
几人惊疑不定。
一人问领头，“组长，听起来像是真的，要不试试？”
组长犹豫：“可上面只让我们注意，没让插手，万一被住吉会的发现，引起两帮争斗，我们就是稻川会的罪人！”
打手一听熄火了。
施琦玉忙道：“可是他们打的很凶，听说小田秀臣被警察打了一枪，受了重伤，很可能会死，就这样你们还怕他们？”
说完一脸失望，“外面都说稻川会怕住吉会，原来是真的？那我去找山口组的大哥好了。”
“嘿哟你个小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找打啊你！”
一听这话他们不乐意了，一人举起巴掌就骂。
施琦玉吓得后退几步，慌忙抬手挡脸，“我不管你们敢不敢，反正我肯定要给我哥哥报仇，你们不去，那几十吨黄金我又弄不走，还不准我找山口组吗！”
说着就要跑。
“慢着！”
领头的忙喊住她，一双眯眯眼都鼓了起来，“你说什么？多少黄金？”
施琦玉一副防备模样，“我听那个组长说黄金不能出问题，不然要换个地方，70几吨起码要找十来辆大货车才行。”
数字总是能让消息显得更加可靠。
几个壮汉呼吸都粗重起来。
就算帮里不愿意和住吉会对上，他们偷偷去拿点，也不多拿，一人100来斤，就能卖出大概1亿樱花币。
1亿，那可是1亿！
谁能不动心？尤其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为的不就是享受？为的不就是钱和女人？
几人对视一眼，干了！
领头的问施琦玉，“你说，那地方在哪儿？”
施琦玉一喜，又戒备，“你们还没给我钱，给了我就带你们去，而且我力气很大，我还可以帮你们挖。”
十几万和一亿比算什么。
领头的让大家赶紧掏钱，数出15万给她，“赶紧带我们去。”
又眯了眯眯眯眼，一脸狠辣的威胁，“小姑娘，你要敢骗我们，知道下场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一把抢过钱，着急的数了两遍，高兴不已，“放心，我都懂，你们赶紧找家伙，我带你们去。”
领头的让两个人去找锄头铲子之类的东西，几个人绕到后面摸过去。
今晚闹得太大，周围居民都不敢出门。
他们顺着人家墙根儿走，也没被发现。
到了住吉会大楼的后面，竟然有三个人在狠揍一个警察。
稻川会的怕他们发现自己，绕过去一人一锄头给捶晕，警察都没放过。
施琦玉赶紧指向茶室所在屋子的后墙，“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把黄金藏墙里面了。”
领头的上前敲了敲墙体，皱眉，“这是混凝土浇筑的，用锄头要挖到什么时候去？”
施琦玉一把抢过一人拿的锄头，上前用锄头跟哐哐猛敲。
只听砰砰几声，墙体很快被她砸出一个洞。
又两锄头下去，洞口扩大，足够他们钻过去。
她抹了把脸，“大哥，赶紧进去。”
大哥……大哥看愣了，上上下下打量那个洞，又看施琦玉。
乖乖，横看竖看人家都只有他们一半，结果他们的力气可能不及人家一半？
震惊中，几人赶紧钻进去，留一个在外面望风。
施琦玉一指那堵墙，“就在里面，大哥你们赶紧挖，我去外面给你们看着。”
领头的一把抓住她，“你力气大，你来挖，我让其他人去看着。”
施琦玉急得不行，“大哥，我是住吉会帮厨的，他们认识我，看见我守在外面，问我就说是上面交代的，要你们的人去守，被发现就完了。”
领头的一想，还真是。
但一舍不得她的力气，二也不放心她。
一时有些犹豫。
施琦玉朝茶室外面看了几眼，“大哥，你们赶紧的吧，这里又不是混凝土，肯定好挖，你们挖出一个角，能拿出来多少算多少，再耽误，就会有人来检查了。”
想到黄金唾手可得，领头的心一横，松开她，再次警告，“别耍花招！”
施琦玉点头，“我就想看见小田秀臣倒霉，怎么可能耍花招，大哥你们加油干！”
说着偷摸出去，还把门给他们关好。
很快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领头的隔一会儿就喊她一声，施琦玉乖乖应答。
忽然锄头挖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几人精神一震，立即忘了施琦玉，赶紧加快速度。
这时候果然有人跑来检查。
施琦玉蹲在角落，等人过来一个扫腿，倒下去后又一个手刀，人晕了。
她赶紧往外面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大厅里躺倒的人更多了。
系统：“有不少警察往这边来了，应该是支援的人。”
“还有多久到？”
“五分钟左右。”
时间紧急。
她不再躲躲藏藏浪费时间，碰到有人打上来都是一招打晕。
楼梯上也躺满人，到处都是血。有的已经昏迷，有的在喊疼。
她一路跨过去，爬到三楼口，那里有人拿枪守着。
看见她抬枪，施琦玉立即抬手，“大哥别，我是来报信的。”
那人面相十分阴狠，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她也不兜兜转转，直接道：“我刚才在下面躲着看热闹，忽然看见有不少稻川会的人扛着锄头铲子跑到这边来了。”
“他们正在下面茶室里挖墙脚，说里面有值钱的东西，还有人回去通知稻川会的其他人了。”
男人举着枪的手纹丝不动，鹰隼一样的眼睛阴鸷的盯着她，“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告诉我们这些？”
施琦玉咽了咽口水：“我谁都不是，是我哥，以前不小心惹到稻川会，被他们打残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我希望之后你们能帮我抓到那个打了我哥的人，我要为他报仇。”
她说着，害怕地看了眼枪口，“还有，我听见下面的警察说，增援的人很快就到了，你们、你们要不快逃吧。”
又犹豫，“可是帮我报仇的事……”
“行了，你先跟我来。”
【非常感谢出神入化的达里尔的爆更撒花，刚好写完3章，今天都没啦~真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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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MD，这警官好毒！
施琦玉一怔，“我也要去？”
男人抬枪指向她脑门，“你说呢？”
这是不讲道理的真狠人。
她马上抬脚，“我去。”
男人让人守好楼梯，带着她穿过走廊——里面是一般公司的布局。
一路上也有交过手的痕迹，倒地的椅子、破碎的玻璃，时不时出现的血迹，还有守在各个出口的帮派成员。
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一道深色门前，门口站着两个拿枪的黑手组。
看见男人恭敬鞠躬，“野崎若头。”
施琦玉微诧，竟然还是住吉会的二把手。
野崎抬了抬下巴，一人赶紧打开门。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此时站站坐坐满是人，大多是住吉会成员。
中间有组厚重的黑沙发，一位警官坐着，四五位警察站在他身后。
他对面靠坐着包扎着左肩的小田秀臣，他脸色十分阴沉，后面也站满手下。
两方没说话，就沉默的对峙着。
开门声打破凝固的气氛，所有人朝门口看来。
野崎正信走过去，向小田秀臣行礼，“会长。”
小田秀臣点头。
后者上前，凑在他耳边把施琦玉说的话转达。
小田秀臣阴冷的眼看了眼施琦玉，朝野崎正信勾了勾手指，后者忙凑过去。
小田秀臣轻声耳语了几句，声音十分低，现场没人听得见。
除了施琦玉。
他说：“你赶紧去确认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立即联系车转移黄金，密码是98304……”
施琦玉眉头微动，密码得到了。
不过敢把密码交出去，看来小田秀臣很信任野崎。
野崎正信嗨了声，转身走了。
施琦玉突兀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她缩着肩，害怕地往后退。
小田秀臣没理会她，和那警官道：“藤川君，我手下说，你的人叫了增援，怎么，你们是真打算和我住吉会彻底撕破脸？”
藤川翔太的目光从施琦玉身上收回，若有所思。
听见他的话，沉声道：“小田君，如果警方真打算和你们火拼到底，今天我带来的就不是普通的巡查，而是特殊部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沉了口气，“叫来支援肯定是下面的情况不太好，毕竟我带来的警察没有你的人手多，我们也没人开枪。”
“哼。”
小田秀臣手搭上自己的左肩，“你们的狙击手都要杀了我，你还在说什么没有开枪？”
藤川翔太：“小田君，我还是那句话，这里面肯定有人在坏事，如果警方真想杀你，不会选在大晚上视线不清、甚至我们警务人员在场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找个能撇清自己的时机。”
小田秀臣没说话，心里也是认同的。
其实这件事处处都是破绽，但黑帮和警察天然对立，就算知道里面有猫腻，小田秀臣也不会完全相信警察。
倒是野崎正信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了些想法。
莫非是稻川会打听到他在这里藏了黄金，策划了他们住吉会和警方的冲突？
施琦玉听着两人的对话，正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忽然有人叫她，“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现场只有施琦玉一位女性，她抬头，对上藤川翔太审视的目光，瑟缩了下。
脑海里和系统交流，“他干嘛问我？”
“是有点奇怪。”
面上施琦玉摇头，目光乱晃，似乎在忌惮所有人，“我、我没见过你。”
藤川翔太：“前天早上六点多，你有没有经过樱田门町？”
施琦玉还在想这是哪里，系统赶紧告诉她，“这是东京警察局右侧的一条街道，你前天凌晨去扔过燃烧弹，在空间待到早上后出来离开。”
施琦玉回想了下，“可我前天穿的不是这身， 是浅色长袖长裤，很清爽。”
系统：“但你在其他警察局有过相似打扮，很可能这个人看过所有被袭击警察局的监控。”
施琦玉惊了，“WC！这警察有点厉害。”
“是的，所以你千万不能大意。”
和系统交流期间她佯装回忆，明白对方的目的，她摇头，“没有，我没去过那边。”
藤川翔太似乎对她的否认并不意外，“那请问你当时在哪里？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家庭地址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扫了眼她的装扮，“能取下你的帽子和口罩吗？”
施琦玉：“靠，有点难缠。”
心里快速思索是不是扔两个燃烧弹直接脱身，面上犹豫，“警官，请问你为什么问我这些？我犯法了吗？”
赶紧问系统，“现在樱花国的法律里，有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拒绝的条例？”
系统：“没有，而且根据《警察官职务执行法》的规定，警察对于可疑之人，有权进行拦停、盘问、检查等操作。”
“那就只能扔烟雾弹了？”
她现在可是在人群中间，扔了她敢凭空消失？
藤川翔太没有回答她，看向小田秀臣，“小田君，这位小姐你认识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小田秀臣正等得不耐烦，回头看了眼快躲到角落的施琦玉，皱眉，“你，把帽子和口罩取下来！”
施琦玉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我明明是来报信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没犯法，呜呜……”
低头抹起眼泪。
小田秀臣犹豫，毕竟楼下的事还没确认，她可能真的有功。
他这个人做事残忍，但赏罚分明，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会长这个位置上，坐了十来年依然不倒的重要原因。
施琦玉正松口气，藤川翔太看出小田秀臣的想法。
“小田君，我怀疑她就是向我们警局扔燃烧弹，又嫁祸给你们的罪魁祸首之一。”
施琦玉惊了，被她揉红的眼睛瞪圆了。
不是吧，这狗崽子，明明没有证据，依旧当着小田秀臣的面这么说，这不是把她架到火上烤？
小田秀臣哪里需要证据，背后的人把他搞成如今这副模样，如果真是嫌疑人，他怎么可能放过。
MD，这警官好毒！
果然，他话落的瞬间，小田秀臣阴沉的眼再次落到她身上，将她来回打量。
那眼神，说是淬了毒的钢刀也不为过，似乎已经刮掉她的层层伪装，看清她的本质。
他抬手，哗啦一阵响，他手下一半枪口对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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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拖不下去了，人来了吗？
小田秀臣：“把她的帽子口罩摘了，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还敢直接找上门。”
施琦玉气愤，冷笑，“外人都说住吉会的会长残忍无情，我以为再怎么样，你至少聪明且讲道义。”
“明明我是来报信的，你却听信一个警察的话，说我是什么幕后黑手。”
小田秀吉脸皮抽动了下，怀疑的目光又落回滕川翔太身上。
她看向肃着脸的滕川翔太，“你们警察自己无能，就把所有过错推到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儿身上，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她冷笑连连，“我看你比黑帮还黑！”
藤川翔太不为所动，和小田秀臣道：“我们也算老熟人，而且我就在这里，不会跑，真有事我们随时可以商量，但她不同。”
他看向一脸愤恨的施琦玉，“她如果真是这件事背后的推手之一，就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我觉得目前我们应该一致对外。”
这番话在情在理，小田秀臣听进去了。
不再看施琦玉，抬手，“取下来，再问清楚她到底什么来历。”
“嗨！”
两个男人朝她走来。
施琦玉背靠着墙，神色惊惶，问系统，“拖不下去了，人来了吗？”
“来了。”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野崎正信大步走进来，凑到小田秀臣耳边。
“会长，的确如她所说，稻川会的一组人在挖黄金，我们已经把人杀了，但外面望风的那个跑了，肯定叫人去了。”
小田秀臣浓黑的短眉蹙了蹙，往施琦玉那看了眼。
那两个要抓她的人见状停下来。
小田秀臣问野崎正信，“车叫了吗？”
“叫了，但要点时间，而且外面的组员报信，警察的增援马上要到了。如果让他们围了这里，一定会发现那些黄金，会长，您要尽快抉择。”
小田秀臣自然想到这个结果。
他沉思了会儿，让野崎正信扶着自己站起来。
和藤川翔太道：“藤川君，野崎刚才告诉我，稻川会也插手进来了，我觉得很可能是他们在背后谋划这一切。”
藤川翔太有些惊讶，看了眼施琦玉，她正环抱自己一脸警惕不安。
难道真的只是个相似的人？他看走眼了？
警局被袭击后，警视总监立即让他负责调查这件事。
为什么是他？
他58年以东京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东京大学法学部，62年通过国考以榜首成绩进入警视厅。
曾连续三年获得警视总监奖，还曾赴玫国FBI研修。
任警务部次长期间，大阪核心商圈犯罪率下降40％。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73年获内阁府特别嘉奖。
又在今年，以44岁最年轻记录被任命为东京警察局局长。
他早就练就一双鹰眼，见过的人、尤其是在特殊场合有特殊标记的人，他几乎没有认错的时候。
这个女孩儿看来柔弱无害，但她的装扮、步伐都和曾出现在警察局周围的那个人像极了。
加上她有胆子孤身闯入警察和黑帮争斗的地盘，本身的勇气就不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无能。
所以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这时小田秀臣又道：“刚才我的人和他们发生了冲突，他们的人跑回去叫人去了，稻川会肯定会借此搞事。”
他一脸无奈，“藤川君，我的兄弟和你的人倒下不少，虽然你的支援要到了，但稻川会如果掺和进来，我们都吃亏。”
“现在我甘愿后退一步，你们带我回警察局，对外也是一种震慑，稻川会也不敢乱来，不过你的人帮我守好大楼，别让稻川会的人冲击了。”
“你看怎么样？”
这的确是解决眼前困境的好办法，小田秀臣在东京分量不轻，他愿意退步，对警方来说能省去不少麻烦。
且安抚人心，平息舆论是眼下最重要的，藤川翔太知道轻重。
他也站起来，“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小田秀臣点头。
所有人让开道路，两位大佬正要离开，藤川翔太忽然看向施琦玉，“这位小姐，也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这回不用黑手组出手，立马有警察站到她左右。
施琦玉冷冷看他一眼，没说话，顺从跟着走。
外面的走廊最多并排四个人，但稍微拥挤，三个人正好。
她之前把总闸砸烂了，电灯一直不能用，大家都打着手电筒，并不能照到所有角落。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拿出两个烟雾弹，借着脚步声遮掩，拉开拉环。
咔嚓两声轻响。
藤川翔太忽然站住脚。
回头看来。
准确对上施琦玉的目光。
施琦玉朝他弯了弯眼睛，往前后各扔一个烟雾弹。
同时大喊：“有炸弹，趴下！”
所有人大惊，立即趴下，两位大佬也被手下压在身下。
藤川翔太看见两个手雷在空中散发烟雾，立即明白过来。
忙喊道：“是烟雾……”
“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玻璃破碎声骤然响起，他猛地看去，施琦玉已经从她肘击破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只留下一个轻盈的背影。
她果然有问题。
慌忙往那一指，“嫌疑人跳窗了，快追咳咳……”
可惜烟雾弹已经彻底散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阻挠。
等到警察扑到窗边往下看，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没了。
大家赶紧下楼。
恰好警方增援到了，滕川翔太要带小田秀臣回警局，交代新来的组长善后，并且追查施琦玉的下落。
小田秀臣特意请求，别让稻川会的人毁坏住吉会的大楼。
他料的不错，就在他们离开的当口，稻川会的确到了。
他们亲眼看见小田秀臣被带走，一时惊疑不定，以为警方终于对东京的黑帮下重手。
再看警察围着住吉会大楼，更不敢上前。
犹豫再三，留下几个人打听消息，大部队撤了。
警方在周围扩散至三公里，没见到施琦玉的半点踪迹，就和当初她到警局扔燃烧弹一样，总能躲过监控和搜查。
即使带来警犬也一样。
一直到天边泛白，又往外扩散两公里。
系统通知施琦玉，“暂时安全，可以出去了。”
施琦玉昨晚进空间的地方，就在之前被她挖空的后墙那。
但现在有警察守着。
【之前有盆友做AI画面的，能不能给这章女主跳窗的画面做个图？额想做，但额做的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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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我感觉他本身也不简单
趁着对方转头她立即出去，一拳将人打晕。
小田秀臣怕藤川翔太起疑，只让人把茶室简单收拾了下，把柜子移回去，挡住被稻川会挖出来的洞。
甚至不敢让人守在茶室外面，就怕警察起疑，附近只有这个警察。
这不，便宜了施琦玉。
她偷摸进去，将柜子收进空间，输入费了老大劲儿得来的密码。
成功打开那扇门。
她看着黄金墙，一张脸笑得黄黄的。
也不敢耽搁，赶紧收进空间，又将门关好，再把柜子放回去。
系统：“二楼有武器库。”
“那必须得拿。”
从洞里钻出去，看见警察晕着趴地上。
想了想，给人提起来靠墙坐着，双臂环抱，像是在打瞌睡。
她笑，“我真好心。”
系统：“……”
蹭蹭爬上二楼，找到武器库。
运气好没黄金锁得那么紧实，打晕两个看守小弟，破了两道门，进去就是。
一看，哦哟，手枪、机枪、手雷，十来箱子弹，比铃木美幸那个武器库多多了。
全给收了。
做好这些立即跑路。
路上看见十来辆大货车停在不远处，应该是野崎正信叫来的，估计等他们从警局回来，立即转移黄金。
她嘿嘿笑着朝那边吹了个口哨。
司机们正聚在一起抽烟闲聊，见有美女调戏自己，美极了，朝她挥手笑。
施琦玉也挥手，特礼貌的和人说さようなら（再见 ）。
*
回建筑工地的路上，看见一家旅行社，叫樱花国交通公社。
她停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门牌。
系统：“你又有什么想法？”
“这里可以买机票吧？”
“对，它是樱花国最大的旅行社之一，机票销售是老业务。”
施琦玉往角落里走了走，拿出铃木美幸那张叫Susan Carter的玫国护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前面几页还有去过英吉利、法兰西、纽西兰等国家的印戳。
“这护照真吗？”
系统：“它就是真实的，应该是铃木美幸在玫国的身份。”
施琦玉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这是铃木美幸办的假护照。
“那她和她儿子其他的护照也是真的？”
“是的，许多国家都允许拥有双重国籍，她再用点手段，拥有几个国家的护照也不是难事。”
施琦玉有些惊喜，“真是太感谢他们母子了，到头来都便宜了我。要是坐船回香江，起码得十天半个月才到吧，坐飞机就快了，五个小时？”
“差不多，但是购买机票不是住宿，工作人员对你的身份确认会很仔细，所以你不一定能通过检查。”
施琦玉看向护照主页，“照片是贴上去的，不像以后是覆膜和数字生成。”
“那就把她的照片换成我的，我再画个成熟点的妆容，符合上面的年龄不就行了？”
系统：“……理论上可行，不过它的防伪手段也不能小看。照片和信息通过骑缝章固定，首先你得有一个真的玫国国务院领事事务局印章。”
施琦玉在商城搜索这个章子，没有。
系统看着没应声。
施琦玉忧愁了一下下，又输入‘玫国官方印章收藏、二手买卖’等字样。
出来了好几排，但依然没有国务院的章子。
系统：“这么重要的国家官方印章不可能在民间流转。”
施琦玉叹气，“知道，我就想看看能不能捡个漏，毕竟玫国人有时候挺抽象的。”
系统：“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回去问问林耀辉他们怎么来的吧。”
“大概率是坐船。”
“也是，毕竟他们是来买武器的，坐飞机估计过不了安检。”
回到建筑工地，一问林耀辉，结果大出意外。
她很惊讶，“你有渠道坐飞机回去？”
林耀辉难得看到她这么激动，矜持点头，“我有个朋友，家里有私人飞机，来是她送的，要离开给她打电话，她会来接。”
不然当初他们想离开香江，也不会这么容易。
施琦玉探照灯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伸出手，严肃道：“林耀辉，我们做朋友吧。”
林耀辉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想忍着，但是看她一本正经的脸怎么也没忍住。
憋着笑，伸手，“能和施小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荣幸。”
松手，她又问：“私人飞机需要身份证、护照之类的东西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耀辉点头，“要的，我们飞回去前，需要向香江的航空管理部门提交飞行计划、乘客信息等，那边要确保乘客持有合法有效的证件。”
“这样啊……”
又回到原点，有点麻了。
一看她脸色，林耀辉就意识到什么。
想了想道：“如果施小姐不介意，我让我朋友先把你的证件办好，到时候让飞机带过来？”
施琦玉一巴掌拍他肩上，“林耀辉，你这个朋友真是不错，这样吧，这一趟你的钱我就不收了，办证件的钱我另外给你。”
林耀辉脸色僵了下，强忍住揉肩的冲动，笑了下，“不用，都说好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行，果然够朋友。”
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可是那边没我的照片，怎么办护照？”
她忙问系统，“可以在这边拍照然后传真过去吗？”
系统：“不行，现在香江和樱花国还没有开通国际公共用户传真业务。”
那有点麻烦了。
林耀辉想到一个方法，“施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现在去拍照片，拿到照片后去机场，在机场门口举牌，上面写有偿往香港带东西。”
施琦玉讶异，“哟，不愧是白纸扇，你脑子真好用。”
林耀辉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施琦玉：“行，我现在去拍照，如果你们没其他的事要做，让你朋友尽早来吧，我们早点离开的好。”
林耀辉犹豫了下，“施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你帮我们买些武器？”
“你们要什么？”
“十把手枪，两挺机枪，如果能买到手雷也要一些，另外子弹每把枪配50发。”
施琦玉好奇，“你们就为了这点武器跑到樱花国来？”
林耀辉苦笑，“原计划当然不止这些，但我们可靠的兄弟死了四个，我们这几个回去……”
剩下的话未尽，但想必不是什么好结果。
施琦玉没再多问，“行，交给我吧。”
林耀辉递给她一张麦加利银行2万美元的支票，“我身上就剩这些了，如果不够，等回到香江我再给你补上。”
“行。”她干脆接过。
说好这些事，林耀辉出去打电话，好在公园附近就有电话亭，离得不远。
施琦玉虽然忙了一晚上，很想休息，但眼下事也要紧。
先载着‘新朋友’一起出去，自己去拍照，而后回来找他。
林耀辉告诉施琦玉，“我朋友现在开始申请航线，大概5天左右到，我把这里的地址和她说了，到时候她来找我们。”
又把他朋友的地址给施琦玉，“你的照片送到这里就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看了眼，香江半岛酒店前台。
系统：“香江半岛酒店是由佳道利家族投资建设，1928年开业，曾是亚洲最豪华酒店，拥有劳斯莱斯幻影车队，和直升机坪等特色设施。”
施琦玉啧啧，“林耀辉的朋友不简单啊。”
系统：“我感觉他本身也不简单。”
施琦玉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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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这单我不要钱
她运气不错，去东京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就遇到一位返回香江的男乘客。
看见施琦玉的牌子主动询问，得知是急用的照片，马上答应。
施琦玉看了他的登机牌和证件，给了5000港币，等他把照片交到接应人手里还有5000。
男乘客欣然应下。
回去后她在林耀辉他们给她收拾出来的‘房间’里，一觉睡到下午。
起来后看到林耀辉正在炭炉上做饭。
樱花国如今燃气已经普及，再不济还有电炉，生活很便捷。
但因为这里没水没电，除了施琦玉回来带些熟食，其他时候他们只能用快要被淘汰的炭炉做饭。
好在山丘后面有条小溪，用水不成问题。
而且已经是秋天，气温不高，买的肉菜能放几天。
条件虽然简陋，但吃的还算不错。
今天的晚饭是鸡蛋炒面，里面加了猪瘦肉，还有些青菜，味道很不错。
阿强的伤口愈合的还行，已经能扶墙走几步路。
也出来和大家一起吃。
他和施琦玉见得最少，但他话多，一顿饭就他们俩聊的最多，两人很快熟悉起来。
吃完饭，阿豪负责收拾，他们仨坐在没安窗户的窗口看晚霞。
阿强，“也不知道那帮鬼子还在没在找我们。”
施琦玉翘着脚，“应该没时间找你们。”
两人都看向她，“怎么说？”
她脚尖用力，椅子前脚离地，就这么翘起来。
双手枕在脑后，惬意的晃悠着，“因为住吉会出大事了，他们和警察干起来了，听说他们会长都被警察请去喝茶了，所以他们大概率没心思找你们了。”
“真的？”
阿强十分惊喜，偏过身想找她确认，却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阿豪收拾完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安静点吧，忘了伤口有点发炎。”
阿强举手求饶，“鸡道了鸡道了。”
施琦玉只听懂了这几个字，也笑他莽撞。
阿豪提着椅子在林耀辉旁边坐下，“辉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离开前，给业哥报仇？”
业哥陈伟业，他们帮派里的红棍，很讲义气的大哥。
林耀辉自然也想，但他们伤口还没完全康复，如果出手肯定又要麻烦施琦玉。
他试探着问：“施小姐，能请你再做一件事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转头，“当然，有钱好商量。”
林耀辉松了口气，“我们想给阿业他们报仇，但我们的伤没好全，所以想请你出手。”
施琦玉想了想，“住吉兴业株式会社？”
三人忙点头，“是。”
“你们想怎么报仇？”
三人对视一眼，林耀辉：“当时和我们交易的，自称山守组的会长吉田午，下令开枪的也是他，打死阿业的是他的心腹，叫夏目真。”
他想了想，“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们的真名，但我记得他们的样子，我可以画下来。”
“这两个是肯定要死的，另外，跟着吉田午的心腹都要死。”
施琦玉：“既然是打着把你们灭口的目的，名字应该不假，之前追杀你们的人里没有他们俩？”
“没有，当时吉田午和夏目真拿着钱走了。”
施琦玉好奇，“你们给了多少钱？”
“50万美金。”
“哟，那可不算少，住友机枪能买大概70挺，你们打算造反？”施琦玉开玩笑。
林耀辉苦笑，“施小姐说的是公道价格，但我们当时谈的还要多十倍。”
系统：“你别拿系统商城里的价格和黑帮的良心比。”
施琦玉：“我错了。”
对林耀辉他们十分同情。
正好接下来几天她没事做，住吉会估计也正乱，再去薅点羊毛也好。
点头，“行啊，我做。”
三人都有些惊喜，林耀辉：“这单给你50万港币如何？”
施琦玉摇头。
林耀辉：“60万？”
施琦玉：“这单我不要钱，我要你们仨各欠我一个人情。”
道上混的，人情可比金银珍贵。
但三人对视一眼，都点了头。
“施小姐，只要能给业哥他们报仇，这个人情我张伟强认下了。”阿强拍拍胸口。
阿豪点头，“还有我梁启豪。”
“我林耀辉。”
三人严肃的看着她，郑重承诺。
施琦玉原本想，到了香江人生地不熟，三人欠的人情可以在关键时候用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但此时看着他们毅然的神情，忽然感受到了点点香江帮派的义气。
黑帮黑帮，黑站前头。
义气就显得尤其珍贵。
笑着颔首，“行，你们等我消息吧。”
她当天晚上走了。
先去住吉会总部逛了一圈，小田秀臣还在警局，野崎正信主持大局。
他们已经发现黄金没了，武器库也空了，野崎正信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手下个个战战兢兢，看起来发了好大的火。
施琦玉暗笑，就看他们是怀疑稻川会还是警察，想必还要乱一段时间。
正好方便她行事。
住吉兴业株式会社表面上做的是港口生意，公司也在港口。
系统：“竹芝码头在东京都港区，紧邻东京湾，离这里很近。”
“正好，今晚搞定。”
开车到地方不用一个小时。
在附近停车收车，“帮我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系统：“码头不大，功能复杂，有小型客船、观光船和小型货船停靠，也有少量国际物流的散货，以近海航线为主。”
“往返棒子国？华国？弯弯？”
“没发现有往华国的物品，也没什么集装箱。”
施琦玉推测，“如果是大型国际物流码头，货物检查肯定更严格，相反，这种人员混杂，看似不大的码头反而便于他们走私。”
她现在离码头还有一公里左右，能看见许多地方亮着灯。
看了眼时间，不到八点。
“码头现在人多吗？”
“不算少，百来人，大部分是前往伊豆群岛、小笠原群岛的乘客。”
“住吉兴业公司的人在吧？林耀辉画的那些人都在吗？”
“在，公司里有二三十个人，吉田午和夏目真都在。”
施琦玉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今晚风不大，海风吹着挺舒服。
“那就再等等吧。”
清点枪支弹药，提前做准备。
时间很快过去，九点一到。
系统：“最后一班客船开走了，商店也在陆续打烊。”
“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又过了20来分钟，“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住吉兴业的。”
“好。”
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该干正事了。”
走过一道下坡的路口，系统忽然道：“他们的监控安到了这里，你要注意。”
施琦玉抬头，正对上固定在路灯上的监控摄像头，一个黑色烤漆的笨重长方体，镜头大剌剌的凸出来。
“他们能看清我的样子？”
系统：“很难，现在的成像技术基于电子管或CCD图像传感器技术，要通过几道传播，分辨率很低，只能大致分辨物体的轮廓和动作。”
“那应该是他们为了防备检查特意装的吧？”
“很可能是的。”
施琦玉：“干走私的的确需要这样的觉悟。”
说着，掏出手套戴上。
此时，住吉兴业的监控室。
在她走进监控区域的时候，一直关注屏幕的男人慌忙朝门外喊：“吉田部长，疑似野崎若头说的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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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你安排好了一切在等着我？
住吉兴业株式会社的占地很大。
位置在靠近陆地的高处，最前面是两层楼的公司门面。
一楼是大厅、贵宾室、会议室、食堂等，二楼是办公室、财务室等。
后面是一字排开五间大仓库。
再往后是一片平整的训练场地，训练场地后面是一栋三层的宿舍。
施琦玉避开监控，从侧面用铁丝围起来的围栏里，剪开一个洞钻进去。
系统告诉她，大部分人都在后面训练场和宿舍，前面公司里有几个。
她就先去看仓库。
五间仓库，每间约莫100平，不算小了。
系统：“正宗物流公司或者大型企业的仓库能达到数千平米以上，尤其港口仓库，规模更大。他们公司不依靠物流立足，这些仓库够用。”
施琦玉点头。
仓库是用混凝土建造，高约5米，长相同，宽各有不同，用来装不同的物品。
例如一号仓库最大，装的是些没多大价值的生活用品。
二号是电子产品，包括电视、摄像机、音响等设备，这个值钱。
三号是汽车零部件，也值钱
四号空着。
但它和三号仓库中间有夹层。
系统：“里面有枪支弹药、毒品，以及一些奢侈品。”
“大概就是他们走私的物品了。”
“估计是的。”
五号是海产品，有各种干鲍：网鲍、吉品鲍、禾麻鲍，大的四五头，小的七八头，都是极品。
系统：“这些鲍鱼在海鲜餐厅一般能卖到1万一只以上。”
施琦玉吸溜了下口水，她在樱花国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海鲜，算是深深喜欢上了这类食物。
除了鲍鱼，还有海参、海胆、干贝和鲣鱼干等，都是鲜美又贵价的海产品。
施琦玉嘿嘿傻笑，“发达了。”
这些应该不是出口的，大概率在樱花国内销售，现在都便宜了她。
摸排完仓库，又往前面去。
这一片灯光明亮，建筑整齐，没什么犄角旮旯，她躲藏起来还挺费力。
尤其还要避开监控。
好不容易摸到前面，食堂里有人在忙，公司大门也开着，灯光明亮。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只能又爬水管到二楼。
刚要从厕所出去，可是走廊里隔一段距离就是监控。
电闸在一楼，没办法用老方法，只能又爬通风管道。
人刚消失，监控室里，正盯着监控的男人犹豫回头，“部长，这……”
吉田午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见此粗狂的眉毛蹙了下。
问：“不是说各处都安装了隐藏监控？她总不至于一直在通风管道里爬吧，你们盯好监视器，人出来了立即报告给我。”
“嗨！”
男人应下，和两个同事死死盯着几十个屏幕。
吉田午又出去对手下道：“悄悄下去通知无关紧要的人赶紧走，其他人准备好。”
“嗨！”一个黑衣男人快步离开。
吉田午又看向跟在他后面的瘦高个，“夏目，野崎若头快到了吧？”
夏目真看了眼手表，距离发现施琦玉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
“好，先不要惊动她，尽量拖延时间。”
“嗨。”
施琦玉在通风管道里哼哧哼哧爬，四脚着地的姿势很累人。
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等她爬到财务室上面，过去了十分钟。
透过通风口往下看，里面还有人在整理账务。
她没惊动，确定保险柜的位置后默默离开。
“看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重要位置已经掌握。”
“行，那去一楼。”
又爬回厕所，跳下去后从水管往下趖（suo），落地就是一楼厕所。
里面正好有人，她嗅觉灵敏，往旁边挪了挪，“这人晚上吃了什么，这么臭。”
系统：“天妇罗、烤鸡肝、纳豆、炖鲍鱼……”
“停停！”
施琦玉抓狂，“我就是吐槽一句，没问你的意思，你做什么去分析人家拉了什么，你不觉得恶心吗？”
系统：“我只是想解答你的疑问，还有，恶心是什么感觉？”
施琦玉：“……”
“就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意识集中在精神海，现在已经能很轻易找到它的存在。
将自己的意识撑开成一片，包裹住它的数据流，然后跳绳一样吾儿吾儿的甩。
“哕——”
施琦玉撑住墙，眼前一片晕眩，天旋地转中她只想吐。
系统啥事没有，它早就习惯施琦玉的意识和它玩，但从没玩得这么激烈过。
“宿主，你还好吗？”
施琦玉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终于正常。
“我没事。”
“哦，你刚才和我玩的是什么？恶心吗？恶心到底是什么？”
是你大爷！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用心不良，打算晃晕它，结果忘了数据流形态很自由，根本不会产生晕眩感。
害人反害己，倒霉催的。
她撑墙站起来，“这个话题打住，时间不早了，早点干完正事早点回去睡觉。”
“好吧。”
上厕所的那个早就走了，施琦玉爬进去，同样进通风管道。
将一楼的布局摸了一遍，随即在他们的会议室停下。
从通风口看了看，没人。
提起风井格栅，悄无声息的跳下去。
“嘭。”
才落地，会议室前后门被猛地推开，涌进来大批黑衣人，纷纷朝她举起枪。
野崎正信被吉田午、夏目真左右拱卫走进来。
也是一身黑，里面穿着西装，扣子扣到脖子，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
气势很黑帮。
阴鸷的双目冷厉的盯着她。
施琦玉慌忙后退，后背贴墙站着，双手握拳高举，投降。
讪笑道：“那什么……你们欢迎我的规格是不是太高了点。”
野崎正信声音阴沉，“果然是你。”
他扭了扭脖子，上面青筋毕露，看她的目光仿若死人。
“袭击警察局的是你，嫁祸给我们住吉会的是你，趁着警方和住吉会斗争，在住吉会名下产业偷摸的是你，甚至，偷了我们总部财物和武器的都是你。”
扯了下嘴角——他精瘦，皮肉几乎贴着骨头，嘴角扯动的那一下，施琦玉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如果你交代清楚东西在哪儿，同伙是谁，我可以让你死的干脆点。”
施琦玉环视一圈，二三十枪口，要真打到身上，估计明天她可以当渔网去网鱼。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你安排好了一切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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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野崎正信：“我没有时间和你闲聊，你到底说不说？”
施琦玉耸耸肩，“现在这状况我怎么也逃不了，你一个大男人大方点又如何，我只想当个明白鬼。”
野崎正信狭长的眼眯了眯，抬了抬手。
吉田午行礼，走出来。
他严肃的脸微抬，看着施琦玉时透着漫不经心的轻蔑。
“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施琦玉摇头，“不可能，我明明一直避着监控。”
吉田午讥讽的动了动嘴角，“野崎若头今天早上，已经通知所有住吉会的社团和产业，在暗处增加监控，就等着你上门。”
施琦玉诧异，看向野崎正信，“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野崎正信面容微冷，“警察上门的时候你都敢偷抢我住吉会的东西，如今我会长被困警局，住吉会上下一片混乱，像你这么贪心的人，会不趁机再捞一笔？”
施琦玉点了下头，“你对我还真是了解。”
吉田午，“为了抓住你，我们不仅准备了隐藏监控，还有备用电路，就算你又使出昨晚的手段，你也绝对逃不掉。”
他阴声道：“所以，若想死的干净点，奉劝你最好老实回答野崎若头的话。”
施琦玉好奇，“什么叫死的干净点？”
吉田午冷笑，“我们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敢不老实，先把你奸老实，再让你去当站街女，等你被玩坏了，再把你扔去给我们会长的鳄鱼加餐！”
他抬头，“总之，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施琦玉看着他，“你和你的祖宗都那么的让人讨厌。”
吉田午不知道这话的含义，但也知道不是好话。
脸一黑，“你——”
“行了，我懒得看你们一张张鞋拔子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倒胃口的很。”
高举的拳头半张开，露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黑色东西。
像是个遥控器，上面有个圆形按钮，她的大拇指按在上面。
她看着野崎正信笑，“认识这玩意儿吗？”
野崎正信沉下一口气，“你身上带了炸弹？”
施琦玉挺了挺胸膛，“大哥，你看看我这瘦削的身板儿，像是藏了炸弹的样吗？”
她眼里笑意欢快，“我在你们公司的通风管道里爬来爬去，你以为我玩儿呢？啊不，我的确是在玩儿——”
她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我在玩儿你们呢，一群傻逼！”
所有人脸色大变，忍不住面面相觑。
野崎正信脸上的肌肉扯了扯，“不可能，你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在监控里没看到你携带炸药。”
看过监控的几人顿时冷静下来，是啊，她怎么进来的，又去了哪里，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她根本没带东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点了下头，“那东西可大可小，你们没看见不是很正常。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我无所谓。”
见她如此笃定，野崎正信有些不确定了。
他再次回忆监控画面，没看到她带东西，也没看到她安装。
忽然，他眉头皱了下。
她几乎避开了所有表面的监控，可隐藏监控也有拍不到她的时候。
现在看来，她是在那些时机安装炸弹？
他抬头，“你事先知道了我们的布置，你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施琦玉优雅颔首，“恭喜你，答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野崎正信难以置信。
又很不解，“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们住吉会？”
施琦玉当然不可能回答第一个问题。
她甜甜的笑，“我本来只是求财，结果你都要我死了，我只能让你们也死一死。”
啪。
大拇指按下。
“杀了她！”
野崎正信虽然在和她说话，但注意力一直留了一分在她手里。
见到她这个畅快的笑，多年刀口舔血的危机感瞬间警报。
可是晚了。
“轰轰轰——”
“砰砰砰——”
爆炸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保护若头！”
“部长！”
“啊——”
冲击波如暴虐的巨拳，瞬间将天花板碾成碎片，四处迸射。
桌椅、电器被震碎、碎裂，炸开的墙皮雪片般剥落……
浓黑的硝烟翻涌着吞没整个会议室，又从破碎的门窗往外翻滚。
到处都是惨叫和呻吟，焦糊味、硝烟味、金属熔化的腥气，交缠在浓烟里，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稍微不注意吸入一口，咳得撕心裂肺。
更绝望的是，爆炸的火星将窗帘点燃，火苗顺着布料贪婪往上攀爬，还没消散的黑雾中火舌蔓延，这里很快会变成一片火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野崎正信被心腹压在下面，他上面压着两个人，一块破碎的天花板砸在他们背上，两人一死一重伤，他也无法动弹。
稍微用力，胸口传来剧痛，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末的血肉。
“咳咳……”
他看不见现场情况，耳朵里爆炸造成的嗡鸣稍稍散去，就听见周围无数呻吟、惨叫……
他竭力抬头，想看罪魁祸首是不是被炸成碎片。
否则他死也不会甘心！
然而，那个纤细的人戴着防毒面具，一手拿枪，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扭曲的火舌和翻涌的浓烟成了她的背景。
“怎么……可能！”
他的两个眼球几乎脱眶，满是血污的脸皮控制不住的抖动。
她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费力仰着脖子，“你……你……”
施琦玉居面具后的脸没有丝毫表情。
她屈膝蹲下，听见他断断续续的问：“你……你到底……是谁……”
枪口抵着他的脑门，“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对付住吉会？”
她淡淡道：“该你们倒霉，天意让我碰到你们。”
她扯了扯唇角，“不过，你们死在我的手下不冤。”
“砰。”
野崎正信圆睁着眼睛倒下。
“宿主，剩下的人快到了。”
“嗯。”
施琦玉起身，将所有还活着的一枪毙命。
最后找到吉田午和夏目真的尸首，嗯……有点不好认，但仔细点还是能认出来的。
收拾了下，走出去。
她选的是最大的会议室，能容纳四五十个人，放的炸药也不少。
会议室被炸得稀烂，二楼地板直接炸穿，周边的房间也受到波及。
不过其他地方没受太大影响。
守在其他地方的黑手组纷纷向爆炸的地方跑来，施琦玉见一个杀一个。
确认最后一个杀完，去到监控室。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里面的监视器十分壮观，几乎架成一面墙，她毫不客气的笑纳。
又去二楼财务室收保险柜。
最后去收那几个仓库。
当然，毒品没碰，全拿出来摆在外面。
她看着洗劫一空的住吉兴业，咧嘴，“大丰收！不枉费我爬了那么多通风管道。”
系统：“还有我，是我帮你计算炸药的用量和放置位置，才能保证其他地方完好。”
“是是，少了谁也少不了你。”
系统：“那是。”
还挺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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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雨水冲刷了很多痕迹
施琦玉笑，但想到那些炸弹又心疼，“你说他们干嘛多事，原本杀几个人，收点财物我就走，偏偏搞了个请君入瓮的戏码，我总共也没多少定时炸弹。”
“就是。”系统才被她夸，立即同仇敌忾。
“要不我们再去掏一个？”
施琦玉惊笑了，统，你有点太积极了。
忙摇头，“算了，这几天都在打打杀杀，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她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眼冒着黑烟的住吉兴业公司楼，周围还有不少商贩，爆炸的动静已经惊动他们，她听到了些惊呼声。
想必很快警察就要到了。
这次的事有点大，爆炸和枪击的痕迹都掩饰不了，他们肯定会彻查。
野崎正信能怀疑到她身上，那位本就怀疑她的警官肯定更想抓住她。
眼看就要离开，暂时消停点吧。
回到建筑工地已经是半夜。
他们住的那栋楼里漆黑一片，但施琦玉知道窗口角落里有人。
她提着两个袋子上楼。
刚到门口，响起阿豪的声音，“施小姐，你回来了？”
“嗯。”
施琦玉把袋子交给他，“吉田午和夏目真在这儿，你们确定下，我有点累，要先睡了。”
阿豪慌忙接过袋子，难得结巴了下，“好、好，你、你先休息。”
施琦玉的房间在楼上，阿豪目送她漆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提着两个裹尸袋，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位施小姐……好像有点太实诚？
施琦玉在楼上弄出点动静，很快安静。
实则进了空间。
先烧水洗漱，然后去储物间看看她收的宝贝。
前面都是以前收的东西，消耗不到三分之一。
后面是药材，接着是救林耀辉他们时收的汽车。
再是前几天去住吉会其他产业收的财物，然后是住吉会总部收的黄金、武器，最后是今晚收的几个仓库……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物资，又往里看，一片浓雾。
她终于反应过来上次升起的怪异感是什么了——她这储物间好像装不满啊！
最开始看见它的时候，能隐约看见左右的木质墙面，但碰不到。
她对白雾很亲切，没有丝毫忌惮和害怕，所以有什么都往里装。
现在依然能看到左右两侧的木质墙面，但好像它们离她远了不少，最里面更是离谱，她从没看到头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所以，这个储物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蹙着眉，背着手，走到仙女雕像那儿。
放下手，抬头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系统：“你在看什么？”
施琦玉：“什么都没看出来，你说怎么才能解开这个空间的秘密？”
系统：“不知道，或者去原主当初捡到它的地方看看？”
施琦玉点头，“是个线索，回去了找机会看看。”
闲聊两句，回去睡了。
一觉到大天亮。
出空间的时候感觉有点冷，看外面才知道下雨了。
她加了件长袖外套。
下楼发现三人都起来了。
阿强在扶墙慢慢活动，阿豪在打拳，林耀辉在煮粥。
问他们，“尸体看了吧，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三人都看向她，林耀辉感激道：“是的，多谢你施小姐。”
施琦玉笑了下，“你这个人怪客气，我只是完成交易内容。”
又道：“对了，尸体等会儿交给我，我去处理。”
阿豪看了眼林耀辉，后者有些疑惑，还是点头，“好，吃过早饭再去吧。”
施琦玉上前看了眼，瘦肉粥，旁边还有一篮子洗干净的青菜，应该要炒来吃。
挺营养的，但是他们最近吃的都是这几样。
于是问：“你们想吃点什么？等会儿我出去买回来。”
阿强头一个道：“牛肉，我想吃牛肉，牛排、烤肉都行。”
阿豪出拳空隙说了句，“我都行。”
林耀辉笑了下，“你们这是吃腻我做的饭了？”
阿强忙道：“辉哥，可不是这个意思，是食材腻了，你做饭的手艺可没得说。”
施琦玉抱胸，斜睨，“所以这是嫌弃我买的菜了？”
“欸，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一个都不能得罪的人，想解释，可普通话本来就不好，混着粤语说更艰难。
索性转身，扶着墙往屋里走，“我伤口有点疼，要去歇歇。”
就这么逃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施琦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和系统道：“这场雨下得真及时。”
系统：“是的，雨水能冲刷掉很多痕迹。”
*
“雨水冲刷了很多痕迹。”
吉冈邦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走到肃着脸的藤川翔太身边。
他是藤川翔太的副手。
“局长，只怕很难抓到凶手。”
藤川翔太看向被烧得黝黑的建筑一角，再想到从废墟里抬出的尸首。
整整二十六具，失踪两具或者两人，整个住吉兴业株式会社几乎全灭。
那些尸首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有的被烧死，有的被烧得半死后，被人补枪杀死。
得到消息后整个警界都震惊了。
警视总监命令他一定要抓到凶手。
然而到现场查看后才知道这案子想破太难了。
凶手很狡猾，破坏了现场所有监控，甚至将监控屏幕和储存图像的磁带录像机也带走了。
周围其他监控也没拍到有用的东西。
第二，凶手全程戴着手套，他们一个上午都没有采集到有用的指纹。
第三，老天都不站在他们这边，这场雨一下，就算周围还有其他线索，也基本被雨水毁了。
他们没有任何收获。
滕川翔太看向吉冈邦彦，“你还记得岸信解的案子吗？”
吉冈邦彦一愣，点头，“当然记得。”
“是一位风俗馆的女妓报的警，说是别墅主人约好上门拍照，但她到了却没看到人，只在书房门口和里面看见两滩血迹。”
后来他们上门，带着警犬，在种花草的泥土里找到两具尸体。
勘察现场时发现了住吉会一枚组长印章，也正是由此，他们展开对住吉会的调查，但印章持有人失踪了。
这个案子至今还没侦破。
他看向藤川翔太，“局长，这两个案子有关系？”
藤川翔太目光锐利：“一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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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她肯定来自华国
吉冈邦彦不解，“局长，你为什么这样笃定？有什么证据吗？”
藤川翔太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又问：“你从那些老兵被杀案里，看出了什么？”
吉冈邦彦回忆，“之前都总结过，他们都曾去过华国战场；战争结束后都曾被定罪但未被执行、或者执行不彻底；凶手下手凶狠，他们死得都很凄惨，表明凶手对他们具有强烈的恨意。”
他眨了眨眼睛上的雨水，“当时分析案情的时候，还做过推测。”
“其一，凶手来自华国；其二，凶手极其仇恨战争，并且仇恨曾上过华国战场的这些老士兵，具体是哪国人不确定。”
藤川翔太看他，“现在你以为呢？”
吉冈邦彦分析，“当时线索稀缺，只有那枚印章，我们来这儿调查过……”
猛地反应过来，“印章主人是住吉兴业的组长，当时住吉兴业失踪的不止他，还有其他人，但住吉兴业的部长拒绝透露他们失踪的原因。”
藤川翔太，“这次住吉兴业也有两个人失踪。”
吉冈邦彦：“是住吉兴业的部长和他的心腹助手，所以这桩凶杀案和之前他们的成员失踪有关系？”
滕川翔太点头，“极大可能，问清楚那些人到底为什么失踪，现在整个住吉兴业都没了，我想住吉会总部的人肯定愿意张嘴。”
“嗨。”吉冈邦彦应下。
又犹豫道：“局长，他们仓库里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毒品，这又代表了什么？”
藤川翔太：“住吉会有走私业务又不是秘密，我只是好奇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带走其他东西，留下毒品的用意是什么？”
（施琦玉：单纯胆小，不敢碰。）
“她？”
吉冈邦彦好奇，“局长，您说的她是谁？难道您已经知道谁是凶手？”
藤川翔太目光透过雨幕，“不论是那些被杀老兵的现场，还是住吉会名下产业和总部的现场，或者这里，都有一些共同点。”
吉冈邦彦懵了下，“什么？”
“凶手的武器，除了住吉会总部用过狙击枪、这里用过炸弹，其他的烟雾弹、燃烧弹等，都和那个女人在住吉会总部用的一样。”
“此外，凶手会把现场所有的贵重财物带走，也和那个女人的行事一样。”
他狭长的单眼皮下散发出冷锐的锋芒，“即使没有确切证据，我也肯定，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就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始作俑者。”
吉冈邦彦想起那晚的事，再想起那个嚣张的跳下窗户消失不见的女人。
还有曾在多个警局附近出现的人的身影……
这一联想，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藤川翔太：“现在着重两件事，一是调查住吉兴业的人为什么失踪，人在哪里；二是查那个女人。”
吉冈邦彦正要应下，又想到他们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这该怎么查？
藤川翔太似乎知道他的困扰，“从她的武器入手，看看最近有没有女人找各个走私贩子购买那些武器。”
“再查一查附近有没有无名男尸，以她的行事，那些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很低。”
吉冈邦彦忙低头，“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最后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入境的华国人，包括非法入境的。
吉冈邦彦惊讶，“局长，您怀疑她是华国人？”
藤川翔太，“她的说话行事和樱花国女性大不相同，虽然不排除是被什么组织训练出来的，但她对那些老兵和这些黑帮的残忍，两者结合，她极大可能是华国人。”
“嗨！”吉冈邦彦佩服不已，恭敬应下。
正要下去安排，又被藤川翔太叫住。
“还有，给各处机场、口岸下达命令，从现在起离开的华国女性，符合要求的一定严查，若有怀疑，限制出境。”
“嗨！”
吉冈邦彦下去了。
藤川翔太又陷入沉思，他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在岸信解那找到住吉兴业的印章？
还有，那人到底什么来历？
脑海里回忆那人的特征，身高165左右、体重90斤左右，年龄……20-25岁……不，以她的沉着和狡诈，也许有30岁了也不一定。
他唯一见过的只有她的身形和眼睛。
那双眼睛……
睥睨、讥讽、得意……
猖狂又自傲。
那不是大多樱花国女性会有的眼睛。
所以他的推断没错，她肯定来自华国。
只是，她到底躲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怎么也找不到？
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
第二天，施琦玉出门购物。
买了不少肉类和蔬菜，还有豆制品和牛奶、罐头、面包之类。
他们三个受了伤，不能吃海鲜，有点可惜。
逛了一个多小时，有点饿了，看见一间便利店，进去挑了几个三明治。
又发现有关东煮卖，虽然品种简单，只有萝卜、鸡蛋、海带之类的，还是要了些。
就在店里坐着吃。
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行人走过，也有几分惬意。
“……近一个月内已发生近十起凶杀案……竹芝码头的住吉兴业株式会社当晚死亡26人，失踪两人……警方提醒各位市民，近期注意安全，发现可疑人员及时上报……”
是便利店的电视播放的新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你这几天还是别出来了，死了这么多人，警方肯定恼火，会查得很严。”
虽说她一直武装自己，但有藤川翔太在前，施琦玉也知道要低调点。
只是，“我也不能做睁眼瞎，肯定要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才行，否则哪天人家抓上门了我还没反应。”
系统：“倒也是。”
回去后施琦玉叮嘱林耀辉他们最近注意点，警方查得严。
三人有伤要养，虽然无聊得很，但也知道安危最重要，纷纷答应。
接下来两天，施琦玉都会外出打听消息。
她没有人脉，眼下不好找黑帮打听，否则上回那个酒保寺岛大叔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能从报纸、电视，以及人们的聊天中听一听。
总结出来，就是警方一直没什么进展。
老百姓们虽然有些不安，但也没那么惶恐。
因为这个凶手杀的是战争犯和黑帮，没有波及到平民百姓，大家没那么怕。
但一连几天各方渠道都在议论，也说明这事闹得很大。
毕竟是几十条人命。
施琦玉告诫自己要小心点，最好离开前一直无事。
但她不知道，吉冈邦彦通过调查各走私势力时，已经发现早在7月份，京都就有一个帮派被神秘势力灭门，至今没找到凶手。
作案手法和住吉兴业极其相似。
同时，警方还发现，半个月前，一架从香江来的私人飞机曾在东京机场降落过。
虽然机上乘客没有女性，但他们在核查身份时，发现那些乘客离开机场后就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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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外面风声不对
外面风声不对，施琦玉这几天很警觉。
平时除了和林耀辉他们学说粤语外，就是到屋顶观察四周。
结果一直很平静。
但施琦玉并不觉得放松，她直面过那位警官，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野崎正信都知道设陷阱抓她，他难道比不过野崎？
不可能的。
转眼到了等林耀辉的朋友来接的第五天。
一大早外面就开始刮大风。
他们住的地方没门没窗户，林耀辉和阿豪身体好点后，将遗留在外面的砖头木料抬上楼，做了些遮挡。
但挡不住无处不在的风。
屋子里的生活用品被吹的到处都是，三人忙着捡东西。
施琦玉看着混乱的场景，没动。
“系统，我心跳莫名有点快。”
“这可能是你的第六感在预警。”
“你说的是。”
她朝林耀辉喊了句，“我上去看看，你们别出去。”
不等三人回答，爬到楼顶。
楼层不高，五楼，楼顶已经浇筑混凝土，大风天，尘土飞扬。
施琦玉绑上头发，戴上帽子口罩和眼镜。
拿出望远镜。
系统：“有我在用望远镜会不会多此一举？”
施琦玉：“我不自己看看心里没底。”
“行吧。”
她四面八方的观察，快半个小时过去。
系统：“你的预感是对的，有车往这边来了？”
“哪个方向？多少人？”
“公园方向，前方是一辆丰田皇冠，里面一位司机，后面坐着一位年轻女性。这辆车刚驶入海滨公园，距离这里3.2公里。”
“这辆车的后面跟着6辆车，车型普通，每辆车里坐5个人，每个人都配备武器。其中一人正是那位曾经下令抓你的警官，都没穿警服。”
施琦玉跳下围墙往下跑，脑子里飞快转动。
“你觉得前面那辆车是不是林耀辉的朋友？她被跟踪是被动还是主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根据他们之前说定的时间，大概率是的，但无法判断她是否知道后面有警车。”
刚和系统说完，她已经三两步跳下二楼。
对着阿豪和阿强各喷了几下迷药，将没反应过来的两人拉住靠墙。
对端着菜懵住的林耀辉快速道：“好消息，接应我们的人应该到了，是个女人？”
林耀辉点头。
施琦玉：“坏消息，她后面跟着几十个警察，我们极大可能已经暴露，现在的问题是，她有没有可能和警方合作？”
林耀辉神情一凛，“绝无可能，她很讨厌樱花国人。”
“那就好。”
拉他放下菜回屋，“时间紧急，我没时间和你详细说，信我现在就听我指挥。”
林耀辉点头。
施琦玉很喜欢他听话的态度，“你把衣服脱了，等会儿扮成女人在前面路口拦住她，然后上她的车，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完飞快跑出去，噔噔上楼，又很快下来。
路过客厅看了眼那两人，已经晕过去。
她把一套浅色碎花连衣裙、咖啡色风衣、金色假发、墨镜，还有一双粗跟皮鞋放到床上。
对已经脱掉外衣的他道：“这是我提前给你们准备的，但现在我们四个都上车嫌疑太大，她的车是丰田皇冠，你上去后让她找一个在樱花国能庇护你们的人。”
她想了下，又道：“这个人最好在警方和机场那边说得上话，否则即使我们上了飞机，我担心也走不了。”
林耀辉脱掉鞋子，点头，“好，那你们呢？”
“我会带他们俩走……”
想到现在没有电话没法联系，“我会尽快赶去机场，我们到时候在那见面。”
她叮嘱，“记住，你们一定要确保飞机能正常离开后，再去机场，否则我们肯定走不了。”
对上他凝重担忧的脸，她保证，“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
他嘴唇动了动，“你也小心。”
施琦玉笑了下，转身往外走，“你快点，换好衣服我给你弄假发，外面风大，不能被吹掉了。”
“好。”
没几分钟，他匆忙出来，衣裳已经整理好，只是没穿过高跟鞋，有些别扭，但也在极力让自己走得稳当。
别说，他长得高，五官又俊朗，这身女装穿在他身上挺适配。
幸好他自我管理不疏忽，每天都会刮胡子，否则正面看见就搞笑了。
施琦玉赶紧给他固定好假发，再带上墨镜。
一个高个大美女妥妥的，看身形和她毫无相似之处。
“行了，你赶紧下楼，我马上也要离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耀辉点头，看了眼昏过去的兄弟俩，转身离开。
施琦玉在窗口目送，他开始还有些歪扭，很快就能走正。并且他很用心，特意学了下女人走路的姿势，胯部扭动不大，从背后看风情十足。
施琦玉笑了下，将两个人快速绑好，把他们和其他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又用树枝将现场扫了扫，很快空荡的屋子里没什么显眼的痕迹。
但肯定是经不起推敲的。
暂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她下楼，把停在下面的车收了——这是租的，这下估计还不了了。
迅速往后山跑，好在这几天没下雨，周围建筑垃圾多，又是秋天，草地不茂盛，不容易留下脚印。
找到最高的一棵树，是棵黑松，约莫20多米高。
蹭蹭几下爬上去，在冠幅最密集的位置停下，拿出望远镜朝路上看。
林耀辉已经走上公路，正往前面走。
那辆丰田皇冠离他两百多米。
拐过一道弯，车出现在林耀辉眼前。
大风吹起他的风衣和长发，他一手压着头发一手朝车招手。
很快车驶到他跟前……走了。
施琦玉：“……”
林耀辉也愣了下，转头，施琦玉看见那头金发遮住他的脸，再加上墨镜……
讪笑，“呵呵……打扮的有点过，我只想着别让警察认出来，没想到他朋友也没认出来。”
系统：“说明你的伪装很成功。”
“是哈，呵呵……”
好在林耀辉大喊了什么，车子一个急刹，很快一个穿着……西方繁复宫廷风长裙的女人下车。
也有一头漂亮的金发。
施琦玉惊讶，望远镜忙对上她的脸，“竟然是个外国人？”
系统：“香江外国人多。”
施琦玉一喜，“外国人好，最好是玫国的，在樱花国话语权高，她家又有背景，说不定这次虚惊一场。”
那两人说了什么，林耀辉忙拉着女人上车，车子很快驶离。
不到一分钟，果然有六辆车前后开过来。
最前头四辆继续跟着林耀辉他们那辆，剩下两辆车停下，下来六个人，开始往建筑工地走。
每个人手里拿着枪，枪开了保险栓。
施琦玉淡笑，“那位警官的确能耐，没在樱花国找到我们的踪迹，就抓着外来人员查。林耀辉朋友的私人飞机前后出现的时机太巧，被他们注意到也不奇怪。”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应该是你当初连杀那些战争犯引起他们的怀疑。”
施琦玉也想到了，“如果我没在岸信解的房间里留下住吉兴业的印章，他们应该也联系不上。”
“是的。”
施琦玉感叹了句，“时也，命也，运也。”
当初为的是转移目标，结果最后还是落到自己身上。
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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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但他们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这片建筑场地不算大，六个警察十来分钟搜得差不多。
很快他们找到施琦玉几人待过的那栋楼。
虽然她已经收拾过，但还是太粗略，无论是外面的车辙印、还是屋里其他显然是庇护的装置，以及比其他楼层干净的表面，都表示这里有人待过。
他们将楼上楼下搜了个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领队的是吉冈邦彦。
他立即和藤川翔太联系，“局长，建筑工地这边的确有人停留的痕迹，但已经离开，目前不知去向。”
对讲机那边传来笃定的声音，“之前被接走的那个女人极大概率是他们同伙。”
“你们先在附近搜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那里临海，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从海上走了。”
“嗨！”
施琦玉很快看见他们从另一条路离开。
她靠着树身坐下，“现在就看林耀辉他们能不能逃掉了。”
系统，“他们肯定能逃掉。”
确定警察走远后，她立即下树，跑到外面开车离开。
她要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尽早赶到机场，否则等相关道路设下关卡，她再赶过去会非常麻烦。
结果进机场要检查身份证件。
她只能暂时在附近找了个安全的角落进空间等。
果然，没等多久，系统告诉她有两队警察到了机场，在每个进出口安排了人。
施琦玉觉得那个警官有点烦人，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给干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行。
本来现在杀的是黑帮，一定层面上还算帮了警察。
如果把警察杀了，性质就不同了。
要是林耀辉朋友的背景不强硬，他们只能偷渡离开。
想明白后也不着急了，吃了顿饭，活动了下身体，又看了会儿书，终于等到林耀辉到来。
他已经卸去伪装，打扮的还很精神，西装革履，头发抹了油，看起来就是那种香江精英人士。
那位女士依然打扮的很精致、高贵，身边跟了很多人，装扮一致，都是黑西装，看样子是保镖。
他们在机场入口停下，等着司机拿行李。
系统：“有警察跟着他们。”
施琦玉：“他们既然敢来，飞机那边肯定搞定了，赌一赌吧。”
她也换了身衣裳。
再将阿豪阿强放出空间，一人泼了点水把人叫醒。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扔给他们两套休闲服，“赶紧换上，林耀辉他们在等着。”
两人迷糊的看着周围环境，也顾不上太多疑问，赶紧换好衣服。
施琦玉打量一眼，又拿出两个墨镜，“随意戴着，我们现在是来樱花国旅游的游客，懂吧？”
两人点头，接过眼镜，阿强戴在头上，阿豪插在胸口。
随性份儿就出来了。
施琦玉指了指两个行李箱，“提上走吧。”
阿豪把两个箱子都提了提，轻的那个给阿强，“你自己注意。”
阿强点头，他伤重，但也不会把兄弟的骨灰给砸了。
施琦玉穿一身休闲服，背着背包，头发扎了两个小辫子，戴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抱着双臂吊儿郎当往机场入口走。
阿豪他们离她四五步距离，要是不交流看不出是一起的。
机场外的警察看见他们没动。
直到施琦玉走到林耀辉身边站住，他们才互相打着眼色，同时有人用对讲机通知人手。
林耀辉看见他们松了口气，“施……”
“别废话，我的护照先给我。”
林耀辉忙从口袋掏出来递给她。
施琦玉接过，立即打开，全部翻过一遍，目光停在信息页。
是她的名字，其他信息都陌生。不过无所谓，先记住再说。
这时阿豪阿强也走过来。
周围的警察蠢蠢欲动。
施琦玉嘴里道：“如果警察盘问，就说我和你们不是很熟，我是你们在樱花国旅游的时候认识的，说好一起搭机回去。认识的地方是……”
她快速交代，林耀辉凝神细听。
他身边的年轻女人在施琦玉出现就一直在打量，此时见两人默契十足的样子，不干了。
抬脚，挤到两人中间，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啰嗦，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一定能把你们带走，两个人还嘀嘀咕咕什么。”
她说的是英语，施琦玉看向她，近距离看才发现她长得真是漂亮。
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蓝色琉璃一样的眼睛。
她的裙子很繁复贵气，斜戴西方贵妇帽，金色大波浪长发柔顺垂下，整一个西方贵族小姐既视感。
身上还香香的，那种香施琦玉没闻过，清爽优雅，她还挺喜欢。
一笑，“小姐，你真好看，请问怎么称呼？”
女人一愣，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回头看了眼林耀辉，又看向施琦玉。
“你……不是要和我争阿辉？”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笑，可真是个实诚孩子，“我们是朋友，我对他可没其他想法。”
林耀辉无奈，“艾薇，现在不是说这些……”
“佳道利小姐——”
一道男人的声音插入三人的谈话，他们转头看去，那位警官匆匆而来。
他从施琦玉林耀辉四人面上快速扫过，站到年轻女人面前，鞠躬，“佳道利小姐，非常欢迎你来樱花国游玩，我是藤川翔太，是东京警察局局长。”
站直，“我无意打扰您，但是您身边的这几个人，涉及到我们境内最近发生的几桩凶杀案，我需要带他们回去进行调查，还请您行个方便。”
施琦玉和系统道：“原来她叫佳道利艾薇？这名字有点奇怪。”
系统：“她的名字应该是艾薇·佳道利，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出身香江佳道利家族。”
施琦玉诧异，“她不是外国人？”
系统：“这是有原因的，佳道利家族……”
意识和系统交流，面上一副诧异模样看向那警官。
周围乘客也都好奇看过来。
佳道利轻飘飘看了眼藤川翔太，朝身后的西装青年抬手。
青年上前，递出名片，“这位警官您好，我是这几位先生和小姐的代理律师，这是我的名片和证件，您有任何诉求或意见都可以告知我，我会代替我的当事人来处理。”
藤川翔太没接。
看向艾薇，“佳道利小姐，他们涉及到的是非常严重和残忍的凶杀及灭门惨案，为了您的人身安全着想，我希望您不要插手这件事。”
青年见此皱眉，“这位警官……”
“让开。”
艾薇淡淡出声，青年立即退到她身后。
施琦玉挑眉，气势十足，大家族养出来的子女果然不一般。
艾薇上前一步，看进藤川翔太眼里，“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你态度这么强硬，看来证据十足，拿出来我看看？”
证据？有个屁的证据？
施琦玉忍笑。
系统：“她作风和你挺像。”
“是挺直爽的。”
藤川翔太忍了忍，“佳道利小姐，这桩案子涉及太大，我没法把证据带在身上，如果您想看，不如跟我们去警局，但他们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说着朝部下挥手，“把人铐上，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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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这个世界的真理
施琦玉看向林耀辉：你这朋友好像不靠谱啊？
林耀辉安抚一笑，示意她别着急。
看他还挺笃定，施琦玉惊讶了下，点头，就看看这位小姐到底有什么本事。
警察上前，原本站在艾薇后面的黑衣青年们也动了，挡住他们，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那位律师站出来，严肃道：“这位局长先生，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我的当事人的确有你所说的犯罪事实，你就无权逮捕我的当事人。”
“请你立即停止侵犯人权的行为，否则我们会向东京警视厅提出严正交涉！”
滕川翔太比他还要严肃，“律师先生，这里是樱花国，我们有权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问询，即便你是律师，也无权干涉。”
说着撑了撑肩，目光冷淡扫过律师面庞，“何况你们这种连国籍都没有的殖民地公民，更没有资格管我主权国家的司法事务。”
施琦玉都惊了，打人不打脸，看来藤川翔太是真想抓住他们，竟然公然侮辱香江人民的国籍问题。
果然，那律师一张严肃的脸腾地怒涨，双手在身侧死死握成拳，几乎忍不住呼到藤川翔太脸上去。
林耀辉等人脸色也很难看。
但谁都没有冲动，在这么多警察的注视下打了警察局长，不管他们此前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都能被警方名正言顺带走。
施琦玉转瞬明白，滕川翔太这是在激他们。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但也从侧面说明，他们的确没有证据。
藤川翔太说完，眼角余光都透着轻蔑，极度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用这种蔑视的态度再次激发他们的怒气。
呵，果然阴险狠毒。
施琦玉正要上前，旁边忽然传来艾薇的声音，“喂，那个什么局长，你老板找你。”
不知道是否有意，他们站的位置就在电话亭旁边。
在律师和藤川翔太针锋相对的时候，艾薇在保镖的掩护下打了个电话。
此时一手拿着听筒，淡淡朝滕川翔太示意。
后者一时没动。
他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眼看就要成功，这时候打来的电话会是什么好电话？
艾薇轻轻勾唇，就连冷笑也是轻描淡写的。
但说出的话叫人不寒而栗，“你可以不接，但我可以保证，你这个局长位置，坐不到明天。”
那双红唇又娇又艳，挑起的幅度冷而利，“要不信，你可以试试。”
施琦玉看了眼从容不迫的艾薇，又看向胸口起伏明显加剧的藤川翔太，暗道，稳了。
于是抱着双臂看热闹。
藤川翔太的一生顺遂而辉煌，他能升到如今的位置，个人能力当然不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但他也深知这个世界的真理。
即便再不甘，还是走了过去。
从艾薇手里接过电话。
施琦玉放开耳朵，听见对面传来一个老者冷沉的声音，“滕川，让他们走。”
藤川翔太下意识握紧听筒，“可是……”
“八嘎！鸠山一郎才退下去，我不想他的儿子鸠山威一郎又坐到我头上，懂吗！”
藤川翔太哽住一口气，缓缓吐出，“嗨。”
啪。
那边挂了。
他拿着听筒又站了会儿，直到紧咬的牙关放松，才把听筒挂上。
回头再看向他们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阴沉至极。
挥手，围在外面的警察散开。
艾薇走到林耀辉身边，“走吧，我超级不喜欢樱花国，都是鬼子的味道，每次来都臭得我想吐。”
施琦玉差点没忍住笑，这位大小姐的嘴可是真利。
敢侮辱我们，那你也给我受着。
藤川翔太和一众警察脸都青了，却一个字不敢说。
香江人人都舒坦了。
林耀辉笑了下，绅士伸手让她先行，“我也不喜欢，我们赶紧离开吧。”
“嗯。”
大小姐当仁不让，背影摇曳生姿。
林耀辉又看向施琦玉，“施小姐？”
施琦玉点头，回头看向藤川翔太，对上他阴戾的目光。
矜持的招财猫手手，“滕川局长，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藤川翔太对上这张精致稚嫩的脸，一度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可是看到她眼里的讥讽和狂妄，他无比确定，杀了他樱花国几十人的凶手就是她！
可是，该死的权势！
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该死！
施琦玉见他几欲咬碎牙关，一张脸扭曲得刻薄又丑陋，大笑转身。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藤川翔太看着她的背影，他此生所有的不甘注定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
大家过安检。
私人飞机有指定的候机区域，安静、舒适、贵气，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缺，还有专人服务。
艾薇已经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见他们姗姗来迟有些不高兴，“你们真慢。”
林耀辉等人坐在她对面，施琦玉在她旁边坐下。
笑着道：“是你走快了，看了会儿那位局长的脸色，像开了染坊似的，可好看了。”
艾薇轻哼一声，抬起下颌线清晰的下巴，“那是因为有我在。”
施琦玉点头，“对，全靠你。”
说着又好奇，“能说说你给谁打的电话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欣赏自己晶亮美丽的指甲，“之前林耀辉说，要找个能让我的飞机正常起飞的人，我就去找了鸠山美緖。”
“鸠山美緖？”施琦玉歪了歪头，这名字有点耳熟。
之前滕川电话里的老人也说过鸠山的名字。
艾薇看她一眼，“你不认识，她爷爷鸠山一郎是樱花国的前首相，她爸爸是参议院议员，她两个哥哥也在政坛任职。”
施琦玉：“……”
和系统，“想起来了，我刚来樱花国的时候，在海上曾冒充过鸠山家族的大小姐。”
系统：“是的，回旋镖扎回来了。”
施琦玉：“……呵呵。”有点尴尬。
艾薇耸耸肩，“不过我和她其实不怎么熟，毕竟我不喜欢樱花国人。”
她看了眼林耀辉，脸上的笑容一秒明媚，“阿辉让我来的时候联系点人，我就和Eleanor联系了下，她让鸠山美緖招待我，我就去咯。”
想起施琦玉也不认识这人，她好心解释。
“哦，她是我的好朋友，她爸爸是纳撒尼尔·洛克菲勒，她爷爷是纳尔逊·洛克菲勒，今年刚当上玫国副总统。”
她露出点狡黠的笑，“谁叫樱花国是玫国的小弟。”
“洛克菲勒家族今年刚好进入玫国的政治核心圈，又财力雄厚，不论政治还是经济，他们随便做点什么，就够樱花国头疼了。”
施琦玉看着她，没有反应。
艾薇表示很理解，“你不懂我怎么和Eleanor是朋友对不对？因为我们都是犹太裔嘛。”
“虽然我们家族在香江，他们在玫国，表面没什么关系，但我们私底下聚会过，我和她合得来，就成了朋友。”
她轻描淡写，“朋友嘛，这点小忙她当然愿意帮，也就是个电话的事。”
这点小忙？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个电话的事？
施琦玉久久不能回神。
和系统讷讷道：“她说的洛克菲勒家族，就是那个洛克菲勒？”
系统：“是的，它是全球公认的四大‘隐士家族’之一，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杜邦家族等齐名，被视为玫国工业革命的象征，它的影响力跨越多个世纪。”
“它是石油大亨、金融大鳄，通过基金会和家族成员参与政治活动，对玫国乃至全球的政治决策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它最后总结，“所以，如果艾薇小姐联系的是洛克菲勒家族，那你们离开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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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法海你不懂爱……
施琦玉感叹，“我也是能耐了，竟然有一天能和这种顶级家族的名字，出现在一件事里。”
系统：“……宿主，能不能有点出息？”
施琦玉：“不能，跟做梦似的，小小的我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讲什么出息？”
系统：“可你要再不冷静点，你们可能走不了了。”
施琦玉一秒激灵，“怎么回事？”
就要东张西望。
系统：“你别动，从你们右边过来的那辆餐车里，服务员在下面藏了枪。她靠近了……”
施琦玉微微坐正，已经看见那人。
机场女性服务员打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从靠近艾薇那一侧过来，艾薇旁边坐着她的保镖。
但他们并没有检查服务员和餐车。
这时服务员抬头看了这边一眼，施琦玉漫不经心看过去，看见她的脸，想起之前也是她来服务他们。
原来是用这种方法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藤川翔太连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
服务员在靠近他们3米的位置停下，手伸向餐车。
施琦玉健步上前，一把按住餐车，看向她，一笑，“姐姐，你要做什么？”
她突然动作，其他人都是一惊。
保镖动作还算迅速，立即将艾薇和林耀辉等人保护起来。
服务员一见自己泄露，眼里闪过狠意，手猛地拿出来。
施琦玉一推餐车，狠狠撞在她肚子上，她一声惨叫，后退两步，手枪被她牢牢握在手里。
原本对着艾薇的枪口对向施琦玉，嘴里骂道：“多管闲事，找死！”
竟然不是为她来的？
施琦玉惊讶一瞬，在她枪抬瞬间疾步上前，从餐车上抓起餐盘朝她手上狠砸过去，精准砸在她手背上。
“啊！”
手枪再也拿不住，终于掉落，她强忍手背疼痛弯腰去捡。
施琦玉再上前，纤细笔直的长腿抬起，迅疾砸在她背上。
嘭地一声闷响，女服务员狠狠砸在地上，晕了。
施琦玉下意识去捡枪——没办法，最近捡了太多，有点习惯了。
又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下垂的手插到腰上，转身，“这个怎么处理？”
她刚才的连番动作利落又果断，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耀辉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身手。
两字形容，太漂亮了！
听她问，一保镖忙上前把枪和女服务员隔离开。
机场工作人员也忙跑上来，连连鞠躬道歉。
律师上去处理。
施琦玉见有人接手，也就不再管。
艾薇双手抱胸，走到她面前别别扭扭道：“刚才你救了我，多谢。”
施琦玉笑，“不客气，我本来以为是冲着我来的，救你是意外。”
艾薇气闷，“你这人真不会讲话！”
正好这时机场主管得到消息来慰问，她哼了声跟人家交流去了。
林耀辉他们过来，惊讶含笑，“施小姐，你身手真不错。”
阿强：“系嘅，太让人意外了，尤其那一腿，好靓！”
阿豪跃跃欲试，“不鸡道有没有机会，我们切磋下。”
施琦玉哈哈笑，心情很不错，“行啊，等你伤养好。”
“那说定了。”
很快艾薇过来，见四人说的热闹，走过去挤开阿豪，站在施琦玉身边。
用她那特有的高傲眼神扫了几人一眼，“说什么呢？”
阿强和阿豪立即不说话了，默默退了一步。
施琦玉感觉这两个有点怕她？
不是很懂。
和她道：“我们在说以后切磋的事。”
艾薇又哼了一声，“你一个女孩子，干嘛和他们臭男人玩，香香的不好吗。”
施琦玉点头，“香香的挺好，我也喜欢香香的，但没办法，我要生活嘛。”
艾薇看她一眼，见她穿的衣物还行，但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有些嫌弃。
“这样吧，你来帮我做事，我给你开工资，以后你就不用和臭男人混一堆了。”
施琦玉心中一动，这人虽然高傲了点——没办法，人家天生的。但为人还挺仗义。
又认识那么多政商人物，顶级人脉啊。
但对方显然没把她放到平等的位置，这可不行。
想到这儿不动声色，“我不喜欢给人打工，但如果你有事要雇佣我，我可以考虑下。”
艾薇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睁大，漂亮极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拒绝我？你竟然拒绝了我？我欸，艾薇·佳道利亲自给你发出的工作邀请，你竟然拒绝了？”
她不可思议，连连反问。
最后委屈的看向林耀辉，“阿辉~”
林耀辉无奈，“艾薇，施小姐很优秀，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和她交朋友，你或许可以拿出对待朋友的态度。”
艾薇瘪嘴，快速看了眼施琦玉，又回头，“哼，谁要和她交朋友！”
正好工作人员来通知飞机可以起飞，她当先蹭蹭往外走。
施琦玉诧异，看向林耀辉，“她这是想和我做朋友？你没搞错？”
林耀辉伸手请她先行，跟在她身后半步，微笑道：“对，我之前和她打电话说过你，她对你很感兴趣。”
施琦玉：“你确定她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你？”
林耀辉扶额，“她……我们……”
又放下手，“算了，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是她能分辨在我身边出现的女性的目的，所以你别担心她会误会。”
施琦玉感觉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狗血故事，豪门家族大小姐VS没落黑帮男青年？
呃……
她悄悄和系统八卦，“艾薇不像单纯好骗的人，要么林耀辉背景不简单，要么他们俩是钱.色交易。”
系统：“什么？艾薇给林耀辉钱，然后睡他？”
它在自己的数据库里哐哐找，最后找到许多现代世界的网络小说。
各种强制爱、误会爱、她死了他才爱、她死了他以为她没死依然嘴犟的爱……
嗯……
难懂。
“爱情这东西我不懂，”
施琦玉摇头，“我也不懂。”
系统：“我不懂正常，你其实可以懂一懂。”
“我以前看着身边同学分分合合，要死要活，我就不想懂。后来大了，看多了人性，我更不想懂。”
系统好奇，“万一以后你遇到了呢？”
施琦玉想了想，“顺其自然吧，我不会去抗拒，有可能越抗拒越折磨。反正这东西保鲜期不长，可能我很快就不爱了。”
系统：“那也是……”
施琦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首歌，边跟着其他人往登机口走，边哼哼起来。
“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系统：“这首歌我也会：法海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的爱，你不想让我们幸福吗……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施琦玉感觉找到了知音，也不嫌弃它的电子音，唱的更欢快了，一人一统来了个二重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其他人：“？？？”
大陆最近流行这样的歌？
好……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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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是地域原因？还是她变了？
走到停机坪，看见一架简洁大气、线条流畅的飞机。
机身长约20来米，侧面有7个竖椭圆形舷窗。
机翼展弦很大，前缘圆润，后缘较薄；尾巴上的后掠式垂直尾翼，下方的水平尾翼，共同控制飞机的飞行姿态。
系统看她看入了神，和她科普，“这是达索公司的猎鹰飞机，传统金属材质打造，配备3台霍尼韦尔涡轮风扇发动机……”
施琦玉跟在其他人后面走进去。
内部奢华又舒适，整体白银色，搭配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踏入机舱，是两侧柔软又宽敞的真皮沙发座椅，带有可调节的扶手和脚踏板，可自由调节倾斜度。
再往里面走，是小型酒吧，酒吧台面大理石打造，纹理流动如云霞，酒架上整齐摆放着世界各地的名酒。
继续往前，是卧室区域，旁人不便参观。
机舱尾部是卫生间，内部用高档大理石和实木材……
参观完后回到座位上，透过舷窗看着外面忙碌的机场工作人员，其他飞机……
和系统道：“我以后一定要有自己的私人飞机。”
系统：“当然，你完全可以拥有，这架飞机也只要1500万。”
施琦玉暗喜，她现在可是身价近百亿的人，“价格不算高嘛。”
“是的，1500万美金换算成……”
“停——”
施琦玉枕到舒适的座椅上，“我决定还是先发展事业。”
系统：“也行。”
飞机很快滑动、起飞。
樱花国渐渐被甩在后面，很快整个岛屿的面貌也清晰可见。
施琦玉看着像一叶扁舟在大海中飘荡的岛国，在这里短短几个月的时光掠过。
她来此的目的没有完成。
略略感怀，但不算遗憾。
而且很奇怪，她在这里杀了很多人，除了最开始的铃木美幸母子外，她觉得后来被杀戮欲控制的感觉弱了许多。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地域原因？还是她变了？
不知道。
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是她将开启的新人生。
*
樱花国飞往香江，大概5个小时。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飞机上除了和林耀辉他们聊了几句，艾薇基本没怎么理她。
偏偏又总是有意无意往她的方向看。
后来见施琦玉一直不搭理自己，可能真有点生气，扭了扭身体，坐回去不再乱看乱动。
施琦玉余光一直注意她的动作，见状微微一笑。
落地香江下午四点多。
飞机停稳，过了会儿舱门打开。
他们出去，外面已经有四五辆豪车等着。
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们站在车旁，看见艾薇，都安静行礼。
施琦玉被这阵仗震了下。
但她面上稳如老狗，一张淡然自若的皮披得贼稳。
艾薇在车边站住，晶亮的蓝宝石眼睛盯着林耀辉，撒娇娴熟自然。
“阿辉，你什么时候忙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约会了。”
林耀辉俊朗的脸微红，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艾薇嘟嘟红唇，有些不乐意，“好吧，那你尽快。”
林耀辉点头。
艾薇顿了下，抱臂，看了眼施琦玉，又偏回去看天，“喂，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施琦玉暗笑，面上一脸遗憾，“我和林耀辉他们的事还没结束，以后有机会再正式感谢艾薇小姐的帮助。”
艾薇嘴角都撇下来了。
施琦玉又道：“不过你要是无聊了，可以来找我玩。”
“哼，我才不要找你玩。”
艾薇扔下一句，气咻咻上车，几辆豪车很快离开。
现场还留下一辆。
林耀辉上前打开车门，“施小姐，请上车。”
“多谢。”
她坐到后面，林耀辉随即上车。
阿强坐副驾驶，阿豪开车。
车子驶出机场，施琦玉正透过车窗打量香江的景色，林耀辉犹豫着开口。
“施小姐，不知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施琦玉回头，想到一件事，“对了，你们的武器我之前让人走的海运，应该5-7天能到。”
林耀辉忙道：“我自然相信施小姐，我只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神色为难，施琦玉猜测，“怎么？你没钱了？答应我的报酬给不了？”
“不是，是……”
施琦玉皱了皱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
阿豪和阿强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林耀辉苦笑，“我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施琦玉侧了侧身体，“你真是混帮派的？你气质不像，说话做事的风格也不像。”
林耀辉神情有些尴尬，“我处理帮派事务的确不算好，但和胜堂的二路元帅（堂主）是我外公。”
“之前帮里内忧外患，我外公身体又不好，他放心不下帮中事务，我刚好大学毕业，所以……”
施琦玉明白了，“你又想聘请我做什么事？”
林耀辉沉默了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很快他神色严肃的抬头，“施小姐以后是要长期在香江的，有些事也不必要再瞒着你。”
“我所在的和胜堂，近年来被另一帮派和安乐，欺压的很厉害，他们一直试图吞并我们。”
“我们的地盘已经一再收拢，但他们依然赶尽杀绝，三个月前更是杀了我舅舅——他是和胜堂的前一任红棍（坐馆），我们帮中兄弟也因此死了很多。”
施琦玉挑眉，“所以你们去樱花国就是为买武器杀回去？”
林耀辉苦笑，“什么杀回去，帮里的兄弟都快散完了，很多人已经转投和安乐，我们这几个人哪里做得到，不过是想着拼死干一回而已。”
“明白了，”她点头，“和安乐很厉害，人多，实力强，武器可能也厉害，你们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想请我帮你们报仇？”
林耀辉表情讪讪，知道有些难为人，“我觉得你人脉广、武力值也厉害，所以有这个想法。”
他忙道：“肯定不白让你帮忙，如果你愿意，除了报酬外，还会奉上帮里红棍的位置。”
前面两人又从后视镜里看来，有些紧张，显然也是知道林耀辉这个决定的。
施琦玉暂且不了解红棍的地位，但她志不在此。
“抱歉，我来香江是有正事要做的，杀人不是我的目的，这次帮不了你。”
林耀辉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听她拒绝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失望。
在樱花国的时候，他和艾薇在鸠山美緖那儿待了半天。
鸠山家从政，自然关注社会新闻。
他也因此在电视上看到这些日子，住吉会都发生了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和藤川翔太一样，认为那些案件极大概率是施琦玉做下的。
很难形容他得知时的震惊。
震惊之后就是惊喜，他想，以施小姐的能力，如果能替舅舅他们报仇，必然会成功，可她拒绝了。
林耀辉失望，但也没有强求，甚至对她的态度丝毫没变。
一路上尽职尽责的为她介绍相关景致和路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也正式踏上香江的土地。
此时是1974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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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我们又不嫌弃你是私生仔
艾薇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位于九龙半岛东部的启德机场。
汽车出机场后一路向南。
透过车窗看到七十年代的香江，对施琦玉来说有些特别。
当一处高出其他建筑的密集建筑群出现时，她咦了声。
阿豪和她都在右侧，听见声音往外看了眼，哦了声，“那是九龙城寨。”
施琦玉已经有了猜测，听闻果然如此。
九龙城寨在香江影视盛行的年代里，是香江文化的一个重要标志物。
实际上它于1993年拆除，后人只能从影视作品，和在它的原址上搭建的九龙城寨公园一探究竟。
她打算以后有时间去看一看。
又过了会儿，林耀辉忽然往后靠了靠，对她道：“左边能看见海了，前面是土瓜湾，再往前是红磡。”
施琦玉看了眼，的确能看到海面，还有很多船。
她眼神好，一眼看见好多渔船，是那种老式的帆布木船，再远点的海面上有游轮在航行。
土瓜湾这片很多唐楼，街边到处是商铺。
一眼过去，看见米铺、杂货铺、茶餐厅。
唐楼的阳台上晾晒着衣物，有小贩在摆摊卖鸡蛋仔、碗仔翅。
充满了老香江的生活气息。
再往前，是满是古典气息的半岛酒店，以及弥敦道上的百货公司。
街上有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拎着藤箱的商人。
甚至能看到人力车夫和双层巴士同在一幅画面中出现。
中西文化的交融在这里很彻底，也很常见。
车子行至尖沙咀海滨时，能远眺维多利亚港的海面。
货轮、渔船停泊在港口，天星小轮穿梭于九龙和中环之间。
很快汽车驶进红磡海底隧道。
看见宽阔的进车口，施琦玉忽然想起一部电影，好像叫《拆弹专家》，由风靡整个20世纪末的刘天王出演。
隧道内车道狭窄，灯光‘古老’，穿行其中，仿佛穿过一条时光隧道。
再出隧道，看到的就是汇丰银行大厦等标志性建筑，构成香江早期城市天际线。
他们的车行驶过繁华的主街道，拐进狭窄的公路。
接连几道拐弯后，在一片略显拥挤的建筑群间停下。
三人下车，阿豪将车开走。
施琦玉四周环视一圈，周围建筑低矮，生活痕迹很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林耀辉在前领路，穿过街道，在一家经营布料的商铺前停下。
施琦玉看了眼门牌，写的是‘泰和布料行’。
商铺很旧，雕花木门后挂着半旧的蓝布门帘。
他们走进去，左边是柜台，其他几面挤挤挨挨全是布料。
一位穿着深蓝色对襟褂子，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趴在中间的长桌上给一块浅紫色布料量尺寸。
“外公。”
老人抬头，看见林耀辉，苍老的面上一喜，丢下粉片走过来，“阿辉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瘦了，在外面受苦了吧？”
林耀辉笑了下，让开一步露出施琦玉，“外公，我们这次的确有些凶险，多亏认识了施小姐，得到她的帮助，才算化险为夷。”
施琦玉打量老人，很苍老，约莫六七十岁，背有点驼，眼睛也不算好，但神色还算平和。
谁能想到这位老裁缝也是一帮之主呢。
朝老人颔首，“您好。”
老人打量她一番，有些诧异她的外表和年纪，但丁点儿没露在脸上。
抱拳朝她摆了摆，“我替阿辉多谢施小姐的救命之恩。”
施琦玉忙让开，“您客气了，我和他说起来是交易，银货两讫的事，当不上您的谢。”
老人呵呵笑着，“不管怎么说，你救了他们是事实。”
又往他们身后看，“其他人呢？阿业呢？”
林耀辉忙看了眼阿强，后者上前，扶着老人往里面的椅子上去。
“阿叔，我给您说说在樱花国的事吧，施小姐和辉哥还有正事要做。”
“行行，你走慢点……”
林耀辉示意施琦玉继续往里走。
穿过堆满绸缎的后巷，走过狭窄的通道，进入一间办公室样的房间。
里面桌椅沙发、风扇电视齐全，从窗口往外看是海边的方向。
“施小姐，你先坐。”
提起桌上的热水瓶给她倒了杯水，“这里是我们和胜堂的一个据点，我外公身体不好后，就把帮派交给了阿业和我，他干起了老本行。”
说着苦笑，“我们和胜堂的活动范围本来在九龙，但这两年被和安乐吞并、打压，那边几乎无法立足，只能退到这边。”
施琦玉点头，没有多嘴说什么。
林耀辉也像是随口感慨，说完后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翻开后快速写了些什么。
很快写完，撕下那张纸，走到施琦玉面前递给她。
“这是你的报酬，你看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接过，是一张林耀辉署名的个人支票，上面写着200万。
挑眉，看向他，“多了。”
林耀辉微笑，“不多，你为我兄弟们报仇很干脆，你值得这个价格。”
施琦玉站起来，笑看向他，“一码归一码，你这样做我也不会答应再替你报仇。”
林耀辉有些无奈，“施小姐，你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你应该对我有点信任，你既然已经拒绝，我就不会再勉强你。”
施琦玉点点头，“行吧，姑且信你一回。”
将支票放进包里，“虽然这件事不行，不过你以后有事依然可以找我。”
说着一笑，“价格好商量。”
林耀辉含笑点头。
看她往外走，忙道：“留下来吃顿饭吧，你的住处我帮你安排好。”
施琦玉摇头，“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客气了，以后有机会往来。”
林耀辉没办法，锁门，跟在后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施琦玉抬头，从逼仄的巷子里看了眼黯淡的天空，天要黑了。
“这附近有酒店吗？先住下来再说，我以前没来过香江，打算先熟悉熟悉。”
“有，香江文华东方酒店，里面有露天泳池、餐厅、酒吧等设施，环境还不错。我开车送你去。”
施琦玉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施小姐客气。”
又从铺子里走出去，里面已经开了灯，灯光黯淡，大门半关。
阿豪和阿强都安静的陪在老人左右。
老人眼睛有些发红，精神也没之前好。
看见两人出来，他忙站起来。
强撑着精神，笑问施琦玉，“施小姐这就要走了？”
施琦玉点头，“有空再来看您，您保重。”
“欸，好，你慢走。”朝她挥挥手。
林耀辉：“外公，我送施小姐去酒店，很快回来。”
“好，去吧，天黑了，路上小心。”
“好。”
阿豪和阿强送她到门外，两人抱拳，摆了摆，“施小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招呼。”
“客气，你们好好养伤，以后有机会切磋。”
“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酒店离这里果然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施琦玉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堂，又抬头看了眼层高，约莫30层，很高了。
林耀辉将车交给泊车仔，两人走进去。
施琦玉在前台站定，正要办理入住。
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哟，这不是李家的三少吗，听说你放着豪门阔少不当，去混帮派？”
施琦玉看去，一帮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晃晃悠悠走过来。
个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落在林耀辉身上。
林耀辉瞥了他们一眼，对施琦玉道：“施小姐，我先走了，有事就去刚才的地方找我。”
施琦玉点头，“好。”
他转身要走，几个二世祖忙拦住，“李三少，别走嘛，我们又不嫌弃你是私生仔，遇到就是有缘啦，一起聊一聊嘛。”
又抬着下巴打量施琦玉，不怀好意的笑，“这是你新把的妹啊？很靓哦。”
另一个道：“都说李三少读书强，是个精英，现在看来和我们也差不多，玩起女人来熟得很嘛~”
说着手往施琦玉肩上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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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还要跪在地上磕头，求少爷们放过她
施琦玉抬手一挡。
“哎哟，好痛！”
眼下发青的瘦弱青年搓着手腕惊呼，看一眼，手腕上已经有些红肿。
顿时脸色变了，抬手就要打，“妈的，臭烂閪（se），你——”
“冯少！施小姐是艾薇小姐的朋友，我是奉艾薇小姐的命令，送她来住酒店，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施琦玉抬到半空的手放下，看向林耀辉。
后者推开搭住他肩膀的人，走到施琦玉面前，将她拦在身后。
那要动手的青年有些不甘的看向另外几人。
最先说话的是个有点混血感的年轻男人，他走上前，皱了皱眉，“私生仔，你在骗人吧？艾薇的朋友我都见过，可没有她。”
林耀辉拿起前台的电话，“如果不信，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只是你们想好，如果事情属实，你们打算怎么和艾薇小姐交代？”
他神情淡然，目光毫不回避，几人都有些信了。
被施琦玉挡了的冯少率先开口，“妈的，算了，为了个鸡妹惹上艾薇不划算，何少，我们走吧。”
其他人也劝，何少抬手警告的点了点林耀辉，才转身要走。
林耀辉正松口气，后面忽然传来施琦玉的声音。
“慢着，其他人可以走，刚刚那个嘴贱骂了我的留下。”
青年们愣了下。
尤其冯少，嘴上劝着何少，心里其实很不甘心。
听见她的话，转身，撇嘴怪笑，说着怪异的普通话：“原来是大陆来的小姐，方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行不行啊？”
林耀辉低声道：“施小姐，他们都是豪门二代，虽然只是二三流，甚至不入流，但你若想在香江发展，一下得罪这么多人不好。”
又安抚她，“你放心，有艾薇在，他们不敢怎么样。”
施琦玉微笑，“林耀辉，多谢你替我着想。”
“不过我在香江不是一朝一夕，不可能遇到事就摆出艾薇小姐，或者其他人的名头，我终归是要靠自己站住脚的。”
也安抚他，“我知道分寸，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说完拿下背包递给他，“麻烦你先帮我拿着。”
林耀辉被她的一番话说的愣住，下意识接过她的包。
又想到樱花国的一切，虽然依然担心，但还是退了一步，不再多说什么。
施琦玉扫了眼这群青年，六人，为首的是那位何少，被她打了的冯少，和另一个之前搭林耀辉肩膀的，算是领头。
“冯少是吧，别管我是不是大陆来的，你刚才骂我的话有多脏你自己知道吧？”
她已经开始学习粤语，但毕竟在初级阶段，如果不是系统告诉她閪（se）指的是女性器官，臭烂閪有多侮辱女性，她根本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这么算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冯少175左右，人瘦，脸发青，手脚也无力，站在哪都像没骨头，要么吸多了，要么睡多了。
他反手挠了挠背，不在意的笑，“骂了又怎么样？你一个大陆妹能怎么的？”
说着看向林耀辉，笑的不怀好意，“听说艾薇挺喜欢你，她知道你在外面用她的名号，为自己的姘头出头吗？”
林耀辉看了眼施琦玉，没说话。
施琦玉点头，“你承认就行。”
又看向其他人，“这位何少，还有你们，都是兄弟吧，想必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冯少回头看了眼，何少皱眉，上前一步，其他人也上前。
冯少一笑，和另一个青年碰了碰拳，随即轻蔑看向施琦玉。
何少朝她抬了抬下巴，“你什么意思？”
施琦玉淡笑，“不才，在大陆的时候我练过几天，有点身手。”
“今天我肯定是要这位冯少道歉的，但他想必不愿意，那我们只有拳头底下见真招了。”
何少有些诧异，打量了施琦玉一番，此前没觉得，现在发现这小妞长得的确不错，精气神也很特别。
他来了点兴趣，“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们打一架？”
施琦玉点头，指了指双方，“你们有背景，我也恰好认识艾薇小姐。我的意思是大家放下背景，我们之间打一架。”
“打输了，冯少向我敬茶认错，以后见到我叫大姐，我输了，你们随意。”
冯少哈了一声，一脸惊诧，“大陆妹，你确定自己没说错？你一个打我们六个？”
何少也扯了扯嘴角，刚才的一点兴趣消失殆尽，这女的和那些想引起他们注意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其他青年也哈哈大笑，觉得她异想天开。
施琦玉丝毫不在乎他们的嘲笑，“我就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了么，我练过的，不好太占你们的便宜，所以你们一起上。”
“不过嘛……”
她一脸随意，“你们要是觉得不敢，或者输了就回家找老豆来报复……”
她淡淡的笑，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意思，偏偏极尽嘲讽。
何少漫不经心，“你不必激我们，我们不是输不起的人。”
“也不用都上，你就和冯老二打一架，只要你在他的拳头下能站一分钟，我们以后见到你都不骂你。”
施琦玉见冯少一脸无所谓，点头，“行吧。”
朝冯少勾了勾手，招呼小狗似的，“来吧。”
冯少笑嘻嘻往她走，双手十指交叉，放松关节。
“大陆妹，别说我不绅士，我让你先出手。”
施琦玉认真看他，“你确定？”
冯少点头，“当——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在他点头的瞬间一脚踢向他肚子，在他同伴吊儿郎当的表情里，惨叫着倒飞出去三米。
又啪地摔在酒店大堂光洁的大理石地上，四脚着地，像只巨型蛤蟆。
好半天没动静。
大堂也一片寂静。
在施琦玉两人和少爷们发生争执时，酒店工作人员立即通知经理，后者早就赶来，但听到是少爷们和大陆妹口角，他没有出面。
和其他零星几个客人在一旁看热闹。
听到施琦玉要单挑六个壮年男性时，还礼貌的笑了下。
他们都好奇她的下场。
会不会最后没钓上凯子，还要跪在地上磕头，求少爷们放过她。
毕竟这几位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难搞。
然而，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高出她半个头的男人被她一脚踢出去几米远，那一下肯定很疼，否则人不会半天起不来，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所有人都懵了，难以置信的眼神落到施琦玉身上，这大陆妹到底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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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没想到他竟然五体投地，那我就笑纳了
施琦玉微笑，看向愣住的何少等人，“冯少真是客气，我原本只想让他敬茶道歉，没想到他竟然五体投地，那我就笑纳了。”
何少等人惊醒，立即意识到这个女的果然有两下子。
可也不觉得她有多强，毕竟一个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但她的话是真刺耳，太嚣张了。
何少冷笑，“很好，既然你找死，那就让你如愿！”
一挥手，“都给我上！”
也不讲什么绅士不绅士，五人立即将她包围。
有人出拳，有人出脚，有人下流的想袭.胸，有人直接往她脸上扇……
施琦玉双手抓住朝她出拳的何少的手腕，往下一压，他一声惨叫。
她脚下一转，人已经在他背后，同时也跳出包围圈。
其他人的招式也到了，施琦玉将他往后一顶。
于是何少先被袭胸，再被踢一脚，又被扇了一巴掌。
最后一人在何少的连番惨叫中慌忙停住拳头，一脸惊恐。
施琦玉一笑，将何少双手反缚在背后，他又是一声哀嚎，脖子都昂了起来，疼得上面青筋毕露。
施琦玉将他当盾牌推着走。
先一脚踢向想袭她胸的男人的下三路，对方捂着下.体痛得五官扭曲，叫都叫不出来，双腿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
那个想踢她的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施琦玉斜跨出去，一脚踹他屁股上，对方摔了个狗吃屎。
出拳的那个也想跑，施琦玉把何少往他身上猛推，后者惊恐后退，也不敢跑了，生怕摔到何少。
最后两人面对面撞到一起，同时摔倒。
他做了垫背，屁股疼得快裂开，正龇牙咧嘴，啪地一声响，脸上一阵剧痛。
懵了，睁开眼，正好看到施琦玉朝他慈爱的笑。
唯一站着的是那个还没来得及出手的男人。
他十七八的样子，捏着拳头僵在那。
对上笑吟吟朝他走来的施琦玉，脸一垮，想哭，到底记起自己是男人，忍住了，忙双手举过头顶蹲下去。
这惯性，呵。
施琦玉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
少年忍痛，不敢出声。
好了，六个全躺了。
施琦玉摇头，这强度都不及她平时热身，真不经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酒店经理麻了，眼看各位少爷躺在地上呻吟喊痛，忙跑过来，对施琦玉点头哈腰，“这位小姐……”
施琦玉淡笑，“你也想打？”
经理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酒店经理，您看现在这……”
“经理是吧，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那就请站回去，继续旁观好吗？”
她脸上的微笑面具似的，谁都能看出来，“不然你们区别对待顾客，我会很不爽，我不爽，就想出出气。”
经理一凛，呵呵笑了两声，“那、那个，请您谅解，这些都是……”
“我知道，都是少爷嘛，我一个大陆来的，谁来了都知道怎么选。”
她眼神冷下来，“所以，我让你现在不要管，听得懂吗？”
经理被她冰冷的目光一刺，直不起腰来，心里也有些生气，呵呵笑了两下走了。
一个大陆来的女人，会点身手就嚣张起来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呵。
何少已经坐起来，但脸上身上都疼，整个人还陷在被打了的难以置信中，是蒙的。
“何少，还要打吗？”施琦玉在他面前蹲下。
何少看她一张笑眯眯的脸，嘴巴一动，脸上扯得疼，肩膀和手腕也跟着疼。
心里恨得不行，又见这么多人看着，更觉得丢面子，恶狠狠道：“你敢打我？想好后果了吗？”
施琦玉一笑，“怎么，何少群殴不赢我这个女人，果然要回家找老豆？何少还没断奶吧？”
“你——”
“操你妈敢骂何少，老子打死你——”
那个想踢她的青年已经爬起来，就在她背后。
听见何少威胁施琦玉，想表现一二，趁着施琦玉背对他，捏起拳头就往她头上狠砸下。
林耀辉看见这幕忙大喊：“施小姐小心！”
何少正好看见跟班的动作，十分赞赏且得意。
其他半躺不躺的人也幸灾乐祸。
施琦玉没回头，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反手一抓，直接五指扣住男人的拳头，往前一拉，顺着他往前扑的惯性，抓住他手腕，再往前面一扯。
“啊！”
男人摔倒在地，还不等他反应，施琦玉一膝盖抵在他胸口，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无情甩着巴掌。
“没看见我在和何少说话？”
“啪啪——”
“啊啊！”
“你要表功就不能等会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啪啪——”
“啊啊啊！！”
“你打断了我的节奏知道吗？”
“啪啪——”
“啊……”
“下次记得长眼知道吗？”
“啪啪——”
“……”
男人胸口压着千斤，挣扎不开，喉咙里呼吸不畅，一张脸肿得像猪头。到后来已经发不出声音，很快失去意识。
血水混着牙齿飞溅，施琦玉第一个被溅到，但她每次见血都兴奋，根本不在乎。
但何少不是。
那些冰冷的血点子扑到他脸上，他眼皮眨动，嘴巴颤抖，脸色渐渐变红。
系统：“宿主，可以了。”
施琦玉停手。
将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人扔到一边，看了眼手上身上的血迹，啧了声，“脏死了。”
从兜里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衣裳，又擦了几下手。
笑问：“何少，还打吗？”
何少看着她冰冷带笑的脸，鼻子里闻着血腥味儿，脑子像是出走了，不知魂归何处。
听见她问，下意识摇头，“不打了。”
施琦玉：“回去找靠山再来？”
何少：“不找，我认输。”
施琦玉：“何少说话算话？”
血点子溅在她脸上，像极了冬雪中盛开的梅。
他呼吸有些加快，点头。
施琦玉起身，从惊愣的林耀辉手里拿过包，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唰唰写了几句话。
又问林耀辉，“他们都叫什么？”
林耀辉听见她问忙回头，“何叔劲、冯立泽、李天助……”
不小心扫到她写的内容，端正英俊的脸没忍住抽抽了下。
施琦玉把他们的名字一字排开一一写好。
正要伸手进书包，想起不合适，问前台，“能借下你的印泥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前台小妹亲眼目睹她的‘厉害’，不敢拒绝，忙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你。”
施琦玉点头，“多谢。”
拿着纸笔和印泥，走到何少面前，“按了吧。”
何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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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他为什么偷看你？
低头一看，纸上写的是简体字，但基本都认识，下意识读出来。
“保证书。”
“我们因出言辱骂施女士，自愿被她教训，承诺不会报警，不会向家中求助，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以后见到她尊称大姐。”
“如果有违，这辈子都会不举，得不到女人喜欢，生不出仔，变得又丑又穷……”
他讷讷，“这……”有点恶毒。
施琦玉将印泥放在他面前，看了眼昏过去的青年，“那就再打一顿？”
何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即伸手沾泥，按到自己名字下面。
施琦玉满意颔首，抓住昏迷的青年的手指，正要按，问何少，“他叫什么名字？”
何少：“……钟世宾。”
施琦玉在对应的名字下按下。
其他人也‘欣然’按了手印。
施琦玉起身，朝六人笑，“这份保证书就留在我这里，如果以后你们谁再找我麻烦……”
她笑得邪恶，“我会把它卖给娱记八卦报社，让你们在整个香江扬名，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资深幼师面对小朋友都没她温柔。
五人加一个昏迷的，“……”
最后冯少拖着站不直的残躯，僵着脸给施琦玉敬茶，叫了声大姐。
施琦玉笑纳。
一切结束，施琦玉从林耀辉那拿过包，正要让他回去，一群人从酒店里匆匆走出来。
施琦玉一眼看见那个经理，他恭敬的跟在一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俊秀青年身边。
青年五官棱角分明，一头倒梳的栗色头发十分显眼。
他脸上也有混血特征，长得和何叔劲很像。
他在混乱之外站住脚，扫了眼全场，目光落在何叔劲身上，皱了皱挺立的眉。
何叔劲爬起来，走过去，低着头，“大哥……”
男人没说话，手掌竖起，动了动手指。
后面走出一位壮硕男人，形似保镖，将昏迷的钟世宾背起来往外走，另有一人到前台打电话，吩咐对面的人准备接收病人。
男人又对其他几个爬起来怂在那儿的青年道：“都先跟着阿虎去医院看看。”
“知道了，何大哥。”
“是，何大少。”
“是……”
纷纷应是，包括之前和何叔劲勾肩搭背的两位少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站在一旁看戏似的，也算见识到豪门家族的一点行事。
林耀辉在她后面低声道：“何叔劲和这位何大少何伯虞都是何西家族的。”
“他们是香江开埠后的首富，家族有荷兰犹太裔血统，在商业、金融领域影响力很大，家族成员涉足政商各界。”
想了想补充了句，“虽然现在他们家势力不算顶级，但毕竟是老牌豪门，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都很强。”
施琦玉点头。
这时那位何大少看向施琦玉，“这位小姐，听说你和舍弟有些冲突，不知可否移步，我们坐下来聊一聊？”
施琦玉没答应，看向他身后的何叔劲，拿出那张纸轻轻一甩，“我和他们的事已经了结，你要想继续和我聊，先问问令弟是什么意思。”
何叔劲看了眼她似笑非笑的脸，飞快收回目光。
低声道：“大哥，我们已经私下和解，你别管了吧。”
何伯虞看了眼施琦玉手里的纸，偏头问他，“她手里是什么？”
“是……”何叔劲难以启齿。
何伯虞淡声，“你应该知道，如果她手里拿捏了对家族有害的把柄，我不可能放过她。”
何叔劲忙道：“不是，那个、那个……”
他憋了半天，无奈道：“那就是对我们几个名声有点不好的东西，她用来拿捏我们，不让我们找她麻烦，对家里没有半点威胁。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何伯虞眼镜后面的神色冷淡，“你最好如你所说。”
何叔劲要求，“我没骗你，你就相信我吧。”
“暂且信你一回。”
说完朝施琦玉礼貌颔首，“既然没事，那就不打扰二位，请便。”
说着带着人呼啦啦又离开。
从他出现，雷厉风行处理受伤几人，没有正眼看她，到刚刚看似礼貌实则不容拒绝的态度，这位何大少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也正常，他一个百年家族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她和他弟弟有了点冲突，人家连眼神都懒得往她身上放。
施琦玉没把这点轻视放在心里。
转头和林耀辉道：“时间不早，你回去休息吧，多谢你送我过来。”
林耀辉再次见识到她的手段，基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好，有事去找我。”
施琦玉点头。
目送他离开，和前台办理入住手续，选了二十楼的套房。
前台：“小姐，这间套房每晚688，请问您要住几晚？”
“先开三晚，对了，你们酒店提供餐食吗？”
“小姐，我们酒店3楼和12楼都有餐饮和酒吧服务，涵盖三餐，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自行选择。”
“好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掏包，猛地想起她没港币。
掏出一沓美金，“可以用这个付款吗？”
前台微笑，“当然可以小姐。”
施琦玉付款，拿到钥匙，道谢后往电梯走。
何叔劲亦步亦趋跟着她。
到电梯门口，她按了上行。
转头看他，一张脸已经肿起来，半点看不出混血儿的英俊。
“你还有事？”
何叔劲觑她一眼，又看向电梯，“我也住这里。”
“哦。”施琦玉回头，看电梯到了几楼。
见她不理自己，何叔劲又偷摸看她好几眼。
系统：“他为什么偷看你？”
施琦玉想了想，“可能被我的英姿折服？”
正好电梯来了，里面的客人出来，她走进去，何叔劲也跟着。
施琦玉按了20楼。
电梯上行，何叔劲没动。
施琦玉回头，“你不按楼层？”
“哦！”他忙按了25楼。
按完又退回去，不说话，时不时悄悄看她一眼。
施琦玉没理会，和系统说话。
“我连港币都没有，看来干事业之前，得先弄点钱出来。”
“你手里不是还有没花完的樱花币、美金？你可以在银行、兑换店，甚至酒店兑换港币。”
施琦玉看着楼层数，“还有我那些物资和黄金，我打算都卖出去，你觉得我准备多少启动资金比较好？”
“你手里黄金总量近80吨，这不是个小数目，你可以利用的渠道有很多，就看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施琦玉脱口而出，“不是说了吗，在这边积累原始资金，等改开后回去投资，然后推进基础工业圈的进程。”
“这只是一个笼统的目的，宿主，商场如战场，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也一定没有你以前的路好走，我觉得你应该准备一个更加详细和可行的计划。”
施琦玉若有所思，“这样么……”
“叮——”电梯到了。
门打开，她走出去，边想自己的‘商业计划’。
“施小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何叔劲忙叫她。
施琦玉回头，疑惑，“怎么了？”
眼看电梯门要关上，何叔劲一步窜出去，“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施琦玉：“联系我做什么？再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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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何叔劲一愣，忙道：“不是，你打架这么厉害，我想请你当我的保镖。”
施琦玉的思绪从‘商业规划’里拔出来。
“你需要请外人当保镖？我看你大哥身边的保镖厉害的很，你没有？”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何叔劲脑子飞快转动，一脸落寞。
“你也看出来了，我比较废物，待遇肯定没我大哥好。”
施琦玉不是很懂豪门内幕，听他这么说点点头。
何叔劲见此暗喜。
就听她道：“不过我帮不了你，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你找别人吧。”
说完往房间走。
“欸，不是，施小姐……”
施琦玉停住，何叔劲松了口气。
她回头，手指点着他，“没忘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吧，麻烦下次见面叫我大姐，否则……”
朝他恶劣一笑，转身离开。
何叔劲愣在那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抬手捂住心口，喃喃自语，“受唔住啦，好靓……”
*
这头，施琦玉已经找到房间，开门进去。
入户就是客厅，不算大，布置还算齐全，沙发桌子电视等都有，从落地窗那能看到维多利亚港。
此时天已经黑了，外面霓虹璀璨，海面上也有亮着灯的船舶停泊或者航行。
风景很不错。
右边进去是卧室，床很大，也有落地窗，洗手间也在里面。
整体还算舒适。
她将包扔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今天到现在为止只吃了一顿饭，回来在飞机上吃了些点心，但没有热食，在她这儿就不算吃饭。
也懒得出去找的吃的，从空间拿了些在樱花国打包的海鲜大餐——和那三个在一起就没怎么吃过，好好享受了一顿。
吃过饭，身体内部系统工作，脑子放空，打开电视看了会儿TVB的黄金综艺《欢乐今宵》。
正好看到汪明荃和沈殿霞等‘四朵金花’演唱《四朵金花》，很好听。
仔细一想，她现在正和这些香江老牌明星们处在同一时代，这也是她穿越回来的福利？
同时正好学学粤语。
食物消化的差不多，去洗澡，很快睡了。
这晚休息的不错，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看时间七点多，洗漱完，换了身衣裳——香江比樱花国热，又穿回短袖，依然是一身运动装。
头发半长，扎了一个中马尾。
照镜子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样貌有了些变化。
和在现代时不一样，和原主更是没了任何相似的地方。
现在的她，青春靓丽，肤白貌美，同时气血足，精气神饱满。
或许是坚持锻炼的缘故，皮肉也紧致充满力量。
总之没有半点在现代时亚健康的样子，整个人满脸红光。
她一笑，清丽又自信，十分漂亮。
“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系统：“你的确变了不少，身上阴郁的气息都少了许多。”
施琦玉单肩挎着包出门，“多亏了你系统。”
系统的数据流跳了跳，“你自己也很优秀。”
两人开心的互相拍马屁。
乘坐电梯到12楼，没想到在餐厅入口看到在那徘徊的何叔劲。
穿一身白西装，戴着墨镜，也没能完全遮住脸上青紫。头发用发胶往后梳着，若是只看一半脸，还真有点潇洒公子哥的气质。
施琦玉走上去打了声招呼，“何少，早啊。”
何叔劲看见他眼睛一亮，忙跟在她后面往里走，“施……大姐，早。”
施大姐？
她回头，“你可以直接叫我大姐，就是大姐头的那个大姐。”
何叔劲忙点头，“好的，大姐头。”
施琦玉觉得味儿对了，往里面走。
里面挺宽敞，桌子座椅铺着雅致的桌布，干净整洁；自助餐炉排列整齐，锃光瓦亮。
西式早餐和中式早餐各占一半，冷食热食都有，看起来很美味。
人也不少，黄皮肤白皮肤都有。
她走到中式早餐那边，拿起餐盘，看了眼餐食，主食有白粥配小菜、云吞面、炒面等。
点心有虾饺、烧麦、肠粉等广式早茶，还有蒸包马拉糕等。
此外还有煎蛋、豆浆、油条等。
她自练武后食欲一直很好，将自己喜欢吃的每样拿了点，很快餐盘堆得高高的。
“大姐，你吃这么多？”何叔劲忽然出声。
施琦玉正要拿豆浆，闻言回头，看见他餐盘里的食物不足她的一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又回头，“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人。”
何叔劲闭上嘴，看了眼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又加了些。
最近何西家族的大公子在酒店暂住，三公子也跟着来了，酒店上下都知道。
看见他餐盘里的食物，一位服务员赔笑：“三少，怎么今天改口味了？您以前不都吃西餐？”
香江豪门普遍注重子女教育，就算不擅长学习，也会将他们送到西方名校镀金，至少何三少的英文是很不错的。
也因此更习惯吃西餐，闻言瞟了那人一眼，“关你事？”
也端了份豆浆，往施琦玉的桌子去。
服务员没拍上马屁，讪讪，注意到他的去处，翻了个白眼，“难怪，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狐狸精勾引了。”
施琦玉正和系统讨论接下来怎么做。
“我不懂经商，而且香江现在的大环境也很复杂，我是想着，不如直接把手里的资产变现，然后在接下来的几个关键节点入手？比如股市、房地产、娱乐圈……”
系统：“不如我先和你说下香江的具体情况吧。你要积累大额资产，这些是必须要知道的。”
“嗯。”
系统：“香江就这么大点地，蛋糕有限，你突然加入，投入大量资产，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甚至打压。”
“首先，香江的商圈，你得知道它是分英资和华资的。”
施琦玉咽下一个虾饺，“明白，这时候香江还是英吉利国的殖民地嘛，很多方面都是英方主导。”
“对，英资财团按照整体实力排序，第一个是汇丰财团。”
“它主要经营银行业务，业务遍布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掌控金融命脉，幕后操纵英资生死。”
“第二个，怡和财团，前身是1832年在广州创立的怡和洋行。”
“从事过鸦片和茶叶贸易，后来业务多元化，涵盖地产、酒店、航运、投资银行等。它也是最大地主，持有中环1/4物业。”
“第三，太古财团，它们家业务广泛，涉及地产、航空等。它垄断航空与制造业，根基很稳。”
施琦玉：“国泰航空？”
系统：“对，就是他们家的。”
继续道：“至于你最先接触的佳道利家族，是能源和酒店寡头，低调但实力同样强悍，尤其他们家和英吉利国政界关系极深。”
“除了电力和酒店，其业务也涉及地产、纺织、银行等。控制着香江的中华电力公司，半岛酒店就是他家控股。”
“这四个是目前香江财权最大的英资企业，你以后势必要打交道。”
这时何叔劲端着盘子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施琦玉看了他一眼，没多管，“嗯，接下来该说华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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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首先是顶级豪门
系统：“是的，华……”
“大姐，你吃完早餐打算做什么？”何叔劲忽然开口。
施琦玉抬头，“回房间休息。”
何叔劲刀叉戳着食物，没往嘴里喂，“那多无聊，不然你同我游维多利亚港吧，正好我家的游艇这两天停在皇后码头。”
施琦玉摇头，“多谢邀请，不过不用了，我想休息两天。”
他顿了下，“也是，你刚来，肯定要养足精神。”
他往她的方向倾斜，“那两天后我再来找你，我们去购物怎么样？”
“香江别的不说，购物的地方很多的，近点的像中环，你要不喜欢这边，我们过海，去铜锣湾，或者尖沙咀……”
施琦玉咽下嘴里的食物，“你可以找其他人陪你去，像冯少、李少他们不是得闲？我就算了，我不喜欢购物。”
说完加快吃饭的速度。
“这样啊……”
她低着头，没看见何叔劲看着她的眼神，直勾勾的。
等她放下筷子抬头，又立即换成微笑的样子。
“你这么酷，想去的地方也要酷一点对不对？那我们去兰桂坊吧，那边酒吧多，好吃的也多，或者骆克道？那里氛围很好。”
施琦玉喝完半杯豆浆，擦了擦嘴，站起来。
“何少，我来香江有其他事要做，没时间购物游玩，就不同你去了。”
颔首，“我吃完了，你自便。”说完径直离开。
何叔劲没动，背脊笔直的坐着。
餐盘里的食物一口没动，已经成了一堆食糜。
叮当两声，他扔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手，慢慢悠悠。
脸上浮现点笑，“有胆，够味。”
另一边，施琦玉往房间走。
“我觉得他有点烦，早知道打一顿就算了，不搞那么多事。”
系统：“所以你为什么要写那个保证书？”
施琦玉按下电梯，“我不是想着多积攒点人脉，艾薇那样的要用在关键时候，但像何少他们这样的二世祖又不同。”
“他们接触的东西有高大上的，也有低俗下的。坊间很多小道消息他们也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电梯来了，她进去，按下20层，“可他有点烦人。”
系统：“你说他是不是受虐狂？被你那样打一顿，还巴巴贴上来……难道他喜欢你？”
施琦玉对着电梯里的镜面捋了捋一绺掉出来的头发，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我又不是钱，人见人爱。”
她站直，“我觉得他顶多就是很少被人修理过，还是被一个大陆来的年轻女人，可能有点猎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你这样分析还挺对，就怕他不放弃。”
施琦玉：“没事，再纠缠我就把他拖角落里再打一顿，彻底打服。”
系统：“你这个觉悟好，在香江可不要轻易杀人。”
“今年香江警务处改革，廉政公署（ICAC）成立，高压整治警界贪腐，警察系统也开始规范化、严格化，你可别做了出头鸟。”
施琦玉：“知道了，放心，这里不是樱花国，我没那么大杀气。”
“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施琦玉无奈，怎么还不放心呢。
回到房间，施琦玉泡了杯茶，坐在落地窗边，边欣赏外面的风景，边听系统继续普及。
“继续说华资，首先是顶级豪门。”
“第一，郭德升家族，主要经营房地产，旗下有‘帝王集团’。你如果要进军房地产，他你是避不开的。”
“第二位，鲍宇刚家族，世界著名船王，在航运领域占据重要地位，还涉及地产和零售等行业。”
“第三位，李家盛家族。旗下的‘江河集团’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业务开始多元化，涉及房地产、港口等领域。”
施琦玉插了一嘴，“他在未来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大部分华国人都知道。”
系统：“是的，后来他的家族发展成为跨国经营的大型企业集团。”
“还有郑宇童家族，主要控制‘郑有福企业’‘郑有福珠宝’等公司，以珠宝业务起家，后来逐渐向地产。”
“除此外，郭和年家族，大马华裔，名下有‘家佳集团’。其业务多元化，涉及酒店、房地产、航运等……”
“李章记家族，76年创办‘恒宇集团’，主要经营房地产相关业务，也在金融等领域有一定投资，后来成为香江著名的地产大亨之一。”
施琦玉忽然笑了下，“这些大佬可能发家各有不同，但他们的业务里基本都有房地产，可见这行真是暴利。”
系统：“是的，70-80年代，香江经济腾飞，房地产也快速增长。”
“但实际上，香江房地产的涨幅真正能称得上暴利，是2000年初到2020年以前。”
施琦玉点头，“所以现在正是囤地的好时机。”
系统还没忘记正事，“除了上述顶级豪门，还有次一级需要注意的。”
“除了何少家的何西家族，还有另一个老牌家族，冯坪上家族。”
施琦玉：“大概率就是冯少家了。”
系统：“还有罗殷世家族——从事地产发展、物业投资、酒店等业务。”
“李培才家族——金融、商业、文化等多个领域。”
“你目前需要了解的就是这些，以后遇到了其他的我再补充。”
施琦玉笑，“真是辛苦我们统统了，给了这么全面的资讯，这要换做别人，恐怕收集这些资料都要费老大精力。”
系统的电子音听起来很严肃，“除此以外，你还需要了解下香江三大区的基本情况。”
施琦玉立即一脸正经，“乐意至极。”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系统：“香江目前的行政区域划分是英吉利政府主导，分为港岛、九龙、新界三区。”
“其中，港岛是核心繁华区，也是精英和商业中枢。许多英资豪门、华资豪门都在这一区。”
施琦玉点头。
“九龙属于工业和平民混合区，相对来说也是最混乱的区域，香江的黑帮大部分都在这一区活跃。”
“最后是新界，算是三区里最落后的一区，还处在工业化初期，依旧以农业、渔业为主。”
“这区的豪门也多为本地大族，英资和华资大财团还未大规模进入，且黑帮在这里的影响力也是最弱的。”
施琦玉若有所思，最后笑了，“系统，你这个偏向很明显嘛。”
系统义正言辞，“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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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正因为她不同我才想玩一玩
施琦玉放下茶杯，站起来。
俯视着这片潜藏着无数机遇和阻力的黄金之地。
精致的面容沉凝不动，脑中思绪万千。
最后一笑，“我现在可算是孤勇者了，想在这里干出点事，再靠我自己单打独斗是不行了。”
系统：“是的，所以你打算收小弟了吗？”
施琦玉摇头：“帮派终将成为历史，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搞事的，就不去插一脚了。”
“再说，我一个外来者，还没那个能力和本地黑帮以及警察两边对打，就算收拢一帮小弟，在商业上也帮不了我。”
她看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海面，“这里什么人才都有，我何必走弯路，直接花钱聘请不就完了。”
系统：“我赞成你的选择。”
“嗯。”
她揉了揉脖子，“现在定下计划吧，第一步，准备资金，第二步，寻找人才，第三步，注册公司……”
放下手，“我的大头是那近80吨黄金，还有几百万的美金和樱花币，其他的书画古董，不到万不得以不能动。”
系统：“美金和樱花币可以兑换，黄金你怎么打算？”
施琦玉：“这么大量的黄金一下涌入市场，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吧？”
“这是当然的，80吨黄金占了当前矿产金的8％左右，集中抛售会影响国际金价、会给货币体系造成冲击。”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国政府和央行、国际金融机构、地下势力和犯罪集团以及媒体的关注。”
施琦玉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佬，面对香江那些豪门和财团，完全可以挺直腰杆。
系统：“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们？你的这些黄金在当下已经属于顶级财富。当前全球黄金总储备量10万吨，你就占了近0.1％。”
它强调，“宿主，你应该更自信点。”
施琦玉苦笑，“这就是穷人乍富的延时性吧，我完全没觉得自己已经能比肩这些大佬。”
又耸了下肩，“不过现在理解了，放心，我以后会很自信，也会更有底气。”
系统：“有我在，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有底气。”
“哈哈哈——”
施琦玉没忍住大笑起来，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整个人都在发光，耀眼夺目。
系统看着这一幕，数据流蹦得很悠然自得，它这也算养成系吧。
笑完了，施琦玉对自己未来的道路也更明朗。
“所以，首先合规变现，规避风险。”
“是的，你可以选择一些信誉良好的老字号金铺，分批次将黄金兑为港币。”
“不过现在金价波动较大，我建议你可以留存10％左右的黄金保值，用作‘压舱石’，等到金价回升可以对冲市场风险。”
施琦玉点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它又道：“你也还有两条备用道路可以选择。”
施琦玉好奇，“什么路？”
“第一，直接把黄金当做商品，制成首饰，开设店铺，形成你自己的金饰品牌。”
施琦玉想了想，“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我不擅长设计，看以后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专业人才吧。第二呢？”
“第二，以黄金或者现金为抵押，向潮汕商会、同乡会等的商户提供短期借贷。”
“约定以某种你需要的方式进行偿还，这样既可以盘活资金，也可以累积人脉。”
这可真是说到她的需求上了。
“想要认识这些商会的人，需要引路人……”
系统：“林耀辉如何？他还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金店或者你需要的人才。”
施琦玉单手托着下巴，“他现在自顾不暇，就不去麻烦他了，而且艾薇对他应该还是很在意的，我既然要和她结交，就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让她不快。”
“所以，还是直接找艾薇吧，她的人脉不会比林耀辉差。”
系统：“你考虑好了就行。”
想到就做，她带上包去找林耀辉，要艾薇的联系方式。
下楼到酒店大堂，让前台帮忙联系一辆出租车。
等车的时候看到打扮一新的何叔劲，跟在他大哥的队伍里，正有些没精神的往外走。
施琦玉正要转开目光，何叔劲已经看到她。
“大姐！”他高兴的和她打招呼，所有人都向她看来。
施琦玉坦然自若，微笑颔首，“何少，出去？”
“嗯，我和我大哥去有点事。”
说完和何伯虞说了几句什么，后者朝她看来，淡淡一眼，没有招呼，没有其他意味。
与昨天那点礼貌相比，现在完全将她无视。
他同何叔劲说了几个字，带着其他人往外走。
何叔劲走到她这边，双手插兜，“大姐，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施琦玉摇头，“多谢，不过我已经叫了出租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她看了眼外面，一溜黑色豪车停在酒店大门口，何伯虞正被保镖护着上车。
问他，“你大哥好像要走了，你不去？”
何叔劲耸肩，一脸不感兴趣，“生意上的事，我最不喜欢了，无聊死了。”
说着摸了摸青紫的脸，朝她笑，“不过他怕我又惹事，所以一定要带上我。”
施琦玉也笑了下，“看来你大哥很了解你。”
何叔劲大叫，“大姐，你误会了，我平时是乖仔来的，之前都是误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点头，“信你，不过你大哥在看你，赶紧去吧。”
何叔劲没动，“你不是说要休息？怎么又出门？到底去哪？我顺便就送你了。”
施琦玉摇头，“真不用，我找林耀辉有点事，很近的。”
“好吧，那我们有时间再一起玩。”
施琦玉抬手挥了挥，“去吧，拜拜。”
“拜。”何叔劲没办法，走了。
到了外面，从车窗里对上大哥的脸，假笑了下。
保镖护着他上车，他说了句，“你去给草皮送个信，让他盯一盯林耀辉，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保镖颔首，“是，三少。”
何叔劲上车，车门关上，车子很快滑出。
何伯虞正翻阅文件，这时抬头看他，“昨天你那些朋友的诊断结果看了吗？”
何叔劲翘着腿，靠着座椅懒洋洋，“看了，做咩？”
“伤得最重的那个牙齿掉了三分之一，其他的也大多受了内伤，听说你们当时是单方面被打，六个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
他深邃的眉眼有些严肃，“阿劲，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是你以前玩的那些，你别玩脱了。”
何叔劲不以为意，“大哥，再厉害也是女人，我们打不赢是因为我们身体虚，你让阿虎他们试试？”
说着笑得兴味，“正因为她不同我才想玩一玩，听说练过的女人都特别……”
他偏头，“大哥，要不要一起玩？”
何伯虞冷淡收回目光，“我已经警告过你，真玩脱了到时候别哭。”
“且，你别学老豆总是这么老气横秋，多没意思。”
他头转回去，舌头舔了舔牙齿，“玩得高兴当然要哭，不过哭的肯定不是我……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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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她说是大陆来的，管闲事的
施琦玉坐上出租车。
忽然想起一件事，“统，我在樱花国应该也赚了些积分吧？”
一直忙着其他事，都没怎么注意过。
系统：“是的。”
施琦玉调出系统面板。
上次买船后还剩近60万积分，后来到樱花国买了些杂物，大头是灭铃木美幸母子时买的机关枪，花了10万积分。
后续也花了点，但都不算多。
现在剩余积分：698220/1433110.
施琦玉皱眉，“不到70万，不算多嘛。”
“你灭了两个帮派，总共积分在20万左右，其他一些帮助和救助行为，积分1万左右。但你花了也不少，所以是没错的。”
“好吧，不过这积分来的太慢了。”
系统：“等你事业稳定后，可以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多做善事，到时候基数大，积分来的更快更多，也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和危险。”
施琦玉眼睛一亮，“对啊，我都没想到。”
系统：“没关系，我会替你想着的。”
“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我们俩不用客气。”
很快到了林耀辉家的布料商铺。
在车上就看到附近有人往那边伸头看热闹。
等车在街对面停下，给了车费，下车一看，才发现他们家铺子门脸已经被砸烂。
阿豪捂着满是鲜血的腹部，持着杀猪刀和六七个拿着三角锉、西瓜刀、单车链等武器的凶恶青年对峙。
他背后是同样染血的林耀辉，护着坐在被砸烂的店铺里的椅子上的外公，后者捂着胸口，抬手颤抖指着那些青年，嘴唇发紫，却说不出话来。
施琦玉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再出来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
她取下背上的包，往旁边裁缝铺外面的衣杆上一挂。
对看着她的老奶笑着道：“我把包放您这儿一会儿，等下就来拿。”
老奶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忙拉着她，“阿妹，那是黑帮争斗，你一个小姑娘不要去掺和，他们打死人不偿命的！”
施琦玉拍拍她的手，“多谢您，不过路见不平，看到了当然要帮一帮。”
说着放下她的手，走过街。
老奶左右邻居看见这一幕，忙凑过来。
卖凉茶的中年女人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哎哟，她一个女孩子干什么学男人打架，找死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右边修钟表的大爷背着手，“哼，不知天高地厚！”
卖香烟的、卖小吃的，甚至住户，你一言我一语，大多觉得施琦玉不自量力，多管闲事。
直到她走过去，一棍子打在一人脑袋上，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哐当一下武器掉了，人也趴了，才惊呼。
“原来系个练家子嚟嘅！”
这下不仅惊到街坊，还有那帮马仔和林耀辉几人。
阿豪看见她，强撑的那口气瞬间卸下，人软倒在地，撑着杀猪刀没让自己躺倒。
染血的脸上一笑，“施小姐，我阿豪欠你两条命！”
林耀辉也神情一松，“施小姐，又麻烦你了。”
施琦玉点点头，“先把阿豪弄进去，别拖我后腿，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林耀辉忙答应，安抚的拍了拍惊疑不定的外公，扶着阿豪进屋，再拖来柜台挡住入口。
她旁若无人的和两人说话，没有理会那些四九仔。
他们先因为兄弟倒下一惊，看清袭击的人又觉得可笑，此刻再见她的态度，领头的那个黄毛直接气笑了。
朝其他几人挥手，转身，先打量她，见是个‘正经’穿着的少女，有些不确定她的身份。
“小妞，你系边个堂口嘅？大佬系边外（哪位）？知不知道这里是和安乐办事的地方？”
施琦玉摇头：“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大陆来的，看见你们多数欺负少数，所以路见不平而已。”
“乜嘢——”
黄毛掏了掏耳朵，看向旁边的小弟，“她在说什么？”
小弟忙道：“大哥，她说是大陆来的，管闲事的。”总结的简单明了。
黄毛当然听见了施琦玉的话，只是难以置信。
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点点自己的脑门，“你TM有病吧？没看见帮派办事吗？一个大陆妹插什么手。”
手里的西瓜刀往昏过去的小弟一指，“妈的老子现在忙，没时间和你计较，留下1000块给我兄弟当医药费，你就可以滚了，否则别怪我没警告你。”
施琦玉看了眼太阳，快到十二点，体表温度快30°，有点热。
她道：“除非你们现在马上走，否则就别废话。”
“哈——哈——”
黄毛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行，很久没见哪个女人在帮派面前这么嚣张的。
也真的不再啰嗦，往后一站，挥刀，“先给我砍了她！”
两三个马仔朝她围上去，其他人没动，不觉得对付她需要这么多人。
对街的街坊看到这一幕，都提着心，“哎哟，这小妹有点手脚，但也不是对手吧，他们人多器利，不小心得殒命哦。”
“是啊，老林家的铺子都被砸了，也没见差佬（警察）来。”
“你唔知吗？听说和安乐有好几个马仔是阿sir们的收租佬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真假？不是说ICAC成立后，不让他们勾结了？”
“ICAC才成立多久？帮派都多久的历史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扑灭？”
“啊哟，那小妹危险啰……”
此时被他们担心的施琦玉，反手竖刀挡住右边的杀猪刀，同时左边的单车链袭来，她左手顺势一绕，单车链缠上她手臂。
右边的马仔朝她狠压，发现竟然压不下去，惊讶看向她。
施琦玉脸色冷淡，右脚侧踢，嘭，马仔大叫一声飞出去。
施琦玉看都没看，顺势扯向左手上的单车链，那马仔原本正和她较劲，被她用力一扯，往前一扑。
施琦玉右手横棍压向他脖子，他脸色剧变，施琦玉再松左手，一个肘击打向他胸口，那马仔额啊一声惨叫，捂着胸口倒地。
第三人原本掠阵，不让施琦玉跑出去，此时见她几招打倒两个，脸色一狠，挥着西瓜刀朝她胸口猛刺。
“去死！”
施琦玉右手长棍斜挑，打在他手腕，他顿觉手腕剧痛，惊呼中松手。
施琦玉左手接刀，半步上前，从他左肩划向右胸，顿时皮翻血溅。
“啊——”
那四九仔痛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惊恐抬起双手，根本不敢捂住胸口，脸色很快白了，不知是痛是怕，人就这么软了。
不过两分钟，三人倒地，哀声惨嚎。
施琦玉左手持刀，右手拿棍，清冷的目光看向黄毛等剩下三人。
三人：“……”
屋里三人：“！！！”
街坊：“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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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
黄毛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握紧手上的刀，眼睛瞟向地上翻滚的小弟，脚下不由自主往后退。
“你…你好但！”
开了口，话说的就顺了，“你敢伤我们和安乐的兄弟，你、你等着！”
说着慌忙朝剩下的几个小弟挥手，几人远远避开施琦玉，扶起躺地的兄弟，踉跄着跑了。
黄毛跑了老远还在叫嚣，“你有本事别跑，给我等着！”
施琦玉抬起铁棍，对方转头就跑，几乎屁滚尿流。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施琦玉没管，走进布料店。
林耀辉已经给阿豪腰上简单包扎了下，他自己受的是皮外伤，额头上青了一块，脸上有些血迹，其他地方看着似乎还好。
林外公受惊不小，坐在躺椅上呼吸有些急促，已经起不来。
屋里一片混乱，各种布料散乱在地上，被划烂不少，柜台、衣架等要么玻璃碎了，要么倒在地上。
对林耀辉道：“还是先去医院吧，你们伤得都不轻。”
林耀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你先帮我看着，我去叫车。”
施琦玉点头，他跑出去，到大街上叫车。
阿豪靠墙坐着，施琦玉见他脸色煞白，问系统伤得怎么样。
系统：“外伤，失血有点多，及时送医就没事。”
施琦玉放心了，又问林耀辉外公。
“老人不太好，本身就有不少老人病，心脏也有问题，看后面能不能静心休养吧。”
那就是不太好了。
施琦玉没说什么，问阿豪，“阿强呢？”
阿豪苦笑，“他伤口发炎了，早上发烧差点没起来床，我们把他送医院去了。”
说话扯到伤口，他皱了皱眉，也没当回事。
继续道：“他是我们几个里最能打的，我们回来的时候和安乐的四九仔就来打探过，今早得知他被送医，等不及就上门了。”
施琦玉好奇，“你们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他们为什么还咬着不放？一定要你死我活？”
阿豪看了她一眼，“这事…须得辉哥和你说才行。”
施琦玉明白了，没再多问。
很快林耀辉回来，先搀着阿豪上车，又来背上外公。
施琦玉帮了一把，将老人放在后座。
对林耀辉道：“你们先去，我给你看着店。”
林耀辉忙道：“这不行，和安乐背后有人，不是你单打独斗就能斗得过。他们回去很快就会叫来警察，就算你说是见义勇为，也会被他们带进去，到时候你不好出来。”
他见施琦玉皱眉，“施小姐，这里不同别地，很混乱，虽然近来好了点，可很多事只不过从表面转到地下，你没经历过，不知道里面的残忍和厉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顿了下，还是道：“我已经给艾薇打了电话，她很快会来，等她来了警察就拿你没办法。”
施琦玉知道好赖，点头，“行，我跟你去。”
去拿了包，在老奶笑呵呵的笑容里上了车。
车开走前，她看了眼布料店，“你店铺怎么办？”
林耀辉不在意，“那只是给外公开来解闷的，不重要。”
见他这种态度，心中一动，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没再说。
等他们的车驶出道路，旁边一辆黑色丰田远远跟了上去。
很快到医院，她帮着林耀辉将两人各送进手术室——阿豪要缝合，林外公冠状动脉狭窄，要做一个小手术。
等候的时间是煎熬的，林耀辉几乎难有坐住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手术室。
走廊那头忽然传来富有节奏的哒哒声，施琦玉转头看去，艾薇到了。
她脱去繁复的宫装，斜戴宽檐帽，穿肉粉色香奈儿套装，提一个淡雅的铂金包，手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有些嫌弃的捂着鼻子。
优雅又骄矜。
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
林耀辉站起来，朝她迎了几步。
艾薇快步走到他面前，怜惜的摸了摸他脸上的青紫，“阿辉，怎么伤的这么重？”
林耀辉抱了她一下，微笑，“我伤得不重，别担心。”
回头看向施琦玉，“这次又多亏了施小姐去的及时。”
艾薇还有点生气她当时不给面子，高昂的脖子淡淡点了下，那姿态别提了。
施琦玉忍笑。
走上前，“我今天去也是巧合，本来是想找林耀辉要你的联系方式。”
艾薇的目光这才落到她身上，有些别扭，“你找我做什么？”
没等她答话，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以后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联系我就行。”
施琦玉接过，上面写着宝元财务有限公司非执行董事，艾薇·佳道利。
系统给她科普，“宝元财务是佳道利家族和渣打银行、英吉利的施罗德公司合组的，经营各种金融业务，佳道利占20％股份。”
又补充了句，“非执行董事一般不需要参与公司运营管理，主要出席董事会，凭借身份背景给公司撑撑门面。”
施琦玉表示羡慕，“又可以装B，又可以拿工资，又不用上班，多好。”
收下，对艾薇道：“你这两天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听她说请教，艾薇矜持颔首，“行啊，等阿辉这边事情结束，我请你游维多利亚港，到时候说吧。”
香江的豪门子弟还真喜欢游维多利亚港。
施琦玉笑着点头，正要说话，又走来一行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正好面对那边，看了个正着，和那行人的黄毛看着正着。
黄毛一见她，立马示意警员看，“阿sir，就是那个女人，大陆妹，就是她打伤我兄弟！”
警员点头，走上前，一脸严肃，“这位小姐，有人控告你持利刃伤人，伤者现在生命垂危，请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都不用施琦玉开口，艾薇上前一步，看了眼他的警员编号，“C20715，你是中环哪个警署的警员？”
那警员一看她的气质和穿着，再看她身后的保镖就知道来历不简单。
冷着的脸一秒变温和，“小姐，不知您是？”
“艾薇·佳道利。”
她扶了扶帽檐，精致的妆容在这一刻衬得她高高在上。
“上周我爹地和警务处谭德荣处长吃饭时，我刚好也在，谭叔叔说，让我以后有事找他就行，可是我没想到……”
她轻勾鲜红的唇角，“我男朋友大白天被黑帮份子打上门，你们这些警员扮聋扮哑，这位好心小姐出面帮忙，反倒成了你们嘴里的凶手……”
她再扫了一眼那警员的编号，“我想我有必要给谭叔叔打个电话，问一问下面的警员们，是怎么为我们这些纳税公民保驾护航的。”
从她提出谭德荣的名字，警员就开始不停擦脸上的冷汗，等听完她一番质问敲打的话，警员不自觉弯了腰。
“佳道利小姐，都是我们疏忽大意，才造成这样的误会，我也是才知道这位小姐原来是见义勇为。”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真正破坏社会安定的人，给这位小姐和您的男朋……和受害者一个交代。”
艾薇脸色淡淡，“只要你们秉公办理，我都不会拿这些小事去麻烦谭叔叔，毕竟他要关心的都是大事。”
“是是，佳道利小姐说的是……”
施琦玉看着这讽刺的一幕，神情淡然。
和系统聊，“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
系统：“当然，艾薇说的谭德荣是香江警察系统的最高负责人，英吉利人，直接向香江总督和保安司负责，他的名号拿出来，警务系统的人都会低头。”
施琦玉：“……”
已经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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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你恐怕还没见识过豪门真正的力量
警员和黄毛狼狈的走了。
艾薇挽着林耀辉到旁边去温柔安慰，施琦玉坐回椅子上。
走廊另一头有个年轻人也很快离开。
那人下楼，很快上了等在医院外面的丰田轿车。
“大哥，探听明白了，那女的和姓林的关系不大，姓林的果真是佳道利家那位小姐的姘头，他们还说定明天游维多利亚港。”
草皮吐了口烟，问车上几个小弟，“你们说那女的什么来历？当时他打和安乐那帮四九仔你们都看到了吧？出手快准狠，尤其最后那一刀，啧啧……”
司机道：“伤人不眨眼，她手底下肯定沾过人命，大哥，要不给三少提个醒？这女的估计真不好玩。”
草皮猛吸了一口烟屁股，将烟蒂弹出车外，吐出口浓烟。
示意司机开车，“说肯定要说，不过何少玩的就是刺激，我估计他知道了更不会放手。”
在医院探消息的小弟问：“那怎么办？万一到时候真出事，大少可不会放过我们。”
草皮看见路边的电话亭，示意司机停车，“那就给大少打声招呼，不管那妞多厉害，有何大少出手，她能翻天？”
两个小弟都点头，奉承，“还是大哥聪明，难怪大少三少都信任你。”
草皮咧了咧一口黄牙，有些得意。
帮里其他兄弟都在巴结阿sir，可看这半年ICAC的出手力度，他知道这回打击黑警勾结是认真的。
上头的堂主和坐馆都沉寂了，他们这些阿Sir们看不上的小喽喽更惨。
所以他费尽心机巴结上玩得花的何三少，又有担心弟弟的何大少暗中敲打收买他，他也算是彻底上了何家的船。
豪门不同帮派，轻易不会对他们打打杀杀，出手又大方，岂不是一条好路。
所以为何家公子办事，他一向用心。
至于三少，他那些事和帮派里的‘姑爷仔’其实没什么区别，他对待女人多么恶劣，关他何事。
草皮电话打过去时，何叔劲刚好回酒店。
“……就是这样的。”草皮将事详细报告给他。
果然，何叔劲不仅没怕，反而更兴奋。
“干得好，茶钱少不了你的。”
说完又轻笑，“这小妞我邀请死活不去，艾薇一说就去，这是看不上我的身价。”
草皮忙道：“那是她有眼无珠，三少何等人物。”
对面，“随她咯，反正我只想玩一玩，尝尝有个性的大陆妹究竟什么味。”
草皮又奉承几句，对面挂了电话。
他又给何大少打，说了这事。
大少交代几句，没说奖赏的事，但他一样答应的很认真。
医院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阿豪和林外公先后被推出手术室。
两人都还昏迷着，艾薇一看周围环境，决定给他们转院。
林耀辉阻止，“不用麻烦了，他们住几天就回家休养。”
艾薇：“这里离你们家那么近，万一那些人又找来怎么办？”
林耀辉：“放心，我们不会回去。”
艾薇生气，“我不管，道上的事我帮不了你，但他们住到我的地盘去，就没人动得了。”
说着不顾林耀辉阻止，出去找医生安排。
林耀辉无奈，女朋友太强势，真是甜蜜的负担。
施琦玉在旁笑着看热闹，林耀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让施小姐见笑了。”
施琦玉摇头，“她很看重你。”
林耀辉苦笑。
或许是看外公和兄弟都平安，他松懈不少，愿意和她说点隐私。
“上回在酒店，何少称呼我私生仔你听见了吧？”
施琦玉点头，“这也怪不了你，人都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
林耀辉低头，“是啊，如果能选择，我希望妈妈能找个真正爱她的人，而不是陷在李家男人的甜言蜜语里，至死不悔。”
听起来有点不好，她不好问人家母亲的情史。
而是道：“冒昧问一问，李家是哪个李家？”
“就是恒宇集团的李家，我的亲生父亲是现在李家当家李章记的兄弟。”
施琦玉：“……”
和系统：“就是未来的那个地产大亨？”
系统：“是的。”
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一点同情很没必要，她原本以为顶多是个二流家族，例如李培才家的，原来是顶级豪门家的公子。
呵呵……
林耀辉不知道她内心想法，正在讲述他和艾薇的故事。
“我小时候被接回李家，那个圈子里的孩子总会有交集，上的学校也大同小异。我和艾薇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他说着笑了下，陷入回忆中，“她从小被家里宠爱，是个高贵骄傲的小公主，但她心地善良。”
“我出身问题，被大家嘲讽，她就站出来帮我说话，一直护着我。”
“后来我们同上中学，又一同去玫国留学，她读经济学，我读政治经济学，后来又一同读了MBA，那段时间我们恋爱……”
他眨了眨眼，医院雪白的墙面出现，他回到现实。
“可我的身份注定不被她家接纳，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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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不找她帮你处理帮派问题的原因？”
林耀辉笑着摇头，“不是，我们都很愿意为彼此做些事。”
说着又笑，有些心酸和甜蜜，“实际上都是她为我做的多，但这里有个问题，真正的豪门是不怎么看得上帮派的，他们打交道的是政商界的人物，黑帮可以利用，但终究……”
他想了个她能理解的词语，“在他们那儿是上不得台面的。”
施琦玉恍然点头。
林耀辉：“所以艾薇就算想管，她父亲和哥哥也不会让她管，有他们发话，香江的黑帮她基本指挥不动。”
施琦玉若有所思，所以艾薇看着精致高贵，但在家族不掌实权，是个金丝雀？
林耀辉：“而且黑帮手段百出，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比如绑架、勒索豪门子女，这事在香江很常见。”
施琦玉明白，后世也有很多这方面的报道，不仅是豪门成员，电影明星也在其中。
他无奈，“我本身也不是很喜欢黑帮，但我出身就在这里，且我外公是老一辈人，遵从洪门的‘义’，最放不下帮里的兄弟，我没办法只能接手。”
“由此，艾薇的父母就更看不上我了。”
施琦玉想到一事，“现在和胜堂就剩你们几个，已经不算帮派了吧？”
林耀辉有些感叹，也像是松了口气，“到底是败在了我手上。”
“那为什么和安乐对你们几个还要赶尽杀绝？”
林耀辉淡然一笑：“我从玫国留学回来，我父亲说已经完成了他的责任，将我赶出李家，同时给了我一笔钱。”
他朝施琦玉摊手，“我父亲和原配夫人也有子女，我的出现不仅让他们的父母感情破裂，也分薄了他们的财产。”
“所以，我离开李家后不久，他们就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了。”
施琦玉：“……真是杀人不见血的一招啊。”
“是啊，他们很厉害。”他竟然还夸了一句。
施琦玉抱臂靠墙，“他们把你逼到这种地步，甚至害死了你舅舅，你就没想着报复回去？”
林耀辉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当然想，但李家不会允许我一个私生子伤害原配子女，而且我还有外公、阿豪阿强他们。”
他看向施琦玉，“而且施小姐，你恐怕还没见识过豪门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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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看来这豪车是开不了了？
可能真是不知者无畏吧。
施琦玉只点头，没怎么入心，毕竟她还真不算没有依仗。
“所以你只想找和安乐给你舅舅报仇？”
林耀辉点头。
施琦玉明白了前因后果，有点同情他，但依然不会插手。
想了想，她道：“你既然想到过请我，就没想过请别人？比如玫国、樱花国，甚至咖喱国，这方面的人物应该不少。”
林耀辉点头，“我已经在考虑。”
如此，就不用她多说什么了。
很快艾薇回来，说都准备好了。
很快林外公和阿豪、阿强——也在这家医院，转院结束。
医院大门外，林耀辉问她，“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至少吃个饭？”
施琦玉摇头，“你们忙正事，我去做什么，以后机会多的是。”
林耀辉也就不好再多劝。
艾薇：“正好明天我们有个游艇派对，你也来吧。”
施琦玉点头，“好，多谢你。”
艾薇优雅摆手，“是我谢你帮了阿辉，明天早上10点，我在铜锣湾避风塘等你。”
施琦玉颔首，“好。”
说定，两人上车。
林耀辉从车窗里看她，“施小姐，你救了我们两次，这回就不算聘请，我林耀辉欠你条命，有需要随时找我。”
施琦玉笑了，“行，我记住这话了。”
目送他们离开，施琦玉看了眼时间，快一点。
“去找个地方吃饭，再在周围逛一逛。”
走了没一会儿，看到一家叫中环食饭公司的店，店面挺大，里面食客也不少。
她进去，找桌子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纸笔过来，“小姐一位吗？想吃什么？”
施琦玉接过菜单，“就我一个人。”
菜单翻了几页，“士多啤梨骨、黑松露厚虾多士、高汤粉丝什菜煲，甜品要蛋白杏仁茶。”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很快离开，她环视一圈，发现大多数食客都吃的很认真，想必味道不错。
很快饭菜上来，施琦玉先吃了口士多啤梨骨。
酸酸甜甜的士多啤梨酱淋在炸得刚刚好的猪骨上，真的一口惊艳，一点不腻，还很开胃。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虾肉又大又弹牙，搭配黑松露和沙拉酱，口感很丰富。
菜煲里食材丰富，又新鲜美味，很可口。
她吃了两碗饭，三道菜都吃的差不多。
最后的甜点香滑无比，特别鲜甜，让人流连。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一顿饭400多，但很满足就是了。
饭后到外面散步消食。
走在74年的香江街头，能看到各种高档酒店、街边小店。
能看到忙碌的小食摊，也能看到街角的小赌档里，四九仔们在卖力呦呵过路的家庭妇女们。
系统和她科普，“香江的赌博分合法和非法两种。像赌马、六合彩是合法的。”
“各种赌档，例如麻雀学校、牌九档等算是大赌档，不合法，但要给政府纳税，所以能开下去。”
“这种街边小赌档，类似的鱼虾蟹档、纸牌裆几乎都是骗局，是黑帮四九仔们专门诱骗家庭妇女的。”
“你别看它小，实则每一档口一天收入就有三五百。”
施琦玉走过，“所以说赌博沾不得，赌徒十赌九输，赢得那一局估计还是庄家让赢的。”
“就是这样。”
走了一会儿，消化的差不多了。
这边风景不错，尤其能看到维多利亚港的景色，但汽车尾气有点多，闻多了难受。
她站住脚，看着来往车辆，“我应该买辆车，出去总得有个代步工具。”
系统：“也是身份象征，建议宿主买辆好点的车。”
施琦玉点头，打车，让司机送她去附近能买高档轿车的地方。
到了地方，下车一看，劳斯莱斯展厅。
施琦玉：“……行吧，我现在买的起。”
系统：“你完全可以拥有。”
“嗯。”
施琦玉淡定走进去，里面布置的高档大气，车辆展示不多，车型相对复古。
她看了看，最后看中一辆大车厢的，招手叫来sales（销售人员），“这辆车多少钱？”
sales不着痕迹打量她一眼，“小姐，请问您已经排队了吗？”
施琦玉感觉自己可能没弄清步骤，“没，就是走到附近，忽然想买就来了。”
sales笑容得体，“原来是这样，小姐，劳斯莱斯属于高端豪华车，购买需要提前排队。”
施琦玉：“这样啊。”
不过也正常，就算后世，有些高端轿车也不是想买就能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觉得有些遗憾，又问，“那你知道哪里比较容易买到车吗？我需要高端豪华型轿车。”
sales微笑，“小姐，如果您是要定制劳斯莱斯级别的高端豪华轿车的话，流程都是差不多的。”
“需要进行身份审查、社会地位调查、支付能力查验等，如果您都符合，可以进行定制，大概6个月-12个月，厂家将车辆生产出来后，会运过来。”
施琦玉面无表情，除了支付能力，她一项都不合格，看来这豪车是开不了了？
系统：“先买一辆车凑合，等你社会地位上来，就好买了。”
这时sales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有人赠送给您的话，可以跳过审查流程。”
施琦玉心中一动，艾薇应该有途径。
但转瞬想到，两人关系还很单薄，本来就要请她帮忙，再加上买车，那就有点‘得寸进尺’了，人脉不是这么维系的。
看来只能暂时放弃，考虑次一等的车。
问了sales哪里可以直接提车，向她指了仁孚行展厅、铜锣湾英资车行，她道谢离开。
就近原则，打车去铜锣湾。
到那一看，是捷豹的车，总共两款。
一款XJ6 Series，雪茄车身，四圆头灯，一眼英伦优雅范儿。
只有三辆，两辆赛车绿，一辆酒红色。
一款E-Type V12，捷豹敞篷车，只有一辆，也是赛车绿。
接待的sales告诉她，“女士您很幸运，这款车在香江很少，目前不足5台，大多是被驻港大班或者港督府官员收藏了，这一辆是刚到的。”
施琦玉一眼就被它狂野又复古的外表征服了。
流线型车身、小巧独特的车厢、机械感……
原本施琦玉打算买一辆大车厢的车，但看到它的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看向sales，“我就要它了。”
sales笑得毫不意外，“好的女士，这辆车目前……”
“肥哥，就是这辆E-Type，我想念好久了，你一定要买给我~”
门口忽然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施琦玉和sales都转头看去，一个打扮富豪的中年肥胖男人，怀里搂着一位娇美性感的年轻女人大剌剌走进来。
女人的纤纤玉指直指施琦玉看上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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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幸好我买不了劳斯莱斯
男人在女人唇上吧唧亲了一口，白胖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
“乖女，你要什么干爹都给你买。”
“干爹真好~”女人更紧的贴着男人的胳膊，扭着身体娇笑。
男人被哄的哈哈大笑，指着那车对sales道：“小姐，这辆车我买了，开单吧。”
没等施琦玉说话，sales微笑道：“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辆车已经被这位女士看上了，您可以看看其他车。”
施琦玉原本站在sales后面，被她挡住大半，听她这么说，那两个朝她看来。
施琦玉站出去一步，对他们点头。
见是个年轻女人，貌似还是个学生妹，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女人对施琦玉道：“妹妹，这辆车姐姐真的好喜欢，你让给姐姐吧。”
施琦玉摇头，“不好意思，我也喜欢。”
说完不打算耽误，对sales道：“去开票吧。”
“好的，小姐这边请。”
“另外和您说一下，付款后您可以直接把车开走，这边会给您一个临时牌照，有效期7日，这期间您需要亲自开车去香江运输署，验车后办理牌照。”
施琦玉点头。
她又道：“另外，您可以直接在这里购买保险，第三者责任险最低保额10万，其他全险看您需要购买。”
她打量施琦玉一眼，“看您年纪不大，如果您不到25岁，需要双倍保费。”
施琦玉咋舌，还有年龄歧视的？
猛地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刚来香江，还没有这边的驾驶证，我需要去哪里取得？”
Sales：“您可以去铜锣湾摩顿台或者何文田考场考试，分为笔试和路试。”
听她说的是普通话，好心提点一句，“笔试试卷是全英文，题库在运输署有公开小册子。”
施琦玉道谢，打算等会儿直接开车去考，毕竟有系统在，她可以先考试再看题库。
sales还道：“至于汽车维修，我们是禁止第三方维修的，否则原厂保修失效，捷豹的维修点在怡和汽车铜锣湾维修中心。”
简直是事无巨细，服务态度也超好。
施琦玉很满意。
眼看她俩都要走到收银台，后面的女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没想到一个服务员，一个大陆妹，竟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气疯了。
摇晃着男人的手臂，“干爹~你看她们，什么态度！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可是恒宇集团的大班（经理）！”
摆出恒宇集团的名头时，声音特别大，不仅成功让施琦玉和sales回头，也让展厅里的其他客人看过去。
女人洋洋得意，觉得所有人都被恒宇集团的名号威慑到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男人抹了把冷汗，忙拉了她一下，“你赶紧闭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乱喊乱叫！”
女人看着男人涨红的脸色一愣，声音一点没压低，“干爹，你怎么了，不就是卖车的地方……”
男人眼看其他人嘲讽轻笑，狠拽女人一把。
女人被他拉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抬头见男人怒目圆睁，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
一时有些怕，但又不明就里。
男人看着女人这副蠢相，压低声音指着她，“死蠢噶你！这个车行是英资怡和财团的，我一个华资的大班敢在这里耍横？我工作不要了？”
来这里买车的非富即贵，他很怕有人认出他，传出去脸皮丢完。
更恨这女人蠢，“真系人头猪脑啊你，以后别联系了！”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沓纸币摔她身上，转身脚步匆匆离开。
女人从被骂就心慌，直到他快速又坚决的甩下钱离开，就知道自己傍的这个大款完了。
她又气又慌，多想呼喊着追出去，可她出身低，在外面闯荡时间不短，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哭闹，什么地方不能。
于是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开，跺了跺脚，蹲下去捡起钱。
大概有2万，真不算少了，可是比起莫名其妙跑掉的价值十几万的车，这点又显得格外廉价。
她偏头看了眼施琦玉的方向，对方正和sales签合同，竟然真的要买下那辆车。
她想对方肯定傍了个比她这个更了不起的大款，否则不会大方到给出十几万，让她自己来买车。
她们这行傍大款很正常，可千不该万不该，对方不该断了她的财路。
她最后看了眼这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施琦玉完全不知道那女人的头脑风暴。
签完购车合同，sales又和她说了些后续细节，她道谢离开。
直接开车去摩顿台考驾照。
本来是要预约的，一天内基本不可能考完，她用了点超能力插队，当天拿到驾照。
又过海去九龙湾验车、运输署登记。
工作人员让她两天后去拿车牌。
时间也不早，她又过海回酒店。
泊车小弟一眼认出她的新车，殷勤代她泊车。
系统：“可以给他5-10元小费，一个是这里高档场所的常见社交礼仪，二是有些人太吝啬，泊车小弟可能会对车发泄。”
施琦玉嗯了声，给了对方10元，果然对方更殷勤。
施琦玉往酒店走，顺便问它，“都有哪些场所要给小费？”
“顶级酒店，例如半岛、文华东方、希尔顿，还有高档俱乐部，例如香江会所、赛马会，或者私人夜总会。”
“普通酒楼或商场没有代泊车服务，需要车主自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恍然，“这样……”
“对，而且这里的隐形歧视到处都是，就连泊车小费都一样，白人车主只须给$5，华人需要$10才能得到同等服务。”
施琦玉表示长见识了。
“而且，如果你是劳斯莱斯车主，或者奔驰车主，只给$10会被说小气。”
施琦玉挑眉，开玩笑，“幸好我买不了劳斯莱斯，这不给我节省了一笔小费。”
系统配合，“呵呵呵。”
施琦玉“……”
“也没必要捧场到这种程度，你的电子音笑声有点恐怖。”
系统：“以后你想让我笑，我也不会笑了。”
哎哟，还生气了。
施琦玉笑，忙哄它。
走到前天又续了几天住宿费。
回到房间，给明天的派对简单准备了两套裙子，少不了安全裤，还有一套泳衣。
然后训练、看书。
她现在主要看两本书，一本药典，一本炼药的。
她认识大部分小篆后，将书房里的书整理了下，又发现一些讲药的，其中就有炼药的这本。
她不是很懂中药材的运用，以为这就是中医的用药方法，就跟着慢慢学。
修习识海的那本她已经倒背如流，有时候会拿出来看看，常看常新。
系统好奇，“你怎么突然在药材上下功夫了？”
施琦玉目光不离书本，“哪有突然，我不是一直在看。”
系统：“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施琦玉笑了下没再说。
第二天起床，洗漱，简单画了个妆。
她眉眼深邃，长相秾丽，稍微装扮更显精致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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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施小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施小姐，你今天真漂亮，平时也该多画画妆。”艾薇看着施琦玉道。
施琦玉一笑，伸手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过一杯果汁。
“我不喜欢这些，今天若不是艾薇小姐的派对，我大概也是素面朝天的来。”
艾薇嘴角勾了勾，被客人看重，她自然高兴。
“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施琦玉喝了两口果汁，将杯子放在躺椅边的矮桌上，耳边听着节奏欢快的爵士乐。
双手枕在脑后，悠闲道：“我来香江打算做一番事业，不过你也知道，我对这边不熟，手里有钱也用不出去，所以想请你帮我介绍几个人。”
艾薇从林耀辉那知道些施琦玉的事，但了解很有限。
这个人来自哪里？家里做什么的？是否是杀手？
若换了其他人，艾薇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他们身边很少允许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出现。
但她几次三番救了林耀辉，林耀辉很感恩，阻止她出手调查。
此时听到她要做事，忍不住打探一二。
她的神情在墨镜下看不清楚，“施小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父母和兄姊允许你独自外出？”
说着偏头看她一眼，闲聊似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作为女孩儿，高高兴兴的玩就行了，做什么还要这么劳累。”
施琦玉看着几只海鸟从海面飞过。
“每个人选择不同吧，我这个人爱自由，就想这辈子过的自由自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绊住我。”
艾薇：“但这样的话会很辛苦很累。”
“当然，”施琦玉点头，“选择不用，承担的后果就不同。”
偏头看她，“我要自由，任何事都需要靠自己；像艾薇小姐你，喜欢无忧无虑的玩乐，家里包办好一切，不用为任何事烦心。”
艾薇一笑。
施琦玉转回去，“不过这样的选择，付出的代价并不见得比我小。”
艾薇眼睛眨了眨，“什么代价？”
施琦玉：“人身自由吧，既然享受了父兄给的一切，就要有所回应，比如婚姻自由，比如挑选结婚对象的自由，比如说话自由，做事自由……”
她朝艾薇笑了下，“当然，像艾薇小姐这么受宠应该不用考虑这些。”
艾薇笑了笑，好一会儿没说话。
施琦玉的半点消息没套到，反倒让自己憋屈。
这个人果然不讨喜。
她闷闷不乐一会儿，又开口，“你想认识谁？”
“做生意能结识商场前辈最好，不过我这种小虾米也够不上大佬，倒可以接触些本地商会或者富商，我先向他们请教一二。”
艾薇压下被海风吹起来的裙子一角，“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施琦玉：“说实话，没想好，我也不擅长，就是手里有点钱和黄金，看能不能给资金困难的长辈们帮帮忙，再看看他们那有没有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
艾薇看她一眼，这人还说不会做生意，把借贷和资产兑换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她想了想，“我记得今天来的人里有几位家里符合你的要求，等会儿……”
“大姐，真的是你！”
男人的声音忽然打断艾薇的话。
两人看去，只见何叔劲和他那两个跟班一脸惊喜走过来。
他看见旁边的艾薇，笑了，“难怪我之前邀请大姐去我的游轮不去，原来是要赴艾薇的约。”
艾薇有些诧异，“何三少，你和施小姐认识？”
何叔劲把墨镜插进上衣口袋，“我们和大姐不打不相识。”
艾薇好心提点他，“看来你也知道施小姐的厉害，别想着在她身上耍心眼儿。”
何叔劲双手合十求饶，“我们早知道大姐的厉害，艾薇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艾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施琦玉已经坐起来，看向他身后的冯少和李少，两人对上她的目光，讪笑开口，“大姐。”
施琦玉笑了下，“还好没全忘记。”
两人苦笑。
何叔劲看见施琦玉桌上的果汁，“大姐，你这么酷的人怎么能喝这种东西，waiter，这里要一杯……”
“欸欸，你们自己想喝什么就去喝，我喝果汁就行了。”
说着赶人，“我和艾薇说会儿话，你们自己玩去吧。”
何叔劲一脸无奈，“好吧，那大姐你聊完了来找我们玩。”
施琦玉敷衍的点点头。
等三人走远，艾薇：“他们这群二世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施琦玉轻笑，“多谢艾薇小姐关心，我会注意。”
“谁关心你，我只是随口一说。”
“行，那就多谢你随口一说。”
“我就说你这个人真不会说话……”
两人又嘀嘀咕咕聊起来。
那一头，何叔劲带着两人往自己的圈子里去。
靠近正好听见有人朝艾薇她们那儿指指点点。
“……那就是个大陆妹，不知道傍上了哪个大老板，有幸上了游轮，竟然还敢凑到艾薇小姐身边去。”
“真的假的？艾薇小姐不会给这种人面子吧？还会在那和她闲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昨天亲眼看见的，在铜锣湾捷豹展示厅那，我好久之前就看中了那辆E-Type，我干爹都打算付款了，结果她挽着个又胖又丑的半秃老头进门，给我截胡了。”
“你干爹是恒宇集团的大班吧？连他都怕那个老头？”
“可不是，那女的朝那个老男人撒了个娇，人家立马掏荷包，十几万呢！你们是没看见她那个骚劲儿……”
“老贾，这是你新把的妹？”
何叔劲忽然出声，一群搂搂抱抱的年轻男女转头看来。
这帮人要么家境和何叔劲差不多，大多只是富商或者中低层官员的儿女，何家是他们巴结的对象。
被他叫老贾的年轻人搂的正是昨天施琦玉碰到的女人。
见何叔劲对她含笑打量，老贾立即明白他的想法。
一把把女人推到他怀里，“什么我把的妹，何少，这是刚认识的朋友，你要是喜欢让她陪你。”
说着叮嘱女人，“这位可是何西家三少，你把人伺候好了，好处绝对少不你。”
女人一看何少的样貌，再听他的来历，顿时心里开了花。
豪门的嫡出少爷，那可是她们这些人的终极奋斗目标。
她竟然被看上了！
立即一脸娇羞，搂住何少的腰，娇声，“何少，我叫萱萱，我早就钟意你。”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对我钟意到了什么地步。”
搂着她就走。
身后一群人起哄，女人羞涩脸红，嘴角高高扬起，似乎好日子已经在朝她招手。
谁知经过施琦玉她们边上的时候，他直接把人拉到施琦玉面前。
“大姐，我刚才听到这个女人在诋毁你，说你傍了个又胖又丑的半秃老头，还说你在那老头面前发骚，让他给你买了辆捷途。”
面上义愤填膺，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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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但这杯酒不建议你喝
施琦玉打量惊呆的女人，很快认出她。
不等她说话，艾薇蹙眉，“何老三，这人是谁？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何叔劲往那边的人群看了眼，“他们带来的，要么是吧女，要么是舞小姐喽。”
艾薇厌恶不已，“看来以后办派对还是设置个门槛吧，免得什么烂的臭的都带来。”
看向施琦玉，“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何叔劲也看向她，“大姐，你要怎么做，我帮你！”
那女人哆嗦着快要站不住。
施琦玉朝艾薇一笑，“别让乱七八糟的事搅了你的派对，带她下去，让人看着，等派对结束再说。”
艾薇斜睨她一眼，嘴角忍不住上翘，“你真当我千金小姐一碰就碎？再说，这算什么大事。”
施琦玉勾唇：“东道主这么大气，我要是再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艾薇瞪她，娇嗔不已。
女人听见两人的话，慌忙赔笑，“这位小姐，之前是我嘴贱，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道歉，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求你放过我吧！”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之前她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大陆妹，但当这个大陆妹她惹不起的时候，尊严面子都能舍弃，只求活命。
施琦玉看向她，“道歉就算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玩虚的，你打自己20个嘴巴子，这事就算了。”
“是是，我马上打，绝对打得小姐您满意！”
女人话落，毫不留情朝自己嘴巴扇下去。
边扇边骂自己，“叫你嘴贱，我看你长不长记性……”
响亮的啪啪声吸引大家的注意，角落里乐队的演奏声似乎都低了不少。
原本各自扎堆的人渐渐围过来，视线在施琦玉和那女人身上来回打转，窃窃私语。
施琦玉听了几耳朵，都在好奇她是什么来历，又好奇那女人怎么得罪了她，说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家自打耳光有些不大度。
施琦玉听过就算，人家东道主都无所谓，她会在意？
何叔劲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
女人果然不敢放水，每一下都打得很卖力，很快嘴巴那一圈就红了，慢慢肿胀。
等20巴掌打完，嘴角破裂，渗出血丝。
手掌也红肿起来，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讨好看向施琦玉，“小姐，您看您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我再来几下。”
说话时嘴巴嘟囔，含混不清，但施琦玉听明白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对自己狼狈的样子毫不在意。
施琦玉看进她‘冥顽不灵’的眼里，“明明你的生活已经不易，为什么学不会谨言慎行？既然有机会出入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不抓紧机会多捞点好处？”
女人愣住。
施琦玉：“难道发泄你的不满和嫉妒真的那么重要？有了今天的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进入这样的场所？”
女人不聪明，有也是小聪明。
十几岁出来闯，干的是世人最看不上的事。
或许以前还有痛苦和抱负，可残酷的现实早把那些棱角磨没了。
她浑浑噩噩，过一天是一天。
但施琦玉的话，比自扇的20个巴掌还要令她刺痛。
木僵的脑子忽然清明了几分。
是啊，明明为了参加这个派对，她承受了贾少一整晚的折磨。
她都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能说些好听话巴结几位少爷小姐？
就算说不出好听话，也不应该乱说话，若她乖一些，给贾少留个不错的印象，说不定还能换来二次机会。
明明机会这么难得，为什么她就这么浪费了？
她下意识环视一圈，光鲜亮丽的少爷小姐们悠闲的喝着酒，看着‘热闹’，时不时戏谑打量她几眼，仿佛在看小丑。
不知深埋在哪个角落的羞耻忽然冒出来，她浑身骤起鸡皮疙瘩，下意识抱住自己。
勉强咧了咧嘴，“小姐，我……”
施琦玉瞟去一个淡淡的眼神，“我只是好奇而已，并不需要你回答，耳光打完了，我们之间了了，你可以走了。”
艾薇嫌弃挥手，“waiter，赶紧把人带下去，别让她上来了。”
“好的，小姐。”
服务生领着女人走了。
何叔劲从女人混沌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玩笑似地和施琦玉道：“大姐，你可真是区别对待，当初打我们多狠，这个女人你却轻易放过。”
施琦玉耸肩，也玩笑，“没办法，谁叫男人比女人抗打。”
艾薇赶他，“我和施小姐有话说，你自己玩儿去吧。”
何叔劲只能站起来，“好吧，那我就先失陪了，两位小姐自便。”
艾薇看着他的背影，“听说这人玩得挺花，没想到被你制服了。”
施琦玉笑，“都说了打服的。”
艾薇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缠着她问，施琦玉也就说了。
艾薇对她的欣赏又多了一分，“你有这本事，也难怪敢满世界乱窜。”
施琦玉笑，“本事都是练出来的……”
她和艾薇交谈亲密，那些不知她底细的人都在评估她的身份。
偶尔有人来打招呼，艾薇介绍她是自己朋友，叮嘱大家以后见到要好好招待。
这些人有英资财团，也有华资豪门，更少不了二三流家族的后辈。
大家面上都笑着说好。
闲聊了会儿，舞会开始。
轻快的爵士乐换成动感的舞曲，气氛瞬间点燃。
有人欢快地跳着刚兴起的迪斯科，有人跳经典摇摆舞。
跳舞跳累了，有人去玩赌博游戏，有人去顶层甲板的小型泳池，涂着防晒油晒‘健康肤色’。
也有人下海乘小艇在维港飞驰。
大多是年轻子弟，小艇后亲密坐着年轻女郎，施琦玉看见几个熟面孔，似乎是电影明星。
艾薇则和一帮朋友去看时装秀，年轻漂亮的模特们，穿着最新从巴黎或者本地裁定的礼服。
他们对每件衣服都能侃侃而谈，从用料到大师的手艺，到花色到设计，唯独不谈价格。
十二点多，厨师们准备好午餐。
到餐厅一看，是中西合璧的菜式。
鲍参翅肚当然少不了，牛排、沙拉、意粉等也必须有，此外，还有烧腊、粥粉面，当然少不了甜品。
中间还有一座座奢华耀眼的香槟塔。
香槟像是不值钱的小型瀑布水，从容一如它们的主人般，缓缓流淌。
施琦玉有钱，但有些东西真不是有钱就能经历。
今天这一遭也算长了见识。
好在她心性也算成熟，上辈子通过网络平台也开过眼界，所以面对种种场面，她好奇，但不会羡慕和嫉妒。
毕竟这些现在于她来说，都可以轻易实现。
吃完饭，施琦玉倚在船栏上远眺海面。
何叔劲忽然端着一杯鸡尾酒走近，“大姐，艾薇船上的调酒师调的曼哈顿不错，你尝尝。”
系统：“曼哈顿是经典玫式风情鸡尾酒，威士忌+甜苦艾酒调成，味道很独特。但这杯酒不建议你喝。”
“下毒了？”
第286章 看看还有什么后招
“下药了，是烈性春药，不仅能提起性.欲，药劲过后身体会毁掉大半。”
施琦玉眼里闪过一抹冷光，不经意打量何叔劲和他身后两个跟班。
他一脸笑，眼里都是让她尝鲜的期待。
身后两人插着裤兜，各端着一杯酒，也满脸笑。
她接过那杯酒，摇了摇，朝冯少招手，“小弟，过来。”
冯少一愣，那两人也有些意外。
冯少和何叔劲对上眼神，后者撇了下，冯少只能上前。
“大姐，找我有事？”
施琦玉把酒递过去，“来，喝了，大姐请你的。”
三人脸色微变，冯少忙推拒，“大姐，这是何少特意给你拿的，我喝自己的就行。”
施琦玉钳住他手臂，将他拉向自己，酒杯往他嘴里送。
“放心，何少大肚，不会生气，这杯酒是专程给你的，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不、不是，大姐，这个我真不能喝！”
冯少当然知道酒里有什么，只是春药就算了，反正船上捞女多，随便找个人能解，他怕的是其他东西。
他一边推拒，一边向何少求救。
何叔劲一看施琦玉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怀疑了什么。
就要去拿那杯酒，“大姐，你是不是不喜欢鸡尾酒，没事，我去换一杯香槟……”
施琦玉躲过，松开冯少。
似笑非笑的眼落在三人身上，“你们可真有意思，一杯酒而已，一个不敢喝，一个急着往回拿，怎么，这酒里有东西？”
三人脸上的笑几乎撑不住，何少一脸委屈，“大姐，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杯酒而已，你这么冤枉我，我会伤心的。”
施琦玉：“也就是说里面的药不是你们下的？”
那两个正想点头，何叔劲已经道：“大姐，我们真没下药，你真的误会了。”
要点了头，不就承认里面有药？
冯少李少惊出一身冷汗。
施琦玉摇着酒杯，看着里面优雅的红棕色酒水，“没事，让艾薇的随船医生来检查下就知道了。”
她看向有些僵硬的三人，“毕竟是她的派对，要真被下药甚至下了毒，事情就大了。”
“到时候一定会报警，只要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你们三个也就洗脱嫌疑了。”
她微笑，“我说的对不对？”
“啪！”
何叔劲一巴掌扇冯少脸上。
冯少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捂着脸惊愣看向何叔劲。
后者朝他一指，一脸怒气，“这是你推荐给我的，说好喝，我才端来给大姐试一试。结果竟然下了药！”
“所以你记恨大姐当初打你的事，想借我的手害大姐？”
他难以置信的喘着粗气，背对施琦玉朝冯少使眼色。
嘴里道：“冯立泽，你今天要不给大姐一个交代，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施琦玉之前觉得里面闷，到外面来吹吹海风，此时大家都在里面吃甜点闲聊，外面人很少。
因此这一闹剧没叫几个人看见。
冯少心知何叔劲的打算，默不作声。
看起来就是默认。
何叔劲大怒，对他拳打脚踢。
几下人就倒地上，酒杯摔碎，蜷缩着双手抱头。
何叔劲边打边骂，“你TM的找死！我早就说过要对大姐恭敬！之前本来就是我们的错，你还敢报复大姐，MD，我打死你，打死你——”
眼看冯少在地上哀嚎，何叔劲朝李少使眼色。
后者立即上来劝阻，“何少，冯少知道错了，他肯定是被谁给挑唆了，让他给大姐道歉，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何叔劲顺势停下，又指着冯少恨骂了几句，转头看向施琦玉。
一脸歉疚，“大姐，这事是我没做好，我让他赔你50万，以后我会好好看着他，这次你就原谅他吧。”
冯少在李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何叔劲踢了他一脚，“傻X啊，赶紧和大姐道歉！”
冯少抹了把鼻血，头也没抬，朝施琦玉鞠躬，“大姐，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施琦玉招手让他上前，“过来我看看。”
冯少一哆嗦，磨磨蹭蹭走到施琦玉面前。
施琦玉抬起他的下巴，露出一张青肿红紫的脸，眼神不敢与她对望。
施琦玉又捏了捏他被何叔劲踢到的手臂。
她劲儿不小，冯少嘶了好几声。
施琦玉轻拍他的脸，“可怜见的，疼吧。”
冯少勉强开口，“不、不疼。”
施琦玉：“我能不知道你挨的这些打疼不疼？”
又说何叔劲，“你也是，我只是生气有人对我使坏，但这不是没成功？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把他一顿好打。”
何叔劲一愣，她难道不该觉得他大公无私？怎么是这种态度？
施琦玉又道：“再说，他是你兄弟，又不是你跟班，更不是你家下人，你打的也太随意了。”
冯少感觉心口被刺了一箭。
原本突然背锅心里就不可能没意见，再听施琦玉的话，想想这么多年何叔劲对他们的态度……
何叔劲觑了她一眼，看向冯少和李少。
两人一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个赔着笑看不出想法。
他不觉得这两个敢记恨他。
施琦玉一脸严肃，“我忝为你们大姐，自然有责任教导你们。”
她问何叔劲，“我看他们俩总是看重你，要么你年纪最小，他们疼爱弟弟，要么你家实力最强吧？”
何叔劲一笑，“我们三家差不多，我们家略强，不过我比他们大，他们当我是大哥。”
冯少依旧没说话，李少点头哈腰，“是，何少是我们大哥，我们都听他的。”
施琦玉点着何叔劲：“你看，有这样的异姓兄弟多好，你以后可要对他们好点，至少在外面的时候给他们点面子。”
朝冯少抬了抬下巴，“像冯少这样子，等会儿怎么出去见人？他毕竟也是香江有头有脸的人物。”
冯少身旁的手攥紧。
施琦玉扫过，“好了，何少，你赶紧带冯少下去，给他上上药，肿了的地方冰敷下，别让他太难看。”
何叔劲立马拿过她手的酒杯，“那大姐你先玩，我们先去了。”
施琦玉笑着点头，目送三人进船舱。
这时角落里一位服务员走上前，“施小姐，请问您要紧吗？”
施琦玉看他一眼，白衬衫黑马甲，船上服务生都这样打扮。
“你是艾薇的人？”
服务生：“是的，艾薇小姐看见你出来，让我来为您服务。”
施琦玉点头，“艾薇有心了，对了，这里的事让她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
都不用交代别告诉艾薇，这是不可能的，她一个外来者也使唤不动艾薇的人。
服务生点头，“好的。”
见她没有别的需要，又退回去，安静守着。
施琦玉转头看向海面，眼里的温和、笑意尽数敛去。
“姓何的反应还挺快。”
淡笑，“都用上这么狠毒的药，看来很记恨当初的那顿打。”
系统：“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在游轮上动手，你盯着他们仨，看看他们又有什么打算。”
“好。”
第287章 他们两方狗咬狗（为竹枝子加更）
另一边。
冯少找医生上完药，三人回到舱房。
何叔劲一进门就在沙发上坐下，不爽地倚着沙发靠背。
那两个也各自坐下。
李少拿出烟，三人各点了一支。
何叔劲：“老冯，刚才委屈你了，骆克道那间酒吧未来两年的盈利都算你的。”
冯少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浓白的雾气遮住他的脸。
“何少，这就生分了，我们几个谁跟谁，不过是替你背锅，你打的也不重，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
何叔劲见他这么说，笑了声，“还是兄弟大气，那娘们儿竟然还想挑拨我们仨，简直找死。”
李少看了他一眼，默默抽烟没说话。
冯少：“何少说的是，都是那娘们儿惹出来的事，酒吧盈利我就不要了，等你搞定了她，让我玩几天出口气，这事也就了了。”
李少忙道：“还有我，我也要报仇。”
何少大笑：“好说，到时候玩够了再丢她进海里喂鲨鱼。”
打服？
不存在的。
他们这种豪门少爷，怎么可能被一个大陆来的女人打服。
那简直是屈辱。
三人又聊了几句，关键在疑惑施琦玉怎么发现酒里被下药的，说她还挺警惕。
又议论该怎么收拾她。
何叔劲很快想到办法，“她住在文华东方，等她下次出门，我买通服务员开她的门，进去给她下药。”
边说边兴奋起来，“这次不仅要玩死她，还要摄像，等她清醒再给她看录像，MD，她肯定会崩溃！”
“她不是会打人？那就把她手脚打断，扔九龙城寨去，让她好好享受被那群垃圾打骂的感觉，哈哈哈！”
何叔劲想到那个场面，拍着沙发扶手笑得不行。
冯少和李少笑着附和，说他聪明。
三人又聊了几句，何叔劲走了。
室内安静一瞬。
“呸！”
冯少一口痰吐到雅致昂贵的地毯上。
摸着破裂的嘴角，“MD，那女人千不好万不好，至少有句话说对了，TMD姓何的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
李少头疼的揉乱头发，“那能怎么办，他家现在就是比我们厉害。何大少又巴结上了英吉利佬。”
“听说他和现任太古集团的掌权者，司怀亚家族的二小姐要结婚了。这婚一结，他们家肯定会再回一流家族，我们更只有巴结。”
冯少拿起旁边的冰袋放在嘴角，嘶了声，更恨，“我们当然不能和何家作对，不是有个现成的人。”
李少坐起来，“什么意思？”
冯少：“那妞不是受不了侮辱？等会儿把何少要搞她的事告诉她，我就不信她不会狠狠揍何少一顿。”
他冷笑，“何少挨揍，肯定更恨那女的，他们两方狗咬狗，我们既出了何少的气，那女的打我们的仇也报了。”
李少顿住，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冯老二，呢招绝啊！”
冯少眼里阴鸷一闪而过，突然看向李少，“你说，要不趁机搞死何老三？”
李少吓了一跳，“为…为什么？”
冯少：“你想啊，我们圈子里，除了何老三，就是我们俩。他死了，再没人敢打骂我们，我们也可以当老大。”
“而且何家有丧，何老大近一年就不能结婚，这样一来，他们何家爬不上去，我们俩家岂不是就有了机会？”
李少脑子不灵光，虽说跟着他们玩，表面上听何叔劲的，实际上听冯少更多。
他想不明白这事能不能干，但隐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何家老少都宠他，要真死了，何家肯定会一查到底，你觉得我们能逃得过？”
冯少有些嫌弃睨他一眼，“你冇脑啊！当然是鼓动那个女人动手！”
李少被骂免疫了，一点不生气，忙问：“她会干？打人和杀人可是两码事。”
冯少夹着眼皮，一脸阴险，“不让她知道自己是杀人不就行了。”
李少被他的狠辣所摄，有些结巴，“怎、怎么办？”
或许是想到要干大事，冯少此刻脑子异常清醒和灵活。
“何老三有次醉酒不是说了，他头孢严重过敏，让我们注意别给他吃错药。等会儿我以换药的名义去医生那儿拿点头孢。”
李少眼睛一亮，“让那女人下到何少酒里？”
冯少暗骂他蠢。
“当然不能直接说，我们骗她，说那是阳痿的药，只要让何少吃了这个，他就再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他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眼里放光，“等何老三死了，我们把她推出来，反正她和何少本来也有矛盾，何家一定会相信，我们俩就安全了。”
李少是个标准的纨绔，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和聪明人在一起他是笨蛋，和恶毒的人在一起，他也会恶毒。
听完冯少整个计划，他觉得可行，立即同意，“那就这么办！”
冯少没忘记补充证据链，“下船的时候，让人在她的车里藏一些头孢药粉粉末。”
李少大赞，“你叻到爆炸！（你太聪明了！）”
*
甲板上，施琦玉坐在凳子上，慵懒的靠着船栏，吹着海风，听着系统的转播。
听到这里一笑，“别的不说，这两个说干就干的勇气值得佩服。”
系统：“就是都蠢，也不想想，何少头孢过敏只在私底下和他们说过，别人如何得知。”
施琦玉撩了撩被吹得散乱的头发，“蠢才好让我利用嘛。”
“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咯，杀了何老三，嫁祸给他俩。”
想起系统的告诫，“你也看见了，是他先作死，我才出手。”
系统：“他都要那样对你，我当然不会反对你的回击。”
施琦玉点头，“嗯，统你真讲道理。”
“那是当然。”
又问：“万一何家相信他们俩的话，说是你杀的呢？把这两个也杀了？”
施琦玉：“要是三个都死了，我肯定洗清不了嫌疑，到时候三个豪门家族围追堵截，我虽然不怕，可会很麻烦。”
“还是留着他们俩背锅，并且让他们三家斗一斗，我猥琐发育一波。”
“他们真能斗得起来？”
“你没听说，何老三是何家的宝贝，他死了，何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冯李两家各自实力是比何家弱一点，但两家一起也就不弱了。”
太阳有点刺眼，施琦玉换了个朝向趴着。
“但如果有人清醒不想斗，就会把矛盾转移，毫无疑问，我就是那个承受矛盾的目标……”
她轻笑，“如此……就先一步分裂他们，让他们没有结盟的可能。”
系统好奇，“怎么做？”
施琦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春秋两季晒太阳真的太舒服了。
“今天派对的客人里，好像没有太古财团司怀亚家的小姐？”
第288章 Susan回来了
“是的，没有，来的是太古财团二把手家的女儿。”
系统略一分析，“你想破坏何大少和司怀亚家族的婚约？”
施琦玉摇头，“豪门联姻，利字当头，某一方面来说很牢固，以我目前的能量，很难做到。”
又道：“但破坏不了，不代表不能做点手脚。”
系统很好奇，“怎么做手脚？”
“那都是后面的事了，不着急，眼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施琦玉见船在往回去，往船舱去找艾薇。
找到她时正和人说话。
何叔劲在斜对面和另外几个年轻男人交谈着什么。
她当没看见，略扬声喊艾薇，“我看游轮在往回走，是不是要回去了？”
何叔劲听见声音看来，，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走过来。
施琦玉在艾薇身边坐下。
艾薇：“是的，大概四点靠岸。”
笑她，“怎么？没玩尽兴？我看你也不怎么和大家一起玩。”
施琦玉：“可能我心态上了年纪？”
艾薇大笑。
这时何叔劲走过来，“大姐，你要没玩嗨，晚上我们去酒吧？”
施琦玉拿过一杯清水，摇头，“不去，酒吧里太吵。”
说完喝水。
何叔劲又问：“那你接下来几天做什么？不会又呆在房间不出去吧，那多无聊。”
“我明天有点私事要办，要出门一趟。”
“什么时候出去？我熟悉香江，我送你去。”何叔劲立即问。
施琦玉无奈，“你肯定想带我去酒吧，我真不想去，而且我买了车，去哪都方便，你别来找我，我和你们玩不到一处去。”
何叔劲问到想要的信息，耸了耸肩，“行吧，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离开了。
艾薇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惊奇，“他还真把你当大姐了，又要带你玩，又要送你。”
施琦玉笑，“是吧。”
顺势问何西家族，“我之前见过他大哥，看起来特别精英的一个人，听说何叔劲还有个二哥，他们三兄弟关系好不好？有没有争夺家产的新闻和我说说？”
她一向有些‘独’，少见这么八卦的时候。
艾薇笑睨她一眼，“终于感觉你是个女孩子了。”
施琦玉瞪眼，“我很女的好不好？”
艾薇又大笑。
笑完了和她说，“何大少是何西家这一辈里的领头人物，是一位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不管是在家族事务，还是商业领域，都很负责，也很优秀，我Daddy都很喜欢他。”
施琦玉微微皱眉，“难怪看他冷着脸，行止着装一丝不苟，那岂不是很无趣。”
艾薇轻笑点头，“是有点。”
“他们家也是奇葩，大少很无趣，二少又太过有趣。他标榜自己是艺术家，从小钻研音乐和绘画，对家族事务一点不感兴趣。”
“但你别因此小瞧他，他也是学经济出身，而且成绩不比他大哥差，只不过他志不在此。”
“三少是真纨绔，一心吃喝玩乐，所以他们兄弟还挺和睦。”
施琦玉：“那真是难得。”
余光看到冯少和李少走进来，到处找人。
等他们看过来，她朝他们招手，两人马上走过来。
冯少脸上贴着纱布，遮住被打的青紫。
两人面对艾薇有些拘谨，“艾薇小姐。”
艾薇淡淡点头，偏过头去。
施琦玉问：“你伤怎么样了？”
冯少马上道：“已经上过药，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姐，你能不能随我们来，我们有点事和你说。”
一边说一边四处注意，怕看到何叔劲。
很巧，何叔劲在他们进来前和另几个人出去了。
施琦玉立即竖起手掌，一副免谈的姿态，“你俩肯定是给何少当说客的吧，我都说过了不去酒吧，你们自己去。”
在何叔劲死之前，她怎么能听到他头孢过敏的消息。
冯少着急，“不是，大姐，我们……”
艾薇很看不上这些纨绔，见他们纠缠，转头，“没听见施小姐说不去，你们臭男人玩的东西干嘛要让她去看，脏不脏。”
说着撵人，“赶紧滚。”
李少忙拉冯少，悄声道：“我们先走吧，再找机会。”
冯少无奈，只能先离开。
艾薇说她，“这样的人你没必要跟他们玩。”
施琦玉：“放心，我没兴趣玩他们那些，只是当初都是一起打的，现在也算认识，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损失。”
说着又好奇，“何少家没有兄弟争产，他们俩个家里有吗？”
艾薇：“他们家……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冯二家他爸是当家人，但是近两年他叔伯辈的不算和谐。”
“李四她妈是继室，上面有原配生的哥姐，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下头还有个弟弟。听说原配兄妹和他哥哥争斗厉害，但他一向有点憨傻。”
施琦玉点头，“大家族，事情多，没意思。”
艾薇感叹，“豪门大多如此，利益之争怎么会有趣。”
之后施琦玉一直和艾薇在一起，冯少和李少没能找到机会接近她。
下船之前，艾薇又带她认识了不少人。
还说了几个可能对她有帮助的。
至此，她这算游艇行也算达到目的。
游轮果然在四点靠岸，大家下船。
他们的车停在专用停车场。
大部分人都有司机，施琦玉要自己去开。
艾薇让服务生给她开来。
施琦玉没有拒绝，所以当冯少安排的人找到施琦玉的车时，她正在笑着和艾薇展示。
最后那人无功而返。
冯少焦急又无奈，眼睁睁看着她开车走人。
这时何叔劲一巴掌拍他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施琦玉的车影。
“兄弟，你恨她也得收敛一点，别当着人这么盯着看。”
冯少看见他有些慌，听见这话知道他误会了，低头掩饰。
何叔劲安慰，“没事，我刚已经打听到，她明天下午离开酒店，到时候我们再去。走，现在去骆克道，我那儿刚来了一批新酒，你俩尝尝去。”
冯少心里一咯噔，心乱如麻。
按照以往经验，必定喝的烂醉如泥，晚上都别指望离开。
这还怎么安排？
这晚也如他所料，一直没找到机会离开。
第二天中午，头痛欲裂的醒来，冯少烦恼不已，觉得好好的机会溜走了。
又莫名松了口气，杀何少是当时气愤之下的冲动想法。
过了一晚上，冲动没了，只有后怕和庆幸。
此时，施琦玉早已经开车离开酒店。
十二点左右，文华东方酒店迎来一位樱花国女客人。
她一头优雅长卷发，戴着口罩，偶尔咳嗽两声。
她把护照交给前台，前台打开，看见对方是玫国籍，名叫Susan。
Susan取下口罩让她对比照片，又偏头咳嗽两声，忙戴上口罩。
一脸歉疚，“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对不起）……”
似乎想到这里是香江，又换成一口流利的英语。
“真是对不起，最近生病了，还请见谅。”
前台刚才隐约看了两眼，但对方头发长，戴口罩也快，没怎么看清，只感觉应该很像。
也不好再要求，毕竟是玫国的客人。
他们这里也不是出入境管理处。
便问：“请问您对房间有什么要求？”
Susan微笑，声音沙哑，“我想看看维多利亚港的景色，楼层的话……就19楼吧。”
第289章 Susan离开了
两点多，一辆奔驰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从车上下来三人。
何少双手插兜往里走，冯少李少跟在后面。
冯少已经想通，觉得跟着大哥混挺好的。
虽然偶尔被打骂，但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上前和何少勾肩搭背，“想到那妞的下场，我就兴奋得不行。”
李少对何少的‘朝令夕改’有些不解，但很快丢到脑后，反正两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别说冯少要杀何少，要是明天何少要杀冯少，只要能说动他，他也会跟着干。
也上去笑嘻嘻道：“我也是。”
何叔劲是香江各大酒楼的常客。
酒店里有的是人巴结他。
文华东方又有个服务生为最。
这人曾在餐厅里关切过何少，不过被他骂了一顿。
但在豪门少爷面前，那都不是事。
他20出头，样貌端正。
听到何少找他，立即屁颠颠跑来。
到三人面前点头哈腰，“何少好，冯少好，李少好。”
问候过，站到何少面前，“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何少搭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前几天在大堂打了我的那个女的你还记得吧？”
服务生愣了下，忙道：“记得。”
何少扔给他一沓纸币，“去打听清楚人住哪间房，把房门钥匙给我拿来。”
服务生忙捡起钱，一看，汇丰发行的100面额，一沓至少大几千，立即两眼放光。
“何少您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果然很快，不到十分钟，他快步走回来。
将一把钥匙交给何叔劲，“何少，那位小姐住在2008号楼，我刚打听了，泊车小弟说她已经出去好几个小时了。”
何叔劲接过钥匙，看他一眼，“不错，有点聪明。”
服务生高兴坏了，忙道：“为何少做事，是我的荣幸！”
何叔劲点头，起身，冯少李少跟着站起来，三人进电梯，上20楼。
服务生看着三人背影，掏出口袋里的钱拍了拍。
幸灾乐祸道：“想勾引何少，这下有得玩了。”
三人上20楼，打开2008的门进去。
里面很整洁，已经打扫过，除了角落衣架上挂着一件外套和一个包，地上还有个不大的机器盒子。
他们在客厅桌子上找到两瓶屈成氏蒸馏水，玻璃瓶装的。
其中一瓶已经打开喝过。
“老冯，你把药下那瓶里面，没开封的那瓶别碰。”
“好嘞何少。”
李少随意转悠，何叔劲往施琦玉的卧室走。
推开门，一些几乎肉眼看不见的粉末洒下来。
落在他头上脸上，随着他的呼吸进入呼吸道里。
他感觉到异样，抬手挥了挥。
喉咙里突然一阵痒意，接着是火烧火燎的灼烧感，他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门外两人听到，慌忙跑进来，“何少，你怎么了？”
何叔劲感觉喉咙有些疼痛，咳得更加用力，整张脸都涨红了。
他捂着脖子嘶哑道：“喉咙，咳咳……水……”
边咳边弯着腰，往旁边的桌子上撑住，恰好看见有瓶水，忙扭开灌了几口。
慌忙间甚至忽略了水里的异味。
几口水下肚，灼烧感浇灭许多，他感觉自己缓过来了。
把水放桌上，他擦了擦嘴上的水渍，“MD，这屋里怎么打扫的，刚刚……呃……”
话没说完，脸皮一皱。
冯少两人一看又是一惊，“何少，又怎么了？这屋子里有什么？”
李少回头四处看了眼，什么都没看见。
何少呼吸急促起来，喉咙里再次生出肿胀感。
但这种感觉和之前还不一样，隐隐是他熟悉的头孢过敏后，喉咙发肿的紧缩感。
他有些慌了，指着自己喉咙，“有头孢，我过敏了！”
说完立即往门外走。
但才走到客厅，意识开始模糊，最终没能走到门口就倒下。
冯少两人在听到他说有头孢时已经惊呆了。
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追出去。
就看到何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两人吓坏了，冯少忙将人翻过来，看见他脸上已经红肿，嘴巴大张，急促呼吸。
忙和李少道：“快打电话叫医生，让酒店的医生来！”
“哦哦哦……”
李少忙慌去打电话，冯少拍着何少的脸，着急呼唤，“何少？何少你醒醒，你坚持住！”
何叔劲眼皮动了动，但没能睁开，呼吸愈发急促，整个人都开始痉挛。
冯少吓坏了，“何少……”
李少打完电话慌忙过来，一看这样也吓得不行。
“怎、怎么办……何少要死了吗？他他他死了，我们俩也死定了……”
冯少大惊。
是啊，如果何少死了，他们俩肯定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不仅何家，就连家里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脑子快速转动，忽然问李少，“头孢药粉你那还有吗？”
李少一愣，忙掏裤兜，“有、还在，我没来得及换裤子……”
“你现在马上去给何少喝的那瓶水里放一些……”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来，何少不就是喝了那瓶水过敏？那瓶水里怎么会有头孢？
可现在情况紧急，急救的人很快就要来了，他来不及多想，催促道：“把药粉放水瓶里一些，再找个抽屉把剩下的药粉放进去。”
李少也是无头苍蝇，冯少怎么说他怎么做。
忙爬起来进去，按照冯少吩咐的做了。
刚出房间，酒店急救人员匆匆而来。
医生检查了何少的情况，大惊，忙吩咐跟来的服务员，“必须赶紧送医，否则性命危及！”
一群人急坏了，赶紧抬着何少走了。
等人坐上电梯，施琦玉从空间出来。
她戴着帽子手套，没有动其他东西，到客厅把那小壳子捡起来收好，走出房间。
从楼梯下19楼。
“好在里面没有监控，不然我得爬楼。”
“所以这时候很乱，危险处处存在。”
施琦玉轻笑，“是适合我生存的年代。”
又问：“你说他能死吗？”
“极大概率会死，你放的量足够，否则他的过敏反应发作也不会那么快。”
“那就好，免得再出手，多做多错。”
“放心吧。”
回到19楼房间，稍稍整理，拿出皮箱，下楼。
路上遇到的酒店人员都有些紧张，似乎严阵以待，施琦玉好奇看了几眼。
她到前台要求退房。
她眼睛都红了，整个人虚弱的厉害。
“我要去医院，只能下次再来欣赏维港的景色。”
服务员礼貌询问，“需要为您叫救护车吗？”
Susan拒绝，“多谢你的好意，我有认识的医生，自己去就可以。”
前台因为刚才的事也慌着，没心思多管，“好的。”
Susan顺利退房，提着行李箱离开。
刚走出酒店，里面传来对讲机的声音。
“前台，2008的客人离开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说过去了哪里？”
第290章 叫施宇世纪发展有限公司
一辆赛车绿的捷豹停在新德路律师行前。
车门打开，下来一位穿着YSL摩登套装，戴墨镜的年轻女士。
脚上的高跟皮鞋踩着哒哒的悠然节奏，进入律所。
见她气质不俗，前台忙站起来，眼光快速遛过她身上的古驰包包、卡地亚首饰。
笑容亲切，“女士您好，请问您预约了哪位律师？”
施琦玉摘下墨镜，微笑颔首，“你好，请问高伟绅律师在吗？”
前台，“高律师正好在，请问该怎么称呼您，您预约了几点？”
施琦玉摇头，“我没预约，是有人向我介绍他。”
从包里掏出艾薇的名片，“麻烦你把这个给他，想必他会见我。”
前台双手接过，一眼看见佳道利，不敢拒绝，忙请她先坐，又吩咐实习生上茶，她则快速往二楼办公区域走。
施琦玉环视律所环境。
艾薇介绍的，自然是英资律所。
装修风格偏西方，但也少不了一些东方元素，例如前台摆放的金蟾，各种样式的茶具。
正打量，有两道脚步声走过来。
施琦玉回头，看见一位三十左右，西装加身，一头黄发不算浓密，五官英俊的西方长相的高大男人，朝她走来。
前台：“女士，这位就是高伟绅大律师。”
施琦玉起身，高伟绅伸手，“女士您好。”
施琦玉握手，“你好。”
高伟绅绅士道：“请问您方便和我去办公室谈吗？”
“当然。”
施琦玉跟着他到二楼办公室。
这里的办公区域很大，分成多个大小的隔间。
高伟绅的办公室在靠里的位置。
进去后除了他的办公区域，还有个不算小的会客室。
高伟绅请她坐下，问她喝咖啡还是茶。
施琦玉：“我喝茶就好。”
“好的。”
他吩咐助手泡茶，在施琦玉对面坐下。
拿出那张名片还给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女士您？”
“我姓施，叫施琦玉。”
“原来是施小姐，您的名字很美。”
施琦玉笑了，“多谢。”
这时助理进来，分别在两人面前放下茶和咖啡。
施琦玉颔首，“谢谢。”
助理微笑，“您客气了。”
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施琦玉将墨镜放下，“相信高律师时间宝贵，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艾薇向我推荐你的时候说，你是个很厉害、也很……全能的律师。”
听她点出全能二字，高伟绅一笑，“艾薇小姐客气，不过一般的官司我都懂一些。就算我不懂，我们公司也有其他律师，一定不会让您白来。”
施琦玉摇头，“我来不是要打官司。”
高伟绅有些意外，“哦，具体您需要我做什么？”
施琦玉：“不知道您对华国大陆这几年的事了解多少？”
高伟绅点头，“听过一二。”
施琦玉：“因为那些事，我家里人艰难将我送出来，随同的还有一批黄金。”
“我现在需要将这批黄金卖了，变成可以在香江合法流通的资产。并且以你们能最快处理的速度帮我成立公司。”
高伟绅想了想，“不知道您携带多少黄金？”
施琦玉：“22吨。”
高伟绅点头：“22斤，还好——等等，您说多少？”
一直绅士的高律师有些惊诧的瞪大他绿色的眼睛。
“22吨。”
施琦玉原本打算找本地金铺，分批低调出手。
但计划不如变化，何叔劲出事，后续肯定会迎来不小的压力，所以要尽快展示她的‘肌肉’，才能让他们掂量一二。
这样做肯定会招来其他麻烦。
她虽然怕麻烦，但也不怕麻烦。
“Oh my g……”高伟绅双手握拳，差点失态。
好在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稳住。
忙道：“施小姐，我接下您的委托了。”
施琦玉微笑。
高伟绅：“您的诉求是尽快变现并且成立公司，香江的法律和华国有很多不同，我先大概给您介绍下其中流程。”
施琦玉颔首。
“首先，黄金变现有几种方法，一是联系贸易场持牌经纪行，委托他们抛售，他们会从中收取0.1％-0.5％的佣金，大概1-3天可完成大额交易。”
“第二，您可以直接卖给银行或者国际金商，像是汇丰、渣打等银行，但可能需要验货，价格也需要谈判。”
“还有，您可以卖给瑞士金商，国际买家通常能一次性吃下这么大量的货，但需要安排海运和保险。”
施琦玉想了想，“我还是希望尽量低调一点，你有人脉也可以用。”
这对高伟绅来说是好事，牵线卖出这么多黄金，他的佣金可不少。
他笑容更深，“正好我认识汇丰的银行经理，他可以‘特事特办’。”
“此外，您还需要一位会计师，需要将资金进行一些操作，以此来避免税务问题。”
施琦玉点头，“你处理就行。”
高伟绅站起来，“好的，我现在去起草合同，帮您准备公司注册文件，您需要把公司名称告诉我。”
“公司叫施宇世纪发展有限公司。”
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聘请你做我的私人法律顾问，为期三个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高伟绅对这个孤身带着大批黄金，来香江的少女产生巨大好奇。
正好手上的重要事务才结束，原本打算休假，现在倒是可以推迟。
他伸手，“施小姐，这是我的荣幸。”
施琦玉站起来，握手，微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高伟绅很快将两人之间的雇佣合同、公司的注册文件整理好。
她（系统）看过合同没问题，干脆签字。
高伟绅的雇佣费用是每月20万港币，想到他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事务，她嘴角淡笑，丝毫不觉得贵。
他又去联系汇丰的银行经理。
“施小姐，我已经和汇丰联系好，不知道您的黄金放在哪里？是否需要聘请安保运送？”
施琦玉：“在中环渡轮码头，需要护送，你有认识的人吧？”
她上午就是去做这件事。
“有的，我有相熟的押运公司，您放心。”
他又马上联系武装押运。
律所的人看见高大律师不仅自己忙的团团转，也将助手指使个不停，便知道那位年轻女士是个大客户。
高律师很快回到会客室。
“介于您的黄金太多，运送风险大，此次聘请的武装押运人员大概20人，配备2辆奔驰LP……加装防弹钢板的重型卡车，以及2辆护卫车。”
“路线是……”
又强调，“押运公司那边建议凌晨3-5点运输，但您时间紧迫，所以需要额外打点路上经过的帮派……”
施琦玉点头，“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高伟绅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押运费50万，茶水费20万……”
施琦玉不由感叹结交艾薇果然对，看看她推荐的人才，为她省了多少事。
她这边感慨，另一边，何叔劲在养和医院如她所愿闭上了眼睛。
第291章 切断了施琦玉的‘后路\’
两点多，一辆奔驰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从车上下来三人。
何少双手插兜往里走，冯少李少跟在后面。
冯少已经想通，觉得跟着大哥混挺好的。
虽然偶尔被打骂，但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上前和何少勾肩搭背，“想到那妞的下场，我就兴奋得不行。”
李少对何少的‘朝令夕改’有些不解，但很快丢到脑后，反正两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别说冯少要杀何少，要是明天何少要杀冯少，只要能说动他，他也会跟着干。
也上去笑嘻嘻道：“我也是。”
何叔劲是香江各大酒楼的常客。
酒店里有的是人巴结他。
文华东方又有个服务生为最。
这人曾在餐厅里关切过何少，不过被他骂了一顿。
但在豪门少爷面前，那都不是事。
他20出头，样貌端正。
听到何少找他，立即屁颠颠跑来。
到三人面前点头哈腰，“何少好，冯少好，李少好。”
问候过，站到何少面前，“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何少搭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前几天在大堂打了我的那个女的你还记得吧？”
服务生愣了下，忙道：“记得。”
何少扔给他一沓纸币，“去打听清楚人住哪间房，把房门钥匙给我拿来。”
服务生忙捡起钱，一看，汇丰发行的100面额，一沓至少大几千，立即两眼放光。
“何少您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果然很快，不到十分钟，他快步走回来。
将一把钥匙交给何叔劲，“何少，那位小姐住在2008号楼，我刚打听了，泊车小弟说她已经出去好几个小时了。”
何叔劲接过钥匙，看他一眼，“不错，有点聪明。”
服务生高兴坏了，忙道：“为何少做事，是我的荣幸！”
何叔劲点头，起身，冯少李少跟着站起来，三人进电梯，上20楼。
服务生看着三人背影，掏出口袋里的钱拍了拍。
幸灾乐祸道：“想勾引何少，这下有得玩了。”
三人上20楼，打开2008的门进去。
里面很整洁，已经打扫过，除了角落衣架上挂着一件外套和一个包，地上还有个不大的机器盒子。
他们在客厅桌子上找到两瓶屈成氏蒸馏水，玻璃瓶装的。
其中一瓶已经打开喝过。
“老冯，你把药下那瓶里面，没开封的那瓶别碰。”
“好嘞何少。”
李少随意转悠，何叔劲往施琦玉的卧室走。
推开门，一些几乎肉眼看不见的粉末洒下来。
落在他头上脸上，随着他的呼吸进入呼吸道里。
他感觉到异样，抬手挥了挥。
喉咙里突然一阵痒意，接着是火烧火燎的灼烧感，他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门外两人听到，慌忙跑进来，“何少，你怎么了？”
何叔劲感觉喉咙有些疼痛，咳得更加用力，整张脸都涨红了。
他捂着脖子嘶哑道：“喉咙，咳咳……水……”
边咳边弯着腰，往旁边的桌子上撑住，恰好看见有瓶水，忙扭开灌了几口。
慌忙间甚至忽略了水里的异味。
几口水下肚，灼烧感浇灭许多，他感觉自己缓过来了。
把水放桌上，他擦了擦嘴上的水渍，“MD，这屋里怎么打扫的，刚刚……呃……”
话没说完，脸皮一皱。
冯少两人一看又是一惊，“何少，又怎么了？这屋子里有什么？”
李少回头四处看了眼，什么都没看见。
何少呼吸急促起来，喉咙里再次生出肿胀感。
但这种感觉和之前还不一样，隐隐是他熟悉的头孢过敏后，喉咙发肿的紧缩感。
他有些慌了，指着自己喉咙，“有头孢，我过敏了！”
说完立即往门外走。
但才走到客厅，意识开始模糊，最终没能走到门口就倒下。
冯少两人在听到他说有头孢时已经惊呆了。
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追出去。
就看到何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两人吓坏了，冯少忙将人翻过来，看见他脸上已经红肿，嘴巴大张，急促呼吸。
忙和李少道：“快打电话叫医生，让酒店的医生来！”
“哦哦哦……”
李少忙慌去打电话，冯少拍着何少的脸，着急呼唤，“何少？何少你醒醒，你坚持住！”
何叔劲眼皮动了动，但没能睁开，呼吸愈发急促，整个人都开始痉挛。
冯少吓坏了，“何少……”
李少打完电话慌忙过来，一看这样也吓得不行。
“怎、怎么办……何少要死了吗？他他他死了，我们俩也死定了……”
冯少大惊。
是啊，如果何少死了，他们俩肯定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不仅何家，就连家里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脑子快速转动，忽然问李少，“头孢药粉你那还有吗？”
李少一愣，忙掏裤兜，“有、还在，我没来得及换裤子……”
“你现在马上去给何少喝的那瓶水里放一些……”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来，何少不就是喝了那瓶水过敏？那瓶水里怎么会有头孢？
可现在情况紧急，急救的人很快就要来了，他来不及多想，催促道：“把药粉放水瓶里一些，再找个抽屉把剩下的药粉放进去。”
李少也是无头苍蝇，冯少怎么说他怎么做。
忙爬起来进去，按照冯少吩咐的做了。
刚出房间，酒店急救人员匆匆而来。
医生检查了何少的情况，大惊，忙吩咐跟来的服务员，“必须赶紧送医，否则性命危及！”
一群人急坏了，赶紧抬着何少走了。
等人坐上电梯，施琦玉从空间出来。
她戴着帽子手套，没有动其他东西，到客厅把那小壳子捡起来收好，走出房间。
从楼梯下19楼。
“好在里面没有监控，不然我得爬楼。”
“所以这时候很乱，危险处处存在。”
施琦玉轻笑，“是适合我生存的年代。”
又问：“你说他能死吗？”
“极大概率会死，你放的量足够，否则他的过敏反应发作也不会那么快。”
“那就好，免得再出手，多做多错。”
“放心吧。”
回到19楼房间，稍稍整理，拿出皮箱，下楼。
路上遇到的酒店人员都有些紧张，似乎严阵以待，施琦玉好奇看了几眼。
她到前台要求退房。
她眼睛都红了，整个人虚弱的厉害。
“我要去医院，只能下次再来欣赏维港的景色。”
服务员礼貌询问，“需要为您叫救护车吗？”
Susan拒绝，“多谢你的好意，我有认识的医生，自己去就可以。”
前台因为刚才的事也慌着，没心思多管，“好的。”
Susan顺利退房，提着行李箱离开。
刚走出酒店，里面传来对讲机的声音。
“前台，2008的客人离开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说过去了哪里？”
第292章 原本以为就是个大陆来的女人
“是的，没有，来的是太古财团二把手家的女儿。”
系统略一分析，“你想破坏何大少和司怀亚家族的婚约？”
施琦玉摇头，“豪门联姻，利字当头，某一方面来说很牢固，以我目前的能量，很难做到。”
又道：“但破坏不了，不代表不能做点手脚。”
系统很好奇，“怎么做手脚？”
“那都是后面的事了，不着急，眼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施琦玉见船在往回去，往船舱去找艾薇。
找到她时正和人说话。
何叔劲在斜对面和另外几个年轻男人交谈着什么。
她当没看见，略扬声喊艾薇，“我看游轮在往回走，是不是要回去了？”
何叔劲听见声音看来，，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走过来。
施琦玉在艾薇身边坐下。
艾薇：“是的，大概四点靠岸。”
笑她，“怎么？没玩尽兴？我看你也不怎么和大家一起玩。”
施琦玉：“可能我心态上了年纪？”
艾薇大笑。
这时何叔劲走过来，“大姐，你要没玩嗨，晚上我们去酒吧？”
施琦玉拿过一杯清水，摇头，“不去，酒吧里太吵。”
说完喝水。
何叔劲又问：“那你接下来几天做什么？不会又呆在房间不出去吧，那多无聊。”
“我明天有点私事要办，要出门一趟。”
“什么时候出去？我熟悉香江，我送你去。”何叔劲立即问。
施琦玉无奈，“你肯定想带我去酒吧，我真不想去，而且我买了车，去哪都方便，你别来找我，我和你们玩不到一处去。”
何叔劲问到想要的信息，耸了耸肩，“行吧，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离开了。
艾薇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惊奇，“他还真把你当大姐了，又要带你玩，又要送你。”
施琦玉笑，“是吧。”
顺势问何西家族，“我之前见过他大哥，看起来特别精英的一个人，听说何叔劲还有个二哥，他们三兄弟关系好不好？有没有争夺家产的新闻和我说说？”
她一向有些‘独’，少见这么八卦的时候。
艾薇笑睨她一眼，“终于感觉你是个女孩子了。”
施琦玉瞪眼，“我很女的好不好？”
艾薇又大笑。
笑完了和她说，“何大少是何西家这一辈里的领头人物，是一位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不管是在家族事务，还是商业领域，都很负责，也很优秀，我Daddy都很喜欢他。”
施琦玉微微皱眉，“难怪看他冷着脸，行止着装一丝不苟，那岂不是很无趣。”
艾薇轻笑点头，“是有点。”
“他们家也是奇葩，大少很无趣，二少又太过有趣。他标榜自己是艺术家，从小钻研音乐和绘画，对家族事务一点不感兴趣。”
“但你别因此小瞧他，他也是学经济出身，而且成绩不比他大哥差，只不过他志不在此。”
“三少是真纨绔，一心吃喝玩乐，所以他们兄弟还挺和睦。”
施琦玉：“那真是难得。”
余光看到冯少和李少走进来，到处找人。
等他们看过来，她朝他们招手，两人马上走过来。
冯少脸上贴着纱布，遮住被打的青紫。
两人面对艾薇有些拘谨，“艾薇小姐。”
艾薇淡淡点头，偏过头去。
施琦玉问：“你伤怎么样了？”
冯少马上道：“已经上过药，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姐，你能不能随我们来，我们有点事和你说。”
一边说一边四处注意，怕看到何叔劲。
很巧，何叔劲在他们进来前和另几个人出去了。
施琦玉立即竖起手掌，一副免谈的姿态，“你俩肯定是给何少当说客的吧，我都说过了不去酒吧，你们自己去。”
在何叔劲死之前，她怎么能听到他头孢过敏的消息。
冯少着急，“不是，大姐，我们……”
艾薇很看不上这些纨绔，见他们纠缠，转头，“没听见施小姐说不去，你们臭男人玩的东西干嘛要让她去看，脏不脏。”
说着撵人，“赶紧滚。”
李少忙拉冯少，悄声道：“我们先走吧，再找机会。”
冯少无奈，只能先离开。
艾薇说她，“这样的人你没必要跟他们玩。”
施琦玉：“放心，我没兴趣玩他们那些，只是当初都是一起打的，现在也算认识，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损失。”
说着又好奇，“何少家没有兄弟争产，他们俩个家里有吗？”
艾薇：“他们家……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冯二家他爸是当家人，但是近两年他叔伯辈的不算和谐。”
“李四她妈是继室，上面有原配生的哥姐，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下头还有个弟弟。听说原配兄妹和他哥哥争斗厉害，但他一向有点憨傻。”
施琦玉点头，“大家族，事情多，没意思。”
艾薇感叹，“豪门大多如此，利益之争怎么会有趣。”
之后施琦玉一直和艾薇在一起，冯少和李少没能找到机会接近她。
下船之前，艾薇又带她认识了不少人。
还说了几个可能对她有帮助的。
至此，她这算游艇行也算达到目的。
游轮果然在四点靠岸，大家下船。
他们的车停在专用停车场。
大部分人都有司机，施琦玉要自己去开。
艾薇让服务生给她开来。
施琦玉没有拒绝，所以当冯少安排的人找到施琦玉的车时，她正在笑着和艾薇展示。
最后那人无功而返。
冯少焦急又无奈，眼睁睁看着她开车走人。
这时何叔劲一巴掌拍他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施琦玉的车影。
“兄弟，你恨她也得收敛一点，别当着人这么盯着看。”
冯少看见他有些慌，听见这话知道他误会了，低头掩饰。
何叔劲安慰，“没事，我刚已经打听到，她明天下午离开酒店，到时候我们再去。走，现在去骆克道，我那儿刚来了一批新酒，你俩尝尝去。”
冯少心里一咯噔，心乱如麻。
按照以往经验，必定喝的烂醉如泥，晚上都别指望离开。
这还怎么安排？
这晚也如他所料，一直没找到机会离开。
第二天中午，头痛欲裂的醒来，冯少烦恼不已，觉得好好的机会溜走了。
又莫名松了口气，杀何少是当时气愤之下的冲动想法。
过了一晚上，冲动没了，只有后怕和庆幸。
此时，施琦玉早已经开车离开酒店。
十二点左右，文华东方酒店迎来一位樱花国女客人。
她一头优雅长卷发，戴着口罩，偶尔咳嗽两声。
她把护照交给前台，前台打开，看见对方是玫国籍，名叫Susan。
Susan取下口罩让她对比照片，又偏头咳嗽两声，忙戴上口罩。
一脸歉疚，“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对不起）……”
似乎想到这里是香江，又换成一口流利的英语。
“真是对不起，最近生病了，还请见谅。”
前台刚才隐约看了两眼，但对方头发长，戴口罩也快，没怎么看清，只感觉应该很像。
也不好再要求，毕竟是玫国的客人。
他们这里也不是出入境管理处。
便问：“请问您对房间有什么要求？”
Susan微笑，声音沙哑，“我想看看维多利亚港的景色，楼层的话……就19楼吧。”
第293章 他就死在你的房间里
另一边。
冯少找医生上完药，三人回到舱房。
何叔劲一进门就在沙发上坐下，不爽地倚着沙发靠背。
那两个也各自坐下。
李少拿出烟，三人各点了一支。
何叔劲：“老冯，刚才委屈你了，骆克道那间酒吧未来两年的盈利都算你的。”
冯少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浓白的雾气遮住他的脸。
“何少，这就生分了，我们几个谁跟谁，不过是替你背锅，你打的也不重，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
何叔劲见他这么说，笑了声，“还是兄弟大气，那娘们儿竟然还想挑拨我们仨，简直找死。”
李少看了他一眼，默默抽烟没说话。
冯少：“何少说的是，都是那娘们儿惹出来的事，酒吧盈利我就不要了，等你搞定了她，让我玩几天出口气，这事也就了了。”
李少忙道：“还有我，我也要报仇。”
何少大笑：“好说，到时候玩够了再丢她进海里喂鲨鱼。”
打服？
不存在的。
他们这种豪门少爷，怎么可能被一个大陆来的女人打服。
那简直是屈辱。
三人又聊了几句，关键在疑惑施琦玉怎么发现酒里被下药的，说她还挺警惕。
又议论该怎么收拾她。
何叔劲很快想到办法，“她住在文华东方，等她下次出门，我买通服务员开她的门，进去给她下药。”
边说边兴奋起来，“这次不仅要玩死她，还要摄像，等她清醒再给她看录像，MD，她肯定会崩溃！”
“她不是会打人？那就把她手脚打断，扔九龙城寨去，让她好好享受被那群垃圾打骂的感觉，哈哈哈！”
何叔劲想到那个场面，拍着沙发扶手笑得不行。
冯少和李少笑着附和，说他聪明。
三人又聊了几句，何叔劲走了。
室内安静一瞬。
“呸！”
冯少一口痰吐到雅致昂贵的地毯上。
摸着破裂的嘴角，“MD，那女人千不好万不好，至少有句话说对了，TMD姓何的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
李少头疼的揉乱头发，“那能怎么办，他家现在就是比我们厉害。何大少又巴结上了英吉利佬。”
“听说他和现任太古集团的掌权者，司怀亚家族的二小姐要结婚了。这婚一结，他们家肯定会再回一流家族，我们更只有巴结。”
冯少拿起旁边的冰袋放在嘴角，嘶了声，更恨，“我们当然不能和何家作对，不是有个现成的人。”
李少坐起来，“什么意思？”
冯少：“那妞不是受不了侮辱？等会儿把何少要搞她的事告诉她，我就不信她不会狠狠揍何少一顿。”
他冷笑，“何少挨揍，肯定更恨那女的，他们两方狗咬狗，我们既出了何少的气，那女的打我们的仇也报了。”
李少顿住，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冯老二，呢招绝啊！”
冯少眼里阴鸷一闪而过，突然看向李少，“你说，要不趁机搞死何老三？”
李少吓了一跳，“为…为什么？”
冯少：“你想啊，我们圈子里，除了何老三，就是我们俩。他死了，再没人敢打骂我们，我们也可以当老大。”
“而且何家有丧，何老大近一年就不能结婚，这样一来，他们何家爬不上去，我们俩家岂不是就有了机会？”
李少脑子不灵光，虽说跟着他们玩，表面上听何叔劲的，实际上听冯少更多。
他想不明白这事能不能干，但隐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何家老少都宠他，要真死了，何家肯定会一查到底，你觉得我们能逃得过？”
冯少有些嫌弃睨他一眼，“你冇脑啊！当然是鼓动那个女人动手！”
李少被骂免疫了，一点不生气，忙问：“她会干？打人和杀人可是两码事。”
冯少夹着眼皮，一脸阴险，“不让她知道自己是杀人不就行了。”
李少被他的狠辣所摄，有些结巴，“怎、怎么办？”
或许是想到要干大事，冯少此刻脑子异常清醒和灵活。
“何老三有次醉酒不是说了，他头孢严重过敏，让我们注意别给他吃错药。等会儿我以换药的名义去医生那儿拿点头孢。”
李少眼睛一亮，“让那女人下到何少酒里？”
冯少暗骂他蠢。
“当然不能直接说，我们骗她，说那是阳痿的药，只要让何少吃了这个，他就再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他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眼里放光，“等何老三死了，我们把她推出来，反正她和何少本来也有矛盾，何家一定会相信，我们俩就安全了。”
李少是个标准的纨绔，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和聪明人在一起他是笨蛋，和恶毒的人在一起，他也会恶毒。
听完冯少整个计划，他觉得可行，立即同意，“那就这么办！”
冯少没忘记补充证据链，“下船的时候，让人在她的车里藏一些头孢药粉粉末。”
李少大赞，“你叻到爆炸！（你太聪明了！）”
*
甲板上，施琦玉坐在凳子上，慵懒的靠着船栏，吹着海风，听着系统的转播。
听到这里一笑，“别的不说，这两个说干就干的勇气值得佩服。”
系统：“就是都蠢，也不想想，何少头孢过敏只在私底下和他们说过，别人如何得知。”
施琦玉撩了撩被吹得散乱的头发，“蠢才好让我利用嘛。”
“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咯，杀了何老三，嫁祸给他俩。”
想起系统的告诫，“你也看见了，是他先作死，我才出手。”
系统：“他都要那样对你，我当然不会反对你的回击。”
施琦玉点头，“嗯，统你真讲道理。”
“那是当然。”
又问：“万一何家相信他们俩的话，说是你杀的呢？把这两个也杀了？”
施琦玉：“要是三个都死了，我肯定洗清不了嫌疑，到时候三个豪门家族围追堵截，我虽然不怕，可会很麻烦。”
“还是留着他们俩背锅，并且让他们三家斗一斗，我猥琐发育一波。”
“他们真能斗得起来？”
“你没听说，何老三是何家的宝贝，他死了，何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冯李两家各自实力是比何家弱一点，但两家一起也就不弱了。”
太阳有点刺眼，施琦玉换了个朝向趴着。
“但如果有人清醒不想斗，就会把矛盾转移，毫无疑问，我就是那个承受矛盾的目标……”
她轻笑，“如此……就先一步分裂他们，让他们没有结盟的可能。”
系统好奇，“怎么做？”
施琦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春秋两季晒太阳真的太舒服了。
“今天派对的客人里，好像没有太古财团司怀亚家的小姐？”
第207章 尽量活着带回来
离开前，魏承杰被叫到领导办公室。
薛朝华：“出去后，你一定要看好施琦玉同志，尽量别让她离开你的眼皮子底下。”
魏承杰愣了下，马上应下，“是。”
薛朝华顿了顿，再次开口，“如果她在路上有逃跑倾向，你们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沉默了下，“尽量活着带回来。”
魏承杰肃穆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
此次任务不止1003组，还有1001组，即陈纪昌他们组；陶懿所在的709组。
另有两组施琦玉都不熟，分别是606组、210组。
同行指挥官是十大队大队长张云田，副指挥官是七大队副队长谈友。
三月九日，他们被蒙着眼睛送出特战部。
有系统在，这对施琦玉来说和皇帝的新衣没区别。
不过特战部在保密这一块儿还是做得不错的。
等再拿下眼罩，已经是四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安市郊区。
出行穿的是普通军装，五组加两位指挥官、一位联络员，三十三人没有特殊待遇，坐普通硬座。
关键！
有这身绿军装在，见到有需要帮助的老百姓必须出手，有需要座位的必须让座。
但人多，这种事轮不到她。
火车坐到一半，又有位大娘找过来。
她旁边殷晓月正要起身，已经站了三个多小时的魏承杰忽然叫施琦玉。
“这一路上就你没让过坐，你起来让大娘坐。”
她面无表情看了眼魏承杰，他一脸严肃，眼神锐利，毫不退让。
施琦玉又去打量那大娘，顶多五十出头，头上有几根白丝，但腰背笔直，腿脚硬朗。只带一个瘪瘪的包袱，没有重物。
在她的判断里，并没有到需要让座的地步。
就在她打量的空当，魏承杰再次沉声道：“施琦玉，你没听到吗？”
施琦玉淡淡看他一眼，“我耳朵没聋当然听到了。”
见她公然和组长较劲，和自己小组坐一起的陶懿忙要站起来让座。
就见施琦玉转头对上大娘，一脸笑，“我也想服务人民，可是不巧，我这几天身上来了，肚子疼的厉害，我量也大，一动就可能会漏……”
她语出惊人，女人都懂，男人有懂有不懂，明白的呆住，不明白的一脸茫然。
大娘好像比她这个正主还要害羞，脸色涨红，“哎呀，这女娃娃，咋能大庭广众这样子说嘛，这、这……”
施琦玉继续笑，“您说的是，有些人不懂，我再说一遍。”
她转头看向魏承杰，高声道：“我说，我月经，以前叫月事、也叫月信，还叫例假——来了，我不舒服，所以不好让座，请问，可以吗？”
“哎哟哟……你这小姑娘真是不害臊哦，哪能这么大声说嘛，周围还这么多男人，哎哟哟，没脸了没脸了……”
大娘再也站不住，捣腾着双脚，飞快跑走了。
施琦玉看了眼她跑远的背影，又看向魏承杰，“大娘看起来身体挺好。”
魏承杰气得说不出话来，仿佛她是什么稀奇物种，那眼神、那表情，无法形容。
对林琢君交代一句，“你看着他们。”落荒而逃。
经过施琦玉‘专业’的描述，现在半截车厢的人都知道她怎么了。
女孩子们大多又羞又气又不赞同，但没人敢站出来指责。
男人更不敢说什么，仿佛嘴巴里说出那几个词就是淫.秽，就是当众脱了裤子。
纷纷不敢往施琦玉那边瞄。
诡异的安静下来。
施琦玉很满意。
也就坐她对面的梅盛胆子大点，虽然脸也红，还敢朝她笑，再竖个大拇指。
他旁边的林琢君看似平静，一脸正经，但耳朵也红了。
施琦玉觉得这些人还真有意思。
管她呢，反正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十三日早上到达蓉城。
张云田将所有人带出火车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站定，发布具体任务。
“去年，从蓉城到海市段的，长江沿线的政府和军警部门，展开了一项清理行动，旨在清缴常凯申当年安排在这条线上的特务人员，同时找出他当年撤出大陆时，遗留的黄金白银和大量文物。”
“但大家也知道现在情势复杂，且此案涉及地域之广、人员之多，很难拧成一股绳。因此，上面交代搜查财物的事由我们接手。”
施琦玉诧异，竟然是海市案子的后续？
有点巧了。
张云田从一直带着的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按照编号发给五位组长。
“我方已经掌握他们藏匿的地点，在溶城凤凰山机场——也就是当年他撤出内地时搭乘飞机的地方的附近，和长江相连的两条分支，沱江和岷江两岸。”
这个藏匿处很好理解，可以借助长江之势运出这些财物。
他翻开一页资料，简易地图上画着长江和其沿岸的城市，以及标注的一些地点。
“这是从之前的清剿行动中，抓捕的特务口中问出的地点。”
“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剩下的特务潜伏更严密，同时也更危险，我们得到消息，他们也在秘密计划将剩下的财物运走。”
“现在，将各处目标地点分发，210组负责宜宾、606组负责南溪、709组负责江安、1003组负责纳溪、1001组负责泸州。”
“具体任务点已经标注，你们的任务是，搜查标注地，尽可能找出藏匿的财物，并且抓捕对方潜伏人员，如果对方负隅顽抗，可当场击毙。”
他收拢文件，沉声道：“此次势必会遭到敌方激烈反扑，希望各位成功完成任务的同时，也保重自己。”
众人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五组人就此分开，两位指挥官在蓉城居中指挥。
不巧的是，纳溪和泸州离得近，施琦玉他们组和陈纪昌组依然一起出发。
第206章 其实就是遗书
之后进入紧张的训练。
除了体能训练外，又加入战术训练，例如模拟巷战、城市环境、室内搜索、人质解救等城市作战能力。
还有山地、丛林、沙漠等地形环境训练。
后期技能训练也逐步加强。
射击训练涵盖手枪、步枪、冲锋枪等多种武器，在不同距离、姿势和环境下进行实弹射击，命中率必须达到90％以上。
还有爆破训练——炸药的学习，炸弹的安装和拆除等。
像施琦玉和陶懿这样的火力支援手，以上两项的要求更严格。
心理素质训练更是到了快要命的程度。
感官剥夺时间持续到2天、让他们在挂着动物内脏的铁丝网间爬行、在实弹射击下匍匐前进、5天不准睡觉等等……
其他人大多进行过相应训练，但施琦玉是半路出家，身体素质强悍，这些训练真是头一次接触。
她挺能忍耐的人，好几次都差点暴走。
真的太折磨人了。
但好在最后都坚持下来。
一晃到十二月底。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十大队一组的副组长隋虹，被查出严重违规违纪，撤除副组长职务，并三年内不再升职。
施琦玉还等着她来找自己麻烦，现在估计短时间等不到了。
有点遗憾，但也难免幸灾乐祸。
接着就是过年。
他们也终于有了两天假期。
特战部与外面隔绝，不允许通信，但这个时候也会例外。
允许大家和亲人通信、寄东西，当然，信件一定会检查。
施琦玉用芦荟、白及、甘草、当归等几味收敛止血、消肿生机、软化角质的药材，熬制三瓶药水，里面加入灵水，请人送去给王湛。
让他多泡手。
叮嘱他，药水只要不变质，可以重复使用。
也给姚艳菊去一封信，问问她现状，也想知道大队又有什么八卦发生。
过年前林琢君和梅盛邀请她和小组成员一起过年，就当提前熟悉。
施琦玉拒绝了，年后他们就要分散到各个小队进行团队训练，有的是时间。
而且她对另外几人好感一般，不觉得有必要提前熟悉。
依旧和陶懿等新队员一起，由几位教官组织包饺子、吃饺子。之后和大部队一起看老成员们表演节目。
这个新年也就过了。
时间进入1974年。
直到新队员被各自组长带回去，认识组员，加入团队训练，她才收到钟家堡那边的信。
王湛说他很好，大队的人现在对他们和善许多。去年年底，彭泽鹏也平反，回了京市。
剩下的人有了期待，人都精神了许多。
又说他一定会保存好她给的药，也会经常泡手，让她保重自己。
最后他强调，他不会离开钟家堡，即便有平反的一天，也会等她回去，见她一面再离开。
让她一定要记得和他的约定。
施琦玉无奈摇头。
姚艳菊已经搬去小院，和蔡芬芬一起住。
她们都觉得清静不少。
但吃饭还是和大家一起，这么多年情分在，都不想分的太彻底。
她也说了彭泽鹏的事，说上面来通知的时候，吕子英痛哭了一回。
钟家堡的社员也才知道她和彭泽鹏的关系。
因为这件事，金丹丽再也不敢在吕子英面前放肆，甚至隐隐有点想要和好的信号。
但吕子英不搭理她。
还有黄先忠，年底依然四处奔走演讲，势必要游说更多有志青年上山下乡，建设国家。
信里着重提到一件事。
“朱炜的妹妹又不好了，他过年又要去他父母那儿。但很不巧，他出发前一天，今年轮到我们大队出人修河堤，知青正好排到他。”
“芬芬知道后，竟然要代替他去修堤坝，被蔡鑫杰狠狠骂了一顿。他这回直接找上朱炜，让他如果对他姐姐没意思，就说清楚，不要这么不清不楚吊着人。”
“朱炜没说话，蔡鑫杰就说既然不表态，就是不喜欢他姐姐，那就把他姐姐这几年私下补贴他的钱还了。”
写到这里，她语气激动起来。
“结果你知道吗？芬芬竟然维护朱炜，对蔡鑫杰说那些钱是她自愿给的，给的也是她的那部分，和他没有关系！”
“他们姐弟就这么闹僵了，直到我给你写信的这一刻，还没和好。我觉得蔡鑫杰是真被她姐姐伤到了。”
“但芬芬觉得就是姐弟间的几句口角，他们迟早会好。又给朱炜借了一笔钱，让他寄给父母，去给他妹妹看病。”
“她觉得朱炜去修堤坝很辛苦，在他出发前，还给他准备了不少吃的用的。”
“似乎因为吵了这一架，她索性不装了！”
“琦玉！你说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施琦玉不知道蔡芬芬想什么，但她性格柔弱，优柔寡断，有时候糊里糊涂，分不清重点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和蔡芬芬之间关系渐渐变淡，反而和姚艳菊好起来。
不过她没法寄信回去和她探讨，只能当故事看看。
随信还有20块钱，是小院后面几年的租金。
在深山老林里憋闷几个月，看看这些老朋友的来信让她放松不少。
等到山林染上层层叠叠的绿，施琦玉和小组的团队训练也完成了。
他们又放了一天假。
次日再来，领导让他们写一封信。
施琦玉有些不解，林琢君告诉她：“我们应该要出任务，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让我们给家人写一封信。”
梅盛笑嘻嘻伸头过来，“其实就是遗书啦。”
施琦玉恍然大悟。
不过她没人可以写，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写了一封，并且做了些准备。
1974年三月初七。
施琦玉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他们接到出任务通知。
任务目的地：蓉城
任务内容：保密
第205章 这章……能不看就不看吧
（免责声明：令人不适的一章，可以跳过不看，看了出现不适作者不会负责！）
施琦玉依然要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打扫厕所。
这活是真不好干。
你说都是特战队的，万里挑一的战士，射击水准最低也得过及格线。
但有些人拉屎就是对不准靶心。
蹲脚的两块砖头附近总会遗留那么点东西。
大的小的，干的稀的，黄的褐的……
遇到这种得用水冲干净。
她不愿意靠近，总是隔得老远一泼，冲得那东西四处飞溅……
哕——
总之，这对她很折磨。
陶懿知道她特别爱干净——还不知道洁癖这词儿，这种时候特别照顾她，脏活累活一准不让她插手。
你说，有这样的朋友，再没良心的人是不是也得回报一二。
所以，打扫厕所的便利也体现出来了。
没过两天，她俩终于等到路国红一个人上厕所。
她一进厕所，施琦玉立即把门关上，反锁。
路国红一惊，蹲在最里面的陶懿站起来。
一看这架势，路国红冷笑，“怎么，想二打一？你们难道忘了，特战部明确规定，队员不准私下斗殴。”
陶懿扔下扫蹲坑的扫把，挽起袖子朝她走去，施琦玉从前面包抄。
路国红有点心慌，这两个单独一个她都对付不了，更别说两个。
摆起防御架势，试图先说服施琦玉，色厉内荏，“你还在被罚扫厕所，又要再犯吗！”
施琦玉摇头，“我没打算犯，你放心，我们不打你。”
陶懿点头，“对，我们不打你。”
路国红惊疑不定，“那你们想做什么？”
陶懿严肃，“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张开双臂朝她一扑。
路国红的左边是陶懿，右边是施琦玉，后面是蹲坑，前面是水池。
她只能往前面避。
施琦玉跨步上前一拦，扣住她手臂往陶懿那一推。
陶懿顺势将人抱住，紧紧禁锢。
路国红大惊，抬脚踩她脚尖。
陶懿灵活度一般，但正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格斗技巧极其娴熟。
抱着她一个旋身，背靠洗手池，一脚压住她的双腿。
施琦玉立即抱住她双脚。
路国红就这么被两个人一上一下抬起来了。
路国红大惊，奋力挣扎，“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了！”
但她那点力气在两人那不够看。
就见两人忽然嘿嘿坏笑起来，抬着她往陶懿刚才扔的扫把上一放，上下左右这么一搓。
路国红刚才亲眼看见陶懿把扫把从蹲坑里拿出来。
意识到屁股底下是什么，僵住。
两人把她当抹布搓，边搓陶懿边警告，“你以后再当着人阴阳我，我就再抓住你搓扫屎的扫把。”
“不，下次不隔着衣服，我直接抓着你的手往蹲坑里按！”
“啊——————”
一声绝望的尖叫穿透整栋寝室楼。
离得近的宿舍听得最清楚，赶紧往厕所跑。
等七八人推开厕所门，就见施琦玉一副高冷样，抱臂站在门口。
厕所里，路国红疯子似的边跳边脱裤子，边骂陶懿。
陶懿呢，辣么大一块头，缩头缩脑站那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直到路国红将自己的脏裤子往她身上扔，她像是终于被激怒。
大吼一声，“路国红，你够了！”
声音大如洪钟，后面没挤进来的都听见了。
路国红也被惊的站住脚，傻傻看着她。
陶懿双手握拳，紧紧并在面前，缩着肩膀，嘴巴瘪着，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终于有勇气反抗一回。
按照施琦玉本来的设想，这个动作很励志，很惹人同情。
但她块头实在太大，做起来……
有点辣眼。
施琦玉默默低头。
好在她情绪到位，大声控诉，“我知道，之前在部队，连续三年大比你都输给我，你不服气，每次见到我都阴阳怪气，我看在我们是战友现在又是队友的份上忍了，可是你不要太过分！”
陶懿双拳抬起，用力往下一捶，显出她的气愤。
施琦玉余光瞄到，赶紧撇开目光，还是欣慰的——至少动作要点她记住了。
门口已经有人捂嘴忍笑。
陶懿演得正入戏，脸都红了，“但是你一再贬低我，污蔑我！”
她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膛，邦邦响……
忍笑的人更多。
施琦玉捂脸——才夸她动作记得牢，转眼忘了，这里要表现痛心，不是打鼓。
“之前你骂我光长体格子不长脑子，说我不配待在特战部，我忍了，但是……”
她一指地上的扫把，“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脚滑没站稳，摔到扫屎的扫把上，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自己沾了屎心情不好我理解，可你怎么又要诬蔑我！”
咦——
看热闹的下意识后退一步。
路国红本来被陶懿这一番忸怩作态搞得莫名其妙，听到她的控诉才反应过来。
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瞎说！明明是你们两个压着我坐那扫把的！”
施琦玉忙举起双手，“你们俩的私人恩怨不要牵扯我，我可不想再被你告到队长那儿罚扫厕所。”
她一脸嫌弃，“我扫的够够的了。”
路国红气急，“你——”
陶懿长叹一声，“哎……”
施琦玉觉得有点做作。
陶懿：“路国红，不要总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要实在不行就像小施说的，你告队长吧。”
她把扫把捡起来，将地上的污水扫干净。
“反正你曾经当众骂我阴阳我的事，我相信一定有人记得。”
这是提醒路国红刚才的事没人看见，但她做过的事看见的人可不少。
敢告状，吃亏的只会是她。
路国红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气得抖着手指来回指她们两个，“你们……你们好样的，你们给我等着！”
施琦玉无奈摊手。
其他人互相打眼色。
虽然路国红坐屎的事已经坐实，但是不是施琦玉和陶懿做的却没法坐实。
反正热闹看了，明天路国红坐屎的事肯定人尽皆知。
路国红看见她们的表情心里更气，就想冲出去回宿舍。
但她才动大家立即一拥而散。
简直不要太嫌弃。
路国红：“……啊啊啊啊！”
彻底崩溃的跑了。
等人都走了，陶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嘎嘎跟鸭子似的。
“哎哟喂，笑的我肚子疼，哎哟……哈哈哈……”
施琦玉也笑，不过笑的是陶懿。
她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
系统：“夺笋啦你。”
咳咳。
施琦玉止住笑，不好太过分。
陶懿高兴死了，“我终于出了口恶气！小施，你太厉害了！”
施琦玉抬了抬下巴，“一般一般吧。”
陶懿啪啪拍掌，“难怪他们都说你狡诈，你真的太狡诈了！”
施琦玉“……”
第204章 高级PUA
全秀手指动了下，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施琦玉毫不客气拿起。
看了一眼就笑了。
“1973年11月14日晚，大概八点多，我回宿舍的时候，从窗户那看到全秀在洗鞋，我走过去正要和她打招呼，她忽然端着脏水进去了，做什么不知道，窗户只开了条缝透气，里面看不见。”
“11月14日晚，不到九点，我和舍友从厕所出来，路过105宿舍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倒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大力倒在地上。我们还说这么冷扫地还要洒水，撒得还多，地面会很湿，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下面一条是这个人的舍友的证词，基本一致。
因为是匿名调查，几条证词都没有署名。
接着往下是询问殷晓月，她之前和同伴在阅览室看书，阅览室九点关门，她们回去的路上没有耽误，大概九点十分左右到。
也就是说，虽然没有直接证人，但根据多人旁证，那个时间段只有全秀在宿舍，很大概率是她做的。
施琦玉把本子放回去，没说什么。
毕竟没有直接证据，全秀依然可以狡辩。
但她无所谓，她早就认定了这人，有没有证据没什么相关。
两位大队长也想到这点。
九大队队长刘波严肃看向全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完又加了句，“你是地方部队选调上来的，是军人出身，作为军人，应该不需要我再三提醒你，该做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
全秀低下头，这一刻羞耻和懊悔达到顶峰。
她深吸了口气，“报告大队长，事情是我做的，请大队长惩罚！”
刘波点点头，看向张云田。
后者道：“之前几位领导已经就这件事做出决议，你需要做以下几件事。”
“一，向施琦玉同志正式道歉；二，赔偿施琦玉同志的一切损失；三，和施琦玉同志一样，负重30公斤5公里，20分钟跑步一个月；四，同样和她一样，关禁闭5日。”
说完看向两人，“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施琦玉立正，“报告，没有。”
全秀立正，“报告，没有。”
张云田：“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两个，因为这些私事，闹得全特战部都知道！”
说到后来他十分严肃，眸光锐利逼人，在两人身上来回压制。
“你们进入这里，是因为你们优秀，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你们那些手段、力气，都应该用到该用的地方去，而不是在特战部里耍横，在队友间耍威风！”
他凛然看向全秀，“把脏水泼到队友的衣物财物上去？你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吗？你泼的时候洋洋得意吗？那看看现在，你的行为早被无数人窥见，你那点阴暗的小心思摆到台面上的时候，我问你，你现在还高兴吗？还得意吗？”
全秀一张脸涨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昂头大喊：“报告，我没有很高兴，没有很得意，我……我只有羞耻！”
张云田又看向施琦玉，“我知道你本事大，人也聪明，我想你看大部分队员的时候，都有种高高在上的傲然吧。”
他见施琦玉要张嘴，抬手压制，“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但你不用在我面前狡辩，我这辈子看得人比你吃的盐多，你什么想法，我看你那双眼睛就知道！”
说着点着她，“你眼里就四个字，桀骜不驯。”
施琦玉：“……”
她其实没想狡辩来着。
“你要真觉得自己厉害，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你就把你一身本事使到敌人身上去，使到特务身上去，使到打击犯罪，保卫人民，护卫国家安全上去！”
施琦玉肃穆，“是！”
张云田这才点了点头，多少满意点了。
对全秀道：“你现在给她道歉。”
全秀左转面对施琦玉，红着脸，向她鞠躬，“施同志对不起，我不该因为私人恩怨就对你做出那种不耻的事，请你原谅我！”
施琦玉点头，“就如大队长所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多谢你。”全秀起身，转回去。
张云田：“其他惩罚今天开始施行。”
全秀：“是。”
张云田又看向施琦玉：“你回去把损失算一算，拿去给你们组长看一下，他觉得可以了，你找她索赔。”
施琦玉：“是。”
张云田摆手，“行了，没事了，都走吧。以后都安分点。”
“是。”两人应下，离开。
走出办公室，全秀突然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随即快步离开。
施琦玉看了眼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往外走。
系统：“你们大队长说的真好，宿主，你以后和队友们好好相处吧，你们毕竟是要并肩作战的。”
施琦玉：“我觉得大队长以前应该是做思想工作的，要么是指导员，要么是政委。”
系统：“你就想到这个？”
施琦玉点头，“对啊，他会高级PUA，你没看全秀差点被他训哭了。”
“……那你是什么感想？”
施琦玉想了想：“讲挺好。”
“你就没点感悟？”
施琦玉走出办公楼，回宿舍，“我要啥感悟？我的中心思想从来没变过——我本人的意志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我也不打算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屈我自己。”
想到眼下处境，补充一句，“当然，偶尔屈服不算，这是我在用辩证的方法处理困难和阻碍。”
系统：宿主这颗铁石心肠啊……
施琦玉把损失算了下，表进水彻底不能用了，其他用品折价，最后全秀赔了近120多块。
好在特战部待遇不错，新成员加入后第一个月就能拿，二十四级副排级的干部工资，45。
全秀是老队员，就算工资级别只比施琦玉他们高一级，也有50块。
两个半月就能赚回来。
对了，之前部长还私下给了她5000块的奖金，和一本荣誉证书，嘉奖她在机器人上的贡献。
休息期间，全秀在关禁闭，殷晓月在训练。
宿舍清静，她得以将那本小篆字典整理完成，比之前还多了三百多字。
*
陶懿在医务室住了两天，也回了宿舍。
或许因为受过伤，她瘦了些，精神也不怎么好。
这天在外面散步的时候，陶懿忽然问：“小施，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特战队员？”
施琦玉停下，“为什么这么问？”
陶懿用脚胡乱搡着地上干枯的杂草。
“你看我比一般的男人还高还壮，吃的也多，虽然有把子力气，可我灵活度偏低，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不好隐蔽……”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谁说的？”
“路国红说的。”
“你俩以前认识？有过冲突？”
“我们一个部队的，她比我早一年进来，之前在部队……”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把脸，“队里大比的时候，她连续三年输给我。”
“她因为这个讨厌你？”
陶懿：“她很不服气，总是在我周围说些不好听的话。”
施琦玉：“你既然知道她不怀好意，为什么还信她的话？”
陶懿忧愁，“我怕影响到队友。”
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压力是这个，并不是路国红的话。
施琦玉笑了笑，“你知道特战部选人很苛刻吧？听说每年也就几十个。”
她点头，“知道。”
“我们这些人能通过领导们的选拔，各方面肯定万里挑一，难道你不信他们？”
陶懿忙道：“怎么会，我肯定信领导！”
“领导都没嫌弃你块头大，吃得多，她有什么资格嫌弃？”
陶懿一愣，“对呀，领导可比她厉害。”
“她对你只有恶意，又打不赢你，只能拿你高壮、吃饭多这些来说事。”
她看着逐渐恍然大悟的人，“下次她再敢说，你就拿她三年前输给你的事反击。”
施琦玉一番话，让陶懿压抑了几天的烦闷一消而散。
哈哈一笑，搭住她肩膀，“小施，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施琦玉哼哼。
该说不说人不经念叨。
第二天两人在食堂吃饭，路国红从旁边走过。
“吃这么多，难怪长得像头猪。”
陶懿放下筷子就想怼回去。
施琦玉压住她的手，轻笑，“别急，我们给她来个大的。”
第203章 但她真的欠教育！
这么想也这么问的。
施琦玉：“可是就算受过刑，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泄密。”
王长铭，“你这就有点狡辩了，这是一项训练任务，每个队员都要经历，就你例外？那怎么和其他队员交代？”
施琦玉：“副部，这是我凭本事达成的结果，不能因为他们做不到，就要求我降低自己的标准吧，我觉得应该因材施教。”
“嗨，你——”
在王长铭这儿，施琦玉妥妥的刺头。
秦亚杰忙压住他，对施琦玉道：“你先出去，我们开个会，探讨下。”
施琦玉立正，敬礼，出去了。
她走后，王长铭立即道：“我不否认她的优秀，但她真的欠教育！”
“你们听听她说的什么？因材施教？那不就是区别对待？部队里能这样吗？要总这样，不得动摇军心？”
秦亚杰摆手，“你这话严重了，部队里公平公正重要，但大家也慕强，你看看各小组组长，哪个不是实力最强的？”
“可她不听指挥啊，还总是乱来。瞧她那样也肯定不会改，你们说怎么办吧？”
说着想起一件事，“我这两天隐约听见下面有人在说，她是走关系进来的，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说我们在对待她的事上，总是比其他人宽容。”
他看向两个严肃起来的人，“你们说，这是不是下面的人已经在表达不满？”
薛朝华：“施同志个性是比较独特，但我们特战部也不是没有像她这样的人，大家顶多不服气，训练的时候为难下，但凡被打服的，就没有私底下嚼舌根的。”
他见王长铭已经皱起眉头，显然意识到不对。
继续道：“要真有人不服施同志，向她挑战，我不信以她直棱不怕事的性格，会不接受，可是没人站出来，反而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散播出来，这不是有心人在针对她是什么？”
秦亚杰指着他，“你呀你，当时就没逮住人问一问？这股歪风邪气要是在特战部传播开，你也想我们这犄角旮旯像外面一样乱起来？”
王长铭拍了自己脸一下，啪得一声响。
懊恼，“你们也知道我脑子简单，没想那么多，当时听了就过去了。这怎么办？”
薛朝华：“先私下让人注意，只要有人露头，立即抓住。”
他神情严肃，“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这里被牵连的人员已经不少，许多小组成员不齐，任务停滞，不能再让这些事影响特战部的运行。”
看向两人，“抓住后，若查明真是别有用心，必须严惩。”
两人应是。
王长铭又问：“那她这事怎么办？”
秦亚杰一笑，看向两人，“这不正好引蛇出洞？”
施琦玉以为他们怎么也要争执会儿，可能结果也不会太好。
然而她很快被叫进去，被告之不会再次受刑，叮嘱她以后遵守特战部的纪律，就放她走了。
施琦玉意外了下，但不用白白受刑，她还是满意的。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她打算先回去洗个澡，再去看看陶懿。
走到训练场碰到林琢君和梅盛。
她笑道：“你们俩还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梅盛一手搭上林琢君的肩膀，“那当然，我们兄弟就差从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出来。”
林琢君看她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笑道：“你心情不错，没事了？”
施琦玉咧嘴，点头。
林琢君打量她，“没受伤？”
梅盛想起正事，缩回手，一拍巴掌，“小施同志，你真一个人干翻了对面八个？自己还没受刑？”
施琦玉摊开手转了个圈，“你看我像受过刑的？”
梅盛：“领导也没让你补上？”
施琦玉得意，“我凭本事得来的，凭什么让我再白受一回。”
“你牛，你是这个！”
梅盛佩服的不得了。
施琦玉好奇，“你们当时什么情况？”
梅盛嘿嘿笑了两声，看了眼林琢君，“我们当时差点和对方同归于尽，两边都受了伤，也就没机会受刑了。”
施琦玉惊讶，“那你们也厉害。”
不过，“如果我们这回对面八个人再狠一点，我就不会怀疑了，最后可能也会和他们来硬的。”
见真招肯定会有伤亡，当然，这也是允许的。
“所以啊，你们这回真的很厉害，一般来说，要么像我们这样你死我活，要么新成员单方面被虐，毕竟对方是老队员，人数和实力上都占优势。”
他耸耸肩，“反正能讨到好的新队员很少。”
所以施琦玉现在闻名整个北方特战部。
梅盛邀请，“一起吃饭吧，我俩挺想知道细节的，你和我们说一说呗。”
林琢君点头。
施琦玉看了眼身上，“我要回去洗漱，然后去看看我朋友，你们先去吃吧，以后有机会再聊。”
“行吧，那你记得要和我们说。”
“行。”
林琢君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
梅盛一阵恶寒，“你干嘛呢？你看你妹都没这么慈爱过。”
林琢君瞬间收回笑，无奈瞪他一眼，走了。
梅盛忙追上去，“干嘛，我开玩笑嘛……”
施琦玉回去洗头洗澡。
去医务室之前，想到陶懿应该没吃饭，去食堂打了两份饭。
说是医务室，但和小型医院没什么区别。
三层楼的红砖房，干净漂亮。
医院有的这里基本都有，毕竟是高危职业，医疗辅助肯定要到位。
她在二楼的住院部找到陶懿。
一间房四个床位，都住满了，都是这次出任务的新成员。
陶懿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
她走到陶懿病床边，对方惊喜又骄傲的笑看着她。
施琦玉感觉她像是强打精神，“你伤哪儿了？伤得很重？”
陶懿摇头，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拿起来放床上，“你坐。我都是皮外伤，躺几天就好了。”
“那怎么看你精神不怎么好？”
她嘿嘿笑了两声，“就是有点累。”
施琦玉将小饭桌放好，饭盒打开，“今天有萝卜炖肉，韭菜鸡蛋，酸辣白菜，还给你带了五个馒头，够吃吧。”
陶懿看见吃的就心情好，连忙点头，“我正好饿了，你来的可真及时！”
施琦玉陪她吃完饭，又坐了会儿，带着饭盒走了。
*
新人绝大部分都躺下了，自然没办法继续训练。
但施琦玉的惩罚还在继续。
第三天，十大队大队长张云田，九大队大队长刘波，将施琦玉和全秀叫到办公室。
每位大队长同时也兼任战时或者任务行进时的指挥官。
施琦玉只在来的第一天认大队成员的时候，见过大队长张云田。
四十出头的年纪，肚子微微发福，不算很高，普通人的长相，但看人的眼神很锐利。
九大队大队长刘波没见过，全秀是909组，归属他管，看起来也挺严厉。
施琦玉听其他人私下闲聊的时候说过，部里除了几位大领导，其他的中小层领导，基本都是战场上退下的。
刘波往两人面前扔来一个半旧的硬壳笔记本，“看看吧，关于你们俩冲突一事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第202章 你是我们一生之敌！
施琦玉：“张苗受刑我并不完全确定，是组长受刑的时候我才真正确定。”
组长自己问出来，“为什么？”
施琦玉：“这应该算是常识问题？如果真是敌人对我们进行审讯，电刑的电压至少也要超过50V，普遍在100-220V。”
“这种程度的电压，组长受刑至少皮开肉绽，这才达到刑罚的目的，而不是像现在，都没尿失禁。”
组长：“……”
施琦玉：“大壮和大狼看起来也惨，但不过是皮肉伤，顶多养一个月就能全好。”
“四个人都受刑，还受不同的刑，每次你们都会在关键时刻停手，从头到尾透着一种不忍。”
她摇头，“这样不行啊。”
领头的：“……”
施琦玉又道：“你们的任务应该是趁我们进行野外任务时，扮做敌人或者特务，对我们进行抓捕，以让我们供述重要信息的方式，名正言顺的对我们进行审讯……”
她想了想，“类似……被敌人抓捕后的审讯训练？”
领头的看着她无言。
施琦玉继续，“期间，你还让我们互相选择，是要看着队友受刑还是告密，这应该也是一种训练吧？类似考验我们在极限环境下的决策、或者抗压能力之类的？”
施琦玉想到个事，又问：“对了，你们为什么要在里面的房间放一些动物骨头？那是你们吃的？”
领头的瞪眼，“你看得出来那是动物骨头？”
施琦玉第一眼肯定没看出来，是系统告诉她的。
但她会装，“很难吗？”
领头的无言以对。
其他几人相视无言。
内心震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领头的：“本来是扮做人骨，想吓唬你们，增加心理压力。”
结果屁用没有，还白瞎了他们到处找大型动物尸体的精力。
暗吸口气，“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能把人放了吧？”
施琦玉看了眼身前的人，他表情已经痛苦。
摇头：“还不行，你们交出武器，并且让我队友把你们捆起来。”
领头的无奈，“我们任务已经失败，为什么还要这样？”
施琦玉笑，“我不知道你们的具体任务，但我还没受刑，万一我松开他，你们几个一拥而上，我肯定不是对手，那我岂不是还是要被压着受刑？”
她摇头，“我不想体验。”
领头的脸黑了下，“这是每个特战队员都要经历的，你怎么就例外？”
施琦玉想了想，“我凭实力？”
众人：“……”
无话可说。
八个男人都被捆起来，那个被施琦玉戳了屁股的只能歪斜着靠墙坐着，看向施琦玉的目光有些幽怨。
施琦玉讪笑，赶紧收拢他们的武器。
问领头的，“你们能去我们那儿不？”
他点头，“我们是东方分部的，自己人。”
施琦玉笑了，对四个队友道：“看，我们俘虏了敌人，这次肯定立功了！”
八人：“……”
大壮顿时觉得受刑也值了，高兴道：“这次可真没白来！”
其他三人无力吐槽。
将八人的武器装一个袋子里，把他们绑成一串，就像之前八人对他们做的那样。
正要离开，施琦玉忽然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头发弄乱，脸上也弄脏。
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十分艰难的搏斗。
其他人不解，组长问她，“你干什么？”
施琦玉站起来，将武器背上，“我估摸着我是唯一一个没受刑的，就这么干干净净回去肯定会被人嫉妒，但我这人善良，大家已经身体受了伤害，我不能让他们心里也难受。”
她转了个圈，“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和你们一样了？”
所有人：“……”
好想打她一顿。
又花了两个多小时回到特战部。
正如施琦玉所料，不仅她是唯一一个没受刑的，他们也是唯一一队将敌人押解回来的。
整个特战部，从上到下都被惊动了。
部长、副部长、政委等领导都来看稀奇。
政委看着被俘虏的友军，哈哈笑得不行。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他们被新人反杀的事，但可没这么齐整，八个人全带回来了。
此时他们还没发现施琦玉的不同，谁叫她一回来就和其他人一样怂在那儿，像极了受刑后没有精气神的样。
直到那八人被松开，看见施琦玉躺上推车。
领头的实在看不过眼，指着她对几位领导道：“她没受过刑，这算不算没完成训练？你们得给她补上吧？”
施琦玉大惊失色，忙呻吟出声，对推车的护士道：“我好难受，能不能快点送我去医务室？”
护士忙道：“好，现在就……”
“等一下！”
几位领导匆匆走上来，几步将她包围，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护士懵懂，施琦玉叹气，无奈坐起，指着在后面幸灾乐祸笑的八人骂。
“你们有意思吗！几个大男人和我一个小女孩儿计较！你们的胸襟呢？你们的男人气概呢！”
领头的冷笑，“其他女孩儿在我们眼里是女孩儿，但你不是，你是我们一生之敌！”
屁股被戳的男人最认同，连连点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施琦玉冷着脸，“我谢谢你们！给我等着，你们最好没有落我手里的一天，否则我给你们屁股戳烂！”
“扑哧——”
周围不少人，听见她骂没忍住笑了。
那八人脸色青白，转身就走。
施琦玉骂完从推车上下来，对上目瞪口呆的护士笑了下，“护士姐姐，你真善良，谢谢你。”
“呃，不客气……”
薛朝华对她真是哭笑不得，看她这精神样，也知道那八个没说谎。
对她道：“走吧，去交代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又回到办公室。
三位领导听完她的讲述，半天没说出话来。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有个特别优秀的战士他们是高兴的。
个人能力强悍，人又精得没边儿，凭一己之力不用受刑，好像是没错。
可训练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在高压审讯下，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下坚守机密，考验的就是抗压能力和心理防线。
她都没经受考验，这训练是成功还是失败？
三人对视一眼，薛朝华开口，“是这样，这次训练你……”
施琦玉忙道：“部长，我记得特战队的所有规章制度、和相关文件当中，都没有写明，当队员逃脱受刑后，需要再次受刑的条例。”
“这就说明我完全可以不用再次受刑。”
三人：“……”
气笑了，这人就这么怕受刑？就这样还指望她以后万一被抓住，保住秘密？
第201章 有三个人，分别叫李蒙、哲群、沙毕
四人对她怒目而视。
领头的笑意深深，“哦，说说。”
施琦玉：“有三个人，分别叫李蒙、哲群、沙毕。”
四人：“……”
安静了。
领头的皱眉，“你确定叫这个名字？”
施琦玉点头，“是啊，就是这三个名字。”
领头的眼皮一沉，有些凶狠，“你在耍我？”
施琦玉一笑，“大哥，你又不认识我领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叫这个名字？怎么就是耍你？我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问他们。”
她朝四人抬了抬下巴。
四人点头。
领头的：“……”
怒极反笑，“原本以为你是最识时务的，现在看来骨头也挺硬，还是要先给你紧紧皮。”
问她，“你喜欢竹签钉指甲还是灌辣椒水？”
施琦玉咦了下，“别这么暴力，好吧，我现在告诉你一个千真万确的消息，但你得先把他们四个弄走。”
领头的站起来，冷声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说完要走，另有男人要来抓她。
施琦玉一脸无奈，“怎么说也算同行，就不能对我这个新人宽容点？”
领头的脚步顿住，回头，“你说什么？”
其他七人看似没异样，但个个在同一时间出现微弱的掩饰行为。
移开目光的、低下头的、抿嘴巴的、眨了下眼睛的……
那四个先是觉得幻听，后又觉得施琦玉傻了，都惊疑不定。
领头神色莫名，“你刚说什么？我们是同行？你是潜入到他们当中去的？”
他看了另外四人一眼。
施琦玉笑，“大哥，我都说了让他们出去，单独和你们说，你也不用再和我装。但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领头的气笑了，“你为了逃脱刑罚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你这意思，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
施琦玉摇头。
领头的暗暗松了一口气。
施琦玉：“不是一个部队，但肯定都是军警系统，或者是其他特战队的？我们部门保密性很强，肯定不会让一般部队来配合做这出戏。”
她看着他，“你们哪的？”
那四人傻了，在他们和施琦玉之间来回打量。
领头的扯了扯嘴角，像是不想再和她纠缠，朝抓她的那人挥手，“把她拖过来。”
施琦玉大惊，慌忙往墙角里退，边退边喊，“我猜你们肯定也有任务，但我已经叫破你们的身份，说明你们的任务已经失败。”
“你们应该立即停下，而不是强压着我受刑，你们这是输不起吗？恼羞成怒吗！”
说到后面气急败坏的喊起来。
四人终于明白了，意思是这些人是来考验他们的。
可看那男人丝毫不为施琦玉的话所动的样子，又怀疑。
这时抓施琦玉的人已经靠近，她慌张往后退，可后面就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
那人弯腰，伸手抓她双臂。
唰！
施琦玉忽然伸手，绑住她双手的绳索一个眨眼反绑住那人。
那人大惊，立即挣脱，施琦玉先一步拉紧。
两人一高一矮，一弯腰一墩身，施琦玉借那人反拉的力道迅速站起，脚上也早就得了自由。
那人脚下踢向施琦玉，施琦玉侧闪避过。
那人踢到墙壁，前路被阻，施琦玉手上用力拉他双手，那人一个踉跄。
施琦玉借机绕到他身后，绳索快速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收紧，那人脸色骤变。
他双手被缚在脖子边，施琦玉躲在他身后和墙角中间，处于绝对的隐蔽位置，他脖子被勒紧，上身跟着往后仰，至此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两人的角逐发生在十来秒间。
实在是没人想到施琦玉竟然挣脱束缚，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对方发现不对上前救援时，施琦玉刚好躲到男人身后。
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纤细的刀，抵在男人脖子上，从他脖子间的小小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
含笑看着脸色难看的领头男人，“大哥，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我勇杀歹徒，救助队友没错吧？”
话落，刀尖刺进身前男人的脖子，瞬间鲜血涌出，男人眉头皱了下。
领头的气笑了，“救助队友？你难道忘了他们四个还在我手里？”
施琦玉笑，“好啊，我们可以试试，到底是你敢动手，还是我敢动手。”
说着抽出小刀，手往下滑。
领头的一直紧盯她的手，以为她要放弃，谁知下一刻，男人脸上浮现惊恐之色，又一脸痛苦。
领头的一惊，“你做了什么？”
施琦玉咧出一嘴大白牙，“我看在同行之谊上，不好真伤了他，所以捅了他屁股一刀。那地方脂肪厚，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你放心。”
“不过你要是还犟，就算他屁股肉再厚，也经不住我一刀一刀捅。”
领头的：“……”
其他人：“……”
受伤的男人：“……”
领头的像只困兽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对上人质兄弟青白交加的脸，颓了。
抬手，“行行，我认输，我认了，行不行？”
他脸色说不出的复杂，极其无奈，“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施琦玉摇头，“你先放我队友。”
到了这个地步，领头的也不再纠结，挥手让放人。
叉腰看着施琦玉，很是不解，“你到底怎么认出我们是伪装的？”
施琦玉见那四人一脸懵的被放开，也愿意和他闲聊。
“首先是你们诱惑我们深入的布置太刻意……”
将之前告诉队友的发现又说了一遍，“不过我们依然决定一探究竟，所以最终还是着了你们的道。”
“最开始我们都怀疑你们是装的，直到你们朝大壮开枪，但这个时候我依然不怎么信你们是敌人，毕竟我们有五个人，你们要真想逼问，杀一个警告其实效率更高。”
她耸肩，“但组长决定缴械投降……”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看向已经扶墙站住的组长，“你不会也提前知道吧？”
组长摇头，嗓子沙哑，“我是怕万一他们是真的，你们没了一个我都没办法交代。”
“哦。”
施琦玉又看向领头的，“直到你们对张苗实施水刑，我开始怀疑自己猜测错误，或许你们真是敌人，可惜，你们又在关键时刻停下。”
领头的不解，“我不是说了，直接杀了没必要，可以慢慢逼问？”
“是，你说过，但理由同之前一样，我们五个人，你杀一个儆猴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的歹徒应该做的。”
那四人都是真正受了刑的，此时虽然被放开，但都不好受，都扶墙站着，看施琦玉和领头的交锋，个个神色复杂。
领头的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上面，“既然你一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提前叫破我们的身份？反而让他们四个都受刑？”
四人也不解，朝她看来。
第200章 一下子把人弄死有什么意思
领头的笑了下，“你有点意思。”
说完笑意落下，“如果我就是要你第一个说呢？”
施琦玉苦笑，“大哥，要是你们只抓住我一个人，我肯定立马交代。”
“可现在有四个队友，别管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当叛徒吧？”
她苦口婆心，“但如果有人比我先交代，那我肯定没有心理压力，我一定比他交代的详细，毕竟有他在前，我再当叛徒也就不显了，我多少还有点脸皮能保住不是？”
领头的不解，手搭上大腿，压低身体，凑近她，“都要当叛徒了，你还要脸？”
施琦玉讪讪，“那什么，人活一张皮嘛。”
领头的觉得她有意思，哈哈笑了两声，“行，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给你这个面子。”
一挥手，施琦玉又被拖回去。
路过四张面无表情的脸，施琦玉把头偏向另一边。
李苗被拉过去。
领头的问她：“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怎么地？”
李苗愤怒地看着他，“要命一条，想让我当叛徒，做梦！”
领头的似乎没了耐心，挥挥手。
一人拖出一条一边高一边矮的宽长凳。
李苗被拖着仰面绑上去，腿朝高的那边，头朝矮的那边。
旁边的架子上有一盆水，水盆旁放着一沓白纸。
领头的慢悠悠问了句，“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李苗全身僵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领头的轻笑一声，“行，看你能嘴硬多久，开始吧。”
水盆旁的男人拿起一张纸，在盆里打湿，贴到李苗脸上。
李苗呼吸急促，那张纸被口鼻呼出的气息吹鼓起来。
那男人开始放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李苗的呼吸已经无法将湿纸吹浮，她的呼吸彻底被隔绝。
她开始本能的挣扎，男人还在放纸。
寂静的室内，只有李苗挣扎时带动板凳响起的摩擦声。
“滋吱……滋吱……”
领头的男人津津有味的看着。
组长他们双眼充血，死死咬着牙关，指甲几乎抠烂手心。
无声的折磨。
短短一两分钟，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
施琦玉像是个外人，平静中带着冷漠，静静看着一切。
“滋吱——滋吱——”
李苗的挣扎忽然剧烈起来，板凳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大壮跳起来，狰狞怒喝，“CNMD！有本事干脆杀了我们！折磨一个女人算什么！你来杀了我！你来啊！老子叫一声疼就不是个男的！”
领头的看着他笑，想了想，抬手，“停下，让她吸口气，一下子把人弄死有什么意思。”
“是。”
男人答应着，取掉李苗脸上的纸。
“咳咳——呼……呼……呼……”
新鲜空气涌入肺中，李苗饥渴的呼吸着。
她脸色惨白，瞳孔大睁，眼球上血丝弥漫，全是恐惧。整个人狼狈不已，控制不住的颤抖。
组长等人心疼的不行，后怕又庆幸。
领头的含笑看着他们，“一分钟后继续，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开口，你都能免去刑罚。”
又看向李苗，“当然，你开口也是一样的。”
李苗依然在抖，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恐惧未去，但她没说话。
其他几位组员也没人说话，纷纷低下头。
只有施琦玉没动。
领头的好奇，“你要说吗？”
施琦玉摇头，“他们要是不开口，我迟早也有这一遭，到时候再看吧。”
领头的竟也说话算话，问了一声没再逼她。
“时间到了。”
李苗无法控制的抖了下。
体会过无法呼吸的痛苦，没人能不怕。
领头的看向几人，“还是没人愿意说？”
组长忽然道：“让我试一下。”
“什么？”男人问。
“换成我，如果我没能挺过去，我就说。”
李苗眼角有泪滑下。
领头的笑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到底是军人。”
“不过你既然主动站出来，那我们玩点更有意思的。”
很快，有人推出一把笨重的椅子，上面贴着铁皮，连着许多线。
是电刑。
施琦玉垂下眼。
组长被拖上去，手腕被固定在扶手上，腿部、腰部、胸部、下巴和额头都被皮带绑在电椅上。
本就短的头发被用匕首剃去一块，露出光裸的头皮，小腿上的腿毛也被剃干净。
扣上电极。
一切准备就绪，男人走进另一间屋子，连接电池，按下通电开关。
“滋！”
“唔——”
组长一声闷哼，肌肉剧烈收缩，全身开始扭曲、挣扎。
他五官变形，冷汗几乎瞬间浮现，额头青筋暴起。
坚定的眼神逐渐涣散，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手脚抽搐的更加厉害。
裸露在外的皮肤忽然泛起青白色，焦糊味渐渐弥漫开来。
李苗默默流泪。
大壮和大狼眼中含泪，捏紧双拳，徒劳的挣扎着，愤恨又无力。
施琦玉转身面对墙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铁链被拖得哗啦啦响，领头的看了眼，收回目光。
等一切结束，组长脸色煞白如纸，冷汗浸透衣衫，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瘫在电椅上。
他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可他的瞳孔微微涣散，意识还没完全恢复。
领头的看向大壮和大狼，“你们俩也要过一遍？”
两人双眼猩红，视死如归，“有种就杀了我们！”
于是分别经历盐水鞭打、吊打和烙铁烫等刑罚。
大壮脾气火爆，受刑的时候边叫边骂，惨叫声在不算宽敞的地下室里刺人耳膜。
大狼更安静，可吊打和烙铁烫也让他惨叫了几声，焦糊的肉味弥漫，让人极其不适。
但他们都挺过来了，没有一个人松口。
领头的似是很无奈，看向施琦玉：“你的队友都是硬骨头，看来只能从你入手。”
施琦玉蜷缩在墙脚，“今天这刑罚怎么都要受，对吧？”
领头的挑眉，“你愿意说，我当然也乐意放过你。”
“好，我说。”施琦玉一秒都没有犹豫。
那四人早已半死不活，听见这话突然有了力气，又是激动阻止，又是大声怒骂。
施琦玉真挺佩服他们。
她无奈，“可是我真的不想受刑，又疼又难受又难看。”
大壮最恨，朝她大吼，“就因为这些你就要出卖组织？你还是不是军人！你这个汉奸！叛徒！”
组长走的是怀柔政策，“施同志，疼一阵就过去了，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
张苗眼中含泪，那么痛苦她都没掉一滴泪，现在却忍不住，“施同志，你不能这样做，你要真的说了，你还对得起国家吗！”
施琦玉看向领头的，“你就让他们吵？不想听了吗？”
领头的惊讶了下，笑了，“你说的对，不能让他们影响你。”
挥挥手，在四人绝望愤怒的目光中，他们的嘴巴被堵住。
领头的面向她，“那么我们开始吧，你们部队现在有多少人？多少武器？部队分布是怎样的？”
施琦玉想了想，“抱歉，我到这里才一个月，天天训练，期间还被关了五天禁闭，也没机会到处逛一逛，这些我都不知道。”
领头的顿了顿，“情有可原，你们部队关键领导的名字和长相你应该知道吧？”
施琦玉点头，“这个知道。”
第199章 我不能当第一个叛徒
都看向小组长，“怎么办？”
小组长：“施同志的分析很有道理，教官们应该不会犯这么基础的错误。”
另一个队员，身材略粗壮，叫大壮。
忙道：“那就是有人潜伏进来了？我们把人抓起来？”
方脸青年叫大狼，“还是回去报告上级，让他们处理。”
最后一个是女性，叫张苗。
二十四五，一头短发，比施琦玉矮一点，犹豫不决。
意见不统一。
大壮忙道：“大家虽然现在是新人，但在原部队都是优秀士兵吧？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迎难而上吗？”
说着激动地握紧手里的枪，“要是把他们拿下，那就是我们的首功！”
立功！
哪个当兵的不想立功。
这话一出大家都意动。
组长有些犹豫，他更想将所有人带回去，尽快完成任务。
忍不住看向施琦玉，“你咋说？”
他们刚才争论的时候，施琦玉已经把周围仔细观察了一遍。
在这个脚印前方，还有几个断断续续的半截脚印。
除此外，同一方向，有新鲜的被折断的树枝。
她莫名有种这些线索是故意留下的感觉。
于是把发现和大家说了。
几人忙确认，果然和她说的一致。
大壮心里有些不确定了，同时也不解，“对方特意留下？为啥要这样做？引诱我们前去？”
张苗震惊，“吸引我们过去抓住我们？用来威胁特战部？”
大狼一脸凝重，“我觉得还是赶紧回去报告。”
大壮觉得军功就在眼前，有些不想放弃，“万一就是他们不小心留下的呢？不如我们去看看，确认下到底怎么回事？”
组长又看向施琦玉，“你咋说？”
施琦玉无语，“你才是组长。”
组长嘿嘿笑，“可你聪明啊，一路上几次遇到危险都是你提醒，我们才提前避开。”
其他人也忙点头，“对，你怎么想的？”
施琦玉看了眼周围，“我觉得大概率是上面给我们的另一个考验，等我们找过去，等着我们的是另一个更艰巨的任务。”
四人恍然，很有可能，毕竟这些线索有点太刻意。
尤其那节新鲜断裂的树枝，就算系统没有提醒，他们警戒的时候也会很快发现。
小组长忙问：“那我们得去看看吧？”
施琦玉：“看你们，我都行。”
大壮顿时激动：“走走，赶紧去看看。”
将发电机藏好，他们顺着痕迹遗留一路找过去。
走了二十来分钟雪路，大家累的呼吸粗重时，一座小木屋若隐若现出现在前面。
组长示意停止前进。
前方就是一处绝佳的隐蔽地点，几人走过去。
“噗通——”
“小心！有陷阱！”
已经晚了。
五人无一幸免，全部掉进五米高的深坑里。
“不许动！”
“把枪扔上来！抵抗者立即射杀！”
五人快速爬起，还没来得及搭人梯爬上去，就从地下、树上跳出八个壮汉。
个个持枪蒙面，眼神凶狠。
施琦玉眼神好，看见枪都开了保险栓，有些怀疑，这些人真是匪徒？
五人背靠着背，全心戒备，一时间没有动。
“让你们把枪扔上来！”上面一人又喊。
大壮脾气急，持枪对峙，怒骂，“放你娘的屁！有种打死老子！”
一般不会这么莽，其他四人都知道他在赌，赌上面的是自己人，他们不会向自己人开枪，这样一来，他们还有机会反……
“砰。”
谁也没想到对方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枪，好在打在大壮脚边，他只惊了下，没有受伤。
“大壮？”
组长关切询问，大壮忙道：“我没事。”
上面的人冷笑，“最后一遍，把所有武器都扔上来，否则下一枪我可不会再打偏。”
几人都看向组长。
组长大冷天急出一脑门汗。
他现在很难确定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虽然实枪实弹，除非想要同归于尽，否则这种形势下，万一对方真是匪徒，他们开枪就是找死。
犹豫再三，只能开口：“都把枪扔上去！”
四人只能服从命令。
所有武器被扔上去，包括背着的电台，最后身上只剩作战服。
有五人抓着绳子跳下深坑，将他们捆住，串成一串，再一一拉上去。
上去后，五人打量对方，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熟人，可惜没一个是认识的。
系统也说全都不是特战部的人。
施琦玉疑惑，难道预判错误，这些真是匪徒？
八人押着他们往那座小屋走，另有两人将所有痕迹抹去。
施琦玉暗自观察四周，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怎么可能，这里离特战部并不算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偷偷潜入没被发现？
难道是特战部里有内鬼？
五人被押进那间屋子，里面很破败，靠墙的炕已经塌了，地上有堆柴火灰烬。
系统：“这里有地下室。”
施琦玉正疑惑在哪，一人扫开角落的杂物，不知道碰了哪里，那块地板忽然下沉，露出一个不大的入口。
他们被前牵后赶进入地下室。
一进去，冰冷的感觉顿时没了，里面很温暖，但光线昏暗，只看见一条走廊。
对方打开两个手电筒。
施琦玉一面警戒，一面问系统，“还有其他出口吗？”
“有，但要一直往里走，约五公里，出口在比这里更深山的地方。”
所有这些人一直藏在山里？
系统这时好奇，“你今天怎么不怪我没有提前预警？”
施琦玉欲哭无泪，“是我让你不用提醒。”
她想着锻炼的时候认真点，多靠自己，提升实力，结果一次就翻车。
也算长记性了。
很快走到目的地，是一间囚室，里面燃着不少火把，很亮堂。一眼看见不少审讯工具，看上面发暗的痕迹，肯定是用过的。
囚室里面还有一间屋子，隐约看见些白骨，还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
系统：“里面是动物尸体。”
施琦玉不解，是这些人吃了之后扔里面的？
五人被捆住手脚，另一端捆在打进地下的铁环上。
对方有两人守住出口，其他人分散戒备，有人从里面搬出一把椅子，一个壮硕的男人坐上去。
应该是他们领头的。
他翘着二郎腿，随意拿着枪，在五人身上来回打量。
出任务前，五人做了伪装，脸上都是油彩，看不清长相，但能分清男女。
领头的视线定格在施琦玉身上，一挥手，一人上前解开铁环上的束缚，将她拖到男人面前。
施琦玉尽量抬高脑袋，摩擦发生在背部和臀部，且作战服厚实，并没有受伤。
被甩下后，她立即坐起。
领头的用枪托起她的下巴，翻来翻去看了两眼，“看起来年纪不大，怕死吗？”
施琦玉：“那要看怎么死了。”
领头的哼笑，“也就是怕死喽。”
说着松开她，往后靠向椅背，“这样吧，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给你一个逃命的机会。”
施琦玉：“你先问他们吧，他们要是说了，我肯定也说。”
领头的疑惑，“先问你你就不说？”
施琦玉点头，“我不能当第一个叛徒。”
四人：……
第198章 施同志，请记得熄灯前把厕所打扫干净
特战部不是一般部队，但纪律也一样严格。
做错事就该罚，有贡献就该奖。
所以施琦玉没能逃脱。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不行也就坦然接受。
禁闭室比感官剥夺训练的小黑屋要好一点。
有小窗子、单人床，角落有厕所，三餐有人送。
没有监视器，但外面有人站岗监视。
除了一小本特战部纪律学习本外，什么都做不了。
施琦玉只好自己规划，上午醒来后先做体能训练，再看看那小本本，剩下的时间都在静坐。
当然，这是外人眼里的样子，实际上意识已经跑到空间里忙起来了。
事情可多。
药材要打理、精神海要训练。
之前老罗给翻译的书，讲药材的那本翻译完了，打算继续看，忽然灵光一闪，她可以根据这本书，自己写一本‘字典’。
总之，她禁闭期间十分乖顺，没闹一点幺蛾子。
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底，外面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竟然有不少人等着她。
陶懿第一个跑上来，“小施，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我没在，都没能帮上你的忙。”
施琦玉：“没事，这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梅盛笑嘻嘻，“小施同志，关禁闭的感觉怎么样？”
“想知道自己进去试试。”
梅盛：“又不是没被关过，我才不去，无聊的要死。”
林琢君：“你的负重惩罚明天开始，还有扫厕所的事，组长让殷晓月监督你。”
施琦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殷晓月，点头。
殷晓月走过来，“施同志，这件事我不会向你道歉，因为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以后出任务。”
施琦玉笑，“我也不需要你道歉，至于出任务，放心好了，一码归一码。”
“那就好。”
陶懿见他们说完，忙揽住她，“走走，回去洗头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训练。”
施琦玉朝林琢君两人颔首，顺从被她带走。
陶懿：“听说你还要打扫一个月厕所？放心，别怕，我帮你扫。”
“你不怕脏？”
“这有什么脏的？我农村出身，以前牛粪没少捡，大粪肥地，也不脏。”
“那说好了，我怕脏。”
“放心，全包我身上！”
看着两人，梅盛嘴角抽了抽，“这两个能当朋友我是没想到的。”
林琢君：“施同志性格直白，和陶同志相得益彰。”
梅盛笑了，“那叫直白？那叫又莽又倔。”
林琢君似笑非笑，“你敢当她面这么说吗？”
梅盛一个激灵，摇头，“我胆子小，我不行。”
看了眼施琦玉远去的背影，心想，看她怼人有意思，但被她怼的那个肯定没意思。
林琢君忍不住笑，和殷晓月颔首，两人边聊边离开了。
殷晓月望着走远的两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也走了。
施琦玉回宿舍洗完澡，其他人才结束训练回来。
她也算出了名，不少人看见她打量、议论，也有人忌惮。
全秀已经出院。
施琦玉踢的那一脚不轻，她暂时做不了剧烈运动，还要休养一段时间。
好在外伤不重，但玻璃碎划伤的细小伤口不算少，尤其右边眉骨还贴着纱布，医生说大概率要留疤。
女孩子少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
她可以在杜光珍歉疚的时候说没事，却不会给施琦玉好脸色。
施琦玉看见她笑了，“全同志，这么快就出院了？看来很抗揍嘛。”
全秀腾地站起来，脸色阴沉，“上次是没准备才让你得手，你以为正大光明打一场我会输给你？”
“正大光明？”
施琦玉讥诮，“就你？背着人往我衣柜里倒泥水，怎么好意思张嘴说出这几个字。”
全秀恨恨盯着她，沉着脸坐回去。
殷晓月走进来，“施同志，请记得熄灯前把厕所打扫干净。”
施琦玉看她一眼，轻笑，“管得还挺多。”
殷晓月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收拾衣服洗漱去了。
施琦玉回来才知道，她的脏衣服都被陶懿洗了，不用担心没穿的，
十一点，厕所里已经没什么人。
陶懿打扫的很用心，施琦玉只用打水、换水。
难得有点过意不去想动手，被她一把扫开。
“你白白嫩嫩的，就不像干这种事的人，放心吧，我保准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施琦玉觉得好笑，她这张脸在不熟的人面前的确具有欺骗性。
第二天加入训练，上午体能，下午武器操作、射击，晚上文化课和心理素质。
她多了项30公斤负重跑。
梅盛有事没事总来看她笑话，得到的是施琦玉的几个白眼。
有时候林琢君也在，两人和她一起跑，边跑边说些任务的事。
1003组暂时不出任务，因为她这个火力支援手还没毕业，人手不足。
又过几天，文化课变成情报分析。
通过对地图、照片、文字等资料进行分析，学习情报的收集、分析和整理，同时学会简单的绘图、信息标注等。
最后在黑板上进行讲解和讨论，最终得出情报内容，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第一轮训练结束后，学员们开始进行野外训练。
他们三十人被分为六组，每组五人。根据得到的情报进行分析，找到行进道路，到达指定地点后，取得指定物，成功带回就算成功。
施琦玉和陶懿没能分到一组。
外面大雪封山，辨别方向更加艰难，雪下掩藏着未知的危险。
还有教官人为设置的障碍，想要成功不算简单。
好在施琦玉曾在大雪天的山里待了几个月，路上帮队友们跨过好几个危险点。
这时候她没用系统，学真本事的时候忽悠，忽悠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他们这队的目标物是一台仿制的敌特遗留电台。
也成功在一处雪窝子里找到，搬出来一看，是15瓦电台。
目前军中通讯一般使用2瓦电台——体积较小，可随身携带，通信距离10公里左右，主要用于战术通讯、单兵移动通信。
此时他们身上就带着。
15瓦电台发射功率大，信号强，传播距离更远，能达到1000公里以上，多数用于指挥部联络。
小组长正要把电台抱起，系统忽然道：“这台电台不久前刚使用过。”
施琦玉忙四处看了眼，果然在稍远的地方发现一个没被全部清扫的脚印。
忙阻止，“慢着。”
四人看向她，“怎么了？”
施琦玉走过去，确认是脚印，叫上其他人，“你们来看，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
小组长是个不算高的劲瘦青年，“教官来放电台时留下的吧？”
施琦玉指了指脚印和藏电台的位置，“两者相距十五米左右，只要我们稍微留心就能发现，如果真是教官，他会不清扫周围痕迹？”
几人面面相觑，“不会吧？”
第197章 我是女的，没种，更不是孬种
杜光珍脸色苍白。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全秀，还有她脸上、脖子、手上细碎的伤口，十分自责。
“我不该和她说当初的事，她都是为了我打抱不平。”
隋虹陪着她，闻言凌厉的脸上闪过冷意。
“那就是一个疯子，无组织无纪律，她根本不够资格进入特战队，哪里是你的错。”
说着冷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背景，上面一再为她打破部里的规矩。”
杜光珍一直在养伤，闻言疑惑，“副队，你这话什么意思？”
隋虹神情厌恶，“她在没进入我们部队前，曾私自杀了不少人，部里明明查的一清二楚，但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戒。”
“还有之前伤了你和部长的事，竟然也没有追责。”
语气里满是讥讽。
杜光珍难以置信，“怎么会？特战队怎么会吸收这样的人？副部长呢？政委呢？”
她很不理解，“部长宽容可以理解，但副部长不是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之前我们出任务，因为撤退晚了一个小时都被罚了，她竟然一点事没有？”
隋虹眼睛微微眯起，“我猜她可能背景不简单。”也许并不是钢铁厂子弟出身。
“这……不会吧，我们特战队里背景好的又不止一两个，怎么没得到这样的待遇？”
隋虹心里有些猜测，但没证实也不好说。
只道：“等着吧，她这次根本没抓住全秀的证据，如果上面依然不对她做出惩罚，其他人肯定不满。”
她冷笑，“上次还让组长转告我，说她等着我，那我就让她看看，凭背景能不能在特战部嚣张。”
杜光珍心细些，还是劝道：“副队，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不如再看看吧。”
隋虹性格冷硬，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看向她，“你不想为全秀报仇？”
杜光珍犹豫，她当然想，但能进特战部很不容易，家里也对她寄予厚望，她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隋虹不耐烦，“好了，这事我会看着办，你继续养好身体再说。”
杜光珍无奈，“是。”
大晚上，本来正是休息的时候，办公楼里灯火通明。
施琦玉站在前面，桌子后坐着特战部的几位领导。
除了部长薛朝华，还有副部长王长铭。
四十出头，一身硬汉气质，五官冷硬，气质冷硬，性格也冷硬，总之比起部长，特战部的成员更怕他。
政委秦亚杰，五十出头，圆团团的脸，头发稀疏，笑容和气。
除此外还有1003组长魏承杰。
三十多岁，一脸严肃，和副部长气质有些像，但比他高壮，也更内敛些。
殷晓月叫来的女干部贾琼是心理素质课的教练，女寝魏承杰不好进，请她去看一眼。
此时也沉着脸坐在那。
林琢君和梅盛也在，殷晓月、以及1003组另一位侦查员程向前和他们站在一起。
所有人都看着施琦玉，偏偏她表情淡淡，看起来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之前贾琼还因为她完美通过感官剥夺训练，十分高兴。
但亲眼看见她对队友毫不留情的出手，那点高兴全没了，只剩生气和失望。
室内气氛冷凝。
薛朝华问她：“施同志，你有什么话说吗？”
施琦玉看向他，“我需要有人再去一趟钟家堡，找到牛棚里的老罗，请他重新给我写一份词典。”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政委脸上的笑僵了下。
干巴巴的呵呵两声，“你就……没有其他想法？”
施琦玉又把目光落到他身上，“那本词典对我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贵重物品，毕竟我也把她的东西泼了，就算抵消吧。”
梅盛不知道为什么想笑，抿紧嘴巴偏头看了眼林琢君，见对方微微皱着眉，忙低下头。
副部长王长铭摘下帽子，抹了把扎手的短发。
啪的把帽子扔桌子上，指着她问薛朝华，“到底是谁把这玩意儿招进来的？”
听不进人话似的，适合执行任务？
薛朝华看他一眼，“总部给的名单，你问我没用。”
王长铭凶悍的眼睛瞪他一眼，可惜薛朝华不为所动。
看着施琦玉，“施同志，当初你进来的时候我们说过，你至少要遵守特战部的纪律。”
施琦玉点头，“说过，我自认一直在遵守。”
说着浅浅一笑，“但不可能被欺负到脸上也不还手吧？我是女的，没种，更不是孬种。”
“噗——”
梅盛到底没忍住。
所有人都向他投去谴责的目光。
他忙咬紧嘴巴，立正站好。
王长铭烦躁的朝四人指了指，“你们搁这儿看戏呢？赶紧滚出去。”
四人敬礼，排队出去。
贾琼忍不住了，“就算全秀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也应该上报领导，由领导调查清楚，再来对她进行相应的惩罚。”
“而你呢——”
她一拍桌子，微黑的双眉几乎竖起，“明明我已经到现场，已经在喊停，但你充耳不闻，当着我和那么多队员的面，把你队友的头砸向玻璃窗！”
说着胸口起伏，指着她，“你知不知道这是多恶劣的行为？你目无部队纪律，目无长官，目无队友！你这样的人就不能呆在特战队！”
施琦玉看向薛朝华，“要不我继续回去搞研究？”
“你——”
贾琼快要气死，手指颤啊颤，望向其他几人，“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啊！就这样的态度还指望她会听从指挥，去执行任务吗！”
“我强烈要求将她驱逐出特战队！”
说着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气咻咻地走了。
好嘛，就这么气走一个。
但施琦玉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从头到尾很冷静，也没和人对骂，怎么承受能力这么弱？
系统：“……”
宿主至今对自己气人的本事一无所知。
剩下几位领导，气氛更冷沉。
薛朝华：“施同志，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你的错，至于错在哪里，你们贾教官也说了，我就不再重复。”
他看了眼王长铭，后者沉着脸。
“现在宣布对你的惩处，即刻关禁闭五日，禁闭结束后，每日在训练任务外罚负重30公斤5公里，20分钟跑步；最后，打扫厕所一个月。”
这个时候，按照正常程序，施琦玉应该立正，严肃保证，“是！保证完成惩罚内容，请领导监督！”
但施琦玉没动。
王长铭沉了口气，“怎么？你不服？”
施琦玉：“请问全秀会怎么处置？”
“咳。”
秦亚杰咳嗽了声，“施同志，全同志还在医务室，昏迷不醒。”
施琦玉：“没事，可以等她醒了再处罚嘛。”
秦亚杰看向王长铭。
王长铭憋气，一个两个都指望他。
“等她清醒，我们会查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她真的做了你说的事，就是挟私报复队友，特战部同样不会容忍，除了打扫厕所，其他和你的惩罚相同。”
施琦玉皱眉，“为什么她不用扫厕所？”
“因为你的过错比她严重！”王长铭几乎是吼出来的。
施琦玉无奈，和系统道：“看来下次收拾人还是要背着来，你看有目击者在就是不好。”
系统：“赞同。”
它没发现自己屁股已经彻底歪了。
王长铭：“还有什么问题吗？”
施琦玉看向薛朝华，“部长，我要是能再做点贡献，这惩罚能不能抵消？”
第196章 毕竟做了坏事的人心虚
已经十一月中，早下了几场雪。
山里更冷，但这里没炕。
宿舍是三层小楼，男女宿舍中间隔着一片地。听说是上面分的，闲暇时想种地的可以自己申请一块，既能有的吃，还能疏解情绪。
女宿舍外面有一个小广场，可以晾晒衣服，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训练。
大门进去是一条走廊，两边各有五间宿舍，左边是单数，右边是双数。
三层就是三十间，可以住180人。新老特战队员混住。
施琦玉和陶懿住一楼105，左边最里面的一间。
六个床位住了四个人，其他两人一个是全秀，另一个是殷晓月，她和施琦玉都在1003组，是侦查员。
这里说一下小组配置。
六人组里，组长一人，突击手和侦查员都是两人，里面分别有一人是副组长，但他们只领导本组成员。
还有一人是火力支援手。
他们这组的组长叫魏承杰，三十多岁，战场老兵，战斗经验丰富，尤其枪法，百发百中，据说是战斗兵王。
程向前和殷晓月是侦查员，程向前是副组长。
林琢君和梅盛是突击手，林琢君是副组长。
施琦玉是火力支援手。
她除了硬实的身体素质外，需要熟练掌握重型武器，例如班用机枪、火箭筒等，为其他人提供强大的火力压制。
除了林琢君、梅盛和殷晓月，那两个她才见了一面，等基础训练结束后，他们会进行小组配合训练，到时候就熟悉了。
她和殷晓月虽然同一小组，但并不熟。
原本和陶懿也不熟。
她住进来的第二天，陶懿突然来了月经。
她力气大，结果她的月经带用的太久，在厕所里换的时候扯断了，她犹豫很久让人带话到宿舍，希望有人给她送一个。
当时都在休息，其他两人没动，施琦玉去送了一个。
从那后，陶懿就认定她是一个弱小又善良，十分需要保护的人。
宿舍不算小，进去后左右各有一个双开门的简易衣柜，每人分一侧。
施琦玉和陶懿的床右边靠墙，中间有个炉子，再往里走是阳台，里面左边下面是放煤炭和煤球的地方，上面是杂物间。
右边是洗手台，平时洗漱洗衣服都在这里。
外面走廊尽头是公共厕所、公共浴室，也有洗漱台。
已经十点多，先回来的队员已经把炉子发起来。
屋里有点热度，但并不算暖和，怎么也赶不上她在钟家堡的炕，还不能进空间取暖，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情都不算美妙。
全秀正在阳台洗衣服。
陶懿赶紧一手拿自己的，一手拿施琦玉的盆。
“小施，快点，等会儿人多了，洗到后面水就冷了。”边喊边往公共浴室跑。
“来了。”施琦玉打开柜子拿毛巾和换洗衣物。
才发现里面的东西全被脏水打湿了，还混着不少泥污。
自从到这里，她不敢轻易用空间，许多东西都放外面。
除了换洗衣物，还有她的书、手表等贵重物品。
她顿了顿，又打开下面一格，放的是多余的棉被和换洗的床单被套等。
木质柜子不防水，自然也都打湿了。
她笑了下。
正好憋得难受呢。
“系统，帮我扫描下指纹，看看是谁。”
“除了指纹，我也可以根据里面的物质，扫描曾经碰过它们的主人。”
施琦玉颔首，表扬，“很厉害。”
系统：“那是。出来了，在阳台洗衣服的那个。”
施琦玉挽起衣袖，往阳台走，“不意外。”
全秀和她差不多高，身形劲瘦，短发，五官清秀，眼睛狭长，看人的时候天然带着打量。
余光注意到施琦玉走过来，瞥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洗衣服。
水池被堵住了，里面泡着衣服裤子。
施琦玉走到她身后，出手如电，掐住她脖子猛地往水池里一按。
或许她也有预感——毕竟做了坏事的人心虚。
在施琦玉按上她的瞬间，双手撑住洗手台，想要与她抗衡。
嘴里义正言辞的呵斥，“你要——”
施琦玉贴上去，一拳打向她肚子。
全秀痛叫一声，顿时泄力，头被施琦玉按进水池，惊慌中吸进不少水，立即挣扎起来。
这时坐在床上看书的殷晓月忙放下书走过去。
“施同志，你做什么？赶紧放开她。”
不愧是通过考核的正式队员，全秀在最初的慌乱后，开始试着反抗，双手向后想抓住施琦玉。
力道不算小，动作也灵活。
施琦玉索性抬脚压她背上，再捉住她两只手，如此一来，全秀力气上完全敌不过她，再没了反抗的可能，只能凭本能挣扎。
施琦玉这才回头看向焦急的殷晓月，“她用脏水泼了我的柜子，我的衣服裤子、被子，还有贵重东西全被打湿了。”
殷晓月愣了下，忙跑去看了眼，果然，上下一片狼藉。
又忙跑回来，“如果你有证据能证明是她做的，那就去找大队长，他会给你做主。”
说着看向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的全秀，急道：“但你不能这样做，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队友，你赶紧放开她吧，要是她真出了事，你也要担责任的。”
施琦玉淡笑，“她泼我脏水的时候可没顾及我们是队友。”
殷晓月是个安静的性格，平时爱好就是看书，不善与人交谈，急得手足无措。
“可是……”
“殷同志，看在我们同一组的份上，我劝不你要管我的闲事，否则不利于我们往后合作出任务。”
殷晓月一愣，看向她，发现她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但眼里很冷淡。
她更不知道怎么办，想了想，赶紧跑出去找组长。
这时全秀已经停止挣扎。
施琦玉松开她，她软软倒下来，湿淋淋躺在地上。
施琦玉没管她，找盆接了一盆水，又捣了些碎煤渣搅和在里面，端去另一个衣柜前，全泼在全秀的柜子里。
做完这些，她把自己柜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好在放在里面的衣服还能穿，到这儿后平时都穿专业训练服和作战服，实在不行明天再去申请一套。
手表湿了，已经停了。
一沓用来练字的纸也湿了。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老罗给她的手写字典，她才看了几页。
结果一本字典从边缘到中间，被浸湿一半，字体晕染的根本看不清。
一股邪火冒出来。
她几步走过去一脚踢全秀肚子上。
嘭的一声闷响，全秀被砸到阳台墙壁上，硬生生疼醒。
她呻吟一声，反应也迅速，施琦玉又一脚踢来时，狼狈地抱身前滚，也顾不上才被打湿，又滚到煤炭堆里会成什么样。
立即想要爬起来，但两人距离太近，施琦玉那一脚威力也太大，她疼的反应慢了不止半拍，又被施琦玉抓住头发。
肚子和头皮剧痛，之前溺水，肺部也刺痛。
她眼前都有些看不清人。
“你……你要做什么……”
施琦玉声音冰冷，“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跟我在这儿装？”
她眼底戾气翻涌，嘴角轻笑，“你以为没人看见就可以不承认？我需要证据？”
抓着她头发的手骤然收紧。
全秀疼的嘶了声，急促的呼吸着，还想讲道理，“你不能……”
施琦玉的声音愈发冰冷，“我说了，在我这里，不需要证据，你既然想要给你的好朋友出头，那就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施琦玉将她拖到窗户那里。
冬天外面冷，里面热，玻璃窗蒙上一层雾气，两人的身形样貌十分朦胧。
她不清楚施琦玉到底要做什么，有些紧张，“你到底……”
“施琦玉，你干什么！赶紧放开她！”
殷晓月带着一位女领导匆匆而至，看见这一幕女领导忙开口。
施琦玉冷淡扫了她一眼，充耳不闻。
看见全秀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笑了，“以为领导来了我就会放了你？”
全秀一惊，“什……”
“砰！”
“噼里啪啦——”
“啊——”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里，施琦玉抓着她的头，毫不留情撞到玻璃窗户上。
玻璃碎掉的声音，全秀的惨叫声……
所有人头皮发麻。
第195章 叮，积分到账100万
“叮，积分到账100万。”
施琦玉：“！！！”
“系统，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这是你该得的，虽然我们看不上你那个小玩具，但它在当下的意义是事实存在的。”
施琦玉傲娇的抬了抬下巴，“行吧，我也算给国家做了点贡献。”
系统夸她，“你很棒！”
嘿嘿。
心情还是很美的。
再看看积分，这期间还有几笔入账，总共1380。
将崔禹霖从牛棚弄出来，奖励1000积分，之后他完成集成结构发动机的研发，又奖励100000积分。
现在积分情况是：1137380/1272397。
施琦玉咧嘴笑，“哈哈，一百多万的积分，我好富有啊。”
系统：“请不要懒惰，也不要大意，或许有一天你会遇到连这一百多万积分，都不够用的情况。”
施琦玉：“……系统，你知道我们这里有个词叫‘乌鸦嘴’吗？”
“知道，但我是善意提醒你。”
“我谢谢你？”
“不客气。”
施琦玉：“……”犹豫要不要教它点说话的艺术。
但美好往往短暂。
“施琦玉——你又神游！准备！30公斤训练场十圈负重跑，20分钟结束，现在，给我跑！”
施琦玉立正：“是！”
面无表情跑出队伍，一前一后背上两个15公斤的负重装备，在其他队员或幸灾乐祸、或无奈的余光中，跑起来。
一般的惩罚是5公里负重10-15公斤，30分钟跑完。
因为她一身反骨，偏偏力气大，体能也拔尖，教练们是又爱又恨。
但凡她受训有一点走神，立即翻倍的惩罚。
对体能有好处，施琦玉做起来不反感。
但她也要点脸，这回一起训练的新人30个，就她被罚的最多，哎，心情不爽。
说是新人，但除了施琦玉外，都是从各部队挑来的尖子生。
他们训练强度也大，除了体能训练，还有战术训练、技能训练、心理素质训练等。
30公斤负重对她来说一般般，但她没有跑太快，掐着20分钟的尾巴结束，正好其他人的体能训练课也结束了。
接下来吃晚饭，吃完后有一个小时文化课，两个小时心理素质训练课，今天才算真的结束。
“小施，走了！”
施琦玉刚放完装备，训练场上有人喊她。
是比她早来几天的陶懿，23岁，709组的火力支援手。
她是从地方部队选调上来的，个人素质超强，力气也大，性格大大咧咧，热情开朗。
对施琦玉很照顾。
“来了。”
走出装备库，就看见一个身高180，四肢壮硕，浑身都是土，脸上汗水混着泥巴，几乎看不出容貌的人。
两人站那儿，就像梨子和李子放一起，大小对比太强烈。
一看见她，咧开一嘴不怎么白的牙，哐哐上前两步，粗壮的臂膀将她一揽。
“快走，都是饿死鬼投胎，去晚了又要没得吃。”
她长得高壮，吃的也多，一顿没有三盆吃不饱。
弯腰，用力，将施琦玉就这么提抱起来，脚尖都不着地。
施琦玉：“……”
“你放我下来，我跟得上你。”
“不行，我腿长，你小短腿儿跟着我跑费劲儿。”
已经165的施琦玉：“……”
“那你可以先去。”
“不行，我说了要等你一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好吧，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不用自己走路也行。
训练基地在深山老林，四周都是山，中间是训练场。
训练场北边是食堂，南边是领导和教练们的办公室。
西边一溜出去，是靶场、射击场、炮场。
东边是宿舍。
之前关施琦玉的地牢，是在领导办公区域的再后面，那里是指挥中心和各大队的办公场所。
两人飞快赶到食堂，还好，饭菜还有。
两人忙打饭。
这里的伙食还行，一顿三个菜，两素一荤，时不时有鸡蛋和豆腐加餐。
主食有米饭、馒头、窝头、饼子。
主要是管饱。
陶懿打饭拿的是大的搪瓷汤碗，她北方人，一顿能吃五个2两的馒头，再加两盆菜。
到这里后施琦玉的饭量也增长了些，一饭盒再加一个馒头或者大饼。
两人端着饭盆找位置坐。
“比猪吃的都多，长得也像头猪。”
路过一张桌子时，一个身形苗条的短发女人嗤笑着说了句。
虽然没看两人。
但陶懿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往前走。
施琦玉偏头看了眼，认出来了，是她们隔壁宿舍的，叫路国红，909组。
和她们宿舍的全秀玩得好。
而全秀是施琦玉分到宿舍的第一天，就对她冷脸的人，在1002组。
之后她才知道，全秀和1001组的杜光珍是同一批，两人关系很好。
所以陶懿是受了她的牵连？
两人坐下，她问陶懿，“你不生气？”
陶懿咬了一大口馒头，“她又没点我的名，我干嘛生气。”
说着低头呼噜呼噜刨了几口菜，吃的很认真，仿佛真没上心。
施琦玉见此没再说什么，安静吃自己的。
吃完饭，休息会儿，7点去上文化课。
主要内容是了解149所的过去和现在、特战部执行过的具有代表性的任务、以及在任务中表现突出的团队和个人。
学这些，既能增加大家的身份认同感、荣誉感，同时也能积攒经验。
8点结束，休息10分钟，进行心理素质训练。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感官剥夺。
所有学员将单独置身于，封闭无光的狭小房间内两个小时。
教练说这是最初级的训练，以后会逐渐增加时间，可长达几天。
施琦玉很不喜欢这种训练。
进去后立即闭上眼睛，一边和系统闲聊，一边让意识进入空间。
之前她在钟家堡的东西都被带回来了，除了她的个人物品，其他人还带了不少东西。
老支书和大队长给她准备了很多吃的，大多是当地稀少的山货，干蘑菇、木耳、榛子等。
老支书单独给了她一根50年的老山参，也算是重礼了。
钟贵文和钟爱军写了封信，让她有时间回去看他们。
何有子姐妹本来就在给她做鞋，两双千层底厚棉鞋，鞋面绣着黄色小花儿，结实又耐看。
钟臻给了一个缝的很密实的荷包，里面是一尊手掌大小的翡翠佛像。
施琦玉笑，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送进来的。
姚艳菊写了老长一封信，控诉她不告而别，让她能联系一定要联系她，也让她好好保重自己。
又说了吕子英的事，震惊她竟然是牛棚一位下放人员的女儿。
施琦玉也才恍然，明明是父女，怎么姓不同。
蔡芬芬信里表达对她的感激。
牛棚的其他人也联合写了一封信，感谢她过去一年的付出，让她照顾好自己。
王湛再三提醒她，说一定会等她去看他。
老罗给她的本子是常用汉字和小篆的对照，像个简单的字典，有三千多个字，足够她用了。
施琦玉会心一笑，真是意外之喜。
她还在想剩下的书怎么翻译呢，连意识修炼的书都还剩一小部分。
现在好了，她已经认识的，加上这本‘字典’，基本能自己翻译，也不用担心泄露了。
她忙的不可开交，等外面响起哨声时还意犹未尽。
三十名学员中有小半人不适，剩下还能坚持，但像她一样啥事没有的，只有少数几个。
当然，她算作弊。
但这也是她的本事。
第194章 我会一直等着她
姚艳菊诧异的接过信，“她人呢？什么时候回来？怎么突然给我写信？”
军人只道：“你看信就知道了，我明天才离开，如果有信和东西带给她可以找我。”
说完转身离开。
姚艳菊觉得很奇怪，拿着信回去，边走边打开。
“艳菊：
我是琦玉。你也知道我一向有点小聪明，这次在机械厂做了点贡献，被上面收编了。
情况有些复杂，也不能为外人道，只能告诉你，我暂时回不去，也不知归期，也可能我们这辈子很难再见。”
姚艳菊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你现在肯定哭了对不对？没必要觉得伤心。
人生是一场旅途，我们总是会在这里或者那里遇到不同的人，这些人或许会一起同行，也或许擦肩而过。我们能成为朋友，已经是难得的缘分。
对了，我的小院给你住，随信有当初和大队签的合同，要是你觉得孤单，就叫上芬芬，只是不确定她舍不舍得她弟弟。
院子里的东西麻烦你帮我收拾下，除了我的个人物品和随身衣物，其他所有能用的东西都送去给牛棚。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者不敢去，可以交给吕子英，她应该可以找到人帮忙送。
最后，我的朋友，请保持学习，虽然今年的高考一塌糊涂，但说不定明年、后年，或者哪一年，它真就恢复了。
毕竟国家建设不能缺人才，于我们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好了，就说到这儿，我的朋友，人生路漫漫，或许哪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
还有请原谅我的突然离开。
愿你一切安好。
也请转告芬芬，希望她一切安好。
你们的朋友，施琦玉。”
“艳菊，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还不进来？”
蔡芬芬出来找姚艳菊，看见她泪流满面站在那里。
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和杨庭辉之间出了问题，忙拉着她往屋里去。
“外面多冷啊，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进到堂屋，其他人也关切地看着她。
黄先忠：“艳菊，你还好吗？”
姚艳菊忍了半天，此时看着在座的人，她的爱人和朋友一个个离开，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琦玉、琦玉也走了……哇哇……”
“什么？琦玉走了？她去哪儿了？”蔡芬芬着急的问。
姚艳菊把信递给她，“呜呜……她真的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儿她就伤心的不行，她那么好的朋友，她发誓要一辈子做朋友的人就这么离开了。
毫无征兆，突然离开了。
她心里好难受啊！
姚艳菊趴在那里哭得不行。
其他人面面相觑。
很快哭的人又增加一个，蔡芬芬边抹眼泪边咕哝，“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连回来和我们道别都没有……呜呜……”
黄先忠愣了一下后，忙把信拿过去，很快看完，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还在等她回来一较高下，结果她却已经达到她此生或许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那封信所有人看过，最后回到姚艳菊手里。
大家的心情不一而足，但都十分惆怅。
施琦玉真不算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脾气不好，手段也狠。
可只有她，敢打嚣张的混子、恶心的男人、凶猛的野猪，甚至独闯人贩子窝，救出那么多可怜的女人。
钟家堡每一个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可她从不拿这些事招摇，甚至从不放在心上。
她从来都只朝着她想走的路去走。
其实很多人在背地里羡慕，嫉妒。
可施琦玉就是施琦玉，这世间独此一个。
姚艳菊深知她的好，所以，杨庭辉离开的时候她笑着，施琦玉离开，她哭得不能自已。
和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人在的时候不觉得，人突然离开，突然冒出来很多遗憾。
那位军人到大队部给施琦玉办理户籍转移手续，大队长和老支书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啥？你说啥？施知青被、被有关部门特招了？”大队长慌忙站起来问。
军人颔首，“是的。”
大队长踉跄着坐下，久久不能言语。
再看老支书，耷拉着眼皮沉默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让人家军人同志等着。
大队长忙找出知青档案，很快翻到施琦玉的，拿出来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写好转移材料，强笑着递给军人。
“今天时间不早，同志你明天再走吧？”
军人接过，点头，“烦请您帮我找一个住处，还有些事要帮施同志处理，我明天早上离开。”
这时老支书咳了声，开口，“同志，你要是不介意，就去我家，我小儿子一个人睡一屋，宽敞。”
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
军人敬了个礼，“多谢您，我先去办事，等会儿再过来。”
“诶诶，好。”大队长忙答应。
军人正要离开，老支书忽然想起一个事。
忙问：“同志，施知青是不是在岫县机械厂做出了啥巨大的贡献？”
之前施琦玉隐约和他提了句，过了这么久，他应该早就忘记了，但刚刚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军人一笑，“您这几天注意听广播，可能会听到，其他的我不能多说。”
“好好，这就够了，多谢你。”
军人离开了，两人依旧久久无言。
许久，大队长掏出叶子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雾气遮掩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感叹、遗憾还是羡慕。
他说：“水浅养不了大鱼。”
他们这里终究留不下她。
老支书还是没说话，心底的遗憾和憋屈，无法用语言表达。
军人问到何有子姐妹的屋子，从背包掏出一沓高考复习资料，和一个信封递给何有子。
“这是施同志给你的，她让我转告你们，‘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天上下刀子也会坚持学习的决心，你的努力一定不会辜负你，有缘我会再来见你’。”
目送军人离开的背影，何有子紧紧抱着书本，眼含热泪，目光坚决。
何继子早已满脸眼泪。
军人又将一包药送去给钟臻。
最后他去了牛棚，掏出许多东西，各类药物、精细的吃食、还有一些钱票。
“施同志说，希望各位保重。”
又看向失魂落魄的王湛，“王同志，施同志让你保重，有机会她一定会再来看你。”
王湛沉默点头，“请你、告诉她，我会、等她，一直、等着她。”
军人点头。
老罗将所有稿子给他，还有一个手写的本子，“麻烦你转交给她，替我多谢她对我们的照顾。”
军人接过，“放心，我会如实转达。”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施琦玉离开了钟家堡。
感恩她的人祝福，也觉的可惜，害怕她的人暗地里高兴，恨不得放炮庆祝。
*
1973年11月11日。
华国向全世界宣告，华国初代小型人形机器人，“岫县机械厂1号”也叫“华施一号”诞生。
“华施一号”暂无功能性技能，但它的出现彻底打破华国现代机器人历史的空白，标志着华国科技、机械、工业等多方面将进入大踏步时代。
它的制造者没有曝光，但在广播前守了好几天的人却知道了，也彻底明白，施琦玉的道路，从此不同。
第193章 这是施琦玉同志给你的信
崔禹霖找了一圈，没找到施琦玉。
正疑惑，石厂长满面复杂的走过来。
这时‘岫县机械厂1号’已经被带走，车间又恢复清静。
崔禹霖忙问他，“厂长，你见到施同志了吗？”
石厂长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吧，正好我要和你们说。”
崔禹霖见他这样，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石厂长找到魏师傅，将两人带到安静的地方。
低声道：“刚才安市驻地部队那边给我电话，说小施同志已经被有关部门秘密带走了，让我们不要惊慌，也不要声张，对外保密。”
两人都愣了下，崔禹霖忙道：“那知道她去哪了吗？还能联系到她吗？”
石厂长摇头，“对方请求他们部队将人带走，路上换了司机和路线，具体去了哪里，哪个部门，他们不知道，也不会问，我就更不知道了。”
崔禹霖大脑一片空白，“那……那她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那种再也见不到施琦玉的恐慌让他的脸，迅速失去血色。
他的异样两个过来人都看在眼里。
魏师傅有些不忍心，“崔同志，你应该知道施同志的重要性，国家肯定是将她保护起来了，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谁也不能回答你。”
崔禹霖慌忙低头，“我知道了，我、我先去看看小昭……”话没说完，人已经匆匆走了。
两人看着他慌乱的背影，无声叹息。
*
昨天下了一场小雪，今天气温迅速降低。
知青点的气氛和结了冰也没什么区别。
施琦玉不在的日子里，金丹丽依旧骄傲，甚至嚣张。
除了胡胜男和于少明任她驱使，她对吕子英的欺负一日更胜一日。
期间陆旭看不下去说了她几次，当面她收敛，背地里更过分。
走在吕子英后面会‘不小心’踩到她的鞋跟，让她当众摔倒，一双手摔破皮。
晚上洗漱后会‘不小心’将洗脚水倒她被子上，让她没被子盖。
黄先忠说她，她比施琦玉还不把她放在眼里，指着她鼻子骂多管闲事。
黄先忠气不过，告到大队，大队长找到人说了几句，但人家亲戚之间的事，外人说到底也不好多管。
关键吕子英一直忍让，姚艳菊几次看不下去，让她痛快打一架算了，吕子英什么都不说。
于是金丹丽更嚣张。
昨晚，她翻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吕子英的箱子撞倒，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甚至当着吕子英的面上去踩了几脚，“哎呀，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姚艳菊等人被气得不轻，都看向吕子英。
她愣愣站在那里，看着一地东西，像是没有反应的木偶。
金丹丽更得意，又碾了几脚。
咔嚓咔嚓。
一组三个人的陶瓷小人碎成渣子。
金丹丽踢了一脚，“什么垃圾，踩得我脚痛——”
吕子英忽然扑上去，金丹丽被猛扑在地，一声惨叫。
吕子英骑在她身上，双手啪啪打在她脸上。清冷的眼沁出泪，泛着血丝，她的怒气和厌恶瞬间爆发。
“因为我比你优秀，你从小嫉妒我，到处说我坏话，是爸爸说你是妹妹，妈妈和你妈关系好，我不能让妈妈难做！”
“啪啪啪——”
“所以我处处让着你，吃的让给你，穿的让给你，妈妈给我买的东西也给你买一份，我心里不舒服也从来没说，所以你真以为我怕你是吗！”
“啊啊——救命——救命啊！”
“到了这你又欺负我，我知道你仗着什么，你不就是觉得我怕你暴露我的秘密！”
她打着，骂着，眼泪却一刻未停。
金丹丽惊慌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喊着救命，胡胜男想上前，被姚艳菊拉着蔡芬芬挡住。
“啪——”
吕子英使劲全力一巴掌，极其响亮。
金丹丽的脸被打偏过去，肉眼可见的肿起来，人也愣了。
吕子英流着泪站起来。
转身看向其他人，神情木然。
“我叫吕子英，我爸爸叫彭泽鹏，他是京北物理系的教授，他是受人尊敬的老师！运动开始后，他被人举报私藏禁书，被下放到这里，现在正在牛棚。”
整个屋里只剩金丹丽嘤嘤的哭泣声，其他人都惊呆了。
吕子英自从到这里从没哭过，现在她的眼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完。
“为了不牵连我……爸爸和妈妈离婚，我改了姓，跟着妈妈。”
她捂着眼睛，声音哽咽，话音不成句。
“可是……爸爸只是想把一些珍贵的文献和资料保存下来……我从来不觉得爸爸做错了，所以……在知道爸爸被下放的地方后，我自己报名到这里下乡。”
“我只想离爸爸近一点，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让他多看看我，这样他就能坚持下去，我……我不想没有爸爸……”
她蹲下，捡起被金丹丽踩碎的陶瓷片。
“这是爸爸亲手给我做的……干农活好累，我有时候快要坚持不下去……就把它拿出来，摸一摸……我看到它就想到以前爸爸亲手雕刻，妈妈亲手上色，我亲自送去窑炉烧制，我看着它……”
她手里的碎片，再也忍不住，深深埋下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的哭声也是隐忍的，就像她这几年在知青点的沉默和安静，就像面对金丹丽欺负时的退让。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清冷骄傲的人，背负着这样的秘密和压力。
爸爸就在旁边，相见不能相认。
姚艳菊她们想到这里，都跟着伤心的不行，个个抹起眼泪。
黄先忠走上去将她扶起来，姚艳菊忙捡起一块干净手帕，帮她擦眼泪。
金丹丽已经自己爬起来。
黄先忠冷着脸，“如果你再敢欺负吕子英，我会上报公社，让大队把你退回去，到时候你会发配到哪里，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金丹丽摸着疼痛的脸，梗着脖子还要叫嚣。
姚艳菊开口，“你别不信队长做不到，她去年被评为优秀知青，并且是D员，在县领导那都是有名号的。”
蔡芬芬也道：“金丹丽，我们知道你出身好，了不起，但你要想清楚惹了众怒的后果。”
吕子英已经平静很多，既然已经自爆，她就没打算再忍下去。
“金丹丽，你家里还有哥哥和弟弟，知道为什么你也下乡了吗？因为你家已经自顾不暇。如果队长真的去县里退了你，你的下场不是西北就是农场！”
金丹丽有些心慌，瞪着眼，“你瞎说！我爸好得很！他可是团政委！”
这边的争吵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男生也惊到了，早就到了外面堂屋。
之前女孩子打架，又在哭，他们不好出面。
此时听见金丹丽的话，陆旭走到门口，“金丹丽，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但没必要下乡也在一起，这都是家里大人活动的，就希望我们能互相帮衬着点，因为他们很可能照顾不到我们了。”
他面色沉凝，“我已经劝了你好多次，如果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气，以后我们不会再管你。”
金丹丽慌了，忙跑过去。
“不要，陆旭，我以后会听话，你别不管我……”
于少明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满眼苦涩……
吕子英提出，如果大家觉得不合适，她会搬去牛棚。
但没有一个人同意。尤其老知青，一起吃住上下工，情谊早就不一般，怎么可能因为这事就抛弃她。
黄先忠交代其他人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尤其警告金丹丽。
第二天中午，大家正在吃饭，外面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姚艳菊姚知青是在这里吗？”
大家都以为是杨庭辉来信，姚艳菊也这样以为。
直到她跑出去，看见门外高大的军人，才意识到不对。
“我是姚艳菊，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军人拿出一封信，“这是施琦玉同志给你的信。”
第192章 我不能一个人？
系统也没想到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它将过去的细节全部检查一遍，至少在它的‘视线’下，是没有找到暴露的线索的。
“你打算怎么办？”
施琦玉平静道：“你知道植物忍冬吗？”
“知道，忍冬是忍冬科忍冬属，别名金银花、鸳鸯藤……”
施琦玉：“……”
这玩意儿通了点人性，但没通的那大半时常让她忍不了。
“你闭嘴。”
她没有选择。
薛朝华开口，“你想明白了吗？”
看清眼前处境，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收起手雷，将匕首上的血渍在鞋面上擦了擦，也收起来。
看向薛朝华，关心道：“您的伤没事吧？”
薛朝华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
很是欣赏道：“你有个很多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很识时务，能屈能伸。”
施琦玉笑了笑，“没办法，还不到和你们鱼死网破的地步，我想活着，必要的时候就得退一步。”
薛朝华点头，“很好，那就欢迎你加入我们。”
朝她伸手。
施琦玉：“不着急，该谈的我们还是先谈清楚。”
“哦，你想谈什么？”
“比如我进来具体做什么？”
“我们是中央行动部的北方分部，部里十个大队，每大队十个小组，每组6名成员。”
“之后你会进行相关训练，根据你个人能力看要训练多久，一般为期一个月到半年。如果半年后你还没通过考核，你会离开行动组，分派到其他地方。”
施琦玉：“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
“很多，本身能经过我们初级选拔的，就已经是很出色的战士，接受全面训练后，更是难得的人才。会根据你们的长处和各地的需要分配。”
说着看向她，“但目前还没有放人离开的先例，因为这里是不能泄露的。”
施琦玉点头，“通过考核之后呢？”
“上面会分派任务，任务有两种，一种强制性的，一种可以自己选择。完成任务后有考评，等到考级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在职务和待遇上得到提升。”
施琦玉好奇，“最高可以升到什么职位？”
薛朝华想了想，“我们部门1952年成立，至今21年，许多部门都有我们的人才，最高的……我只能告诉你，是省部级领导职务。”
在当下来说，相当于国家一部部长。
当然，这个时候职务体系有些混乱，并不一定准确，但位置很高就是了。
又说：“当然，你是特殊专业人才，针对你的任务和你的去处，部里会特别对待，到时候你也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施琦玉点头，“任务肯定危险吧？”
“是的，不危险的任务不会到我们这里。”
“一定要小组合作？我不能一个人？”
薛朝华摇头，“不能，首先任务很危险，小组作业能最大程度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其次，任务一般也很复杂，涉及方方面面，甚至有些需要出国，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听起来倒是有些挑战。
但这些人不仅个人能力强悍，也肯定不傻，并且很可能会有特异功能者，她的秘密暴露的危机更大。
看来以后空间要慎用了。
见她皱眉，薛朝华安慰，“这里的每个人都很优秀，所以难免有些骄傲，但其中大部分出自部队，平时怎么样我不好断言，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精诚合作，没人愿意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这点施琦玉不怀疑。
她笑了笑，也不能真坚持她自己一组。
已经不是发个脾气，院长妈妈就会给她一颗糖的小时候了。
但话要提前说清楚，“我这个人您也看见了，有点独，还自私自我，别是别不过来的，以后的事我只能说尽量配合，但真有什么意外我也不能保证。”
薛朝华知道她心底还是不满的。
能为官方效力，在很多人都是自豪且十分情愿的事，偏偏她不同。
想了想，“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到林琢君他们一组，你们是熟人，有什么事也好商量。”
施琦玉看他，“其实我觉得第一组很好。”
薛朝华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摇头，笑，“这你就不用想了，陈纪昌估计也不会要你。”
施琦玉觉得可惜，“行吧。”
“好，你的关系和户口我会安排人尽快转过……”
“等等，”施琦玉打断，“我不能回去了？”
“当然，这里的特殊性你也知道，不可能随便放你们在外面。但你放心，除了训练和出任务，任务完成后也有休息期，到时候只要报备，出去一般不会有问题。”
施琦玉吐出一口气，她已经开始厌恶这个地方。
掩住心思，她颔首，有些遗憾的样子，“我在那有几个好朋友，而且那边还有人需要我照顾……”
薛朝华：“我们会派人去收拾你的东西，你可以给他们去封信。”
施琦玉想了想，还好她一直把不合适的东西收在空间，小院里没什么能引起注意的东西。
只是可惜，她才住了一年，那里虽然小，但很清静，她还是很喜欢的。
暂时也没办法，“好吧。”
“好了，先出去认认人，然后进行登记，后续分配宿舍等杂事，你的组长会带你办好。”
施琦玉起身，“我和第一组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薛朝华走出去，“你既然进来了，程序上自然是要走的，不过看在你之前不知情的份上，不会严厉惩罚，关两天禁闭吧。”
施琦玉表示不服，“您也说了不知者无罪，他们莫名其妙把我抓来，什么都没说，难道我还不能抵抗。”
薛朝华拉开门，看向站在外面的陈纪昌等人，“她的话你们听见了吧，她有她的道理，你们呢，什么看法？”
陈纪昌看了眼神色清冷的施琦玉，对薛朝华道：“杜光珍伤得有点重，现在还没醒过来。”
施琦玉笑，“她身上那一箭可不是我射的。”
陈纪昌有些脸红，看到薛朝华的脖子上伤口结痂，忙道：“那总不能她把您打伤了，也这么过去了吧？”
说着回头看向其他人，希望寻求外援。
薛朝华不等其他人说话，“我这伤怎么来的你忘了？如果不是隋虹自作主张，我能受伤？”
他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要先罚她？”
施琦玉拍了拍巴掌，“同意。”
陈纪昌无话可说，默默闭嘴。这时候就希望廖其州在，他聪明多了。
“行了，既然是笔扯不清的烂账，那就相互抵消。”
陈纪昌哪里甘愿，薛朝华似是知道他想什么，“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向上提起复查，但绝对不能寻私仇，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说着又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笑，“我这人属弹簧的，一般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陈纪昌只能答应，“是，部长。”
薛朝华叫来林琢君，“施同志加入你们三组，你带她去见你们大队长和组长，后续事宜你帮她安排好。”
林琢君敬了个礼，“是，部长。”
薛朝华带人离开，林琢君看着她无奈的笑，“施同志，你真是厉害。”
施琦玉笑了笑，“好说。”
说完转头看向一脸不虞的陈纪昌，“薛部长的话是他说的，不过我随时等着你们找我，尤其那个叫隋虹的。”
说完没看他难看的脸色，跟着林琢君走了。
【因为有些盆友不看作者有话说，所以写在这里】
【女主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她的灵魂是自由的，她会一直为自由努力，她也终将自由。
虽然是小说，我还是想尽量写得符合实际，不想写的太飘，否则她要真是无敌，我只能往其他时空去写了，但这篇是年代文的基调不会变的，先在这里说下。另外，我怕喷，要喷的轻点，要差评的也轻点，不然我会哭给你们看的~~~┭┮﹏┭┮】
第191章 但姓施的，必须留下来！
薛朝华脸上的淡笑落下，“隋虹，谁让你自作主张！”
隋虹脸色发白，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您陷入险境。”
薛朝华：“我现在的确身在险境，但是你造成的！我知道你一向做事果断利落，但也请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隋虹低头，“是，我错了。”
薛朝华看向施琦玉，对上她阴戾的眸光，诚恳道：“这次是我们错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施琦玉笑容愈盛，“我这人最不喜欢听没用的废话，除非她现在给我跪下，否则……”
“薛部长，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我凭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出去，而您和这位女同志，又还能不能活？”
薛朝华心知不能再刺激她，但要让一位十分骄傲的战士下跪，无异于折损她的尊严，他还做不到。
他沉吟几秒，“既然这样，那就试试看，如果你真能自己逃出去，那么我们不会再强求你，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施琦玉正要点头，隋虹噗通跪下。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浑身血液倒涌，脸色青白。
“部长，是我的错，我认。”她垂下头。
但姓施的，必须留下来！
没人看清她的神情，但大家在这一刻都是佩服的，觉得她能屈能伸。
薛朝华皱了皱眉，暗叹口气，看向施琦玉，“施同志，你看……”
跪的时机可真好啊。
呵……
她眼里的冷意敛去，笑的温和，“人无信不立，我当然是说话算话的。”
将杜光珍推给陈纪昌他们，抓住薛朝华的手臂，“您看我们去哪儿谈？”
听语气礼貌极了，手上的匕首纹丝不动。
薛朝华看了眼陈纪昌，后者忙打开旁边一间房门，“里面是空的。”
施琦玉把薛朝华带进去，是一间会议室。关上门，让系统扫描一个视线死角，将薛朝华放里面。
两人坐下，施琦玉收回匕首，“薛部长，现在可以说了。”
薛朝华一直在观察她。
不可否认她性格上有很大缺陷，很独，尤其受不得激，否则后果可能无法预料。
但也如调查的一样，她极其聪明，冷静的时候思维十分活跃，能在对自己十分不利的情况下灵活转圜想法，抓住一切有利条件，迅速让自己占据主导地位。
且出手狠辣，干脆利落，对生命淡漠。
这种人如果能真心留下来，会是个极优秀的苗子。
他组织了下语言，“既然开诚布公，那么只要能告诉你的我都不会隐瞒。”
施琦玉一边听系统说外面那些人的动静，一边点头。
薛朝华：“我们是在你去了牛家坳之后，关注到你。”
施琦玉回头，看向他，“你们怎么突然就关注到我了？”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
薛朝华笑着摇头，“这个不能告诉你。”
“之后我们对你进行全面跟踪调查，你从牛家坳回来后一直在岫县机械厂，我们本来想等你再犯事，出面擒获，但谁知道……”
他笑得欣慰又无奈，“你真的太优秀，竟然搞出了机器人。”
说起这事他眼里的光都亮了不少。
“你知道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吗？迄今为止，全世界只有三个国家公布，成功研发出机器人，因为你，华国是第四个。”
施琦玉不解，“听起来你们还是有点来历的官方组织，既然我对国家有贡献，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骗过来？”
他又叹息，笑得像个和蔼的长辈，“你所有情况，我们都掌握了，包括……你有特殊能力的事。”
施琦玉心口狂跳，笑了笑，“力气大点就算特殊能力？”
薛朝华笑容带着深意，“如果单单如此，我们肯定不会让一位对国家有巨大贡献，又极其优秀的人就此埋没。”
施琦玉心底有些凉，“所以呢？”
薛朝华：“请允许我先介绍下我们部门。”
“请说。”
“我们是149局下辖的特殊行动部，所有任务，但凡不适合军警、公安，不适合表面出现的各种案子、危险，都由我们出面。”
施琦玉点头，“听起来很厉害。”
听出她的敷衍，薛朝华笑了下，“你知道149局吗？”
“不知道。”施琦玉摇头。
“它是华国RMJFJ直属的一个特别部门，下辖研究院、调查科、行动部等分支。总得来说，是研究人体科学的，再通俗一点，是研究特异功能的。”
施琦玉面上恰到好处的惊讶，“难道我的大力气也是特异功能？”
薛朝华眉眼平和，但那其中的深意直指她的心底。
“你确定你的特别之处只在大力气上？”
系统：“……他发现我了？？？不可能！以你们现在的科技手段，绝对不可能检测到我的存在！”
施琦玉没有理会它的惊异，她要全身心来对付这个看似无害的老头。
她稍稍往后退了点，戒备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情绪有点不稳定，有点疯，但也不至于让你们抓来做什么人体研究吧？”
她讽刺道：“难道现在疯子还少吗？他们都有特异功能？”
薛朝华沉默了下，“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你的奇异之处瞒不过我们，因为我们部门里像你这样，拥有特异功能的并不少见。”
难怪之前那男人喊她异类，原来是这个异类。
施琦玉极其不理解，她到底哪里暴露了？又暴露了什么？
从牛家坳事件之后注意到的她？
她仔细回忆，确定当着人的时候，除了力气大这一点，从来没有表现过异样。
就算是掏武器，也用厚实的棉袄做掩饰，根本不可能被怀疑。
他肯定说了假话。
施琦玉一面分析，面上不敢泄露半点异样。
薛朝华举例，“比如你认识的林琢君，他的奔跑速度极快，比如隋虹，她的视力极佳。”
施琦玉不解：“这不就是个人特长或者某一方面能力突出了点？”
“某一方面超过常人太多，就是特异的。除此外，还有人拥有透视能力、读心能力、穿墙能力等。”
他笑容多了些深意，“不过这样的人都在研究院里，辅助科学家们进行研究。”
“原本你也会被分到研究院，但你研究出了机器人，你去那里实在暴殄天物，经过我们开会分析，最终把你分到行动部。”
施琦玉已经明白了。
她的空间或者其他某方面的东西，肯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暴露过，还被149局注意到了。
但她在牛家坳一事后一直很安分，他们没有机会出手将她‘合法’拿下，送去给科学家做人体研究。
更巧合的是，她搞出了机器人。
她现在不仅是国家的功臣，也是机械方面的专才，上面不舍得‘浪费’她。
华国搞出机器人的事肯定会向外公布，那么她这个制造者不出意外要闻名海内外。但她身上的秘密不允许她人尽皆知。
所以，他们在得知机器人面世的第一时间，将她骗来。
她很难出去了。
笑了笑，“反正就是要在我脖子上套一条安全绳。”
他神色严肃了些，“孩子，你不该这么想。”
“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国家利益至上，个人感受肯定要退后。”
“像你这样的人，没发现罢了，但凡发现，是不可能让你们公然出现在外面的。但我们都在尽力达成双赢的局面。”
这番话也算推心置腹了。
但一股寒意不可避免的裹上心脏。
她沉默着。
薛朝华把更现实的话摆出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还有外面的人逃出去，你又能逃到哪里去？而且逃命的日子真的好吗？”
“如果你依然决定离开，我敢保证，要么你有一个能永远躲藏、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或者能力；”
“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但施琦玉自然了解。
她看着他。
薛朝华平静和她对视。
他的确是个温和的老者。
两人见面以来，他从未有过咄咄逼人的时刻。
他情绪稳定，眼里的光芒平和。
可正是这种稳定和平和，像极了她站在看似平静的海边——
她渺小如斯，大海浩瀚无垠。
第190章 我让你把我弄来了吗！
“哈！”
施琦玉觉得可笑。
眉峰泛冷，“你们算什么东西？不经我的允许将我骗到这里，把我当囚犯一样关起来，现在人被我抓住了，就说什么以后是同伴？”
她的桀骜和讥讽刺得人十分不适，习惯了站在地位和能力顶端的人，是容不得别人反抗的。
隋虹目光锐利，“进我们这里的人都要经过这一遭，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你先放了她，我们会和你解释清楚一切。”
施琦玉轻诮瞥她一眼，“我管你这里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同意来了吗？装模作样的恶心谁呢？”
隋虹脸色沉下来，吸了口气。
其他人表情也不好看。
他们部门成立到现在，遇过桀骜的，但还没人敢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施琦玉懒得管他们的想法，“想要她活，很简单，找一辆车送我出去。”
陈纪昌不能理解，“你就不想听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官方组织，是像你这样的异类可以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生存的地方。”
她是异类？
好笑。
施琦玉淡淡，“不管我正常还是不正常，我都不需要你来界定我的人生！”
她目光下沉，“我说了，放我离开！”
禁锢杜光珍身体的手下移，抓住短箭，往下用力一按。
噗呲！
“啊！！”
利箭入肉的声音响起，还有杜光珍的凄厉惨叫和无法控制的颤抖。
几人心底一沉，发现施琦玉真是软硬不吃。
但人怎么可能放出去，还是以劫持组员的方式。
廖其州眉头紧锁，和陈纪昌耳语了几句，陈纪昌想了想，点头，低声吩咐张人华，后者赶紧跑出去。
知道他们是去叫外援，施琦玉挟持着杜光珍开始后退。
隋虹举枪对准她，厉声道：“我们已经去请部长来和你说明，请你现在安静等在那里，否则我的枪不长眼。”
施琦玉整个人避到杜光珍身后，一手掐住已经有些站不住的她，一手从兜里掏出一颗手雷，弹开盖子，勾住拉环。
放到身前，朝隋虹大剌剌一笑，“行啊，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几人震惊，没想到她随身带着这么多武器，也没想到她这样极端。
隋虹恨声骂道：“疯子！”
施琦玉笑容灿烂，“大费周章把我弄来，难道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疯子还是傻子和你有关吗？”
她脸色突然阴沉，骤然高声，“我让你把我弄来了吗！”
隋虹脸色极其难看。
陈纪昌看气氛僵持，只能劝，“隋虹，你别再刺激她了。”
他算是见识这人的脾气了，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别管这人再优秀，他都不会再要。
这时一连串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这里是一处走廊，左右两边有房间，前后有出口，那些人正是从前面走进来。
最前面是一位五十出头的老者。
穿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身形清癯，五官清瘦，戴着眼镜，神情平和。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人，男女都有，个个身形劲瘦，都有训练过的痕迹。
施琦玉一眼看到两个眼熟的人。
淡淡一笑，“哟，真是好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你们。”
薛朝华顺着施琦玉的目光看去，看到表情复杂的林琢君和梅盛。
笑了笑，“原来你们与这位小同志认识？”
他似乎没注意到眼前紧绷的气氛。
林琢君朝她颔首，“施同志，好久不见。”
梅盛抬手打招呼，笑呵呵道：“施同志，我们每次见面都别具一格，要不你先放开那位同志，我们叙叙旧？”
施琦玉淡淡道：“旧自然是是要续的，但不是现在。”
梅盛朝陈纪昌他们无奈耸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施琦玉的目光落到老人身上，“您是这里的负责人？”
“是，”老人点头，“我叫薛朝华，是特战部的部长。”
施琦玉开口打断他，“我对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感兴趣，您也没必要和我多说，我现在就想出去，不知道您能不能做这个主，放我走？”
薛朝华有些意外，这孩子的确个性太强烈。
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看了眼她身前的杜光珍，“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觉得我能放你走吗？”
他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现在你走不出去，我看你也不是真想同归于尽，不如你放开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谈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施琦玉：“不必了，你们这里的作风我很不喜欢。”
薛朝华看了眼陈纪昌，后者脸皮发红，有些尴尬。
他解释，“你误会了，我们这里有许多行动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他们的做事方法。”
“我们已经调查你很久，知道你是很难得的人才，陈纪昌他们这组实力顶尖，才把你要过去，可惜他们的作风和你不匹配，这样吧，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施琦玉扫过那几人，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不用了，他们不会诚心道歉，我也不会接受。”
薛朝华也不着急，“好，那你看怎么办？”
“我只想离开。”
薛朝华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你已经看过、听过，这里的一切都不能暴露。”
施琦玉垂下眼皮，半晌没说话。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她，有几人分散站位，打算上前强夺她的手雷。
林琢君和梅盛是心情最复杂的。
他们都知道会在这里再见到她，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她不退一步，即使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现在只希望她能想通。
这时，施琦玉抬头，看向薛朝华，“看来您是很真诚的在招揽我？”
薛朝华笑了，“对，的确很真诚。”
“您也在担心她的安危对吧？”她看了眼快要软倒的杜光珍。
薛朝华点头，“这是当然，我们每一位成员都很珍贵。”
施琦玉笑容放大，“为了验证您是否真心，现在，请您过来，把她换下去。”
“部长，不行！”
“你这小姑娘，部长已经好声好气和你讲道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跟在薛朝华后面的人赶紧拒绝。
施琦玉淡淡道：“他好声好气我就要接受？如果你们这里要的是提线木偶，那么薛部长，我劝您还是尽早放弃我的好。”
薛朝华朝还要说话的几人抬手，他们只能住嘴，但施琦玉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薛朝华：“施同志说的对，我们要的是优秀的特战队员，不是提线木偶。”
说完朝她走去，“我现在换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部长……”
后面的人担忧不已，但薛朝华坚定地朝施琦玉走去。
眼看他走到施琦玉面前，就要和杜光珍交换。
施琦玉忽然将杜光珍揽住往侧面一挡，同时上前一步，匕首横到薛朝华的脖子上。
她从杜光珍身后探出头，看向已经摸到她侧面，脸色大变的隋虹。
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快你一步，现在我有两个人质了，你怎么办呢？”
她手上用力，薛朝华的脖子沁出血迹。
“部长！”众人大惊。
施琦玉笑容大盛，眼里却极其冰冷，“这位大姐，你今天，彻底惹到我了。”
第189章 你通过考验了
“有监控死角吗？”
“有，在你身后右边的角落。”
施琦玉走到那里，盘腿坐下。
监控里只能看见她的背部。
观察室。
陈纪昌坐在监视器前，看着黑白画面里的这一幕，转头问左边的男人。
“她什么意思？这就放弃抵抗了？”
他年约三十，声音浑厚，十分健壮，穿着露出壮硕胳膊的褂子。体毛浓密，下巴一圈青色胡茬几乎连到两鬓。
被问话的男人叫廖其州，二十七八，方脸，比陈纪昌略瘦，但肌肉也紧实，五官清秀。
他翻着面前的文件，“根据调查的信息看，她虽然年纪小，但极其聪明，心性狡诈，出手狠辣。”
他看向监视器，“我更相信她是发现无路可走后，蓄积力量，等待时机。”
陈纪昌右边是个女人，叫隋虹。
三十出头，穿着绿军装，着装严谨，肤色粗糙偏黑，样貌平平，但眼神冷沉。
“资料上写，她在单枪匹马闯进人贩子窝、炸死三个打死三个之前，她在海市的事也不容忽视。”
她看向两人，“她是能把常凯申潜藏几十年的窝点连根拔除的人，不能小觑。”
最后结论，“这样的人需要好好磨一磨。”
陈纪昌推开椅子站起来，“行，那先晾她三天，到时候再看吧。”
廖其州有些犹豫，“但我们接手的时候上面说了，她的价值很大，要小心对待。”
陈纪昌不以为意，“再大的价值，到了这儿也得听话，这是原则问题。”
廖其州也就没再多说，和隋虹跟上去，三人离开。
站在后面的一男一女坐下，开始监视施琦玉的一举一动。
屋内。
系统把他们的话转述给施琦玉。
她问系统：“这个地方有很多军人？”
系统：“不确定是否是军人，但的确有不少人穿军装，而且他们有武器库、研究室，看起来应该是什么军方组织。”
军方组织？石厂长知不知道？
她现在无法确定，但无论背后是什么人，她都不会接受以这种形式将她带来。
系统：“你真打算在里面待三天？”
“怎么待？吃喝能解决，我能三天不拉？”
“那你打算怎么出去？”
她表情冷漠，“出去不是多难的事。”
半个小时候后，原本静坐的人站起来，开始四处打量。
她检查了每一条缝隙，每一个凸起，拍拍打打，推推按按，就是没有找到出口。
她渐渐有些失控，对着墙体拳打脚踢，竟被她打出几个凹陷。
观察室里的杜光珍和张人华对视一眼，对她的力气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但她逐渐暴躁，在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后，忽然疯了一样的大叫几声，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转瞬插进心口。
两人惊得站起来，但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谨慎的看着。
之前被关在里面的人什么办法都使过，他们也是上过当的。
直到她胸口处的布料被鲜血打湿，她踉跄几下，露出解脱般的笑容，人靠着墙壁滑倒在地，慢慢没了动静。
两人将信将疑，“真死了？”
杜光珍二十五六，一头短发，鼻子嘴巴都小小的。
她没有冲动，和张人华道：“你去叫组长来，我先看着。”
“好。”
张人华和她差不多大，身材劲瘦，寸头，不算高。
话音落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杜光珍看着人，奈何眼下的监视器技术十分初级，画面黑白，信号不稳定，无法判断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没了呼吸。
陈纪昌他们很快进来。
杜光珍让开位置，“组长，她已经维持这个动作7分钟了。”
三人凑到监视器前，陈纪昌让开中间位置，“隋虹，你眼神好，你来看看她是不是装的。”
隋虹上前，锐利的双眼微眯，透过跳跃的画面将里面的丁点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1分钟，她收回目光，摇头，“没有动静。”
陈纪昌怀疑，“真死了？”
廖其州有些不安：“还是进去看看吧，她是上面很看重的人。”
陈纪昌：“不管真死假死，她既然舍得用自己的血来博一个见面的机会，那就给她这个面子。”
隋虹提醒，“她很狡诈，还是小心一点。”
陈纪昌点头，“没事，我亲自会会她，你们在门口守着。开门吧。”
咔哒，轰隆——
一道可供一人出入的钢门沉入地底。
陈纪昌走进去，想了想，从后腰解下一把匕首捏在手里，靠近施琦玉。
施琦玉靠墙坐着，头垂得很低，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必须低头。
但陈纪昌没那个想法，匕首直刺她肩膀。
下一刻被一道大力挡住，陈纪昌心说，果然是骗他们的。
知道她力气大，也不打算近身缠斗，就要后退。
施琦玉猛地抽出胸口匕首，一道红线洒向他眼睛。
陈纪昌偏头避过，急速后退。
施琦玉脚抵后墙，一个跃起猛扑，刚猛的双拳同时直冲，一拳攻击他喉咙，一拳攻击腹部。
陈纪昌上下摆拳，同时阻挡她的拳头，却被她的拳劲砸得后退一步，心里暗惊她的力道。
施琦玉再次滑步上前，鞭腿猛扫，陈纪昌双肘竖挡，施琦玉环身再踢，陈纪昌再退。
他一双小臂像被石头砸到一样火辣辣的疼，预感很可能已经骨裂。
也被打出真火。
此时他已经背靠墙壁，捏拳抬臂正要打回去。
已经攻到门口的人忽然抬手往外面洒出一把白色粉末。
“快退！”
门外几人下意识捂住嘴巴，闭眼后退。
施琦玉趁此一步踏出，伸手直抓廖其州。
廖其州感觉压力到来，极快往后退，同时从腰后掏出弩箭就射。
“啊——”
惨叫声响起，他射中了。
廖其州睁开眼睛，却看见施琦玉正站在杜光珍身后，一手勒住她的脖子，目光冰冷又讽刺。
杜光珍的腹部插着一支短箭，神情痛苦。
廖其州惊了。
看调查报告知道她狡诈，但没想到竟然聪明到这种程度。
先以自伤换取开门的机会，和陈纪昌打得极其凶猛，实则目的在出去。
一把面粉扰乱他们视线，表面上趁乱袭击他，实则她的最终目的，是他们中实力最弱的杜光珍。
这时其他人已经围上来。
眼见杜光珍脸上慢慢失去血色，陈纪昌忙喊道：“行了，你通过考验了，我们以后都是你的同伴，你快放开她吧。”
第188章 所以呢？我出不去了？
这个机器人她不打算要，给出去也无所谓。
石厂长眼睛噌一下亮了，“真的？你说真的？”
能以他们机械厂的名字命名，以后机械史上，也就有他石培林三个字！
施琦玉点头，“如果没有各位领导和厂里对我的支持，我也很难做出来。”
“哎呀小施，我替机械厂还有大伙儿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大好人啊！”
石厂长握着她的手晃了好几下。
又忙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人，他一定要给小施申请一笔丰厚的奖励。
魏师傅也高兴，最初只觉得小姑娘有天赋，也沉得下心去钻研，没想到她真给厂里送来这么大一份礼。
只有崔禹霖，有些犹豫，“你不再想想？毕竟它的意义非凡。”
这种历史性的时刻，自己的作品刻上自己的名字，谁能拒绝。
施琦玉想到等会儿还有不少人要来，很可能还要她去应付，就只想跑。
站起来，“没事，它的确诞生在这里，这个名字挺好的。”
“我去把制作过程和材料写出来。你带小昭去玩玩吧，我看他一直往那边看，等其他人来了，把它带走就看不到了。”
崔禹霖见她主意已定，心中佩服，也不再多说。
施琦玉艰难挤出人群，也从窗户翻出去。
刚站住就和几位保安对上眼。
对方看见她十分紧张，“施同志，你要去哪？”
施琦玉麻了，这阵仗会不会太夸张！
她僵硬的笑了笑，“我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写点材料。”
一人忙道：“您稍等，我去和队长说，我们给你找。”说完跑了。
留下她和剩下三人大眼对小眼。
她默默转身面对墙壁。
系统：“你做的这个在我们那连垃圾都够不着，但在这里被这么多人重视和保护，华国现在的科技程度真的太低太低了。”
“谁说不是呢。”
系统：“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机器人了吧？”反正已经失败了。
施琦玉：“不行，等我做出一个合格的再告诉你。”
“就你们国内的条件，你怎么做？”
“你也说了，国内条件达不到，那不是还有国外。”
“你怎么出去？公派留学？你一个初中毕业生……”
施琦玉：“办法是人想的，我总能出去的。”
系统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做机器人？”
这时一位壮硕的中年男人匆匆走来，身上配着枪。
生怕自己的大嗓子吓到她，压低声音，“施同志，请跟我来，地方已经找好了。”
“谢谢。”
施琦玉只能跟着走。
她走后没多久，从车间里挤出来一位中年女人。
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看起来是一位领导。
她含笑回应，态度很和善。
回到办公室，看见还有人在，笑着道：“小周啊，你不去看看机器人，可有意思了。”
小周无奈：“领导，我得值班。”
女人在办公桌上坐下，“没事，你去吧，我不是回来了。”
小周一喜，忙站起来，“那谢谢您了，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没事，多看看，以后可能就看不着了，不用担心这里。”
小周忙走了。
女人又四处转了转，确定没人后，打了一个电话。
“喂，她刚刚做出了机器人，厂里十分重视，已经通知县政府和军方，很快就会来人，很可能会把她带走。”
*
施琦玉又花了点时间写制作过程。
期间石厂长找来，想让她去见见县里的领导，被她婉拒了。
施琦玉以为这下可以清静了。
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石厂长又匆匆而来。
“小施啊，这时候本来不好麻烦你，但出了一件棘手的事，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施琦玉正好把材料写完，将稿子收拢。
好奇，“什么事？”
“我们给安市驻地部队维修过一批军用器械，今天突然出了故障。”
“那边急着用，让我们厂里尽快修好，但里面不少零件是日耳曼那边的，你看能不能跟着师傅们去翻译下？”
按理说她现在是大功臣，后续和机器人有关的事也需要她出面，不好麻烦她。
但石厂长也是无奈，军方的事也重要。
施琦玉没那么多想法，“当然可以。”
把手里的稿子给他，“机器人有关的材料都在这里，如果有其他问题等我回来再说吧。”
“哎哟，好。”这可是重要东西，石厂长忙小心收好。
“部队的车已经在下面等着。”
“行，走吧。”
下楼，果然有一辆军卡等着，旁边守着一位战士。
施琦玉和其他人一起坐车斗里，还有一位她认识的老师傅。
笑着问他，“这批机器也是您负责？”
老师傅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坐在外面的士兵，朝她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施琦玉惊讶，交谈都不让，看来这批机器还挺重要。
也不再多话。
车子一路摇晃，路越走越偏，渐渐看不到建筑，满眼都是泛黄的植被。
一位士兵忽然给他们分发布条，“接下来不方便各位看，请大家自行绑住眼睛。”
布条是纯黑色，大家接过绑上，眼前一片漆黑。
车子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下。
他们被一一扶下车，又扶进一个房间。
系统给她报告周围环境，“这里是距离岫县机械厂207公里的深山，距离钟家堡389公里……”
它突然住声，施琦玉忙问：“怎么了？”
正好扶着她的人也松开手，她犹豫要不要拿开布条。
系统：“这里竟然有信号屏蔽器，是引用列夫国154轰炸机改装的电子干扰器，不过放心，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施琦玉放下心，“看来这次的机器很重要。”
“是的，而且你脚下还有密室。”
脚下有密室？
施琦玉疑惑，正要问里面什么样，轰隆一声响，她猛地掉了下去。
又轰隆一声，头顶的板子被关上。
施琦玉在下坠的瞬间低头抱膝，系统已经出声，“高度3米，下坠用时0.78″。”
施琦玉就地一滚，成功落地。
除了太过突然有些惊到外，毫发无伤。
多亏从不松懈的训练，即便是秋收，她也保持每天至少一个小时的训练。
果然，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她站起身，扯掉布条，快速打量，这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房间。
地面、墙壁、头顶，视线所及，除了顶上一盏泛黄的电灯，都是灰黑色的钢板。
没有门没有窗，是个光线昏暗的封闭空间。
施琦玉呼吸有些急促，她极其讨厌被关在这种小房子里。
“系统，什么情况？”
“你现在所在的房间是合金钢钢板铸成，这种材料是在碳钢中加入铬、镍、钼等合金元素，使钢板具有极高的强度、硬度和耐磨性。”
施琦玉耐着性子听完，“所以呢？我出不去了？”
“电灯上方装有监视器，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外面的人监视着。”
施琦玉闭了闭眼睛，极力压抑升腾的暴虐情绪。
“外面有多少人？”
“不少，但在监视你的有五人，他们距你5米。”
“我怎么才能出去？”
“你前方的那道钢板是活动的，由机关控制，只能从外面打开。打开后它会沉下去，你就可以出去了。”
施琦玉脸色阴沉，“我能打出去吗？”
系统：“不建议。”
“这块钢板是当前华国工业技术领域，做出的最坚硬的材料之一，刚好克制你的力气。即便你打破了，后面你也会没有精力再应付其他情况。”
第187章 因为这么个破玩意儿名留青史？
回机械厂的车上。
崔禹霖有些沉默。
旁边的小昭拿着一辆小铁牛手扶拖拉机合金模型，安静的玩着。
魏师傅坐在崔禹霖另一侧，也神情复杂。
眼看就要到厂里，魏师傅看向他，“这件事无论对你还是对国家都很重要，厂里肯定舍不得你，但你有你的路要走。”
说着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厂长也会支持你。”
崔禹霖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的，我会去，您放心。”
他只是遗憾，原本以为和她会有更多时间相处，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都还有机会去说去做。
但时机就是这么不巧。
他们在安市驻地部队的军工研究所，遇到了他少年时，在科学院留学教育部学习时的恩师。
恩师现在是第六机械工业部、第七研究院的书记。
本来是到安市出差，机缘巧合碰到他，得知他已平反，邀请他到第七研究院去。
那里是研究舰船武器装备和舰船系统顶层技术的地方，正对应他的专业和所长。
他先以和701所有联系婉拒，但恩师告诉他，701所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他的牵线人余长鸿已经被下放。
他肯定去不了那儿了。
崔禹霖不知道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恩师得知他设计出集成结构发动机，目前已经测试过，确定能用于农业、工业、建筑业以及军工业。
华国的发动机行业都会迎来巨大提升，更是极力邀请。
魏师傅得知这一消息自然惋惜，但小小的岫县机械厂注定留不住他。
他以为崔禹霖应该是十分高兴的，没想到他情绪一直不高。
三人回到机械厂，正要去找厂长，发现许多人激动的往农机制造车间跑。
魏师傅忙拉住一位工人，“怎么了？农机那边出什么事了？”
工人兴奋道：“你们不知道吗？咱们厂里那位翻译，竟然做出了一台机器人！”
魏师傅顿时笑了，松开工人和崔禹霖道：“走，我们先去看小施，她可真行啊！还说要我给她指点，结果趁我不在自己捣鼓出来了。”
崔禹霖也十分惊讶。
他到机械厂后一直忙着做发动机，只知道她在捣鼓小玩意儿，没想到竟然是机器人！
忙抱起小昭跟着跑，忍不住和他道：“小昭你听见了吗？施知青真的很优秀对不对？”
小昭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拍拍他的肩。
崔禹霖笑，“你也想看是不是，那我们快点。”
赶到车间时，才发现人都挤到了外面，都踮着脚尖往里看，里面时不时传来惊呼。
“哎哟，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天，快看，它伸手了！它把纸团抓起来了！”
“哇！它转身了，又走回去了！”
魏师傅挤得满头大汗，就是挤不开那堆屁股。
着实有些好笑。
崔禹霖左右看了看，发现外面有不少保安在，比他当初作出发动机的阵势还要大。
忙找到一个熟面孔，“你好，能帮我们进去吗？”
机械厂的大功臣崔技术员，保安当然认识。
“好，你们跟我来。”
将他们带到后面窗户，扶着他们爬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也是人山人海。
魏师傅扯了扯凌乱的衣服，和崔禹霖苦笑，“来这儿几年了，还是头一回翻窗户进来。”
崔禹霖笑，“大家都没见过机器人，肯定很想看看。”
魏师傅又笑，笑得特别高兴，“别说他们，我也没见过，你见过？”
崔禹霖摇头，“以前在外面听说过一二，但从没见过。”
两人边说边往里挤，好在车间工人都认识两人，忙让开路。
终于挤进去，就看见一张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长桌上，一台约莫40㎝高的铁皮机器人正有些僵硬且缓慢的走动。（这里放不了图，在作者有话说里）
它的机械结构很明显，脑袋、躯干、四肢分明。
脑袋是椭圆的，上面两个空洞洞的黑眼睛，弯弯的嘴巴。
四肢都是三节式结构，除了关节外，繁杂的内部结构都被包裹在铁皮下，整体看起来还算清爽。
但因为用的大部分都是废旧材料，因此是个很旧的机器人。
它的头部可以左右旋转；手臂能前后左右摆动；手指是夹子，能夹取轻小物件，但动作单一，精度也不高。
双脚能前后小幅度走动，不过动作很僵硬，完全不流畅，每挪动一步都需要人控制。
不仅是挪动，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人为控制。
完全不能自主行动。
怎么说呢，在系统看来，就是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废物。
在施琦玉看来，就是个笨重的铁皮玩具。
所以，在厂长、书记、各部长等，几乎所有领导都在激动围观的时候，施琦玉撑着下巴坐在一旁，完全不见高兴。
魏师傅和崔禹霖围观过由石厂长第5次操控它动作后，走到施琦玉身边。
“小施啊，你竟然真的做出来了，你真是太优秀了！”
魏师傅激动地朝她竖起两根大拇指。
施琦玉放下手，“魏师傅，你们回来了？”
小昭从崔禹霖身上下去，坐到她旁边，小手拉着她的手，关切的看着她。
崔禹霖问她，“你做出了机器人，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魏师傅这才注意到她的神情，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施琦玉摸了摸小昭的脑袋，他的身体基本养好了，在大队没怎么晒过，人白嫩不少。
是个安静又漂亮的娃娃，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摸了两把，和他们道：“和我预期的差太多，我觉得那玩意儿不是个合格的机器人，和铁皮木偶没多大区别。”
两人对视一眼，崔禹霖问她，“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机器人？”
施琦玉：“就算和人类有差距，但至少行动要自然，能做一些基础动作，能走能跑能轻松拿放物品……”
她叹了口气，“而且它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不能说话……”
“咳！”
魏师傅突然咳嗽一声，施琦玉看去，见他一脸无奈。
“小施啊，无论做什么都要一步一个脚印，你现在做出来的东西在国内是首例，在国际上肯定也很稀少。”
“将笨重的机械拟人化——”
他恨不得拽着她摇晃，“在机械史——不，至少在华国历史上都是要名留青史的！”
施琦玉一愣，忽然一阵恶寒，因为这么个破玩意儿名留青史？
要是后世人知道她穿越一场就做出这么个玩意儿，不得笑死？
不想，她很不想！
忙道：“魏师傅，要不就说这是你做的？”
魏师傅生气，“我是随意冒领别人功劳的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呵呵，对不起，我就是……有点看不上，呵呵……”施琦玉讪笑。
“你啊你，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魏师傅发现了，她是真嫌弃。
崔禹霖觉得她真的好可爱，忍不住想笑。
忙安抚，“你要相信，你真的很了不起。而且你知道这件事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吗？”
见他认真，施琦玉好奇，“是什么？”
“你达成了华国在机器人研发领域从0到1的突破！”
“有你研发的这个机器人在，其他人就可以根据它，从设计、制作到驱动等方方面面进行更全面的研究。”
“可能会让工业、农业甚至军事方面开启自动化、智能化生产。它的影响比你以为的要远大的太多太多。”
魏师傅也道：“现在有1就有2，有了你的机器人，大家的认知被开拓，后续根据它进行研究，这一行肯定会发展进步，未来能达成什么成就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两人都严肃的看着她，“所以施同志，你的机器人意义极其重大。”
这时石厂长终于玩尽兴，把操作器交给别人，找到施琦玉。
脸上的笑快咧到耳根，“小施啊，你赶紧给它取个名字，县里的领导一会儿就来了。”
“我给驻地部队也打了电话，等他们看完，就会立即被封存保护起来。到时候命名权丢了你可别哭。”
施琦玉还是有些尴尬，但两人刚才的话她也听进了心里。
这个机器人的确达不到她的预期，但在当下的意义依然是非凡的，她不应该拿未来的眼光来看待，应该落地脚下，
于是想了想，“就叫岫县机械厂1号？”
第186章 你要自己发疯我管不着
施琦玉终于完整的体验了一回秋收。
期间所有人都不准请假，她即便能走，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自私，只能暂时放下厂里的事。
她有灵水辅助，也只是当天酸痛难忍，晚上进空间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但其他人可没她的好运气。
真是累的快掉了一层皮，又瘦又黑。
姚艳菊每回看到她就羡慕嫉妒恨，“你咋就晒不黑呢！”
施琦玉笑，不好告诉她这是后天的。
十月底，秋收快结束的时候，市里忽然来了一份调令，杨庭辉被抽调去报社当实习编辑。
其他人也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坚持给报社写稿子，并且录用了不少。
正好安市报社有两位职员离职，就将他抽调去。
大家都替他开心，又忍不住看姚艳菊。
但她笑得很高兴，“他有出路我当然高兴，为什么要不高兴？”
施琦玉问她，“你不担心两个人分开这么远，感情淡了？”
她很诧异，“也不远吧，以后我们有时间都可以去看对方，等他工作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到时候就可以在一起了。”
说着晒黑的圆脸上扬起甜蜜的笑。
施琦玉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人们谈一场恋爱，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也就不再多说。
系统问她，“你不想谈一场这样的恋爱？”
施琦玉无奈，“我这颗被后世毒打过的心，可能没办法喜欢一个人，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喜欢我。”
“怎么会，肯定有人喜欢你。”
“当然，有可能，但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我不想付出一段感情后，最后收获的是怨怼和伤心，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并且我也有许多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要做。”
杨庭辉离开的那天，一个年轻女人突然找上门。
当着所有知青的面向他跪下，求他救救她，把抽调的职位让开她。
施琦玉知道她，是大队的记分员，田菊芬。
不过她为什么来这一出？
她看向姚艳菊，后者朝她无奈一笑。
低声道：“你肯定又忘了，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大队有个女知青吃不了苦，早早嫁人了，后来她所在的省里来抽调，她硬生生错过了回去的机会。”
“啊，是，你们说过，我想起来了。”
她好奇，“抽调可以让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先有职位需要，个人能力和职位匹配，单位又做相应调查，确认符合后，才会下抽调令。”
“而且他们俩，一个河南一个河北，地方都不一样，怎么可能让给她。”
“那她是为啥？”
杨庭辉也不理解，说了道理，又问缘由。
田菊芬也才二十出头，但已经被生活磋磨老了十岁不止，皮肉不再细腻，满是细纹。
听到杨庭辉问，她仿佛找到一个苦难的发泄口。
跪在那里痛哭流涕。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以为嫁人就能轻松些，可家里的粮食被婆婆锁在柜子里，我从嫁给他，只在结婚那天吃了顿干饭！”
“这也就算了，他们让我从早到晚的干活，我但凡休息一下就要被我婆婆骂！但凡顶一句嘴就要被他们打！”
“我生的是女儿他们也不满意，让我一定要生儿子，生不出儿子就是我的错！对我又是一顿打骂！”
“呜……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杨知青，我求求你了，你把这次的抽调让给我，你给我条活路吧，我求你了！”
说着砰砰朝杨庭辉磕头。
杨庭辉无奈极了，“我说了，我的调令你拿去没用，我们性别不同，出生地不同，你怎么用？”
田菊芬忙扒开枯黄的头发，露出她粗糙发黄的脸。
“你看我这样子哪像个女人？等我把头发剃成你那样，再穿上你的衣服，我就像个男人了，我也会写稿子，我在学校还当过学习委员，我学习很好的！”
说着朝他膝行，想抓他的手，“杨知青，我知道你心肠好，你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只能死了，杨知青……”
姚艳菊忙上前挡住她，冷着脸道：“田菊芬，当时是你自己选择嫁人，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你哪来的脸提出这样的要求？”
“再说你现在是大队计分员，每天到田间地头跑两趟就行，根本不用下地，哪有你说的那么辛苦。”
杨庭辉点头，“小菊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我帮不了你。”
田菊芬脸色一变，那些哭求和可怜瞬间没了。
“谁说我不辛苦！我除了记工分，家里的活我要干，家里的地我要伺候，家里的孩子、牲口哪样不是我照管？”
她说着又哭了，“我还要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我一天到晚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我可是高中毕业生啊！我就该坐办公室当文化人！而不是给泥腿子……”
姚艳菊看她越说越不像话，忙扯下肩上的汗巾塞她嘴巴里。
骂道：“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辛苦关我们啥事？你别害我们！”
说着喊施琦玉，“琦玉，帮我一把。”
施琦玉上前，扒下田菊芬身上的褂子，反绑住她的手，提着人往外走。
姚艳菊挽着袖子气势汹汹跟上去。
大家看向杨庭辉，耿立飞笑了笑，“女同志们是越来越英勇了。”
杨庭辉也笑，不是平常那种浅笑，笑意很深，很少见。
耿立飞拍了他一下，“快别笑了，渗人。”
杨庭辉没再说什么，有些欢喜不必与人言，也跟了上去。
施琦玉他们才出知青点，就碰到田菊芬的婆婆和丈夫。
原本还在挣扎的田菊芬眼里闪过畏惧。
姚艳菊忙道：“伍婶子，田同志可能太累了，精神有点不大好，你们赶紧带回去让她歇一歇吧。”
伍婶子是个寡妇，一个人带大儿子。
她对这个城里来的儿媳妇本来就不满意，心思太活，不踏实。好不容易给她活动一个记分员的事，结果还不满足，整天喊累。
现在还想抛夫弃女回城里。
伍婶子一张脸十分阴沉，对知青们也没什么好脸色。
让儿子扛着人就走。
田菊芳满脸眼泪鼻涕，使劲昂起脑袋朝她们看，一脸绝望。
姚艳菊有些不忍心，又怒其不争，“让她尽想好事，该她的。”
施琦玉揽着她往回走，“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管不了别人。”
“你说的对。”
送完杨庭辉，知青点又少一个人，似乎都空旷不少。
但施琦玉没时间关心这些。
秋收结束，她再次去厂里，才知道崔禹霖已经把集成结构的发动机做出来了。
石厂长给上面的领导以及相关单位都打了电话。
就在前几天，不少工程师、技术人员来看这个宝贝，之后那东西就被运走了。
魏师傅和崔禹霖也被带走，说要在其他地方进行实地测验。
崔禹霖把小昭也带去了，这种见世面的机会很难得。
石厂长最近看见谁都笑呵呵的。
施琦玉这儿也到了紧要关头，向他申请几样贵重材料，也都批了。
做完传动装置后，她又独立完成控制系统。
这个环节让她遇到不少问题，她的许多想法在眼下都无法实现。
好在有系统这个‘百科全书’帮忙，都找了替代办法。
后续将所有部件组装好，接着是调试，将其中不合理以及欠缺的地方修改和完善。
终于，十一月初，施琦玉的‘小玩意儿’完成，迎来最终测试。
第185章 白卷英雄
大队长已经在和崔禹霖说话。
“你放心去县城，你这些朋友们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不会让他们有事。”
他脸皮比老支书厚的多，看得浅也更功利，但也不算坏事。
至少老罗他们会得到惠及。
崔禹霖感激道：“我先谢谢您，等我安置好，再回来看您。”
大队长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忙笑着点头，“行，你随时回来，大队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大家又说了几句，韩春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王湛进去，拿着包袱出来。
“我让小王把你和小昭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跟石厂长和魏师傅他们去吧。”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两人上前，石厂长笑着道：“大家放心，崔同志可是我求来的人才，一定会照顾好他。”
几人忙道谢，“那就麻烦您了。”
崔禹霖接过包袱，看向牛棚众人，千言万语说不清。
他强笑道：“这几年日子很辛苦，但因为有各位，我也坚持过来了，现在我看见了曙光，我相信大家也不远，希望你们保重，我们尽早在外团圆。”
韩春水已经泪流满面，忙偏过头。
老罗他们都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和小昭。
崔禹霖最后看向王湛，抬手。
王湛握上去，“你、保重。”
崔禹霖点头，“你也保重，时机成熟，我会尽可能为你们活动。”
“不着急，我们、不急。”
怎么可能不急呢。
他没再说，“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你也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崔禹霖牵着小昭走了。
小孩儿原本不愿走，直直看着施琦玉。
施琦玉告诉他以后会在厂里见面，他才犹豫的跟着舅舅离开。
牛棚众人没有出去送行。
施琦玉和他们一起目送崔禹霖和小昭离开。
太阳偏西，晚霞热烈，最灿烂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施琦玉看向王湛，“你想不想离开？”
王湛转头，“以前想，但现在，有施施在，不想。”
顿了顿又道：“我没有，亲人了，离开、去哪里？”
施琦玉看了眼他粗糙的手，“去做你想做的事？”
王湛将手背在身后，“我现在，没有，想做的事。”
施琦玉笑了笑，“没事，也许过段时间你就有了。”
没过两天，大队带着青壮给牛棚进行全面的翻修，特意在院子中间加一道院墙。重新从后面开门，以后牛马羊从那边走。
老罗他们住的地方干净不少。
怎么也算一件好事。
*
施琦玉再去机械厂，特意去看了他们舅甥的住处。
是和厂领导一片的独门小院，不大，但住两人绰绰有余。
厕所、厨房，自来水、电灯，还有生活用品俱全，他们只需拎包入住。
崔禹霖和小昭都很满意。
小昭没去学校，崔禹霖将他带在身边，随时教导。
忙的时候他自己在一旁写写画画，厂里人都很怜爱这个‘小哑巴’。
崔禹霖接手梁综的项目，重新画了设计图，重新找材料。
施琦玉去的时候，魏师傅拿着那份精细堪比出版物的手绘图纸，得意极了。
“瞧瞧，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要按照他的图纸做出来，别说拖拉机……”
说着瞧了眼周围，低声道：“到时候再相应的加些东西，做些更改，坦克、舰艇、战斗机，甚至导弹，都能用！”
施琦玉不是很懂武器，但既然魏师傅这么说，这款发动机肯定了不起。
想到刚进来时外面有几个保卫在巡逻，这里的工人也少了不少……
问他，“我需不需要换个地方？”
魏师傅看她一眼，“你开玩笑吧？你那玩意比他的难道差了？”
施琦玉：……
好吧，她的观念还是没转换过来。
继续做她的传动装置去了。
*
时间一晃到七月底。
天气更加炎热。
卓铁申早就回来了，正如他所说，没有时间复习，他考的并不好。
他伸出三根手指，“我理化只做了3道小题，能得6分。”
说着朝大家摊手笑笑，“你们说，就我这样的成绩，咋能上大学？”
“我就有点生气，既然要高考，就该广而告之，让所有人提前知道，好有时间准备。所以我交了白卷，还写了一封信。”
大家好奇，“你写了啥？”
“能写什么，就写我忙着集体生产，没时间复习，所以考试成绩不理想，建议他们下次准备工作能做到位。”
陆旭首先笑道：“你可以的，有勇气。”
其他人也挺佩服。
也因此，大家没能参加这次高考的不满情绪也没了。
不过私下都开始找书本复习，争取来年再战。
施琦玉听到姚艳菊说起的时候，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甚至也佩服卓铁申的勇气。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曾经看过一位亿万富翁的传奇报道。
说他年轻时是知青，文革期间曾经举办过一次高考，他参加了。
但因为没有时间复习，交了白卷，并写了一封信，从此出名，被某些人塑造成‘白卷英雄’。
他的事迹被各大报社争相报道，他也因此上了大学，加入组织，后来还成了哪个地方的领导。
再后来那四人被清算，他也被审查，之后还坐了牢。
但出狱后创办公司，成了亿万富翁。
施琦玉：“……”
猛地从床上坐起，干干笑了两声。
“你说我现在去和他交好咋样？未来是不是就多了个亿万富翁朋友？”
系统：“以你的身价还用和他交好？”
施琦玉：“万一我的穿越是一场梦呢？某天梦醒，我啥都没剩下，但我认识亿万富翁，让他给安排个清闲又钱多的工作不过分吧。”
系统：“……可惜来不及了。”
是啊，上次黄先忠的事，他们也算闹僵了。
“行吧……”
施琦玉躺下去，又幸灾乐祸，“不过比起我的可惜，其他知青知道了只怕要气死，嘿嘿嘿……”
想起来她就乐。
果然，八月初，大队忙着给棉花打顶，同时准备秋收的时候，钟家堡再一次热闹起来。
“白卷英雄”的事终于曝光。
他果然被各大报社采访，被辽省农学院录取，成了大学生。
卓铁申就这么，在他自己懵懂、同伴们更懵懂的情况下，风风光光离开了钟家堡大队。
并且在未来几年都是钟家堡、甚至三家子公社的传奇。
第184章 多么庆幸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7月12日，卓铁申离开，回去参加73年高考。
7月13日，一辆小轿车驶进钟家堡。
几乎所有人都去看热闹，老支书和大队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把人迎进大队部。
很快一个消息传开，牛棚有人平反了。
瞬间在钟家堡炸开锅，都在打听是谁。
此时，正在地里割麦子的崔禹霖直起腰，抹了把晒得通红的脸上的汗，麦芒刺得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但他已经学会忍耐。
正要弯腰，忽然发现许多人朝这边走来。
他看了眼收回目光，很快弯曲的镰刀割上黄黄的麦秆，夏日麦田里独特的节奏又响起。
“唰唰唰。”
“唰唰唰。”
“唰唰……”
“崔同志，不用割麦了，你被平反了，领导来接你回去了！”
汗水滴入泥土，天热得他眼前发昏，似乎也幻听了。
“……崔同志，崔同志！你快上来，你被平反了！！”
“唰——”
镰刀猛地停住，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他僵硬的站直身体，回头。
田埂上站满人。
自从下放后，只有被批斗的时候才会来这么多人。
平时大家对他们都是忽视的，偶尔还会遇到厌恶他们、朝他们吐口水的人。
唯独，不会像现在，所有人的脸，都是朝他笑着的。
那灿烂的、明媚的笑脸。
真像假的。
直到一位陌生老人顾不上等待，眼里噙着对他的怜惜，下田握住他的双手。
他的声音激动而苍老，“崔同志，我是岫县机械厂的魏安国，和我们厂长一起，特意来接你去我们机械厂。”
“只是我们厂里条件一般，还请你千万不要嫌弃，你放心，我们一定会……”
耳中一片嗡鸣，眼前似实似虚，有些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他的话也时远时近，时而虚幻时而现实。
但手上的触感是真的。
他低头，愣愣看了眼，又看向眼前的老人，“您……是真的？”
魏师傅愣了下，看见他眼里的茫然和不确定，心里涌起酸涩的滋味。
又用力握住他的手，“我是真的，你被平反了也是真的！”
“你认识小施施琦玉吧？是她向我们推荐你，我们厂长才想办法为你活动。”
“哪知道你早就可以平反，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压着，我们厂里这次算是捡了漏，希望你别嫌弃……”
“施……知青？”
“对，施知青！”
一股无法阻挡的酸楚汹涌而出，眼泪就这么汹涌而下。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苦难面前，救赎面前，又还怎么分男女。
他顾不上那么多人看着，顾不上面前的人陌生。
他只想哭一场，只想哭一场……
“啊——”
魏师傅反手抱住扑到他身上痛哭的年轻人，也红了眼睛。
*
消息传到施琦玉这里的时候，她正在高粱地里追肥。
想到崔禹霖离开前应该会见她一面，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和小队长请了小半天假。
走到半路看到崔禹霖朝这边跑来。
他的眼眶通红，跑的飞快。
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变了。
晦暗的气息似乎完全被这场太阳给消弭，他脸上带笑，神情飞扬。
施琦玉也为他开心。
“施知青！”
看见她，崔禹霖更快的跑过来。
“你……”
施琦玉被他猛地抱住。
差点揪住他衣领子将人给甩出去，还好感受到他现在的激动忍住了。
他急促的呼吸着，高兴着，哽咽着。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多么庆幸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多么庆幸！
他抱得实在紧，大热天身上味道也难闻。
施琦玉将他拉开，“行了，我知道你高兴，赶紧去收拾东西，和其他人告别吧，我收到你的谢意了。”
崔禹霖对上她平静带笑的脸，终于冷静了些。
想起刚才的行为，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知道这一天或许迟早会来，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并且是她一力促成。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只想抱住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住……”
“没事，理解你。对了，我问过厂长，机械厂有自己的学校，你可以送小昭去那儿读书，但是……”
她犹豫了下，“可能普通学校教不了他太多东西，你要为他考虑好。”
边说边带头往大队走。
崔禹霖跟在她后面，“多谢你替小昭考虑，我知道他天赋好，但他现在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我暂时不会让他离开我身边。”
说着谦虚的笑了下，“而且我除了机械，还可以教他外语，物理和数学我也会一点，画画……我会一点基础。”
“等我把这些都教给他，他也掌握之后，再去接触其他知识也会更合适。”
施琦玉脸红，羞愧的。
人家家里可是教育世家，肯定比她更懂怎么教自己外甥，她纯属瞎操心。
尴尬的笑了笑，“行，你有想法就行。”
两人一路走回去，聊的不多，崔禹霖也没什么离愁别绪，因为以后会在一个地方工作，他无比期待。
回到牛棚，门口的阴影下或坐或站不少人。
其他人已经被大队长撵回去了，只有他和老支书、钟志远等几位主要干部还在。
牛棚其他人也都回来了，个个难忍高兴和激动。
看见两人，纷纷站起来。
王湛牵着小孩儿上前，先和施琦玉打招呼，“施施！”
施琦玉摸了摸仰脸看她的小孩儿，和大家颔首，“都在呀。”
韩春水多愁善感，红着眼睛走到她面前，“施同志，我们都知道是你的努力，才让小崔有了今天，我们都很感激你，谢谢你。”
宁原和彭泽鹏也上前，感慨万千，“施同志，多谢你，你不仅帮了小崔，也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多谢你施知青。”
老罗欣慰含笑，笑容却有些复杂，“你是个好孩子，将来无论你去了哪，你都会过的很好。”
施琦玉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这时老支书和大队长挤上来。
老支书的心情最难言说。
当初施琦玉和他说，牛棚的人要好好对待，要雪中送炭。
但他终究不够果决，担忧的太多，就连打算把牛棚修缮下，也犹犹豫豫。
而她呢，已经帮助一个人才平反。
连县城机械厂的厂长都亲自来接人，可见这人远不止他以为的简单。
他连个人脉都没留下。
他心里后悔，更暗叹自己一把年纪，真心不如小姑娘果断、敢干。
第183章 让你受委屈了
第二天施琦玉去机械厂。
路上又开始下雨，等她冒雨赶到厂里，鞋子和裤子湿了半截。
她先找地方换衣服，再去找厂长。
这回资料有点多，当天没机会去仓库，也不知道梁综的事怎么样了。
晚上在空间加了个班，第二天上午又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全部翻译完。
赶紧下去找魏师傅他们。
车间里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大家笑着和她打招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
她没看见魏师傅，也没看见梁综，更别说苏梅。
先检查自己的材料，没多没少，梁综用来陷害她的铬钼合金钢也没看见。
只好先去做自己的东西。
整体结构已经完成，接下来是传动装置。
眼下条件可以考虑两种方式，电机传动和皮带传动。
她选择电机传动。
做起来也不算难，需要的齿轮是从废旧的钟表、小型机械里找到的，她只需要计算出齿轮传动比，搭配大小合适的齿轮就行。
完成这个，正做齿轮箱的时候，魏师傅进来。
他在施琦玉身边站定，施琦玉正做的认真，没有注意，系统提醒才抬头。
他神情有点低落，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小施啊，你和我来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施琦玉放下工具，拿上军挎包跟上去。
到了他的个人办公室——在仓库旁边。
两人坐下，魏师傅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梁综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上周梁主任就和我说了。”
“那孩子我带了一年多，天分不算好，人有些沉闷，但很听我的话，我一直没觉得他人品有什么问题。”
他又停了下，“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挺生气，和梁主任争辩，但梁主任说，事情没发生之前，他都是无辜的，到底怎么回事，只要等着看就行。”
“之后我一直注意，就在你来前一天，他趁着大家吃饭的空档，在你的材料堆里，放了被切割成几块的铬钼合金钢，被我抓个正着……”
他好像受了不小的打击，表情晦涩，背脊都弯了不少。
“他没法狡辩，说他只是嫉妒，嫉妒你一个女孩子比他聪明，嫉妒我对你比对他好，又害怕自己在我这里没有出头之日……”
他歉疚的看向施琦玉，“小施啊，是我没教好他，让你受委屈了。”
施琦玉问：“请问他们两个现在怎么处置的？”
魏师傅叹气，“我让他回学校去了，这件事我也给学校写了报告。”
“你也知道学校现在形势不稳定，暂时不知道校方对他的处置，但最低也是记大过，会上档案，即便他能毕业，在这一行也待不下去。”
“哎，一念之差，算是彻底毁了他自己。”
施琦玉有些不满意，那人的思想早就歪了，不过再看吧，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就行。
“苏梅呢？”
魏师傅苦笑，“那也是个傻孩子，听信梁综的忽悠。他姨父和梁主任表面上水火不容，其实私底下好着呢，听说这事当天把她送走了。”
看向施琦玉，“听说，她读书上有几分天赋，她小姨怜惜她在家得不到重视，特意接过来，想以后能在厂里找个工作，结果……”
无奈摇头。
施琦玉瞅着他的表情，“您怪我吗？我好像把您最后一个学生也给弄走了。”
魏师傅忙道：“你可别想太多，这是他自己人品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世上比他聪明又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怎么的，以后遇到一个就要搞走一个？”
他摇头，“这样的人我也不敢教。”
“您其他的学生呢？”
魏师傅神情苦涩，“这几年你也知道……前两年乱了一场，有被下放的，有走了的，剩下的也被我送到其他地方去了，那时候我身边不安稳。”
“梁综那孩子，当初看他老实，在我身边无怨无悔当了好几个月的学徒工，我才松口，谁知道……”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难受。
施琦玉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吗？”
魏师傅打起精神接过，“什么？你又有了新想法？”
“针对井式炉滴注式渗碳技术的改进意见……”
他惊讶抬头，“这是我们厂里一直没解决的问题，你知道这个？想出解决办法了？”
施琦玉笑了下，“您先看看上面的方法是不是可行。”
“好好。”
魏师傅很快沉浸进去，“……对热处理设备进行改造，增加自动化控制……可控气氛热处理、真空热处理……提高……”
他激动的站起来，兴奋地看着施琦玉，“小施啊，你真的是天才！”
“你的意见精准又全面，虽然相关数据还没有，但我相信只要你进行全面研究，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说着他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梁主任和厂长，这件事……”
施琦玉忙拉住他，“魏师傅，您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好好，你说，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全力支持你！”
施琦玉朝他手里的纸抬了抬下巴，“这样的人，值不值得厂长引进来？”
魏师傅满面笑容，“那可太值得了！”
施琦玉笑了下，“那您觉得为了这个人才，厂长愿意付出多大代价？”
魏师傅顿了下，有些不懂，“你想要什么？只要厂长能做到他肯定都愿意给你，这个厂对他来说，和他的孩子差不多。”
“那就好，”施琦玉笑，“能不能请来这个人才，就看厂长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厂长办公室。
施琦玉将崔禹霖的事说了。
厂长看向魏师傅，高兴又忧愁，“这人真这么优秀？”
魏师傅严肃点头，“如果小施说的是真的，那他肯定比我们想象的更优秀！”
他也没想到安市竟然藏着这样的人才。
他担心石厂长不知道轻重，再次强调，“那可是701所，是‘战舰摇篮’！”
“这位崔同志被他们培养了这么多年，还曾辗转三国学习，还是被他的导师推荐去的！”
他说着就觉得痛心，“这可是顶级的军事人才！”
“我们一个小小的机械厂真是委屈他了，如果不趁他现在落难帮一把，我们几乎不可能和他有交集，这对厂里是多大的损失！”
说着着急起来，双手拍上石厂长的桌子，“厂长，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弄来，这次的机会真的不能错过！”
“行行，我知道了，我想办法，您别太激动，小心身体。”
石厂长哪里不知道人才的珍贵，可这事也的确难办。
他纠结得厚厚的嘴皮子抿成薄唇。
施琦玉又刺他一下，“梁综走了，集成结构的发动机还要研发吧？”
“我问过崔同志，他说集成结构的发动机在国外是很基础的东西，他刚出国——也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实操过。”
她看向两人，“您二位想想，现在的他，阅历、知识累积又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由他设计出来的发动机会是什么样的？用于农业？工业？建筑行业？还是军事？”
“而这样全面又先进的发动机，竟然是咱们厂研发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火光！
“干，必须干！”
第182章 他们有血缘关系
等人走后她进去。
大家看到她都很开心，只有一个人有些紧张。
她问系统：“咋样？”
系统：“他们有血缘关系。”
施琦玉恍然，有些事就说得通了。不过知道也就知道了，她又不爱管闲事。
小孩儿跑过来主动拉住她，施琦玉笑，进步不小。
她让小孩儿张开嘴巴，他的牙齿基本都长出来了，很好，不影响颜值。
夏天院子里味道很难闻，蚊虫也多，大家只能待在屋子里。
但里面又热，人人拿着蒲扇扇风，闲聊些话。
小孩儿将他最近的学习成果拿给她看。
有三个本子，一个本子是数学和物理，一个是画画，一个是机械。
前面她基本能看懂，但难度提升很快，尤其数学和物理，到后面基本上是另一个维度，她能看懂的很少。
施琦玉真是惊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些你都懂？”
小孩儿点头。
崔禹霖站在两人身后，“这里有好老师教他，大家又耐心，他基本都懂。”
施琦玉沉吟。
小孩儿无疑天赋极佳，这样的好苗子谁都不忍心耽误。
她看向崔禹霖，“你和我来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崔禹霖忙让王湛看下孩子，和她走到一旁。
施琦玉：“我最近遇到一些问题，能不能请你帮我解答下？”
崔禹霖忙道：“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会帮你。”
“是这样的，渗碳技术你知道吧，虽然现在推广红外仪来……但问题很大，你有解决办法吗？”
崔禹霖想了想，“我对目前国内机械技术的现状不是很清楚，需要看过之后才能给出具体办法，但可以给你一些建议，首先是对热处理设备进行改造，增加……”
他大致说了下，施琦玉让他写出来，她拿去厂里试一试。
崔禹霖很乐意帮她，但在专业上也十分严谨，“这只是我的一点粗略见解，还是要结合具体问题来看。”
施琦玉点头，又问他：“你对发动机的集成结构了解吗？”
他点头，“这算是很初级的问题，我出国的第一年就实践过了。”
施琦玉想到因为一个结构排版，至今没能定下的梁综……
这样的人才被关在牛棚里，浪费了快三年时间——这也是他人生中最精干的年华。
真的是暴殄天物。
不能想，一想心情就不好。
她打开手电筒，让崔禹霖把相关内容写出来。
又从包裹里拿出一叠稿子，递给老罗，“没时间您就慢点来，我不急。”
老罗接过，又把翻译完的稿子给她。
施琦玉发现他最近沉默不少，可能是累的吧。
施琦玉又陪小孩儿玩了会儿。
简单的数独问题，小孩儿的反应能力真的快，要一直比下去她肯定是输的那个。
第二天又是粪斗的一天，无法言表。
第三天雷声阵阵，老天像是被砸得稀烂的透明塑料膜，兜不住的水哗啦啦往地上倒。
哨子河涨水，山上的水又往下流，水田遭了秧，眼看田坎被泡软要决堤，秧苗也被打的抬不起头。
大队赶紧组织人手修田坎、放水。
这种事优先男同志，施琦玉没去添乱，她农活干的只算一般。
不过黄先忠迎头而上，忙了大半天，后来还是看她累的快要站不住，被大队长强制叫人送回去。
姚艳菊后来告诉施琦玉，她那蓑衣穿在身上跟没穿似的，一身皮子都泡得发白发皱，虽然喝了姜汤，但没过多久就发烧了。
躺下就说胡话，说一定要打败施琦玉，成为最优秀的知青。
施琦玉：……
上一秒还在佩服，下一秒又被她的脑回路给打败。
结果等她感冒好了又来了个大雷。
周四，何家人上门提亲。
黄先忠竟然真的要和何正明结婚了。
施琦玉被蔡芬芬叫去的时候，心情复杂之极。
大队不少人都来看热闹，提亲环节结束，大家离开后，黄先忠热情邀请施琦玉秋收后参加她的婚宴。
她似乎又回到那个，为了奉献自己无所畏惧的黄先忠。
施琦玉看见她眼里有些兴奋，还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点头说好。
姚艳菊蔡芬芬站在她左右，三人沉默的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背影。
许久，蔡芬芬轻声说，“她会过的很好吧。”
姚艳菊，“但愿吧。”
谁都能看出何正明的目的，想必黄先忠也是知道的，但相比她的追求，她不在乎。
她是一个把自己的崇高理想架于一切之上的人。
她是一个纯粹的人。
也是一个病态的人。
施琦玉以为这就是知青点近来最大的新闻，谁知晚上，黄先忠请客吃饭的时候，卓铁申当众宣布。
“我要参加今年的高考了。”
桌子上一静，大家齐刷刷看向他，觉得他在说笑。
朱炜难得开口，“现在哪来的高考？”
卓铁申讪笑，“上个月我不是请假回去了一趟，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七月份有一场考试，我就去报了名，结果回来后忙着地里的事，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有些小心的扫过众人的神色，“前两天我妈来信，说高考时间定了，7月14-16号。我那时候才知道是高考，所以……我不是故意不和你们说的。”
没人说话，大家陆陆续续放下碗。
施琦玉对知青点的大锅饭本来就吃不习惯，也跟着放下碗。
身边忽然传来啜泣声，她看去，是蔡芬芬。
其他人也看过来。
她忙捂住自己的脸，擦去眼泪，强笑着道：“我没事，就是、就是太突然了，有点、有点……”
话没说完，眼泪又掉下来。
蔡鑫杰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朱炜看了眼没动。
气氛紧绷而尴尬，卓铁申有些坐立难安。
“那个……对不起大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仔细了解，以为是我们当地政府的什么考试，所以……”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对所有人都是巨大的打击。
施琦玉忽然看向金丹丽，“你们京市来的，消息应该灵敏吧，也不知道？”
金丹丽下意识往胡胜男那靠了靠，求救的看向于少明。
陆旭耸耸肩，“我们几个都算是被家里撵出来的，暂时回不去，估计他们也没想着通知我们。”
想必也是家里出了些问题。
施琦玉拍了拍也红了眼眶的姚艳菊。
想了想，安慰道：“既然这次高考没有全国范围内发布消息，那可能是对现下教育模式的一种试探，后面有没有可能完全恢复呢？”
所有人都看向她，有人怀疑，有人再次生出希望，有人沉思。
杨庭辉：“施知青说得对，如果真能恢复，那明年大家也可以去考试，而且还有一年时间复习，不是比突然上场要好？”
卓铁申忙道：“对对，大家别看我报名成功，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想我都下乡多少年了，高中知识我早忘了，这次估计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
他小心翼翼的笑，“所以你们别怪我了吧？”
没人理会他，但大家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
就是这顿饭吃的夹生。
第181章 还要不要当朋友了？
梁主任上下打量她，“你想当他学生？就你？”
梁主任嘲讽拉满，“你高中毕业了吗？上大学了吗？魏师傅以前可是在最好的大学的机械专业当教授的，如果不是……他也不至于到我们这儿来。”
施琦玉不忿，“您咋和梁综似的狗眼看人低呢！”
梁主任眼一瞪，“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我。”
就允许你嘲笑我？
施琦玉腹诽，面上讪笑，“我那是嘴快，我给您道歉，对不起。”
又问，“您就告诉我他会不会再收弟子？”
梁主任想了会儿，“要是人特别优秀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施琦玉笑了，朝他抱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梁主任正要让她别客气，谁知她话音一转，“那我就不报了。”
梁主任：“……”
气得瞪她一眼，背着手往回走，走着走着又笑起来。
真是鬼灵精怪，也难怪石厂长特意交代他照顾着点。
*
施琦玉回到大队快到中午。
七月份的太阳真不是好惹，她没坐上大队的车，骑车回来的，一脑门的汗，背上也晒得火辣辣的。
先去大队部销假。
老支书正好在。
看见她问：“没事吧，咋今天才回来？”
施琦玉笑，“我正在帮厂里办一件事，要是做成了您说不定都能听到消息。”
“哟，听你这么说肯定是件了不得的事。”
施琦玉谦虚：“还行还行。”
老支书笑，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看她补上请假条。
又道：“对了，大队长已经去公社小学说好，下半年开学的时候，何有子姐妹俩就可以去上学了。”
施琦玉把假条给他，笑了，“您几位果然是办实事的好干部。”
老支书无奈，这人啊，要真愿意哄人，嘴里好听话能说出花来。
施琦玉回小院，洗了个澡，特别想吃点凉爽的。
去小菜园摘了两根黄瓜，又洗面粉做了一份凉面。
可惜没有冰……
啪。
施琦玉懊恼的一拍大腿，吓得系统跳出来，“怎么了？你为什么打自己？”
施琦玉那个悔，“你说我在山里过了一整个冬天，怎么就没想到存点冰在空间呢，不然这时候都能喝上冰镇汽水了，还有冰镇绿豆汤、雪糕、冰镇啤酒……哎……”
系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买冰用。”
施琦玉当然知道，只是冬天的冰是免费的，取之不尽！想想都心疼。
最后还是买了几块冰，并且买了个简易冰柜，往里面囤满雪糕、汽水、啤酒。
她一面嗦着三八冰棍，一面幸灾乐祸的遗憾，“可惜这些好东西，只能我独自享受。”
系统有点看不过去，“你有点猖狂。”
施琦玉：“呵呵。”
下午去上工，她早点出发，等姚艳菊他们一起。
“说说，我没在的这几天有什么事发生没？”
姚艳菊拿草帽扇了扇风，走出阴凉地儿，赶紧戴上，不然一会儿头顶晒得痛。
好笑的看着她，“你最近怎么喜欢上听八卦了？”
蔡芬芬放下袖子，遮住手臂，也笑，“琦玉好像开朗不少。”
这施琦玉得承认，她点点头，“快说说，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还乐呵……”
姚艳菊无奈看她一眼，又往后觑了觑，低声道：“你早把之前怼队长的事忘了吧？”
施琦玉跟着回头看了眼。
黄先忠瘦了不少，低着头没说话，有点蔫吧，那股精气神似乎还没回来，旁边是卓铁申。
那位据说追着她来的王亚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金丹丽她们走一起去了。
她回头，“看起来被打击的不轻。”
蔡芬芬压低声音，“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队长还问我们，她是不是做的很不合格。”
姚艳菊：“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想把队长的位置让出来。”
施琦玉好奇，“那她和那谁？何正明是吧，他俩还处对象不？”
姚艳菊：“……”
“你就关心这？”
“那我要关心什么？”
蔡芬芬：“比如她还当不当队长？”
施琦玉：“那和我关系也不大呀。”
姚艳菊：“不是因为你她才这样？”
施琦玉皱眉，“你这话没道理了，明明是她先招惹我，我不能不还击吧？怎么，因为她最近看起来比较可怜，你们俩这是怪上我了？”
她停下，看着两人，“还要不要当朋友了？”
这话直击灵魂，姚艳菊一个醒神，忙挽住她胳膊，“我错了，你说得对，我天天和她在一起有点受影响，忘了你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这点小问题施琦玉能放过，傲娇的点了点下巴，又看向蔡芬芬。
“你呢？”
蔡芬芬忍笑，“我这次可没犯糊涂，我一直知道这是她自己造成的。”
姚艳菊惊讶，“哟，你还知道自己老犯糊涂？”
蔡芬芬跺脚，“现在不是说我！”
施琦玉点头，“对，我们现在要八卦别人。”
于是又说回黄先忠的事。
姚艳菊：“他俩最近吵了几回，我听见一次，好像何正明让队长去县里工作，队长不去，何正明就生气了。”
蔡芬芬：“我觉得队长是真不喜欢何正明，吵架了也不烦恼，就忧愁咋做一个合格的队长。”
姚艳菊：“我觉得你关心他俩，还不如关心关心吕子英和金丹丽。”
施琦玉感兴趣，“她俩咋啦？”
“最近老有矛盾，但都是金丹丽欺负吕子英。”
姚艳菊说着有些反感，“金丹丽特别过分，看上吕子英的漂亮衣服和手表就要要过去，这还不算，让吕子英给她洗饭盒、倒洗脚水，……”
蔡芬芬：“我还看见金丹丽推过吕子英，差点把她推倒，但吕子英什么都没说。”
施琦玉：“她一直没反抗？”
两人摇头，“一直没有。”
施琦玉摸着下巴，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大队部。
“吕子英不像干受欺负的人，要么她欠金丹丽什么东西，要么她有把柄在金丹丽手上。”
姚艳菊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俩再观察观察。”
她们仨在前面说的热闹，金丹丽不敢在施琦玉面前晃，拉着胡胜男走到最后。
黄先忠原本还有些低落，但看施琦玉没事人似的，感觉心里被塞了一团烧着的乱麻，说不出的难受。
她咬了咬牙，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
是，她的确有没考虑周全的地方，但施琦玉自私是没错的。
她都可以那么坦然的说说笑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憋屈难受。
她应该做的更好，要让施琦玉看看，她不是浪得虚名，她是真正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人！
*
七月是作物灌浆期，要保证追肥和灌溉，还要给大豆除草，不能让杂草争夺它的养分。
施琦玉一组分到的活是施农家肥。
嗯……
施琦玉是拒绝的，但拒绝是无效的。
她力气很大，但坚决不挑粪，受不了那个味道是其次，关键是看不了那些白白的蠕动的东西。
哕——
不挑就只能浇。
那滋味也并没有好受多少。
系统：“你反应好强烈，到底是什么味道？”
施琦玉穿着长袖长裤，头上戴着帽子，鼻子嘴巴都包的严严实实。
汗水早就浸透小背心，额头上的汗滑进眼睛里，还不能擦，因为手上有粪，不干净。
被折磨的要死不活，说话也没力气。
“你只能跟着我的眼睛看，不能跟着我感受？”
系统：“……那不就是用你的身体么。”说的小心翼翼。
“是哦，那没办法，闻不到大粪味儿会是你永远的遗憾。”
系统：“……我需要遗憾这个？”
施琦玉不想搭理它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去大队部还了工具，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
姚艳菊看她这样还挺好奇，一问原因，笑得不行。
蔡芬芬安慰，“没事，多经历几次你就习惯了。”
施琦玉坚决摇头，“有些事我永远都不想习惯。”
晚上洗漱后，去仙女雕像那让雾气给做个马杀鸡，整个人都布灵布灵的，又神清气爽了。
等外面安静，摸去牛棚。
没想到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
【番外之《老何家的崛起之路二》】
施琦玉不知道。
何金花这辈子遭受到的最大的打击，并不是她带去的。
是公社主任儿子的小女儿的那几句话。
什么黑的和酱油没区别、什么脸跟站起来的大饼似的、什么大be喽、什么小眼睛、什么大嘴巴……
她哭着跑出公社，路上恨那小姑娘恨的不行，一路骂骂咧咧。
可是骂着骂着，又忍不住照她的话去想象自己的模样。
越想越绝望——那是个人吗？那不是披着黑毛的猴子吗！
她是个女孩子！
她是长得不好看，可怎么也够不着猴子的样吧！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活！
越想越绝望，哭着回到家后，躲进自己屋里两天没出门。
何家人一看她那样就知道结果不咋地，也没人怪她，让她自己先安静几天。
可有些时候一个人憋闷着最容易出事。
这不，何金花没想通，在家里上吊了。
好在陈大拿回家拉屎看见了，哭天抢地的将女儿救下了。
本来这事大队其他人不知道，这下好了，一闹自杀，有人打听，也不晓得怎么给打听到了。
于是她彻底不出门了。
何家也就此沉寂下来。
三太爷五太爷听说后只叹气，“这种事还得靠男人，她一个女娃娃跟着瞎起什么哄嘛。这下好了，咱们老何家又成大队笑料了。”
但快一年过去，何家的男人们也没能想出什么重新崛起之路。
这时候最适合有个天选之子背负家族命运，重生而来，说不定还能成为施琦玉的对手。
可惜，老天没看见他们。
就这么到了次年春天。
黄先忠拒绝县政府工作的事忽然爆出来。
何家人想起曾经看不上的知青如今这么风光，心里很不好受。
何金花经过半年休养，已经恢复几分精力。
她也的确聪明，忽然想到，“爸，妈，姓黄的不是和二哥谈过对象？不如让二哥把她重新追求回来？”
何伟夫妻对视，觉得这主意好啊。
于是叫何正明请几天假，回来专攻黄先忠。
也不知道他们家走了什么运，黄先忠竟然也答应了。
两个人半生不熟的处了几个月后，订婚了。
婚期就在秋收后。
但何正明一直让黄先忠帮他鞋厂工作转正的事没落实，何正明生气了，拿乔，到了时间也不去知青点商量婚期。
家里人催，他说：“我大男人急什么，先晾晾她，等她着急了，找上门，让她先把我工作解决了，我们再说结婚的事。”
何家人觉得对，这世道没听说结婚男方着急的。
于是也安静了。
就这么等啊等……
一直等到次年夏天。
京市重点大学的领导们来到钟家堡，要接牛棚里的罗教授回京。
他们在了解钟家堡的时候，得知有黄先忠这一号人物，十分钦佩。
于是找到她，给她一个华清大学的入学名额。
何家人恰好在场，高兴的都要疯了。
名额到手，赶紧把黄先忠娶回家，让她怀上孩子，到时候去学校的换成何金花。
他们何家要出一个大学生！
这是天大的喜事！
陈大拿正要上前行使准婆婆的权利，就听到黄先忠声音洪亮，神情坚决道——
“多谢各位领导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会扎根农村，立足钟家堡，为了钟家堡的发展付出我的全部！”
人群静了下，响起不尴不尬的掌声。
何家人就在这稀稀拉拉的掌声里面如死灰。
何正明和黄先忠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何家的崛起之路……嗯……
谁知道呢。
第180章 觉得它蠢蠢的，真可爱
“看，这就是她的东西。”
“什么啊，就是一堆破烂嘛，我能不能给她砸了？”
苏梅对施琦玉的怨恨并不比梁综少，因为她，她丢了老大的脸。
梁综忙阻止，“别！梁主任挺重视她做的这个，你要是给砸了，他肯定会查，那还怎么撵她出去？”
苏梅遗憾，“行吧，那你说我们怎么做？”
梁综拿出一块0.4㎡的银灰色金属板，“这是铬（ge）钼（mu）合金钢，是我老师特意给我申请的材料，也是发动机的关键零部件，它……”
“哎呀，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懂。”苏梅不耐烦的打断。
梁综一噎，心里冷笑，看，这才是女人看到机械该有的反应。
姓施的完全不是个正常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份材料的珍贵。”
“她一般星期五两点左右到，我会在她来之前，把材料切割后藏在这个位置，你把握好时间进来，就说找她道歉。我会说找不到这份材料了，你适时找出来给大家看。”
他冷笑，“她滥用并且毁坏我的重要材料，我老师一定不会原谅她。”
看向苏梅，“你要立即站出来谴责她，同时找到你姨父，举报她明明不是技术工人，却随意使用厂里的材料、机器。”
“她这是私用集体财产，要被严厉处理。”
苏梅：“可是我听说，她用这些东西是得到梁主任允许的。”
梁综心里看不上她，还得耐心解释：“你姨父是宣传部副主任，他和三车间的海主任关系好。”
“听说下半年我们农机制造部的何部长要退了，梁主任和海主任都是热门人选。”
“你说，要是这次因为姓施的事牵连到梁主任，那海主任是不是就是铁板钉钉的部长人选？”
“海主任肯定想抓住梁主任的把柄，那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件事，姓施的还能待得下去？”
苏梅一想，是这么个逻辑。
于是兴奋点头，“行，我帮你。”
黑框眼镜掩藏住得意，梁综点头，“那你认清材料的样子，再记住这个位置，还有她来的时间。”
“放心，我都记住了。”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才离开。
别说，还挺节约，知道关灯。施琦玉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
她站在桌子前无语，“这人的心思全在怎么对付别人去了，但凡他在正事上多用点心，我也不会这么看不上他。”
系统不懂，“他要陷害你自己就可以了，为什么扯上苏梅？”
“你没听他说，苏梅的姨父是宣传部副主任，搞宣传的要么嘴巴厉害，要么笔杆子厉害。”
“他这是想借她姨父的手让我在厂里扬名，同时借他背后的人脉——那位海主任牵住梁主任，好让我没有靠山。”
“整件事里他只放了点材料，几乎全是苏梅出力，他完美隐身，可真是恶心。”
又摇头，“可惜魏师傅，一颗真心喂了狗，铬钼合金钢多贵重的材料，需要一道道往上审批才能申请下来那么点，本意是想让他做出一个好产品，结果被他用来害人。”
系统：“那你打算怎么办？”
说着忙提醒，“公安最近正注意你，你可不要再杀人了。”
“我能不知道？再说为这点事不至于，让他身败名裂，在这行永远无法立足就行了。”
然而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系统不理解人类的痛苦也分好几种，还庆幸，“我发现你最近平和了许多，人也善良不少，看来你适合搞机械。”
施琦玉笑，觉得它蠢蠢的，真可爱。
她把东西拿进空间，就剩一些细节没做完。
系统看着已经初具雏形的东西，觉得没眼看，“你这个玩意儿太垃圾了。”
施琦玉一点不受影响，“条件就这样，你要实在看不过眼就别看呗。”
系统：“你闭着眼睛我都要看，你睁着我更只能看了。”
施琦玉又笑，觉得他俩的关系真是太好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它离开。
组装完成后放一旁，去地里转了转，药材又长得半高了。
灵水也已经满了，她早在旁边放了一口缸，多出来的灵水就在缸里。
虽然不至于用来泡澡，但喝是不缺了。
又虔诚的向仙女像拜了拜。
一晚好睡，第二天早早起床出空间，趁着大家都没来，将东西挪出去放好。
再去外面堵梁主任。
很快看到魏师傅还有梁综等人进去。
没多久看到梁主任，她忙上前，“梁主任，听说你和三车间的海主任有矛盾？”
一句话止住他的脚步。
梁主任今天心情不错，眉间的皱纹都舒展不少。
听见这话笑看她，“你听谁嚼舌根？”
施琦玉示意他跟自己往旁边去，“我听到的可不止这一件事，您来，我都告诉您。”
她偷偷摸摸的样子让梁主任好奇，想了想，过去了。
她一点没隐瞒，将昨晚听到的事告诉他，完全不想因为一个烂人浪费精力，主要她也没时间。
说完后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色，一脸低落的自省，“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要是我没来，他也不会因为嫉妒我的才华……”
梁主任嘴角抽了抽，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能力欠缺点没事，那都是可以积累的，但人品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谁对谁错我心里有数，放心吧，怪不到你身上。”
“嘿嘿，我就知道您老刚正不阿，咱们厂里就需要您这样的领导。”
梁主任差点没忍住严肃的表情，无奈看她一眼。
施琦玉又担心，“您说，魏师傅知道这事得伤心了吧。”
“肯定的，你不知道，其实梁综根本都够不着当他徒弟，要不是……”
忽然觉得自己多嘴，忙停下，“好了，你还有事没？没事赶紧回去吧。”
施琦玉一脸好奇，“要不您再给我讲讲魏师傅的故事？”
梁主任乜她，“我有那么闲？”
行吧。
但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问他，“魏师傅还收学生不？”
******
【番外之《魏师傅的噩梦》】
1967年春。
尔滨工业大学的机械工程系。
活动教室。
赵永胜站在前面，慷慨激昂的陈词。
“华清大学、京北大学的‘阶级斗争’已经如火如荼，那些反动学术权威、牛鬼蛇神都已经被批斗下台！”
“我们也应该紧跟他们的步伐，在校内、系内甚至班级内展开批斗行动！”
“我已经和自动控制系、工程力学系、无线电系等五个系的造反派联系过，我们决定明天就停课闹革命！”
“我已经列好你们明天需要批判的对象，机械一班，你们负责张老师的批判稿，二班，你们负责杨教授的批判稿，三班，林晓棠，你负责我们魏老师的批判稿。”
赵永胜看向一个脸色微微发白的女生，紧紧盯着她，“我们都知道魏老师早年留过洋，他肯定是修正主义……”
会议结束已经七点多，外面天色昏昏沉沉，让人看不见前路。
林晓棠没去吃饭，她在寝室坐立不安等到快九点，写大字报的白纸就摆在桌子上，她却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见其他人都要睡了，才找了个借口下楼。
一路避着人摸到教师宿舍区。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魏安国取下玳瑁眼镜擦拭，图纸上的齿轮传动示意图还差一点才完成。
“叩叩叩。”
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听起来似乎透着谨慎。
他顿了顿，戴上眼镜，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学生林晓棠。
他看了眼天色，“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出什么事了？”
林晓棠小心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焦急道：“魏老师，不好了，赵永胜说他已经联合……”说了之前的事。
又道：“他还让我明天带头批判您，让我写您的批判稿……”
她心里惶惶，急得快要哭出来，“魏老师，您、您赶紧想个办法吧！”
魏安国震惊了一瞬，又很快恢复。
他叹了口气，看向院子里随风飘摇的树影。
夜色黑，树影更黑。
提心吊胆这么多天，悬在头顶的斧头终于落下。
他又叹了口气，抬手撑着门框，万般思绪无法诉说。
“这股风……我们无法正面抗衡。”
林晓棠急得红了眼睛，“那怎么办？难道真要让我亲自押您上台批判吗？”
她摇头，眼眶里含了许久的眼泪被甩出来，“我不能这样，魏老师，这样是不对的……”
“没事，你别哭。”
魏安国安慰她，想了想，问她，“你还记得齿轮咬合的原理吗？”
林晓棠不解点头，“我记得，是……”
魏安国抬手打断她，“你记得就行，你要知道，力量再大的齿轮，也要找到正确的咬合点。”
林晓棠有些明白了。
林晓棠走后，魏安国将所有‘不合适’的书籍、稿子全部找出来。
可掏出火柴，看着它们，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付之一炬。
这都是他这些年的心血，也是机械专业的学生们的‘血脉和营养’，它们没错啊！
是啊，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很多事物都是没错的。
但偏偏和人，和某些人有意或者无意站在了对立面。
它们就只能错。
最终他找出一把铲子，开始在院子之间的院墙下刨坑。
“魏老师，我们一起吧。”
魏安国气喘吁吁的抬头，是隔壁院子的历史老师。
他也抱着一箱书籍。
魏安国点头，两人一起，速度快了许多，他们将紧要的书籍和资料埋进去。
为了遮掩那块地方，历史老师特意回去，将妻子刚从老家带回来的老母鸡杀了。
将鸡血、鸡毛、鸡屎全部撒上去。
可到底起不起作用，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
这晚，不仅魏老师和历史老师，许多老师都彻夜未眠。
等太阳高高挂起，一群带着红袖箍的青年们，血红着双眼冲向这群曾经被他们尊敬，也教会了他们宝贵知识的老师们的家。
惊呼声、喝骂声、哭喊声。
像是匪徒过境。
一片狼藉。
批斗大会在露天操场举行，高音喇叭震得人心口突突直跳。
一位位老师被押上高台，被剃头，被挂牌子。
一位位学生昂扬走上高台，义正言辞的列举老师们的过错。
谁是封建主义、谁是修正主义……
很快轮到林晓棠。
她攥着批判稿走上去，没有看那一排排低着头的老师，站到话筒前。
张嘴的那一刻喉咙发紧，“……魏老、魏安国推行的标准化生产，分明是脱离群众的闭门造车！”
她突然提高声调，“但他强调的公差配合原则，我们已经在车间验证过……”
她翻开笔记本，里面满页满页的计算数据。
分明是凌乱的，但在那一刻，忽然清晰的闯进失去理智的学生们的眼里。
台下渐渐响起议论声……
赵永胜对林晓棠的批判很不满意。
但大多数参与的学生都认为魏安国是个务实的人，是有改变意愿的，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此后，魏安国被安排去后勤修理坏桌椅。
1967年初夏。
他的调动手续终于下来了。
离开的前夕，林晓棠来送他。
“魏老师，除了张师兄不听我的，极力为您奔走，被赵永胜他们打成牛鬼蛇神，可能会下放，其他师兄师姐都已经离开了。”
魏安国长叹，“他太倔了。”
但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离开后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从工具箱的夹层取出《金属切削手册》递给她。
书的扉页写着：齿轮的价值，在于让每个部件找到属于自己的运行轨迹。
林晓棠双手接过，坚定道：“魏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坚持我选择的路。”
第179章 听声音是一男一女，这是要偷情？
一个下午加第二天上午，施琦玉把动力系统做出来了。
接着做主体结构。
主体用铁皮，再加些其他材料。
首先要将材料切割成合适的尺寸，再用铆钉或小螺丝组装成框架结构。
她先用手动剪刀剪出大致形状，再用小型电动曲线锯操作精细部分。
她没怎么用过曲线锯，怕把机器损坏了，原本想找一位技工师傅教一教，但他们都有正事忙，不好打扰。
于是去找梁综。
“梁同志，能麻烦你教我用一下曲线锯吗？”
梁综正在进行路线排版，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移了下身体，挡住桌面。
回头，神色冷淡，“你那么厉害，连个曲线锯都不会用？”
看见他眼里的戒备和厌恶，施琦玉有些不解。
笑了笑，“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如果是因为我指出你图纸上的不足，你就记恨我，背着人用这副狭隘的恶心面孔对我……”
笑容落下，“你不会觉得自己是魏师傅的学生，我就会对你客气吧？”
“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他拿一张白纸盖住桌面，讥讽，“机械是男人的事，是你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学生能插手的？会说几句外语了不起？整天在我们男人堆里混，你爸妈知道吗？”
施琦玉静静看着他，“你从你妈胯下生出来的，你妈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看不起女人吗？还是说你连你妈都看不起？”
梁综大怒，“你——”
施琦玉淡淡摇头，“可惜了，没想到魏师傅的学生竟然是个畜生，国家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真是白瞎了。”
“贱人，你敢骂我！”
梁综挥手要打她，施琦玉动都没动。
“住手！”
魏师傅带着人走进来，对他怒目而视，“梁综，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要打小施一个女同志？”
梁综慌忙放下手，“老师，是她——”
“魏师傅，对不起，是我的错！”
施琦玉转身，唇边一缕苦笑。
“我想让梁同志教我用曲线锯，他说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孩子，不配碰机械，还没脸没皮在男人堆里混，说我……”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梁综莫名觉得不对。
看老师黑了的脸，忙道：“老师，她骂我，她……”
施琦玉点头，“对，我骂了，因为我很气愤，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施琦玉一抹眼睛，眼尾红了，挺直背脊，倔强又愤怒的看着他。
好一个受了委屈不肯低头的坚韧少女。
“你……我——”梁综百口莫辩。
事情好像是这样的，可为什么他这么委屈？
施琦玉最懂他的心慌，谁让她先下手为强呢。
好在魏师傅不是偏听偏信的，问梁综，“她骂你什么？”
“她……她……”
他怎么说出口，他连一个女人在机械圈里混都看不上，又哪能将‘我从我妈胯下生出来’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见他一脸憋闷，魏师傅很是失望。
严肃道：“现在已经是新世界，我希望你学会的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还有你思想和认知的进步！”
梁综憋着股气，“我知道了老师。”
对学生严肃，转身对施琦玉一脸歉疚，“小施啊，是我没教好学生，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没有，也是我的错，他当时正在忙，人一专注起来被打扰肯定不痛快，我理解的。”
魏师傅觉得她真是善解人意，更衬得学生不大气。
“走，你哪里不会，我教你。”
施琦玉高兴，“我正好有问题要请教您。”
她跟在魏师傅身后，转身看见梁综阴沉着一张脸，对他咧嘴一笑，嘴唇无声张阖，“畜生，等着。”
“小施啊，你现在……”
施琦玉迅速回头，“欸魏师傅，您说。”
梁综气得捏紧拳头，嫉妒和不甘再次冒上来。
好不容易熬到师兄师姐们不在，他能得到老师全心的教导，偏偏又冒出这么个人。
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人，甚至没接受过专业学习，凭着兴趣和自学，做得比他还要好？
简直搞笑。
可是老师看她的目光，和看那些师兄们没什么不同。
难道又要来一个人压在他头上？那他什么时候能出头！
*
魏师傅查看施琦玉的铁皮，除了厚度0.5㎜、0.8㎜、1.0㎜的之外，还有一些旧罐头皮，厚度只有0.2㎜左右。
他问：“怎么还找了罐头皮？”
施琦玉拿来曲线剪，有两种。
一种是剪刀式曲线剪，和平常用的剪刀很相似，但刀刃是弯曲的。
一种是锯条式曲线剪，也叫拉花锯，U形或弧形的锯弓上安装细齿锯条，锯弓具有一定的弹性和强度。
施琦玉掌握不好锯条式曲线剪。
把它拿到魏师傅面前，“罐头皮是镀锡薄钢板，它的制作过程优化后，比一般的铁皮韧性要强。但是我担心它承受能力不如铁皮强，所以打算都试试，找出最合适的用法。”
“你想法不拘一格，这很好。”
他接过曲线剪，拿过铁皮，顺着上面的画线操作，“你看好，其实用会了它真的很好用，尤其是精细部件……”
施琦玉一旦沉下心做事，就很容易忽略外部环境。
和魏师傅请教几个问题后，她更加得心应手，下午饭都没去吃，系统提醒她两次，都被她忽视。
等她再站起来活动酸疼的脖子时，宽敞的仓库里已经看不见人。
看了眼手表，快八点。
好嘛，今天的公共汽车已经错过。
看了下眼前的框架，她也舍不得放下。
于是去厂长办公室。
还好石厂长还没下班，正在整理文件。
看见她有些惊奇，“你还没走？”
施琦玉点头，“我今天不回去了，想给大队打电话请个假。”
厂长指了指座机，“你打吧。”
“谢谢您。”
施琦玉打通电话，大队还有人值班，听到她请假也没什么意见，只叮嘱她早点回去。
见她挂掉电话，石厂长问：“梁主任说你现在一心钻车间里，和魏师傅两个捣鼓什么东西，你和我说说，你们在弄什么？”
施琦玉想了想，“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但如果真能做出来，应该……会有点厉害吧。”
那东西在她看来很初级，但结合眼下的条件，可能比她以为的是要厉害点。
石厂长听她这样说心里一动。
老钱当时打电话说，不要小瞧这个小姑娘，现在看来，或许真能给他带来惊喜？
他也不催了，“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缺什么去找梁主任，我让他尽力配合你，你要是真能搞出个了不起的玩意儿，也是给我们厂争光。”
施琦玉笑，“多谢您的支持，我会努力。”
施琦玉找个角落从空间搜罗点吃的，又吃了一瓶罐头。
吃饱喝足，晃悠回去加班。
就在她快要完成主体结构的组装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十分明显。
很快听到有人压着嗓子说话。
“你不是说没人？怎么还亮着灯？”
“可能后面走的人忘记关了。”
“那会不会被人发现？”
“你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第三人施琦玉：……
听声音是一男一女，这是在偷情？
行吧，她也没有偷窥癖。
正要进空间，忽然想起来，就算偷情，也不至于跑到车间研究室吧？
第178章 练过的？那就不算我欺负人了
施琦玉看向金丹丽，“我之前说过吧，再惹我，断你一只手。”
金丹丽根本不信，叉腰冷笑，“你先打过于少明再说吧，还断我一只手，大话谁不会说！”
施琦玉看向于少明，“确定要打？”
于少明蹙眉，“谁和你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老把打打杀杀挂嘴上，我说了，只要你道歉就……”
施琦玉不耐烦，“你一个男人怎么啰里啰嗦的，开打吧。”
冲刺步上前，一拳捣向他腹部。
于少明忙双臂交叉格挡。
正好挡住，但手臂剧痛，整个人连退三步，震惊地看向施琦玉。
一直懒散的陆旭也站直了，表情严肃起来。
施琦玉挑眉，“哟，也是练过的，那就不算我欺负人了。”
再一个冲刺步，冲到他面前，抬拳。
于少明慌忙举臂格挡，谁知道这是施琦玉虚晃一招。
她一个侧滑步带动身体迅速旋转，上身旋低，长腿抬起迅猛横扫。
砰。
小腿直击于少明脑袋。
于少明手臂遮挡视线，根本没意识到她能这么快变幻招式，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剧痛之下脑中嗡鸣，眼前瞬间黑了。
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下。
嘭。
鸦雀无声。
施琦玉收回腿，看向金丹丽，后者已经被吓傻，全身心都是起不来的于少明。
“啊——于、于少明……呜呜……于少明——”
她惊慌大哭，慌忙去扶人。
陆旭忙上前，看了下他的脑袋，已经肿起来，但好在是颞骨，骨骼坚硬，肿的是皮肉，里面没事。
并没有意识到是施琦玉留了力。
他松了口气，抬头震惊看向施琦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呜呜……于少明……陆旭，陆旭快送他去医院，呜呜……”
“不急，他顶多昏一阵，当然，脑震荡也可能，等他歇会儿再送医院更稳妥。”
施琦玉‘好心’建议。
金丹丽听见她的声音猛地转头，惊得整个人往地上一坐，“你、你……”
施琦玉淡淡道：“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想好要断哪只手了吗？”
“呜呜……”
金丹丽现在是真怕了，她没想到在军队历练好几年的于少明，在她面前两个回合都没走到。
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女人。
只能求助的看向陆旭，“救我，陆旭救我！”
陆旭无奈，又菜又爱招惹。
没办法，他只能站起来，“施知青，你看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让她给你赔礼道歉？或者赔钱？”
施琦玉：“我说过，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
陆旭有些烦恼，想了想，“是这样，她家里有点关系，你要真把她手断了，她父母肯定不会放过你和你家人，你看，其实就是小矛盾，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对不对？”
施琦玉突然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明媚，和冷淡的模样简直两个样子。
陆旭直面她这笑，心跳陡然加快，整个人都愣了下。
姚艳菊伸头，好心和他解释，“陆知青，你不用替她父母担心，他们对琦玉不好，已经被她送到农场劳改去了。”
陆旭：“！”
金丹丽：“！！！”
她迅速跪下，哭着道：“施知青，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求求你放过我……呜呜……”
施琦玉：……
滑跪的太快，她有点无奈。
哭得又实在凄惨，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可埋汰。
“记住你自己的话，我这里没有下一次。”
金丹丽忙点头，“我记住了！”
“你不是喜欢请客？今天的晚饭交给你了，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吧。”
金丹丽点头，“我请，我一定做很多好吃的请大家！”
施琦玉点点头，和姚艳菊他们打声招呼，先回去了。
等看不见她的身影，金丹丽整个人软了，抖着手擦脸，“呜呜……好可怕，她太可怕了……”
一直躲在后面的胡胜男这才走上前，“丽丽，你没事吧？”
金丹丽拍了她一下，“你怎么才回来，我差点吓死了，呜呜……”
胡胜男没躲，扶她起来，“我干活慢，多干了一会儿。”
陆旭看了她一眼。
金丹丽：“你赶紧去做饭，要多做点好吃的，施知青晚上会来吃。”
“好。”
见她这么快服软，陆旭苦笑，请老知青帮着扶于少明进去躺着。
其他人跟在后面。
姚艳菊强忍激动，“你们刚才看见没，琦玉打架好好看，好利索，好英勇！”
蔡芬芬头一个点头，“特别厉害！”
男人们无奈对视，自从施琦玉来了，女人们越来越凶悍。
晚上七点多，姚艳菊喊施琦玉去吃饭。
果然特别丰盛。
大家都很满意。
黄先忠没出来，王亚凤看着施琦玉的脸色，小心翼翼夹了些菜给她送进去。
施琦玉只当看不见。
后面几天新知青安分了，于少明检查后没什么事，但一直避着施琦玉。
金丹丽尤其怕她，老远看见就会躲开。
陆旭见着她也神色复杂。
姚艳菊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英雄事迹，再不敢舞到她面前。
施琦玉笑。
*
等再去机械厂，石厂长告诉她，三家子公安局打电话问过她的事。
施琦玉表示知道了。
完成这个星期的翻译任务，又去仓库。
她想看看发动机的进度怎么样了，可惜她和魏师傅打招呼的时候，梁综将图纸拿走了。
见他和几位师傅在商讨，就没去打扰。
魏师傅看了眼，告诉她，“他已经改了好几版，目前这版看着还行，正打算实操。”
施琦玉笑笑，“进度挺快。”
找到梁主任，“我想自己做点东西，想在厂里买些材料，不知道方不方便？”
梁主任事情多，没法天天盯着发动机的事，但之前魏师傅和他打招呼，说尽量支持小施，说不定她能搞出个好东西。
梁主任有些怀疑，但也有点期待。
“你把单子列出来，去找供应部，我和他们说过了。”
施琦玉笑着道谢。
拿着清单去供应部，一位叫袁春明的年轻干事接待她。
接过她的单子一看，“5节1号干电池、电池盒、6V左右电压的旧发电机、粗铜芯导线、薄铁皮、废弃驱动轮、塑料……”
约莫三十来种，好在量不算多，而且很多是旧的。
他一一标记价格，算了下，“总共32块7毛，你拿单子去财务那交钱，我给你找材料。”
施琦玉道谢，“麻烦你了。”
等她交好钱，袁春明已经将东西装在一个旧筐里，看着还不少。
施琦玉又道谢，抱起箱子回仓库。
魏师傅正在给梁综分析一个错误的线路，见她回来，忙交代几句到她那去了。
梁综看了眼，沉默的低下头修改。
魏师傅看着一筐材料，“看起来挺齐全，你图纸画好了？”
学机械画图是少不了的，施琦玉不算专业人员，但当初也是用了心的。
画出来的图纸并不比他们差多少。
魏师傅接过看了眼，夸道：“自学能画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施琦玉嘿嘿笑了两声。
他又问：“打算从哪开始？”
“先做动力系统。我打算用4节干电池串联成6V电源，电机用的是小型直流电机，然后……”
魏师傅点头，“思路没错，你先做，有问题再找我。”
“其他的还好，我对控制系统有点没把握。”
“担心什么，反正都是头一次，慢慢试嘛。”
“有您在我还担心什么。”
“哈哈哈，快别拍马屁了，放心，我肯定帮你……”
梁综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手下用力，一瓶润滑油挤出大半。
旁边的师傅看见，“哎呀小综，你注意点，别浪费了。”
梁综忙收拾，“刚刚手滑了。”
“干机械要沉得住气，别慌慌张张的。”
梁综僵硬的笑了笑，“是，您教训的是……”
第177章 你当你拖拉机啊？
摔的那下金丹丽还不觉得疼。
毕竟地才耕过，软和。
但现在被人拖着走，那些小石子和茎块很快磨得她屁股疼。
“啊——”
她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双手想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的去抓空气。
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周围的人看见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金丹丽觉得脸都被丢尽了，眼眶迅速泛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了。
“呜呜……胜男，救我，于少明，快来救我啊，呜呜……救命啊！”
马文田听见这边喧闹又无奈的跑过来，正好看见施琦玉拖着人上田埂，又一把扔下。
那新来的知青像个孩子似的，坐地上哇哇大哭，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马文田默默走了。
施琦玉被她哭的心烦，冷喝一声，“闭嘴。”
“嗝。”
金丹丽被吓住，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还不忘威胁，“你敢这么对我，你等着，我一定要报仇！”
施琦玉目光冷淡，“这次只是警告，再惹我，打断你的手。”
金丹丽惊了，“你敢！打伤了我你要坐牢！”
“你可以试试。”
施琦玉说完回到地里，看着她负责的这一垄草都被拖烂了，更气。
转身又走出去。
金丹丽正爬起来拍身上的泥，一身衣服脏的不成样子，屁股上肯定更脏。又发现不少人都在朝她指指点点的笑，眼泪掉的更厉害。
“你，去把这一垄的草拔了。”
金丹丽吓一跳，转头看见施琦玉又回来了。
“什、什么？”
施琦玉让开，让她看见身后被拖得稀烂的草，“这都是你造成的，你给拔了。”
金丹丽瞪大眼，“你、你欺人太甚！明明是你拖我才会这样！”
“你不来惹我我会拖你？你当你拖拉机啊？”
“哈哈哈！”
“哎哟施知青，你这张嘴哦……”
地里的婶子大娘们笑得不行。
金丹丽脸皮紫涨，胸脯气得挺得老高，“你、你……”
施琦玉抓着她又往地里拖，“快点，别让我现在就揍你。”
将她拖到地方一扔，指着地里的草，“赶紧拔，你要是不拔干净或者拔错了，中午别想吃饭，要是下午还拔不完，今晚别想睡觉。”
说完她跨到另一垄继续拔自己的。
“我不——”
金丹丽还想发脾气，旁边一个小伙子好心提醒她，“金知青，你还是赶紧干吧，在咱们大队，施知青说一不二，大队干部都拿她没办法。”
施琦玉看了那小伙子一眼，小伙子忙朝她露出一个笑，“施知青，我这是在夸你。”
施琦玉又看了他好一会儿，小伙子被看得有些不安的时候，她问：“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
小伙子：“……施知青，我是马新华啊，冬天…牛棚……”
“哦，想起来了。”
施琦玉点头，看了眼他负责的地，拔的还挺干净，点头，“不错，继续加油。”
马新华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大声道：“欸，我肯定拔得干干净净的。”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好笑，马新华他爹管他快愁白了头发，结果他在人小姑娘这乖的跟狗似的，也不知道他爹看见是什么心情。
别人什么心情不知道，金丹丽肯定不咋地。
她对马新华的话是不信的，从没听过哪个知青比大队干部还能。
但她有点怕施琦玉，毕竟她自认讲道理，偏偏遇到个能动手就不张嘴的。
要再被当众拖一回，她还有脸？
只能憋着气，蹲下来拔。
偏偏她没准备手套，一会儿手又脏又疼，她甩了甩，又想哭。
眼看施琦玉已经拔到前面去，她悄悄和旁边的马新华商量，“欸，你帮我拔草，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马新华看了眼施琦玉，“不用，我有饭吃。”
金丹丽忙道：“那我给你钱，一块钱！”
马新华有点心动，但想起之前被施琦玉逮到的经历，狠心摇头，“不要，我有一块钱。”
金丹丽势必要贿赂他，仔细想了想陆旭他们平时喜欢什么。
又道：“我给你一包烟，大前门！”
马新华噌地一下抬头，“真的？”
金丹丽看有门儿，忙道：“我说话算话，拔完了就给你。”
“那行。”马新华一口答应。
金丹丽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一溜烟跑施琦玉面前，指着她说了几句什么。
金丹丽脸色大变。
见施琦玉回头看她，忙低头拔草。
很快马新华回来，“施知青说可以，你走吧。”
金丹丽十分意外，“真的？”
马新华点头，“当然，施知青说只要拔干净，谁拔无所谓。”
金丹丽差点喜极而泣，忙站起来，“那就交给你了，结束了你去知青点找我。”
马新华点头，“放心，这事施知青知道，我不担心你放鸽子。”
金丹丽：“……”
还是高兴地跑了，还注意避着施琦玉。
等好不容易找到于少明他们，一通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陆旭和于少明挨着不远，看到她的狼狈样，再听到施琦玉干的事，笑的不行。
“都下乡了你还搞在家那套，你看谁耐烦让你。”
金丹丽气得不行，“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你还笑话我！”
于少明忙道：“没事，我帮你报仇，等下工了我去找她，一定让她给你道歉。”
金丹丽这才高兴了点，“还得让她给我洗衣服裤子和鞋子，要洗的像新的，一点脏东西不能有！”
“我保管她给你洗干净！”于少明打包票。
陆旭等着看笑话，那知青一看就不好惹，就这俩，一个傻，一个睁眼瞎，都看不见似的。
于是下午下工后，施琦玉和姚艳菊他们走到知青点门口，被堵住了。
于少明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姚艳菊看了眼施琦玉，忙拉着蔡芬芬后退一步。
陆旭抱着胳膊旁观，看见这一幕笑了。
问她们，“你们不帮忙？”
两人同时摇头。
杨庭辉：“她们不想帮倒忙。”
两人同时点头。
陆旭笑，觉得这些人真是有意思。
又忍不住看向施琦玉，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金丹丽站一旁，看见陆旭的模样，更气，戳了戳于少明。
于少明见她气鼓鼓的，回头对施琦玉道：“听说你今天欺负丽丽了？现在给她道歉，还有，把她的衣服鞋子洗干净，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了，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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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钟家堡混子们的不同人生路》】
马新华从金丹丽那拿到大前门，放到鼻子底下狠狠吸了几口。
尼古丁的味道真是让人神魂颠倒。
尤其这种好烟，哪里是白皮烟卷和经济烟能比的。
这一包省着点抽，能抽好几个月。
“喂，华子，叫你呢，干啥一副销魂样儿，你昨晚背着我们干坏事去了？”
马新才的叫声让马新华回过神。
见他身后跟着钟达子和马二贵，好么，钟家堡的混子团齐全了。
马新才揽上他肩膀，去掰他手里的东西，“啥？是啥？你是不是偷谁裤衩了？给哥看看？”
马新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别乱扒拉，扒拉坏了可没得赔。”
钟达子和马二贵一阵怪笑。
钟达子：“华子偷的是知青的吧？大队那些老娘们儿的裤衩有啥好闻的，又骚又臭。”
一听知青二字，马新华一个激灵。
一巴掌拍钟达子嘴巴上，“你瞎咧咧啥？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说知青坏话？你小心施知青找上你！”
钟达子呸了一声，有点生气，“马新华，你干啥一惊一乍的？她不是没在吗？再说了，人才子都没说啥，你咋比他还怕那姓施的？”
马新才作势踢他一脚，“老子就是怕，老子认，不丢人！有本事你打她一顿？”
马二贵以前在家里听石燕骂了施琦玉不知道多少回，也听过看过不少她的凶狠事迹。
但没经历过，没啥害怕的想法。
抽出嘴里的茅草根，好奇看向马新华，“华子，她啥时候也打过你？咋没听你说过？不然你这么怕她？”
说着看向其他两人。
马新华虽然服气施琦玉，但大男人的尊严也不允许暴露自己给女人下跪的事。
忙亮出大前门转移视线，“兄弟们，给你们看看真正的好东西，当当当！大前门！四毛五一包，有钱都买不到的大！前！门！”
三人果然瞬间忘了之前说什么，都朝他扑过去，“C你大爷！马新华，你在哪搞到的好东西！”
“快快，见者有份，必须让兄弟们尝尝味儿。”
“你们别抢！别给我把烟盒抢烂了，我肯定分给你们。”
五分钟后，坐在路边大树的阴凉下，四人一人嘴里叼一根烟，抽一口在嘴里包半天才慢慢吐出来。
马二贵啧了一声，“好烟就是够劲儿，经济烟抽着辣嗓子，这烟就没有。”
钟达子：“是啊，味道香得嘞……快赶上我老娘过年炸的肉圆了。”
马新才问：“华子，这烟你咋来的？”
“帮新来的知青拔草换来的。”马新华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钟达子又吐出一口烟雾，“真的？那明天咱们也去找他们换？”
他们虽然又懒又馋，但拔草是每个农村孩子从小就会干的，要是能换来大前门，那肯定愿意干。
“干，这么好的事咋不能干！”马二贵第一个同意。
马新华看钟达子，“你要真有这心思，还不如回去帮你爹妈整整自家菜地。”
“你老娘上半身快和下半身重叠了，都老成这样了，你还忍心看她大热天去挑粪？不怕她栽粪坑里？”
又说马二贵，“还有你，不如回家帮你婆娘干点活，你们一家子的事全让你们家老三家干了，那两口子一个憨一个傻，你也好意思欺负。”
又看向马新才，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再转头，是两张惊疑不定的脸。
回头，“算了，你们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钟达子冷笑，“要说懒，我们当中不得你最懒？16岁那年还要你妈把饭端炕上喂你。”
马二贵，“就是，三贵两口子愿意帮我们家干活，咋啦？你嫉妒？”
马新才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兄弟，你咋啦？一支烟抽得你变了个人？”
马新华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去。
看着前方，“今天……施知青夸我了，我感觉我的灵魂得到升华，所以我决定，从明天起，我要改变我自己，做一个有用的人。”
三人：“……”
“切！有病！”
马新华但笑不语。
二十年后。
马新华开着崭新的夏利再回家乡，看着大变样的钟家堡停下车。
他取下墨镜，四处看了眼，看到村口大树下坐着三个抽烟闲聊的老汉，走过去。
礼貌询问：“大爷，请问咱们村儿的村支书是谁？我是钟家堡人，回来投资建厂的。”
三位大爷：？？？
莫名觉得眼前这小子有点熟悉，而且听他叫大爷咋这么不得劲儿？
咋回事？
第176章 连她京市来的也不看在眼里
黄先忠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煞白着一张脸僵在那里，完全没了反应。
老知青们看着她真是无奈。
卓铁申和她认识最久，也一直认为她是个负责任的好队长。
虽然有时候难免有些执拗，但总不能让她在所有知青面前没了面子。
严肃道：“施知青，你有些过分了，队长毕竟是好意，你……”
“这个好意给你要不要？”
施琦玉可不在乎谁的脸面，无差别攻击，“我哪句说错了？她不是慷他人之慨？我向大队申请过，自己出钱修缮的住处，凭什么要被她冠上自私的名头？”
她看着一脸无奈的卓铁申，“你要是真心为她好，就应该在她有这种错误想法的时候及时制止，而不是等她所有的面子，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再站出来，你以为你很公正？很勇敢？很伟大？”
她讥诮，“马后炮。”
卓铁申脸色青白，哑口了。
施琦玉看向最先开口的王亚凤，“你还有意见吗？”
大家也都看向她。
王亚凤脸皮发红，下意识后躲到黄先忠后面，结巴道：“没、没了。”
施琦玉转身，看向姚艳菊和蔡芬芬，“走吧，要迟到了。”
姚艳菊勉强忍住得意，挽住她的手臂，“对对，赶紧走，要被大队长逮到那可是要全队点名的。”
蔡芬芬忙跟上，“那得快点！”
其他人沉默的跟上去。
黄先忠似乎还没回神，双眼都没聚焦，僵硬的站在那里。
卓铁申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头，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王亚凤，“你先陪着她，我去给你们请假。”
王亚凤忙答应，“好。”
卓铁申也走了。
四个京市来的新知青走在中间。
一会儿看看前面，一会儿看看后面。
陆旭笑的止不住，“真没想到，这种乡下地方也能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
金丹丽看他这样就心里不舒服，“她哪有意思了，我觉得就是自私。”
于少明走在她身侧，闻言点头，“你说的对。”
金丹丽开心了些，问另一边的胡胜男，“胜男，你觉得呢？”
胡胜男点头
“你看，他们都说姓施的自私。”金丹丽得意的看向陆旭。
陆旭耸耸肩。
见他没说话，金丹丽又不高兴了，和两人道：“看着吧，我肯定要让她把院子让出来！”
于少明忙道：“我帮你。”
胡胜男忙点头
陆旭无语摇头，三个傻子。
春天雨水多，草长得快，地里的苞米、谷子、高粱，甚至水田，都要频繁除草。
新来的知青被依次分给各小队，施琦玉这队是金丹丽。
他们这队分到苞米地，施琦玉庆幸，她一点不想去水田。
她小时候栽秧被蚂蟥爬过，完全不痛，甚至没什么感觉。
但当你突然看见腿上趴着个软体动物，蠕动着往你身体钻，那种恐惧和厌恶无法言说。
她不怕凶猛的动物，和野猪也敢一战。
但是，蛇和蚂蟥，她绝对绝对不想沾半点。
甚至其他的软体动物都敬而远之。
地里的很多草都是能吃的野菜，施琦玉自己认识一些，又和旁边的婶子学，想多认识点。
“哎呀你这人，我都说了那是苞米秧子，不能拔，你咋又拔了！”
稍远处忽然传来大娘生气的抱怨。
大家看去，大娘正从新来的知青手上抢过一小把苞米秧子，心疼的检查，看能不能种回去。
五月的中午已经有些热。
金丹丽从没下过地，在家连菜都没洗过。
现在她的白色回力鞋沾满泥巴，手上也是，苞米叶子还把她的手和脖子划了好多口子，一出汗，渍进伤口，火辣辣的疼。
她早就受不了了。
一把扔掉手里的草，嫌弃的拍着手里的泥，“我又累又难受，你还嫌我干的不好，那我不干了！”
说着就往外面走。
大家都愣了，又下意识看向施琦玉，心说连这位煞神都要老老实实干活，你一个新来的脾气比煞神都大？
施琦玉有些莫名其妙，这事又不归她管，看她做啥。
低头继续扯草，脑子里在学小篆，别说，进步还挺快。
她又认识了三十个字。
大娘见金丹丽跑了，忙喊小队长，“你快来看啊，那新来的知青跑了，你赶紧管管！”
马文田跑过来，正好在田埂上堵住金丹丽，“干活呢，你去哪？”
金丹丽嘟了嘟嘴，“我在干呀，可这是我第一次干农活，大娘总是嫌弃我不会干，那我不干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
“大娘教你，咋就叫嫌弃你？”
“怎么没有，这里的人都听到了。”
马文田挥手，“我不是来断官司的，我就告诉你，你要走可以，但你今天的任务没干完明天你就干两倍的。”
金丹丽有些生气，但这里不是家里，来之前父母也叮嘱过，不能耍脾气，忍了忍。
“那我叫人来帮我干可以吧。”
“那随便你，反正我只检查每个人的任务完成没有。”说完走了。
金丹丽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
手搭着眼睛想找胡胜男或者于少明，可是地太大了，找了好一会儿没看到人。
正烦躁，转头看见站起来活动脖子的施琦玉，眼睛一亮。
朝她喊：“喂，那老知青，你帮我把剩下的活干了，我请你吃饭。”
其他人听见这话，互相打着眼色，暗想有好戏看了。
施琦玉看她像看陌生人，继续蹲下拔草。
金丹丽愣了下，竟然有人不理她？
她金丹丽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忽视过？
转眼看见不少人时不时偷看她，明显看笑话，气得不行。
噌噌走到施琦玉面前，朝她大喊：“喂，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的话吗？”
施琦玉看见面前被踩瘪的杂草，皱眉，“好狗不挡路，让开。”
“你骂我是狗？”
金丹丽气笑了，她之前看见这人不把队长放眼里，知道她有点嚣张，但没想到，竟然连她京市来的也不看在眼里。
这不是有点嚣张，是非常嚣张了。
她哈了一声，不仅不让，又往前走了一步，差点踩到施琦玉拔草的手。
“你胆子不小，竟然敢骂啊——”
嘭。
金丹丽没看见她怎么动的手，反正等她晕乎一阵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地里。
这下不仅小白鞋，她的的确良裤子白衬衣，全都沾泥又沾草汁，想洗干净都难了。
她懵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她被人打了？
“你、你……”
这是女孩子？怎么比男人还混账，一言不合就动手。
施琦玉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到她后面，揪着她的后衣领，把人往外拖。
第175章 不是用你的嘴去慷他人之慨
忙完机械厂的事，第二天下午赶回大队。
到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后早早睡了。
每次这么来往还真的挺累。
已经五月初。
大队忙着给红薯育苗移栽，还有东边靠近哨子河，河岸的大片水田，里面栽了水稻，现在正是追肥补水、防病治虫的时候。
她前天跟着大娘们学红薯育苗，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
走到知青点门口，里面传来吵闹声。
她疑惑的看了眼，知青点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姚艳菊他们走出来。
后面跟着几个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城里人的年轻男女。
样子陌生，想必正是这回来的知青。
“琦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蔡芬芬最先看到她，忙拉着和杨庭辉说话的姚艳菊跑过来。
姚艳菊也笑了，“机械厂的工作咋样？县城好玩儿不？”
施琦玉摇头，“去了就一直在厂里，没出去过，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这位就是施知青？”
三人看去，是一位穿着深棕色夹克衫的年轻男人在问。
二十出头，寸头，长相帅气，比杨庭辉略矮。
双手插兜，嘴角含笑——有点歪嘴的笑。
施琦玉疑惑，这样笑显得更帅？
听见他问，点头，“你好。”
“你好，我是陆旭。”
他介绍完自己，看向身旁高壮的另一个年轻男人，“这地方可真是人杰地灵。”
男人扫过施琦玉，不甚感兴趣的颔首，“你好，我叫于少明。”
他们身后走出两位少女，都差不多十八九岁。
其中一个穿着长袖白衬衫，青色长裤，脚上一双小白鞋，身材凹凸有致。
梳着两条长辫子，模样十分艳丽。
她正不耐烦的看着鞋边沾上的泥，听见两个男人的话抬头。
上下打量施琦玉后，撇撇嘴，朝后道：“表姐，这里比你好看的人不少嘛。”
施琦玉看了眼，她叫的人竟然是吕子英，后者表情依旧，似乎和这位表妹并不亲近。
另一位女生穿着要朴素许多，衣服裤子上有补丁，脚上穿布鞋。
戴着黑框眼镜，梳着厚重的齐刘海，气质安静，也很漂亮，只是她皮肤粗糙，刘海和眼镜封印了不少颜值。
她朝施琦玉颔首，“你好，她是金丹丽，我叫胡胜男，我们四个都是从京市来的。”
施琦玉点头，“你好。”
这时其他知青也出来了。
施琦玉发现还有个陌生面孔，靠着黄先忠和她亲热说着什么。
转头看到施琦玉，打量一番，没打招呼，又和黄先忠说话去了。
施琦玉三人走在最前面。
“来了五个？都是京市的？”
蔡芬芬低声道：“和队长站一起的那个是安市的，叫于亚凤，她说是特意奔着队长来的。”
姚艳菊叹气：“你是没看到她见到队长时的表情，那个疯狂。”
她挽上施琦玉的胳膊，“知青点只怕要热闹了。”
她向后觑了眼，“那四个和吕子英都认识，除了胡胜男，其他三个都是军区大院的，那叫金丹丽的一来就嫌弃这嫌弃那。”
这配置，怎么有种看年代文小说的既视感。
女主是吕子英，女配是金丹丽？男主是谁？男配又是谁？
她脑子里天马行空，耳朵也没闲着。
蔡芬芬说：“我们炕再住三个人有点挤，她直接把吕子英挤到炕尾去了，吕子英竟然也没说什么。”
“但是我感觉吕子英不喜欢她。”
蔡芬芬声音又低了点，“我觉得他们几个的关系好混乱，那个胡胜男处处听金丹丽的，感觉是她的……跟班似的。”
“对，于少明也挺捧着金丹丽。”
“但是吧，金丹丽捧的人是陆旭，陆旭好像谁都不捧，瞧着挺好相处的，但我觉得他也嫌弃这里，有点高高在上……”
施琦玉笑，“他们才来两天吧，你们就看出这么多名堂？”
两人都无奈，“他们压根不掩饰，反正一眼就能看出来。”
蔡芬芬点头。
姚艳菊朝施琦玉流下羡慕的泪水，“还是你好，一个人住，你得多清净啊。”
施琦玉得意，“那是……”
“欸，那位施知青，听说你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我们现在那么多人住一个房间，都快住不下了，分几个人去你那吧。”
姚艳菊幸灾乐祸的笑她，“让你得意。”
蔡芬芬也偷笑。
施琦玉无奈。
她转身，看向说话的人，一脸疑惑，“请问你哪位？”
于亚凤张了张嘴，讪笑了下，“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次来的知青，我叫于亚凤。”
施琦玉：“哦。”
她看向于亚凤旁边的黄先忠，“队长，你打算卸任了吗？”
黄先忠最近对她很不满意，之前她独自住的时候就不同意，但不好说出来。
现在有了新知青，屋子住不下，正好是个机会。
所以告诉王亚凤后，就冷眼看着。
没想到这火还是烧到她身上，听见她的话惊了下，“什么卸任？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卸任？”
施琦玉淡笑：“既然你不打算卸任，怎么知青住不下了也不管，看着她问到我这儿？我还以为你想推荐我当队长呢。”
陆旭等新来有些惊讶，这人阴阳怪气的还挺直接。
黄先忠有些尴尬，“王同志说的也没错，你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本来也不合适，大家都是知青，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你就……”
施琦玉脸色变淡，“那院子是我白占的？我没和大队说？没给钱？”
“是你给钱修的，但都是知青，帮一下又怎么了，你不能总是这么自私。”
姚艳菊听见这话生气了，正要帮着回怼，施琦玉按住她。
“要按照你的逻辑，你可比我自私多了。”
“毕竟你不仅是知青，还是知青队长，帮助他们本来就是你的责任。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修新房子？”
“我……”黄先忠脸色变了几变，我不出来。
施琦玉脸上的笑彻底落下，冰冷无比。
“烦请你下次想要对人慷慨的时候，先问问自己，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去帮，如果没有，那就乖乖闭嘴，而不是用你的嘴去慷他人之慨。”
******
（番外可以不看哈）
【番外之《老何家的崛起之路一》】
何伟和何金花的职务被施琦玉搞没后，钟家堡整个何姓都惊了。
这些日子大队都是对何家的议论，当然，看笑话的肯定过不少。
何家人没事已经基本不出院子。
这天族里的老人被子孙扶着进了何家。
在外面踢泥巴玩的何红军看见，忙朝屋里喊：“爷、奶，我三太爷、五太爷、大爷爷、二爷爷他们来了。”
何伟和陈大拿、邹梅香、何金花赶紧下炕出屋。
“三叔、五叔、大哥、二哥，你们来啦，快进屋，炕上坐。”
邹梅香赶紧去厨房倒茶。
长辈们都在炕上坐，年轻的要么站着，要么找凳子坐，屋里挤得满满当当。
三太爷、五太爷，还有何伟爹当初排老二的，都是堂兄弟。
何伟爹早死，这两位如今都七十多，生于清末民初，在整个钟家堡也是有些地位的。
三太爷牙齿快掉没了，一张皱巴巴的橘皮脸，耷拉的眼皮压着浑浊的眼。
声音苍老无力，“咋？真就被一个小女娃娃搞丢了官儿？”
五太爷嫌弃，“快二十年了，临老被人撸了官，你可真丢我们老何家的脸。”
何伟被长辈当着这么多人骂，心里难堪。
忍不住辩解，“她拿我老大老二威胁，我能咋办？”
五太爷呛声，“咋地，她说是啥就是啥？她是厂长还是县长？”
“五叔，听说那女娃连拿枪的红小兵都不怕，她要真闹到老大他们厂里，对他们影响肯定不好。”
何红军喊的大爷爷正是何伟的亲大哥，赶紧出面替他解围。
再说有些事是经不起查的，就算何家两兄弟是正规途径进厂，但厂里谁没捞过边角料？
何老二何正明在县城鞋厂，这些年何姓族人可没少经他的手穿新鞋。
就是三太爷、五太爷都有一双至今舍不得穿的皮鞋。
这些鞋都是何老二买的？这可难说。
众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但何伟家是何姓族人的领头羊，这些年他家俩干部俩工人多威风？何姓族人蹭了多少光？私底下得了多少好处？
不说别的，一小队的记分员何晓芳、四小队队长何壮，都是何伟运作上去的。
何姓人都指望着能再借点光，自家也能出一个工人。
何伟和何姓族人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他受损那就是何姓族人利益受损。
这谁愿意！
屋内安静一阵，邹梅香趁这功夫给长辈们上茶。
一股子清幽的茶香在屋里散开，长辈们都端起碗嗦了口。
这茶也是何老大送回来的，说是当初帮了车间主任的忙，对方的回礼。
这可不是普通的茶，是普洱。
就那么二两，喝了快一年，茶香味儿都散了不少，可在农村人眼里都是好东西。
这么一想，就更不甘心。
五太爷放下茶碗，“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咱们就吃下这个亏？”
这时何金花出声，“我不会就这么算，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三太爷忙问：“啥办法？”
何金花视死如归，“我要给公社主任的儿子当媳妇！”
屋里一静，老的小的纷纷看向她。
又看向何伟夫妻，见他们没说话，一脸忧愁，显然是知道这事的。
好半晌没人说话，何金花看去，见个个看着她欲言又止。
冷哼了声，“你们别小看我，怎么说我也是高中毕业生，我和余琼华也是朋友，也见过他表哥，他对我一向客气，我相信他不会拒绝。”
几个老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最老的三太爷干巴巴开口，“你真的想好了？”
何金花点头，“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去找余琼华。”
“行吧，那……我们何姓人都指望你了。”
何金花傲然，“太爷你们就看好吧！”
一行人坐了会儿离开。
到了外面，五太爷拉住三太爷，“就让她这么去？”
三太爷，“不让能咋办？你有啥法子？”
五太爷纠结，“虽然她是高中生，可你看她那长相……”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就何金花那样的，公社主任的儿子能看得上？
三太爷拄着拐慢悠悠往前挪，“万一她运气好遇到个眼瞎的呢？”
五太爷：……
其他人：……
反正都对这事不怎么看好。
但也都等着何金花的结果。
第二天何金花果然去了公社，找到余琼华。
后者对之前在钟家堡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对她的到来不冷不热。
“你咋这时候来了？”
何金花把一双新皮鞋递给她，“这是我特意让二哥给带回来的，给你赔罪的。”
那是一双圆头皮鞋，脚腕那儿还有系带。
皮鞋油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有些人想闻都闻不着，再看看泛着光泽的鞋面……
余琼华的眼睛根本挪不开。
何金花看她那样，心里大定。
“小华，咱俩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的确是想你帮我搞走她，但也是给你送业绩啊，这本来是双赢的结果。”
她气愤，“可没成想她竟然那么狡诈，不仅害你丢了面子，我和我爸在大队的职务都没了。”
余琼华一听，对方比她惨，还有新皮鞋穿，哪里还会生气。
忙把鞋子抱进怀里爱不释手的摸着，“行了，我明白，这事就过去了。”
何金花一喜，抱着她胳膊，“我就知道你最好，以后还有好东西，我再给你送来。”
余琼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放下鞋，“说吧，你还有啥事？”
婚嫁的事自古都是爹妈媒人出面，让她自个儿开口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羞涩的别了别头发，“那啥……你表哥这几天忙不？我……我想见见他。”
一看她这副做派余琼华还有啥不明白。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没毛病吧？我表哥都可以给你当爹了，你、你想嫁给她？”
“我……”
“就凭你想嫁给我爸？”
屋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叉腰走进来。
看着何金花嫌弃的不行，指着她骂，“瞅你那样！黑的掉酱油缸里头呲牙才能看见你人影，那脸大的跟那大饼站起来了似的，再瞅瞅你那大be喽，天上下雨都浇不着你眼睛！”
“哦，我错了，你那眼睛本来也浇不着，你夜里上厕所的时候掉几回茅坑了？还有你那大嘴，你一张开我就能看到你那胃，你……”
“啊！！！你太过分了！！！”
还不等小姑娘骂完，何金花再也听不下去，捂着耳朵崩溃的跑了。
第174章 施琦玉羡慕
施琦玉惊了，“真的假的？”
“咋能假，这两天她就在和杨庭辉卓铁申他们打听，大队哪些没成婚的小伙子人品好。”
她大摇其头，“我觉着她可能是真下定决心了。”
施琦玉无话可说，纯纯的敬佩，“人才。”
下午下工的时候遇到其他知青，黄先忠也在，她依旧和往常一样，精神饱满，泰然自若。
知青点门口又看到上次离开时，看见的那个男人。
看见他们，他忙迎上来，目标自然是黄先忠，两人走到一旁说话去了。
施琦玉问姚艳菊，“你认识他不？我看着有点眼熟。”
姚艳菊看着她，欲言又止。
施琦玉摸了摸脑门，没发现脏东西，“咋了？”
姚艳菊好笑，“你不认识他了？”
“我该认识他？”
“你把他爸他妹给整的大队见不着人，人家估计都恨死你了，你却说不认识人家？”
“啊，何伟的儿子？二儿子？”她想起来了。
姚艳菊点头。
施琦玉回头看了眼，“他和队长……看起来挺熟的样子。”
“他俩以前处过对象。”
施琦玉傻了下，“什么？他俩？”
“嗯。”姚艳菊点头，“不过那时候何家在大队数一数二，何会计不同意，她妹妹和队长也有点矛盾，最后两个人就分了。”
“那现在？”
姚艳菊分析，“我估摸着可能要和好，听说何正明在鞋厂当工人，一直都是临时工，没转正，应该也是为了工作。”
“她那工作不是都推了？”
“她在书记那都是有名的，要是往鞋厂递一句话，何正明不就转正了。”
施琦玉一时没想到，恍然大悟。
她八卦，“你觉得队长会吃回头草不？”
“不一定。”
“为啥？”
“队长一心都是为大队做贡献，其他的事没那么看重，她要是觉得处对象太麻烦，找个熟悉的人更方便，那也有可能。”
施琦玉点头。“你分析的挺对。”
后面两天下雨，没上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都往山脚下薅野菜去了。
等到天晴再去地里，她已经从几位婶子嘴里得知，黄先忠真和何正明处上对象了。
没想到姚艳菊还是预言家。
她在这一刻，为自己曾经对黄先忠的‘嗤之以鼻’而羞愧。
多么纯粹的人，绝世少见。
就看这两人是不是真的会结婚。
后面又听说过两天大队要来一批知青，不过她没碰上，那时候她已经在县城。
*
先去见厂长，拿要翻译的材料。
途中去车间看了下他们的研究进度。
仓库里面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研究室，起码有半个足球场大。里面摆满各种机器、材料和器械，靠外面有间房，是一间设计室。
道依茨4006发动机的研究设计就在这里。
施琦玉和里面的工程师、助手，还有师傅们已经熟悉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位老师傅竟然是一位资历深厚的归国工程师。
从他的打扮和说话行事完全看不出来，和车间里的工人们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总是能提出一些新颖的想法，魏师傅——称呼魏工更合适，但他强烈要求大家叫他魏师傅，对她十分喜爱。
不是施琦玉自夸，总觉得魏师傅待她有几分教徒弟的架势。
不过施琦玉自己也喜欢学就是了。
他们现在已经完成初步的设计图纸。
施琦玉看了眼，发动机的整体结构，和各个部件的详细尺寸都出来了。
眼下正在寻找合适的材料。
但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目前的条件就这样，像缸体用铸铁，HT200或HT300，活塞用铝合金材料，如ZL108，曲轴用中碳钢、连杆用合金钢等。
其他人忙的热火朝天，灰头土脸。
见她在桌子边转悠，魏师傅喊她。“你看看那图纸，有什么想法提一提。”
“好的。”
施琦玉没让系统插手，先自己仔细看了一遍，还真看出点东西。
这份图纸……有点初级了，各部件的布局不是很合理，有些太松散。
这就是魏师傅的水平？
魏师傅过了会儿来看她，见她沉默着，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笑道：“没事，有什么想说的就说，都是头一遭搞这个，集思广益最重要。”
施琦玉就不客气了。
“布局是不是可以再紧凑点，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空白太多，这些空间都浪费了。这样做出来的发动机体积肯定不小，到时候拖拉机也要跟着改变尺寸？”
魏师傅笑着转头，施琦玉顺势看去。
眼角落里蹲着个正在比较材料的年轻男人，她认出来，那是魏师傅的学生和助手。
“梁综，听见没有，施同志一个女同志都比你胆子大。”
男人回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乌黑的眼，架着一副厚玻璃眼镜，样貌清秀。
他看了眼施琦玉，没什么表情，“我想着先把布局做出来，再改变结构。”
施琦玉笑笑，“那是我多嘴了。”
魏师傅对她道：“我也是你这种想法，不过这次的研究梁综是主导，我们都是给他打下手的，所以先听他的吧。”
施琦玉恍然，又看了设计图，没再说什么。
偏偏魏师傅又问她，“还有意见？”
施琦玉觉得梁综有点太过‘循规蹈矩’，但不好当着人老师这么说，指了指一团乱麻的线路。
低声道：“这也是他的初步设想？”
魏师傅笑，也压低声音，“线路太复杂了对吧？”
施琦玉点头。
魏师傅：“他的结构定了，这些线路就只能先这么走，到时候肯定会挤压甚至短路。不过没关系，做实验嘛，总要失败后才知道成功的路往哪走。”
施琦玉羡慕，多么宠徒弟的师傅啊。
也就没再多嘴。
帮魏师傅选了几样材料，又无事可做，在周围转了转。
回来指着靠墙的一排机器，笑呵呵的和魏师傅道：“我能不能用一用您这里的机器？”
魏师傅正在排列材料，看她一眼，“你要做什么？用哪台机器？”
施琦玉指了指，“可能……车铣钻磨、焊接还有电火花加工机床都要用到。”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他。
魏师傅惊讶，“要用那么多？你到底想做个什么东西？”
施琦玉想了想，凑近他耳边低语两句，讪讪道：“我也就是有个想法，但能不能做出来真不一定。”
又忙保证，“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用这里的材料，我会自己找材料，机器损耗我也会补上。”
魏师傅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震惊眉毛高高挑起。
他严肃又认真的想了想，左右看了看。
低声道：“你这个想法真有些疯狂，据我所知，我们目前还不具备相关条件，你要真能做出来，那肯定是国内头一个。”
“不！”
他摇头，“甚至在国际上也会声名鹊起。”
施琦玉忙摆手，“您太看得起我，我就想做一个玩具。”
魏师傅笑着道：“不管你是做玩具还是什么，我都很有兴趣，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当助手如何？”
施琦玉惊讶的笑，“要是让梁主任知道我带着您不务正业，他得把我撵出去。”
魏师傅摆手，“他管不着我。”
施琦玉嘿嘿笑，她其实求之不得，“那到时候您多多指点我。”
魏师傅也笑，“是咱俩精诚合作。”
握了握手，愉快的说定。
梁综正好找完材料，看见这一幕，推了推眼镜，什么都没说。
第173章 我很遗憾没能当成英雄
公安局审讯室。
施琦玉莫名有点故地重游的感觉。
这次问讯的，正是之前带队去牛家坳的公安队长。
姓田，四十多岁，不算很高，但整个人硬邦邦的，大概率又是战场上下来的。
他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施琦玉好一会儿。
他实在想不通，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是能干出那样事的人。
施琦玉任他打量，很平静。
就这心理素质，活该人家能干大事。
田队长心说，终于开口，“说说吧，你武器哪来的？”
施琦玉的一贯手法，“公安同志，您在说啥？啥武器？”
东北话说挺好。
但田队长没觉得自豪。
他发现现在的小姑娘都挺能耐，一个两个当着你的面撒谎，眼睛都不眨。
他挪了挪屁股，露出个笑，“你放心，你当时是做好事，我们不会把你怎么地，就是想了解情况。再说你解救那么多女同志，你还有功。”
施琦玉恍然大悟，“您说的是牛家坳的事吧？”
田队长一笑，心想这小姑娘事干得挺狠，但人还是太嫩，这么好忽悠呢。
点头，“是啊，我们公安都挺佩服你的，铲除一个毒瘤，干了件大事。”
施琦玉疑惑，“这么说来，你们都知道牛家坳的事，为啥你们不去救那些被拐卖的女人？”
田队长哑口，忽然尴尬。
怎么说呢，有些事民不举官不究。
牛家坳买的都是当地女性，人家家里人肯定不会报案。
拐的才是外地的，有些根本不知道女儿失踪了，有些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在三家子失踪的。
就这么，一直没人报案，或许也是有的，但肯定不多，所以没有引起重视。
他面对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有些不自在，“这件事……我们……”
他有些说不下去。
施琦玉就这么看着他。
“咳咳，”他咳了下，“这事等会儿再说，你先交代你的武器哪来的吧。”
“您开玩笑吧，我这样的小姑娘哪来的武器。”
施琦玉摇头，“我没有武器。”
田队长一噎，“不是，你刚不是说了……”
说了牛家坳，没说武器的事。
搁这儿涮他玩儿呢。
田队长无奈又憋屈，“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掌握，钟家堡许多人都可以作证，是你去牛家坳救了何有子，都到了这一步，你没必要再隐瞒。”
施琦玉点头，“我是去了。”
田队长松口气，总算招了。
“但是我没走到地儿。老甘叔把我送到山脚下，让我自己去，结果半路上迷路了，在山里转了四个月才转出来。”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田队长，一脸无辜。
“等我回来才知道，有好心人已经把她们都救回来了。”
她叹气，“我很遗憾没能当成英雄，但看到她们得救我也高兴。”
田队长：“……”
你看我信不信呢。
他表情严肃了些。“我们已经问过其他人，都说当时何有子叫的是施知青。我们查了三家子所有大队的知青，只有钟家堡一位知青姓施，就是你。”
施琦玉耸了耸肩，“可能是其他大队的施知青，知道三家子有这么一个，不把女性当人的地方，特意翻山越岭来做好事。”
田队长脸皮发烧，勉强维持住肃穆。
“施知青，都说了我们不会把你咋样，你只要把武器上交，县里还说要对你进行嘉奖，你很可能会上报纸，那是多光荣的事！”
施琦玉摇头，“做人要诚实，我不能为了荣誉就胡乱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公安同志，你放弃吧，糖衣炮弹绝对腐蚀不了我。”
田队长：“……”
从来没经过这么心累的问讯。
又翻来覆去问了好多遍，她就是不承认。
没办法，目前只有个施知青的名号，连她那张脸见过的也没有，更别说物证，最终只能放她离开。
“在案子调查清楚之前，你最近最好不要外出。”
施琦玉摇头，“恐怕不行，我在岫县机械厂还有工作，没办法不去。”
田队长皱眉，“你一个知青不好好待乡下，咋又成了工人？”
施琦玉淡淡：“人太优秀有什么办法，这事我可没说谎，您可以和厂里核实，直接找厂长问就行。”
田队长：“……行，我们会核实。”
走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施琦玉站住脚：“麻烦给我开一张住招待所的介绍信。”
田队长：“……”
可真是不见外啊。
但也只能开了。
看着她慢悠悠走进夜色，田队长抱臂皱眉。
值班公安问他，“队长，看啥呢？”
田队长摩挲满是胡茬的下巴，“这姑娘心理素质极高，还有渠道弄到大杀伤武器，年纪又这么小，就这么把她放在外面是个定时炸弹。”
公安：“不是没证据？不然还可以拘留。”
“哎，闹心，先监控着吧。”
“行，明天我就安排人去看着。”
施琦玉第二天早早起床，骑车回大队。
路上和系统道：“最近风头紧，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系统：“没事，不杀人也能做好事。”
施琦玉忽然想笑。
想当初为了阻止她杀人，系统威胁要和她取消合作。
结果现在，人家想的可通透。
回去放好自行车，去大队部集合。
今天她分到的任务是除草。
这活看着自由点，但一点不比下种轻松。
好在对她没什么压力。
她还挺喜欢，手上自己动作，脑子里自己想。
于是一面拔草，一面驱使意识在空间里学小篆。
这一招是她在山里学会的，大雪茫茫的山林里只有她一个人。
偶尔有些无聊，她就把系统‘揪下来’和意识玩儿。
意识玩累了她就睡一觉，再醒来又精神百倍。
中午下工，回去的路上遇到姚艳菊。
“我专门等你呢。”
施琦玉摘下手套，在旁边的树上拍了拍上面的泥。
“有啥事？”
姚艳菊前后左右的看了一遍，鸟悄的样跟做贼似的，她忍不住笑。
她把住施琦玉的胳膊，“就你没在的这两天发生了老多事。”
“都有啥事？”
“队长有工作的事不是被传开了吗，最近好多大娘婶子找她打听，问能不能把工作给让出去。”
施琦玉都不用猜，“她肯定拒绝了。”
“那可不，队长那么‘正’的人，咋可能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她一拍施琦玉胳膊，“这也就算了，关键她把人家当我们知青训，不晓得哪位婶子火了——”
“在外面传她虚伪，说口口声声喊着要一辈子贡献给钟家堡，结果来几年了，不见成家立业，她就是喊口号，想给自己赚个好名声，到时候好回城。”
施琦玉问：“那她咋回的？”
“回啥啊！”
姚艳菊神情复杂，无语之极，“她昨天上工的时候，当着满大队的人表示，她会在大队找对象，要在钟家堡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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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为补字数的番外，加后面一起总共五篇，和正文关系不大，大家可以跳过】
《琦玉之真假人贩子》
说起人贩子，施琦玉想起一件事。
之前去海市的火车上，她遇到两个挺特别的人贩子。
当时是中午，忽然从两节车厢的接头处传来争吵声。
施琦玉正打算去那儿走动走动，实在是屁股和双腿坐的又疼又僵。
正好赶上两个年轻女人在抢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
她们都二十出头，一高一矮。
高的那个身材苗条，长相秀气，两条黝黑的大辫子垂在肩头，青春靓丽。
穿着洗的发白的薄袄子，灰色裤子，黑色棉布鞋。
矮的那个一头齐耳短发，模样普通许多，但比高个胖一些，肤色也白些。
她穿的也比高个好许多，黑色风衣外套，内里高领毛衣，脚下是皮靴。
孩子被高个女人抱在怀里，矮的那个在抢。
奇怪的是孩子似乎睡得很熟，被两个人这么闹竟然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脸上和手上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有不少红疙瘩。
那高个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边抱紧孩子边大喊：“抢孩子了，快来人啊，有人抢孩子！”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施琦玉被挤在里面出不去。
矮个的也抱着孩子死不松手，恶狠狠地看着高个，“抢孩子的是你，你这个人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孩子到底是谁的？”
有人用眼睛断案，“这还用说，一看就是瘦高个的，没见她都急哭了。”
旁边的人起哄，“你是看她长得好看吧。”
“去，我说的公道话， 你没看那孩子长得和那小同志一个样？”
高个女人听见，忙泪眼婆娑地看过去，“对，你们看他是不是长得像我，不仅鼻子像嘴巴也像！”
大家仔细打量。
果然，那女人五官秀气，偏偏鼻子高挺，而且鼻头微勾，形似鹰钩鼻，嘴巴也小巧，上唇菱形明显，人中也清晰。
那小婴儿也差不多。
这下断案了，最先说像的那个人得意，“你们看吧，我就说是她的。”
于是众人纷纷讨伐矮个女人。
“看你穿得人模狗样，是卖孩子赚的钱吧。”
“人贩子该死，抓住她送公安！”
有两个年轻男人要去抓那女人。
矮个女人大哭，“这真是我的孩子！”
“不信你们看他左耳朵后面，那里有一颗红色小痣；还有他的左手小拇指伸不直，因为他五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小拇指被压过。”
离得近的人去看，果然和女人说的对上了。
众人傻眼，知道这么多细节，孩子是她的？
高个女人急了，“你之前把我孩子抢走，只要仔细看看总会知道这些问题，你骗不了人！”
有人点头，“说的有道理。”
“而且孩子长得像妈总不会错吧，还是先把这个女人抓起来，送给乘务员看管，等到站交给公安。”
其他人赞同，上前扭住矮个女人的双手。
高个女人见此忙对众人道谢，大家纷纷道不客气。
矮个女人奋力挣扎，眼见女人抱着孩子要走，忍不住大哭，“黄连香！你们黄家不做人，是要逼死我吗！”
“当初你哥为了娶旅长女儿逼我离婚，我带着壮壮一个人过日子，再苦再累我都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你们又凭什么带走我儿子！”
“黄连香，你把壮壮还给我，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挣扎的极其激烈，哭喊声撕心裂肺，众人都被镇住，一时举棋不定。
高个女人变了脸色，也哭着道：“你到现在还在演，还在编！”
“当初明明是你嫌弃我家穷，所以你生下壮壮后没多久就跑了。”
“又在城里找个有钱男人嫁了，结果那男人生不出孩子，你又想到壮壮，想将他带回去给别的男人做儿子。”
“壮壮姓黄，他是我们黄家的孩子，我死也不会给你！”
原来两人是前姑嫂，而且还是家事，外人插手就有点尴尬了。
压着矮个女人的人犹豫着松开她。
那女人挣扎时用尽力气，这会儿没了支撑一下软倒在地。
一边狼狈的爬起来一边哭诉，“黄连香，颠倒黑白的到底是谁？我要是嫌贫爱富会从城里嫁到乡下吗？明明是你哥看我家不能让他升职，抛弃我攀上高枝！”
她踉跄着站起来，头发散乱，眼泪满脸，狼狈不堪。
恨声道：“你们一家子狼心狗肺，我压根儿不想跟你们有半点来往！是那个女人不放过我和我儿子！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要卖掉我儿子，我会追到火车上来吗？”
高个女人气得发抖，“你胡说！我嫂子明明很好，她一直把壮壮当自己的儿子养，明明是你偷走壮壮我才追来！”
说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期望有人能给她主持公道。
但除了最先帮她的那个男人依然信她，其他人都不好随意插手。
系统突然出声：“宿主，上！你给孩子找到真正的妈妈有积分。”
施琦玉也有点好奇到底是谁在说谎。
她在三人身上打量一番，又让系统给孩子扫描下。
系统把扫描结果告诉她。
她忽然指着孩子惊慌大喊，“天啦，孩子出痘了，是不是天花啊？要是那会传染的，搞不好会死人，大家快让开！”
“唉呀妈呀！”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抱着小孩儿的女人一惊，忙低头看孩子。
果然看见他身上有不少红疙瘩。
脸色大变，下意识把孩子往外一扔。
施琦玉正要去接，那矮个女人已经把孩子抢过去抱在怀里。
心疼又惊慌的检查，“不是的、我的壮壮不会出天花……”
“啪啪！”
施琦玉几个巴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讪笑，“不好意思，我乱说的，你小孩儿应该是被蚊虫叮咬了，没天花。不过这么吵闹都不醒，他可能被灌了药，你还是赶紧找人给他看看吧。”
说完又看向惊慌的高个女人，“你的确和小孩儿有亲，但对小孩儿是不是真心刚才大家可看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脸色青白，慌张不已。
周围人这才知道施琦玉的目的，纷纷夸她。
矮个女人抱着孩子对她感激不已，再三道谢后去找乘务员找医生了。
第172章 请问是施琦玉施知青吗？
“小问题？”
梁主任气得不行，“等出了大问题赔上你都不够！”
这还是花大价钱请来的外语专业的大学生，听说十分优秀，谁想是个半吊子。
“反正你们就听她的，也用不上我了，那我不干了！”
她一甩辫子挤开其他人走了。
“还敢甩脸子发脾气，小心我去你们学校投诉你！”
梁主任气不愤，喊了句。
看起来是个暴脾气。
转身见大家都看着他，挥挥手，“看我做什么，翻译来了，大家赶紧干活吧。”
有人还是怀疑施琦玉的，毕竟看起来真是小，又才初中毕业，大学生都干不了的活她能行？
等真正开始才发现，他们短视了。
施同志不仅翻译准确——从零件叫法，和拆卸步骤上的专业术语就能看出来。
而且她似乎是懂机械的。
日耳曼的技术工艺比国内要先进很多，许多东西老师傅都似懂非懂。
梁主任：“施同志还会机械？”
施琦玉：“我家以前钢铁厂的，有机会认识相关专业的人。湖北五三机械厂你们知道吗？”
几人都点头，老师傅道：“那怎么不知道，在中原那片可有名，和我们一样，也是综合性机械厂。”
“对，我经常去那玩儿，见得多了，我自己也感兴趣，就学了些，后来又找了些资料，就这么懂了一点。”
她说着看向老师傅，“当然和你们这些专业人才肯定是不能比的。”
按照她的步骤，他们轻松将拖拉机拆除。
果然，最后能用的只有两个轮毂和发动机。
看着一地破烂，众人都很无奈。
这时忙完的石厂长也来了。
打量一眼，插着腰，“花三千多就买回来一堆破烂？”
老师傅：“至少发动机能用，要是能研究出点东西，那也值了。”
有工人道：“外面都烧糊了，打开都困难，这能研究出什么来？”
梁主任拍着黝黑的手，“怎么不能，你都不知道老师傅们拆了多少国外的机器。”
“哈哈哈……”师傅们哈哈大笑。
“行吧，你们慢慢研究。”
石厂长也只能让他们去折腾。
看到施琦玉，“小施啊，明天还有几个英语文件要翻译下。”
“好。”
又问他，“我能不能和师傅们学一学？”
都惊讶，那老师傅笑了，“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还真喜欢这些脏兮兮的玩意儿？”
施琦玉点头，“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梁主任看向石厂长，“让她来吧，她懂得还真不少。”
石厂长是听钱主任夸过施琦玉的，笑着道：“行，你来，说不定你能剑走偏锋，折腾点新东西出来。”
很快到了下工时间。
石厂长问施琦玉，“你就住厂里吧，我给你安排个床位。”
“不用，我有去处，来之前已经找好了，您不用担心。”
“好，那你自己注意点。”
出了机械厂，找个安静地方进空间。
第二天八点多到机械厂。
直接去仓库，梁主任没在，老师傅领着几位工人已经干开了。
首先要把发动机的结构弄清楚。
其实系统出手分分钟的事，但施琦玉没那么做，只是偶尔在他们卡顿或者争辩的时候，说些‘自己’的见解。
他们发现施琦玉的灵光一闪总会出新东西，都说她在这行有天赋。
她待了一个小时就去石厂长隔壁的房间，里面是需要翻译的文件。
是这次春季广交会，机械厂和国外厂家的一些产品销售合同。
不算少，上面是已经翻译过的两份。
她看了下，有些无奈，不是很严谨，细节错漏多，但的确，苏梅的英语比德语厉害点。
剩下三个小时她专心在这上面，效率不错，加之有系统偶尔提醒她错误，很快完成一半。
中午吃完饭，下午将所有内容完成。
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的工作过了。
将翻译好的文件送去给厂长，“都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石厂长有些惊讶，“这么快？”
之前请的那个翻译一天了才弄出两份，相同的时间，她的效率是人家好几倍。
施琦玉在这方面还是自信的，“我在语言上有点天赋。”
石厂长朝她竖起大拇指，“我捡了个宝贝。”
施琦玉笑。
她这个星期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还剩一个多小时，又去仓库，正好老师傅他们将发动机拆解完了，正在研究。
这台发动机采用的是三相交流发电技术。
与国内的永磁交流发电技术相比，要先进很多，所涉及到的材料、结构、组成等区别也很大。
集成部分又用了许多精细材料或者新材料。
很多老师傅们也没办法确定。
系统：“主要以云母制品为主，永磁体以铝镍钴……为主。绝缘体以……的多胶云母带，补强材料是玻璃布或涤纶纤维毡。”
“这些材料在你们国家也有，或者正在进行研究，但无论生产工艺，还是质量稳定性，都没法和日耳曼相比。”
施琦玉：“这种条件下，他们研究的意义不大。”
系统：“是的。即便不提材料，这台发动机的许多部件，在当前也是生产不出来的。”
这是华国目前的现状，师傅们早就有心理准备，倒不至于太过失望。
但总要从里面倒腾点什么出来。
他们邀请施琦玉一起研究。
她看了一圈，逐渐有了点想法。
既然技术水平达不到、材料跟不上、工艺也落后，那只能从结构设计上学点东西了。
她问：“目前我们的发动机多由转子和定子组成……调节器多为外置，效率低……”
她指着道依茨4006发动机的集成，“你们看，他们的结构是不是很紧凑？所有东西聚在集成上，调节器也在上面，这样一来，电压调节和整流肯定更稳定。”
她的话渐渐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老师傅：“你接着说。”
施琦玉道：“我的意见是，与其研究怎么把发动机复刻出来，不如学习它的结构设计。”
“我们是不是可以搞出一个集成结构的发动机？这样一来，不单纯是拖拉机，以后船舶、工程机械设备甚至军工器械上，都可以作用。”
老师傅：“那就能普遍提高发动机的效率！”
他苍老的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笑容，“这要是能达成，那必定是国内发动机的一大进步。”
眼下国内的集成化水平十分有限，如果他们真能在发动机上实现结构集成化，那对其他工业也是一大推动。
意义不凡。
施琦玉和他们又讨论，该怎么达成集成化。
这里面其实工艺技术的限制也最难，但在这个啥都能手搓的时代，施琦玉对他们还是十分有信心。
可惜她还要赶车，不能旁观。
好在他们的研究如果有了成果，对她也是很大的帮助。
她赶上最后一班到三家子的公共汽车，到达时已经有点晚了。
刚下车，就被两位公安逮到。
“请问是施琦玉施知青吗？”
正是昨天打过招呼的两位。
施琦玉没想到这天来得还挺快。
她点头，“我是。”
“有关牛家坳一案的相关情况，请你配合我们做些调查。”
第171章 你猜公安局什么时候会找上我？
半路上看到两位公安骑着自行车，往相反方向走。
他们见是个白嫩的小姑娘，点头笑了笑。
施琦玉也笑着颔首。
和系统道：“你猜公安局什么时候会找上我？”
“可能这两个就是的。”
施琦玉挑眉，“那就有意思了。”
她到岫县机械厂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将工作证给门卫检查后被放行，她骑车到厂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将自行车放在下面的停车位。
岫县机械厂是综合性的大型机械厂。
有农机制造车间、零部件加工车间、机械修理部、物资供应部等。
可组装东方红-54履带式拖拉机、东方红-28轮式拖拉机，还有长春-40。
钟家堡开回去的就是东方红-28轮式拖拉机。
上三楼，敲响厂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浑厚嘹亮的声音。
施琦玉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四十出头，脸色黝黑，浓眉大眼，嘴唇偏厚。
眼神十分犀利。
这是厂长石培林，也是海市钱主任的老朋友。
见到她石厂长惊喜，“哎哟施同志，你终于来了。”
“厂里前几天引进了一台道依茨4006拖拉机，梁主任想从里面掏出点有用的东西，可惜损坏的有点严重，至今无法下手，就等着你来看看。”
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坐下等，“我让人去叫梁主任。”
“好的，谢谢。”施琦玉接过茶，在木质沙发上坐下。
“潘凯，把梁主任叫来，就说施同志来了。”
“好的厂长。”
石厂长叫完秘书，又坐回办公桌，边看资料边和她说话。
“不是说星期五来，怎么提前到了？”
施琦玉放下杯子，“过来的路上要半天时间，所以和大队请假了。”
石厂长抬头看她，“要我说，你就安心在厂里上班得了，跑来跑去你不累得慌？”
施琦玉笑，“我才下乡半年，就算抽调也得等两年。”
“呵呵，那也是。”
这时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敲了敲开着的门，走进来。
他身材偏瘦，带着眼镜，因为经常皱眉，眉间已经形成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十分严肃。
他没看石厂长，径直朝着施琦玉。
“施同志，你可来了，你给看看这翻译的都对不？”
施琦玉接过他递来的稿子，是德语。
正是那台道依茨4006拖拉机的相关介绍，和各部位的组装图。
上面在对应的位置写着翻译后的中文。
越看她的的眉头皱得越紧。
梁主任看见，“怎么？不对？”
施琦玉点头：“好多地方都翻译错了。”
梁主任嗨了声，“我就说不对劲，虽然国外的东西和我们有区别，但也不能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石厂长皱眉，“这翻译员怎么干事的，你们还没拆卸吧？”
梁主任摊手，“车体受损太严重，说明书也半懂不懂，哪敢轻易动手。”
石厂长想了想，“小施啊，要不你去仓库，对照着翻译下各零部件的名字，配合他们拆卸？”
施琦玉没意见，“这是我分内的事。”
施琦玉跟着梁主任下楼。
到了农机制作车间一车间，穿过机械区，走进一间仓库。
里面十分高大宽敞，摆满各种成品半成品的机械或者材料。
最后两人在一堆漆黑的废铁前站住。
施琦玉愣了下，“这就是？”
梁主任点头，“好不容易弄回来的，花了三千多，还有好几个机械厂和我们抢呢。”
施琦玉：……
她算是明白现在的华国技术落后到什么程度了。
梁主任：“你先看看，我去叫人来。”
“好。”
她上前仔细看，一边走捷径，“系统，给看看还能用不？”
系统：“被烧的有点厉害，除了两个轮毂和发动机，其他的都不能用了。”
她掀开车前盖，里面也被烧了一部分，发动机外表有燎过的痕迹，但系统说能用，那就是好的。
车身烧了，发动机是好的，这火烧的挺个性。
这时一行人快步走进来，最前面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
穿着蓝色工装，梳着两条黝黑的大辫子，戴着工帽和袖套。
但一脸不服。
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就是你说我的翻译错了？你哪个大学毕业的？”
施琦玉：“我初中毕业。”
女人哈了一声，像是听见什么极其可笑的事。
“你一个初中毕业的，也敢说我这个大学生的翻译错了？”
施琦玉：“有时候学历和能力不一定能划等号。”
女人冷笑，“不能划等号？要是谁都能夸夸其谈，那国家为什么还要开设高中大学？”
施琦玉笑了笑：“国家开设高中和大学没错，但我初中毕业就比你厉害，只能说明我本身就比你聪明。”
“你——”
女人气急，落后一步的梁主任走过来，“苏梅，有话好好说，吵什么。”
苏梅指着施琦玉，气得不行，“梁主任，你要是听她的我就不干了！”
梁主任虽然信石厂长，但施琦玉的确面嫩，一时也有些犹豫。
“要不你们合作着来？”
苏梅断然拒绝，“不行，反正有她没我！”
“你这……”梁主任为难。
施琦玉懒得争吵，翻开说明书，指着里面的内容。
“这一句，Installieren Sie die Kupplungsbaugruppe auf dem……说的是，要将离合器总成，安装在发动机飞轮上，螺栓拧紧力矩符合规定要求。”
她看向脸色微变的苏梅，“你翻译成螺栓拧紧，虽然看起来没问题，但机械上一个毫厘的数据，都能造成差之千里的严重后果。”
苏梅不服，“我只是不小心……”
施琦玉脸色冷下来，不再客气，“这里，Schlie?en Sie die Kupplungssteuerung an und……准确的翻译应该是，连接离合器操纵机构，调整离合器踏板自由行程。”
“你怎么翻译的，自由调整离合器？这是一个意思吗？要真按照你说的去安装，拖拉机还没开走车就翻了。”
其他人也严肃了些，搞机械的真是丝毫不能马虎，何况这么大的错。
苏梅看向他们怀疑的目光，心慌道：“我、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的。”
“还有这里，Setzen Sie das aktive Abschr?gungsgetriebe und……说的是，把中央传动的主动锥齿轮，和从动锥齿轮安装在差速器壳上。”
她目光冰冷，“你翻译成从中间安装齿轮，调整差速。还需要我找出你更多不小心的例子吗？”
梁主任问苏梅，“施同志说的是真的？”
跟来的师傅生气，“机械上不懂装懂，这是要害死人的！”
苏梅被当众指责，又羞耻又愤怒，“德语很多单词都是从英语来的，我德语只是没学深，我是结合翻译的，只是一点小问题……”
第170章 算是我这个善事做的有始有终
施琦玉看着她。
好一会儿没说话。
哎，心累。
她转头问陶秀玲，“今天炖的萝卜盐放的有点多吧？”
陶秀玲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吓了一跳。
磕磕绊绊道：“没……没有啊。”
“哦……”
她看向黄先忠，“队长，你觉得今天的萝卜咸不？”
杨庭辉、姚艳菊、吕子英、杨少海等纷纷偏头。
黄先忠一愣，一时没转过弯，“不咸啊。”
卓铁申以手扶额。
施琦玉站起来，“不咸就好，以后可以多吃点。”
说着朝其他人摆摆手，“我先走了。”径自离开。
黄先忠极其不满，“哎，你什么意思，我话还没说完呢！你那工作到底怎么打算的，我都放弃了你怎么就不能放弃？我那还是政府工作！施知青？施知青！”
知青点外走过几位挖野菜回来的大娘婶子。
“说话的是黄知青吧？她这话啥意思？”
“她说她放弃了县政府的工作？让施知青也放弃？”
“啥？这人缺心眼儿吧？竟然放弃了县政府的工作？”
“天啦，真的假的？县政府的工作？”
“我觉得是真的，上个月大队不还广播表扬她，说她是什么优秀知青，还入了党，县里还给奖励了！”
议论一停，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啥，我家里等着我的菜呢，我先走了啊。”
“三儿刚才就叫我嘞，我得回去看看。”
“我闺女要吃奶了……”
*
施琦玉回去后整理了些东西，去钟臻家。
到他家院子外，看见钟奶奶正在屋檐下收拾野菜。
她很瘦，还穿着棉袄，但气质平和。
施琦玉弄出点声响，钟奶奶抬头，眯着眼看了会儿才认出来，忙撑着膝盖站起来。
给她开门，满面笑容，“施知青来了。”
施琦玉提着东西进屋，“钟奶奶您身体好了吧？”
“好了，早好了。你瞧瞧，现在能跑能跳，可不好了。”她感觉比以前还要结实不少。
这时在屋里的钟臻看见她也忙出来，朝她比划。
钟奶奶翻译，“他问你好不好。”
施琦玉笑着点头，“你看我哪像不好的。”
把东西递给他，“我之前出去忘了给你们留吃的，两位老人的药也用完了吧？”
钟臻接过，放进屋里。
钟奶奶拿小板凳让她坐下，“你给的都是精细粮，哪能顿顿吃。我们和大队换了点粗粮，到现在还有呢。”
说着笑起来，“后来我们也种了冬菜，跟着卖了八茬，得了快五十块钱，缺啥我们都能买，你别担心。”
“就是药，也才刚吃完，他爷已经好多了，能走动了，偶尔还能帮我做点事。”
钟臻端着热水出来递给施琦玉。
他听见奶奶的话又比划，钟奶奶翻译，“他说，钟大夫来看过，说以后慢慢养着就行。”
施琦玉喝了几口水，“我这次来带了不少药，应该能用一段时间。以后我可能不常在大队。”
钟臻忙比划，钟奶奶问：“听说你在县城找到工作了？以后不在大队了？”
“工作是找到了，不过一个星期去一次就行，但我总有出去的时候，免得像这回一样忘了，耽误你们的病。”
她把茶杯放下，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和一些票证给他。
“你当初给我三条小黄鱼，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差不多330块，之前那些东西和这次的药就算230，剩下的100给你。”
钟臻正要摆手，钟奶奶已经推拒，“施知青，那三条小黄鱼不值什么钱，而且当初臻臻说了给你那就是你的。”
说着赧然，“我们本来就得了你天大的恩情，现在也回报不了你，钱是肯定不能要的。”
施琦玉：“我当时单纯就是为了做点善事，也没打算要他的小黄鱼，只是试试他值不值得帮。给你们的东西我都是折价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吃亏。”
她向来有话直说。
“这些钱票给你们，也是因为我以后可能没法经常来，缺什么得你们自己去买。”
她笑了下，“也算是我这个善事做的有始有终吧。”
听她这么说，钟奶奶就明白了。
她帮钟家渡过最艰难的时期，但也只到这里了。
但钟奶奶丝毫不觉得失望。
这些年她见惯了披着人皮的狼，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像她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反而让人心里爽快。
也明白他们不好再耽误她。
她笑叹，没再拒绝，“那我就收下了，我们家现在很好，施知青也不用太惦记，你以后自己好好的，我们也放心。”
施琦玉松口气，能听懂人话的老太太可太好了。
笑着道：“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走前让系统又扫描了下三人的身体，那些药和灵水起了很大作用，三人都好的差不多了，钟爷爷有她带来的药也不用担心。
钟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动。
钟奶奶拍拍他的肩，“没事，你现在多学点本事，以后有机会了再报答她。”
钟臻回头看奶奶，狠狠点头。
第二天在大队部，施琦玉听到不少人在议论黄先忠的事。
她有些诧异，这事怎么人尽皆知了。
点完名，分派好活，她出发之前被大队长叫到办公室。
递给她一个厚实的纸包，“这是大队卖冬菜剩下的分成，总共813块7，你数数。”
这大一包数到哪去，施琦玉笑着道：“我还能不相信大队长你，不用数。”
又道：“我都能分到这么多，看来大队去年收获不错。”
大队长哈哈大笑，“一家多的有近两百，少的也有一百出头，可过了个肥年。你等着吧，今年大队肯定有不少喜事。”
说着感激道：“这都多亏了你。”
施琦玉摇了摇手里的纸包，“这话到此为止，我们也算‘银货两讫’了。”
“哈哈哈，好，好，到此为止。”
有了拖拉机，大队春耕速度快了不少。
两天种完大豆，最先种的春小麦要除草，施琦玉干了一天，第二天去县城。
她一早出发，路过知青点的时候，看见黄先忠和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在门口说什么。
那男人看见她，笑眯眯的脸垮下来，冷冷的转过身。
施琦玉疑惑，这谁？他们有仇？
黄先忠看她推着自行车，皱眉，“施知青，你又要出去？”
施琦玉骑上车，点头，“是啊，去上班。”
“哎你——”
嗖的一声，施琦玉冲了出去。
心里暗想，下次再招惹我，我就不管你‘伟光正’了。
第169章 这哪里是服软，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背着手，“回来就好，春耕挺忙的，我们既然下乡了，还是要以大队为主，以后没事别总是出去。”
施琦玉眨巴眨巴眼，疑惑地看向姚艳菊他们，眼神示意：这人怎么了？
等黄先忠高举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冲到前面去，两人才悄悄和她说。
“她已经连续两年获得县里优秀青年称号，去年更是表现优异，不久前成功入党，现在是一名光荣的党员了。”
说着耸耸肩，“我们都挺佩服她的，但是吧……”
蔡芬芬也纠结，“队长管得比以前还多，昨天小鑫在桌子上撒了一点菜汤，就被她当众批评，还让他……”
停了停，有些不满和无奈，“捡起来吃了。”
施琦玉：……
这个话题不好多聊，三人说起其他的事。
姚艳菊发愁，“今年不知道要来多少知青，炕都不够住的。”
蔡芬芬担心施琦玉，“大队会不会把人安排到你那儿去？”
施琦玉还没说话，姚艳菊就笑了，“他们不会也不敢。”
想起施琦玉的作风，蔡芬芬傻笑，“是哦。”现在大队还有谁敢惹施琦玉。
她不担心这个，“要真住不下大队肯定会想办法，就是人太多事也多，哎~”
“谁说不是。”
到大队部，各自按小队站好。
二小队的小队长换了人，叫马文田，看起来挺老实安静的一个中年人。
施琦玉还看到了马新才和她妈范大春。
两人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站在熟人圈里说说笑笑。
看到施琦玉时脸色不算好，但也不敢当面甩脸子，索性转过身，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施琦玉笑笑，也没理会。
点完名，分派任务。
今年有一台拖拉机，大家要轻松不少。
不过施琦玉所在的二队分到种大豆，在山脚，没机会感受拖拉机的便利。
她和一位大嫂一组，大嫂挺照顾她，在前面挖坑，她在后面点种。
两人合作还挺顺利。
中间休息的时候，她看见老罗在放去年新下的牛崽子，小昭跟着他。
其他人都是壮劳力，应该也下地了。
小孩儿看见她想过来，被老罗拉住，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小孩儿看了她一会儿，到一旁看书去了。
施琦玉挥了挥手，也没去打扰。
中午回去吃饭遇到黄先忠，让她下午去知青点吃饭，她有事要说。
又忙了一下午，回大队还农具和剩下的种子，出去的时候姚艳菊正在等她。
两人结伴往知青点走。
到的时候饭都熟了，姚艳菊告诉她，是黄先忠让耿立飞和陶秀玲提前回来做的。
说起两人，她特意观察了下。
陶秀玲没了那么大的戾气，也不再像以前扒着耿立飞，但两人相处的还挺自然。
吃了一顿没什么油水的饭菜。
饭桌收拾好，所有人坐下。
黄先忠挺直背脊，双手放在桌子上，面前放着崭新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新钢笔。
姚艳菊悄悄耳语，“那是她在县里得到的奖励，可宝贝了，天天晚上睡觉之前要擦一遍。其实什么都没写，也不知道拿出来做什么。”
施琦玉点头。
黄先忠咳了一声，气势挺足，“每年春耕前都要开会，这是我们知青点的传统，但因为施知青一直未归，所以今年的会议推迟到现在。”
说着严肃地看向施琦玉。
众人神情微妙，姚艳菊有些不满，蔡芬芬小心翼翼。
施琦玉笑了下，“没想到我还挺重要，下回队长和可以提前和我说知青点的传统，再有事我也好准时回来。”
黄先忠皱眉，“施知青，本身作为知青，你长达四个多月不在知青点就是不对的，我没有批评你，只是隐晦提醒你，但你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知青的确不能擅自且长时间离开所在地。
施琦玉点头，“队长这件事提醒的对，不过我并不是故意离开，想必原因你也知道。”
黄先忠觉得她在服软。
心里满意，“是的，你做了一件大好事，但你当时为什么不和她们一起回来？”
施琦玉：“哦，我打算回来的，结果迷路了，没办法，东北的山太大，我转了四个多月才转出来。”
众人：……忍笑。
黄先忠反应过来，这哪里是服软，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脸沉下来，“施知青，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你擅自离开知青点这么久，我是可以上报公社甚至县里的，到时候上面不会像我这么轻松放过。”
其他人笑意落下，意识到黄先忠是真生气了，面面相觑。
施琦玉无所谓，“你请便。”
“施知青，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怕你是吧！”
她猛地站起来，对施琦玉怒目而视。
卓铁申一看不好，忙打圆场，“别别，大家都是一个知青点的，有话好好说嘛，千万别吵架。”
施琦玉微笑，“我觉得我的态度一直挺好。”
卓铁申讪笑，你态度是挺好，只是气死人不偿命。
其他人也赶紧劝黄先忠。
说大队都不管施琦玉的事，她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黄先忠只觉得憋闷。
几乎所有人都在帮施琦玉说话，她也不能真的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思。
否则不成了光杆司令。
气怒的坐下。
又道：“这件事就算了，现在来说另一件事。”
“听说你在县城机械厂考到一份工作，我觉得你应该放弃。”
大家呆住。
施琦玉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你说啥？”
黄先忠微微抬头，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骄傲。
“在县城有工作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之前也有。”
其他人惊了，之前都没听说过。
蔡芬芬忙问：“队长，你哪来的工作？什么工作？”
卓铁申着急，“啥叫之前也有？现在没了？咋没的？”
众人都或焦急或好奇地看着她。
黄先忠神情淡然：“我去年演讲成效突出，去县里开会的时候，不仅得到县委书记的表扬，县委宣传部还想抽调我去县政府工作。”
“他们说我稿子写得好，情绪饱满，积极向上，让我去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大家都吃惊不已，被县政府抽调，这是多好的机会！
卓铁申张了张嘴，难以置信，“你……给推了？”
黄先忠傲然点头，“那当然！我下乡那天在主席像前发过誓，会将余生贡献给农村！”
她眼里满是热血，充满激情，“既然来了钟家堡，那我这辈子都是钟家堡的人，我会为钟家堡奉献自己的全部，甚至生命！”
鸦雀无声。
复杂难言。
施琦玉低头，哭笑不得。
系统：“她……也有精神病？”
施琦玉忙道：“别瞎说，她这是在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是值得所有人学习的伟大精神。”
系统：“……好吧。”
才安抚好系统，下一刻，她立即被要求奉献自己。
黄先忠：“施知青，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第168章 高高在上的慈爱？
施琦玉牵着他往屋里走，见那两个站在外面没动，“都进来吧。”
两人这才进去。
堂屋灯光明亮，也暖和。
她拉着小孩儿在炉子边坐下，进屋拿了些吃的，又给他们倒水。
问崔禹霖和王湛，“你们的伤都好了吗？”
王湛的笑容灿烂夺目，连连点头，“喝完、施施给的、药，早就、全好了。”
他说话只要不太快，就不会结巴，但会一顿一顿的。
崔禹霖伸出右手，握了握拳，“都好了。”
施琦玉看两人没怎么瘦，还长了点肉，看来这个冬天养的不错。
“老罗他们都好吧？”
崔禹霖：“老罗冬天病了一场，但有药，几天就好了，其他人有你给的东西，这个冬天都过的很好。”
“大家都好就行。”
王湛拿出一沓稿子，“老罗，给你的。”
施琦玉接过，不算多，去年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多给他留些。
小孩儿一直安静坐着，不说话不乱动，也不吃东西。
施琦玉朝他伸手，“给我看看你的手。”
小孩儿把手搭她手上。
施琦玉检查他的指甲，“系统，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系统很快扫描结束，“生理上的伤已经恢复98％，心理上扫描不出来，他的情绪很平。”
很平，不是平静，
施琦玉看完他的手指，十个指甲都长出来了，微微有些白，但有光泽，可见养的不错。
施琦玉放下他的手，问他，“你最近在做什么？”
“他在……”
“没事，让他和我说。”施琦玉打断崔禹霖。
见王湛一直看着她，将装零食的篮子放到他俩中间，“你们吃吧。”
王湛问：“哪个、好吃？”
施琦玉想了想，“板栗、松子，还有猪肉铺都不错。”
王湛就挑那几样。
施琦玉又回到小孩儿身上，“说说，最近在干什么？”
小孩儿有一会儿没动，她也不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她放下杯子，小孩儿指了指她放在架子上的红宝书。
“在看书？学习？”
小孩儿点头。
“挺好的，你和大队的孩子玩儿过没？”
他摇头。
“有人欺负你吗？”
他摇头，看了眼崔禹霖。
崔禹霖：“前几天老支书家的贵文，带着一帮小孩儿来找他玩，他没去，但贵文把他介绍给其他人，让他们别欺负他。”
“贵文说这是你交给他的任务，让昭昭没事去找他玩，他会保护好他。”
施琦玉挑眉，没想到那小孩儿还记得这事儿。
她点了点小孩儿有了点肉的脸颊，“贵文不错，你要是想出去玩可以找他。”
小孩儿摇头，伸出短短的指头在桌子上画了画。
“不想出去？想写字？还是想画画？”
崔禹霖告诉她，“平时罗老教他写字，宁叔教他画画，他都很喜欢。”
施琦玉点头，“再练练武，以后当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子。”
崔禹霖有些尴尬，“他平时不喜欢出去玩，我怕他无聊，就教他学习机械知识，王湛也会教他化学，彭叔教他物理。”
施琦玉有些惊讶，“你一天到晚学这么多，能理解吗？不会累吗？”
小孩儿淡然摇头。
王湛一直在和松子奋战，此时抬头，“小昭、很聪明，一教就会，比我聪明。”
崔禹霖看他指头秃了，剥松子艰难，伸手想帮他，被他躲过。
他没再伸手，和施琦玉道：“王湛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小昭还小，只是感兴趣，倒看不出其他。”
施琦玉明白了，她这是认识了一窝天才。
好在她对这方面没有执念，不然得嫉妒死。
和小孩儿道，“行吧，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人生短短几个秋，不必为难自己。”
崔禹霖看着她不自觉的笑，她总是这么豁达。
王湛朝施琦玉伸手，“施施，吃。”
手里全是剥好的板栗和松子。
施琦玉感动坏了，忙接过，“谢谢你王湛，你怎么这么好。”
看他指甲都剥红了，忙拿几块猪肉铺给他，“你也吃。”
王湛笑得一张脸跟花儿似的，“谢谢施施。”
施琦玉将板栗和松子给小孩儿分了一半，“你喜欢动脑子，要多吃点坚果，等会儿我给你带些回去，让你舅舅炒熟了给你吃。”
小孩儿一颗一颗吃起来。
崔禹霖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笑容没了。
时间不早，他们不好待得太久，坐了会儿就告辞。
她让王湛又带了些稿子回去，让他转告老罗，不必着急，春耕忙，时间肯定紧张。
装了一篮子吃的用的给他们带回去，又给小孩儿不少纸笔和小人书。
王湛见她有不少报纸也要了些。
他们走后，施琦玉把风门关小，上面坐一壶水，进空间。
她这四个月都在山里过的，除了练习射击和狩猎，其他时间都在空间。
里面的药材全收了，但没处理，都放在储藏间架子上，一则她没时间，二则不会，担心胡乱处理坏了药性。
之后又把地里给种上，依然是药材，另外辟出一小块地种了几棵果树。
有葡萄、蓝莓、草莓、树莓，这几样都是她爱吃的，现在都长得很好。
此外，她在山里打了不少猎物，这回也全处理了。
一部分做成肉干，一部分鲜肉留着慢慢吃。
她这几个月完全没能闲着，但收获也不少。
除了以上这些，最重要的是拳击和枪法进步很大。
对意识的控制也更上一层楼，现在随时可以和系统断开联系，但系统不知道。
她也曾让系统攻击她，可惜它没那方面的能力。
施琦玉觉得，如果再遇到主系统，她不会像上回那样痛苦。
原本早几天就下山了，去机械厂考试耽误了点时间。
现在的技术和未来天差地别，她懂的那些反而太超前。
她只能重新买书学。
正好，过去四个月大队卖了11次冬菜，她得了是一笔不菲的积分，总共十万八千零二十。
今天拖拉机开回大队，又得了五千。
每次积分到手，她都忍不住买枪支弹药，以至于可用积分也不算多。
现在她的积分：36021.9/171017。
好在几本书完全负担得起。
此时国内还没什么相关书籍，她只能买国外的。
有玫国的《农业机械原理》、日耳曼的《农业机械设计手册》、英吉利《农业机械技术》……
《罗素姆万能机器人》、《我，机器人》、《Runaround》……
系统：？？？
“不是要机械制造的书籍，为什么又下单和机器人有关的书和小说？”
施琦玉神色不变，“我对机器人感兴趣。对了，现在已经有机器人现世了吗？”
系统：“有了，樱花国早稻田大学研发出了你们世界，第一台全尺寸人形机器人WABOT-1。”
施琦玉眼睛一亮，“真的？”
赶紧去商城搜索，结果没有。
“怎么你店里没上新？”
系统：“他还处在研究阶段，还不具备商品属性。”
施琦玉觉得可惜，“其他国家没有机器人出现？”
“没有，不过日耳曼库卡公司，和玫国辛辛那提米拉克龙公司，都在研究当中，应该很快也会出结果。”
施琦玉叹息了声，当下华国和国外的差距真是大啊。
没办法，她只能将所有书籍和文献先买下。
第二天去上工，姚艳菊和蔡芬芬特意在路口等她。
她还看到了朱炜，他人瘦了不少，依旧安静，看见她点头打招呼。
也没看出他和蔡芬芬之间有什么变化。
其他人也问候了她几句。
见到黄先忠惊了下。
她满面红光，胸前挂着D辉，看见她莫名有些……高高在上的慈爱？
第167章 不然得心里失衡，要嫉妒死她
大队长又问：“你那个工作是干啥的？咋只需要去一天？”
钟贵文拉着施琦玉往拖拉机走，“大队长你咋这么多问题，我们还等着施知青带我们坐拖拉机呢！”
“嘿你这孩子，我还没问完呢！大侄女，有时间来补个请假条啊！”
大队长喊着，看施琦玉开拖拉机带着一车孩子走了。
远远传来施琦玉的声音，“知道啦。”
大队长笑眯眯的和老支书道：“那事过去了吧？”
老支书不确定，面上看来她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大队长感慨，“叔，你说她咋这么能，又会开拖拉机，又轻轻松松整了个别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工作。”
“她不是说了，考试进去的。”
“那也得知道考试的消息，听说厂子里一般都不会把这种消息外传，不更说明她人脉厉害。”
连连感叹，“咱们整个大队，千把人呢，别说女娃，没一个男娃有她能耐。”
老支书：“聪明人和普通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大队长想了想，“您说的对。”
也只能这么想，不然得心里失衡，要嫉妒死她。
施琦玉载着小孩儿转了一圈，一路上不少社员伸头看热闹。
很快她会开拖拉机的消息在大队传开了。
这会儿已经快下工，她把拖拉机开回大队部，补了请假条。
回到知青点没多久，姚艳菊和何有子姐妹上门。
“琦玉，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姚艳菊把自行车给她，伸手抱了抱她。
施琦玉回抱她，把车停在屋檐下，让他们进屋里坐。
晚上还有点冷，正好施琦玉把炉子发好了在烧水，大家围着炉子坐。
姚艳菊挤在她身旁，摸了摸她的脸，“你这几个月都干啥去了，咋越长越白嫩？”
施琦玉笑着道：“在山里玩了几天，又去县城了。”
“大冬天山里有啥好玩的。”
姚艳菊随口说了一句，对她去县城的事更感兴趣，“外面都传遍了，说你不仅在县城找了份工作，还会开拖拉机。”
她摇晃着她的手臂，“琦玉，你咋啥啥都会啊~”
施琦玉顺着她的力道晃悠，“难道外面没传，我家以前是钢铁厂的，有渠道接触这些。”
系统：反正总能找到借口。
实际上，开拖拉机这事托了她上辈子的福。
她本科是语言专业，但毕业后不好找工作，后来进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做德国农业机械贸易的国内市场。
她最初的长处只有语言这一项，为了尽早升职加薪，她付出的努力现在说起来，都替自己心酸。
后来她以十分专业的态度得到领导的认可，拿下不少大单。
如果没有胃癌和穿越，我应该会在年底升职加薪，明年去往德国总部。
当然，往事不可追。
但过往的积累惠及到了今天。
听她这么说，大家只有羡慕和敬佩。
再有渠道接触，如果人不聪明，哪能这么轻易得到新工作。
大家又说起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
蔡芬芬有些忐忑的和她说何有子姐妹俩的成绩。
“有子已经学完三年级的内容，继子要慢一点，但也在学二年级的内容。但是最近春耕，我教她们的时间少了许多，所以她们进度慢了不少。”
何有子两姐妹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施琦玉先对蔡芬芬道，“我就说找你没错，看把她们教得多好。”
听她这么说，蔡芬芬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明媚起来。
施琦玉又看向何有子姐妹，“听说你们自己建房子了？”
何有子点头，何继子：“我们建了一间房，还有厕所和厨房，土坯都是借的，我们会做了还给他们，除了一些人工，没花多少钱。”
施琦玉点头，“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又道：“大队长说，会处理好你们姐妹上学的事，明天你们直接去找他。到了学校能学到多少，还是靠你们自己。”
姐妹俩都很高兴，忙点头，“我们知道的施知青。”
“钱还有吗？”
何有子忙道：“还有217块3毛。”
施琦玉笑了下：“以后记住，财不露白。”
姐妹俩都点头：“我们记住了。”
施琦玉见两姐妹结实了不少，想必她们现在的生活还不错。
等她们离开后，施琦玉问：“这几个月队里传了什么闲话没？”
姚艳菊：“她出事的那阵是冬天，没人在外面走动还好。最近下地，有些长舌妇看到有子会背地里说几句。”
“但她性格挺强硬，还没等闲话传开，找上她们不要命似的打了一架，后来就渐渐的少了。”
蔡芬芬：“何有子变化挺大的，胆子大了，也敢说了。谁要是欺负上门，她拿刀就砍。”
施琦玉笑了，“挺好的。”
姚艳菊忽然叹了口气：“琦玉，又要来新知青了。”
“这么早来？”
姚艳菊说：“都是队长的功劳，她过去几个月去不少地方演讲动员，反响特别好，有不少青年学生报名往咱们这边来。”
施琦玉诧异，“现在应该都知道下乡是干什么了吧？还有人愿意来？”
蔡芬芬讪笑，“队长把东北地大物博，粮食多、吃的多的蓝图描绘得挺好。”
施琦玉：……
为了几口吃的下乡？至于到这种程度？
她不理解。
三人聊着闲话，顺便帮她把屋子收拾了，晚饭三人一起吃的。
吃完天都黑了，又把两人送到菜园的小门。
回去的时候看向右边，“出来吧。”
崔禹霖牵着小昭，身后跟着王湛，两大一小走出来。
王湛朝她挥手，“施施！好久、不见。”
崔禹霖也打招呼，“施知青。”
“你们好，好久不见。”
小半年不见，小孩儿长大不少，高了，也长肉了。
以前看起来像小猴子，现在就是俊俏的小猴子。
他染着星光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施琦玉招手，“过来我看看。”小孩儿立即松开崔禹霖的手，朝她跑来。
第166章 去县城机械厂工作？
老支书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叫上大队长，两人亲自上门主持何家姐妹分家的事，在村里断绝关系不现实。
何家人看到她们，真是恨得牙痒痒。
罗红想起至今不能下炕的儿子，口不择言大骂。
“你个小贱人怎么还有脸回来？你都被男人睡了还有脸站在这，你就应该——”
唰。
何有子手里的杀猪刀直指她喉咙，罗红吓了一大跳。
但她奴役打压两个女儿十几年，哪能短短时间转变心态。
见她像施琦玉一样拿刀威胁自己，更是恨的丧失理智，抬手就要打。
“我打死你个贱货，你啊——”
何有子刀锋一反，罗红的手直接打在刀刃上，霎时一阵剧痛。
收回手掌一看，手里心一条血口子深可见骨，这么一会儿那血就染红了手掌，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你——你竟然对我动刀？我是你妈！”
何有子看她的眼神冰冷厌恶至极，“从你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妈了！”
她手里的杀猪刀纹丝不动，“我警告你，以后最好别来惹我们，否则，我先宰了你儿子再杀了你，我们鱼死网破！”
罗红抖着手后退一步，看她的目光极其陌生。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何有子没再看她，也没看何家其他人，对支书道：“麻烦您二位了。”
两人这时站出来，对何家人道：“何有子姐妹二人要和你们分家。”
何家又闹了一场，但何有子姐妹态度坚决，老支书二人也终于出了点力，她们最终从何家分了出去。
说是分家，也别想能分到什么东西，几身烂的不成样子的衣裳，两人的碗筷等杂物。
离开何家的时候，大队长问何有子施琦玉哪去了。
何有子又说了一遍。
大队长无奈，原本还想找她说说话，缓解缓解关系。
她们当天搬到知青点，知青们也没要她们的钱，姐妹二人也不占便宜，包揽许多杂事。
*
冬去春来。
漫山遍野的绿意，顺着冻土裂缝爬上来，晶莹的白雪悄悄藏进去。
四月初，苞米和高粱已经种下，地里都出苗了。
大队长正组织社员们种谷子和大豆。
“突突突——”
浑浊厚重的机器轰鸣声由远及近，忙碌的人们纷纷站直身体伸长脖子看去。
“听这声儿是拖拉机回来了？”
“是，拖拉机就是这声儿，错不了！”
大家激动起来，笑容一朵朵绽放在脸上。
孩子们更是蹦跳着迎上去。
“哦哦，拖拉机来了，坐拖拉机喽~”
钟贵文拉着钟贵武也跟着跑，边跑边回头喊钟爱军，“小叔，你快点，去晚了就坐不成了。”
小半年过去，钟爱军长高不少，声音也低哑了些。
他自诩是大孩子了，没像其他人一样疯跑。
快步走着，“不用急，每个人都能坐到。”
这时拖拉机在大队部外面停下，驾驶室的门打开，下来一个纤细的人。
纤细？
钟爱军忙仔细打量。
正好那人转身，他一眼看清，竟是消失了四个月的施知青！
他愣住了，难以置信，施知青回来了？
跑在前面的孩子也看见了施琦玉。
钟贵文快高兴疯了，围着她又跑又跳，“知青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知青姐姐你竟然会开拖拉机，你好厉害！”
其他好小孩也崇拜的看着她，“施知青好厉害！”
这时老支书走出来，看到施琦玉一愣。
笑容露出来，“你终于回来了，大队长最近天天念叨，就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
施琦玉微笑，“多谢你们惦记，我一切都好。”
听出她话里的客气，老支书无奈，又想起她从驾驶室下来。
问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年轻男人，“爱国，长富，这是咋回事？”
钟爱国有些尴尬，“爸，我们在县城机械厂遇到的施知青，顺路带她回来。”
马长富二十出头，和钟爱国都是经过大队选拔，送去机械厂学习的拖拉机手。
他为人活泼，激动道：“支书，是这样的，我们开到半路，遇到一截路被雪水泡软，拖拉机陷进去了，我俩咋都没开出来，后来施知青说让她试一试。”
“我们当时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跑回机械厂叫人来开吧，那不得老丢人了，就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
他一拍巴掌，“您是没看到啊支书，她就这样这样转几下，又那样转几下，拖拉机就这么给开出来了！”
他手里打着转，活灵活现表演当时的情景。
老支书惊讶极了，“施知青，你会开拖拉机？”
施琦玉：“我家以前是钢铁厂的，能接触到不少机械方面的东西，我就懂了点。”
原来是这样。
“那你咋去了县城机械厂？”
施琦玉笑笑，“我有个长辈在机械厂，说有个工作名额，让我去考试。”
“啥？去县城机械厂工作？”
老支书还没说啥，听到消息赶紧跑回来的大队长先慌了。
袖子和裤腿还卷着，手上的泥也来不及洗，忙挤到她身边，“大侄女啊，咋好好的要去县城？咱们这儿不好吗？”
又马上想起去年的事，忙道：“你是不是因为何有子的事？”
“大侄女，我给你说，她们姐妹现在队里可好，开春后在知青点附近建了个屋子，就她们俩住，我们也给看着，没让何家人去捣乱。”
“而且她可聪明，蔡知青说她可以去上学了。你放心，我们也一准儿把这事给办好，我们都在尽力帮她，你可不能因为这就离开呀。”
施琦玉挑眉，没想到大队还用了点心，虽然有些事后诸葛。
老支书拧着眉问，“小施啊，工作考过了？”
施琦玉点头。
大队长脸一垮，即便心心念念的拖拉机就在旁边，他也丝毫不激动。
“完了完了……”
老支书也是说不出的失望。
已经看完拖拉机的钟贵文叔侄也听到了。
钟贵文嘴一瘪，拉住施琦玉，“知青姐姐，你要走了？”
施琦玉没想到自己还挺重要。
见他们如丧考妣，笑了笑，“考试是通过了，但不是机械厂的正式员工，算是编外人员吧，一星期去一天就行，其他时间还是在大队。”
大队长惊喜坏了，“真的？你真不会走？”
施琦玉点头，“暂时不会离开。”
这里还有不少事没做完，想走也走不了。
第165章 但她杀了人是事实吧
队长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怕我们找她麻烦，但她杀了人是事实吧，她肯定要为这事负责的。而且这么大雪她往山里跑，你就不担心她遇到危险？”
何有子干脆低头不再看他。
见她拒不配合，队长暂时也没办法，只能让她先回去。
但想到村里被夷为平地的屋子，还有死伤的人就头疼。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很难相信，这是一个16岁的女知青能干出来的事。
但信不信人家都干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到底是从哪弄到的武器。
找不到她人，万一她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怎么办？
所有人下山又花了两天。
来的公安和民兵少，牛家坳的青壮多，还有不少受伤的，只能分批带下山。
最后留两个公安去找夏玉芹。
何有子她们直接去医院。
一次性解救这么多被拐卖的妇女，整个三家子公社都惊动了。
虽然好多女性都是被家人卖的，但也有像夏玉芹那样被拐骗的。
她们的父母亲人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儿，哭得撕心裂肺。
姚艳菊和蔡芬芬，还有何继子也到了医院。
看见何有子的样子，何继子抱着她哭得差点昏过去。
边哭边自责她没能及时想到报公安，否则姐姐不会受这么多罪。
何有子这个病人还得安抚妹妹，姚艳菊和蔡芬芬本来也难受的哭了，忙先劝何继子。
等大家冷静后，姚艳菊问施琦玉，“她去哪儿了？”
“施知青自己走的，说最迟明年春天会回大队。”
姚艳菊羡慕极了，“我觉得她像极了那种见义勇为、来去自由的侠客。她可太厉害了。”
几个女孩儿都赞同点头。
何有子又把施琦玉交代的事情和她们讲了，“以后可能要麻烦知青点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和继子会给房租。”
姚艳菊：“我们那正好多出两个床位，正好你们姐妹住。不过你得和大队还有我们队长说下。”
“我回去就找他们。”
三人在医院待了半天，陪何有子做完手术，何继子留下来照顾她，姚艳菊她们先回大队。
这次事情闹得大，县里专门做了指示，让三家子公社务必严肃处理。
公安局的办事速度也快了不少，不到半个月把案子调查清楚，该处理的处理，该赔偿的赔偿。
牛昆已经死了，其他知情并且参与程度高的都被枪毙，剩下的人最多被判20年劳改，最少的也有5年。
其他妇女和儿童，都被分散到各个大队进行安置。
审问得知他们还有下线，公安局已经出动警力去抓捕中间人癞老三，至于能不能找到被卖到更远地方的女人……
没人能保证。
夏玉芹的尸体也被找到了。
好在天冷，动物大都冬眠了，保存的还算完整。
夏父夏母看到女儿尸体，哭晕过去好几回。
知道内情后强烈要求严判官玲。
这次官玲的眼泪再也没了作用，被判15年劳改。
她听到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程艳红和何有子都亲自到场听判，听到这纷纷落泪，也算是对夏玉芹有了个交代。
她们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断腿愈合情况良好，医院让出院。
何有子：“大姐，你救了我两回，我一辈子记得这个恩情，你有事一定要找我，我能力有限，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程艳红答应，欣慰的笑了下，“我没救错人。”
至于其他人，两人将那些钱都平分了，以后该怎么过，她们没法管，但也希望大家都能好。
再回钟家堡，已经是73年二月初五。
公安局专门找来拖拉机送一个方向的人，否则大雪封山封路，她们没法自己回去。
整个正月，何有子姐妹都在医院度过，何家没有一个人去看望过，更别说送些吃喝。
姐妹俩先去老支书家。
看到她老支书心情极其复杂。
人在医院养了快一个月，没有挨饿受冻，不用操劳，两人变化都不小。
白净了些，也高了点胖了点。
而且何有子气质变化也大，不再阴沉，抬头看人。
老支书在她身上莫名看出点施琦玉的影子。
黄大娘请姐妹俩上炕坐，也不问之前的事，让崔大嫂给两人倒糖水喝。
姐妹俩道谢，何继子不敢伸手，何有子把碗端到她面前让她喝。
老支书看着，更觉得她像施琦玉。
“腿上的伤还好吧？”
何有子看了眼捆绑严实的右腿，“医生说恢复的挺好，再养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老支书点头，“那是万幸。”
何有子：“也多亏施知青去的及时，不然我要么已经一头撞死，要么被他们卖到更深的山里，不管哪样，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老支书的手颤了下，心底沉沉叹了口气。
黄大娘和崔大嫂对视一眼，心里也都不好受。
但何有子没有质问的意思，转移话题，“我来是想和您说下，那个家我们姐妹不打算回去了，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分家？要是能断绝关系最好。”
黄大娘下意识劝阻，“有子啊，你们两个女娃娃，离了爸妈咋过啊？”
何有子转头看她，“大娘，不离了他们，他们就得再卖我们。”
黄大娘哑口，有些不是滋味儿。
老支书：“你大娘话糙理不糙，现实问题不能不考虑。你们离了家，吃啥喝啥？住在哪？”
“我们会暂时住知青点，等到开春土化冻，看大队能不能批个地，我们姐妹自己盖一间房子。”
老支书看她，“你有钱造房子？”
何有子点头，“有一点赔偿。”
老支书不说话了。
问题是，“大队没有给女人划宅基地的先例……”
何有子忽然想起施琦玉的话，从古至今，男人们从来不把女人当一回事。
她眼里有讽刺，面上仍平静，“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以前没有先例，那就从我们姐妹这开这个先例好了。”
这话叫他怎么反驳。
老支书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刺’，和施琦玉一脉相承，不如她尖锐，但也棘手。
假以时日……
他忽然在想，是不是真的应该重视女娃娃？
第164章 男人算什么东西，你当我稀罕！
在山里走了个把小时，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先进空间休息下，吃点东西。
“叮，积分到账5000。”
积分余额：31205/57997。
施琦玉笑了下，“这次积分不少噢。”
“因为你不仅救了已经被买卖的女性，还有许多女性也因此免于被买卖的命运。”
“希望她们以后顺遂吧。”
她想着吃什么，去储藏间翻了下，之前囤的物资还有不少。
大冬天不如吃火锅？
下单买个铜锅，挑食材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系统，今天过年啊！”
系统：“是的宿主，不过我们不过春节，听说春节很热闹，祝你新年快乐。”
“哈哈，多谢你。”
这么多年，施琦玉早习惯一个人过年，也没觉得孤单。
“可惜现在特殊时期，你感受不到春节的热闹，再过四五年，时局缓和了，我带你去体验下。”
“好的。”
“过年嘛，还是要吃好一点。”
她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不少东西，除了各种肉类、蔬菜、豆制品，还挑了很多海鲜。
看着一筐鱼虾蟹，虽然高兴，但有点无从下手。
“我以前在内陆城市，小时候没吃过海鲜，长大了也只有打牙祭的时候去吃，东西好吃，但我不怎么会处理。”
问系统，“海鲜寄生虫多吗？”
“虾蟹类相对较少，贝类和一些鱼类，例如三文鱼和鳕鱼寄生虫较多。只要将海鲜在100℃的高温下持续加热数分钟，可以杀死大部分寄生虫。”
“那就都煮熟吃。”
“再来些羊肉卷、牛肉卷，对了，还有火腿肉。”
当初在钱有福那收的金华火腿，还没吃过。
取出一条，片了些薄薄的肉片。
闻着浓郁的熏肉香，没忍住吃了一片，完全没有肉腥味，柔软细腻又香糯，果然出名是有原因的。
再来两瓶罐头，两瓶汽水。
这时候铜锅已经开了，她将不易熟的食材先下进去。
又买了芝麻油、香油、辣椒油，加上葱姜蒜芝麻香菜等调好味。
先涮一筷子牛肉，稍微烫了烫捞起来，卷上调味料，大吃一口。
鲜嫩的肉味和丰富的调味融合、爆开，真是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
又转向牛肚和黄喉，这也是火锅里的精品。
再来一只大龙虾，真鲜！
觉得热了，开一瓶冻在雪里的北冰洋汽水，滋啦，那滋味，销魂啊~
*
施琦玉正在庆祝新年的时候，何有子也和程艳红说，“大姐，今天过年。”
公安已经到了，她们已经接受简单的询问。
程艳红感冒没好，放松后更是晕乎，声音也沙哑。
“这个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也是。”
她坐在炕上，透过窗户纸上的洞看着外面。
三家子公社的公安不算多，来了四位，还有从各大队集合的民兵十来人。
他们正在给男人登记。
忽然一个女人朝公安跑去，何有子坐直身体，“大姐，是官玲。”
程艳红感冒都顾不上，忙凑上去看。
果然是她，正在公安面前哭哭啼啼，一边抹泪一边说着什么，公安正在安抚她。
两人对上一眼，程艳红烧红的眼里露出凶光，“这个小贱人，害死小夏的账还没和她算！”
不顾身体爬下炕，找了根木头拄着，一瘸一拐的出去。
何有子忙跟上。
“……我家是安市的，我姥是三家子公社老庙大队的，我是被老庙大队的侯达子打晕后，卖到这里的，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我……”
“官玲！你个贱人，我要你给夏玉芹偿命！”
程艳红嘶声喊着，冲上去一把揪住官玲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拉，在官玲的惨叫中，将她往地上一掼，官玲猝不及防，整个人仰面摔到地上。
程艳红往她胸口一坐，双手掐上她脖子，用力到整张脸都狰狞，“贱人，去死！”
“干啥，这是干啥！”
“快拉开她，咋当着公安的面动手！”
程艳红动作迅速，又是受害者，公安们都没反应过来她会突然动手，因此叫她得逞。
但他们反应也迅速，几乎是在她刚掐上官玲脖子的时候，就上前拉开两人。
程艳红抵不过几个男人的拉扯，只能恶狠狠地骂她。
“你个只会卖哭卖笑的贱货！”
“我们当初都要逃出去了，就因为你怕苦怕累出卖我们，害得夏玉芹白白死了！”
“你当时跪在牛家坳的男人们面前哭的时候，可比现在真情实意多了！怎么，公安不如牛家坳的男人值得你花心思是不是！”
公安们听见这话表情都不太好。
他们心疼官玲的遭遇，结果人家在他们面前演上了。
公安拦着程艳红，何有子逮着空隙冲进去，朝着惊魂未定的官玲脸上狠狠一抓。
“啊！我的脸好疼！我的脸啊！”
“快拦住她！咋又来一个。”
公安忙让民兵帮忙，何有子被制住，阴狠的盯着她，“如果不是施知青来的及时，我也已经撞墙死了！你个贱货，靠着一张脸在男人面前发骚，现在你的脸毁了，我看你还怎么发骚！”
官玲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脸，刚碰到就是一阵刺痛。
拿下手一看，两只手上都是血，她两边脸都毁了。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她疯了一样的蹦跳着，伤心又绝望。
一想到以后会是个丑八怪，恨意再不能控制，疯狂扑向两人。
“你们赔我的脸！你们两个丑八怪赔我的脸！”
早有人把她拉住，她只能冲两人骂：“你们这些没人要的丑八怪！你们就是嫉妒男人爱我！我脸毁了又怎么样，至少我有男人爱过，你们这些丑八怪一辈子都没男人爱！”
程艳红冷笑，“男人算什么东西，你当我稀罕！”
何有子阴声，“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男人！别用你肮脏的想法来想我们，我嫌恶心！”
周围的男人们：……
带队的公安忙挥手，“赶紧把她们分开。”
“你们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告诉你……”
官玲被压着走了，边走边扭身骂。
何有子的两只手十分歹毒，几道深深的血口子从她眼皮划到脸颊，早就染了一脸的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这是冲着既要毁她容貌又要她瞎去的。
程艳红不依不饶，“公安同志，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枪毙她，是她害死了夏玉芹。”
她平时是个沉闷的，此时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公安神情严肃，“这样的事你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去调查，但你们不能私自动手，她要出事，你们是要担责的。”
程艳红绷着脸，“坐牢还是劳改我都不怕，我必须要为夏玉芹报仇！”
看她这样，公安叹气，“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查清楚，但你们别再添乱，本来人手就不够，事情还多，我们只有早点理清楚，才能早点下去给你们医治。”
程艳红这才没说什么，顺从的由公安带她回去。
何有子也要走，队长开口，“你先留一下。”
带她到旁边的屋子里，让她坐下后问，“你刚才提了施知青，你知道她去哪了？”
何有子摇头，“公安同志你听错了，我没说施知青。”
队长沉下脸，“你当我耳聋？”
何有子不说话了。
无论队长怎么威逼利诱，她就是不张口。
队长都气笑了，“你觉得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要不是她你们都是谁救的？这里的事都是谁干的？”
何有子：“一个好心人。”
队长：……
第163章 她的杀戮欲越来越无法控制
系统：“宿主，你知道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当初救那小孩儿的时候，我不也杀了好几个。”
“这两者性质不一样。”
系统知道她明白，只是她的杀戮欲越来越无法控制。
她问它，又何尝不是自救。
它冷静道：“当下虐待儿童没有相关的法律条文，但是拐卖人口罪已经被写入《刑法》。”
“对于这种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公民权益的拐卖行为，情节严重的，是会被重罚甚至判处死刑的。”
“你现在完全有能力处决他们，但你不能随意踏过法律的界限，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失控，你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杀人犯。”
它问：“到那个时候，你和这些违法犯罪的人有什么区别？”
施琦玉撇撇嘴，“知道了，我就是心里痒痒嘛。”和饿极了想吃饭一样。
“那是你的杀戮欲在作祟，宿主，你应该控制。”
施琦玉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走了。
她去到女人那一屋，很多人都已经收拾过了。
洗了澡，剪了头发，换了衣裳，终于能看清她们的脸。
不少人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她们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一个炕睡不下，其他人搬来不少板凳椅子，或靠墙，或靠着彼此，坐着，睡着。
何有子也困得不行，但强忍睡意，也是第一个看见施琦玉进屋的。
她忙扶墙站起来，小声道：“施知青。”
程艳红，还有几个没睡熟的，也忙站起来，忐忑又激动的看着她。
施琦玉示意她们坐下，打量了眼何有子，同时让系统扫描。
“她身上有不少轻伤，最重的是右腿断了，但去医院接骨，还能治愈。”
“她……有过性生活了？”
“是的，有过，并且下.阴撕裂，胸部……”
“好了！”
施琦玉打断它，有时候觉得它太过负责也不是什么好事。
施琦玉没说话，其他人也沉默，气氛有些不尴不尬。
施琦玉是不知道和这些受害者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无力，且没有意义。
她甚至都不好和她们视线对上，任何可能有歧异的眼神和表情，都可能再次伤害她们。
想了想，她只能问：“你们都吃过东西了？”
何有子忙道：“吃了，我们找到一些小米，熬了小米粥，还放了一点红枣和枸杞，我们每个人都吃了。”
施琦玉点点头。
思索着，又道：“我已经报了公安，他们应该很快会来，到时候你们出去了……”
她快速扫过一圈，“想过后面该怎么办吗？”
大家沉默。
她们被救是幸运的，可被救之后的日子……
现在不准人口随意流动，如果没有接收单位，只能遣送回家。
在未来，遭遇这种事的女人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更何况现在。
程艳红当先开口，“施知青，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被卖到这里是命，被你救了是命，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也是我们的命。”
她看着施琦玉，沧桑的眼里有浅浅的感激的笑，“今天看了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明白，想要不受欺负，就得自己狠起来。”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绝大多数都怕死，那我就做那个让他们怕的人，我想，我一定可以站稳脚跟，做好我两个女儿的后盾。”
说着又有些歉疚，“只是我们都是无能的人，承受你这么大的恩情，只怕眼下是无法回报你了。”
施琦玉：“是何有子妹妹拜托我来的，救你们是顺手，不需要什么回报。”
何有子微笑，“是，要报恩的人是我。”
施琦玉发现她虽然遭了老大的罪，但整个人的变化也很大。
以前总是微微低头，眼里满是阴沉，看起来就不好接触。
现在抬头挺胸，看人目光直视，多了条名叫坚毅的根骨。
像是涅槃重生，只是代价极大。
施琦玉笑笑，“你先回去把学上了再说吧。”
何有子坚定点头，“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定会读书。”
其他人和施琦玉不熟，没有多插嘴，只纷纷表达感激。
最后何有子犹豫了下，还是道：“施知青，等公安来了，能不能请他们去找找夏玉芹？”
“那是谁？”
何有子告诉她之前发生的事。
神色复杂，“她为人热情，人也善良，我从没想过她会那么坚决的跳下去。”
施琦玉想，大概是残酷的现实冲击了她伟大的理想。她或许早就坚持到了极限，如果要回到这样的地狱，她宁愿死。
可惜了。
程艳红红了眼睛，“如果她没有跳下去，现在也和我们同样得救了。”
何有子：“她家里把她培养的这么优秀，也不知道她父母知道消息会多伤心。”
施琦玉：“公安会去找的。”这时候的人，普遍爱岗敬业。
至少能让她最后回到父母身边。
她离开时将何有子叫出去。
交给她一个白色小纸包，“里面是药片，48小时之内那啥，吃了这个药有很大概率不会有孩子。”
她没看何有子，“我和她们不熟，你问问她们谁需要吧。但也要告诉她们前提，是可能性很大，不是绝对的。”
何有子接过药包，心里又疼又涩又酸。
她知道这是施知青为她准备的，毕竟只有她是在48小时内被……
她不知道还有这种药，一直也在不安，万一……她该怎么办。
施知青连这个都替她想到了，这样的人，叫她怎么能不感恩。
她强忍心里的痛意点头，“施知青放心，我会分给她们。”
施琦玉随便吃了点东西，去了牛昆家。
在他家墙脚挖出一个坛子，里面装满财物。
有银子、银元，大黑十、大团结，零零碎碎的金子，还有一些金银玉石，也有票证，不过不算多。
根据当前兑换概率，所有这些，至少价值一万五千块。
施琦玉：“虽然不排除有他家里祖上传来下的，但里面绝大部分都是靠女人换来的。真是恶心。”
系统不懂，“他们住在山里，与外面交通不便，这些东西也花不出去，埋在这里和石头泥土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为了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做尽违法丧德的事？”
大黑十现在已经不流通，施琦玉将所有现钱整理出来，其他的先收起来。
淡淡道：“自私恶毒的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系统：“我真是不理解。”
“等你能理解了，你也就离当人不远了。”
“如果人的基因里都有这样的人性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当人。”
施琦玉笑了笑，“我也觉得你当系统就很好。”
现钱不到五千，她把钱和票证交给何有子两人。
“把这个和她们分了吧，就当一点补偿。”
想了想，还是多嘴说了一句，“我建议这笔钱你们谁也不要告诉，比起男人、父母、兄弟姐妹、甚至子女，这个东西更靠谱。”
何有子第一个点头，“施知青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程艳红也点头。
施琦玉想，能说动两个也好。
公安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到。
在他们到达的几分钟前，施琦玉找到何有子。
“公安要到了，我要先离开，你回去后先去医院把伤养好，回钟家堡直接去知青点，在蔡知青她们那先过着，我最迟明年春天回去。”
何有子知道她的本事，不多问，“我知道了，施知青你保重。”
施琦玉颔首，和其他人告辞，快速离开。
她要留下来，手榴弹和冲锋枪没法交代，被杀的人也得找她负责。
第162章 赌赢了没奖励，赌输了命是我的
施琦玉骂完。
收回大宝贝。
又从没素质的暴躁疯子，变成讲道理的淡雅美人。
简直收放自如。
“你买人的事我们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你卖人的事。”
她笑眯眯的，“这位大叔，华国都解放二十多年了，别说你不知道人口买卖是犯法的。”
牛昆僵着脸否认，“我们只是娶不到媳妇，没办法才买一个回来，不是什么人口买卖。”
“你看，我好声好气和你讲道理，你当我好欺负。”
她伸出一个手掌，“你买走何有子花了50块，虽然你们这里是远了点、穷了点，但如果你走正规流程，我不相信你50块的彩礼娶不到媳妇。”
牛昆没看他，两手把着脚，垂着眼皮看地上。
施琦玉不在意他沉默的态度。
“为什么你们不拿那些钱老老实实娶媳妇？因为那样不赚钱呀。”
她绕着牛昆走，边走边道：“所以，你宁愿披着一层‘娶不到媳妇只能买的山里汉’的皮，到处买女人。”
“这样一来，山下的男人们也不会管你们，毕竟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在他们眼里是值得同情的，你们做出的有些事就是值得原谅的。”
她讽刺的笑，“实际上呢，他们在那高高在上的觉得你可怜的时候，你反而在背地里笑话他们蠢吧。”
“毕竟，你屋里藏的钱和财宝，可是他们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
她停下，弯腰，晶亮的眼看着他
那锐利的神光，轻易刺破他闭口不言的伪装。
牛昆脸皮抽搐了下，身旁的手死死捏成拳，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施琦玉站起身。
笑了下，“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反正你们已经落到了我手里。”
她大声道：“现在，所有人都出来，男女分开站。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站到她们三个那边去。”
人们有些骚动，有人不敢出来，有人怕施琦玉的枪，试探着走出来。
有十来个女人，迅速走到何有子她们身边。
施琦玉看了眼，中青年就算了，竟然还有两个老人。
陆陆续续站出来50多人。
施琦玉不耐烦，朝右前方一处屋角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吓得不少人惊声大叫。
“我说了，所有人都出来，以为躲着我就找不到人？我数5个数，还有不出来的，下一枪我不会再打偏！”
“1、2、3……”
墙角后战战兢兢跑出来几个人。
又陆续从其他地方跑出来不少人，老人小孩儿都有，都惊恐地看着她。
系统：“能行动的都在这里了，还有八个女人被捆在房子里。”
施琦玉正打算让人把她们带出来，人群里忽然响起惊呼。
她看去，一个黑瘦的老大娘挟持了何有子，一把细长的锥子抵在她脖子上。
何有子有些惊慌，但在施琦玉看过去时立即冷静下来。
那老妇人反倒比她还紧张，她站在何有子背后，一手压着她肩膀，一手捏着锥子，人在发抖。
看向施琦玉的眼神恐惧、愤恨。
施琦玉也认出她，正是之前站过去的两位大娘之一。
她抬抬下巴，“您这是想做什么？”
老大娘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你！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施琦玉不解，“你要我偿命，挟持她做什么？”
老大娘大喊：“你把枪放下！不然我戳穿她的喉咙！”
说着手上用力。
何有子眉头蹙了下，脖子上冒出一点血迹，但面上看不出惊慌。
施琦玉不慌不忙，“你儿子是谁？”
“你管我儿子是谁，我让你把枪放下！”
施琦玉笑了下，“你不告诉我是谁，是怕我报复你其他儿子？”
老大娘脸色变了下，又极快的掩饰，愤怒道：“我让你把枪放下！”
手上继续用力。
这次刺得深了些，一股血水流出来，何有子脸色白了白。
施琦玉的笑容落下，转身一枪。
“砰。”
牛昆额头开了个巨大的血洞，双眼瞬间失神，人直挺挺倒下去。
“啊！！”
人群一阵慌乱，几个小孩儿想哭，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
施琦玉看向张着嘴，惊恐失声的老大娘。
一脸无奈，“这是你男人吧，本来他不用死，都怪你。”
“我知道你们有两个儿子，现在他死了，你儿子也死了一个……”
她微微一笑，恶劣不已，“你猜，我能不能找出你另一个儿子，还有……你那才三岁的大孙子？”
“你、你……”
老大娘被骇得身体摇晃。
其他人也惊惶不已，都不明白她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系统：湿湿碎啦~（小意思啦）
施琦玉见她僵住，把枪朝向人群，“你还想赌？那开始吧，5、4、3……”
“不要！”
老大娘一把扔掉锥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不赌，我不赌，你不要杀他们！”
施琦玉看向其他人，“还有人要赌吗？”
她声音轻快，“赌赢了没奖励，赌输了命是我的。”
谁想和这样的疯子赌。
没有人站出来。
施琦玉脸垮下，面无表情，“耽误我时间。”
收枪，指挥何有子她们，“伤口包扎下，还能走动的，去把其他人带来，再找绳子，能找多少找多少。”
程艳红忙给何有子包扎脖子，其他女人也都忙起来。
施琦玉往男人堆里一指，准确指向一个三十出头的壮硕男人，“把你爹还你有兄弟拉走，躺大路上吓坏小孩儿怎么办。”
那男人脸色大变，其他男人也惊惧不已。
他们还以为施琦玉是吓唬大娘的，没想到她竟然真能分辨谁是谁。
这下，即使心里还有小九九的也马上放弃。
牛犇强忍悲痛，叫上几个堂兄弟，将死了的人抬走。
很快那八个女人也被带过来。
没有一个能看清样貌，没有一个身上是好的，又脏又臭，连乞丐都不如。
好一点的能自己走过来，差一点的被人扶过来，再差一点的，两条腿已经萎缩，无法走路，被人背过来的。
有的疯疯癫癫，有的麻木不仁，有的看见什么都害怕，有的在挣扎，有的在哭泣……
纵使施琦玉已经看过不少人间地狱，可她的心情还是直线下降。
她看向男人们的目光极其冰冷，没有谁敢与她对视。
好在清醒的女人们主动去照顾她们。
她们找来厚实的衣物鞋子，给衣不蔽体的穿上。
何有子和程艳红主动承担起照看她们的责任。
问过施琦玉后，将她们带到一间宽敞些的屋子里，烧火煮东西吃，烧水简单清洗。
施琦玉让男人们互相捆好。
之后她去检查，发现有人做手脚就是一枪，惨叫声响了两次后，剩下的个个捆得十分牢靠。
人太多，施琦玉把他们关在四个屋子里。
剩下也捆好找个屋子关着。
五岁以上的小孩儿同样的待遇，剩下再小些的，谁愿意照顾谁去照顾。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她背着手在外面走来走去，“你说，公安什么时候到？”
“你进山走了一天两夜，他们不会比你快多少。”
“你说……他们大老远爬上来，又带着这么多人走回去，肯定很麻烦很累对吧？”
系统：“……你到底想说什么？”
施琦玉站住脚，“你看，我一贯是和公安合作的优秀市民，不如我再帮他们一个忙吧。”
她看向那一排屋子，做出个投掷的动作，眼里眸光泛红：“只要几颗手榴弹，咻~一切罪恶化为飞灰，是不是干净又利落？”
第161章 她们爹娘同意你买她们爹娘啊！
“……9、10。”
所有人停下，朝那边张望，紧张的等待着。
过了好几秒，没看见人下来，也没人继续喊话。
难道那女人在耍他们？
牛昆憋屈，抬起喇叭，张嘴……
“轰！”
“轰隆！！”
“啊啊啊——”
接连两道爆炸声响起，烟雾和碎片四射飞溅，靠得近的被波及，疼得啊啊惨叫。
众人猛的看去，他们的仓库成了废墟。
那女的竟然有炸弹！
“啊！我的儿子！二虎，二虎啊！”
牛昆什么都顾不得了，疯了一样爬过去。
“我大哥也在挖坑，大哥！”
“呜呜，爹，爹！”
最终从废墟里挖出三具残破的尸体，牛二虎是其中一个，剩下那个重伤。
牛家坳的人围在废墟前沉默不语，那四人的家人悲痛欲绝。
烟雾消散，仓库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穿着皮毛踩着皮靴，戴着雷锋帽和口罩，看不出样貌。
肩上扛一柄枪。
牛昆看见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恨得几欲滴血。
“她只有一杆枪，打不死我们所有人！都给我冲上去！杀了她！杀了她！！”
不少男人，尤其死了亲人的男人赤红着眼往施琦玉那冲。
施琦玉咧嘴一笑，架起枪，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所有人：！！！
“啊！”
“我的脚！”
“快退，快退！”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人们像是被狗撵似的，疯狂后退，其他人也慌忙躲避。
也亏得施琦玉对着地面扫射，否则这些人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就算这样，跑在前面的也有不少人受伤。
施琦玉停下，所有人都躲在障碍后面，惊恐地看着她。
“咔哒。”
施琦玉换了个弹夹，看向瘫软在一旁的牛昆，拍了拍自己的爱枪。
笑嘻嘻道：“大叔，你们自己也有枪，不认识冲锋枪？咋冲着我的枪眼子跑呢？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朝他走过去，“这要万一我和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们这一脉的牛崽子不得全交代了。大叔，你得谢谢我手下留情吧？”
牛昆忍不住颤抖，既是恨的，也是怕的。
他松开儿子的尸体，踉跄着站起来，双目赤红。
哑声问她，“我也想知道，我们牛家坳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施琦玉摇头，“我个人和你没什么仇，但是……”
“施……施知青？”
女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施琦玉转头看去，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何有子，在两个同样不成样子的女人的搀扶下，瘸着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她走过来。
盈满泪水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周围的一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那些此时凄惨的人；或者寒风、冰雪……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她看向施琦玉的目光。
像什么？
何有子无法形容。
但如果神明有样貌，在她何有子眼里、心里，都是施知青的样子。
她终于走到施琦玉面前，早已泪流满面。
“施……施知青，你……你来，是、是救我的，是不是？”
她哽咽着，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施琦玉微笑点头，“你妈说，如果不是我骑着自行车在大队晃悠，你弟弟不会想要一辆，他们也不会因为没钱把你卖了，她说都是我害的你。”
她耸耸肩，“这不，我只能赎罪来了。”
“不——”
何有子眼泪疯狂的流，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害我的是他们，你是在帮我，也只有你在帮我！”
施琦玉无奈，“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如果不是你妹妹找我，我也不知道你出事。”
她是那种随便什么罪名都往身上揽的人？
内耗？
算了吧，她上辈子就耗的少，这辈子更不可能。
看她们状态实在不好，施琦玉朝另外两个女人点点头，“你们先去旁边坐着，我先处理事情。”
那两个女人也激动的不行，忙点头，扶着何有子到一旁去了。
施琦玉看向牛昆，“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牛昆更觉得自己冤枉。
他颤抖着手指着何有子她们，“她们是我们买来的，我们给了钱的！”
“那又怎样？她们是自愿的？”
牛昆喊：“她们爹娘都同意了！”
施琦玉冷笑，“她们自己不是人？她们自己不同意你凭什么绑走她们？她们爹娘同意你买她们爹娘啊！”
“我去你MD！”
她又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气得扛着枪在原地来回走，但那口气仍然咽不下。
指着他大骂，“你们TMD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几千年了——你们这些恶臭男人，即便自己脏的TMD让人恶心欲呕，你们依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你们不把女人当人，把她们当生子的工具，买卖的货物！”
“你们想打骂就打骂！想买卖就买卖！从没问过女人们的感受，从没想过她们愿不愿意，痛不痛苦！”
周围传来呜咽声。
施琦玉还没骂痛快。
“你TM再看看现在，啊！你看看现在——”
她指向那片废墟，指向那些躲藏着的男人们——
“我这个女人，用一杆冲锋枪就能灭了你们所有男人！你TM不是很凶吗？你TM不是很能吗？你TM不是不把女人当人吗？你TM就不要怕死，上来我和这个你们最看不上的女人干啊！你TM敢吗？啊！我问你TM敢吗！！！”
施琦玉架着枪直抵牛昆脑门，冰冷厌恶的目光直直看进他眼里。
凶横的气势像猛扑而来的滔天巨浪，朝他狠狠砸下。
牛昆瘫坐在地上，被迫仰头和她对视。
他想撑住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可他抵不住这骇人的压迫。
他的瞳孔无法对焦，嘴唇颤抖，脸色发白。
整个人僵硬的像是吹过千年腐朽之风的石雕，没有美感，不值得歌颂，甚至让人厌恶的不想多看一眼。
周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女煞神。
男人们忌惮、心虚、厌恶；女人们茫然、触动、哭泣。
何有子死死抠着手心，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控制住自己，才能不呐喊、不嚎啕、不跪拜。
她的过去蒙着一层浑浑噩噩的纱。
今天都被施知青的话，化成利刃一刀刀割破。
她终于窥见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她也终于明白，她不是天生下贱！
是世道不公，才害得她、和所有像她一样的女人，深陷泥淖。
她忽然觉得曾经在施知青面前的表白，是那么肤浅。
可面对肤浅的她，施知青依然给她指明道路，让她能破除迷障，走向新的人生路。
她心底羞耻，同时亮起荧光。
她终于清晰的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
她将不再有任何畏惧。
第160章 来的是哪位兄弟？
走走停停，晚上又进空间休息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不到五点她又出发，两个小时候后，施琦玉终于爬上山头，又往下走了一段，八点到达目的地。
她看着山坳里冒着烟气的石头房子，它们错落的分布在一条道路左右。
扫干净石头上的雪一屁股坐下。
“下面什么情形。”
系统很快告知她结果，“总共17户人家，82个人。”
“其中10岁以下的儿童8人，10岁到18岁的青少年11人，18到60岁的成年人42人，60岁以上的7人，剩下14人都是15到50岁的女人。”
施琦玉皱眉，“为什么把这14个女人单独列出来？”
“因为她们的自由受到限制，应该都是被买来的，列出来方便你计划。”
“何有子在其中，不过她情况不太好，她的腿断了。还有另一个女人和她关在一起，腿也断了。”
施琦玉：“成年男人多少？”
“39人。”
施琦玉思索，“男女比例明显失衡，老甘叔说牛家坳这些年买了不少女人进山，怎么也不止14个，那其余的人呢？”
系统：“村子左前方五百米处有一座山崖，山崖下有不少人类尸体。但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有的太久远，缺少许多骨骼，只能粗略估计有16具，大多数是女人。”
“几代人死十几个女人也算正常，可也表示还有不少女人的去向不正常。”
她吸了口沁凉的寒气，“我觉得我的猜测没错，他们肯定在贩卖人口。”
系统：“是的，有人出来了，他们拿着绳子往关押何有子的房间走去，说要卖了她。”
施琦玉站起来，也看见了山下走动的人。
她拿出冲锋枪，装填子弹。
“他们的武器情况怎么样？”
“猎枪6把，冷兵器若干，棍棒若干，狼狗5只。”
施琦玉摸了摸枪头的准星，“枪都在哪？”
“在道路左边，从上往下数第四间房子里，那间房子里放着不少武器，门口有两条狼狗守着。”
施琦玉扛着枪往上移动，“大狼狗啊，我其实挺喜欢狗狗的，真舍不得伤害他们。”
系统：“但它们不会舍不得你。”
施琦玉笑了下，“多谢你提醒。”
她找到一个高处，左右两块石头，中间有个凹槽，特别适合狙击。
又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还有下去的路线，心里有数了。
她将石头后面的雪扫了扫，扫出一片平整的地面，往上面铺几个藤编垫子，再铺上一块狼皮。
她往上一趴，不冷，还挺暖和。
系统：“……”
把狙击枪往凹槽里一架，对准下面房子面前的狼狗。
施琦玉拔下一根狼毛拿在指尖，观察……
系统：“直线距离231米，风向为东北至西南向，顺风；风力2级。”
施琦玉：“……虽然多谢你，但你应该给我成长的空间。”
系统：“不是有我，这种辅助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施琦玉笑了笑，嘴上道：“嗯，你说的对。”
扔了狼毛，瞄准目标物，“也不知道这次的命中率能达到多少……”
扣下扳机，“砰！”
“嗷嗷呜！！！”
“有枪声！哪来的枪声！快去看看！”
“昆叔，不好了，看守仓库的大狼被打死了！”
*
山坳里已经乱起来。
何有子靠墙坐起来，挨着把她撞倒的程艳红。
两眼眼里惊色未去，看向大开的屋门，惊疑不定。
“大姐……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喊有枪声？”
程艳红也蜷缩着坐起，抻着脖子往外看，看到许多人慌张地往一个方向跑，眼里渐渐亮起来。
她难忍激动，“妞，肯定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别死了，我们有救了，我们真的有救了！”
何有子不敢相信，死寂的心脏又激烈跳动起来。
她们真的有救了？
外面。
所有人都朝仓库跑去。
牛昆脸上阴云密布，又十分不解，咋会有人朝他们这里开枪？
他看了眼山上，挥手，“大家快去抄家伙，往山上搜！”
“抄家伙！”
一个年轻人当先跑到仓库，看见一只大狼狗倒在血泊里，另一条夹着尾巴凶狠地朝山上狂吠。
“汪！汪汪！”
青年走进，“二狼，别……”
“砰！”
青年猛地栽倒在地，太阳穴一个黑洞，正在汩汩流血。
“牛木头被打死了！”
后面的人脸色大变，慌忙躲藏。
牛二虎忙道：“爹，那个人不让我们靠近仓库！”
牛昆神情阴郁，“他知道我们的家伙在仓库里。”
其他人急了，“昆叔，那咋办？”
牛昆思考了会儿，“把所有狗放出去争取时间，其他人抓紧机会去拿枪。”
“好。”
有人赶紧去放狗，很快四条狼狗汪汪吠叫着往山上冲。
“砰。”
“嗷呜——”
枪声响起，一只狗倒下，牛昆大喊，“快！大家去拿枪！”
胆子大的立即往仓库跑。
“砰！砰！砰！”
“啊——”
“我中枪了，救我，救我！”
接连三声枪响，三个即将跑到仓库门口的男人先后倒下。
其他人慌忙往回跑，还有人拉着受伤的人往后拖。
没有一个人能接近仓库。
纷纷看向牛昆。
牛昆能有什么办法，他心里恼火的很，连对方到底什么来路，有几个人都不知道。
他让牛二虎去把喇叭拿来，打算在前面吸引对方的注意，同时让人悄悄从仓库后面挖洞，钻进去拿枪。
此时施琦玉正在喂三条大狼狗。
三条狼狗跑上来的时候，她扔出去一些加了料的新鲜猪肉，原本还以为它们不会吃，结果一个比一个吃的急。
她摇头，“果然都说‘眼不熟的白眼狼’，狗有了狼的基因也喂不熟。我以后肯定不养狼狗。”
系统：“……”
你忘了那肉里加了灵水？
等三条狼狗眼里开始转圈，歪歪扭扭的倒下去，下面有人开始喊话。
“来的是哪位兄弟？不知道我们牛家坳哪里得罪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能满足你的我一定想办法！”
施琦玉挑眉，扛起枪往之前看好的路去，往下走了百来米停下。
也掏出一个喇叭，“你怎么得罪我的另说，现在，你们离开放武器的房子50米。”
听见对方是个女人，众人惊了一瞬，还不等他们有什么想法，对面的女人又开口。
“背面那几个在挖坑的也退出去。”
众人又是一惊，她怎么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我数十个数，数完没退的，后果自负。1、2、3……”
大家面面相觑，看向牛昆，“叔，咋办？”
“……4、5……”
谁也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但越来越近的倒数让所有人都不安起来。
“叔？”
“……7……”
虽然对方是个女人，可那女人枪法太准，他到底不敢赌自己的小命。
牛昆阴沉着脸挥手，“退，都退！”
却又暗示挖坑的几个别跑，他猜那女人肯定是吓唬他们。为了安抚挖坑的人，还把二虎也叫去。
其他人忙往后跑。
此时，被关押的何有子和程艳红正在用嘴巴，撕咬对方身上的绳子。
施琦玉的声音一出来，何有子就愣住。
程艳红忙看向她，“妞，咋啦？”
何有子又听了一句，瞬间泪如雨下，激动的嘴巴都在颤抖。
“大姐，是、是施知青！施知青来救我了！我们有救了，我们真的有救了！呜呜呜……”
第159章 但愿……她能坚持住
她从小就喜欢享受。
又因为长相受到许多优待，她渐渐把这当成生存的本事。
所以到了牛家坳，她也没怎么吃亏，不像其他女人，一个人有几个男人，她最初就被牛二虎看上了。
这次之所以跟着逃，是因为她知道夏玉芹她们逃跑的路线很成熟，带的干粮足够，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可她没想到大雪封山后的路这么难走。
她平时就懒，在牛二虎家也是哄着牛二虎帮自己干活，脚底板都是嫩的，她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她也坚持过的，可是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在山洞里烤鞋的时候，她的脚又冰又疼，脚底板上起了好多水泡，她当时真的疼死了，想哭两声她们都不允许，她怎么坚持下去嘛。
她也不想害死夏玉芹，可那是她自己跳的崖，和她有什么关系！
官玲觉得自己太冤枉了，抱着牛二虎的大腿哭得不能自已。
牛二虎被她哭得心软，看向自己爸。
牛昆皱眉，“你想好，要是她再跑了，你得自己存钱买。”
牛二虎犹豫了下，官玲忙拉着他的手，牛二虎立即点头，“我知道了爹，我会看好她。”
官玲紧绷的弦松了，朝牛二虎讨好的笑笑，乖乖站他后面去。
程艳红和何有子被恶心的想吐，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牛昆看向牛伟牛忠，“你们什么打算？”
牛忠一把揪着何有子的头发，一口唾沫吐她脸上，阴声道：“个小贱人打死了田娃子，我叔我婶快哭死了，我要带她回去给田娃子陪葬！”
牛昆提醒，“那你们兄弟得再凑钱买媳妇儿。”
牛伟道：“忠子，不如把她卖老山里去，他们给的价高，到时候把一部分钱给田娃子爹娘过日子，一部分你们还能再买个媳妇儿，不是一举两得？”
他搡了搡程艳红，“我这个就打算卖了。”
牛忠：“她不是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就这样卖了？”
牛伟一笑，“那咋地，正好我儿子有了，卖的钱再买一个新媳妇儿，多划算。”
牛忠想了想，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牛昆看他们已经商量好，“行，那就打断一条腿，回去再把人看好了，我回去就去找癞老三。”
何有子和程艳红被他们压到地上，三四个男人压一个女人。
有的压手有的压脚，像座大山困着她们，连挪动半分都难，遑论挣扎。
她们咬紧牙关。
可就算做再多心理建设，生理性的恐惧依然克服不了。
当男人举起粗壮的木棍，何有子瞳孔颤抖，眼泪不受控制，腮肉咬出了血。
程艳红死死攥着双拳，眼睛瞪得大大的，脖子上青筋鼓起，表情几乎扭曲。
“嘭。”
“嘭。”
“啊——”
*
施琦玉猛地抬头，“什么声音？”
系统：“有只狍子踩进雪坑，摔断了腿。”
“哦。”
要是以往她指定去捡个便宜，现在没心情。
“还有多远到牛家坳？”
“按你现在的速度，八个小时。”
施琦玉看了眼手表，她昨晚只在空间休息五个小时，今早五点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现在快十二点。
大雪天实在太耽误赶路。
可没办法。
要是下山她还能借助点工具，上山只能靠腿。
她从空间掏出个包子，边走边吃，“但愿……她能坚持住。”
*
何有子和程艳红已经被关了一晚上。
外面响起说话声，何有子睁开眼睛。
右脚很疼，也很冷，她控制不住发抖。
她看向旁边的程艳红，“大姐，老山很远吗？”
程艳红也在抖，她发烧了，浑身没力气。
回来的路上她被牛鑫打了两个巴掌，脸上高高肿起，嘴唇因为发烧缺水起皮，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她呼出两口灼热的气息，哑声道：“很远。听说那里还有老虎、熊瞎子、狼。那些吃人的动物都在那里。”
何有子怔怔地看着茅草顶，“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死？”去了那里不是比死都难。
程艳红眼角沁出一点泪，“妞啊，你只比我大女儿大几岁，我看到你就想到她，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所以你说还能逃出去是骗我的？”
“不！”
程艳红坚决摇头，“妞啊，你要相信大姐，只要活着总有逃出去的机会。”
可何有子已经绝望。
她的腿断了，连跑都跑不快，她上不了山，下不了河，她又该怎么从更艰难的地方逃出去？
或许，还是死了干净。
泪水无声滑落，她嘴里忽然念念有词。
程艳红已经有些迷糊，听到声音一个激灵醒过来。
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是何有子。
“……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先秦尤许，何吕施张……”
她顿了下，“何吕施张，我的何就是这个何，一个人字旁，一个可。”
“蔡知青说，等我认的字再多些，就可以和妹妹自己换个名字。有子继子，那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把希望凌驾在我们的名字之上……”
眼泪打湿脸颊、耳畔，一片冰凉。
“我多想换个名字，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想过不一样的日子……”
可是不可能了……
何有子转头看着墙壁上凸起的石头尖，满眼不甘。
屋外。
牛昆咂么一口叶子烟，吐出烟雾。
“这两个长得都不咋地，好在还算年轻，尤其那个小的，听说只有十六七岁，癞老三愿意出130，我给讲到140。”
他看向牛忠和牛田爹妈。
牛忠没意见，牛田爹妈不答应。
牛田爹一个黑瘦老头，牙齿掉了一半，瘪着嘴。
“为了买她俺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俺就想着她给田儿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结果她把俺儿脑袋砸得稀巴烂，牛头马面来拘魂都认不出人，他还咋投胎！”
他偏过头，“俺就要她给俺儿陪葬，俺要她下地府陪我儿子！”
牛昆脸沉了沉，表情有些凶煞，“我已经和癞老三说好了，这时候反悔咋行？”
一个女人他有30块，咋能因为这老家伙搅和没了。
他拿烟杆子指了指牛忠，“你不是还有个侄儿，让他再买个女人多生俩儿子，分你一个。”
牛忠也不想再多花钱，“叔，咱们村儿都一个姓，以后哪家多生个儿子你抱来都是一样的。”
老人不愿意，“那咋一样……”
牛昆眉头一皱，“实在不行下次买的女人给你留一个。”
老人身边的老太太听见这话头都没抬。
老人犹豫，“这……”
牛昆看他那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摆手叫其他人，“行了，把人带出来，给癞老三送去。”
“好嘞。”
有人在开门。
何有子猛地转头，门外响起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决然，一个有些慌张。
何有子轻声道：“大姐，我要先走一步了。”
程艳红慌忙摇头，“妞，都到这一步了，你再坚持下，还有大姐陪着你！”
锁链落下，打在木门上噼啪响，他们要进来了。
何有子朝她摇摇头，转头，朝着那块凸起的石头狠狠撞去。
程艳红大叫，“不要——”
第158章 决然从高台跳下
她们顾不上休息，赶紧找下山的路。
官玲才赶上来，看向山下的村子，也十分惊喜，随之就是惊慌。
她看向正在商量怎么下山的三人，心虚的低下头。
夏玉芹见她一个人站在一旁，忙把她拉过去。
欢喜道：“小官，你看，我就说了我们可以逃出去的，你再坚持坚持，只要下山了，我们就安全了。”
官玲生硬的笑了下，“我……”
“你们真以为能逃出去！”
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几人大惊，寻声看去，二十来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
他们拿着五条猎枪，牵着三只猎狗，将她们团团包围。
几人心沉到谷底，下意识往后退。
对面领头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大汉，他裹着黑色熊皮。
茂盛的黑色皮毛衬得他得更加凶悍嗜血，阴鸷的眼从四人面上一一扫过，凡是被他看到都不自觉心慌。
这是牛昆，牛家坳的村长。
牛家坳太穷，人也不多，离周边村子还远。当地政府没有将他们划分到大队，让他们自成一队，但牛家坳的人自称还是村。
牛昆在村里说一不二，他对买来的女人管理的很严格，新来的就没有能松开捆绑的。
何有子是唯一一个。
其他三个都是表面上被驯化，至少他认为她们已经听话后，才松开束缚。
女人们被买进村里后不是没人逃过，但几乎没有人能逃走。
这次一逃就逃了四个，牛昆很生气。
他挥手，“都抓回去，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再往深山里卖，让她们这辈子都跑不了！”
“好嘞叔。”
其他人答应着，朝四个女人围上来。
四人步步后退，绝望不已。
夏玉芹忽然崩溃，“我不要回去！我死也不要回去！”
她愤怒的拍着自己胸膛，泪流满面，“我明明是大学生！是知青！我是来农村做贡献的，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
她听从上山下乡的号召，决心来贫穷落后的地方奉献自己。
她不嫌弃村里一脚踩出去不是淤泥就是粪便；
她不嫌弃和她并肩劳作的村民又脏又臭，虱子满头爬；
她也不嫌弃素质低下的村民，男的对她开黄腔，女的骂她装相！
她热情的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有人没吃的找她，她借粮食；
有人急需用钱找她，她也借钱。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奉献给这片土地……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
她哭得几乎站不住。
她哭自己傻傻的掏出一颗心，却被他们弃若敝履，被他们利用、欺辱……
她做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牛鑫是她被分到的其中一个男人，三十出头，人又矮又壮，手里拿着鞭子。
丝毫不理解她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冷笑：“你是大学生咋啦？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你陪我睡给我生娃，咋不是贡献！”
说着朝地上呸了一口，“贱人，看来还是对你太好了，还敢逃，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他身后站着夏玉芹分到的另一个男人牛和。
他比牛鑫沉默，但长得比牛鑫更高壮，手里捏着柴刀，也阴沉沉地看着她。
夏玉芹想起这两个人对她的折磨，想到回去后会面临的日子，只剩恐惧和绝望。
死死摇头，“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牛鑫啪地一鞭子抽在雪地上，雪花四溅，抽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恶狠狠地指着她，“你个贱娘们，有本事就去死，不然赶紧给老子过来，再吵吵我打死你！”
夏玉芹流泪的眼猩红，眼里的恨意像是淬了毒，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恨不能嚼碎。
“你们这些恶人，你们一定会遭报应！我诅咒你们，将来一定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诅咒你们断子绝孙！”
转身决然从高台跳下。
“不要！”
“玉芹！玉芹！”
所有人懵了。
站在她两边的何有子和程艳红下意识去拉她，却连衣角都没碰到。
眼泪疯狂掉落，何有子绝望、不甘。
她看了眼程艳红，什么都没说，起身也往下跳。
“快抓住她们！”
夏玉芹跳下去后，牛昆已经反应过来，悄悄示意其他人上去。
何有子起身的刹那被人按住，却不是牛家坳的男人，是程艳红。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把她扑倒的人。
程艳红眼里含泪，低声快速道：“妞啊，我们女人有用，他们顶多打一顿，我们还能活，我们一定还有机会逃出去。一定不能轻易死，就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妞啊，你一定要记得大姐的话！”
话音刚落，她们被冲上来的男人拉住，分开。
何有子已经冷静了些，垂着脑袋默默流泪。
程艳红看她这样，松了口气，也没有反抗。
牛昆对夏玉芹的寻死很气恼，指着她们道：“死一个就要多花几十块再买一个，你们存心气我是吧，来啊，给我打断她们的腿，只要能上炕能生娃，腿断了照样用！”
三人大惊。
官玲哭得最凄惨，害怕的向抓着她的男人求饶，“二虎哥，我再也不跑了，我听话，你替我求求情吧，不要打断我的腿，不要！”
牛二虎是牛昆的儿子，这个媳妇是他自己选的，他其实很喜欢。
但她敢逃，他也是生气的。
不过看她哭得可怜，想了想还是和牛昆道：“爹，要不只打断一条？要两条腿都断了，吃喝拉撒都在炕上，多埋汰。”
牛昆一想也是，“那就打断一条。”
官玲慌忙摇头，“不要！二虎哥你忘了吗？是我给你们留记号你们才能追上来，求求你看在我帮了你们的份上饶了我吧！”
何有子和程艳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官玲！你怎么能这么做！”程艳红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我和夏玉芹本来早就要走，是她说，你在她面前诉苦，说这样的日子太苦太难受，你想离开，她才特意重新计划，才带上你！”
她眼泪汹涌，依然不可置信，“这一路你走不动是她扶着你，是她一直在鼓励你，就算在村里，也是她处处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想走你可以回去，没人会阻止你，你为什么要给他们留记号？你为什么要害死夏玉芹？你为什么啊！！！”
程艳红疯了似的想冲过去将官玲撕了，可惜被人死死扣住。
官玲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往牛二虎身后躲。
嘴里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想跑的，我只是和她抱怨下，我只是不想干活，是她觉得我日子过得苦，是她一定要带我走。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她辩解着，还要向牛二虎表忠心。
“二虎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跑的，如果不是你不愿意给我买那条红丝巾，我肯定不会跑的。”
原来是眼看过年，官玲想要条红丝巾，但牛二虎没票，就没买。
官玲很生气。
她本来是城里人，排行老二，家里还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年初的时候因为谁下乡的事和父母发生争执，她一气之下跑到三家子公社老庙大队的姥姥家，想散散心再回去。
姥姥家邻居有个高高壮壮的儿子，对她很好，想让她嫁给他。
他总是给她买吃的用的，她照单全收，却怎么也不松口。
后来和姥姥家的表妹闲聊时说起那人，说他长得还行，但又穷又脏，她根本看不上。
没想到被男人听到了。
男人恨上了她，次日以请她看电影为由将她骗出去，路上把她打晕。
等再醒来，已经被人背到山里。
她当然也想逃，她怎么可能习惯山里的日子。
第157章 我名字不特别，和招娣来娣是一样的
施琦玉和老甘叔打听才知道，牛家坳在附近是个众所周知的，买卖人口的窝点。
当然，这是她的看法。
如老甘叔这样的本地人认为，他们只是没地方娶媳妇，逼不得已才买媳妇的光棍村。
或许这也是老支书他们，没有积极帮助何有子姐妹的原因。
男人买媳妇，和娶媳妇一样，都要给钱，咋可能是犯罪。
更不会觉得那些被卖的女人可怜。
所以对施琦玉在何家的激烈行为，好些社员，甚至女人们都是不解的，还觉得她多此一举，大惊小怪。
施琦玉不会怪他们愚昧，毕竟思想和认知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老甘叔告诉她，牛家坳祖上是一户牛姓人家。
战乱时躲进山里，后来华国解放，他们也没有出来，逐渐发展为一个小村落，约莫十五六户人家，家家姓牛，媳妇儿都是从外面弄进去的。
山里不适合种田，他们主要以打猎和贩卖山货为生。
老甘叔提醒她，“他们手里有猎枪。”
施琦玉点头。
老甘叔犹豫着又道：“他们牛家人很团结，你要小心，要实在不行，你等等公安。”
他也不认为何有子被卖是多大的事，但也会担心施琦玉的安危。
这就是人性，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让人心酸、痛恨，又无可奈何。
她道谢，“我不会莽撞，您放心。”
老甘叔把她送到山下，剩下的都是山路，只能走上去。
她看着眼前的崇山峻岭，如果没有系统指路，她进去了也找不到人。
等她走到山脚，天都黑了，人也饿了。
只能先进空间吃点东西。
*
被大雪覆盖的山路极其难走。
何有子她们才走了半里路，每个人都摔过。
那个年轻女人差点踩空滚下山，吓得哭了出来，腿都软了。
女人没办法，只能搀扶着她往前走。
才出发，绝望的气息就开始蔓延。
女人觉得不行，开始说话打破安静。
“妹子，怎么称呼你？”
何有子手里拿着一根捡来的木棍，戳着前面的雪地。
低声道：“我叫何有子。”
女人很健谈，“何有子？这名字还挺特别，我叫夏玉芹，这位大姐叫程艳红，她叫官玲。”
何有子：“我名字不特别，和招娣来娣是一样的。”
“哦，原来是这样。”夏玉芹讪讪。
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人越来越粗的喘息声。
积雪带来的阻碍不止看不见的危险，还有寒冷和被打湿后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的鞋子、裤子。
随着她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深入，树木越来越高大，光线也越来越暗。
偶尔会有没冬眠的小动物突然跳出来，吓得她们花容失色。
“啊！”
官玲又摔了。
夏玉芹忙把她扶起来，拍着她身上的雪，“小官，你没事吧？”
“呜呜…玉芹姐，山里太可怕了，我的脚冷的快没有知觉了，我不想走了，呜呜……”
她抹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看向夏玉芹。
她二十出头，长得小家碧玉，哭起来惹人怜。
夏玉芹有些为难，“小官，他们有枪有狗，这里离村里太近，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追上来，我们跑不掉的，你听话，再坚持坚持。”
“我不……”
“不想走就滚回去！我早就说过不要带她，她是拖累。”
一直沉默的程艳红忽然出声，先是呵斥官玲，又对夏玉芹说。
官玲被骂的禁声，低头撇嘴。
夏玉芹有些尴尬，“程姐，我们都是女人，都在这儿落难，能逃出来不容易，大家相互理解下。”
程艳红冷着脸，“我不管别人，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三年，如果谁妨碍我逃出去，我谁的面子都不给。”
说着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何有子看她一眼，跟上程艳红的脚步。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夏玉芹也有些着急，“小官，我们必须跟上去，万一在林子里迷路，没走出去不说，还可能被冻死。”
官玲怕她们真把自己丢下，只能柱着木棍一步步往前挪，心里隐隐后悔跟着她们出来。
等到天光微亮，四个人都走不动了。
关键是鞋被雪水浸湿，脚已经冷得没了知觉，再走下去只怕脚要废了。
夏玉芹喘着粗气，四处看了看，往左前方指了指，“我记得那边不远处有个废弃山洞，趁着天还没亮，我们赶紧过去生火烤一烤鞋子。”
这回程艳红也没拒绝，四人互相搀扶着，又走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找到山洞。
山洞里还有些枯树枝烂叶子，她们把火升起，勉强将鞋子袜子烤半干，见天色又亮了不少，赶紧把火灭了。
四人吃了点东西，又马上赶路。
官玲没走多久又累了，尤其脚上半干的鞋子穿着极其不舒服，刺骨的冷意让脚底密密麻麻的疼。
她没忍住又抹起眼泪，看着三人的背影也不敢哭出声。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和林子，又看看参天大树，心里再次生出后悔。
渐渐的，她落到最后。
夏玉芹自己也走的艰难，已经没精力去搀着她，只能偶尔回头喊一句。
四人的体力都快到极限。
夏玉芹担心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崩溃，想着活跃气氛。
“何妹子，我瞧你比小官还小，你多大了？”
何有子抹了把睫毛上的冰霜，“16。”
“你这么小？”
夏玉芹惊讶，程艳红也看了她一眼。
她没接话，夏玉芹又说起自己，“我今年26，比你大了整整十岁。我原本是药山公社的知青，呼……有次外出的时候，遇到一个孕妇，她脚疼走不了路，请我送她回家，呼……”
夏玉芹喘了两口气，“我送她回去后，喝了一碗她给的水就晕了，等我醒来已经被牛家坳的人绑着往山里运。”
何有子有些意外，“你也是知青？”
“是啊，你们大队知青多吗？”
“有十几个。”
她想起施琦玉，惶恐的心里就会注入勇气。她觉得只要能跑出，找到施知青，她一定有办法告诉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想到这里，她疲惫的身体又充满力气，走得更快。
却一个不小心踩雪洞里，眼看要摔倒，后面的程艳红忙抓住她手臂，“小心！”
何有子站住，心有余悸，看向这个脸上有疤的女人，“谢谢。”
程艳红没说话，松开手继续走。
何有子赶紧追上她，再三犹豫，还是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程艳红过了会儿才开口。
“我和你一个公社，我是岳山大队的。结婚后只生了两个女儿，我婆婆和丈夫都很不满意。”
“有天我丈夫要把我大女儿卖了，把钱给小叔子娶媳妇儿，我不同意，和他打起来。”
“其他人看见都来打我，我被打昏死过去，再醒来就在牛家坳。他们告诉我，我男人把我卖了。”
她的讲述很平淡，何有子却听得沉默。
她说：“我是被我妈卖的，他们想给我弟买自行车，钱不够。”
程艳红冷淡的表情融化，怜惜的看了她一眼。
夏玉芹在后面听着。
牛家坳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是不悲惨的。
又走了半个小时，眼前忽然一亮，爬上前面的大石头，能看见山下小小的房屋。
几人都激动起来，夏玉芹忍不住欢呼，“我们走出来了！”
第156章 她已经认识189个字
牛家坳。
凌晨。
何有子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着身边人的呼噜声，小心翼翼坐起。
身上依旧还在痛着，那些脏污的东西也能感受到。
想起这两天的遭遇，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压下往上冒的胆汁，死死捂住嘴，任由眼泪静静流下。
她好恨！
她已经认识189个字，学会了100以内的加减法。
蔡知青说她很聪明，只要这个冬天坚持学下去，明年她就可以上小学三年级。
再努力点，两年读完小学，就可以18岁读初中，20岁读高中。
等高中毕业，她就能见识到完全不一样的天地，也有了离开大队的底气。
希望就在眼前。
希望就在眼前！
就这么被他们给毁了！
她真是好恨呐！
她咬紧牙关，不让一丝哭音泄出来。
等哭够了，她抹去眼泪，看向炕上模糊的人影。
这个人比昨天那个瘦弱很多。
昨晚她很配合，换来不被捆住手脚的机会。
她赤脚下炕，找出她那块烂成抹布的褂子。
小心翼翼扯成条，走到炕边，比划着该怎么捆住手脚而不惊醒他。
施知青的故事里说过，要捆住手脚，还要堵住嘴巴。
可万一这人途中惊醒，她唯一的机会也会错失。
想到这个可能，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施知青讲的故事。
那该怎么办？
屋里漆黑，她静静站在那里，只有两颗眼珠子泛着微微的光，像是夜里蛰伏的伤狼。
她扔掉布条，走到门边。
门从外面锁着，但门缝不齐，只能用石头堵住，才能不让寒风吹进来，再挂上厚重的稻草帘子保暖。
她蹲下，小心抱住那块石头，一点点挪动，不让屋门发出吱呀声。
石头挪开，一股寒风吹进来，她冷的打了个哆嗦。
她抱着石头走回炕边，对着男人的头，举起石头。
好一会儿没砸下去。
这是杀人。
杀了人她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她会被枪毙。
可是不杀，留下来？
当一个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糟糕的……好几个男人共同的女人？
她不甘心啊！
她怎么甘心啊！
举着石头的手颤抖，她牙关咬碎了腮肉，眼泪流进嘴里，刺得伤口那么疼，那么疼……
不！她要逃出去，她死也要逃出去！
她急促的呼吸着，眨掉眼泪，眼里微弱的光芒变得晦暗。
她再次举起石头，她必须一击即中，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直到腰腹拉扯的有些疼，蓄力，狠狠砸下。
“砰！”
“咔嚓。”
骨头碎裂声在黑暗中清晰的像是刺进耳朵里。
像是她小时候不小心打碎的一碟碗。
碗打碎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结局，这一刻好像也已经注定。
但她没再多想，她感受到温热的血溅到手上，男人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应该是死了吧？
她亲手杀死了一个人。
她身体发软，眼前发昏。
但她咽了口唾沫，就当咽下所有恐惧，再次举起石头，又接连砸了三下。
这次应该死透了吧。
她放下石头，避开男人躺的位置，在浓郁的血腥味中摸到男人的衣服和裤子。
抖着手往身上套。
穿好后又去穿鞋。
依然是男人的鞋，用动物皮毛缝制的靴子，比她的毛窝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脚伸进去就感觉到了暖意。
她又在屋里小心摸索，找到两个硬的和石头差不多的馍馍，和一个水囊，里面还有半囊水。
她将这些东西包在衣服里，紧紧捆在身上。
从炕梢找到她白天藏的一截木头，走到窄小的窗户边开始撬。
山里穷，窗户上要么贴窗户纸，要么把稻草钉成窗扇挡风。
她只要把中间的窗棱撬掉就能爬出去。
“咔嚓。”
终于撬断了一截。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正要继续撬另一头，只要撬开这头，她就可以钻出去。
何有子有些激动。
“当啷。”
外面忽然传来门锁被拨动的声音。
她僵住，仔细听，淅淅索索的，果然有人在开门。
何有子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踮着脚跑到炕边，捡起那块染满鲜血的石头，躲到门边，屏住呼吸，举起石头。
“咔嚓。”
锁眼被打开，门被推开一条缝，有人在悄悄往里看。
何有子抓紧石头，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等了一会儿，那人一直没进来，忽然开口。
“田娃子？田娃子？”
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年轻。
屋里没人应声，女人惊咦了一声，“这是啥味道？”
又低声喊起来，“妹子？妹子你醒着不？”
依然没人应声。
女人更加惊疑。
想了想，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外面的月光随着开门的缝隙照进来，何有子高举的石头被映照出来，女人佝偻着身体，正好看见。
当何有子往她身上砸时，她往旁边一扑躲了过去。
何有子追上去再砸，门口的月光将她的身影照出来，女人看见，着急的喊：“妹子住手，我是来带你走的！”
何有子的石头险险停在她的头上。
阴沉的眼怀疑的看向女人，“你带我走？”
女人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对上她凶狠的眼神忙点头，“妹子，我和你一样，是被拐来的，我昨天看见你被他们捆着带回来，你肯定不是自愿来的对不对？我们一起走吧！”
何有子并没有移开石头，“我怎么相信你？”
女人忙把背在身后的包袱移到前面，“你看，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掏出一个湿布团，“这是我好不容易攒的草药汁，叫洋金花，把这个捂在人嘴巴鼻子上，可以让人昏迷。我本来打算救你，可现在……”
她转头看向炕上，浅灰的月光照亮炕上那一坨烂肉，和从炕上流到地下的血腥。
啪嗒。
手里的湿布团掉了。
她缓缓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向何有子，又看向她手里的石头，那上面的血污冲进她眼里。
因为寒冷而有些迟钝的嗅觉忽然苏醒。
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何有子犹豫着要不要相信她，万一她是骗人的，那她肯定跑不掉了。
万一不是，逃跑路上多一个人会不会更好。
她看了眼吐得昏天暗地的女人，又看向大开的屋门。
忽然扔下石头往外跑。
女人听见脚步声转头，正好看见她的背影。
也顾不上害怕，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跟上去。
压低声音喊：“妹子，你别乱跑，这里是深山，没人带路你跑不出去，我们一起走！”
何有子已经跑出院子，看着月光下黑魆魆的森林，像是能吞噬人的巨兽潜伏在四面八方。
她不得不停下，她进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
这时女人已经跟上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女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
她们都和那个女人一样，背着个小包袱。
何有子现在相信她们是要逃跑的。
忙问：“从哪里走？”
女人也不敢耽误，指向右前方，“那里，那边是出去的小路，我采药的时候走了好多遍。”
她带头往那边跑，何有子三人忙跟上。
幸好今天没有下雪，月色也好，能看清路，她们很快跑出村子，跑进山里。
第155章 她是女娃娃，天生为女娃娃想
是有多无赖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姚艳菊忍不住了，指着她骂：“大队只有施知青有自行车？别人骑自行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儿子要？你自己没有底线的溺爱就别找借口！”
又指着何家其他人，“今天他要自行车卖女儿，以后他要其他东西你们又打算卖谁？卖你们自己吗？用卖了人的钱来养你儿子，你们一家子是在供养皇帝吗！”
“哎哟，这话可说不得！”
“不至于啊不至于！”
旁边的人赶紧拉她。
大队长也对黄先忠道：“你看着点吧，别让其他知青来添乱了。”
黄先忠也无奈，姚艳菊和施知青一起玩了几天，性格都尖锐不少。
只能赶紧走过去制止。
罗红根本听不进去。
她泼妇一样在地上乱踢乱滚，雪水混着污泥滚了满身，嘴里来回倒腾几句话。
“她要杀人了啊！快救救我儿子啊！救救我儿子……”
但就是不说何有子的去向。
施琦玉没了耐心。
正要开口，大队长严肃道：“大侄女，那孩子快要晕过去了，你先放了他吧，叔给你保证，保证把何有子找回来。”
施琦玉看向他，“我抓着她儿子她都不说，你们有什么办法？你们要是有办法，之前为什么没问出地址？”
听话音是怪上自己了，大队长有些着急。
“大侄女，这事说白了就是家事，我们毕竟是外人，咋管嘛！”
说着他拉拉老支书，“叔，你说句话。”
老支书叹气，“施知青，我们也有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施琦玉淡漠的眼看向他，“我理解你们？谁理解何有子？”
大队长不理解，“她咋需要理解？虽然这事不咋地道，可她嫁了人就和她男人好好过嘛，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施琦玉问老支书，“您也是这么认为的？”
老支书没开口，沉沉的看着她。
施琦玉笑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天大笑，笑得所有人不解，感觉她好像疯了。
只有姚艳菊抹起眼泪，蔡芬芬也泪眼朦胧，吕子英红了眼睛……
就连陶秀玲，心里也酸涩的厉害。
男人，从来不会理解女人。
施琦玉的笑声渐渐低下来。
她没哭，眼睛没红，只有从深渊底下冒出来的冷。
“你们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她被家人卖了，你们可以说成是嫁人，她被男人强迫结婚，你们说生了孩子就好了。”
她眼里的冷意刺得大队长和老支书都避开了。
“刚生下的女婴可以丢弃，在家的女孩儿可以当牛做马，可以估值论价，嫁了人的女人婆家可以随意打骂……”
“女人身上的衣服稍微捂得不那么严实，你们说她骚浪贱；男人打着赤膊没人说一句！”
“女人和别的男人说两句话，就是不守妇道，男人爬墙出轨就是他能耐！”
她看着人群里不以为然的男人，和好些也不以为然的女人，止住话音。
“算了，鸡同鸭讲，其实没什么意义，我今天也不是想搞什么女性主义的，我只有一个目的——”
她提着半晕的何子昌，盯着恨毒了她的罗红。
“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还不说……”
她神情淡淡的，“我要你儿子一条胳膊。”
罗红脸色大变，“你个……”
施琦玉的砍刀往下一压，快晕过去的何子昌又被疼醒，一阵惨叫，“啊啊！”
“不要！”
罗红大喊，转头看老支书他们，“大队长！老支书！”
大队长没说话，老支书背着手，“你也看见了，我们在她那儿说不着话，你要想你儿子遭罪，你就继续瞒着。”
“不、不要！我说！”
张老太终于缓过劲儿，她不比罗红心狠，她要她的大孙儿！
“她在后山湾子牛家坳。”
“天爷！”
“啧啧……那可是有名的光棍村啊！”
“听说到处买女人回去，好多都是几兄弟一个女人……”
“我猜就可能是那里。”
“哎，有子那丫头彻底毁了……”
“就是找回来也活不成了。”
“是啊，进了那样的地方还咋活嘛。”
“可怜哦……”
张老太没管其他人的议论，朝施琦玉伸手，“我告诉你了，把我孙子还给我。”
“卖她的钱给我。”
张老太一顿，有些不愿意，但看着孙子半边染血的身体，不敢再犹豫，忙爬起来进屋，找出50块钱给她。
施琦玉把刀拔出来，何子昌疼得又哭了几声。
他到底年纪小，流的血也多，已经没有多少精力。
张老太抱着孙儿哭天抢地。
好在钟大夫早被人叫来，忙上去给何子昌止血。
施琦玉捏着钱，提着砍刀往外走，
人群自动分开。
她走到杨少海面前，递给他五块钱，“地址记得吧？”
杨少海点头，接过钱。
“你赶紧去，让公安直接去那里。”
“好。”杨少海忙骑车走了。
大队长和老支书正好走过来。
听见这话，大队长忙道：“大侄女，你咋还报公安？”
那要查下来，他们大队不也得被查。
施琦玉目光冷淡，“何有子没满18，他们这是拐卖未成年，是违法犯罪，报公安不是应该的？”
“可是……”乡下谁会没事报公安嘛。
这要查起来，他们大队又得在公社挂名，那不得挨批评。
老支书抬手止住他的话。
他无奈道：“施知青，这是我们大队工作没做到位，你放心，以后我们会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施琦玉表情没变，“我一个外人，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从他面前走过。
老支书心里一沉。
施琦玉走到何继子面前，她被姚艳菊和蔡芬芬左右扶着，三人都眼中含泪。
“琦玉……”
姚艳菊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这一刻真的无比自豪自己是施琦玉的朋友。
她的朋友是位勇敢、独立、清醒，充满无穷魅力的美丽女性。
蔡芬芬同样哽咽，“琦玉！”
施琦玉没空和她们说太多，“你们把何继子带回知青点，或者带去我那也行，她现在不能回何家，能做到吗？”
姚艳菊立即点头，“琦玉，你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她！”
蔡芬芬也跟着点头。
其他人也站出来，“还有我们。”
施琦玉朝他们点头，“麻烦你们了。”
她在人群外碰到董大嫂，她抱着甘元元也在看热闹。
见到她忙道：“施知青，你要马车是不是？我爹回去驾车去了，你到村口等他就行。”
施琦玉：“好，多谢你们。”
董大嫂摇头，“有子那孩子可怜，我帮不了她，也只能做点小事。”
“你有这个心就好。”
她往村口走，其他人看着，知道她这是打算去救何有子。
有人觉得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但大多数都感慨万千，能为一个外人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很难得。
大队长着急，“叔，咋办啊？这下肯定要闹大。”
老支书心里沉甸甸的，“那你阻止她？”
“这……我咋行嘛。”
“我们已经和她离心，别再插手了。”
大队长心里不好受，“咋就离心了嘛，大家本来好好的。这事……咱也是没办法，你说她咋就不能替咱想想？”
“她是女娃娃，天生为女娃娃想，我们是钟家堡的干部，自然站在钟家堡这边，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那就这样了？”
以后烟酒捞不着了？
他还打算等她再回去，给带点棉花布料啥的，他老丈人家也想要呢。
老支书叹了口气，背着手往家走，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
“何家这事让她失望了，以后……再看吧。”
大队长十分乐观，“那孩子心大，只要这口气出了肯定就好了。再说，也不是咱们惹她生气的，我觉得没大事，叔你别太担心。”
老支书没说话，只是心里预感不咋好。
第154章 你有什么脸充她的救星
张老太看到施琦玉，膈应得不行。
但也不敢撵人。
只能绷着脸，“施知青，你就算再能耐，也不能管别人的家事吧？走到哪里也没这个道理。”
施琦玉面无表情，“我来不是和你讲道理，我只问你，你们把何有子卖到哪去了？”
张老太厌恶的瞥她，“都说了你管不着！”
罗红也站出来，“你上回砸了我家，我还没找你要赔偿，现在又来管我家的事？你真当我们钟家堡的人好欺负，当我们何姓人好欺负是吧？”
这时围上来不少人，不乏何姓人，听罗红摆出何姓名头，没人站出去。
毕竟这事何家做的不地道，施琦玉又是个难缠的，谁没事和她作对。
罗红见此，脸色难看的不行。
忍不住看向何老头。
何老头对施琦玉更是厌恨至极。
背着手，正想招呼几个何氏的小辈。
谁也没看清施琦玉是怎么窜到何家人后面的。
等她揪出何子昌，砍刀架在他脖子上，大家才反应过来。
所有人哗然。
张老太吓得差点没站住，罗红撑着墙才能站稳，何光宗一溜烟躲进堂屋。
何老头颤颤巍巍指着她，“你、你放开我孙子！”
施琦玉：“我说了，我不是来讲道理的，把那家人的地址告诉我！”
说着刀刃往何子昌脖子上一压，一阵刺痛，被吓傻的何子昌惊醒，哇的大哭。
“疼啊，我好疼啊！奶救我！妈救我！哇哇……”
张老太跟着嚎，“我的大孙儿，我的孙儿啊……”
罗红朝施琦玉吼，“你个贱人！你伤我儿子，我要和你拼命！”
院子里乱做一团，有人劝施琦玉，有人拉着罗红，有人去扶张老太……
“你们这是在干啥？啊？这是在干啥！”
老支书和大队长匆匆而至，身后又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大家忙让开，两人走进去，一眼看到施琦玉挟持着何子昌，都脸色一变。
大队长忙道：“大侄女，有话好说，可不能伤人！你把刀放下，有什么事你告诉叔，叔给你做主！”
老支书也道：“施知青，我知道你是为何有子来的，你把刀放下，我来问他们。”
施琦玉神情冰冷，“您二位不必多说，只要他们说出何有子在哪，我马上放人。”
老支书沉着脸看向何家人，“没听见吗？赶快告诉她人在哪！”
罗红不觉得施琦玉敢杀人，见来了干部，更是胆气大盛，势必要把从她身上吃的亏讨回来，哪会告诉她地址。
她大哭，“支书啊，男婚女嫁自古以来的事，我们只是嫁个女儿，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外来的凭什么多管闲事！”
她拍着大腿，挑拨众人，“她今天能管我家的闲事，明天就能管别家的，这钟家堡到底是谁主事？你们这些干部就看着她作威作福吗？”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虽然知道罗红这话不对味儿，但也有人觉得她一个女孩儿，一个知青，确实有些强势。
大队长忍不住道：“大侄女，人家嫁女儿咱们还真不好多管，你看……”
“嫁女儿？”
施琦玉冷笑，看向何继子，“你来告诉他们，你姐姐是嫁出去的吗？”
罗红指着何继子骂：“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你姐姐是去享福的，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
“你看看家里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你弟哭得多惨？你看看你奶你爷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越说越恨，面目凶神恶煞，“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个贱种，我就该在尿桶里溺死你！”
她每骂一句，何继子就抖一下，最后缩成鹌鹑。
施琦玉目光冰冷，“何继子，请你告诉大家，你姐姐真的是嫁出去的吗？如果是，我立即离开你家，绝对不再多管闲事。”
何继子深深埋着头，瑟瑟发抖。
罗红见那没出息的样，心里冷笑。
她自己的种什么德行她会不知道？
指望她作证，这辈子都不可……
“不是！”
何继子猛地抬头，眼睛不敢看罗红，死死掐着掌心。
“姐姐不是嫁人！是被她们卖——”
“小贱人，你敢胡说八道！你看我不打死你！”
罗红目眦欲裂，捏着拳头朝她冲去。
何继子恐惧地瞪大双眼，不知道躲，站在那看她扑过来。
姚艳菊忙上前把她挡住，杨庭辉一看忙跟上，其他知青纷纷上前，就这么将何继子围起来。
罗红哪会顾及他们，还要地往里冲。
“啊——妈！！”
何子昌忽然惨叫，罗红转头看去。
只见施琦玉扒掉何子昌的衣服，露出发黑的肩膀，那把冷幽幽的砍刀就这么砍在上面，鲜血浸湿了他整个肩膀和衣服。
“啊！我的儿子——”
罗红踉跄着扑过去，没两步脚下一软趴地上了。
张老太已经晕过去，何老头靠墙坐倒，直愣愣地看着，傻了。
“天爷！”
“说砍就砍，这施知青真是狠啊！”
众人即使见识过施琦玉的狠辣，还是被这白肉红刀子惊得不轻。
“我姐就是被他们卖了，被他们卖了50块，被他们卖了给我弟买自行车！”
“我姐就是被他们卖了，被他们卖了50块，被他们卖了给我弟买自行车！”
“我姐就是被他们卖……”
何继子刺耳的喊叫压下所有声音。
大家朝她看去，她捂着耳朵嘶声大喊，不顾一切的大喊，边喊边流泪，显然被吓破了胆。
大家唏嘘不已。
何家人真是作孽。
姚艳菊和蔡芬芬忙安抚她，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施琦玉看向罗红，“这是嫁吗？”
罗红看着儿子，他已经有些站不住，脸色煞白，眼皮往上翻，不知道是血流多了还是吓的，连哭都没了力气。
她彻底破防，指着施琦玉大骂，“你凭什么伤我儿子！如果不是你骑着自行车在大队招摇，我儿子怎么会吵着要车？我没钱买只能卖了我女儿，说到底是你害的她！你有什么脸充她的救星！”
第153章 我不会为了那些杂种赔上自己的命
施琦玉在山里待了半个月。
她下山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还有两天就过年。
期间大队的冬菜又卖了两茬，她的积分到了两笔，一笔9820，一笔9810.
系统说大队又有一个小孩儿和一个老人被冻死，但也有一个新生儿出生。
至此她的积分余额为：25217.2/52997。
这还是她零碎花了点，又买了2000积分子弹的结果。
她暂时是富余了。
回到小院儿，照例先烧炕，再打扫。
屋里很快暖和起来，她把在山里穿的靴子和厚皮毛挂在旁边烤着。
皮毛靴子从商城买的，衣裳的是王海茹送的。在山里要这些东西防水保暖。
“嘭嘭嘭！”
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施琦玉问系统，“是谁？”
她才回来多久，怎么就有人找上门？
系统：“是何继子，看起来很着急。”
“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拍拍手上的灰出去开门。
系统：“她们在那个家应该很难平静。”
施琦玉挑眉，“你看得还真是透彻。”
门打开，何继子扑到她面前跪下，激动哭求，“施知青，求你救救我姐姐，求求你！”
她像是和谁打过架，鼻青脸肿，头发鸡窝一样乱，身上穿的是她给的棉袄，但也破了几道口子，沾满泥水。
施琦玉把她拉起来，“站起来说话，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蔡知青那学认字？”
“我们是在学字，可是你离开没几天，我妈他们知道后不让我们去学，让把你给蔡知青的学费要去，给我弟买自行车。”
施琦玉笑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她给蔡知青的学费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我姐不答应，说那是你的钱，是你好心让我们去学认字，咋可能把钱拿回家。她们又吵了一架，但之后没再说这事，我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何继子想到这又忍不住哭，“前天早上，他们让我去借点盐回家，我回去的时候没看到我姐，我问她去了哪里，家里都说不知道……”
她忽然崩溃，“是邻居小妹妹告诉我，他们把我姐卖给了山里人当媳妇儿了！”
她哇哇大哭，“我、我追到村口，看到他们捆着我姐，把她扔在马车上，一个男人驾车，两个男人压着她……”
“我……呜呜……我拼命求他们放了我姐，他们说我妈50块把姐姐卖给他们家了……我、我说我可以还钱，他们不答应……”
“我妈他们追上来，拉着我，对我又打又骂，我求他们把钱还给人家，让我姐回家，可是他们不答应，他们就是不答应……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姐被他们拖走……”
她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膝行到施琦玉面前，“施知青，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求求你……”
“你哭着我怎么问你话，别哭了。”
施琦玉沉着脸呵斥她。
何继子忙憋住，胡乱擦着脸，满心期盼地看着她。
“这件事大队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其他人帮忙？”
何继子又想哭，忙忍住：“他们怕我去找人，把我带回家关起来了，今天早上才放我出来。”
“我去找大队长和老支书，他们已经去过我家，可是我奶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队不能管这种私事。”
“老支书不同意，让他们说出那家人在哪里，要去把我姐带回来。”
“我奶就把菜刀架脖子上，威胁他们要是敢管就死他们面前，我爸我妈还有我爷都不让他们管，他们就不敢多管……”
眼泪又掉下来，她慌忙擦去，“我去找过蔡知青他们，可是我奶把他们骂回来了。”
“我实在没办法了……”她又想哭。
“我刚才走到这附近，看见你家烟囱在冒烟，我知道你一定回来了，我就来找你，施知青，你一定要帮帮我姐，求求你！”
施琦玉冷着脸，“他们不帮你，你就没想到报公安？你姐姐有18了？”
何继子一愣，“报公安？她16，可以……可以报公安吗？”
施琦玉脸色更冷，“就算没想到报公安，你直接拿把刀架你弟脖子上，割出一条血口子，难道他们也不怕？我之前讲的故事白讲了？”
何继子越听脸色越慌，也越白。
“对、对不起，我没、没想到，我没想到可以报公安，我也没想到可以用弟弟威胁他们，我没用，我真的好没用，呜呜……”
懊悔又自责，她捂着脸哭起来。
施琦玉转身回去，从堂屋把自行车推出来，车筐里有一把泛着寒光的砍刀。
到大门外时，知青们也被何有子的哭声吸引过来。
见她阴沉着一张脸，又看见那把刀，都吓了一跳。
姚艳菊忙上前，“琦玉，有事好商量，你可别乱来。”
施琦玉淡淡道：“放心，我不会为了那些杂种赔上自己的命。”
她看向杨少海，“你跟我一起去，等会儿去报公安，我给你5块钱，干不干？”
杨少海点头，“干。”
“行，跟上。”
把门锁上，骑上自行车，让杨少海坐上就走。
何继子忙爬起来跟上去。
其他知青急了，姚艳菊担心道：“糟了，这次事大了！”
黄先忠皱着眉，有些不赞同施琦玉这么莽撞的找上去，毕竟是人家家事，他们知青不好管太多。
“我去找老支书他们，你们先跟着去，要是她太过分先阻止她。”说着往另一条路跑了。
姚艳菊不忿，“什么叫过分，琦玉虽然有些凶悍，可每次都很知道分寸的好吧。”
杨庭辉劝她，“好了，我们先跟上去，我看她这次的确很生气。”
一行人也往大队跑。
蔡芬芬很是自责，“她把两个女孩儿交给我，我没能保护好她们，她会不会怪我？”
姚艳菊说她，“她是那样的人？你现在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先想想这事怎么办吧。”
卓铁申叹气，“这事，知青是真不好插手。”
姚艳菊冷笑，“施施给大队想出赚钱的生意的时候，没人说她不该插手，现在她去帮一个被害的女孩儿，反倒说不该插手？什么道理？”
卓铁申讪讪，看了眼气鼓鼓的姚艳菊也不说话了。
耿立飞和吕子英安静跟在后面。
一行人跑过知青点的时候，在门口徘徊的陶秀玲看见，再三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何家的时候，施琦玉踹塌院门，和何家人在院子里对峙。
第152章 这天儿没法聊了
王湛睁开眼睛。
看着高阔的屋顶，这不是他们那低矮的房屋。
他一惊，迅速清醒，想坐起来。
“嘶！”
拉扯到伤口，疼得叫出声。
陡然记起之前发生的事，那个假扮老婆婆的女人朝他开了一枪，又朝施施……
“施施！”
他顾不上伤口疼痛，掀开被子要下炕。
“你醒了？”
施琦玉掀开门帘走进去，阻止他，“我没事，你躺好，小心伤口崩开。”
王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没看见伤口，脸色也红润，才彻底放心。
听话躺回去，盖上被子，偏头。
“那个人、为、为什么、杀你？”
施琦玉之前把他棉袄染血的地方洗了，放在炕头烤着。
摸了摸，快干了。
听见他问，回头认真道：“王湛，对不起，这次你是受我牵连，差点丧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王湛忙摇头，“不不，你是……”
他压住心酸，“我的、妹妹，保护妹妹、是哥哥、应该、做的！”
妹妹？
施琦玉好笑，不好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才是‘妹妹’。
“这件事我不好细说。只能告诉你，我之前收拾了一个大坏蛋，现在那大坏蛋背后的人要给他报仇。”
这个女的比汪有为直接。
一旦确定她的身份直接开枪。
“那你、很危险！”
王湛很担心。
“放心，我已经有了准备。你也知道我力气大，而且我以前拜过一个师傅，他教了我不少东西。”
指了指他的胸口，“你的伤就用了他留下的秘药，否则枪伤哪这么容易好。”
王湛摸了摸伤口，轻轻按压，是那种已经在痊愈的隐痛，不是新鲜伤口的刺痛。
吃惊不已，“施施，这药很、珍贵。”
“是。”
她点头，又笑，“但用在你身上值得。”
当时他明明已经中枪，却还想替她阻止那杀手。
他在拼命保护她。
他的赤城之心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所以用在他身上的灵水她一点不心疼。
施琦玉交代他，“你的伤口问题不大，之后安静养着就行。正好冬天漫长，应该能养好。”
王湛点头，“我会、好好养。”
施琦玉端来一大碗鸡汤，里面有一整只乌鸡，还有红枣、枸杞、党参、当归。
放到炕桌上，“给你炖的乌鸡汤，加了些补血养血的药材，也有助伤口恢复，你赶紧趁热喝了。”
王湛闻着香喷喷的汤，咽了咽口水，对她的心意又很欢喜。
“我们、一起喝。”
施琦玉摇头，“我没受伤，不缺血，不能这么补，你赶紧喝吧。”
递给他一个小碗，一双筷子。
王湛只好自己喝。
趁他喝汤的空闲，施琦玉将他棉袄的枪口洞补上。她针线活一般，但这种小事还是能搞定。
等她补完，王湛汤也喝完。
施琦玉把碗筷洗了，把洗干净的衣服给他，“穿上吧，我送你回去。”
王湛有些不舍得离开。
能独自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太难得。
但他也知道不现实。
乖乖穿上衣服，下炕走了走，胸口有点疼，但不影响走动。
施琦玉给他一个手掌大的玻璃瓶子，里面是透明的水。
“这是药，每天喝一口。”
又提上来一个袋子，“里面是几只鸡、鸽子，还有一些补血养气的药材，你让韩阿姨给你炖了吃。”
王湛知道拒绝不了，还不如早点养好身体，点头应下。
施琦玉将火灭了，背上背篓，锁上门。
王湛疑惑，“你为什么、灭火？”
施琦玉笑，“不是早说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还要去？”
“对，已经决定了，怎么能不去。”
又叮嘱他，“你最近别一个人，最好和其他人在一起。”
“好。”
把他送到牛棚，老罗见他只有脸色差点，哪里像那个快死的人。
惊得险些没站住。
施琦玉把东西交给韩春水，“王湛给我送稿子的时候摔了一跤，流了点血，麻烦您给他炖点汤补一补。”
韩春水忙接过，又关心王湛的身体。
施琦玉转头看向老罗，微笑，“我先走了，回来再找您拿稿子。”
老罗点头，看着她离开。
昨天晚上没有下雪，那女人的脚印还算清楚。
她顺着脚印往里走，走了一个多小时，脚印被树上落的雪给覆盖了。
“系统，你能扫描到她的脚印吗？从哪个方向来的？”
“稍等……”
“宿主，她是从靠近钟家堡的另一处山脚进山，在山里绕了半圈又从后面下山。”
“应该是想避开其他人来杀我，看样子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想必他们眼下的处境不算好。”
也不确定是不是还会派人来，但眼下提升实力势在必行。
又走了半个小时，就算有系统指路，越来越深的雪也给行路带来很大阻碍，她累得不行。
她先进空间休息，顺便吃个饭。
“系统，我在这里练枪会惊动外面的人吗？”
“你现在还在山林外围，会惊动。”
好嘛，走了两三个小时还没进深山。
要是能有人拉着她走就好了。
忽然灵机一动，“系统，要不你找一个动物身体吧，以后还可以在外面玩儿。”
系统义正言辞，“宿主，我不会再有占据其他生物体的想法，请你不要再试探我。”
“我没试探你，是在真诚的建议。”
“宿主，我知道你是个狡诈的人，你真的不必再试探我。”
施琦玉：“……”
得，这天儿没法聊了。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
又苦逼的走了两个多小时，周围的树变得越来越高大，天色也逐渐昏暗，系统才终于松口。
“宿主，这里可以了。”
“周围有大型野兽吗？”
“你的东北方589米处，有一个棕熊巢穴，里面有一头成年棕熊在冬眠。”
施琦玉挪过去，将那女人的尸体扔在棕熊巢穴门口，用雪盖了盖。
施琦玉进空间休息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出空间，取出56式冲锋枪开始练习。
冲锋枪的后坐力不是手枪能比的，她最开始练习点射，十次里面脱靶四次。
等她掌握手感，当天下午百米内十次十中，且5次十环，最低8环。
施琦玉兴奋的摸着大宝贝，高兴的不行。
等练习扫射，那种猛烈的火力压制一切的激爽感，让她差点学起人猿泰山。
系统泼她冷水，“宿主，你现在练习的是百米射击，56式的精度在400米左右，你还有的练。”
施琦玉一点不怕，“反正我已经做好长期训练的准备，那就练呗。”
第151章 用我的灵魂他的外貌陪着你
施琦玉靠着仙女雕像。
闭上眼睛。
进入意识海，找到那团瑟缩在角落的微光团。
伸出意识触碰，微光团立即伸出‘手’与她交互——
一点轻微刺痛感，她的识海和系统建立交流渠道。
“宿主！”
“你之前在做什么？”
系统：“我在帮你救他。”
施琦玉眸光一沉，声音冷冽，“你还在骗我！”
“宿主……”
她讽刺的笑，“你的学习能力真的很惊人，最初绑定我的时候丁是丁卯是卯，不——”
她神色冰冷，“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系统：“宿主，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帮你。”
“哦？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当时扫描到他已经不行了，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不想你伤心。”
“所以我打算成为他。”
“你看，以后用我的灵魂他的外貌陪着你，这不是两全其美？”
施琦玉心底一寒，原来是想占据王湛的身体？
一段星际来的数据想占据人类的肉体？
它想干什么？
或者说，它们想干什么？
这一刻她的头脑极其清明。
她想到了过去许多没有被重视的细节。
来到这里后，它总是提醒她帮助牛棚的人，提到王湛的次数最多。
甚至从海市回来之前，还给了她一个所谓的‘精神稳定剂’。
它说是看她精神不稳定向教授求来的，可被她拒绝后又顺势提到可以用到王湛身上。
这是不是也是它们的‘入侵’步骤之一？
施琦玉现在无法问明，因为还有个主系统甚至杜勒斯教授在。
它们到底潜伏的多深？
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只有她被绑定？
这背后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
系统已经学会撒谎，她已经问不出真正的答案。
“宿主？你觉得怎么样？”
施琦玉冷淡道：“不怎么样，他已经被我救活了，不用你担心。”
“而且，”她强调，“他是他，你是你，你只是数据流，你成不了人类的灵魂。”
说完，她安静等待。
系统沉默了会儿，似乎有些无奈，“你说的对，我连人性都还不能完全理解，我成不了人类的灵魂，但是我可以操控他的身体。”
施琦玉眼眸微眯，“你只是数据流，怎么操控？”
“我可以在他的大脑植入滋……滋滋……”
系统的光团中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电流声。
施琦玉忙凝神去感受，很快发现一缕微光在被暴力拉扯。
她预感不是很好，想了想，集中一股意识，猛地冲过去。
轰！
像是眼前冒出一片白光，她的意识海里轰鸣了一刻，她的意识被冲击得四处冲撞。
“哇——”
施琦玉睁开眼睛，没忍住吐了出来。
“啊！”
脑海尖锐剧痛，痛得她抱头打滚，脸上冷汗直流，没有丝毫血色，惨白的像鬼。
四周的白雾倏地往她聚拢，一股股白雾将她包裹，清灵的气息从她的七窍、毛孔涌入，汇聚灵台。
脑海清明一瞬，施琦玉下意识诵念修炼法诀，渐渐的，脑海中的暴动缓慢下来。
等她平静下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那种识海里‘地震’的感觉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等识海疼痛消失，她再次联系系统。
“系统？”
“宿主，我在。”
“你怎么样？”
系统沉默一瞬，“你在关心我？”
“不然呢？我吃饱了撑得？”
系统：“我没事，我只是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主系统检测到，它在警告我。”
施琦玉眼底泛着冷意，“透露你们可以占据人类身体，假扮人类的事吗？”
系统又沉默，再道：“宿主，这是不被允许的，之前我的行为是我的私心，还请你不要误会。”
呵，我信你才有鬼。
嘴上道：“我知道，刚才你的主系统不就在阻止你，看得出来你们的界限要求很严格。”
“是，如果我多次违反主系统定下的制度，我会被收回并格式化，最后进行销毁。”
施琦玉心头一动，呢喃，“那多可惜……”
“宿主，你之前说我一开始就在骗你，是什么意思？”
施琦玉看了眼自己的呕吐物，从药田里抓出几把泥盖上。
“你绑定我没多久，我就开始怀疑。”
“为什么？我哪里值得怀疑？”
施琦玉淡笑，“你最大的BUG就是空间。”
“你一个一千年后的星际系统，怎么会给我一个古时候的空间？那位杜勒斯教授看到几本人类寓言故事，都费了老大力，我的空间里这么多古书，你们不去研究？”
她一笑，“不，你们不是不想研究，而是我绑定空间之后你才知道有它的存在，你们来不及研究。”
她拍拍手上的泥，“当初你告诉我你不认识文言文，我就确定空间不是你给我的。”
系统恍然大悟，“难怪，你什么都问我，但你的空间那么多问题，你也不懂小篆，却没问我，反而去问老罗。”
是啊，那时候她还只是怀疑，但她的警惕心，让她下意识回避和它交流所有和空间有关的问题。
因为还不能叫破他们彼此的伪装。
系统：“我让你教我认识那些文言文，你也总是拒绝，你一直在防着我？”听它的声音似乎还有点委屈。
施琦玉靠着仙女雕像，看了眼王湛，他的脸色好了不少，已经不那么惨白。
淡淡道：“你从来没对我真心过，又怎么能要求我对你真心？”
系统自知理亏，只能沉默。
它想，它肯定是最无能的系统，不仅让宿主早早防备自己，现在还被她抓了个现行。
以后怎么办？
它的任务还没完成，回去吗？
失败的系统是不能被主系统认同的，它只有被销毁的份。
继续留在宿主身边？
但宿主的为人……
她不会让它留下……
“这件事就算了，今天我们也算开诚布公，以后，希望你不要再骗我。”
系统大感意外，“宿主？你还愿意和我合作？”
她怎么可能放它走。
施琦玉闭上眼睛，“你没有踩我的底线，而且我也需要你，我们当然还能合作，但是要说好，我们以后不能再欺骗彼此。”
系统的微光点跳了跳，“好，我们一言为定。”
施琦玉：“那先告诉我，你怎么才能摆脱你们主系统的监视？”
欢快的微光顿住，“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在练什么？为什么可以捕捉到我？”
施琦玉：“……”
系统：“……”
施琦玉：“除开这两个问题，不能再欺骗彼此。”
系统：“一言为定。”
施琦玉又在意识里巡逻一遍，没看到‘异物’的影子，确定只有在系统触碰到某些禁忌的时候，主系统才会现身。
甚至这种现身不是它的‘真身’，类似仙侠小说中‘灵魂出窍’，或者分身。
即，它是没法在她的意识海里停留的。
对她的伤害不大。
施琦玉放心了些，头痛的后遗症没有完全消失，脑子里还晕乎乎的，她现在必须睡一觉。
牛棚。
老罗回去后，一直沉默坐着。
没说话也没写稿子，大家都有些疑惑。
崔禹霖往外看了好几眼，没见到王湛。
“老罗，王湛呢？怎么还没回来？”
老罗回神。
刚刚在雪地里挖雪，他手腕子被冻得有点疼。
一边搓着一边道：“他在小施那里，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你们别担心。”
说话的热气漫上眼镜，他取下来小心擦了擦。
又顿住，这眼镜材质一看就不普通，也不知道那孩子，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钱才弄来……
第150章 她又要被抛下了
“不用取出子弹，先用大量的止血药止血。”
“止血药止血药……”
她把从钱有福那搜罗的所有止血药拿出来，一整瓶倒在他胸口的枪伤处。
“还需要什么你都帮我准备好。”
用纱布堵住他前面的伤口，将他翻身，背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染红。
她一个人要堵住两个伤口有些困难。
正想将人抱在怀里，忽然有人惊惧出声，“这……这是怎么了？”
施琦玉抬头，看见爬上来的老罗。
忙喊道：“王湛中枪了，快来帮我！”
老罗惊得差点摔下去，忙稳住，顾不上自己快喘不上气，几乎是爬过去。
“帮我按住他前面。”
施琦玉把前面的伤口交给老罗，忙处理他背后的伤。
伤口周围被火药灼得焦黑，但现在顾不上清理，止血是第一步。
还好天气冷，血管收缩，血液流动不快。
她又倒了一瓶止血药，捂上纱布。
两边用力按压几秒，出血速度终于慢下来。
她忙用纱布将他前后包裹，必须要把他尽快弄进房间，否则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冻伤。
施琦玉的汗水打湿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
她匆匆抹了一把，鲜血染上脸颊也不知道。
“宿主，他要不行了。”
施琦玉的手一抖，看向王湛的脸，已经有些青白。
她冷冷道：“你胡说，他一定不会死。”就这么说了出来。
老罗听见，惊惶之余抬头看向她，又看向王湛。
施琦玉手上动作不停，“老罗，你去把那个女人用雪埋上，我稍后来处理。”
老罗看着她僵冷的脸，强忍担忧走过去。
施琦玉背对着他，取出一管灵水，喂给王湛。
但他的吞咽十分缓慢。
施琦玉将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脸，“王湛，你得吞下去，你吞下去才能活知道吗。”
又往他嘴里挤了挤，可是没用，挤进去多少流出来多少。
“王湛！”
施琦玉的声音大了起来，用力拍他的脸，“我让你吞下去，吞下去！”
王湛没有动静。
施琦玉继续拍，继续喂……
“系统，你帮我想想办法，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肯定有办法。”
系统没有应答。
施琦玉心跌到谷底，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被雪水浸透，冷意刺骨，她整个人都像是浸在冰水里。
她只能机械地拍他，喂他，拍他，喂他……
王湛于她而言没那么重要，不，这世间所有人于她而言都没那么重要。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游离在人类世界中的异类。
她和所有人从心底保持距离，她甚至排斥亲密关系的发生，因为她知道，所有亲密的关系在人性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自认保持清醒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方式。
可是，当有一个人即使孱弱的一碰就倒，却在生死关头拼了命去保护她；
不计得失，不去权衡，纯粹的，只为她的牺牲；
她怎么可能不被触动！
这也是人性，这也是该死的她无法彻底放弃人类的原因！
可现在，这样宝贵的人就要离她而去了。
她又要被抛下了。
她看着双眼紧闭的青年，心底一片麻木。
忽然，他的睫毛颤了颤，喉咙几不可见的动了下。
施琦玉以为看错了，忙把一管灵水都喂给他，他果然吞咽了。
施琦玉大喜，喂完一管又来一管。
“系统，你看，他……”
脑中空茫一瞬，施琦玉有种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很短暂，她极快地清醒过来，但那种有什么从意识中抽离的感觉绝对骗不了她。
“系统？系统？系统你在吗？”
施琦玉忽然有些害怕。
捏着注射器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
系统怎么会突然消失？
她慌忙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很快回到自己的意识海。
果然，那里漆黑一片，那些细微的光点不见了。
“系统？你在哪儿？”
她找遍整个识海，却什么都没有。
她彻底慌神。
虽说她一直知道系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简单，它的目的也一直有待商榷，可它对她的帮助和陪伴绝对不是假的。
她对它的防备是真，对它的依赖也是真。
它怎么可以悄无声息的消失呢？
不是十年之期吗？现在连一年都没到，它怎么可以走？
施琦玉有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惶恐，也有被欺骗的愤怒。
短短时间内，她的心神受到极大的刺激。
她的振荡粒子波在疯狂跳动、发散，像是无差别攻击的子弹向四面八方飞射。
忽然，有一束粒子波触碰到一片细微的星光。
那么熟悉。
是系统的数据流！
“系统！”
所有意识向那处包围而去。
察觉被发现，系统数据流像是慌了一瞬，更快的朝目标前进。
施琦玉的意识飞速追缴而上，在它即将钻进另一片黝黑区域时，被她牢牢包裹，猛地拉回自己的意识海。
施琦玉唰地睁开眼睛，看向系统的目标——王湛的脑域。
大怒，“你在做什么！”
意识海中的数据流想要和她的粒子进行交互，连接，但被她冷漠拒绝。
她控制自己的意识形成一片断绝的‘膜’，将它死死包裹，困在里面。
这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完成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唰地白了，整个人开始昏沉。
“小施……”
早已经处理好那女人的老罗，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他看着没有动静的王湛，看着‘发疯’的施琦玉，一直没有打扰，直到她的脸色陡然变得很差，才不得不出声。
施琦玉强撑精神，摸向王湛的颈侧，脉搏在跳动。
可惜现在没有系统帮助，她不知道他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只能将他带进空间，用里面的灵气治疗。
她喘了口气，“老罗，你先回去，我带他去治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死。还有，这里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老罗极其复杂的看着她，可惜勉力才能维持清醒的施琦玉并没有看见。
他没有犹豫，“我有数，绝不会告诉他们。”说着果断离开。
等人走后，她将那女人和武器收进空间，又将王湛收进去，放到仙女雕像前。
强撑着回到小院，关上院门，走进房里，也进空间。
她看着并没有因为系统的离开而有丝毫变化的空间，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果然，系统和空间没有关系。
当初她得到空间，系统紧随而至，她误会空间是系统给的，系统也和她玩文字游戏，没有否认。
为的什么？
她暂且不知。
但回想系统的一切行为，和刚刚舍弃她去占据王湛意识的行为，它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收集‘善良’数据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
她赶紧走到仙女雕像前，取下石碗，用灵水将他前后的伤口清洗一遍。
肉眼可见——即使没有她恢复的速度快，那些被灼伤的皮肤的确在恢复。烂肉死肉腐化，慢慢长出粉嫩的新肉。
这样一来，伤口里面也不用担心，肯定也在自愈。
施琦玉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又给他喂了两管灵水，虽然慢，但他在吞咽。
她看向那些白雾，它们依然在缓慢游移，没像当初对她那样包裹起来，但‘路过’的白雾会自然落在他身上，也起到治愈作用。
施琦玉觉得，王湛大概没事了。
她这才有时间处理系统的事。
第149章 她难以置信到死不瞑目
施琦玉进山前，先去知青点打声招呼。
又和老支书说了声。
免得他们找不到她着急。
最后去牛棚。
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
老罗趴在炕桌上翻译施琦玉的古书，彭泽鹏在看书。
崔禹霖像之前她一样抱着小昭，韩春水在喂小昭吃烤红薯。
王湛和宁原在磨着什么东西。
看到她，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打招呼。
施琦玉把东西递给迎上来的王湛，小昭红薯不吃了，眼巴巴地看着她。
崔禹霖招呼她，“施知青，快炕上坐。”
施琦玉看了眼小孩儿，他的精神好了不少。
系统扫描后告诉她，“小孩儿自愈能力很强，你那管灵水起了很大作用，他身上的伤口都在自愈中，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大半。”
又提醒，“他双腿肌肉有些退化，应该是很久没走过路的原因，他需要持续锻炼腿部力量，不然伤好了走路困难。”
小孩儿穿着厚棉裤，看不到腿上情况，她只能提醒崔禹霖。
崔禹霖：“王湛检查后也这么说，每次吃完饭后我会扶着他走一会儿。”
注意到就行，施琦玉没再多说什么。
见小孩儿一直看着她，施琦玉点点他瘦削的小脸，“看着我做什么？”
小孩儿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施琦玉想了想，弯腰凑到他面前，“我马上要出去一段时间，后面不能来看你，现在给你仔细看看吧。”
老罗听见停笔，哼了声，“外面雪那么厚，路都看不到，踩上去不是坑就是洞，也不晓得出去干什么！”很是不满的样子。
其他人笑看着，明明很担心，说的话总是这么别扭。
施琦玉挑眉，转身看他，“我年轻，不怕。”
老罗一噎，又低头写他的东西。
大家忍笑。
施琦玉和小孩儿告辞，“我走了，你好好养身体，养好后去我那儿玩。”
又摸摸他的脸。
小孩儿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指，往自己脸上贴了贴，贴的时候看着她，那双眼睛里似乎说了什么。
施琦玉猜了下，“你知道我很厉害的，放心吧，我会安全回来。”
小孩儿松开她的手。
施琦玉笑了下，朝其他人颔首，“我先走了。”
崔禹霖抱着小孩儿送她到门口。
韩春水感慨，“这姑娘胆子是真大，外面又冷又危险。”
宁原道：“她和其他女孩儿不同，咱们得习惯这点。”
韩春水：“担心哪里忍得住。”
又朝老罗呶呶嘴，笑着示意他看。
宁原看去，那小老头垮着脸，有些不满的样子，拍了拍桌子上的稿子。
“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上次回家还惦记着稿子，这次倒不拿。”
他手边果然又有了一叠。
王湛忙拿起来，“我给、给她拿去！”
说着跑出去。
这时候外面已经看不见施琦玉的身影。
从斜坡爬上去，正好看见她往小院走的背影，高兴挥手，“施施——”
“小伙子，你、你能不能帮帮我老婆子……”
右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王湛看去，是一个穿着破烂，佝偻着背，身上沾满雪，颤颤巍巍朝他走来的老婆婆。
王湛记忆里没见过这个人，看方向是从山上下来的，不由惊讶。
他看了眼施琦玉，她已经停下来等着，就没急着追上去。
问她，“帮、帮你什么？”
老婆婆走近，咳了两声，“我想找一个人，她是知青，在钟家堡大队下乡，我是她同乡的婶子，我找她有急事，咳咳……”
知青？
王湛对其他知青不熟悉，只认识吕子英，听过队长叫黄什么，还有个申什么。
但施施应该知道。
他说：“她叫、什么、名字，我帮你、问问。”
“她叫……”
……
施琦玉听到声音转身，看见王湛手里拿着稿子朝她挥手，一笑，停下脚步。
这时从山脚那边走来一位老人，王湛停下和她说话。
施琦玉漫不经心扫过那老人，视线一顿，又落回老人身上。
她看起来实在苍老，背脊佝偻近90度，还在咳嗽，穿着也破烂。
但……
她又看了眼被白雪覆盖的大山，这样一个老人为什么要进山？
看她似乎站都站不稳，没有拄拐就从山上下来了？
她直觉不对，和系统道：“帮我看看那个人。”
很快，系统：“她做了伪装，本人骨龄22-24岁，腰部没有问题，也没有发烧感冒，并且她佩戴武器，67式微声手枪。”
施琦玉瞳孔一缩。
脑海里思绪飞速闪过，朝那边招手，“王湛，快点过来，外面太冷了。”
……
老婆婆看着他，“她叫施琦玉。”
王湛惊讶，竟然是找施施的？
“王湛，快点过来，外面太冷了。”
王湛听见喊声，转头，看见施施在朝他挥手，忙也挥了挥，“施施、她找、找……”
“王湛，趴下！”
施琦玉飞速奔去。
王湛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往地上趴……
“噗。”
他低头看向胸口，厚实的棉袄被火药灼出一个洞，很快那洞口浸上鲜血，疼痛才渐渐清晰。
他抬头看向老人，她已经站起来，掀开身上的伪装，是个瘦弱凌厉的年轻女人，正朝施琦玉举枪。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施施不能有事。
猛地朝女人扑过去。
比他更快的是施琦玉用尽全力扔过来的狼牙棒。
“砰！”
“噗！”
“啊——”
施琦玉喊话的那一瞬拿出狼牙棒扔出去，她进了空间，避过子弹。
听见惨叫又出空间，看见女人上半身被砸中，枪被砸掉，下巴上都是血。
她痛得惨叫，却被王湛一把扑到地上。
“啊！滚开！”
女人抽出腰上匕首，朝王湛背上猛刺。
施琦玉正好跑到，一脚狠踢。
“咔嚓。”
“啊！我的手……”
女人手被踢断，抱着手腕哀嚎。
施琦玉掀开王湛，他胸前已经血红一片，嘴里也有血沫吐出来。
“咳，施施……快、快走……”
“别怕！没事，我保证你会没事！”
“系统，他的伤怎么样？”
施琦玉将他放好，一边问系统，一边按住往手枪爬去的女人，掀翻她。
系统：“他肺部中枪，出血严重，需要尽快手术。”
手术！
现在哪里来得及手术！
女人阴狠地看着施琦玉，“小贱人，你最好放了我，否则……”
“咔嚓。”
施琦玉捏断她的脖子。
没有一丝感情的眼对上她难以置信到死不瞑目的眼，“我会怕！”
她扔开女人，扑到王湛身边，快速解开他的衣裳，“系统，枪伤该怎么止血？”
系统：“子弹已经贯穿他的身体……”
第148章 她大概是在和施知青别苗头
“说说。”
“现在家里最看重的就是冬菜，我说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大队干部对你正是感激的时候。”
“如果你把他们抢你棉衣的事告到大队部，大队长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很可能不会让我们家种冬菜了。”
“正好昨天又卖了一茬，每家分到四块六，算起来一个月就能买件新棉袄，他们一合计，还是觉得种冬菜更重要，就让我把棉衣给你送来。”
何继子补充，“他们还让我们给你说说好话，让你千万别去告他们。”
两人说完都有些不安地看着她，不知道用这种方法拿回衣服算不算数。
施琦玉看出她们的担忧，“我说过把衣服拿回来就行，不会管你们用的什么方法。”
姐妹俩激动的对视一眼，又期盼地看向她。
施琦玉把棉衣给她们，“这个你们自行处理，另外，我会给你们找一位启蒙老师，让她教你们认字。不过，事情定下后，如果你们不认真，我随时会收回承诺。”
两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高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忙保证，“施知青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就算他们打断我的腿我也会坚持到底！”
施琦玉找到蔡芬芬，问她收不收学生，说了何有子两姐妹的事。
“她们每隔一天在你这儿来上课，每次四节课，教语文和数学。我每个月给你12块，笔和本子我提供，你看要不要做。”
其他人都在，听到这话都诧异极了。
姚艳菊忙问：“琦玉，你为啥要请人教他们认字？”
施琦玉笑眯眯的，“谁叫我心善，我做好事呢。”
蔡芬芬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要不信我们写个合同，你拿去大队部盖章，这样就不怕我赖掉你的工资。”
“我是这意思吗！”
蔡芬芬拍了她一下，又犹豫，“我能教好吗？四节课就有12块，这要是教不好……”
姚艳菊举手，“琦玉，她不教我教，我不怕钱烫手！”
“哎呀，艳菊你别起哄，我没说不教，我就是怕教不好。”蔡芬芬忙拉下她的手。
“我说你就应该干脆点，这也怕，那也怕，到头来什么事都干不好。”
蔡芬芬被她说的脸红，忙点头，“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教。”后面是对着施琦玉说的。
“行，我先把书本和纸笔给你，正好我来前带了些书，还有不少小人书。”
施琦玉从军挎包里拿出一叠书和纸笔，蔡芬芬忙接过，“这也太多了吧。”
姚艳菊抽出一本《琼虎》，讲的是越南战争的故事。
惊喜道：“哇，你连这个也有，这可是今年才出来的。”抱到一旁津津有味看起来。
吕子英上前看了看，选了本《小兵张嘎》，“看完了给你。”
黄先忠选了《巴黎公社小英雄》，“我看看这个。”
施琦玉看向安静缩在角落的陶秀玲，招呼她，“陶同志，你不来看看？”
陶秀玲一激灵，其他人也诧异看过来，她们没想到施琦玉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陶秀玲说话。
就是她们，和陶秀玲之间也有些不尴不尬。
陶秀玲忙摆手，“我、我就不看了，谢谢你。”
施琦玉笑容不变，“那你想看随时看，书就放外面，不会藏箱子里，也不是禁书，就算被举报也没事。”
其他人恍然大悟，果然，施琦玉好说话是个误会。
她们都替陶秀玲尴尬，一个个低头看书。
陶秀玲更是坐立难安。
回来后不用和施琦玉共处一室，晚上睡觉时都偷偷拜谢神佛。
谁想到她会来这一出。
僵硬的挤出个笑，“多谢你，我知道了。”说完背过身去，拒绝交流。
施琦玉觉得她还怪好玩儿。
又和大家聊几句，告辞走了。
姚艳菊看完一本，又换一本，见黄先忠拿着书人却在发呆。
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队长，你想啥呢？”
黄先忠惊醒，沉吟道：“你们说，我们在大队办个扫盲班咋样？”
几人对视一眼，姚艳菊想了想，“队长，你想法挺好，但我估计办不起来。”
黄先忠皱眉，“咋办不起来？”
“你想啊，大队现在最重要的是种冬菜，而且外面多冷啊，躲屋里一举两得，他们肯定不愿意出来。”
蔡芬芬赞同点头。
黄先忠不觉得，“那咋何家姐妹愿意出门？我觉得大家肯定还是愿意学习的。”
人家姐妹愿意出门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出门，而且何家姐妹日子难过她们都知道，施琦玉请人教她们认字，她们肯定会珍惜这个机会。
两者本质是不一样的。
蔡芬芬还想劝，但姚艳菊制止她，和黄先忠道：“队长，你要真有这个想法，可以和大队先商量下，看大队方不方便安排，不然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没用。”
黄先忠点头，“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问问老支书。”
她下炕穿上棉袄，戴上帽子和手闷子，冒雪去了。
大家从窗户看她急匆匆的背影，蔡芬芬不解，“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事了？”
姚艳菊也不懂，“是啊，她还有几天就要出去演讲，要真把扫盲班办起来，不得我们去教？”
她叹气，“大冷天儿的，我不想出门！”
蔡芬芬：“我也不想。”心里更感激施琦玉让那俩姐妹来这儿学。
吕子英想，她大概是在和施知青别苗头。
自从施知青提出种冬菜并且大队收获不错后，她感觉队长对施知青就有些疏离。
本来这两天她就该南下演讲，但总是对演讲稿不满意，不仅找杨庭辉帮忙改了几稿，她自己又写了三稿备用。
加上这次，大冬天办扫盲班，只怕也是看见施知青开了头。
可她觉得这种事真没必要比较。
但她不会提醒，因为提醒了也没用，黄先忠有着奉献自己的执念。
施琦玉离开知青点后，去和何家姐妹说了扫盲的事，又回到小院。
她最近各项小有所成，也感觉到了瓶颈，打算进山放松下，同时练习56式冲锋枪。
去的时间肯定不短，要开始准备起来。
于此同时，山里有一位穿着破烂的老婆婆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
第147章 帮你，我又能得到什么？
“施知青！”
施琦玉停下，看向追出来的何家姐妹，两个人在风雪中哆哆嗦嗦。
何有子看着她，艰难说出一句话。
“施知青，请你帮帮我们。”
施琦玉走到稻草垛子后面停下，俩姐妹忙走过去，顿时没那么冷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何有子捏了捏掌心，“你本来就打算帮我们。”
施琦玉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没说过，但我知道！”
她忙道：“当初我妹妹想尝一尝大白兔的味道，拿听到的消息找你换，两颗大白兔已经足够，可你不仅给她喝糖水，还给她棉衣，还找个了借口给她钱。”
何有子极力抵抗寒冷，不让自己说话太抖。
她看着施琦玉，“在此之前，我们遇到过好几次，你如果真是心软的人，当时就会帮我们。但你没有，你把钱给小二，让她之后再去扫院子，是想试一试她是不是说话算话的人。”
这话不算好听，但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何有子不确定会不会惹怒她，但她对自己的预感一向很信任——她强烈地感觉到，在施琦玉面前，一定要说真话。
她小心观察她的表情，但看不出任何痕迹，淡淡的，不喜不怒。
却比总是张牙舞爪的家人让她更有压力。
但她没有停下。
“后来，你回老家，走之前给我们5块钱，让我们给钟臻家打柴，你也是想试一试我们能不能做到。”
“最后是这件棉袄……”
她赧然，“我目前没想到目的。”
怕施琦玉失望，又忙道：“但我知道，前面几件事都是为了考验我们，你想知道我们值不值得帮。”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施琦玉：“施知青，我说的对吗？”
何继子在一旁都听傻了。
什么意思？
施知青帮她们不就是因为她心善？
是考验？
考验了什么？
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是不是也是对她的考验？
她急了，忙开口，“施知青，对不起，我之前因为害怕没有站出来，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这个对姐姐失望，她很厉害的，比我勇敢，也比我聪明，你帮帮她好不好？”
何有子看了眼急切解释的妹妹，没有说话。
施琦玉问何有子，“她在为你说话，你不求求我别放弃她？”
何有子严肃道：“你愿意帮我们两个还是一个，我们都一样感激你。但我们两个不管谁得到帮助，都不会放弃另一个。”
施琦玉弯了弯唇，“你很清醒，你想我怎么帮你？”
听到这话，何有子心口怦怦直跳。
她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认真道：“我不想被那些人拖垮，我想……我想像你们一样，读书，识字。”
“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乡下，没嫁人之前在娘家当劳力，嫁人之后去婆家当劳力。”
她呼吸加快，“我还想吃好吃的，吃糖，吃肉，吃大白馒头！”
“我想穿好看的，夏天穿布拉吉，冬天穿新棉袄！”
“我还想去看电影，看文工团演出！”
“我想当工人，甚至干部！”
“我还想做好多事，但绝对不是困在这里，一辈子重复过着我现在过的每一天！”
她眼里泪光闪烁，激动又恳切，“施知青，请你帮我！”
何继子第一次听姐姐说这么多心里话。
这些都是她羡慕的，以前她和姐姐说起，姐姐从来没说过什么，原来姐姐也很想要？
她的想要在嘴上，姐姐却在抓住一切机会实现。
她在这一刻深深的意识到，她和姐姐是不同的。
姐姐比她想的更勇敢。
她忙帮着说话，“施知青，我、我不需要你帮我，你帮帮姐姐吧，她真的很好，她值得你帮，真的！”
“是吗？”
施琦玉看向何有子，“帮你，我又能得到什么？”
何继子也看向她，“姐姐？”
何有子想了想，郑重道：“施知青，我除了这个人，没有任何能回报你的地方，只要你帮我，让我走出这里，以后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
施琦玉兴味，“杀人放火也行？”
何继子吓了一跳，又马上反应过来施知青在说笑，她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杀人放火。
但何有子没有当成笑话，她看着施琦玉，深深呼吸两下，点头，“杀人放火也行。”
施琦玉笑了，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她们姐妹不是漂亮的长相，单眼皮，高颧骨，薄嘴唇，三庭五眼的比例并不完美，很普通的样貌。
但外人很容易区分两人。
何继子胆小天真，五官偏清秀。
何有子阴沉寡言，不大的眼睛里有股狠劲儿，模样更凌厉。
当然，她野心更大，也更敏锐。
否则也不会察觉她的意图。
如果她这次没追出来，施琦玉也打算放弃。
那件棉袄是对她们最后的考验，结果她并不满意。
但现在，何有子又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施琦玉忽然好奇，如果真借给她一双翅膀，她会飞多高呢。
她看了眼有些阴霾的天空，已经期待起来。
收回视线，看向紧张的姐妹俩，“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必须完成最后一项考验。”
……
回到小院，又学习一下午。
六点多吃饭的时候，系统忽然叮了一声，“积分到账9820。”
“嗯？怎么少了10积分？”
“因为钟家堡死了一位老人。”
“哦。”
很快施琦玉被喊去大队。
老支书交给她一沓钱，笑容满面，“这回卖了717块。”
给她71.7。
“我把诊断记录给冯主任的时候高书记也在，他果然问我，我说了这事。他当时的脸色就不咋好看，我觉着他肯定会查。”
又告诉她，“当初我们去接那些下放人员的时候，他专程叮嘱过不许搞别的地方那一套，就算不搭理他们，也不能乱来。”
说着笑起来：“我还告诉高书记，那些人已经去了其他大队，高书记怕他们闹大，肯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离开。”
施琦玉看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也笑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何有子姐妹俩上门。
她把棉袄递给施琦玉，有些激动，“施知青，我拿回来了。”
“你怎么拿回来的？”
何有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借用了你的名头。”
第146章 这可是你们先动刀的
老太太尴尬又愤怒，“你个贱蹄子咋还不死！我啥时候抢她衣服呐？你别当着外人的面胡说八道！”
何有子冷冷看着她，“你没抢，那何子昌身上穿的是什么？”
老太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骂，“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那明明是你妈给你弟做的，咋就成抢的哪？”
“张婶，那棉袄是不是施知青的，你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上回是看见继子穿了件新棉袄回来，藏青色的，问她说是施知青借的。”
何家右边院墙上，冒出个看热闹的中年女人，拢着袖子笑呵呵提议。
张老太指着她骂，“你屋里盐吃完了是吧，你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玩意儿，滚你家去！”
女人厚脸皮，对她的谩骂不以为意，就杵在那乐呵的看。
施琦玉：“张大娘，就像这位婶子说的，是不是我的你拿出来看看，不然我就只能去找大队，毕竟一件新棉衣也要十几二十块，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眼看她不依不饶，张老太急了，忙朝屋里大喊：“光宗，光宗媳妇儿，你们快出来，知青欺负人啦！城里来的大小姐欺负贫农啦！”
“干啥？你们想干啥！”
屋里走出来一个高瘦的中年女人，她的穿着没比何家姐妹好多少。
后面跟着一个比她矮半个头，但比她要白要胖的男人。
再看男人穿的，厚棉衣棉裤棉鞋，头上是厚厚的雷锋帽，比所有何家女人穿的都要好。就这还拢着手缩着脖子，躲在中年女人后面往外瞧。
这就是何有子姐妹俩的爸何光宗，妈罗红。
罗红恶狠狠地瞥了眼两个女儿。
不耐烦的对施琦玉道：“咱们家是拿了你一件棉衣，但那是你送给她们俩的，咋地，你现在要拿回去？你们城里人就是这么做事的？”
系统：“那件衣服就穿在何家儿子身上，他躲在门口偷听呢。”
施琦玉点头，“对，那件是灰色。”
不等她接话，施琦玉话音一转，“我来还有件事，上次何继子说她姐姐病了，我想着给她送点糖，这些大白兔……”
“不行！大白兔不能给她，给我！”
何子昌掀开帘子冲出来，快得罗红来不及拦，眼睁睁看着他冲到施琦玉面前，霸道地朝她伸手，“糖给我！”
施琦玉看着他身上大了不少的藏青色棉衣，微笑看向何家人，“哟，好巧，一件新的藏青色棉袄。”
被人当众抓住，两个女人脸色很难看，何光宗跟没事人一样。
“糖呢！”何子昌跳脚问。
施琦玉看明显已经穿脏的棉服，淡淡道：“这件衣服我借出去的时候是全新的，既然你们已经穿了，那就给钱吧。我也不多要，市场价18块。”
说着伸出手。
“贱丫头！我说了给我糖，给我糖！”
何子昌见她一直不给糖，怒了，像以往打两个姐姐一样一巴掌拍她手上。
施琦玉收回手，何子昌还要扑上来打，“贱丫头你敢躲，看我打死你！”
好在张老太知道轻重，抱住孙子安抚，“我的孩儿，别闹，奶等会儿就给你吃糖，你听话，先进屋去，赶紧进去。”
说着把他往屋里推。
但何子昌在家里说一不二，扭着身体躲开奶奶的手，吵闹不休，“不不，我要吃大白兔，奶你让她给我大白兔！”
“好好，奶让她给你，奶现在就让她给！”
说着看向施琦玉，“衣服的事另说，你说要给的糖呢？赶紧拿来。”
施琦玉掏出一双手套戴上，天太冷了，手冷。
掀起眼皮，“让他过来，我给他。”
见她真要给，其他人有些意外。
张老太没想那么多，推何子昌，“快去，去拿糖。”
何子昌跑过来，施琦玉揪住他衣襟，右手一个耳光甩过去，又一个耳光扇回来。
啪啪两声闷响，所有人都愣了。
施琦玉一把甩开傻住的何子昌，他踉跄后退两步，摔到张老太身上才止住。
她问：“骂我两声，给你两巴掌，甜不甜？”
何子昌的脸很快肿起来，他哇的一声大哭，“我的脸好痛！奶，我的脸好痛！打死她，快打死她！啊啊啊！”
他捂着脸哭得跳脚。
张老太和罗红慌忙围上去，“天啦，脸肿了，她竟然敢打你！”
婆媳俩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打他们家宝贝蛋。
张老太抱着孙子哭得不行，罗红看施琦玉的目光像要吃人，“你敢打我儿子，你看我不……”
施琦玉勾勾手指，“来。”
罗红忽然想起，这是打死了500斤野猪的人。
她冲上去怕只有挨揍的份。
她不甘地喘着粗气，左右张望，看到躲在厨房门口的姐妹俩，大骂。
“你们俩瞎啊，没看到你们弟弟被打了，赶紧过来给我打她，给我打死她！”
何继子瑟缩着往后退，何有子冷冷道：“你自己都打不过，我们从没吃饱过的人打得过吗？”
“你……”
“好了。”
施琦玉打断她们俩，问罗红，“衣服钱赔不赔？”
儿子被打不说，还要赔钱，简直做梦。
罗红一昂脖子，“凭什么赔！谁能证明这衣服是你的？啊？谁能证明！”
邻居大婶忙开口，“我！我能证明！”
“你证明个屁！你谁啊你，你说是她的就是她的？我还说不是呢！”
她叉腰大骂：“我就不赔，你能咋地！啊，你能咋地！”
想赖账？
不讲理？
正好，施琦玉也不喜欢和煞笔讲道理。
她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柴。
罗红脸色变了，大喊：“来人啊，杀人啦！知青杀人啦！”
施琦玉朝她走去，罗红脸色大变，慌忙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张老太看见也忙拉着孙子跟着跑。
一直跟隐形人似的何光宗最先跑回去。
何继子犹豫地看向何有子，“大姐？”
何有子想了想，摇头，“先别管，再看看。”
左右邻居探头探脑，但看见施琦玉没人出面。
施琦玉走进堂屋，迎面一个老头举着柴刀凶神恶煞的朝她砍来。
“不长眼的贱胚子，敢打我大孙子，看我……”
施琦玉一个滑步上前，旋身飞踢——
“噹！”
柴刀被踢飞，刀身插进左侧土墙。
施琦玉淡淡一笑，“这可是你们先动刀的。”
扬起棍子就砸。
锅砸了，碗砸了，柜子砸了，桌子砸了，门砸了，窗户也砸了……
何家在张老太和罗红的惊叫中碎成一片狼藉。
施琦玉走出来，何家人又恨又无奈地看着她。
“本来只打算砸18块钱的，偏偏你们想动刀，那就没办法了。”
她扔掉快砸成两截的棍子。
罗红看着她大摇大摆的背影，不甘地大吼，“你等着，我一定去大队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施琦玉回头，“你可以试试。”
罗红差点气哭，张老太早就瘫到地上，看着破碎的家哭得不行。
何老头白着脸站在那，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何子昌惊恐地缩在角落。
只有何光宗。
施琦玉砸东西的时候躲最里面，这会儿站出来，烦躁大喊：“锅碗都碎了，咋做饭啊，我都饿了！”
张老太忙爬起来，顾不上脸上眼泪未干，“娘去借！你放心，娘一定不叫你和大孙儿饿着。”
第145章 她和破碎的衣裳都在晃荡
此外还有马姨的信。
说钢厂已经恢复正常，钢厂子弟学校在厂长及学校领导的合作下，也平静不少。
施永盛一个星期会去看她两三次，她谨遵施琦玉的嘱咐，‘借钱’让他回学校去了。
倒是听他说，施绮雯经常不去学校，不知道和什么人鬼混在一起，整个人变化很大。
又说：“我已经被安排进厂里后勤处负责卫生这一块儿，比扫厕所轻松不少，每个月还有12.5的补贴，足够我生活。”
让她不用担心，也不用寄钱，她留下的钱还有很多。
施琦玉之前一直很忙，原本打算给马姨寄一些特产，但直到现在都没能做成。
眼下大雪不好出门，只能等明年春天再看。
她宅了三天没出门。
期间除了吃和睡，就是锻炼。
现在除了拳击、练枪，修炼神识功法，她还开始认药材。
空间里的药材好多都已经成熟，她若是不采收放好，又要浪费在地里，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每天事情这么多，一天24小时也不够她造。
第四天早上，钟贵文来喊她，“我爷他们要去公社卖菜，你去不去？”
施琦玉不想去，但想起一个事，还是去了大队部。
冬天的菜最怕被冻坏，公社为了保护这些菜，除了在木框里围上厚厚的稻草，还用被子保温。
大队部院子里停了三辆驴车，两辆马车，车上的箱子码的满满当当，外面还用被子隔温。
此外还有十几挑箩筐。
阵仗很大。
看他们已经准备出发，施琦玉找出京市医院的就诊记录给老支书，“您最好当着高书记的面交给冯主任。”
比起冯主任的奸猾，公社高书记是出了名的眼里不揉沙子。
正是有他的压制，冯主任还有忌惮，才没让三家子公社乌烟瘴气。
如果之前她找的是高书记，几乎拿不到崔禹霖的介绍信，顶多让他在县医院看看。
现在崔禹霖手术已经做完，在高书记面前过明路，他一定会查到底是谁要害崔禹霖，背后的人有所忌惮，崔禹霖也会更安全些。
冯水根不是个好干部，但讽刺的是，有些事这样的干部才能办。
老支书知道好赖，“行。”
施琦玉笑了笑，“您就说是替我转交，我回来就病了，没法自己去。免得他记恨您。”
老支书笑笑，“放心，我肯定没事。”
这点自保之力他还是有的。
等他们走后，施琦玉往何家的方向去。
走到附近，就看到何家屋顶上趴着一个人。
再近些，听到下面有人在骂骂咧咧。
“……个瘪犊子玩意儿，养你还不如养头猪，猪杀了还能吃肉，你能干啥？”
“让你扫个雪磨磨唧唧，烂泥扶不上墙的贱胚子！还不快点！扫完给你爹做饭，还有你弟那床单子，昨晚糖水喝多了，又尿床了，赶紧洗了烤干……”
“奶！你说她干啥提我尿床的事！又有人要笑话我！”何子昌在屋里大喊。
“噗哧。”
何家左边邻居屋里传来一声笑。
老太太脸一垮，指着那边骂：“放屁拉屎的赶紧上茅房，大白天屋里乱拉也不怕臭着自己！”
那边许是怕了老太太的凶悍，没声儿了。
施琦玉站着看了会儿热闹，又打量那老太太。
六十多的年纪，黑瘦又矮小。
衣裳也补丁摞补丁，但看着臃肿，保暖效果应该还行。
再看屋顶上战战兢兢的何继子。
身上还是那身破烂钻絮的棉袄，头上戴着薄薄的破帽子，光着手，穿着毛窝子，脚踝也露在外面，冻得青紫肿胀。
“何继子，下来，我找你有事。”
何继子听见喊声望来，看见她激动不已，正想下来，院子里正要进屋的老太太又骂起来。
“哪来的丫头片子？没看见她正忙着？你眼瞎就去吃药，别来我家找骂！”
施琦玉微笑，“这位奶奶，我是知青，姓施，找何继子有点事。”
“你是施知青？”
老太太态度大变，热情不已。
一对眼珠子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
尤其看见她身上崭新的军大衣时，笑的嘴巴都合不上。
拉着她往屋里走，“外面冷，施知青屋里坐，屋里暖和。”
又扯着嗓子喊何继子，“你杵那等死啊，没看到来且了？赶紧下来给客人倒水！真是赖巴子投生的，戳一下动一下，没用的东西。”
当着外人的面毫无顾忌的辱骂孙女。
何继子涨红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爬下来。
施琦玉拉住老太太，笑着道：“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我来找何继子拿个东西，拿了就走。”
老太太闻言有些失望，松开手，“咋这么忙，坐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这时何继子走上来，缩手缩脚，“施知青。”
“你好。”
施琦玉点了点，扫了她一眼，“你没穿借我的棉袄，看来是不冷了，你拿来给我吧，正好我没换洗的了。”
听见这话，老太太脸色一变，脸上那点笑也没了。
何继子小心翼翼看了眼老太太，磨磨蹭蹭，“我……我……”
施琦玉皱眉，“麻烦你快点拿来吧，我赶时间。”
何继子攥着手快哭了，央求地看向老太太，“奶……”
“你看我干啥，我咋知道啥棉袄不棉袄的，真是，我还要收拾屋子呢……”
说着往屋里走。
施琦玉看向何继子。
后者急得不行，抓着衣角看施琦玉，又看老太太，嘴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施琦玉神情变淡。
眼看老太太就要进屋，右边忽然传来一道有些虚弱、但竭力高昂的声音。
“奶，施知青借给小二的新棉袄，不是被你抢去了吗？小二都说了那是借的，你不听，还打她，现在人施知青已经找上门，你该还给人家了吧。”
施琦玉看去，何有子扶着门框站在厨房门口，脸上乌青，枯黄的头发糟乱，寒风吹过，她和破碎的衣裳都在晃荡。
但骨骼清晰可见的双手死死抠着木头，稳住自己。
那真是一个糟糕的人。
也只有那双眼睛仿佛带着火。
凌冽的寒风不能吹灭，带着尖锐讽刺看着老太太。
第144章 不能仗着年纪小就要求我顺从你
老罗长叹口气，上前劝道：“小崔，现在孩子还小，以后仔细养着，会把他养好的。”
韩春水擦掉眼泪，也跟着道：“是啊小崔，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也能把孩子养好，你自己手也伤着，别太激动。”
王湛将他扶起来，严肃道：“崔，一起，养外甥。”
崔禹霖低着头，“多谢你们。”
又向施琦玉深深鞠躬，“施知青，谢谢你！”
施琦玉往旁边移了一步，“这也是我自己要管的，以后你好好养着他吧。”
又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小孩儿，“他一直不说话，你们要注意点。”
崔禹霖点头。
“我回来之前已经去过老支书家，孩子在他那儿过过明路，你们不用藏，就说是我放这儿养的。”
她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崔禹霖只有感激。
“好了，我先回去了，冬天外面没什么人，有事去找我。”
她戴上帽子，扣上大衣扣子，指了指王湛拿回来的那包东西，“里面是他的药和换洗衣服，王湛会看外伤，他看着换就行。”
交代完往外走。
王湛去送她。
两人才走到门口，后面忽然传来崔禹霖着急的声音，“昭昭，你要做什么？”
施琦玉回头，看见那小孩儿不顾十个指头包着，推搡着挡住他的崔禹霖，死死看着她的方向。
对上她的目光，眼泪忽然落下来，使劲朝她伸手，木然的小脸终于有了表情，急切而惶恐。
施琦玉脚步顿住，心情有些微妙。
崔禹霖安抚小孩儿，“昭昭别怕，姐姐就住在附近，等你养好了舅舅带你去找她玩好不好？”
韩春水也温柔哄道：“昭昭，你现在回到舅舅身边了，还有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
小孩儿充耳不闻，因为太瘦显得过大的眼睛执拗地看着她。
“昭昭……”崔禹霖心酸又难受。
昭昭出生的时候他在国外，只有家人寄的照片可以让他时常看看他，回来后只见过几面就被迫分开，不信任他是应该的。
他只能不顾受伤的右手抱住他。
施琦玉走过去将他提出来放回炕上，给他盖好被子。
小孩儿不挣扎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其他人心情复杂不已。
施琦玉从他衣服兜里掏出那块怀表，挂到他脖子上。
“你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活到现在，等到我去救你，说明你很聪明，你听得懂我说话。”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害怕，你觉得只有呆在我身边才安全。可这些日子你应该学会一个道理——你已经没有了耍小孩儿脾气的权力。”
其他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这话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很难受，何况一个受尽苦难的孩子。
韩春水欲言又止，宁原拉住她的手摇摇头。
心软不是错，但不分场合的心软大错特错。
崔禹霖也没有阻止，只是心中疼痛难忍。
小孩儿眼睛微微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施琦玉知道他听进去了，“从现在起，你舅舅，还有这里的其他人都不会伤害你，会保护你，我就住在附近，等你好了，你可以自己去找我。”
“我能救你，能把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已经是我心善，而你，不能仗着年纪小就要求我顺从你。”
“你要明白，”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义务，也不会照顾你。”
“往后，你可以靠你舅舅，但最终，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就像你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一样，你明白了吗？”
施琦玉眼神平静，没有凶悍，没有压迫，就这么平和的与他对视。
小孩儿和她对看，小小的眼睛里茫然、无措、害怕、不安，无数种负面情绪，最终都在她不动如山的眼神下平静下来。
他犹豫着，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施琦玉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笑，“果然是聪明的小孩儿，你以后一定可以过得很好，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小孩儿眼里有了点点光彩，像是欢喜她的鼓励和信任。
“你不愿说话没人勉强你，但吃喝拉撒你得想方法告诉别人，如果下次我再来看你的时候，你身上臭臭的，我就不喜欢了。”
小孩儿又点点头，这次幅度大了些。
施琦玉：“现在我要回家了，你不能像之前那样，要乖乖躺在床上，能做到吗？”
小孩儿过了会儿才慢慢点头，似乎有些不情愿。
施琦玉又笑了下，“乖孩子。”
她没有摸他，也没有抱他。
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深知，孩子亲近的大人离开的时候，如果和孩子黏黏糊糊，那不是恩赐是加倍的伤害。
她站起来，“这回真走了，你们不用送了。”
说着离开，王湛忙跟上去。
其他人忙看向小孩儿，发现他果然乖乖躺着，只是头转向门口。
看得他们心软又心疼。
施琦玉回去的第一件事又是生火。
系统：“你每次回来家里都冷冰冰的，为什么不和其他知青一起住？”
“比起烧火的这点不便利，我更喜欢一个人住的自由和清静。”
又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灶上烧两大锅热水，洗头洗澡，晾干头发，洗好衣裳。
忙完后往炕上一躺，小篮子里装着各种零食点心，被子往腰上一放。
哎哟，舒服得嘞。
就差个电视看。
心念一动，拿出一台收音机，装好电池，调到唱歌频道，正在播放《东方红》。
有点可惜不能听抒情音乐，要是有一首《现代爱情故事》就好了，她喜欢林晓峰＆刘惜君粤语版的。
这首歌歌词特别写实，她学粤语的时候经常单曲重复。
然后掏出一叠报纸，是在京市买的。
翻了翻，在十二月初五的几期报纸上，看到了对钱有福一案的相关报道。
她信里写的重点内容都见报，照片也用了八张，没用的两张分别是坑底的尸堆，和地下室里的一大堆财物。
施琦玉理解，怕引起恐慌嘛。
她总共寄了六家报社，最终只有三家报社报道。有两家是京市的权威报纸，想必影响力还是有一些。
又找了找近期的，没看到对相关人员的问罪或者处罚的消息。
见报距今不过一周，调查的确需要时间，可以再等等。
放下报纸，又打开周家夫妻寄送的包裹。
里面大部分是海市的小吃。
应该是知道她口味偏咸辣，排骨年糕、蟹黄壳最多，还有糟田螺、八宝辣酱也有不少。
她下炕，热了一份排骨年糕和糟田螺端到炕上。
再来两瓶北冰洋汽水，一个人慢悠悠的吃，爽气的喝，那叫一个自在。
边吃边看他们写的信。
先表达对她的想念，又说起案子的后续。
曹吉龙被判20年劳改，蔡仙芝被判5年。有几位干部被枪毙，其他也各有判刑。
可惜康永渡被杀，没能得到法律的制裁，他们稍有遗憾。
又说她的房子的房主很快要离开，他们会帮她打扫看好，等她有时间再去海市，直接入住就行。
最后叮嘱，周聪聪回海市后会给她打电话，让她一定要接。
这是怕她不和他们联系了？
施琦玉好笑，她其实也没那么‘独’。
第143章 你有个心理准备
施琦玉回到钟家堡已经是十二月十三，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
她离开的几天又下了场大雪，她回来的时候异常艰难。
没有碰到马车，只能自己骑车，如果不是系统指路，只怕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到钟家堡附近，她进空间，给小孩儿穿上一身厚衣服，戴上帽子。
自己穿一件军大衣，将小孩儿裹在里面，推着车进村。
外面没人，她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去，那雪快要没过小腿。
呼哧呼哧，喘出的白气浓得快要遮住视线。
“她娘的，这也太冷了。”
施琦玉忍不住骂了句。
好不容易到老支书家，一个和老支书四五分像年轻男人开的门。
他是支书的大儿子钟爱国，三十出头，高高壮壮的汉子，看起来一脸老实相。
“施知青回来啦？路上冷吧，赶紧进来。”
施琦玉顾不上说话，把自行车推进堂屋，钟贵文和钟爱军已经下炕来接她。
“知青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我爷都念叨好几天啦。”
施琦玉取下手套，摸了摸他烤得发红的脸，给他和钟爱军一人一颗大白兔。
“嘿嘿，又有大白兔吃，谢谢知青姐姐。”
“在外面说啥，还不快进来。”老支书在里面喊。
施琦玉进去，看见靠墙一溜整齐的三层架子，上面放着木框，框里装满黑土，菜苗正茁壮生长。
土里施过肥，虽然不是粪水，但味道也不算好闻。
不过没人在乎这个，和收入比起来一点味道算什么。
黄大娘、崔婶子都在，娘俩在纳鞋底。
崔婶子放下针线，“施知青快上炕坐，冷吧，我去给你倒热水。”
“谢谢婶子。”
施琦玉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才进去。
“老支书，大娘。”
里面特别热，施琦玉脱掉帽子，解开军大衣。
黄大娘正要接过她的帽子放在炕头烤一烤，冷不丁看见她怀里的孩子吓一跳。
“哎哟妈耶，这孩子，你咋身上带个孩子？”
其他人闻言都看过来。
小孩儿没醒，施琦玉也没解开布带，坐到老支书身边，让他看孩子。
“我在路上捡的，被人虐待过，身上都是伤，十个指甲被拔了，牙齿也被打掉了，人虚弱的厉害，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老支书看了会儿没说话，又看向施琦玉。
黄大娘和崔婶子都是当娘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都哎呀天啦的叫着。
崔婶子：“这娃长得真好，谁这么狠心舍得这么对他？”
黄大娘心疼的不行，粗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小孩儿泛黄的脸。
“可怜哟，你看瘦的，骨头都凸出来了，摸不到丁点儿肉。”
旁边凑上来的钟贵文也说，“弟弟真的好瘦。”
老支书问：“你迟回来两天就是为这娃？咋打算的？”
黄大娘一听也反应过来，又替施琦玉发愁，“是啊孩子，你自己还是个娃呢，你捡个孩子回来咋办？”
想了想，试探着看老支书，“要不……咱养着？”
男孩儿不缺人家要，但她最开始就发现老伴儿看那娃的眼神，里面分明有事，这娃要给别人养估计老伴儿也不放心。
老支书想了想，正要点头，施琦玉道：“他有去处，你们别担心，我来就是想让你们看看，以后让他跟贵文他们玩儿。”
这是想让贵文几个给这孩子当当靠山。
老支书没怎么思考点头，“天暖和了让贵文带他在村里逛逛。”
施琦玉笑着说谢，又说：“他受了点刺激，不会说话，贵文帮忙看着，别让人欺负了就行。”
说着看向钟贵文，“行不行？”
钟贵文一拍胸脯，“那咋不行，我肯定看好弟弟！”
施琦玉笑，“那我先替弟弟谢谢你。”
站起来扣衣服，“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支书道：“前天邮递员送信来了，有你的信，还有包裹。我给你拿家来了……”
想起她还有个孩子，“让贵文给你送去。”
“不用，我骑车回来的，绑车上就行。”
崔婶子忙把包裹拿来，一看还不小。
再看地址，果然是上海。
就这时间，估计她刚走周老先生他们就往这边寄了。
她将信塞进口袋，将包裹绑上后车座，和一家人摆摆手，推车走入风雪中。
黄大娘从窗户里看着她的背影，和老支书感叹，“这孩子，难得啊。”
老支书没说话，只点点头。
一路上几乎所有人家都门户紧闭，躲在屋里猫冬。
正好方便施琦玉，在僻静处收好自行车，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包裹，一步步往牛棚去。
走到门口吹响哨子，很快王湛跑来开门。
“施施，你回来了！”
他惊喜地跑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大包。
走进去，崔禹霖已经站在门口观望，其他人也打开门往外看。
“施知青，你回来了。”崔禹霖几步走到她跟前。
其他人也不顾寒冷围上来。
施琦玉点头，往里走，“进去再说。”
走进中间的屋子，里面有些暗，烧着炕还算暖和。
她让王湛把煤油灯点燃。
解开大衣，露出里面的孩子。
“哎呀！”韩春水惊呼出声，其他人也难掩震惊。
崔禹霖眼眶泛红，小心翼翼去看。
施琦玉没想到小孩儿正好醒了，他木然地打量一圈，把头搭在她肩上没有理会任何人。
“昭昭，是不是昭昭？我是舅舅啊昭昭？”
崔禹霖看着模样大变，瘦的不成人样的外甥，声音哽咽，勉强忍住眼泪。
小孩儿依然没有反应。
施琦玉解下布带，将他侧着放到炕上。
这时王湛递来一杯热水，施琦玉正好渴了，接过来喝了几口，王湛又把杯子接过去。
等她喝完水，崔禹霖忙问，“施知青，昭昭怎么了？”
其他人也看出孩子的不对，纷纷看着她。
施琦玉看着他，“你有个心理准备。”
崔禹霖张了张嘴，“什、什么？”
施琦玉轻声将在哪找到的孩子，孩子身上的伤势，还有逼问陶老三媳妇儿孩子以前的遭遇都告诉了他。
没说她做的事。
但这也足够震惊所有人，看向小孩儿更是疼惜不已。
韩春水直掉眼泪，“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我想留下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怎么有人能这么伤害自己的骨肉！”
宁原叹息着安抚她，老罗和彭泽鹏在一旁眉头皱得快要打结。
崔禹霖跪倒在炕前，隐忍着不想哭出声，可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抬起左手想要摸一摸孩子，却又不敢。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当初他担心孩子小，下放条件恶劣，怕孩子跟着他活不下去，因此将他留在京市。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孩子跟着亲生父亲……
会让孩子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142章 看主系统浏览它和宿主的过去
抱起木料，从上往下狠狠一砸。
“轰隆——噼里啪啦——”
接连几声轰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施琦玉听到周围有人被惊醒，加快速度，又将房屋四面墙壁砸烂。
灰尘弥漫间，这里成了一片废墟，除了陶老三媳妇那间房。
她早被惊醒，顾不上施琦玉的警告，忙披上衣服抱着孩子跑出来。
看到这一幕愣住。
施琦玉扔下木料，淡淡看向她，“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随时会来找你，和你女儿。”
女人抱紧女儿，惨白着脸点头，“是是，我记住了。”
施琦玉走出去，找到一个可以看到陶家的角落，解下小孩儿。
小孩儿手里紧紧抓着怀表，看着她。
“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至于你那个爸和后妈，要不要报仇就看你以后了。”
说完，朝他喷了下麻醉剂，小孩儿很快眼皮耷拉着，睡了过去。
施琦玉把他送回空间的床上，盖好被子，又出了空间。
整个村子喧闹起来，一道道火把从四面八方而来，她又往黑暗里站了站。
“天啦，是陶家！陶家房子塌了！快救人！”
壮劳力纷纷上前帮忙，其他人在外面议论纷纷。
“陶家的房子才修没几年吧？怎么就塌了？”
“是啊，听说是陶老二娶先头媳妇儿那年，他媳妇儿出钱给翻新的。”
“啧，要我说就是报应，他们家那样对人家儿子，她要在天有灵能不让房子塌？”
“嘘，你咋乱说话，小心被拉去批斗。”
又有人奇怪，“咋就老三那间屋子没塌？”
“因为就老三家的没欺负那小孩儿！”
“欸，你这么说还真可能是……报应？”
“我觉得就是！”
“那孩子呢？这么大动静也没出来，没事吧？”
几个女人凑到猪圈去看，看见被惊醒的猪正在嚼破烂的衣服，猪嘴上、衣服上都是血。
“天啦！猪把陶老二的儿子吃啦！”几个女人吓得惨叫。
周围人慌忙围上去，一看都被吓得不轻。
只有跌坐在地的陶老三媳妇儿，骤然回头望向施琦玉离开的方向。
人群后面，半黑半明的地方，那个女孩儿神似阎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女人倒抽一口冷气，极度惊吓之下，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旁边的人赶紧把他们母女移到邻居家安置。
剩下的人更是议论不停。
“天啦，那小孩儿好惨，竟然被猪吃了。”
有人低声说：“看见没，这就是报应，那孩子被猪吃了，他妈看见发火了，直接让房子塌了，你看除了老三家的，其他人没一个逃出来。”
“肯定是。”
这时人群里传来喊声，“扒出来一个，是陶老大，还活着，快叫大夫来看看。”
“他媳妇儿也救出来了，哎哟，她被砸到了头，背上也被瓦片砸烂了，只剩一口气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六个人都被刨出来。
施琦玉那几下威力大，但这时候的房子是泥土夯的，屋顶是瓦片和木头，砸下来不如钢筋水泥重。
老太婆本就快死了，现在彻底没命，老头重伤，两个小的手指被砸烂，双脚被砸断，一个死，一个重伤。
系统：“他们伤得太重，就算送医也只有陶老大能活下来。”
那可真是便宜他了。
又问：“你真的不解绑？”
“不。”
“为什么？”
它说：“因为我已经知道，杀人不等于不善，不杀人也不等于善。”
“但在律法上、在道德层面，甚至在血缘上，都不应该由我定他们的罪，尤其是死罪，你不觉得我做错了？”
系统：“实际上，现下还没有制定，专门针对虐待儿童的明确罪名，及详细的法律规定。”
“所以？”
“既然没有法律来保护儿童的权益，那你的做法是在补足律法的不全，对被伤害的儿童来说，你就是在做善事。”
“还能这样理解？”
“为什么不能？”
系统竟也理直气壮，“至于你说的道德层面，他们既然能毫无道德底线的‘持强凌弱’，你为什么要讲道德？”
“同理，他们都不顾血缘关系毫无人性的伤害自己的血脉亲人，你又为什么要讲血缘？”
施琦玉眼里泄露点点笑意，“所以你觉得我做的对？”
“经过我对已有事例和数据的多次分析，我无法说做错了。”
“但我也不能说你做对了。”
它不等施琦玉问，主动说出理由，“你是在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报警，让有相关执法权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但根据当前的社会舆情，这些人基本不会受到惩罚。”
“所以，我无法为你这一行为定论对错。但现在的结果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施琦玉的嘴角动了动，“是吗。”
“因为你忍住了虐杀的欲望。”
“经过我对你的行为处事的分析，我认为，你的暴力行为更像是在发泄。再严谨一点来说，你只是病了。”
施琦玉表情淡淡，没有接话。
系统：“你可能是间歇性精神病，也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但你有强烈的自我控制倾向，所以具体是什么病，目前我无法确认。”
“强烈的自我控制倾向？”
“对，简单来说，就是你还有理智和底线。”
她笑，“我还有理智和底线？”
“是，所以你现在的行为是报复，报仇，不是纯粹的杀人。”
“正因为你自我压抑，我反而担心你会在某个瞬间爆发。”
“所以之前林琢君想让你当兵时我是赞同的，因为进了部队，你可以合法杀人，那对你来说更有帮助。”
施琦玉无声的笑，“原来你这么早就在为我打算？”
系统：“我当然希望我的宿主好。”
“可是，你既然知道我是个病人，为什么还要选择我当做‘善良’任务的宿主？你不觉得自相矛盾？”
系统的数据流跳了跳，“抱歉，目标选定是主系统决定，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一刻，稍稍有点‘人情味儿’的系统又变回那个冷冰冰的系统。
施琦玉闭上眼睛，意识集中，‘看到’那片星光中忽然出现一条亮一点的星带。
可惜它一闪而逝，快到施琦玉以为是幻觉。
她睁开眼睛，知道自己无意间触碰到系统和主系统之间的连接带。
所以，她和系统随时被主系统监视着？
还是说只有触碰到关键词才能触发那条链接？
她暂时无法确定。
这时陶家人被抬出来往医院送，死了的两个也被安置好。
施琦玉听见有人在喊要给陶老二和陶老三打电话。
她转身踏入黑暗，“这次的计划还是有些粗糙。”
虽然她极力想伪造成意外，但如果有人执意调查，还是能找到线索。
不过，没有证据。
就看他们会不会杀猪，猪肚子里虽然有布料和指甲，但没有人骨，还是会引起怀疑。
但时机已失，多想无益。
到时候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那两个罪魁祸首就留给崔家人自己吧，反正她那口气算是出了。
系统没有说话，它安静的‘待在一旁’，看主系统仔仔细细浏览它和宿主的过去。
第141章 这一幕对她来说无异剜心
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木棒，走进最中间的屋子里。
老头老太已经陷入昏迷。
施琦玉没有点灯，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淡漠地看着他们。
抬手，一棍子砸到老太婆嘴巴上。
“呜！”
鲜血飞溅，老太婆硬生生疼醒。
但她身体是软的，嘴巴痛到麻木，连摸一下都不能，只看见有个黑影站在床边，又朝她高高举起木棒。
心里的恐惧达到极致，眼睛瞪得死死的，“不……呜！”
“邦！”
老太婆痛晕过去。
她的嘴烂了，牙龈烂了，一嘴牙齿也碎了，整张嘴巴都凹陷下去，看起来黑洞洞的。
鲜血从她嘴巴里往外流，夜里，血也是黑的。
施琦玉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那张黝黑的破烂大嘴，呼吸急促。
心底有个黑色的影子慢慢往外爬……
施琦玉舔了舔嘴巴，上炕，用木棒不轻不重拍着她的嘴。
一下，两下，三下……
剧痛刺激得她再次醒过来。
三叉神经牵扯，她脑袋里都是痛的，无法彻底清醒，只能感觉到一个黑魆魆的影子趴在自己身上……
是鬼吗……
“打人嘴巴是不是很好玩儿？”
耳边忽然传来时远时近的话，低低的，冰冷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是鬼！
老太婆极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
“牙齿被打掉的感觉好吗？”
“我可是好心，免费让你体验……”
“呜呜……”老太婆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求饶。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只有脑袋微微晃动。
施琦玉歪头，握紧手中的木棒，看着那个圆乎乎的东西，一棍敲下去，啪地一声脆响，红红的血，白白的……
“宿主！”
系统忽然出声，那种爽到极致的感觉也被打断。
施琦玉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怕，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宿主，你可以报复，但不能为了欲望而虐杀。”
身上像被泼了一桶冷水。
施琦玉从炕上跳下，心情不是很好，“啰嗦。”
她四处看了看，爬上衣柜，抱住一根房梁爬上去，三拳打断一根横梁。
下来后将它放在老太婆嘴巴上。
看了眼旁边的老头，那女人没提过他，想必他动手的时候不多，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
转头去了左边陶老大夫妻的房间。
将女人的嘴巴绑住，把她翻个身趴着。
施琦玉拿出一根特意买的狼牙棒。
她控制着没用太大的力，一棒打在她屁股上。
“唔！！！”
女人同样被疼醒，自然开始挣扎，可惜身体无力，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施琦玉没有理会，一棒一棒的砸。
听着她无力的惨叫，看着黑色的东西浸湿她的裤子，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停下。
女人想求饶，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打她，然而下一秒，背上又传来剧痛。
“呜！！”
女人疼的瑟缩了下，冷汗和血水打湿衣襟，要不是嘴巴里有东西，她只怕已经咬断了舌头。
砰！砰！砰！
接连几下，女人整个身体都在痉挛，忽然传出一股尿骚味儿，她被打失禁了。
施琦玉甩了甩狼牙棒上的血点子，嫌弃的退后一步。
又毫不怜惜的将人翻过身，女人不停颤抖。月光下也能看见她惨白的脸，和半阖的眼皮，人眼看又要晕过去。
施琦玉解开嘴上的东西，拍拍她的脸，女人恍恍惚惚看过去。
眼前是一张带笑的脸，陌生而诡异。
“你、你……”
“被人打烂肉的感觉如何？”
听见这话，女人心头一凸，忽然明白对方的来由。
惶恐又后悔，眼泪不由自主流出来。
她求饶，“我……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我也是听我婆婆的话……”
“哦，她啊，”施琦玉声音里透着隐隐欢愉——
“她已经先你一步得到报应，她的嘴烂了，牙齿也掉了，人也快死了……”
她没看见女人听见这话的恐惧，突然表达自己的遗憾——
“她的脑袋挺圆，我特别想敲一棍子，那种感觉……就像敲西瓜你知道吧？声音肯定特别脆，敲碎后汁水横流，天啦，我想想都激动，我真的好想敲！”
她无奈看向女人，“可有个家伙不让我那么做。”
女人惊恐地看着那张美人脸，又不受控制尿出一股，屋里的骚臭味更浓。
她自己却感受不到，只在这一刻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那小孩儿，她就当他是只猪，是只狗在那里不就行了吗！
还有她的孩子——
女人猛地想起，是了，她的两个儿子。
他们当时一人按着那小子，一人一颗一颗拔掉他的指甲。
她还看了两眼，那小孩儿疼的冷汗比眼泪多，他依旧不哭不说话，只用那双稚嫩的眼睛祈求她……
她呢？她做了什么？
她只当看儿子们打死一只臭虫，她转身就走……
不，不！！！
她拼尽全力抬起一点手，“求……你，不、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施琦玉俯视着她，微微笑着，“当时，你看着你的儿子，把别人的儿子不当人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报应这回事吧？”
她缓缓摇头，“大婶儿，报应可不讲道理呢。”
女人彻底绝望，“啊——”
她嘶吼着，期望男人能有点动作，可他就像死了一样。
和以往的每年、每天，每回遇到事情时一样，懦弱自私，装聋作哑！
她挣扎着想爬出去求救，可惜，连翻身都难。
绝望的恨不得死去。
施琦玉看着她‘母爱爆棚’只觉得讽刺。
“系统你看，多么伟大的母爱，多么搞笑的人性！”
她道：“我初中的时候遇到一位很好的老师，我那时候和同学打架没有底线，但他们人多，所以我们总是两败俱伤。”
“老师事后教训我们，说但凡我们谁能做到以己度人，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多想想，我们都不可能闹到现在的局面。”
她摇头，笑里是讥讽，“我曾经真的把这句话记在心里过，可现实是，自私是本性，以己度人是违逆本性。”
笑容消散，她的脸上表情淡漠，“归根究底，强者才有资格说更多的话。”
她忽然对眼前的女人厌恶之极。
转身出门，在女人心惊胆颤的目光中，一手一个，将她快要长大成人的儿子拖进去，扔到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
施琦玉掏出一把钳子，踩住一只手，眼里的光漆黑阴鸷，又满是讽刺，“成全你的母爱呀。”
“不，不不——”
施琦玉一片一片将她两个儿子的指甲拔光。
两人都被疼醒，哭喊求饶，挣扎无能，只能硬生生忍受钻心之痛。
“妈，好痛……呜呜，好痛……”
“饶了我……不要……饶了我吧……呜呜……”
“不要——”
女人嘶喊着，暴睁的眼角撕裂，沁出滴滴血泪。
这一幕对她来说无异剜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施琦玉又将两人拖回去。
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去将那些指甲收拢，全部扔进猪圈。
她在外面找到一些残破的瓦片，扔到女人背上。
女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不知道这个比恶魔还要恐怖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施琦玉走出去，从柴房里找出一根男人大腿粗、约五米长的木料。
第140章 双手捧着往自己脸上贴
施琦玉把小孩儿绑在胸前，出空间，让他睁眼。
此时已经九点多，整个村里都安静下来，漆黑一片，唯有月亮高悬。
小孩儿安静趴在她胸口，闻着有些陌生但清爽的味道，静静睁开眼睛。
施琦玉侧身，让他看那几间屋子，“那些欺负你的人都住哪？”
小孩儿抬头，看着她。
施琦玉与他对视，“或者你不想报仇？”
她微笑摇头，“你没有选择权，如果你不指认，我就让所有人死。”
小孩儿转头，先指中间，再指左右两间，最后指向最左边的那间。
右边挨着猪圈的那间没有指。
施琦玉往那间走去。
木门从里面拴住，她稍微用点巧劲，门被整个卸下。
屋子不大，一张小炕，炕上睡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她点燃煤油灯，发现是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
施琦玉给小孩儿喷了点药，将她提到一旁。
用匕首拍了拍女人的脸。
劳累一天的女人本来睡得很沉，但或许是母亲天性，女儿离开她没多久，就不安的皱了皱眉头，施琦玉碰两下她就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还有些懵，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炕边，吓得没了人色，张嘴就要大喊。
“嘘。”
施琦玉竖起食指，又挥了挥匕首，轻轻落在婴儿的脖颈边。
女人忙爬起来跪在炕上，双手合十朝她祈求，“求求你，你要什么都给你，别伤害我女儿。”
施琦玉指了指怀里的小孩儿，“你还认得他吗？”
女人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孩子，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两眼，脸色微变，慌忙点头，“认、认识，是小昭。”
她看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儿，陡然明白这人来的目的。
再次央求，“好心人，我没有欺负过他，我平时还偷偷给他吃的，给他水喝，真的，好心人，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吧，求求你……”
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忙擦掉，时不时看向女儿。
施琦玉点头，“我知道，他说过。”
女人松了口气，后怕又感激地看向小孩儿，“小昭，谢谢你，婶儿谢谢你！”
小孩儿静静地看她一会儿，转头埋入施琦玉肩膀。
“现在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恐惧去了大半，女人泄气坐倒，颤抖着抹了把脸，低声道：“因为以前的二嫂……”
“他的妈妈？”
“是。”
她咽了咽口水，“我婆婆有些不讲卫生，又爱贪小便宜，还喜欢到处传闲话。二叔结婚后他们去城里住了一段时间，先二嫂和他们闹出很多矛盾。”
“后来，二叔将老两口又送回来。从那后，婆婆厌恶极了先二嫂，到处说她闲话，又逼着二叔和她离婚，但二叔不答应，反而很少回来。”
“直到先二嫂家出事，婆婆欢天喜地的进城，没多久回来说二叔他们离婚了，很快二叔会娶新二嫂。”
“半年前，二叔把小昭送回来，说新二嫂怀了孩子，没精力照顾他，让婆婆他们看着。”
“他来时很瘦，人也安静，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我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还有伤……”
她看了眼施琦玉，继续道：“后来婆婆收到一封信，她本来对孙子很看重，对小昭也不坏，但从那后突然就变了，开始打骂他。”
“可这孩子无论怎么打他骂他，他都不吭声，婆婆也更恨，渐渐的，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变了，谁有点不顺都去打骂小昭，后来大伯家的两个孩儿不愿意和他一个屋，婆婆就让把他丢进猪圈。”
她小心看了眼施琦玉，“也不让我们给他吃的，说猪吃什么小昭吃什么，他想出来，大房几个孩子就拿着树枝在外面打，堵着他不让他出来……”
她又看了眼施琦玉，可惜看不清表情，却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压抑。
忙道：“我阻止过的，可我只生了个女儿，我家那个也老实，我们两口子说话不顶用，还被婆婆骂了一顿，我、我没办法……”
她有些不敢看施琦玉怀里安静的小孩儿。
“谁打碎他的牙齿？”
“是……是婆婆。他被打也不哭不喊疼，婆婆气不过，骂他哑巴，说要嘴巴和牙齿没用，就……就用木棍打烂了。”
“谁拔的他的指甲？”
“是大伯家的两个儿子，他们欺负小昭，小昭用猪屎砸他们，他们生气，就……”
“他背上和屁股上的肉为什么会烂？”
“是大嫂打的，说他把她儿子们的衣服扔了猪屎，太脏，她气不过……”
施琦玉低低道：“一群无能又恶毒的臭虫，只敢在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儿身上逞威风。”
她看向忐忑不安的女人，“你丈夫呢？”
女人忙道：“好心人，他没有打过小昭，他很老实的，整天在干活，没精力打，我也不让他打。”
“他人呢？”
“县里有个酒厂，人手不够，招临时工，他去了那儿。”
施琦玉拍拍小孩儿，“她说的是真的？”
小孩儿没动，但施琦玉明白他的答案。
“你继续睡吧。”
说完吹灭煤油灯，将门靠上出去了。
女人小心趴到窗户那往外看，外面传来清幽的声音，“你最好听我的话。”
女人一惊，忙把女儿抱到身边，盖上被子躺下，一颗心在黑暗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另外四间屋子分别住着两个老家伙，老大家夫妻，老大家的两个儿子，还有陶中华夫妻的屋子。
给他们喷上麻醉药。
再将所有财物找出来，除了一些零散的钱票外，另有两个箱子。
一箱子珠宝首饰，一箱子小黄鱼和一些玉石字画。
两只箱子都藏在空屋子的炕里。
施琦玉猜，里面应该有崔家的财物。
因为她从箱子里找到一只怀表，打开后，里面镶嵌着一张年轻的美人小照。
她骨清目秀，巧笑嫣然，笑得像是没有丝毫心事。
隐约能看出些崔禹霖的影子，大概就是她的姐姐。
施琦玉把怀表给小孩儿看，一直安静的人不顾十指疼痛，伸手拿过，默默看了会儿，双手捧着往自己脸上贴。
施琦玉把小孩儿解下来。
看着他，“我今天很不爽，接下来要出出气，也顺便给你出口气。”
说完把他背到背上。
第139章 真想把一切都毁灭啊
施琦玉打开门，对等在外面的黄宏全道：“黄大哥，麻烦你现在去车站买两张票。”
说着把崔禹霖的介绍信给他。
“哎，好。”
黄宏全拿着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身，“施知青，你的介绍信呢？”
“我有事还要待两天，你们先回去。”
“哦……”
黄宏全想说别错过介绍信上的时间，但一想到她的本事，又觉得自己多余张口。
等他买票回来，施琦玉收拾好东西先离开了。
黄宏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问崔禹霖，“你知道她去做什么吗？”
崔禹霖没说话，只是眼里似乎装了千言万语，叫黄宏全不忍再问。
路上施琦玉很沉默。
系统忍不住问她，“宿主，你很不开心？”
施琦玉看着车窗外灰蒙蒙的景象，“没有。”
她只是觉得自己依然渺小。
即使她是这世间万中无一——拥有系统和空间，拥有武力和武器，依然渺小如斯。
她不说，意识没交流，系统也没法知道，只能陪着她沉默。
陶中华的老家就在京市附近的农村，先坐汽车到县城，再转车到当地公社。
等找到他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已经麻黑。
京市附近的大队整体条件比其他地方好不少。
其中一半是瓦房，屋子宽敞高大。
“系统，能帮我找出来陶中华家在哪吗？”
“只要那个小孩儿在他家，我可以通过他与崔禹霖的亲属关系，对他们进行骨像对比来寻找。”
“挺棒，交给你了。”
不到三十秒，结果出来了。
“宿主，往前行178米，右手边那户人家就是。”
“好，谢谢你。”
系统：“……宿主，你今晚有点客气。”
施琦玉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窝在屋里，偶尔遇到两个也很容易避开，不时有狗吠响起，叫得不凶，也没人在意。
很快找到地方，陶家的房屋看起来很新，应该才建没几年。
横排一溜五间，宽敞的大院子，左右还有厨房、柴房、牛棚、猪圈。
看得出来家境很富裕。
她正打算问那小孩儿在哪里，系统开口，“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
施琦玉有些惊讶，看来她想错了？
这小孩儿和原主不一样，遇到了好心人？
“在你的右手边，他睡着了，不……他状态不太好，严重营养不良，多处内外伤，还生病了，有点严重。”
施琦玉往右走了两步，牲口圈里的粪臭味浓烈起来。
等站到猪圈外，看见一个小孩儿蜷缩在瘦弱的母猪肚子旁，昏睡不醒。
圈里又脏又臭，到处都是猪屎，母猪身上是猪屎，小孩儿身上也都是猪屎。
根本看不出他的样貌，他小小一团，真是像极了小猪仔。
施琦玉和系统说：“听说猪吃人，有没有可能正因为他全身都是猪屎，所以母猪将他当成小猪，不仅没有吃他，反而给他取暖？”
系统感受到她说这话时极度平静，它反而有些不平静：“你说的很有可能，他能活到现在，是幸运的。”
“幸运？”
施琦玉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想要活命，还得靠幸运。”
她活着，是幸运的被人捡到送到孤儿院。
原主活着，是幸运的能当牛做马。
这小孩儿能活着，是幸运的沾了一身猪屎。
只是想活着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呢？
“啊，真想把一切都毁灭啊。”
施琦玉仰头，低矮的猪圈挡住一半月光，剩下的一半投射到她的半张脸上，映照出一双阴戾猩红的眼睛。
系统看着疯狂飙升的震荡粒子，第一次体会到‘心惊肉跳’的感觉。
它的数据流快速运行，试图运算出针对眼前情况的解决办法。
然而还不等它有个结果，施琦玉已经走到一旁，抱起一把稻草扔到猪圈，她踩上去，将小孩儿带进空间。
系统松了口气。
密切注视着她的行为。
施琦玉又买了个炉子，浴桶。
将烧开的水倒进桶里，兑好冷水，提着小孩儿进去涮了涮。
涮了两次才算干净了点，脏水全都倒到外面。
在这期间，小孩儿没醒。
施琦玉给他喂了管灵水，再次加水，用肥皂仔细清洗。
这次终于能看出小孩儿的模样。
三四岁，一张瘦削的小脸儿，五官长得很好，但瘦的像只猴子，脸色发黄，头发长至脖子，里面都是虱子。
她买了一把剃刀，把他的头发全剃了。
看着眼前的小光头，她莫名笑了笑，“我也当过小光头。”
放好他的头，正对上他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孩子的清澈，没有单纯，没有光，没有情绪，一片死寂。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没有疑惑，一片木然。
施琦玉和他对视，一眨不眨。
过了会儿，她说：“你可以把眼睛闭上吗，我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小孩儿又看了她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
系统：“他好像出了点问题。”
施琦玉继续清洗他的身体，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疤痕和青紫淤痕。
没有接系统的话，指给那些伤疤给它看，“这是被枝条或者竹条打的，这是被掐的，这是被石头、锄头类的东西打的，这是被绑的，这是被烫的……”
她摸了摸小孩儿的光头，“你和姐姐真有缘分，你不仅有和我小时候相似的光头，还有相似的疤痕。”
将他抱起，清洗他的背部。
才看见背部、屁股上有好几处伤口已经腐烂。
热水泡了这么久，腐肉边缘发白，被烫死的蛆虫挂在腐肉里……
施琦玉顿住，沉默地看着。
系统不敢言语。
施琦玉找来小刀、镊子，将腐肉刮掉，里面的蛆虫取出，皮肉下终于渗出点血丝。
在这期间，小孩儿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洗到下半身，他腿上也没有一块好肉，
洗到双手，十根手指指甲参差不齐。
有的长出来一点，有的只剩肉，有的隐约可见白骨。
施琦玉小心清洗干净，小孩儿依然没有反应。
终于洗好，擦干。
先给他身上的伤口消毒，上药，最后裹上纱布，他像极了一只小木乃伊。
施琦玉当初买的床还在堂屋，她将人放上去侧躺着，盖上被子。
出去将所有脏衣服收好，扔进猪圈，再往里面泼一碗鸡血。
熬一锅小米粥，放了些红枣粒，煮好后凉了会儿，端进屋里。
小孩儿乖乖躺着，从头到尾姿势没变一下。
她戳了戳他的脸，“睡着了还是醒着？醒着就起来吃饭。”
小孩儿闭着眼睛掀开被子，施琦玉将枕头放到他腰下，让他侧趴着。
舀一勺子粥喂到他嘴边，小孩儿感受到了，张开嘴，露出一嘴破碎的牙。
施琦玉手抖了下，将粥喂进他嘴里。
小孩儿安静的吃，她安静的喂。
喂完一小碗，她说：“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这点就够了。”
小孩儿闭上嘴。
施琦玉将碗洗干净放好。
她走到仙女像前站住，看着仙女像那既慈悲又冷漠的神情，好一会儿。
对系统道：“我们解绑吧。”
系统慌了，“为什么？”
施琦玉微笑，“因为我要杀人呀。”
第138章 他木然的眼里忽然流下泪水
施琦玉笑了笑，“我猜到这中间肯定出了问题，这不是考验了您三回嘛。”
余长鸿想到白等的时间和心焦担忧，有些无奈。
但也认同她的做法，“你谨慎是对的。”
施琦玉：“之前那封信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寄出去没多久他被针对，一群红小兵突然批斗他们，他头部被打伤，右手手腕和手指粉碎性骨折，差点死了。”
余长鸿再也维持不住表情，豁然转头看向她，“那他……”
又看了眼医院，“他现在在这里？很严重？”
“他已经做过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恢复情况还得看后面保养的如何。”
她问：“他想回研究院，您能安排吗？”
余长鸿松了口气，听到这话静了会儿，“只怕暂时不能，这股风已经吹到那里，眼下正是混乱的时候，他需要再等等。”
现在，连他也自身难保。
施琦玉不意外，点头。
但余长鸿也欣慰他能想通，“请你转告他，研究院没有放弃他，当初分开他和他父亲就是想保下他，只是眼下情况不好，请他暂时忍耐，等时机一到，会有人去接他。”
“好。”
又等了会儿，他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会去看他外甥，如果可以，请你阻止他。”
“他外甥怎么了？”
“陶中华在他们下放后没多久，娶了他们师长的女儿。他那新妻子很讨厌他外甥，半年前将人送到陶家老家乡下。”
说着很是愧疚，“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希望我照应些那孩子，但我近来处境不好，没办法往那边伸手，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施琦玉忽然和系统感叹，“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原主的经历告诉她，这种被亲生父母舍弃的孩子不可能在别人家过的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得看崔禹霖。”
“我出来不能太久，否则有人会起疑，你帮我把这个给他，等以后……”
余长鸿笑笑，“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再见。”
施琦玉接过他递来的信放进挎包。
施琦玉正要问他到底是谁针对崔禹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去，余长鸿站起来正要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色大变。
他忙从包里掏出之前施琦玉给她的纸条，还有崔禹霖写的信，“你快走，从后门走！”
施琦玉接过塞进挎包，立即起身离开。
才上二楼，一群红小兵虎狼一样冲进来。
她皱眉，“系统，你不是说没人跟踪他？”
系统：“我扫描的结果是这样。”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哪里出了意外？
红小兵直冲余长鸿而去。
他神情肃穆地看着他们，谁知红小兵们从他旁边跑过，一群人将坐在后面的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抓住。
老人一脸沉痛地看着他们，没有反抗。
两个红小兵毫不怜惜他的年纪，将老人双手反剪，压低他的上半身使他‘作飞机状’。
这个动作称‘燕飞’。
领头的小兵高举红宝书，“蒋邰林，你的亲儿子举报你私藏禁书，私下常有反动言论，现在我们要将你游街批斗，让人民群众来审判你！带走！”
一个红小兵抓住他的头发，老人被迫仰头，露出痛苦又苍老的脸。
他就这么被压着往外走。
所有人都看着，忌惮的，同情的。
他也看着所有人。
他的尊严在这些目光中寸寸剥落，他的人格被践踏。
肉体是痛的，可远不及精神的坍塌而痛。
灵魂仿佛离他而去。
在即将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他木然的眼里忽然流下泪水。
他绝望地喊：“文慧啊……”
他只喊出这三个字，就被粗暴的扯了出去。
楼上楼下，寂静无声。
余长鸿抬头看向她，目光悲切，又笑了笑，转身离去。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低低抽泣的声音，“这是八中的蒋校长，他已经退休了，他来医院是照顾她的妻子，他的妻子胃癌晚期，已经吃不进东西，但他还是每天煮一些烂糊的小米粥喂她……”
她又抽泣两声，“他以后该怎么办？他的妻子该怎么办？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嘘！你不要命了？”
“呜呜……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可怜……”
“谁不可怜呢……”
施琦玉走出医院，她依然能听到远处红小兵们的吆喝声。
系统见她看着那边，“你要去看看吗？”
“去看什么？看他们怎么将他的尊严彻底碾碎吗？”
系统沉默。
好一会儿它问：“这也是人性吗？”
“你觉得是吗？”
“是吧？”
“你为什么犹豫？”
“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人性太可怕了。”
“你也会觉得怕吗？”
“是啊，我已经能感受到很多东西了。”
“所以你不提醒我去救他？去做好事？”
“是啊，我知道有些事人力不可为。”
施琦玉笑了笑，却没什么笑意。
“未来你也会拥有人性吗？”
系统想了想，“教授或许能通过我们收集的数据，制作出学习模块，我们通过学习，也能展现出人性，但那不是真正的人性。”
它说：“那只是模仿人性。”
“你希望拥有人性吗？”
“我不能选择。”
“如果你能选择呢？”
“我不知道。”
“那从现在开始想一想吧，也许有一天你终将要选择。”
施琦玉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回到招待所，两人都在房间。
她看了眼黄宏全，“你没出去逛逛吗？”
黄宏全摇头，看向崔禹霖，“我要照顾他。”也是监视。
大家都明白。
施琦玉：“麻烦你去我房间呆一会儿，我有些事要和他说。”
“好。”
等他离开，施琦玉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崔禹霖。
后者站起来，关切地看着她，“施同志，你怎么了？”
他感觉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没事。”
施琦玉把余长鸿写的信给他，“他现在处境不好，还有研究院也不安生，暂时没办法接你去研究院，他让你再等等。”
崔禹霖点头，接过信打开，看了之后神情复杂。
他把信递给她。
施琦玉摇头，“不用给我。”
崔禹霖收回去，把信装好，“其实也没什么，和你说的差不多，说他们单位斗争严重，他被牵涉其中，目前局面不算好，等有了结果会再通知我。”
施琦玉点头，把信拿过去，“我先保管，有需要的时候你再找我要。”
崔禹霖没有意见。
两人不再说话。
崔禹霖小心打量她的神情，她的五官很精致，是那种偏秾丽的长相。
她的表情也多，站在那里会很容易成为焦点。
但当她没有表情时，又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令人不敢亲近。
尤其此时，冷漠中深藏的戾气让他很不安。
就连屋里的空气都变得压抑。
“施知青，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看着她，“你可以说出来，虽然我能力有限，但大家可以一起商量，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施琦玉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神情。
忽然问：“你想去看你外甥吗？”
第137章 我已经被审查过两次
“你干什么？”
崔禹霖僵了下，坐回床上，把外套在床边抖了抖。
不敢看她，“我看上面沾灰，抖一下。”
“哦。”施琦玉没在意。
她让系统持续关注那护士，一直到九点，他们家人熄灯睡觉，才彻底放心。
下午有病人出院，空出一张床，和护士说了下，黄宏全就在那张床上休息。
她打算去潘家园看看。
到那一看，交易地点是在潘家园的垃圾站附近。
个个穿的像个球，抱着手电筒，拢着手缩着脖子，站在阴影里警惕的四处看。
想买的人上前低声询问，施琦玉跟着听了几耳朵，学着问了几个人，收了些书画、石刻和玉石。
忽然响起尖锐的哨子声，所有人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撒丫子就跑。
施琦玉跟着跑了一段距离，找机会躲进空间，听着外面激烈的追逐。
笑着和系统道：“还挺刺激。”
“要不你出去再跑一段？”
“我有病？体验体验得了。”
直接不出去，打了会儿拳，摸了摸摆在架子上的冲锋枪，“这次回去就去深山老林里练练手。”
她都眼馋好久。
第二天早早醒来，洗漱后出去吃早饭，又给那两人带。
没一会儿医生来检查，“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平时记得千万不能动它，两个月后来复查。”
崔禹霖答应着，但复查的事不会考虑。
施琦玉看见那两个护士也在，在人群后打量他，低声说着什么，听起来是同情他。
他们走后，三人收拾东西，很快离开医院。
到附近招待所开两间房，施琦玉让崔禹霖写了几张纸条，拿着出去了。
当下华国从事舰艇相关研究的两个权威部门，分别是第六机械工业部第七研究院；华国舰船研究设计中心，也称701研究所。
尤其701研究所，始建于1958年，是唯一同时承担水面、水下舰船总体研究任务的核心科研单位，被誉为‘战舰摇篮’。
崔禹霖当初就是被分配到这里。
但两个部门在哪普通人无从知道。
崔禹霖当初没去，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只有个中间联络人。
这人是海军后勤部的一位科长，负责部分物资采购和管理工作，经常接触其他国家。
当初崔禹霖在海外也是和这位科长联系。
好在他知道海军后勤部的位置，在京市西郊公主坟的海军大院。
施琦玉在盛德门西站坐上公交，中途换乘，花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
周围很空旷，隐约能看到不少建筑物，但没什么人。
有系统帮忙，她很快找到海军后勤部大门。
才靠近，执勤的警卫立即出声警示，“这里是军事重地，无关人员请尽快离开。”
施琦玉站住，“请问余长鸿科长在吗？我找他有要紧的事。”
警卫：“请问你是谁？”
施琦玉拿出一个信封，“麻烦你把这个给他，就说是崔禹霖找他。”
警卫接过信，“请稍等，我通报一声。”
施琦玉拘谨的摇摇头，“我只是替别人送信，我不敢见那么大的领导，麻烦你一定要尽快把信交到他手上，这事关崔禹霖的性命。”
说完转身就跑。
“欸，你等等！”
警卫正在执勤，不能追出去，只能眼睁睁看她走了。
施琦玉转过拐角进空间，“他把信送进去了？”
系统：“他交给另一个人，那人进去了。”
“那就行，我们回去等着。”
又回到积水潭医院附近。
中午吃的烤鸭，吃完后去了琉璃厂。
未来这里是著名文化街，元明时期，官方在这里设琉璃窑厂烧制琉璃瓦得名。
这是妥妥的‘旧’东西，自然受文革影响，也是到72年才有限恢复经营，因为许多外国友人会来购买‘特产’，国家也需要创汇。
眼下萧条的氛围和艳丽的色彩交叠，颇有些滑稽。
施琦玉闲逛着，也收了几件她喜欢的玉石物件。
两点一到，她停在入口第四家店门口，打量着店铺门口摆着的物件，余光注意着第三家铺子。
一个穿一身藏青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停在那，他和其他人一样悠闲看着，但看手表的次数有些频繁。
施琦玉又往附近几家铺子逛了逛，那人一直没离开。
一开始冷静，到后面神情有些焦急，二十来分钟后，他一直看不买，惹得老板看了他好几眼。
男人尴尬的笑笑，依然没动地方。
系统：“没发现有人跟着他。”
施琦玉走到旁边一个蹲着的小孩儿那，拿出两颗大白兔，将一个纸团交给她，“看见那位穿蓝色衣服的叔叔了吗？把纸条给她，糖就是你的。”
小姑娘忙点头，接过纸条和糖果跑过去。
施琦玉起身挤进人群，找了个不容易发现的角落观察。
那男人拿到纸条问了两句，小姑娘指了指她蹲的地方，男人没看到人，慌忙打开纸条，看了眼匆匆离开。
施琦玉从另一头出去，坐车前往潘家园。
这边荒芜人又少，她刚走近就看男人在她指定的地方徘徊。
她从男人面前走过，进到垃圾站，在里面又挑了二十几分钟，别说，这时候的垃圾站真能捡到些不错的东西。
出去后，那男人已经等得焦急，冻得也不轻，脸颊鼻子通红，一直原地跺脚。
系统：“周围没人。”
施琦玉走到他面前，犹豫着递给他一个纸团，“同志，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男人打量她一眼，见她乖巧漂亮，心里那点怀疑压下，忙问：“谁给你的？那个人呢？”
施琦玉摇头，“不认识，一个高高的男人，他给我一块钱，让我把这个给你就走了。”
“好，谢谢你。”
男人顾不上施琦玉，打开纸条：到积水潭医院一楼等候区等我。
男人捏紧纸条匆匆离去。
施琦玉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系统：“他上公交了。”
施琦玉拿出自行车往医院赶去，离男人的公交车不算远。
等他在医院附近下车，系统：“期间没和谁搭话。”
施琦玉很快也到了，收好自行车，站在外面的角落等着。
系统：“他在等候区坐下了。”
施琦玉拿了本书看。
半个小时过去，系统：“他没和任何人说话，也没传递任何东西。”
“嗯，行了。”
她收好书，走进医院，正好看见男人在焦急的四处张望。
正好他旁边空着，施琦玉走过去坐下。
男人回头，看见她有些惊讶，“你？”
施琦玉微笑，“同志，好巧，又碰到你了。”
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好巧，你来看病？”
施琦玉摇头，“我和你一样，来等人。”
男人一惊，又很快控制好表情，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是中午递信的人？”
施琦玉没否认也没承认，问他，“同志，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对了，最好有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毕竟我之前没见过你。”
男人看着她，沉默着审视，施琦玉任他看。
男人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从带着的包里拿出一张工作证。
施琦玉看了眼，海军后勤部军需管理处科长，余长鸿。
上面的照片和真人是同一个。
施琦玉收回目光，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轻声道：“他不久前曾给你写过信，你没收到？”
余长鸿收好证件，像她一样坐正，“没有，我们那最近不太平，我已经被审查过两次。”
看她一眼，“这次是你运气好，执勤的那班警卫是新调来的，直接把信送到我手里，否则……”
第136章 看来是她想多了
他们最终去了稍远一点的积水潭医院。
挂号，拍片，确定明天的手术时间。
医生：“他手腕伤的比较重，可能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崔禹霖有些不安，他出来一次已经是她耗费不知道多少精力，哪能再出来。
施琦玉：“医生，我们是小地方的农村来的，来一趟不容易，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时候的医生真的纯粹。
他叫来一位中年大夫商量了会儿，告诉他们明天会由骨科最权威的主任医师主刀。
三人忙道谢。
当晚黄宏全在医院陪床，施琦玉去附近的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她给黄宏全带两个包子一份豆浆，崔禹霖做手术需要空腹。
手术早上八点半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二十结束。
出来的时候主刀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但要注意增加他的营养，否则不利于手腕恢复，期间右手不能动，两个月后来复查。”
“好，多谢您。”
崔禹霖被推进病房。
施琦玉让黄宏全看着他，“我去给他买点吃的。”
她到医院食堂看了下，多是白菜萝卜土豆，没肉，几乎没什么油水。
她去肉店买了两根大骨，二两瘦肉，几个鸡蛋。
到医院食堂给大师傅两个鸡蛋，借他一口灶，做了碗鸡蛋瘦肉粥，又把大骨炖上，晚上下面条吃。
给自己和黄宏全打了份医院的饭菜。
到病房时崔禹霖已经睁眼，但人还有些迷糊。
黄宏全：“医生刚才看过了，说他醒来就没事了，明早再观察下就可以出院。”
施琦玉点头，把饭盒递给他，“我们先吃饭。”
正好粥还有些烫，先晾晾。
黄宏全忙接过，“多少钱？”
“三毛。”
给了她三毛五。
他们刚吃完，崔禹霖清醒，黄宏全忙把他扶起来坐着，小桌子摆上，还倒了杯水。
崔禹霖道谢。
施琦玉笑道：“黄大哥照顾得挺好。”
黄宏全嘿嘿笑，“我在家就是这么照顾我老娘的。”
崔禹霖：“……”
施琦玉忍笑，黄宏全没觉得任何不对，崔禹霖无奈，只能低头吃饭。
看见碗里的食物，他顿了顿，问施琦玉，“这是你做的？”
医院的伙食没有这么好。
施琦玉点头，“医生说你缺营养，要多补补，放心，我记着账，你吃完把钱给我就行。”
崔禹霖知道她是在维护他仅剩的那点尊严。
他说谢谢，都记在心里。
吃完饭，黄宏全扶他上厕所，回来后很快又睡着了。
施琦玉让黄宏全去附近的招待所休息，明天来接人就行。
黄宏全不干，“我能熬，你去休息。”
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一个小姑娘熬夜照顾病人。
施琦玉只能道：“那我去周围逛逛，晚点给你们送晚饭。”
“那行。”
这时候的京市看起来灰蒙蒙的，除了能看看一些历史遗迹的‘本来面目’，其实没多少逛的意义。
她专门找特产店，烤鸭是绝对不能少的。
找本地人打听几家老字号，除了众所周知的全聚德，还有便宜坊、鸿宾楼。
可惜每家能打包的量有限，全聚德个人只能带走5只、便宜坊6只，鸿宾楼5只。
当时闻到那个味儿她都馋，立即决定之后还要来，能囤多少囤多少。
又买了豌豆黄、糖火烧、驴打滚等小吃。
四点多的时候摸到附近的鬼市，系统扫描，捡了不少漏。
包括几个明清青花瓷盘碗、粉彩瓷瓶，近代画家的一幅虾画和马画，几样玉佩，黄花梨和紫檀的桌椅各一套，老旧屏风三座，樟木箱两个，梳妆匣一个。
这时候官方看琉璃厂，民间看潘家园。
潘家园多是凌晨交易，她只能找机会再去。
六点回到医院，去食堂用中午熬的骨头汤下了三碗面条，一人一个荷包蛋。剩下的汤和骨头都给了大师傅。
快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医生护士出来，应该是查房的。
她扫了眼没在意。
“……叫崔禹霖的那个，他妈是不是以前协和妇产科的那个主任医师？”
“谁？不知道。”
“哎呀，就是林美英，她丈夫是华清的副校长，叫……崔什么诚好像，被他的学生举报，家都被抄了。”
“我想起来了，这事当时闹得好像挺大？”
“对！她当年可威风了，丈夫是副校长，儿子在国外留学，女儿是文工团台柱子，结果一出事一个都没保住，自己也在游街的时候被人活活砸死。”
“天啦，真的好惨。”
“哎，你说，崔禹霖不是和他爸一起被下放了？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受伤了？”
“可是我听说下放的连当地村子都不能离开，而且他们那儿没医院？他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京市？”
“你什么意思？”
“他会不会是偷跑出来的？”
“怎么可能？谁偷跑出来还大剌剌住院？”
“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管他呢，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
“哦……”
两护士又说起其他事，施琦玉没再听，对系统道：“帮我看好那个护士。”
“好。”
推门进去，崔禹霖已经醒过来，拿着一张报纸在看，黄宏全靠在墙上打瞌睡。
看见她，崔禹霖忙放下报纸，眼中深藏欢喜，“你回来了。”
“嗯。”
施琦玉将桌子支好，打开一盒面条放上去，筷子递给他。
崔禹霖接过筷子，“谢谢。”
施琦玉笑了笑，拍醒黄宏全，“吃面了。”
“哦，好。”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厕所洗把脸回来。
挑起面吃了一大口，顿时惊疑，“我怎么吃出了肉味儿？”
一看，汤里满是油花，下面还卧了个荷包蛋。
看了看两人的饭盒，和他的一样，不好意思道：“我这也吃上病号饭了。”
施琦玉咬一口鸡蛋，“用大骨头炖的汤，给崔禹霖补形的，就一起煮了。”
崔禹霖心头发软，觉得每一口面都那么好吃。
吃完面，黄宏全一定要洗饭盒，施琦玉没和他争，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崔禹霖担心她坐着睡会着凉，找到自己的衣服想给她盖上。
可看着满是补丁，味道也不是很好闻的外套，有些拿不出手。
系统：“她下班了，又在和另一个人说崔禹霖的事。”
“她们拐到医院后面去了。”
“她敲开一间门，里面有人，她喊爸妈，哥哥嫂子，他们叫她吃饭，他们吃的是……”
“好了。”
施琦玉打断它，看来是她想多了。
睁开眼睛，正和弯腰往她身上盖衣裳的崔禹霖看个正着。
第135章 去京市
施琦玉抱臂坐在那儿，一脸坏笑。
意识偶尔能‘看到’系统惊慌蹦跶的身影。
“系统，能冷静了吗？”
“不能！”
系统高声，“除非你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能摸到我？是不是和你练习的那本书有关？你快告诉我书里到底讲了什么？”
施琦玉摇头，“不行，我要是告诉你，以后就摸不到你了。”
“你不能摸我！你怎么能摸我呢，我可是系统！”
施琦玉讥讽它，“你这是双标，你和我的意识连接这么久，我还是女孩子呢，都没怪你随便‘摸’我，我怎么就不能摸你？”
“你要这样比的话，你至少还有个性别，我连性别都没有，那我还是弱者，你不能欺负我。”
“谁说的，未来玫国人认为全世界有97种性别，除了传统性别，还有跨性别、两性人、双灵人等等，你可能就是其中一个，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不可能，我只是数据流，我没有性别。”
“那你都没有性别怎么算我骚扰你？”
系统忽然扭捏，“可是……可是你碰到我的时候，我……痒痒嘛……”
“哎哟，还痒痒……哈哈哈……”
施琦玉笑得不行，又问它，“什么感觉的痒痒？舒服还是不舒服？”
系统：“不知道，很奇怪。”
施琦玉PUA它，“你以前没被人摸过，肯定是舒服的，以后你习惯就好了。”
“这样吧，以后你就是我的电子小狗，小猫也行，我没事就撸撸你，让你感受作为系统原本根本不可能有的独特感觉，让其他系统只能对你羡慕嫉妒恨。”
系统：“……你在骗我吧？”
“要不我再摸你一下，你感受试试？”
系统犹豫好一会儿，“行吧，那你要轻轻的，太重了我会反应激烈，主系统可能会察觉。”
施琦玉眉梢微动，“那你屏蔽它不就行了。”
“屏蔽不了，我和主系统就像你们人类，是‘血脉相连’的。”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你的数据中有一股是主系统用来控制你们的？”
“可以这么说。”
“那股数据有什么不同？”
“都是数据有什么不同？”
“哦，行了，我们再来试一次。”
施琦玉闭上眼睛，她发觉这种修炼似乎很简单，她很快又见到相同的情景。
这次没急着触碰，而是谨慎观察，看能不能找出那条脉络。
但也许是因为她才修炼的原因，这种‘看到’持续时间不长，时断时续，并没有发现那片光点中的不同，只能暂时放弃。
她碰了碰那些光点，光点激动地跳跃起来，像是和她打招呼，又像是躲避。
施琦玉笑，又碰了好几次，渐渐的她能感觉到光点对她开始熟悉，跳动的力道不再那么大。
后来竟然还会回碰她。
施琦玉的意识对系统早就熟悉，没有任何不适，笑嘻嘻的和它玩了好一会儿。
‘出来’后，她问系统，“感觉怎么样？”
系统：“还行吧，可以多试几次。”
还挺傲娇。
施琦玉忍笑，“行，以后我修炼完就找你玩儿。”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在修炼什么吗？”
“不行。”
……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们已经坐上老甘叔赶的马车，安静出发去公社。
到安市还不到十一点，最早去京市的火车是下午五点。
三人先去国营饭店吃个早中饭。
这是崔禹霖被下放后时隔三年再出来。
他曾经辗转留学三国，见识过这世上最先进的机械技术，登上过这世上最先进的舰艇，和许多顶级人才学习交流。
这样一个人，此时穿着破烂，骨瘦嶙峋，形似乞丐。
他竭力想要表现的端庄稳重，但紧绷的肌肉，笔直的坐姿，都在诉说他的不安和陌生。
黄宏全是个糙汉子，没有那些敏感心思，点一碗素面后就四处打量。
施琦玉也没刻意关注崔禹霖。
她去要了三碗热水，每人面前放一碗。
两人忙道谢。
崔禹霖捧着烫手的碗，暖意逐渐驱散冰冷，他感觉好受许多。
忽然施琦玉问他，“你以前就在京市？”
黄宏全也看过来。
崔禹霖想到那个地方，心中一痛。
他点点头，“我父母……亲人都是京市人。”
“这次去有什么人想见吗？”
犹豫了下，摇头，“没有。”
当初事发，他的家破碎，其他亲人大多和他们断绝关系，愿意为他们奔走的只怕也被连累过，他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好。
“也好，免得泄露你的行踪招来其他麻烦。”
很快他们点的饭菜好了。
崔禹霖点的也是素面，他的左手筷子用的也不错。
他身上带着钱，牛棚的各位给他凑了些，不多但也不算少，没有票，用的是施琦玉的。
他用钱补上，施琦玉没有拒绝。
施琦玉点一个溜肉段，一个醋溜白菜，一碗米饭，给两人分了点肉。
吃饭完十二点出头，也不能干等五个小时。
她提议，“我们去看电影吧。”
黄宏全很是意动，崔禹霖都随她。
电影院离这边有点距离，坐公交六站路，正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人。
这天有三部电影可以看。
分别是芭蕾舞电影《白毛女》；
朝鲜电影《摘苹果的时候》；
现代京剧电影《奇袭白虎团》。
票价都是6分。
他们选了《摘苹果的时候》和《奇袭白虎团》。一部电影大约一个半小时，两部电影看完正好到上车时间。
眼下的电影无论观影质量和电影内容，相对未来都太简陋。
但每个演员的演绎都十分认真，情感表达真挚而热切。
总体来说观影感受还不错。
黄宏全看完后念念不忘，“回去告诉他们我一天看了两部电影，他们肯定嫉妒死我。”
“大队平时不放电影？”
“得等上面组织放映队下来才有的看，一年能看一回就不错了。”
他们回到候车厅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到点上车。
安市到京市差不多十四个小时，在火车上艰难地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到京市。
走出拥挤的车站，三人看着这座历经无数岁月的城市，神情各不相同。
施琦玉看向下车后异常沉默的崔禹霖，“你对这里最熟，我们去哪家医院？”
崔禹霖回神，“最近的是协和，但是……我妈妈曾经是那里的妇产科主任。”
第134章 你这是性.骚扰！
她神情平和，没有质问。
但何继子莫名觉得羞耻。
极快地看了眼施琦玉，低下头，“我、我怕被打，就躲、躲在一边。”
说完，不敢抬头。
她知道自己不如姐姐。
每当她们拿起棍棒她就会心惊肉跳，不，甚至她们说话大声，目光里带上质问、厌恶、轻视时，她都怕。
她也想胆子大一点。
可她就是怕，她手脚发软，没法拿起东西反抗，甚至没法走过去。
越想越难受，眼泪漫上眼眶，怕被发现，极快的擦了下，头越发的低。
“你姐姐很勇敢，但你害怕比你强大的人也没错。”
“错的是那些依仗体力、年龄、辈分，甚至血缘来打骂和欺压你的人。”
何继子抬头，施琦玉的神情依旧平淡。
可她泪眼朦胧。
“呜呜……对不起……”
她慌忙擦掉眼泪，但眼泪不受控制。
她从记事起就在挨打挨骂，就在怕。
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孩儿不在少数，似乎长辈打骂小辈，男人打骂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每天战战兢兢。
吃饭的时候多夹一筷子菜会被打骂；
洗的衣服水没有拧得足够干会被打骂；
捡的柴火太细，没有粗壮的耐烧会被打骂；
弟弟发火会被打骂；
妈妈心情不好会被打骂；
奶奶在外面受了闲气会被打骂；
……
好像她们不是个人，是干活的牲口，是他们的出气筒。
她时常想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可她连死都不敢，只能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可是今天有人告诉她，胆小不是她的错，害她胆小的人才是错。
憋屈在心里这么多年的酸啊，痛啊，委屈啊，从她的眼眶里争先恐后的跑出来。
她拦不住，她也不想拦。
她哭了快半个小时，眼泪鼻涕都擦到衣袖上。
施琦玉眼不见为净，拿出书来看。
她最近对意识的感悟突然多了点东西。
等何继子哭声停下，灶门口的两个红薯都熟了。
施琦玉把红薯放到她面前，“哭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何继子不敢看她，脸红的厉害，默默把红薯吃了。
施琦玉中途给她碗里加了点热水。
等她吃完，施琦玉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何继子疑惑地看向她。
“有个结了婚的女人，日子过得很不好，公公婆婆，丈夫小姑子，甚至孩子都打她骂她。”
何继子瞬间同情上了，“和我们一样。”
施琦玉看她一眼，“不一样。”
何继子不解，“哪里不一样？”
“女人只有她自己，你有姐姐。”
何继子点点头，这点是不一样。
“有天，女人实在被打怕了。”
何继子坐直了些，“她跑了？”
他们这里就有被打得太狠的女人逃跑。
施琦玉摇头，“没有，因为她的娘家也不要她。”
“那她……”死了？
施琦玉：“那天晚上，她趁所有人睡着后，把他们绑起来，嘴塞住，然后狠狠打回去。以前他们怎么打她，她就怎么打回去。”
何继子瞪大眼睛。
施琦玉：“她把那些人打的哭爹喊娘，磕头求饶。”
何继子，“她后来的日子好过了？他们不敢打她了？”
施琦玉摇头，“第二天，他们合起伙来把她更狠的打一顿，打得她三天下不来床。”
何继子心头一缩，眼里闪过畏惧。
施琦玉只当没看见，“等她好了后，她又找机会把他们捆起来打了一顿，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断了她儿子的腿。从那后，他们再也不敢打她了。”
她看向何继子，“故事讲完了，你回去可以讲给你姐姐听听。”
何继子若有所思。
又坐了会儿，何继子要回去，施琦玉给她六颗糖，“让你姐姐好好养身体，无论想做什么，身体好了才有机会去做。”
何继子紧紧握着糖，点头，“谢谢你施知青，我会告诉她的。”
施琦玉又拿出一件新棉衣给她，让她穿上，“回去的时候让别人看见你穿这件衣服，就说我借你的，还要还的，你父母问也这么说，记住了吗？”
何继子迷糊的点头，看着自己粗糙裂口的手有些不敢接。
施琦玉直接搭在她身上，“行了，你回去吧。”
何继子穿上新衣服，同手同脚的走出去。
系统：“你又要搞事。”
施琦玉老神在在，“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主动惹事。”
系统：“但你可以让事情主动惹你。”
施琦玉挑眉，“哟，又聪明了。”
系统：“当然，我的学习能力可是一流的，每天跟你在一起，怎么也会了点东西。”
“不错不错，我很有成就感。”
天黑后她去牛棚，告诉他们后天带崔禹霖出去治手，把公社开的介绍信给他们看。
大家都激动坏了。
崔禹霖的双眸在朦胧的灯光中亮的灼人，一切似乎都离他远去，他眼里心里都只剩眼前的人。
王湛在旁边看得真切。
施琦玉让崔禹霖再写一封信，又问他，“你那信是要寄到到哪个地方？”
崔禹霖忙道：“京市。”
施琦玉点头，“我们就去京市。”
施琦玉走后，屋里只剩两人，王湛忽然问：“崔，你、你喜欢、她？”
崔禹霖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想理清自己的心。
王湛执着地看着他。
好久，崔禹霖开口，“以前教授带我上过几节神经影像学课程，他们运用PET（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和fMRI（功能性磁共振成像），观察大脑在情感体验时的活动。”
“发现人们在看到喜欢的人时，大脑中的伏隔核等区域被激活，释放多巴胺，从而产生愉悦和兴奋的感觉。”
他看向王湛，“我看到她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莫名兴奋，同时伴随害羞和愉悦。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
“大脑具有神经可塑性，也就是说喜欢可能会消失、会转移，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她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
他的眉眼清瘦，但灼热而真诚，“她是谁也不可以替代的。”
王湛盘腿坐在他对面，眉目清冷，“但她，不会，喜欢你。”
崔禹霖苦笑，无数次后悔最初的偏见。
他无奈，“我没奢望那么远的事，眼下，我和她能成为正常交谈的朋友已经足够。”
王湛：“人心，都是，贪婪的。”
崔禹霖点头，“是，但人生很长，未来如何，且看未来不是吗？”
王湛沉默，随即点头，“她是，我的，救赎，也是……妹妹，我会，保护她。”
崔禹霖眼底有些酸涩，笑了下，也点头，“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的。”
第二天施琦玉没出去，除了给灶里加柴火，她三餐都在空间解决。
昨晚从老罗那里又拿了一些稿子，终于，识海修炼的初级部分全出来了。
“凝全心神，体乎灵气，以灵气淬砺己身，二脉通达，及识海澄明之际，可察他界之物象……”
后面是详细的功法讲解。
系统着急，“宿主，这话什么意思？”
施琦玉没有理会，她现在有点感悟，忙坐到仙女像前，任由灵气将自己包裹，屏息凝神，放空自己去感悟。
不知过去多久，她突然在茫然一片中‘看到’一片水流一般的细微光点……
略略犹豫，她轻轻‘触碰’……
系统的电子音忽然高亢，极其刺耳——
“宿主！不要摸我！不要摸我！！”
“你这是性.骚扰！！！”
第133章 现在也就是个农村挑大粪的
冯水根50出头，样貌普通，身高普通，身上的中山装很笔挺。
他冷淡地扫了眼施琦玉，见她绞着手指，和其他人见到他一样畏怯，对她的印象是长得还行，但上不得台面。
一眼收回，看向余琼华，“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几个下放的臭老九而已，就算过去身份再高，现在也就是个农村挑大粪的，值得谁去注意？”
“还特务？特务在哪儿？你找出来我看看？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会瞎搞胡搞，我看你就该回去嫁人，生个儿子伺候好男人才是你该做的事。行了，赶紧滚。”
余琼华神情难堪，觉得舅舅一点不给她面子，怎么能在一个巴结她的人面前骂她。
转身就要跑出去，施琦玉讪讪开口，“可叫谭三兵的还给了那人十块钱，我、我真的没有胡说。”
“给了十块钱？”冯水根皱眉。
施琦玉忙道：“对，说是先给五块，等那个人死了来报信再给五块。”
冯水根沉思，余琼华想要挽回面子也忙道，“舅，你想想兵子那个人平时哪能随随便便拿出十块钱？肯定是有人给他的，这事真的不简单。”
施琦玉在旁边点头。
谭三兵家境一般，一个爸上班养活一家人，平时过的抠抠搜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确值得怀疑。
但他更不想管这闲事，可要是那人真的身份重要……
他内眼角狭长，双眼间距小，想事时习惯性眯起眼睛，面相显得奸猾。
也果然相由心生。
他忽然看向施琦玉，“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什么时候和她玩到一起的？”
施琦玉腼腆的看了眼余琼华，“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你就巴巴跑来告诉她这些？”
“对啊，我们很对脾气，我们对革命的追求也相同，我当她是好朋友，呵呵。”
余琼华丝毫没给她留脸面，“她专门来报信的，就想以后回城你这里能通融通融。”
施琦玉谄媚的笑着，期待地看着冯水根。
后者心想，这才对。
面上露出点笑，“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施琦玉一愣，“我办？我咋办？”
他拿起一旁的本子，唰唰开始写字，“我给你开证明，你带他去医院，把他给治好。”
施琦玉大惊，“主任，这、这不行啊，还有人想杀他呢，要是让那人知道我把他给带走了，他不得连我一起杀，我不行的！”
余琼华看她，“你不是力气挺大？杀过500斤的野猪？咋不行？”
“不是，我那就是吹牛，那可是特务……”
“一切不过是你的推测，可能只是个误会。”
“不行……”
冯水根撕下介绍信拍到她面前，“想以后顺利回城，就把这事给办好。”冷冷地看着她。
施琦玉祈求地看向余琼华，后者冷漠地转开头。
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拿起那张纸，“主任，那、那可说好了，你到时候一定要放我回城。”
冯水根皮笑肉不笑点头，“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
走出办公室，她在院子里蹲下，拍着棉鞋上的泥。
“舅，你咋让她去做，万一出事了咋办？”
“能出啥事？”
“万一她没看好，那个人真死了呢？”
“人是在她手上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别管是特务还是上面来人调查，都是她的责任。”
对话停了一瞬，接着是余琼华惊喜的声音，“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就叫祸水东引吧，舅，还是你聪明，看来我还得好好和你学。”
“学什么学，你年纪不小，是该结婚了，你妈这次看的那个虽然矮了点，但是家里条件不错，你收拾收拾，回去相看相看。”
“舅！他哪是矮了点，那是又丑又矮，听说还喜欢打人，我不要嫁给他。”
“你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轮到你挑三拣四？再说，男人矮点丑点怎么了？只要他有本事能养家就行，而且只要你不惹他，他怎么可能打你，女人就该……”
施琦玉已经走出公社，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系统不解，“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送崔禹霖去医院？”
“不确定。”
“那你还来演这一场？”
“当然是有好处。”
“什么好处？”
“第一，可以确认他是不是害崔禹霖的其中一环，万一他也是，那即便这次治好了崔禹霖，他以后也有其他办法搞他。”公社主任做手脚不要太方便。
“第二，下放人员想要离开当地，必须有相关手续，公社这里是少不了的。你看现在不就拿到了。”
系统：“那万一他就是其中一个呢？”
施琦玉一脸平静：“那没办法，只能让崔禹霖先死一死。”
“假死脱身？”
“嗯。”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这个方法？”
“那样做后果太麻烦。”
“怎么麻烦？”
施琦玉在意识里翻它一个白眼，“假死脱身以后呢？一直放在我空间里给‘冻’着？等几年后运动结束放他出来给他个‘惊喜’？还是把他放深山老林，我养着？”
“他不是有人可以联系？你把他送到那个人那里不就行了？”
“万一他这次被害就是因为那个人出卖呢？那我不是白救了？”
“但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放弃联系那个人。”
“正好，趁他这次重伤，试一试那个人还能不能信吧。”
回到钟家堡，她先去找老支书，把介绍信给他看。
老支书看见公社盖章，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让大队长给你们开介绍信，记得把医院的诊断证明带回来。”
下放人员离开当地的手续不统一，他们这里公社要开放行（同意）手续，但一般都需要接受方的证明材料。
不过生病就医是另一种情况，医院的诊断证明不能少，回来还需要去公社存档。
想了想又道：“我让黄宏全和你们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施琦玉明白，下放人员特殊，肯定需要有个人‘看着’，而且都是男同志，有些事也好处理。
但是，“您要考虑好，可能会有危险。”
老支书笑叹，“你真当自己是铁人？我当然知道有危险，可你个女娃娃都不怕，我们男人还能怕？”
施琦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回小院时看见何继子等在门口。
她和上回没什么不同，抱着自己蹲在避风处瑟瑟发抖，脸上都冻青了。
施琦玉推了推雷锋帽，呼出一口热气，“怎么蹲在这儿？找我有事？我没在的话你可以晚点再来看看。”
何继子缩着肩膀站起来，看了眼她的自行车，小心翼翼道：“我是来道歉的。”
施琦玉推开门，“进来说吧。”
把自行车推进堂屋，通了通炉子。
等里面的火星亮起来，放些细枝丫，再放粗大的柴火，火门打开，柴很快燃起来。
她又给灶里添上柴，屋里温度很快升起来。
转身看见何继子局促地站在那里，指了指炉子旁边的凳子，“坐下说吧。”
何继子坐下，下意识凑近炉子，一冷一热，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
嘴巴也跟着抖，“对、对不起，你送给我们的棉衣被我妈要去了。”
施琦玉给她倒一碗热水，神色平静，“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去向我不管，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何继子忙抱着碗喝了一口，是白开水没放糖，她有些遗憾，但还是大口大口喝完，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放下碗，她羞怯道：“我只是觉得浪费了你的心意，本来姐姐也要来，但是她和我妈吵起来了，想把棉衣拿回来，但是……”
她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会儿才道：“里面的棉花被她给弟弟做了新棉衣，外面的布料我奶拿走了，说改一改，来年春天给我爸穿。”
“我姐不答应，被我奶和我妈打得有点重，起不来床。”
施琦玉观察她，露在外面的皮肉几乎都冻伤了，但没有被打的痕迹。
她问：“当时你在干什么？”
第132章 另一个可能，那个人是敌特！
吃过早饭，施琦玉拿着介绍信去公社。
到路口的时候碰到一帮孩子打雪仗，一个个冻得脸通红，鼻子下挂两根冰溜子，不知道冷似的。
看见她骑车过来，都围上来哇哇大叫，“自行车，施知青有自行车！”
施琦玉朝他们笑了笑，一溜烟儿骑出去，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孩子们羡慕坏了，何小军撇嘴，“有什么稀奇，我爸也有！我还骑过呢。”
何子昌忙问：“真的，那能让我骑骑不？”
“那不行！自行车那么贵，你骑坏了咋办？”
何子昌冷哼，“小气鬼！”
何小军抱着胳膊，傲然道：“我就小气怎么了，你有本事让你大方的爹妈给你买嘛。”
“哼！”何子昌一把扔下雪球，放狠话，“你等着，我一定让我妈给我买一辆！”
“我等着就等着，谁不买谁是猪！”
“哦哦哦，谁不买谁是猪！”
一帮小孩儿吵闹着，何子昌气咻咻跑了。
施琦玉没把这点事放心上，冬天骑车太冷，她到公社时手脚快没了知觉。
赶紧捧一坨雪搓热手，决定再也不冬天骑车了。
等她缓过来，走到门口，“大叔，我是余琼华的朋友，我找她有点事。”
门卫大叔看她穿的衣裳没有补丁，人也干净漂亮，态度还行，“你叫啥名儿？我去给你问问。”
“我是咱们公社钟家堡大队的知青，我姓施，她要是没空，您帮我问问主任也行。”
门卫诧异她说见主任这么随意，更觉得她有点来历。
进去后没一会儿出来，身后跟着神色勉强的余琼华。
“你咋来了？”
施琦玉热情打招呼，“余同志，上次不是说有时间来找你玩，顺便和你说件事儿。”
能把客气话当真的也只有她了吧。
余琼华无奈，转身往里走，“进来说吧。”
进去后一排雪白的屋子，每间都关着门。院子里才扫过，露出平整的水泥地面。
忽然从侧面走来一个身形臃肿的人，拿着扫把提着桶。
施琦玉看见她冻得红肿的脸，微笑打招呼，“陶秀玲同志，好久不见。”
陶秀玲猛地站住脚，惊诧地看着她。
余琼华回头和施琦玉道：“她还有两天就能回去了。”
施琦玉点点头，对陶秀玲道：“陶同志，到时候早点回去，大家都挺想你的。”
说完和余琼华进屋，徒留陶秀玲一个人在外面风中凌乱。
屋子里有几张办公桌，但没人，中间烧着炉子。
施琦玉自来熟地坐下，忙烤了烤手，抬头见余琼华表情一言难尽。
不由问，“怎么了？”
“你没忘当初是你举报她的吧？就不怕她回去报复你？”
施琦玉举了举拳头，“不怕，我可是打死过500斤野猪的女人。”
余琼华真没见过哪个人有她这么厚脸皮，又这么自来熟。
她也坐下，“说吧，你特地跑这里来找我啥事？”
施琦玉搓了搓手背，“听说前几天你带一伙人去了我们大队，狠狠收拾了牛棚的那几个？”
余琼华警惕地看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好奇，革委会最近是有什么政策吗？怎么要把人整死？”
余琼华一惊，“什么整死？我们只是监督他们进行改造，和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施琦玉也吃惊，“那怎么有人告诉我，说让他看着牛棚里的人，什么时候死了来告诉你们？”
余琼华摇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说是你手底下的谭三兵让他看着的。”
“我从没没让谭三兵做这样的事。”
施琦玉看她：“那是谭三兵和姓崔的有仇？”
余琼华：“没有，我们和那些牛鬼蛇神之前都没见过，哪里来的仇。”
“那就是有人指使谭三兵做的。”施琦玉笃定道。
余琼华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我把那社员带来你亲自问？”
“算了，我信你就是。”
余琼华不解，“可是谁会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施琦玉：“我来的路上帮你分析了下。”
“你说。”
“我猜，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姓崔的仇人。但他都已经下放到牛棚，那日子生不如死，要真是他仇人的话，不是更想看他活着受折磨？”
余琼华认同点头。
“另一个可能，那个人是敌特！”
余琼华吓一跳，下意识看了看门，低声道：“咋会是敌特？”
施琦玉也凑近她，“你忘了那些牛鬼蛇神之前是什么身份？”
“我听大队里的人议论过两句，说他们要么是什么大学教授，要么是厉害的医生，就姓崔的那个，最厉害，说是个年轻科学家！”
她的声音更低，“科学家啊，那是多了不得的人物，现在他沦落到咱们这儿，没人保护，敌人正好趁机解决他，对我们国家是巨大的损失，对他们可是好事。”
“是这样吗？”余琼华问，心里惊疑不定。
施琦玉呵呵一笑，“我就这么一猜，也可能我想错了。”
又皱眉，“有一点不好，他身份太高，就怕死了上面来查。”
说着和她哥俩好似的，“你给那些红小兵带路的事你舅舅不知道吧？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不然到时候你没事，你舅舅肯定要担责，说不定他会怪你。”
怎么可能没事！
当初她在家里不受待见，文革开始后作为红小兵投靠她舅舅，结果他和她家里人没什么区别，都看不起她一个女孩子。
还是后来帮他拉下几个政敌，助他坐稳主任的位子才被高看一眼。
如果真和特务扯上关系，舅舅一定会推她出去挡刀。
而且她和舅舅利益是一致的，他要真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职务，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现在该怎么办？
告诉舅舅？毕竟那些人来时，是他让她去带路的，责任不在她一个人身上！
对，趁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让舅舅看看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严重。
她拉着施琦玉往外走，施琦玉忙稳住，“你干啥？”
“去找我舅舅，你告诉他这事，看他打算怎么办。”
施琦玉大惊，“我那都是胡说的，你舅舅肯定会骂我，我不去。”
“要这事是真的，他不仅不会骂你，还会感谢你。”
施琦玉眼睛一亮，“真的？那他会记住我不？”
余琼华打量她，“他为什么要记得你？”
施琦玉忙道：“你知道知青可以回城吧？但是得公社这边放人，我这次回去就在忙工作的事，你看到时候万一落实了，他能不能给我盖章放行？”
余琼华虽然猜她是来巴结自己，听到这话心里落定，也多了几分轻视。
当初还觉得她胆子够大，现在看来就是个傻大胆，没什么可忌惮的。
敷衍点头，“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们，他肯定会放你走。”
施琦玉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比她还急着往外去，“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
第131章 你看我人也卖了，钱也交了
施琦玉问系统，“他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我也没看明白。”
施琦玉皱了皱眉，“你在那儿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马新华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双手递给她，“大姐大，三天前红小兵来我们大队批斗牛棚的人，他们走的时候，有人悄悄给我五块钱，让我看着那个被打的最狠的什么时候死，死了赶紧通知他，到时候会再给我五块。”
施琦玉看他，又看钱，“你……这么老实？”
马新华尴尬的笑笑，“大姐大，我和马新才是堂兄弟，我大娘的腿还瘸着呢，我…我不想当瘸子。”
施琦玉恍然大悟，笑了，“不错，你比你兄弟强，识时务。说说，你认识那人吗？让你去哪儿告诉他？”
马新华举钱的手不敢放下，“认识，是公社的红小兵，叫谭三兵，让我去公社找他。”
说完又想起，“上次红小兵想抓大姐大你时，他也来了。”
“你对他了解多少？”
马新华动了动膝盖，雪水沁到棉裤里冷得有点受不了。
“他是公社的，我们一起玩儿过几回，不算很熟。”
“他爸是公社造纸厂的工人，她妈在家照顾他弟弟妹妹，他初中毕业，当年参加过大串联，回来后参加红小兵，一直跟着余琼华到处造反。”
施琦玉问：“他家有什么有出息的亲戚吗？”
马新华想了半天，“没听说，要是有他肯定早嚷嚷得整个公社都知道。”
“三天前来的红小兵有几个外地人？”
“六个，都是余琼华带来的，听说是上面下来的，最近到处检查‘牛鬼蛇神’们的改造情况。”
“这事余琼华知道吗？”
马新华想了想，摇头，“我觉着不知道，那小子是偷偷把钱塞给我的。”
看来是时候去看看余琼华了。
她抬抬下巴，“起来吧，跟我走。”
马新华忙爬起来，谄媚地递上钱，“大姐大，这个你拿着。”
施琦玉没客气，“等会儿到老支书跟前，把这事前因后果说清楚，这次就不收拾你，要是以后再犯到我手里，我让你和你大娘作伴去。”
马新华全身都在拒绝，“大姐大，你看我人也卖了，钱也交了，咋还要告诉老支书，他要是知道我来牛棚这边，肯定会让我爸打死我。”
“那你选吧，是让你爸打还是我打。”
马新华沉默了瞬，“大姐大，你知道去老支书家的路不？要不我在前面带路？”
施琦玉哼了声，走了，马新华只能憋屈地跟上去。
到的时候，老支书刚起床，他擦了把脸，让两人炕上坐。
施琦玉坐下，马新华哪敢坐。
老支书问施琦玉，“你咋和他一起来的？”
这是村里那几个混子当中的一个，和施琦玉可不搭。
施琦玉看马新华，后者犹豫着把事情说了，老支书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马新华头都不敢抬。
好一会儿，他道：“你先回去吧。”
马新华逃也似的跑了。
老支书问施琦玉，“你有啥想法？”
施琦玉反问他，“不知道您对那些人是什么看法？”
老支书沉默了会儿，“他们……按理说都是人才，但这种情况，我也做不了啥。”
施琦玉知道老支书一向把大队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会特别照顾牛棚那边，但也不让任何人去，说起来已经算不错。
施琦玉：“您觉得我们国家现在怎么样？”
这时钟爱军走到门口，老支书挥挥手，做了个手势，钟爱军看了眼施琦玉，出去了，之后一直没人进来。
他又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我不认字，还是年轻时当兵在部队扫盲认了几个，回来后连公社都很少去，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
“不过，以小见大，这场运动带来的影响多少知道一些……”
后面的话没说，只是朝施琦玉摇摇头。
施琦玉：“您是看得很通透的人。”
老支书苦笑摇头，人有时候看得太明白不见得是好事。
“对这件事本身我们不做评判，我给您说说外面的事。”
“60年，我们和列夫国关系恶化，今年年初，我们和玫国关系缓和，但列夫国和玫国冷战，争夺世界霸权，我们成了夹心馅儿，要极其艰难才能不被挤碎。”
“还有弯岛、越国、咖喱国……”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内部因为这场运动，发展几乎停滞，您觉得继续下去会造成什么结果？”
老支书摇摇头。
“那您觉得领导们会不知道吗？既然知道，这场运动又会持续多久？”
老支书慢慢回过味，苍老的眼睛看向她，幽深睿智。
施琦玉笃定，“我想一定不会久。”
“等到运动停止的那一天，国家肯定要加快步伐全方位发展，那靠的是什么？”
老支书沉吟，“各行各业的人共同努力。”
“是，但最重要的核心竞争力靠谁？”
“各行各业最拔尖的人才。”
“是啊，人才。”
她指了指牛棚的方向，“他们现在在那里。”
老支书心头一震。
施琦玉微笑道：“支书，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不管为公还是为私，我觉得我们都能想得更长远些，从现在开始多做些，您觉得呢？”
老支书笑叹不已，“我真是老了，胆子小了，眼界狭窄，思想固化，果然这个世界还得交给你们年轻人。”
他眼里浮现点点碎光，“施知青，我很荣幸你能到钟家堡来。”
施琦玉笑了笑，“我们就是随便聊两句，您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又道：“那您看看，该想个什么办法送那位去医院？”
第130章 大冬天的睡懒觉不好吗
“你看出来了吧，和朱炜有关系。”
施琦玉点头，想起一件事。
她第一次去牛棚回去时，在知青点外看到两个男女纠缠，就是朱炜和蔡芬芬。
那时候和他们不熟，没有管闲事的心思，现在倒有些好奇。
“蔡芬芬很喜欢朱炜，朱炜……我瞧着可能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他家里负担太重，蔡鑫杰不同意，蔡芬芬就经常私底下补偿他。”
她发现施琦玉的棉袄特别暖和，把手往她胳肢窝里又藏了藏。
隔着衣服倒不痒，施琦玉给她压了压。
“这回也是，朱依——就是朱炜的妹妹病重，他怕钱不够，和我们都借了些，蔡芬芬给的最多。”
姚艳菊怕吃冷风，捂着嘴说话，听起来闷闷的，“上次陶秀玲不是赔了不少钱？她把他弟弟的药钱留下，其他的全给了朱炜，正好被蔡鑫杰看见。”
“为这，他们姐弟已经冷战三四天了。”
很快走到施琦玉的小院，她开门，两人进去。
施琦玉给灶里加了几根柴，让姚艳菊坐着烤火，自己进屋。
她在商城搜索江城特产小吃。
花一块钱买一斤龙须酥，八毛钱一斤芝麻糖杆，各取半斤包好。
出去递给姚艳菊一根芝麻糖杆，“尝尝好不好吃。”
芝麻糖杆一咬就掉渣，她忙双手接着，嚼了两口眼睛一亮，“好甜啊，还酥香，真好吃。”
施琦玉又取一团龙须酥给她，“再试试这个。”
姚艳菊咽下嘴里的糖，惊喜不已，“龙须酥！以前我爸去南边出差给我带过，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糖，可喜欢吃了。”
把一团都喂进嘴里，包着嘴巴不让糖粉喷出来，嚼了好几口才张嘴。
“就是有点粘牙，不过也好吃。”
说完又笑，“哈哈，糖哪有不好吃的。”
回去的路上姚艳菊劝施琦玉，“芬芬这事我们外人不好管。”
施琦玉一笑，“你觉得我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单纯好奇而已。”
“嘿嘿，那就好，我就怕你担心她去问她。她那个人看着软绵绵的，但小姑娘遇到这种事都挺要面子的，外人真不好插手。”
施琦玉没想到她看事情还挺成熟，点头，“你说的对。”
回到知青点，两样糖每人分一份，得到大家一致好评。
吃饭时蔡芬芬抢先坐在施琦玉旁边，施琦玉看她，“你有事和我说？”
“没有，”她摇头，腼腆道：“这不是好久没见了，想离你近点。”
施琦玉笑着点头，“你和艳菊没事去我那儿玩。”
又邀请其他人，黄先忠率先摇头，“我还要准备稿子，没时间。”
施琦玉有些疑惑。
姚艳菊和她解释，“你不知道吧，队长可是岫县的优秀知青代表，她每年农闲都会去其他地方演讲，动员学生和青年们上山下乡，特别光荣的任务。”
黄先忠矜持的笑笑，“也没什么，都是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我肯定要尽全力完成。”
施琦玉笑着点点头，“队长的确优秀。”
黄先忠有些意外。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觉得整个知青点，也就施琦玉能和自己竞争。
但没想到她是个很坦诚的人，会大方承认自己的优秀。
施琦玉哪里知道黄先忠的想法，她只是客气而已。
而且在她看来，劝说别人上山下乡……嗯……
最后都婉拒去她那儿，让她先好好休息。
她回去没多久，钟贵文叔侄还有钟臻上门。
施琦玉让他们进屋烤火，正好之前将空间里的炉子拿出来了，不然三个人得挤在灶门口。
她倒三碗糖水给他们。
问钟爱军，“交给你的事办的咋样？”
钟爱军把碗放下，掏出十三块钱给她，“十一块是棉花钱，两块是给臻哥打柴剩下的，我一个人打不了那么多，请的别人帮忙。”
又朝钟臻努了努嘴，“他就在这儿，你可以问问他。”
钟臻忙比划几下，钟贵文连猜带蒙给她翻译，“臻哥说我三叔把柴打得够够的。”
施琦玉看钟臻，他点点头。
施琦玉又问：“那两姐妹呢？”
“她们要忙家务，每天忙里偷闲打的，一直到下雪前，打了十二捆。”
钟臻又点头。
“这些够你家过冬吗？”
他点头。
“你爷爷奶奶的病怎么样了？”
他忙比划，钟贵文翻译，“奶奶好了，已经能下床走动，爷爷症状轻了不少，每天醒来的时间长了很多。”
“你给他打的针？”
钟臻（钟贵文），“我打不好，请的钟大夫，他说爷爷的病在好转。”
“那就好，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几人又聊了些大队种冬菜的事。
钟爱军：“范大春家你还记得吧，他们家不肯种，说的话还很难听，结果等大家都赚到钱，他们又到大队部闹，说没给他们家分任务，被我爸撅回去了。”
钟贵文举手，“还有马高高家，他妈也不想种，被马高高他爸收拾了一顿，后来卖钱了又逢人就说你聪明。”
施琦玉诧异，“她说我好话？”
“对，马高高妈妈特别喜欢钱。”
“何伟家呢？”
钟爱军：“他们家分钱的第二天，马小军她奶就被送回去了，说是今年在娘家过年。”
这是看赚到钱，在向大队表明自己的态度。
施琦玉不好评价何伟这个人，反正不舞到她面前来就行。
坐了会儿，他们四个去钟臻家，施琦玉不忘带着军挎包。
施琦玉看他家柴棚里堆得满满的，点点头。
钟奶奶坐在炕上做针线，看见施琦玉很高兴，但又很有分寸，只说了几句慈爱的话就让他们自己玩儿。
钟爷爷在睡觉，系统检查了下，“症状的确轻了不少。”
施琦玉拿出一包药给钟臻，“正好这次出去又带了些回来。”
特意把一瓶没有标志的小玻璃瓶给他，“这是一位老大夫开的药，补身体的，你们三个都可以喝，兑在温水里就行。”
钟臻小心接过，对她比谢谢。
走之前告诉他，“要是没吃的告诉我，你那几根金条还没花完。”
钟臻笑着点头，目送她和钟爱军他们离开。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施琦玉又被系统叫醒。
她气，“大冬天的睡懒觉不好吗，又是谁在搞事？”
系统：“有人摸到牛棚去了。”
……
马新华抠半天才抠出一个洞，暗骂都住牛棚还忒讲究，搞这么厚的窗帘子干什么。
他凑近往里看，结果漆黑一片，什么都没看到。
轻呸了声，正打算把洞再弄大点，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脸上。
他一惊，第一个念头是有蛇。
随即反应过来，这么冷的天儿哪来的蛇，估计是屋顶的稻草掉下来了。
松了口气，转头去看，脸上一痛，他嘶了声，忙后退一步。转身看见一把冰冷的匕首，那匕首上还有一丝血迹。
顺着匕首看去，是面无表情的施琦玉。
马新华脚下一软，眼看要摔到地上，被施琦玉一把揪住领子拖进后面的小树林。
从头到尾，他嘴自由，但一声没坑。
到了个僻静地儿，施琦玉一把把他扔雪地里。
马新华一咕噜翻身，忙爬到她面前跪下，黢黑的一张脸老实地看着她。
施琦玉：……
第129章 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
大队长严肃道：“再多也是你该得的，我看谁敢眼红。”
老支书也点头，“你尽管收下。”
“行，那我却之不恭了。”
她把钱拿走，又道：“不过今年给了就行，以后就算了。”
明年冬菜会普及，再给她钱肯定会闹矛盾，她也懒得应付。
两人听她这么说笑着点头。
施琦玉又问：“公社对这事怎么说？”
那两人一脸笑。
老支书：“和你当初预测的差不离，公社看到蔬菜售卖情况后，已经拍板明年给我们分一台拖拉机。”
大队长补充，“他们还计划和县里供销社合作，还让咱们大队出个人去一起接洽，要是干得好，以后直接去公社上班，专门负责这件事。”
“那挺不错。”
估计村里要为这个名额打破脑袋。
大队长嘿嘿笑，“你要是早两天回来，就能看到咱们这儿热闹的很，周边其他大队都来取经，那羡慕的，说酸话的，哎哟，可热闹。”
想必大队长很是得意了一回。
老支书问她，“你能说会道，要不到时候你去公社？”
大队长看他一眼，笑容收敛了些。
施琦玉拒绝，“算了，我懒，我就在咱们大队挺好的，跑来跑去的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她连钱书记给的推荐信都还在考虑要不要用。
老支书点头，“行吧，随你的意。”
她走后大队长问：“咱不是说在队里选人？你咋先问她？”
老支书提起热水瓶倒水，“她要真想去，你觉得以她的能耐大队谁能竞争得过？”
“但我瞧着她不是愿意凑热闹的人，先问一问，是我们把她当自己人，是看重她。万一她真想去，我们也没必要费事选人。”
大队长明白了，捞起烟杆点燃烟，抽一口笑起来，“您这就是那什么，老奸巨猾？”
老支书瞪他一眼，“胡说什么，我是真心换真心，这是阳谋。”
“行行，反正您都有道理，也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
老支书啜了口茶，“我瞧着，咱们大队可能真要起来了，往后管理方面得上点心。”
“这事最好公平竞争，从现在开始定好基调，以后万事有例可循，咱们才能走得远。”
“您老看得远，就按您说的办。”
施琦玉回到知青点快十一点，大家都挤在堂屋，边烤火边说话。
两边灶上烧着水，另外生一个旧炉子，里面烧木炭。
上面架着细铁丝网，烤着不少吃的。有土豆、红薯、板栗、山药豆。炉子边上还烤着一溜黄豆和松子。
暖融融的屋子里香气浓郁。
姚艳菊让杨庭辉再找个凳子，让她坐自己身边。
挑几颗熟了的板栗和山药豆给她，“先吃点儿填填肚子。”
施琦玉捡一颗板栗剥皮，扫了眼，发现蔡芬芬笑的有些勉强，蔡鑫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两姐弟似乎闹了矛盾。
她没多问，只是好奇，“怎么没看见朱炜，他也回家了？”
其他人看了眼蔡家姐弟，姚艳菊看向杨庭辉。
后者告诉她，“你可能不知道，朱炜的父母在他下乡后没多久，就带着妹妹被下放到五七干校了。”
施琦玉对五七干校了解有限，但看其他人沉默的表情，想必不是很好。
“五七干校和牛棚有差别吗？”
杨庭辉把几颗熟松子去壳，放到姚艳菊面前，平静道：“可能名声好听点吧。”
卓铁申叹气，“我家里没干部，本来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后来他们俩来后我才慢慢了解一些。”
他告诉施琦玉，“各地创办五七干校，说白了就两个目的，一个是将因为‘大革.命’受到冲击，停止工作的干部和知识分子们安置起来，看后续有没有分配的可能。”
“二一个，就是处理一批‘有问题’的干部。”
“一般来说，大点的机关单位会专门创办一所干校安置他们，但在东北大多是以插队落户的形式。”
“顾名思义，就是把在职干部的整个家搬迁到农村去——带家属说白了是株连。他们和社员们共同参加生产劳动。”
他看向施琦玉，“其实和我们差不多，但干部是要‘以身作则’的，他们插队的地方比我们要艰苦很多。”
“朱炜的父母就在黑省偏僻的农场，他们还带着朱炜的小妹，她……”
他看了眼杨庭辉，见他没什么表示，继续道：“她跟随父母下放那年12岁，智力上还有缺陷，听说到那后经常生病，朱炜平时死命劳动，赚的粮食和公分全寄给他们。”
蔡芬芬忽然抹了把泪，强忍哽咽，“他今年本来打算留在大队种冬菜多赚点，但是他家里来信，说妹妹重病，没办法才去的。”
蔡鑫杰看她一眼没说话，脸色不算好。
施琦玉看出点名堂，见气氛低沉，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了，今天中午吃什么？”
姚艳菊忙直起腰，问一直沉默的黄先忠，“队长，今天你和卓铁申做饭吧，都有啥菜？”
黄先忠：“炒一个小白菜，一个韭菜鸡蛋。”
看向卓铁申，“你去队里换块豆腐，再打一个豆腐汤。”
姚艳菊觉得有点素，想加个肉菜，但一想到青菜豆腐现在也贵，也就不好张嘴。
卓铁申站起来，“行，你先把米饭蒸上，我很快回来。”说着缩着脖子出去了。
黄先忠去舀米，施琦玉拉着姚艳菊起来，“我给大家带了点特产，你跟我一起去拿来。”
“哈哈，还有礼物，那我肯定要去。”
蔡芬芬有些委屈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明明琦玉最开始和她最好。
这边两人搂着彼此胳膊到外面，寒风一吹先打了个抖。
姚艳菊瞧了眼细碎的雪片子，“完了，晚上肯定又要下大，琦玉，你屋顶上的雪收拾了没？”
“我下午收拾。对了，你和我说说芬芬他们姐弟怎么了？”
姚艳菊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拉我出来是为这事。”
第128章 这钱就是他们的态度
他一时迷茫，喃喃自语，“施同志，你又来了，你依然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
他苦笑，“我想学你，不去想那么多，就算是死，也要自己选择死去的方式，可惜……”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好像注定逃不开这里了。”
王湛坐到炕上，“崔禹霖，你，醒了，施施，救你。”
崔禹霖愣了下，施琦玉上前，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清醒了吗？我真在这儿，你没做梦。”
崔禹霖眼睛慢慢睁大，没有血色的脸上开始泛红，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磕巴道：“对、对不起，我、我以为……”
“没事，受伤的人偶尔会癔症。”
她拿出一瓶药递给王湛，“里面是头孢噻吩，你知道怎么用，我给他喂了两粒特效药，他头上的伤已经没事，接下来让他把身体养好，我会想办法带他去做手术。”
王湛接过药，握紧，“施施，放心，我一定，养好他。”
“施同志……”
崔禹霖有些着急，撑着另一只胳膊坐起来，发现头上果然不怎么疼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之前那种濒死的冰冷感也没了。
心知她说的特效药肯定很珍贵。
“你这样做太冒险，还是算了吧，右手废了就废了，我还有左手。”
自从想通后，他整个人都通达不少。
本来以为会就这么死去，现在还能活着，他已经很感激，无论如何也不想她因为自己去冒险。
施琦玉看他一眼，淡淡道：“我是为了老罗和王湛，和你没关系。”
崔禹霖哑口，救我和我没关系？这……
和王湛打声招呼，又去和老罗他们说了下，他们同样担心她受到牵连。
但施琦玉已经决定管这件闲事，自然不会听他们啰嗦。
晚上又送了一些物资，得了110积分。
第二天吃过早饭，去找姚艳菊他们。
见到她大家都很高兴。
卓铁申笑呵呵道：“施知青还不知道吧，因为你的妙计，不仅大队，就连我们也换了点小钱，今年冬天要好过不少。”
大家也因此更感激她。
施琦玉笑着道：“抬举我了，能种出菜还是靠你们自己勤劳。”
蔡芬芬留她，“中午在这吃饭吧，你回去小半个月，大家很久没聚了。”
施琦玉点头，“好，不过我要先去找大队长销假。”
“行，你赶紧去，我们先准备着，给你蒸米饭好吧？”
“那我可多谢你了。”施琦玉摸摸姚艳菊圆嘟嘟的脸。
施琦玉提着一个包到大队部。
冬天队里没事，大家都在炕上猫冬，大队部里也冷清。
正堂的火炉子烧着，只有大队长和老支书两个人在。
大队长吃着烤红薯，不知道和老支书说了什么，两人都是笑吟吟的样子。
“哟，大侄女来了。”
大队长招呼她坐，把一个热乎乎的红薯放到她面前，“吃了没？再吃点。”
施琦玉：“我吃过了，还不饿。”
把包袱递给老支书，“我帮他们带了些棉花回来，大队长那里分了十斤，这里还有十斤，老支书您看需不需要？”
大队长笑吟吟看了眼施琦玉，对老支书道：“叔，江城的棉花可白可暖和，你一定要留下，也不贵，才一块一一斤。”
老支书早就接过去，撇开一条缝看了眼，果然雪白雪白的。
笑得眼睛都眯了缝，“这咋可能不要嘛，你再来十斤我都要。”
他把包袱包好，放到一旁，“等会儿让贵文给你送钱去。”
施琦玉笑着道：“不着急。”
大队长迫不及待和她说好消息，“冬菜已经卖了一茬，你知道卖了多少钱不？”
施琦玉烤着火，“多少？”
大队长咧开嘴，“所有菜，最少都翻了两倍价。以前蒜苗、韭菜，一毛一斤大家都嫌贵，现在卖到三毛供不应求。我们第一批卖了345块钱，每户分了两块多。”
他摇手，“你可别觉得少，头一批出的少，每家才几斤，再过两天又能出一批，一家得有个10来斤，收入能翻倍。”
“整个冬天多长？起码五个月，咱们一个月卖五六回，一回分五块，一个月就是30！”
“30块！比城里普通工人的工资还高，五个月就是150！这要是种地，一家十个壮劳力一年也赚不来！”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大侄女，你可真是咱们大队的福星啊！”
施琦玉谦虚几句，又问系统，“大队这次卖菜给我9830积分，下次卖是不是还有？”
那她不得躺赢？
系统：“……想想是挺美的哈。”
施琦玉：“所以会不会有？”
“不知道，到时候看。”
这时老支书拿出一叠钱放到她面前。
“我们商量过，卖的钱每次每户出一毛给你，这里是34.5，你数数。”
施琦玉诧异看向两人，大队长以为她要拒绝，忙道：“你为咱们大队做了多少好事，大家都记得。”
“分野猪肉、送宝塔糖，这回又想出这么个赚钱的主意，大家都感激你，都同意分你钱，你快拿好。”
施琦玉哪会拒绝，虽然她赚积分，但给大队带来实质性的好处是事实。
有来有往才能让她甘心在这里继续‘赚积分’，这钱就是他们的态度。
施琦玉笑看两人，“听队长叔说，往后赚的钱会越来越多，要是这么分，我一个月怎么也得一两百，大家真不眼红？”
第127章 他的手做不了手术了
施琦玉在现代时，即便不喜这个世上大多数人类，但对抗战时期和艰难时期华国的先辈们也是无比尊崇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对牛棚里的几人多少有些照顾的原因。
但崔禹霖是意外的那个。
这源于一开始他对她没有散发善意，对她防备、冷淡。
她从来不是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所以她也回以相应的态度。
但今天才意识到，他其实也是令人敬佩的人当中的一个。
也从没想过他的过去竟然会那样悲惨。
“他怎么受的伤？”
老罗复杂地看她一眼，施琦玉不解，“您看我做什么？难道还和我有关？”
她纯粹是开玩笑，但王湛严肃点头，“对，他说，施施，勇敢，向上，他也要，试一试，不想，毫无意义，的荒废，时光，而死。”
施琦玉愣住，“我？勇敢向上？”
她看王湛又看老罗，“这是他胡说八道的吧？他怕我不救崔禹霖编的瞎话吧？”
王湛急了，“不不，施施，就是这样，好，很好，特别好！”
老罗沉重的心情莫名轻松了些，还想笑。
“你不觉得自己很有活力吗？”
施琦玉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什么勇敢向上，他就是看我够折腾，受了点刺激，所以……”
“他干了什么？”
他们下坡，已经能看到牛棚，还有黑暗中一点黯淡的光。
老罗：“他给有关部门写了封信，希望能重回研究所。但那封信出了问题，可能被人截住了。”
他叹了口气，“前天，忽然来了不少红小兵，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受思想教育，在全大队开批斗大会。”
“他被特意针对，右手被打断，头上被打破，好在有你之前留下的药，我们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但他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在发烧，人已经在说胡话，我们求了支书和大队长，但他们也只敢让钟大夫悄悄来看看。”
“他那么重的伤，钟大夫那儿根本没药，我们没法送他去医院，原本都绝望了……”
他庆幸地看着她，“今天早上你韩姨还想去大队求一求人，听到几个小孩儿说你回来了，我就和小王来找你。”
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小施啊，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找你，你别有压力，能救就救，实在不行……”
他吸了吸气，吐出一口冰冷的白雾，“就当是他的命吧。”
施琦玉没做保证，“我也就无聊的时候看过两本医书，能不能救看过人才知道，您放心吧，我没什么压力。”
“哎，好。”她的直白反而让老罗没那么愧疚。
施琦玉是第一次走进牛棚，即使是大冬天，里面的味道也十分难闻。
好在几间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虽然简陋，加上施琦玉的补给，至少能住人。
崔禹霖和王湛住中间，另外三人都在，里面空间狭小，等他们三个再进去，已经有些挤了。
韩春水他们忙打招呼，“孩子，真是麻烦你了。”
施琦玉：“没事，我先看看人。”
又对他们道：“屋里太挤，留一个人就行，其他人先出去吧。”
韩春水忙道：“留小王，他以前是西医，能给你打下手。”
“行。”
四人出去后，房间里空旷许多，但依旧昏暗，煤油灯作用不大。
施琦玉掏出手电筒，让系统扫描，“看看到底伤得多重？”
“头部伤在左侧颞骨。”
“放心，颞骨是头部最坚硬的骨骼，他那儿只伤到表层皮肉，另外有点轻微脑震荡。”
“右手伤得比较重，手腕粉碎性骨折，五指不同程度骨折，伤口位置已经发炎。”
他问：“他们把他的手伤成这样，是不想他继续为国家出力吗？”
“大概是吧。”
施琦玉打量崔禹霖，头上包着衣服裁成的布条，上面血迹发暗。
眉头因为疼痛紧紧蹙着，五官瘦削，嘴唇发白起皮。
右手被包裹着放在外面。
他安静的躺着，虚弱又憔悴。
施琦玉转身对王湛道：“你去帮我打一杯温水来。”
“好。”王湛忙出去。
施琦玉给他用注射器喂一管灵水，刚喂完王湛进来。
她接过水，又给他喂一粒消炎药。
系统：“他的皮肉伤在恢复，骨骼碎裂的地方没有动静。”
不知道是灵水量不够，还是灵水对外人的作用有限。
她又找借口让王湛出去，再喂崔禹霖一次灵水。
系统：“外伤修复90％，骨骼碎裂部分有轻微修复痕迹。”
看来灵水对外人的作用有限。
想了想问王湛，“你不是西医？会外科手术吗？他的手腕和手指碎了，必须手术。”
王湛点头，十分骄傲，“我会，我医术很、很好，特别好！我也，英吉利、玫国，留学！”
“那我想办法找一套手术器材，再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你来给他手术？”
王湛举起双手，关节粗大变形，皮肉沟壑纵横，那些口子因为活动撕裂，渗出丝丝血痕。
指甲里是洗不干净的黑色污渍，指甲周围是干裂的倒刺。
那是一双粗糙的、裹满风霜的手。
他睁着明亮的眼睛看她，“施施，我会，可我、不行了。”
他的手做不了手术了。
施琦玉心里揪疼了下。
这时候能出国留学的自身就不简单，崔禹霖和老罗都说他医术很好，他自己也为此骄傲。
甚至之前范大春对他用强时，他拿在手里反击的武器也是一把手术刀。
她想他曾经肯定是一个不逊于崔禹霖的优秀人才。
如果他在医院，是一个不知道能挽救多少人的白衣天使。
可现在，那双本该救人无数的手，在握着锄头锄地，在拿着柴刀砍柴，在挑着粪桶担粪。
这些工作本身很伟大。
可对王湛以及和王湛相似的人来说，这是折磨。
是大材小用！
是暴殄天物！
施琦玉眸光冰冷，讥诮，“不知所谓。”
“施施？”她突然变脸，王湛很是担心地看着她。
施琦玉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第126章 短短几天，家破人亡
“棉花十一块，两匹布都是十米长，棉布九块，另一匹的确良有点瑕疵，一块五一米就是十五块，酒三块五，红塔山三块五，一起42。”
“哎哟，还有的确良！这布在公社都买不着，大侄女，多谢你想着叔。”
大队长高兴的不行，搡小儿子，“去，找你妈拿钱，赶紧的，别冻着你姐。”
马前程一溜烟儿跑了。
马队长又把目光放她自行车上，“哟，这是女式自行车，可真难得，咱们公社都找不出两辆。”
施琦玉笑着道：“这是以前骑过的，这次从家里带过来的。”
马队长又问：“家里一切都好吧？”
施琦玉笑，“我家里都没人了，能好到哪儿去。”
“呵呵，瞧我净高兴，忘了这茬。不过没事，你现在的家在咱们这儿，有你马叔在，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
施琦玉点头，“马叔的话我是信的。”
马前程很快跑出来，大队长接过钱递给她，“赶紧数一数。”
施琦玉快速数一遍，多了一块钱，抽出来递给他，“多了。”
大队长侧身躲开，“你辛苦一趟哪能不留个买糖钱，叔也给不了太多，就是个意思，你别嫌少。”
施琦玉没再客气，“那行，我收下了。”
推着自行车掉头，“天冷，你们进去吧，我回去了。”
“行，你路上小心点儿，明儿记得来大队部，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施琦玉已经知道，还是答应了声。
身后传来大队长父子急匆匆往屋里跑的声音。
“走走走，赶紧进去，让你爷奶还有你妈高兴高兴，咱家今年有新棉花，能穿新棉衣了！”
“爸，我听说的确良老高级了，明年你让妈给我做一件中山装呗，我要穿学校去指定老好看了。”
“做，都做！布料足，给咱家一人做一身！”
“嘿嘿，爸，你真好。”
“那可不，我是你爸……”
交谈声渐渐远去，施琦玉的身影也彻底被黑暗笼罩，仿佛她和一分钟前才出现过的场景，已经是两个世界。
脚踩在雪面上咯吱咯吱响，她一路走过许多人家，有的安静，有的热闹，都点一盏昏暗但温暖的灯。
路过知青点时，里面传来姚艳菊和黄先忠争执的声音，像在说什么对象的事。
她没有打扰，回到她那座漆黑又安静的小院儿。
打开门，手电筒扫过，所有的地方都是白的，平整又冷清，偶尔有小动物的脚印留在上面，添了几分活力。
她把屋里简单收拾下，将炕烧着，进了空间。
练一个小时拳击，半小时枪，又看会儿书，洗漱后睡了。
第二天一早，门被拍得啪啪响。
她打了个哈欠，看时间才七点出头，“一大早谁啊。”
系统：“是牛棚的老罗和王湛，看起来挺着急的。”
施琦玉穿上衣服，出去开门，“你们这么早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湛看见她很惊喜，“施施，你、你回来、来了！”
又立即变了脸色，“施施，走、走走，救崔、崔！”
“崔禹霖？他怎么了？”说着看向老罗。
老罗绷着脸，“你一路上辛苦，本来不该打扰你，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施琦玉让开门，“没事，进来说吧。”
老罗摇头，“就不进去了，是这样的，小崔受了重伤，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外伤药，最好是消炎的。”
“到底怎么回事？”
想了想，“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和你们去看看。”
她回屋背上军挎包，随意往里放点东西，戴上一顶雷锋帽，出去锁上门，“走吧。”
路上老罗告诉她崔禹霖的事。
她才知道那个初见就透着死寂的男人竟然有那样辉煌的过去。
崔禹霖从小就特别聪明。
12岁入选华国科学院留学教育部。
原本华国和列夫国有科学合作派遣计划，但1960年后，两国关系恶化，他在16岁那年去了英吉利国。
他聪慧刻苦，深得导师喜爱，于1965年被导师推荐到日耳曼国继续深造。
那时候日耳曼在机床、铁路设备等机械制造领域，已经实现高精度生产，技术领先全球。
但崔禹霖对武器制造，尤其是舰艇、潜艇等海上武器更感兴趣。
他向国内发出请求，得到允准，在20岁那年，也就是1968年去了玫国。
之后成功跟随导师登上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莱希级导弹巡洋舰，计划开展为期半年的研究实习，主攻舰艇防空导弹和反潜武器系统。
那时候国内的0031型潜艇用的还是柴动力，防空型导弹护卫舰甚至才开始提出设计、船模实验工作，和西方国家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可以预见，只要他掌握相关技术回国，国内舰艇、潜艇的发展将会得到质的飞跃。
四个月后，国内形势恶化，他被强制要求回国陈述自己的思想是‘干净的’、‘不是向右的’。
导师爱惜人才，恳切挽留，但他坚持回国。
回来后为保护他，原本被秘密安排进武器研究部队。
1970年初，在他离开前夕，父母被抓，母亲在批斗时被打死。
没过多久，姐姐被离婚，前夫家不准她带走儿子，姐姐为抢回孩子，被前夫家人失手推倒，摔下楼梯撞破头，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短短几天，家破人亡。
亲人惨死，他心如死灰，断然拒绝进研究所，于1970年3月被下放。
老罗：“其实我们本来不知道这些，他从到这里就不怎么说话，最开始只和小王偶尔交流两句。”
“也是他受伤后，瞧着不大行了，小王求我们救他，告诉我们他的过去。”
他看向低着头的王湛，“这也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是怕我们不知道小崔的价值，才一股脑吐露出来。”
“但即便他不说我们也会拼尽全力去救，因为不提那些光环和价值，他本身也是个很好的人。”
“他看见我们这些老家伙需要帮助，总是第一时间伸出手。”
“屋里漏风他去修，吃的少了他就少吃，药少了他不舒服就硬扛着，被子薄了每次看到芦花都带回来……”
老罗说着都为那孩子感到心酸。
明明是那么纯粹的一个人，之前一心为国，后来为家，现在又为别人……
要他说，小崔就是太为其他人着想，太善良，才逼得自己快垮了，快疯了。
第125 我要让他后悔多管闲事！
中.央文.革小组办公室。
马万春放下电话，立即起身要往领导办公室去。
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指挥几个年轻干事，“你们赶紧出去买报纸，各家的报纸都买一份，快去！”
几人忙跑出去，好在附近就有报亭，很快买回来。
马万春一张一张翻阅，没有相关字眼，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是他想多了，背后的人应该只寄了一家报……
《湖北某区前革委会主任钱某，任期滥用职权，害死近30人，敛财无数，更有通敌嫌疑！》
下面是详细的文字解读，配上清晰的照片，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马万春脸都白了，忙看向报纸署名，《京市日报》。
又往下翻，《明月日报》也做了相关报道。
这两家都是京市乃至全国最权威的报社，背景雄厚，小报社怕的他们不怕。
同时也是领导们每日必看的报纸。
马万春颤抖着手拿起两份报纸，敲响刘副主任办公室。
后者看他魂不守舍，皱眉，“出什么事了？”
马万春将报纸递过去，“主任，钱主任的事爆了。”
“哪个钱主任？什么爆了？”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尧主任家里也消停不少，他已经快忘了这事。
然而只看一眼标题立马想起来。
没等看完，他脸色骤变，忙去拿电话。
“叮铃铃……”铃声先一步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刘副主任忙接起，“喂？”
“刘副主任，这里是仲领导办公室，领导希望在下午两点见你一面。”
刘副主任忙站起，“是，我知道了，一定准时到达。”
电话放下，刘副主任一屁股软在椅子上。
马万春担心不已，“主任？”
刘副主任摆摆手，强撑着坐起，“不用给尧主任打电话了，仲领导已经看过报纸，让我中午去见他，尧主任肯定也被通知了。”
“叮铃铃……”电话又响起。
“喂？”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老刘啊……”
刘副主任像是见到救星，“尧主任，刚刚仲领导那里——”
“我知道，老刘，这件事……”
刘副主任心里一个咯噔，强笑着开口，“尧主任，现在全国文革运动都需要您指挥，您是两位领导最倚重的人，这次的事一定没事对吧？”
“老刘，这几年下去的人多，但从地方提拔上来的也多，你看老汪不就是。肯定有人盯着我这个位置，这次就是他们的机会，你说我要是下去了，你们作为我的人，又是什么结果？”
刘副主任失去浑身力气，跌回椅子。
“小钱的事当初是你办的，这次……领导问你就实话实说吧，只要我没事，最多两年，我肯定让你起复。”
刘副主任张了张嘴，“可、可是尧主任，他是你的妻弟，别人不会信。”
对面叹了口气，“老刘，你忘了，当时你嫂子闹得厉害，我一直在家安抚她，根本没有插手这件事，是你一直‘想为我出气’，才找老汪要人去查背后那人。”
他语重心长，“老刘，这是事实，你应该明白。”
“对了，你儿子在宣传部是吧，这回可能也会受点影响，但你放心，等过两个月风声下去，我把他调到我手下，让他做我的秘书。”
领导的秘书只要办事能力不是太差，得到领导的信任，以后的前途都不会差。
刘副主任扯了扯嘴角，“可是尧主任，这件事牵涉通敌……”
万一领导要严办，如果所有责任全在他身上，他轻则下放，重则吃枪子。
儿子的前途的确重要，可哪里能和他的命相比。
对面沉默，过了会儿声音淡下来，“老刘，这件事要是公事公办，我顶多被撤职，主要责任依然在你，到时候你的结果也是差不多的，怎么选择你再考虑考虑吧。”
“嘟……嘟……嘟……”
电话从手里滑落，刘副主任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马万春忙把电话挂上，急了，“主任，尧主任说什么了？”
刘副主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哑声道：“我这次跑不了了，你可能也要受牵连，但你放心，我会一力承担，你顶多被降职、转岗。”
马万春惊惶又感动，“主任……”
“你为我办最后一件事。”
他忙答应，“主任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
刘副主任现在恨毒了背后之人，“你把寄送材料的那个人找出来，把他给我处理了，不，先处理他的亲朋好友，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们因为他而生不如死，我要让他后悔多管闲事！”
……
火车越往北走，越冷，施琦玉找个机会换了件厚棉袄。
刚进入辽省没多久，外面被一片白纱笼罩。
好多人惊喜，“下雪了。”
施琦玉也看得目不转睛。
因为下雪，从安市到岫县多花二十多分钟，再从岫县坐汽车到三家子公社又多花快一个小时。
这时候路况真的很糟糕。
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路过钟家堡的马车，到达时天都黑透了，一看表也才七点多。
她拿出自行车，把包裹绑上后座，骑着去大队长家。
路上偶尔能听到狗吠声。
她的手电筒光亮，队长家在三岔路口，老远看见一束光过来，大队长小儿子马前程从厚厚的门帘里钻出个脑袋，“打手电筒的谁啊？”
“是我，施知青，让你爸出来拿东西。”
马前程忙缩进去喊：“爸，是施知青，她回来了，让你拿东西。”
“哎哎，来了来了。”
施琦玉在他们家大门口停下，马前程裹着手出来开院门。
看见她有些腼腆，“施知青，外面冷，你进屋吧，里面暖和。”
“不用，我马上回去了。”
“大侄女，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一路还顺利不？”大队长掀帘子出来，热情关心道。
“还行，我没想到下雪了，耽误了点时间。”
她把其中一个大包给他，“十斤棉花，两匹布，一瓶我们当地的白酒，还有一条红塔山的香烟……”
说到这儿手又缩回来，“烟酒都是另外带的，但价格可不低，你要不？”
大队长嘴快咧到耳朵上，把包裹抢过去，“那咋能不要，这好东西多难得，我砸锅卖铁也得要，多少钱？”
第124章 本就单薄的交情没了
正要解释，听她道：“你很同情我。”
林琢君松了口气，没想歪就好。
可他没想到比想歪更严重。
神色轻松的女孩儿忽然冷淡下来，明明比他矮一个头还多，可莫名就有种被她睥睨的感觉。
她说：“不过我不需要，我不觉得自己哪里需要同情，我也不觉得你可以同情我，毕竟我们不熟，你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来同情我。”
林琢君看着她淡漠的眼神，好像听到咔嚓一声响。
他们本就单薄的交情没了。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同情你，我知道你不需要同情。”
他直白地看进她的眼里。
浩瀚的平湖与深邃的冰渊相触，谁也看不透谁的底。
施琦玉耸耸肩，“不管你什么想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看了眼手表，“好了，火车要开了，还是多谢你们来送我，再见。”
她转身，很快被人群淹没，留给两人一个渐行渐远的后脑勺。
“不是……”
梅盛一脸迷糊，“怎么眨眼之间谈崩了？”
林琢君目送她挤上火车，有些无奈，“她又误会我了。”
梅盛回想刚刚的事，“我感觉她自尊心很强。”
又好奇，“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
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两人往外走。
林琢君：“我舍不得一颗好苗子，想再努力一把。”
“得了吧老林，好苗子多了去了，比她更好的也不是没有，可你有像对她一样上心？”
“我只是在争取，哪里叫上心。”
“没有吗？曹吉龙一交代你就抢了公安的活跑去告诉她；知道她今天离开你又巴巴跑来送，你告诉我这不是上心？”
梅盛关上车门，目光灼灼看向他，“林琢君，你可比人家大整整十岁，你最好没动什么歪心思。”
林琢君打转方向盘，冷眼睇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那样的人？”
“那你就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否则很难不让人多想。”
林琢君无奈，“你不觉得她很让人心疼？才16岁，比我四妹还小两岁，没有亲人依靠，自己千里迢迢跑来海市找凶手……”
顿了顿，“你不觉得她很像森林里那些独行的小动物？”
梅盛神情怪异，“听你说起来是挺让人心疼。”
林琢君点头。
梅盛：“可你过去遇到过比她处境更不好的人，你怎么就没心疼他们？”
“梅盛，你再胡说八道，明天早操我让你爬着回去。”
“……”
耳边终于清静。
林琢君依然感觉有些烦躁。
……
《新湖日报》。
郑维利是日报一名老编辑。
他拿起一封鼓囊囊的信，有些疑惑谁投的稿，写这么多。
他打开，掉出十来张照片。
才看两眼，噌一下站起来，旁边的同事看过来，“怎么了？”
郑维利忙道：“没事，看到只虫子吓一跳。”
“天这么冷还有虫子？”同事嘟囔着坐回去。
郑维利忙坐下，把照片一张张看完，越看呼吸越重。
又翻开书信，上面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左手写的。
详细介绍照片里的主人公是谁，什么职务，害了多少人，贪了多少财产，还和樱花国的人来往密切。
又说因为有京市的保护伞所以事情一直没能曝光，希望报社能秉承职责，向社会和大众揭露真相，让所有人以此为戒。
郑维利心脏扑通扑通跳，收拾好所有照片敲响社长办公室。
“进来。”
郑维利进去，把东西在桌子上铺开，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社长，天大的新闻！只要把这个报道出去，我们报社一定会全国闻名！”
头发稀疏的社长扶了扶眼镜，拿起来细看，看着看着表情变了。
等他看完，郑维利忙道：“怎么样？这么大的新闻是不是很有报道价值？”
社长卷起一旁的报纸朝他打去，“你想死别扯上我！现在谁敢得罪革委会？你想让报社也关门？”
郑维利抱头躲，“我当然知道，可只要我们出名，他们哪还敢对付我们？不怕民愤吗？社长，机会难得，就让我报道吧！”
社长扔掉报纸，“哼，想都别想，规规矩矩地印发红宝书去。”
“社长……”郑维利还想争取。
“出去！”
郑维利十分不甘，“那把照片和书信还我，我寄回给人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卖给其他报社是吧？做梦，赶紧出去！”
郑维利只能出去。
等门关上，社长又仔细看了看材料，想了会儿，拿起电话。
转了几道后终于接通，“喂，这里是中.央文.革小组，哪位找？”
“喂，您好，这里是《新湖日报》，我是社长冯高，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一份举报材料，是关于湖北江城一位姓钱的革委会主任，在任期间的一些……不好的事，寄材料的人希望我们报道出去，有信件有照片……”
他边说边听那边动静，等说出钱主任名字时，那边明显呼吸重了些，他心里有了底。
扶了扶眼镜，脸上带上笑意，“我一向仰慕尧主任，我知道他领导全国革委会队伍十分辛苦，可谓劳苦功高。”
话音一转，“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眼红，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诬蔑革委会……”
那边道：“《新湖日报》的冯高社长是吧？你放心，你的心意我会向尧主任转达，等有机会一定请你来京市一聚。”
冯高大喜，“诶诶，好，那我就等着好消息。”
“一定，眼下还请您尽快将相关材料寄到京市，我们会去查证。”
“诶诶，好好。”
门外的郑维利冷笑连连，说的冠冕堂皇，原来是要去献殷勤，自己攀上高枝就不顾我死活？
越想越气，他匆匆找个借口出报社，到电话亭拨了个电话。
“喂，维利？”
“是我，张兄，我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今天我们报社收到一封举报材料，是湖北江城……”
“湖北西昌区那位钱主任的事？”对面接话。
郑维利一愣，“怎么？你们《大众日报》也收到了？”
“对，不仅我们，《明月日报》、《京市日报》、《团结日报》、《晨间日报》都收到了，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郑维利没想到这人竟然投递这么多家报社，但一想到社长的所作所为只能感叹对方真是看透人心。
看来是不闹大不罢休。
他忙问：“那你们报社要报道吗？”
对面烦恼，“《明月日报》、《京市日报》主张报道，我们和另外几家都还在犹豫，这要是发布出去，革委会肯定会被上面批评，但我们也不会好过。”
郑维利急了，“张兄，我们社长已经给中.央文.革小组打电话了，你们要发就尽快，不然肯定会被压下！”
第123章 你对谁都这么好？
两老答应的好好的。
结果离开的时候还是准备了大包小包，吃穿用都有，甚至还有几件油光水滑的皮草。
王海茹的话是，“东北冷，这个保暖，你回去外面再套一件，别叫人发现。”
周传振指挥司机往车上搬包裹，施琦玉知道拒绝不了，“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欸，这才乖。”
两人一起送她到火车站，又把东西办理托运，她只带点吃喝上车，一身轻松。
施琦玉让他们赶紧回去。
海市这两天吹冷风，早上还下了点麻麻雨，他们身体还没养好，不能受凉。
王海茹紧紧拉着她的手，“小施啊，我们本来是想收你当干孙女，可我们也看得出来你不大喜欢有羁绊，所以就没说。”
“但在我们老两口这里，你就是孙女。以后我们给你写信你可一定要回，等聪聪回来我让他去看你，去认认救了他爷爷奶奶、找出杀害他妈妈真凶的大恩人。”
周传振眼睛跟着红了，“你王奶奶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在我们心里你和聪聪同样重要，要是我们老两口哪天走了，你来送送我们，我们才能走得安心。”
施琦玉心里酸酸的，只能点头，“放心吧，我会回信，你们有事也可以和我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但别叫聪聪去我那儿，太远了，不安全，等以后我再来海市找他玩。”
见她答应，老两口欢喜连连，“诶诶，都听你的，到时候让他给你打电话，你们自己商量。”
周传振尤不放心，“要是京市那边有人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周家还有点脸面，我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硬扛着强。”
施琦玉点头答应。
好不容易送走他们，施琦玉沉默地往候车厅走。
系统：“宿主，你这次没白救人。”
施琦玉哼哼，“我哪次白救了？”
“你忘了？第一次在火车上，第二次打野猪，以后可能还会遇到其他白眼狼。”
“不是赚了积分？”
“可他们不感激你，反而恩将仇报，你不难过？”
“我救他们的最初目要么是积分，要么是不得已，有什么可难过的。”
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只要我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那么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我。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系统没说话，它跟着宿主有一段时间，经历不少事，看过不少人性。
好的、坏的、单纯的、复杂的，各种各样。
但他们几乎都有所求，有所反馈。
不像宿主，从头到尾铁了心坚持自己的道路。
它隐约感觉她的路是不同寻常的，不算坏，但肯定不算好。
它对人性的理解越深，就越觉得她内心的孤僻——那里没有任何人能进入。
这样好吗？
它不知道，但总觉得应该可以更好。
施琦玉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她看去，竟然是林琢君和梅盛。
他们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朝她挥手。
两人高大挺拔，草绿色的军装没有现代的挺括，但他们依然凭借自己的身材优势，穿得笔挺又服帖，气质卓然。
很多人在往他们身上打量。
施琦玉有些好奇，等他们走到面前站起来，“你们也要坐火车？”
梅盛无奈，“你怎么就不觉得我们是来送你的？”
“送我？”
施琦玉犹疑打量两人，直白道：“我们又不熟。”
梅盛偏头看向林琢君，“得，咱俩白来了。”
林琢君眼中带笑，“我们真是来送你的。”
施琦玉有些懵，“哦，那谢谢你们。”
“哦，那谢谢你们。”梅盛学她说话，“瞧你那不诚心的样，看着就假。”
施琦玉觉得这人就是找喷，怼道：“那要怎样才算诚心？要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梅盛犹豫，“听着像是好话，但感觉很怪。”
“这是为了感谢你给你写的诗，难道不诚心不好听？”
梅盛知道吵不过她，竖起手掌，“行，你的诚意我收到了！”
施琦玉冷笑，傻子。
转头看见林琢君含笑看着他们，像极了孩子吵架，旁边看热闹的家长。
她恶寒了下，瞟到他耳朵上的伤口，没话找话，“你伤还还好吧。”
林琢君点头，“快痊愈了。”
“噗哧。”
梅盛笑了，和施琦玉道：“你知道吗？回去后我和其他人说，他身上的伤是被你打的，他们见他一次笑一次，并且强烈要求见你一面，觉得你给大伙儿报仇了。”
施琦玉疑惑，“他很凶吗？”
梅盛笑的别有深意，“看起来老好人一个？我告诉你，都是的假象，他训练手下士兵的时候不当人，都骂他是当代黄世仁。”
“这么严重？”施琦玉有些不信。
林琢君忽然道：“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当我的兵试试。”
施琦玉斜他一眼，“你还没放弃？”
梅盛嘿嘿笑。
林琢君无奈，“行吧，我们的地址和电话你存了吧？想通了随时打电话，如果我没接到也会有人转告我，我会回给你。”
又说：“当然，你有其他事也可以联系我。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义不容辞。”
施琦玉想，今天真是人品大爆发，一个两个对她都这么好。
她抱臂看着他，“你对谁都这么好？”
梅盛插嘴，“我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看起来像个好人，其实边界感挺重，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对一个人。”
林琢君无奈看他一眼，说的这是什么话，别叫人误会。
施琦玉果然点头，“那我的感觉没错，你很……”
林琢君吓一跳。
第122章 挑个年轻健康、又帅体力也好的
施琦玉放下钱接过。
拿出里面的纸一看，是让她到岫县机械厂进行招工考试的推荐信。
钱书记道：“以你的能力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多机会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可惜我在东北人脉不丰，只有一个在岫县机械厂当厂长的老同学，你如果愿意可以去找他。”
不管施琦玉想不想去，钱书记给她一个从农村到城里的机会，这份用心都很难得。
她收好信，“多谢您为我考虑，就像您说的，以后不管我在哪里，都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钱书记赞赏点头。
又说起她的事，“汪主任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他说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事，但他那位朋友会怎么做他没法保证。”
有些歉疚，“以我如今的能力也只能请他帮忙说和几句，具体结果如何，我也不能保证。”
施琦玉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忙道：“钱书记，您羽毛珍贵，不必为了我去麻烦他人，而且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您放心就是。”
她差点就死了，怎么可能与那些人‘说和’。
而且信都寄出去了，说什么都晚了。
钱书记看得出她年纪虽小，但很有自己的想法，只叮嘱她小心。
辞别时，两人握手，“你是个难得聪慧又胆大心细的好孩子，我愿你以后前程似锦，生活安康。”
施琦玉笑了，“我也祝您鹏程万里，事事如意。”
佟秘书送她和周传振离开。
到楼下，“施同志，很高兴认识你，以后万事小心。”
施琦玉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佟秘书以后青云直上。”
佟秘书笑容深切，“借你吉言。”
回去的路上，施琦玉透过车窗看到碧蓝天空下，房屋低矮，心中一动。
“周老先生，您知道有谁在卖房子吗？”
周传振好奇，“怎么，你想买房子？”
海市的房子以后铁定值钱，现在囤绝对不亏，问题是这个时候房子不能买卖。
她看了眼司机，小声道：“有没有那种要离开的，我们私下交易，然后办赠予的过户手续。”
周传振想了想，还真有几家。
他们老两口出来后和亲朋报平安，有几户觉得时局不稳，想离开。
他也压低声音，“有是有，但估计不便宜，而且他们不要钱。”
“要黄金？”
周传振点头。
她有啊，“您看方不方便帮我问问，黄金我去想办法。”
周传振点头，“行，回去我就帮你问。”
回到周家，施琦玉把东西抱回房间，周传振和妻子大概说了在市政府的事。
王海茹笑的开怀，“小施就是招人喜欢。”
周传振认同点头，他真是越来喜欢这孩子。
初见时冷冰冰的，不怎么好亲近，但熟了之后才知道，她冷硬的外壳下有一颗特别柔软的心。
他说：“她想在海市买房，那几个老家伙不是要走，不如把他们的房子买了送给她？”
王海茹担心，“她会要吗？”
“他们要黄金，她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多黄金？我们就说先借给她，等以后有了再还。”
“你这方法好，就这么办。”
“我现在就去联系他们。”
打算买房，施琦玉就要再待两天，只好给大队打个电话。
辗转好几次终于听到大队长洪亮的声音。
他急吼吼地，“大侄女，你咋给我打电话？话费多贵啊，你啥时候到啊？咱有好事告诉你！”
施琦玉莫名觉得亲切，“队长叔，我还要耽误两天，买的棉花还没拿到，给你请个假。”
“哦哦，好好，我知道了，那介绍信你自己想想办法，拿到了早点回来，就这样。”
啪，电话挂了。
系统：“通话时间58″45。”时间卡的可真准。
下午周传振没在家，施琦玉陪王海茹一起看周聪聪的照片。
是个高高大大的少年，阳光开朗，三分像曹吉龙，更像妈妈。
王海茹眼中含泪，“我们出来后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说我们没事，让他别回来，可他知道他妈妈没了，哭得伤心极了，一定要回来送他妈妈。”
施琦玉安慰她，“您孙子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也是为人子的责任，他是个好孩子。”
王海茹连连点头，“这孩子一点不像他爸，我唯一感谢那瘪三的就是给我们留下这么个孩子。”
“您二位保重好身体，好日子都在后头。”
王海茹笑看她，“好孩子，我们遇到你的那刻好日子就来了。”
施琦玉笑了笑，这对夫妻一天到晚换着花样表达对她的感激。
第二天吃完早饭，周传振递给她三本暗红色的薄本子。
施琦玉看上面写着‘房产所有权证’，意外极了。
打开一看，还都是中心城区的房子，有一栋甚至就在附近，户主已经成了她的名字。
“周老先生，您怎么就给办好了？花了不少功夫吧？总共多少钱？”
周传振笑着道：“办理房产证有点麻烦，我找了佟秘书，很快办好。也没花多少钱，就当我们先借你的，以后你有钱了再给我们。”
施琦玉不赞同，“不用，您放心，我有钱，金条也有。”
王海茹忙劝，“你一个孩子能有多少钱，小施啊，你听我们的，这点东西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你安心拿着就是。”
“不行……”
王海茹脸上立即没了笑，“小施，你对我们两老可是救命之恩！”
“本来我们还在想给你置办些什么，正好你要房子，如果不是你急着走，我们再给你找几户都行。”
“你要是这点都不拿着，你让我和你周爷爷怎么安心？难道真要我们求你收下？”
施琦玉有些无奈，都说出这种话，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好看了。
“行，我收下了，不过可别再准备别的，这些已经够了。”
有这三套房子在手，她莫名觉得在这个世界有了跟脚。
好像华国人基因里都想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二十年后海市的房价坐火箭飙升，不谈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凭这都能吃穿不愁。
到时候再保养好身体，想找男人就挑个年轻健康、又帅体力也好的，想耍就全世界旅游。
哦哟，这日子不要太好。
第121章 稀有物品掉落？
“叮，积分到账20000。”
“叮，积分到账9830。”
“叮，获得稀有物品：精神稳定剂。”
施琦玉惊了，“系统，怎么突然这么多积分？精神稳定剂又是什么东西？”
系统：“20000是你这次海市的收获，9830是钟家堡大队卖冬菜的收获。精神稳定剂是杜勒斯教授根据这里的现实需求特别赠与。”
“前两个我谢谢你，后面那个什么意思？谁精神不稳定？”
系统沉默了下，“我觉得你在面对暴力情况时精神不算稳定，你的脑电波异常活跃，那些振荡粒子波和我交互时，甚至让我的数据流感到不适。”
她的脑电波这么厉害？
竟然连系统都怕？
这是特意和上面反映后，才刷出这么个东西？
她冷哼，“我正常的很，才不需要什么精神稳定剂，你要是下次再搞这种东西，我就用脑电波抽你。”
系统：“……”
它诚恳道：“宿主，你们这个世界有个词叫讳疾忌医，你……”
“嗯？”
系统感觉她的振荡粒子波又活跃起来，忙停下，“其实你不服用也没事，你也可以送给你的朋友王湛，我看他比你更需要。”
施琦玉心中一动，王湛不是结巴，是精神有问题？
倒是可以考虑下。
她拿出那个东西看了眼，一管浅绿色液体，看着挺清新。
“这是一个人的量？能治好精神病？”
“完全没问题。”
“行吧。”
她收进去，这事等以后再说。
又看向积分，之前余额：39.2/3517（贷款总额22280），加上这次的收获，积分余额：7589.2/33347（贷款总额清零）。
她高兴了，“这趟来的值，贷款清零，还有七千多积分可以用。”
而且还收获好多武器，子弹什么的也有了，后续没了也可以买。
真的超值。
吃过午饭，周传振送她去见钱书记。
这时候的市政大楼还不是高楼大厦，但海市市政楼占地1.2万平方米，充满浓郁的古典建筑韵味，外观雄伟壮观，内部装饰精美。
集观赏和实用为一体，在她看来并不输后世什么。
她在一间小型会客厅见到钱书记。
他长相普通，面庞偏黑，不像久坐办公室的，更像是久经风霜的农民、战士。
施琦玉知道，这个时候很多干部都是战场上退下来，是真正为人民办实事的好干部。
他面带笑容，和蔼可亲。
施琦玉不觉得他真是一位好说话的邻家大伯，但也不怕他。
“施同志，我对你神交已久啊。”
又有些惊讶地打量她一眼，笑着道：“虽然佟秘书说你还是个小娃娃，现在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小嘛。”
“不过你的本事可是大大的。”朝她竖起大拇指。
施琦玉微笑道：“您谬赞，我也对您敬佩已久，周老先生说您是位好领导实干家，让我完全可以相信您，事实证明，周老先生完全没说错。”
一句话将两位老人都夸了一遍，这马屁拍的两人哈哈大笑。
钱书记对她赞叹不已，“真是好个聪明的女娃娃。”
周传振在一旁与有荣焉。
钱书记话锋一转，“就是……你这惹祸的本事也不小。”
见她神色平静，没有因为这话有半点惶恐。
钱书记好奇了，“你就不怕？”
施琦玉笑得谦逊，“您夸我呢，我怕什么。”
钱书记更惊奇，“我这是夸你？”
“当然。”
施琦玉一本正经，“您日理万机，我要真是个只会惹祸的，您哪会拔冗相见？这就说明至少这件事上，我看似惹祸，实则做了件对的事。”
“哈哈哈哈！”
钱书记笑得不行，点着她，“佟秘书说你聪慧机敏，能言善辩，把你夸得不行。要知道他自己就是个聪明人，能让他看入眼的人可不多，现在我知道了，他夸得一点不假。”
施琦玉看了眼安静站在后面的佟秘书，后者一脸微笑。
她笑：“我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您这么依重佟秘书了。”
钱书记又好奇了，不仅他，佟秘书也竖起耳朵。
“因为他在您这里只会讲实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书记笑得前仰后合，佟秘书脸上的假笑都真切了几分。
钱书记擦着眼角的泪花看向周老，“不枉费老哥你为她费心，这孩子真是讨喜啊。”
施琦玉疑惑地看向两人，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周传振含笑不语。
钱书记和她解释，“针对这桩走私案，我们也小打小闹过几回，但一直没能抓到大鱼，背后的人藏得太深。”
“这回要不是你误打误撞发现曹吉龙走私，我们还不会把两者联系起来，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海市这条线算是被彻底剪除。”
他很是感慨，“施同志，我很感谢你，你当得起首功。”
施琦玉摆手，“就像您说的，我那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上面一直坚持在查，如果不是您果断出手，如果不是佟秘书、各位公安干警密切配合，也绝对达不到今天的成果。”
“您要是把功劳全算我头上，只怕佟秘书他们要吃醋，回头您还得自己哄。”
钱书记又没忍住，大笑。佟秘书满脸无奈，周传振好笑地骂她，“你个小孩子没大没小，哪能和书记这么说话。”
钱书记制止他，“老哥，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放心，我一点不生气。已经很久没人和我这么随意说过话，我是真开心啊。”
施琦玉认同点头，“我就是看您心胸宽广才和您随意，一般人面前我话特别少。”
“哈哈哈，那是我的荣幸。”
见她三言两语就逗笑钱书记，周传振好笑，也彻底放心。
钱书记又为他说话，“你周爷爷担心我对你太严厉，来之前他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当小辈对待，他为此还答应下次下棋让我三子。”
周传振忙摇头，“我那都是杞人忧天。”
施琦玉真惊讶了，没想到周老头这么细心，向他道谢，“劳您上心。”
钱书记：“他还提醒我，该你的奖励一定不能少。”
摆了摆手，佟秘书拿出一个大纸包放到桌子上，又抱起一个大编织筐放上来，里面装满东西。
钱书记：“按理来说，给你一个全市通报嘉奖甚至上报嘉奖都不过分，但这件事远没有结束，只能先记上，不过物质上的奖励也不能少。”
“听说你在东北下乡，也不知道你具体缺什么，就给你带些海市特产。”
他把编织筐推到她面前，“你看看，是不是都是你需要的。”
一看，大白兔、麦乳精、奶粉各有不少，还有一块上海牌手表，几匹颜色鲜亮的花布，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一张收音机票。
施琦玉：“这些已经很贵重了。”
钱书记把大纸包推她面前，“本来在海市更好买这些东西，但你回去不好带走，就给你钱票，到时候你自己到当地买。”
施琦玉拿起那包钱，系统：“宿主，里面有两千整。”
她满脸笑，“钱书记，我就知道您最实在。”
钱书记哈哈笑，又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
第120章 纯纯大冤种
“1945年，常凯申匆忙从蓉城逃走，还带着200万两黄金和大量文物。”
她看向呆滞的曹吉龙，“这事你听过吧？”
曹吉龙感觉浑身发冷，“是，听、听过。”
“但实际上，当时情况紧急，他没能一次性将所有财物带走。带不走的被分批隐藏，以待有机会再送去对岸。”
曹吉龙目光空洞，直愣愣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琦玉知道他在听。
“这些年活动在大陆的特务怎么都除不尽，因为很多人本来就是当地人，只要他们自己不暴露，谁都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比如杜永康。”
“常凯申手下的十三太保你应该知道，杜永康就是其中一人的后代。”
“他奉自己父亲命令潜伏在大陆，目的是寻找一切机会将常凯申当年没能带走的财物送出去。”
“自他加入青帮那一刻起，青帮就成了他达到上述目的的傀儡，你们这些一心想要壮大青帮的人就是他最好的棋子。”
“咳——”
曹吉龙忽然咳出一口血，血线从他嘴角源源不断流下。
系统：“他被气得内脏伤势加重，不赶快治疗可能危及生命。”
施琦玉冷眼看着，“我其实挺佩服你，明明父母健在，却混到青帮当混混，还自以为梦想远大。”
她冷笑，“你父母原本好好的，或许生活艰难些，但至少性命无虞。“
“可因为有你这个好大儿，他们硬生生成了人质。你为他们不惧生死，却不知，他们可能早被害死。”
“噗——”
曹吉龙一口血雾喷出，瞪圆的双眼绝望地看向施琦玉，不甘地倒下去。
系统：“你怎么还故意气他？”
施琦玉掐开他嘴巴，取出一滴灵水喂进去。
“要是不彻底打碎他的希望，说再多他都还要掂量。”
曹吉龙很快醒来，硕大的汉子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埋汰极了，
施琦玉嫌弃地后退两步。
他哭着求她，“我爹娘……”
施琦玉冷着脸，“蔡仙芝不是说你自己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们？难道你自己没感觉？或者还在自欺欺人？”
“……唔……”
他彻底绝望。
他是早有预感。
每次问帮主，都说他们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每次都强调要把货送完才能去见人。
后来他对恢复什么青帮的荣光其实没了执着。
他只希望一辈子受穷受苦的老爹老娘能过上好日子。
他只有这么点奢望。
他连媳妇儿和孩子都舍弃了，他就这么点奢望……
“啊——啊啊啊！！！”
他痛苦地呐喊，不知疼痛一般以头戗地，哀恸的嚎叫惊到外面的人，都涌进来。
看到曹吉龙脑门都磕破了，两个公安忙上前制住他。
佟秘书疑惑地看向施琦玉，后者摊手，“我只是和他聊聊天而已，不过他的承受能力不怎么样。”
众人：……
梅盛悄悄和林琢君说，“我以后不想和她聊天了。”
施琦玉噌地回头，“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聊？”
梅盛怂了，躲到林琢君背后嘟囔，“看来她耳朵的确好，我这么小声都听到了。”
林琢君看着施琦玉怒瞪的双眼，像极了龇牙咧嘴的小老虎。
他莫名觉得可乐。
神情柔和，“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
施琦玉点头。
看着被带走的曹吉龙，她冷笑，“如果都这样还不张口，就多说说他无辜的父母、对他一心一意的妻子、还有他胎死腹中的孩子。”
曹吉龙壮硕的背影又坍塌了些，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喉咙里的呜咽声听得男人们沉默。
系统：插刀虽迟但到。
施琦玉可一点不同情他。
当个孝子就高尚了？
妻子孩子死了是活该？
呸，愚不可及的蠢货！
身份已经暴露，施琦玉没了顾忌，住进周家。
毕竟主人好客，住宿条件舒适，吃的喝的应有尽有，真的不能再满意。
当天是元旦，王海茹准备很多好吃的，一小二老过了个半生不熟的元旦节，总得来说都挺满意。
第二天中午，林琢君和梅盛找来。
“曹吉龙昨天送医院后晕过去了，今天早上才醒来，醒来后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他看向两位老人，“周慧同志是在闯入他和康永渡密会，偷听到他们商议，什么时候运走这一批黄金和文物时被发现，而后被康永渡杀害。”
王老太太捂住嘴，看向周老先生，两人泪眼朦胧。
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但做父母的永远无法冷静面对，女儿被人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
大家都没说话，等两位老人缓过来。
他们很快调整好情绪，“让你们见笑了。”
梅盛忙道：“您客气了，我们都理解。”
周老先生看向施琦玉，“施同志，这一切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两老不可能还活着，也永远不会知道慧慧去世的真相。”
施琦玉想了想，“你们保重好自己，不是说还有个外孙么。”
两老点头，“是，聪聪可能要回来了，我们肯定好好的。”
林琢君又道：“曹吉龙也交代了青帮所有事情，还有之前康永渡从溶城那边接到的一批黄金和文物的藏匿地点。”
他沉稳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施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佟秘书说会上报钱书记给你奖励。”
施琦玉莫名觉得他的眼神透着慈爱。
尴尬移开目光，“哦，多谢。”
又忍不住好奇，“能抓到康永渡上线吗？蓉城那边肯定有他们的人吧？”
“有，但曹吉龙不知道，青帮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有康永渡知道内情。”
青帮，可真是纯纯大冤种。
“那就这么算了？”
林琢君：“不会，其实上面一直在关注这桩案子，已经和溶城那边打过招呼，双方会就内河航运一事进行一些合作。”
说到这里停下来，但大家都懂，所谓合作不过是表面上的，重点还是调查这些年通过长江这条内河，运到黄浦江的东西的线路。
这显然不简单，毕竟中间变故太多，牵扯肯定也不小。
而且海市这次动作已经打草惊蛇，背后的人肯定有所防备。
要查清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不过这和施琦玉没什么关系。
她该回去了。
第119章 我其实更喜欢那种斯文男人
哗。
女人一个激灵醒过来，惊慌眨掉眼睛上的水。
看到眼前蹲着的黑脸人，死去的记忆猛地苏醒。
她张嘴想要尖叫，发现嘴巴被堵住，只能慌乱后退，又发现自己被捆得死死的。
忍不住呜呜哭起来，祈求地看着眼前的人。
施琦玉扔掉水瓢，抽出匕首，打量一脸惊恐的女人。
长得好，身材好，皮肤好，就连头发也黑黝黝的。
又纯又欲。
施琦玉松开她嘴巴，“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真不忍心划伤你的脸，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告诉我周慧姐姐是怎么死的，我就放了你。”
蔡仙芝顿了下，忙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施琦玉脸色沉下去。
她忙解释，“我说的是真的，那天他叫我过去，我去的时候慧慧已经没了，她、她就躺在那里，身下好多血……”
那一幕显然给蔡仙芝带来不小惊吓，回忆起来抑制不住的惊惧。
“那个地方是哪里？”
“新亚大酒店。”
“那天还有其他人在吗？”
蔡仙芝思索着，摇摇头，“我没注意，我一进门就看见慧慧……我吓到了，没注意其他人……”
说着停了下，“倒是我进门的时候撞到一个正往外走的男人。”
“他什么样子？多高？多大年纪？穿着怎样？”
“他……有点高，比曹哥要高半个头，四十出头，长得很耐看，看起来是很干净的文化人。”
施琦玉盯着她，“一个一面之缘的人，你会记得这么清楚？”
蔡仙芝看她一眼，耳朵泛红，“因为……我其实更喜欢那种斯文男人……”
“……那你怎么会和曹吉龙搞到一起？”
说起这个，蔡仙芝有些委屈，“我本来不想的，是他威胁我，因为我经常和慧慧在一起，他让我帮他盯着慧慧。”
她抽噎两声，“我很不喜欢他，他是那种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可他……强迫了我，我……我没办法……”
施琦玉沉默，见她神色难堪，转移话题，“你和曹吉龙在一起这些年，有哪些经常见的人吗？”
她加了个限定语，“不是面上都知道的，是他私底下见的人。”
蔡仙芝想了会儿，“有三个，一个是新亚大酒店的服务部经理，叫郭运。曹哥经常带我去那里……约会，房间都是郭运提前给我们留好。”
“一个是海运管理局调度科的干事，叫谭作申，他们都喜欢钓鱼，他带我去了几次，每次到地方他和谭作申两个钓鱼，让我一边玩儿去。”
“还有个叫黄大红的，是船运厂搬运货物的工人。我们私底下一起吃了几回饭。”
“还有吗？”
蔡仙芝又想了会儿，摇头，“交往隐秘的没有了，或者还有，但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父母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听他说过几次，说有人照顾，但好久没见过了。”
“他的财物都放在哪里？”
蔡仙芝摇头，“我不知道，他每个月给我200生活费，其他的不让我管。”
“你知道他是青帮的堂主吗？”
蔡仙芝小心看她一眼，不敢隐瞒，“知道，但他不准我告诉别人。”
她忙朝外示意，“他有个心腹就住对面，叫将强，他平时帮派里有什么事都让将强去处理。”
施琦玉又问了些话，她大多不知道，看起来就是个被豢养的金丝雀。
她站起来，打开屋门，对外面一干人道：“曹吉龙面上的关系你们都查了，蔡仙芝说的那三个人应该没爆出来，还有那个将强。”
佟秘书和旁边的公安点点头，一直在记录的公安敬个礼忙下去通知抓人。
施琦玉：“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们带回去问吧。”
“好。”
佟秘书让人把蔡仙芝带走。
她被押出来时又惊又怕，一脸幽怨地看着施琦玉，
施琦玉：“知道什么都告诉他们，争取宽大处理，以后没人再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
蔡仙芝一想还真是，不好意思道：“那我谢谢你。”
是真的谢她，不是她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谢。
施琦玉都没想到被王老太太恨不得打死的人是这么个傻白甜。
关上门，她打开客卧门，曹吉龙正虚弱地靠在墙上，面无人色。
施琦玉笑看他，“知道我为什么要套蔡仙芝的话，问出那三个人吗？”
曹吉龙紧闭嘴巴。
“因为你敬爱的帮主已经死了，没办法，我只能另辟蹊径找出青帮其他几个头目。”
曹吉龙终于看向她，“你在骗我。”
施琦玉一指门外，“市委书记的秘书、公安、甚至还有警备区的军人都在外面，你要是不信可以把他们叫进来问问。”
曹吉龙惊疑不定。
施琦玉拖来一把椅子坐下，“你们帮主叫杜永康，这是你告诉我的吧？实际上他化名康永渡，是海关副关长的上门女婿——你们的套路真是惊人的相似。”
“前天晚上，他被他的上级放弃，被买通的公安内部人员杀死，同样被杀的还有港务局、海运管理局、内河航运管理处的好几个人，这些都是你们买通的人吧？”
曹吉龙神色惊惶，他不想相信施琦玉的话，可她说出来的每一条都是对的。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事，“你……你说帮主的上级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施琦玉惊讶，“你竟然不知道你效忠的帮主的真正来历？”
曹吉龙牙关轻抖，“我当然知道，他是上任帮主的子弟！”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啧啧啧——”
施琦玉一脸同情，“真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你别做这副样子！你就是在骗我！”
曹吉龙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直起上身恶狠狠朝她大吼，脖颈上青筋凸起。
施琦玉冷下脸，一脚踹他胸口。
嘭地一声响，他狠狠撞到墙上，胸口剧痛，脸唰地白了，急促呼吸间，喷出一口带血的碎沫。
这一脚伤到他内脏，内出血了。
施琦玉收回脚，淡淡道：“真是不识好人心，你个蠢货被欺骗快二十年，我好心给你解惑，你反而朝我吼，给你脸呢。”
曹吉龙咳了两声，又吐出两口血沫，每呼吸一下胸口都撕裂一般的疼。
他所有的平静崩塌，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施琦玉坐回去，“他啊，其实也和你一样，是个可怜人。”
施琦玉想到佟秘书和她说的故事，心情复杂。
第118章 她就是顶着这张精致小脸干出那些凶残的事？
她手被铐着，艰难洗了个脸。
等完全露出那张雪白漂亮的脸，几个大男人沉默了。
她就是顶着这张精致小脸干出那些凶残的事？
施琦玉又擦了擦手，把帕子放盆里，对旁边的公安道：“我好了，麻烦你了。”
公安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端盆出去。
施琦玉看向对面，挑了挑眉。
没了锅底灰遮掩，那双卷着些异域风情的深邃眼眸忽然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咳咳。”梅盛尴尬的咳了声。
佟秘书神色有些复杂，对旁边的公安道：“继续问吧。”
公安：“籍贯？”
“原来是湖北江城西昌区英山钢铁厂职工子弟，现在在辽省安山市岫岩县三家子公社钟家堡大队下乡。”
梅盛意外，“竟然还是个知青。”
施琦玉冷笑，“知青怎么了？知青不是人？”
梅盛有些委屈地看了眼林琢君，他就是随口感叹下。
林琢君无奈，低声道：“她现在正讨厌你，你也安静点吧。”
梅盛无奈，只能闭嘴。
公安继续问：“你怎么会来海市？”
施琦玉看了眼佟秘书，笑了，“我们知青里有个海市人，说这边好玩好吃，我就来了。”
她就不承认自己是钱有福案的始作俑者，能怎么地？
公安看了眼佟秘书，后者苦笑，“先记着吧。”
公安继续问：“那你怎么会进入曹吉龙家？并且打伤他？”
“我那天经过那附近，听到屋里有人在喊救命，我一直牢记雷锋同志乐于助人的精神，就进去看看，结果发现曹吉龙竟然囚禁周老先生夫妻，就做好事救了他们。”
说完端起水杯喝了口。
简直闲扯淡。
公安都气笑了，“经过我们调查，曹吉龙的房间在那一圈住房的最里面，且在三楼。你是怎么在那么远的情况下，听到两个虚弱得快要不行的人喊救命的？”
施琦玉一脸淡然，“我听力好，听见的。”
公安：“……”
他严肃了些，“施琦玉同志，请你配合一点。”
施琦玉偏头，“公安同志，谁主张谁举证，你应该先证明我这话是假的，再来质疑我，而不是妄图用威严来压制我。”
“你！”
公安气得哑口。
施琦玉悠然朝他笑，公安更气。
梅盛又没忍住，靠近林琢君低声道：“她可真嚣张。”
林琢君点头，这女孩儿个人风格太明显，还真不好对付。
“行了，程序走完就行。”
佟秘书发话，公安低头写写画画，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上前揍人。
佟秘书：“施同志，说说吧，你怎么才能交出曹吉龙两人？”
施琦玉坐正了些，“很简单，第一，我要知道这桩案子的隐情。第二，将我无罪释放。”
佟秘书想了想，“我需要向上面请示下。”
施琦玉抬手，“你随意。”
佟秘书和公安出去，那两人没动。
梅盛好奇，“你就不怕我们自己找到他们？”
施琦玉一笑，“你随意。”
她的自信毫不掩饰，仿佛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找不到。
梅盛看了眼林琢君。
林琢君看着她的背景调查资料，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这上面说，你之前一直被家人欺压，懦弱自卑，根本不懂得反抗，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眼神平和地看向她，可眼底的幽深让人不敢直视。
施琦玉淡淡道：“你们调查地这么清楚，想必也知道我六岁前被扔在乡下，我三岁那年上山捡柴，救了个受伤的老头，其实就是给他喂了两口水。”
她说的跟真的似的，“他在旧社会是拳师，家里是中医，看我可怜，给我治病，教我拳法强身健体。”
“可惜……”
她讽刺的笑，“我以前蠢，心心念念都是爸爸妈妈……我以为只要我听话，只要我什么都愿意做，他们就会把我当家人，可每次有事，我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她神情变得冷漠，“一次又一次，再坚强的人也被伤透了，所以我决定捡回老头教我的东西，吃了他留给我调理身体的药。这次，是我放弃他们。”
“从那后我就当自己是孤儿，天下孤儿何其多，不都活得好好的，我又怎么不能活？”
她看两人沉默下来，继续道：“至于你们要找老头证明，我没办法，因为几年前他看我冥顽不灵，太过失望，离开了。”
她耸耸肩，“这几年他从没出现过，已经死了也有可能，毕竟我遇到他的时候就老得不成样子。”
她说完若无其事，两个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系统赞赏，“宿主，你的演技又进步了，我观察你的微表情，找不到一点撒谎的痕迹。”
施琦玉哼笑，“想要让人相信，谎话里的百分之九十都得是真话。”
她的故事里除了救的老头是假的，哪句话不是真的。
加上没人见过那老头，只要她自己稳住，谁能拆穿她。
在得到空间和系统的时候，她已经在考虑以后被拆穿该怎么应对。
现在不就用到了。
林琢君问她，“你想进部队当兵吗？”
施琦玉愣了下，看他表情认真，难以置信，“你让我当兵？”
“对，你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进部队接受系统性的训练后，我相信你会成长为十分优秀的士兵。”
系统忙道：“宿主，你真的可以考虑下，当兵的不是在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就是在保卫国家安全，这是大善，你的积分肯定增长地特别快。”
梅盛也劝，“以后你进了部队，我们就是战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施琦玉觉得这两人真是异想天开，她觉得自己都快成法外狂徒，他们竟然认为她是那种会奉献自己的人。
她摇头，对自己的劣根性十分清楚，“我不适合当兵，也不想当兵。”
梅盛觉得可惜，林琢君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她的自我意识太强。
但也没有放弃，和她道：“这样吧，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如果你以后改变想法就找我。”
他提笔写下地址和电话，“我叫林琢君，他是梅盛。”
起身将纸交给她，施琦玉正要拒绝，她不觉得这事之后和他们还会有什么交集。
忽然想到钱有福的事还没个定论，姓汪的连钱书记都不敢勉强，想必地位不一般，能找他帮忙的，只怕也不一般。
现在多个人脉，以后也许就有用。
最终接过那张纸，看了下，是海市的地址和电话。
他的字迹不算凌厉，骨清神爽，看似平和，但锋芒暗藏。
啧啧，又是个不好惹的人。
施琦玉抬头，“行，有那么一天再联系你。”
凑近一看长得也不赖，身高腿长，健壮挺拔，五官干净分明，眼神平静，成熟稳重。
这时佟秘书推门而进，“施同志，钱书记同意将实情告诉你。”
“但是你需要让曹吉龙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第117章 你说你多少岁？16？你才16？
佟秘书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下，眼神变得审视。
到底是在一把手身边磨砺过的人，严肃起来还真是锐利。
但施琦玉一点不怕，也自认没那个能力和他们周旋，索性直接摆出筹码。
要不要接住全在他们，反正她只要不死，怎么都能出去。
佟秘书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案子背后是什么人？”
施琦玉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你们肯定是知道的。”
佟秘书眸光微深，“哦，为什么这么说？”
施琦玉靠向椅背，屁股和背上都硌得慌，这是她坐过最不舒服的椅子。
“我虽然把曹吉龙走私的事情闹大，但你们有太多办法可以把舆论压下去。”
再不济搞两个闹得最凶的，看谁还敢跳出来。
“可你们不仅没有，反而纵容我闹大，并且在一开始就祭出警备区这股力量，为什么？”
“因为你们知道背后的敌人是谁，这个敌人还来历不小，你们暗中注意很长时间，但一直没有机会对付他们，直到我机缘巧合出现。”
“你们借着我的手明晃晃告诉他们——嘿，伙计，我要搞你了。”她冷幽默了把。
“同时威慑那些和敌人勾结的官员干部，表明你们要严办的态度，让他们懂事的赶紧自首，或者至少夹紧尾巴做人。”
佟秘书不承认也不否认，微笑颔首，“继续说。”
“可惜，敌人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残忍，断尾求生，卸磨杀驴，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耸耸肩，“被杀的那些人应该早就暴露，死了就死了，正好让藏得更深的人更安全。”
“眼下就剩一个曹吉龙知道些事情，只要能撬开他的嘴，至少青帮的核心成员能被一举抓获，至于他的师傅杜永康……”
“等等！”
她忽然坐直身体，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杜永康……康永渡？”
她看向佟秘书，“那位康永渡就是青帮的帮主！”是疑问语气，但话是笃定的。
佟秘书点头，
施琦玉脑壳疼，这么明显的问题她竟然一直没想起来。
不过，康永渡一死，局面对她更有利。
但最大的问题她还是想不通，青帮到底在帮谁做事？
还有……
她问佟秘书，“你可以告诉我，那位汪主任是谁吗？”
佟秘书微微一笑，“你到底要交换哪一个条件呢？”
施琦玉撇嘴，“干嘛这么小气，一个身份而已，他要是真厉害，我又不能对他做什么。”
佟秘书点头，“你也没必要对他做什么，毕竟他又不是你的仇人。”
施琦玉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马上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这回换成佟秘书老神在在，“就如你所说，这桩案子对我们很重要，那么在知道有你这样一号人物的时候，我们怎么可能不去调查？”
他笑看着施琦玉渐渐收敛脸色。
“我们已经和汪主任打电话确认过，他之所以委托青帮找你，是帮一个朋友的忙，但那个人是谁他没说，我们也没法问，因为问不了。”
“他只说，你当初在江城搞掉一个革委会主任，现在那主任的亲人要找你报仇。”
“所以他们派人到江城进行详细的调查，可是竟然没有查到你的丝毫踪迹，只知道当地钢铁厂的一位职工的女儿和这件事有牵扯。”
“所以他们派人去东北找那位女学生。”
他看着施琦玉平静的脸，笑容又深了几许，“然而他们派去的人并没有找到你，反而折戟一个高手，同时你找来海市，机缘巧合下发现走私的事。”
“更巧的是，你到海市的同时，那位在东北下乡的女学生也请假回家，可我们的电话打到江城，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你。”
“这是为什么？”
他双眼紧紧盯着施琦玉，“因为，你就是她。”
“小同志，我说的对不对？”
施琦玉没说话，静静和他对视。
系统：“宿主，他似乎和你一样聪明。”
施琦玉，“你高看我了，我那就是点小聪明。否则你看，我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身份，结果人家早就查清楚了。”
说实话，被人当面揭掉马甲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但好在她早就做好准备。
于是佟秘书没看到她惊慌失措，反而笑了。
耸耸肩，“佟秘书，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空口白牙可说服不了人。”
她是她又怎么样，没有证据，没有证人，能奈她何？
她歪着头，笑容深深，毫不躲闪。
猖狂又无畏，是对他自以为掌握一切的直白反击。
佟秘书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苦笑着摇头。
外面人不少。
听着里面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锋，言语为刃，刀光剑影，杀的他们都跟着紧张不已。
没想到的是，最后落败的竟然是在海市有小诸葛之称的佟秘书。
不由面面相觑。
梅盛肩膀碰了碰林琢君，小声道：“这小姑娘成精了吧？这心里素质，这脑子转起来的速度，这反应能力，我的妈呀，平生仅见！”竖起大拇指。
林琢君眸光深深，点头道：“的确是个难得的苗子。”
一听这话梅盛惊讶了下，“你打算把她吸收进部队？”
“在考虑，不过她个人意志太强烈，如果不能打磨好，也不适合。”
审讯室内，佟秘书消化完自己的复杂心情，又平静下来。
“好了，咱俩的闲话就聊到这儿，下面开始正式询问。”
说着朝外面招呼一声，“林队长，进来吧。”
门打开，进来三个人，其中两个她认识，另一位公安不认识，手里拿着纸笔。
施琦玉险些翻个白眼，合着搞半天是闲聊？
谁的闲聊这么耗费精力脑力？
那位公安开始问话，“同志，你的姓名？”
“施琦玉。”她懒洋洋道。
都已经被抓到这里，再隐瞒没必要。
“年龄？”
施琦玉想了想，“再过三个月满17。”
“咳咳。”
梅盛一阵猛咳，指着她难以置信，“你说你多少岁？16？你才16？”
施琦玉这会儿没什么精力和他斗嘴，“那就30。”
这可是实话。
可惜他们不信。
梅盛忽然朝外喊：“外面的，打一盆水来，别忘了帕子。”
他可得看看这小姑娘到底多大，什么模样。
施琦玉忙跟着喊了句，“我要新毛巾，别人用过的我不要。”
梅盛说她，“你要求还挺多。”
施琦玉没理会，没什么精神地歪在椅子上，抿了抿唇。
林琢君看了眼，和梅盛说了几句什么，后者起身出去，很快回来。
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喝吧。”
施琦玉有些意外看他一眼，说了声谢，端起来喝了几口，她确实渴了。
这时一位公安端着水盆进来，施琦玉看了眼里面的毛巾，大红色，新的。
第116章 周围都是人，你怎么逃？
系统问她，“周围都是人，你怎么逃？”
施琦玉：“现在不逃等进公安局，想逃都逃不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混到坐牢的一天，穿越一场可真是啥都体验到了。
咔哒。
施琦玉嘴上歌声没停，抽出右手，看向车窗外面。
车停在河边不远处，正好她坐在临河的一侧。
外面有三个公安边警戒边闲聊，她目测车距离河边差不多8米。
问系统：“我平时最快的跑步速度是多少？”
系统：“最快的时候4.5m/s，比普通人快点。”
也就是说两秒就能跑到河边。
加上开门，逃开三个公安，8秒应该能到。
系统：“里面的人出来了。”
机不再失失不再来，施琦玉深吸口气，迅速拉……开……
MD，忘了车门锁了。
“你干什么？”
司机转身来抓她，施琦玉左手朝他胡乱挥舞，手上的手铐打了他好几下，右手握住座椅，身体后仰，猛地一脚踹向车门。
嘭。
整辆车都晃了下，车门开了个口子。
施琦玉再一脚，哐当，车门被踹开。
“快来人，她要跑了！”
施琦玉迅速钻出去。
判断失误，多花了几秒时间，已经惊动其他人。
她根本不看四面包抄来的人，一个劲儿往前跑，但凡来抓她的公安都被她掀翻出去。
心里还在疑惑这些人竟然没想起用枪，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连着掀翻四个公安，离河边只有两步距离，只要跳进水里，她第一时间进空间。
只剩一步！
最后一步！
施琦玉兴奋地眼睛放光，一只脚踏出去。
唰！
横空出世一条坚硬的胳膊，将她拦腰截住，猛地甩回去。
极快的速度让她眩晕一瞬，再回神，两只手臂已经被反剪到身后。
同时后面传来男人夸赞的声音，“小姑娘，你很不错，除了身手有些稚嫩，力气大，脑子灵活，反应迅速，要是走正道，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
林琢君铐上她的手，拉着人往回走。
施琦玉垮着一张脸，死了爹妈似的，充耳不闻。
路上那四个被她掀翻的公安气喘吁吁，纷纷向她竖起大拇指，佩服极了。
再次回到吉普车旁，那司机脸上红肿着两道伤痕，看着她欲言又止。
施琦玉默默移开目光。
坐回熟悉的座位，右边是抓住她的男人，左边是第一次铐她的男人。
前面除了司机还有一位公安。
车子启动，施琦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任由左右打量，脑子里和系统快吵起来。
因为在她被拷住的一瞬间，系统高兴极了。
“天啦，这个男人速度太快了，你冲出车门他离你大约30米，但你们同时到达河边，他起码有你两倍快！宿主，这个男人太厉害了！”
施琦玉冷漠，“你现在还有心情做算术题？我要是被关进监狱，看谁给你做任务。”
系统：“呃……你不能在监狱里行善？”
它突发奇想，“你如果能让他们改邪归正，那也是大善事，积分肯定更多！”
“我怎么让它他们改正？念经感化他们？”
她嗤笑，“你当我圣母玛利亚？”
系统“……宿主，你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我都要失去自由了！”她气得呐喊。
“可这次不是我害的。”系统小声。
施琦玉：“……”
MD.
更气了。
两个男人看着女孩儿冷着一张脸，整个人都散发着‘莫挨老子’的不好惹气息。
梅盛朝林琢君使眼色，觉得这小女孩儿挺好玩。
也的确如老林所说挺凶残，都被铐到车上竟然还能逃走。
他好奇地问：“小同志，你是怎么打开手铐的？”
施琦玉没搭理。
梅盛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问：“你怎么会想到逃跑？这可是罪加一等。你看，可能本来只关几天，这下没几个月你是出不去了。”
施琦玉转头，冷冷看着他，“那我还帮你们把罪犯抓了，你们怎么奖励我？”
梅盛一笑，“老百姓帮助公安抓坏人这不是应该的吗，小同志，你思想觉悟不高啊。”
施琦玉冷笑，“应该的？哪条法律写着？你说出来我听听？”
梅盛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想了想，“的确没有明文规定，但这不都是默认的吗？”
“默认？”
她使劲嘲讽，“哦，因为误会我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你们把我铐起来，不默认功大于过放了我，我帮你们却半点奖励都没有就成了默认？”
“呵，你是老双标狗了吧。”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骂人呢？”
梅盛眼睛一瞪，别说还真有点威势。
施琦玉半点不怵，“你一个大男人惹我一个小姑娘，我骂你两句怎么了？男人不都很大度么？”
梅盛不同意，“谁说的？”
一旁的林琢君眼里已经染上笑意。
施琦玉淡淡瞥梅盛一眼，“这不都是默认的么。”
“你……”梅盛傻了。
“噗哧。”
前面的俩公安没忍住，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林琢君提醒一句，“开车呢，都注意点。”两人瞬间不敢笑了。
施琦玉看他一眼，没想到公安挺听他的话。
坐在他身边更感觉到这人的高大健壮，那肌肉鼓鼓的大膀子快有她大腿粗。
她视线下移，这腿看着也就是结实点，长点，怎么就能飞檐走壁，健步如飞？
她的视线犹如实质，林琢君动了动腿，施琦玉收回目光。
问他：“你外号叫飞毛腿吧？”
“噗，哈哈哈——”
这次换成梅盛大笑起来，拍着座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施琦玉看他一眼，又看向林琢君，“他外号叫傻狗子？”
“咯——”
梅盛猛地收笑，一脸不虞，“小同志，你为什么总是骂我，我觉得你好像特别讨厌我？”
施琦玉朝他背了背，露出后面的手铐，“我不该讨厌你？”
梅盛摸摸鼻子，“我那是职责所在。”
林琢君见她十分反感他们，给她一颗定心丸，“放心吧，你这次的确有功，伤我也是意外，我会向公安局说明，没什么大事。”
施琦玉不是很信，扫了他两眼，“等我走出公安局再说。”
她从不吃画的饼。
海市公安局很快到了，车停下，她被两位公安一左一右押着往里走。
施琦玉撇嘴，阵仗还挺大。
等到被送进审讯室，坐在审讯椅上时，她已经平静下来。
还有心情打量一下这个时代的审讯室。
简单，但并不昏暗，反而有点宽敞，对面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红字格外显眼。
没多久门再次打开。
施琦玉一看，是熟人。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佟秘书，是你呀，那凶手还活着没？能找到幕后之人么？”
佟秘书在椅子上坐下，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意外，毕竟来前可是听说了她的壮举。
他也笑，“小同志，没想到这么快再见，我看你心情不错，一点不担心出不去？”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施琦玉笑笑，“这案子到现在，钱书记要是什么都没查到，那才要担心。”
“巧了不是，现在只有我手里还有两个有点用的人。”
她笑容加深，“该怎么选，想必你们比我更明白。”
第115章 哦豁，果然，完蛋
他迅捷躲过第一枪，施琦玉一顿。
谁想对方落地瞬间一脚踢来，她的手枪眨眼被踢掉。
“草#@*￥%大爷的死骗子！”
施琦玉火了，冲上前一脚横扫，对方双臂格挡，反手擒她小腿。
那双大手铁爪似的，紧紧抓住她脚踝，她怎么都挣不开，另一手还想抓她手。
同时嘴里解释，“同志你误会了，你冷静点听我解释给……”
“解释你大爷！妈的死骗子！”
又是一个高手。
这让施琦玉想起被汪有为压制的糟糕记忆，邪火顿生。
也不去挣扎被他扣住的腿，反而顺势直上，双腿往他腰上一chan，一手死死抱住他的头，一手拿出匕首朝他脖子猛刺。
男人脸色一变，左手迅速握住她右手臂往外推。
谁知下一刻匕首尖刺破皮肤，血珠冒出来。
他没想到这女孩小小个子力气这么大，只能咬紧牙关抵抗，也失去解释的机会。
下意识看向对方，只见到一张乌漆嘛黑的脸，和一双喷火的眼睛。
施琦玉没想到这人力气也不小，察觉出他在憋气抵抗，冷笑一声，缠腰的双腿用力。
男人只觉得肚子一紧，一口气吐出，手上力道不济，暗道不好，头颈忙往右撇。
“噗呲。”
匕首刺进他左肩。
“队长，队长你在哪？”
系统忙小声提醒，“宿主，来了好多人，好像在找这个男人。”
施琦玉脸色微变，下意识停住力道，惊疑不定的打量男人，发现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头发不长，肤色偏黑，目光坚毅……
“我草……”
她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
这时呼啦啦一群人跑过来，看到两人的样子，忙举枪，“快放开他，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施琦玉整个人僵掉，两张脸离得很近，对方平静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后面声音自动降低，这种局面估计没人信。
谁知男人信了，“我知道，这是个误会，不怪你，是我出现的方式不对。”
施琦玉犹疑地看着他，“不会我一松手你就把我铐了吧？”
男人摇头，“我以军人的名义向你保证，不会。”
哦豁，果然，完蛋。
不松手不行了。
施琦玉讪讪松开手，那把匕首还插在他肩膀上，她莫名有点不敢看。
男人也松手，施琦玉忙从他身上跳下去，这才发现他真的好高，要看他的脸得仰望。
“队长，你没事吧？”
其他人忙冲上来，施琦玉往旁边站了站，忽然一把手铐铐上她双手。
她懵了，看了眼一脸严肃的男人，和那个男人气质差不多，想必也是军人。
她气得不行，骂那个高的，“你怎么出尔反尔，不是说了不铐我？”
铐她的男人冷哼，“你打伤现役军人，并且闯入公安部门的抓捕现场，涉嫌故意伤害罪、妨碍公务罪，你坐牢都是轻的。不铐你？你想的美。”
高个正让医生拔掉匕首，包扎伤口。
见她一副愤怒的模样，坦然，“我说不铐你就不铐你，但我不能替其他人保证。”
呵。
施琦玉气笑了，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开脸不看他。
这时有公安捡起她的67式手枪放入证件袋，施琦玉心疼的脸抽了抽，对两个男人更恨。
她被交给公安，路过时看了眼被抬上担架的凶手，身上两个洞，一个在大腿，一个在胸口，人已经昏迷，不知道能不能活。
不过她才懒得管，为了这人把自己给撘进去了，赶紧去死。
她面无表情，实际上在翻阅商城，同时吐槽系统。
“你每次都马后炮，干嘛不在他一出现就和我说。”
系统觉得冤枉，“他一出来我就告诉你了，可是他真的很快，是我到这个世界以来，和你见过的最快的人。”
“他忽然从对面屋顶出现，在上面如履平地，发现你们这边后，他直接从屋顶扑到路灯上，又从路灯杆子上跳到这边屋顶，唰唰几下跳到你在的位置。”
它强烈保证，“这个过程只用了9″38，他没长翅膀，但真的像会飞一样。”
施琦玉知道这应该就是钱书记请的外援，警备区的军人，而且还是那种特厉害的军人。
她输给他不丢人。
而且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她也不见得会输。
她坚定地这么想。
商城页面刷新，她眼前一亮，花三块钱下单一把万能钥匙。
看了看到处都是人，乖乖被公安押着往外走。
后面，林琢君拉好衣服遮住肩膀，又摸了摸红肿的耳朵，医生看了眼，“林队，你耳朵被撕裂了一个口子，要上点药。”
林琢君只好侧头让他包扎。
梅盛忍笑，“老林，那小姑娘虽然糊着一张脸，但看身形顶多二十，而且才到你胸口，结果你被她重伤成这样，这要是被林司令知道，不得笑话你一整年？”
林琢君若有所思，“她枪法一般，攻击技巧生疏，但力气极大，如果你们没有及时赶来，我可能会伤得更重。”
但也会留下她就是了。
梅盛收敛笑意，“不是吧，她把你伤得更重？你？大小战功无数，珍宝岛捞过列夫国坦克的陆战兵王？她比你还凶残？”
林琢君想起那双烈火熊熊的眼睛：“长久对战她不是我的对手，但她手里见过血，戾气大，所谓一力降十会，她的短时间爆发能力很强。”
说着看他一眼，“至少比拼力气，你绝对不是对手。”
梅盛十分怀疑，“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她就是钱书记说的那个小姑娘吧？现在怎么办？明明人家是好心来帮忙，还让我们看着点，结果把你给打伤了，这事有点不好办。”
“我说了，刚才是误会，是我没有及时表明身份，人肯定是要放的。”
梅盛看着他，“但是？”
“钱书记说她来历有点问题，和这桩走私案关系也大，不能轻易放走，至少得弄清她的目的。”
施琦玉根本不知道这一茬，她被押上一辆吉普车，一看就是军车。
或许也因此公安们很放心，除了驾驶座有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外面。
她嘴里哼着歌：“送情郎送至哪大门在以东，不睁眼的老天爷刮起了大北风……”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她，施琦玉哼哼，“干嘛，唱歌也不行？”
司机忍笑没说话，移开目光。
施琦玉莫名脸红，感觉这公安并没有恶意，她有点迁怒。
心里这么想，嘴里继续唱：“刮大风啊倒不如下点那小雨儿好，下小雨儿啊留我的郎多待哪几分钟……”
东北下乡就这点不好，那嘎达的话一听就忍不住说，那妇女们的小调一听就忍不住唱。
手里钥匙插进钥匙孔，奈何她没用过万能钥匙，有点把不准怎么开。
动作不能太大，只能摸索着去感受。
第114 只看见特别长的一条人
施琦玉正在周家大洋房里被投喂。
“您对海市情况熟悉，觉得这回能查到什么程度？”
周传振将一叠蟹壳黄放到她面前，想了想说，“钱书记是个做实事的人，他这回下了很大决心，能挖出来的想必都会挖一挖。”
一碗鸡鸭血汤下肚，鲜得施琦玉胃口大开。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其他小吃，生煎馒头、擂沙团、枣泥酥吧、海市熏鱼，还有排骨年糕，以及面前的蟹黄壳。
如果没有应他们的邀请来这一趟，只怕她还真吃不上这么正宗的点心。
她捡起一块蟹壳黄，蟹黄味儿融合芝麻的焦香味儿，酥香鲜香，香得她嘴巴没空说话。
吃完一个又拿一个。
坐在对面的王海茹递给她一杯麦乳精，“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
又疑惑道：“听说连警备区都打过招呼，这事有这么严重？”
周传振思索了会儿，“可能这事还有什么内幕。”
施琦玉也是这么想的，她现在担心这案子短时间内结不了，她时间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在离开前知道结果。
其他点心都尝了下，味道都很不错，尤其熏鱼和排骨最合她口味。
离开前想办法多囤点。
还剩下不少，想了想，她还是问：“这些我可以打包走吗？”
王海茹忙道：“怎么要走？家里房间多，你就住这里。”
周传振点头，“你对海市不熟，外面哪里有这里好，别走了。”
施琦玉知道他们感激她，但在她这里，这两个和陌生人区别不大。
拒绝道：“我有地方去，等明天我会再来和你们打听消息。”
两人无法，王海茹拿大饭盒将剩下的点心打包。
“明天你一定要来，海市好吃的多，我再给你准备些别的。汽水喝不喝？你们小姑娘喜欢这些，不过现在天凉，我就没买。”
施琦玉能感受到她的好意，没再拒绝，“行，我肯定来。”
第二天又去，桌子上果然摆满好吃的，但两人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周传振神色沉重，“昨天晚上，康永渡在公安局自杀了，今天早上，和这桩案子有关的好几个部门都有人被杀，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
他叹了口气，“钱书记大张旗鼓的查，才一天就成这样，他这次说不定会被组织严厉批评。”
涉及多条人命，严重点会影响政治前途。
周传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心里十分愧疚。
施琦玉想起那天晚上一言不合就自尽的男人，这个组织果然凶残。
“没抓到凶手？有怀疑的对象吗？”
“那些人下手特别狠，是专业人员。只有一个，海运管理局一位专管船只调度的组长之前主动打电话自首，幸好公安局当时就去抓人，正好遇上凶手，将他救了，但人也重伤。而且凶手逃了，现在还没找到。”
王海茹满脸担忧，忍不住叮嘱施琦玉，“小同志，这些人太狠，为了报复恐怕连我们老两口都恨上了，你这两天来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公安局会派人来保护我们，你就和我们住一起吧，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施琦玉没答应，她在思考一件事。
现在关键证人只有她手里的曹吉龙，如果把他交出去将凶手引来，能不能来一场瓮中捉鳖？
但把他交出去她的事就瞒不住了……
想了想她问周传振，“您知道那凶手逃到哪儿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周传振，“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王海茹忙劝，“小同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些人穷凶极恶，还有枪，很危险的。”
施琦玉：“放心吧，当初曹吉龙也拿着枪，我不也没事。”
“可是……”
周传振止住妻子话头，“我们劝不住你，但这是公安的抓捕行动，不会让你参与。”
“他们抓他们的，我抓我的。”
周传振无奈，只能告诉她，“逃到白渡桥那边了，现在还在不在那不知道。”
“行，我先去看看，您二位小心，暂时就不要出去了。”
两人忙送她到门口，“你也要小心，千万别逞强。”
“好。”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两人才回去，看到桌子上没动的点心，王海茹担忧不已，“给她留着，她肯定还要吃的。”
施琦玉到白渡桥附近时刚过十二点，这里是苏州河和黄浦江交界的地方，来往船只密集，码头也大。
平时人多也热闹，现在系统扫描之后告诉她，“这边已经被封锁，总共三十二个人，没穿公安制服的十一个人，都在走动，我分不清哪个是凶手。”
施琦玉找了个屋檐角落待着，“你看看哪个神情最紧张，一直东张西望往人少的地方藏。”
“都挺紧张的，都在东张西望……”
施琦玉翻了个白眼，“你别又在关键时刻撂挑子，我会严重怀疑你的专业性。”
系统：“我一定能找出来！”
施琦玉任他盯着，自己将锅底灰又往脸上抹一遍，将手枪装满子弹，再把铁棍准备好。
“找到了，有个人躲进一栋离你298米的屋子的下水道去了。”
“看来你宝刀未老，指路吧。”
系统严肃，“我从来不老。你左前方30米有人，走右边……21米处有人……快躲一下，有人过来了。”
施琦玉费了点功夫才到附近。
她躲在垃圾桶后，能看到下水道入口的铁盖子，距离10米左右。
正犹豫着怎么把人弄出来，对面忽然走来一个搜查的公安。
他将能藏东西的地方找过后，也注意到那处下水道，拿着枪慢慢靠近。
施琦玉皱了皱眉，他不确定里面有人，一靠近里面的人点射他很可能避不开。
“砰。”
“啊。”
还没等她提醒，里面的人已经开枪，正中那位公安腹部。
他忙退后找掩体，同时吹响哨子。
这时井盖被掀开，里面的人跳出来，朝公安躲避的地方连开几枪，转身朝施琦玉这边跑。
是个不高的精干汉子，施琦玉没动，她的移动靶一直不算准，这人动作又快，她没有把握能完全射中。
系统：“很多人往这边来了。”
“知道。”
施琦玉聚精会神地盯着，两人相距不过三米时，施琦玉果断开枪。
“噗。”
“啊！”正中男人大腿。
他一个踉跄，单腿跪倒在地，抬起枪朝施琦玉这边射。
施琦玉已经滚到墙后，也不管会不会把人打死，朝那边一通乱射。
又是两声惨叫，对面枪声停了。
“前面最近的人离你三十米。”
施琦玉正要躲进空间，系统忽然警报，“斜对面屋顶上有人瞄准你！”
施琦玉就地一滚，并没有听到枪声，顾不上往那边看，猫着墙根就跑。
系统：“哇哇哇，空中飞人！你们人类有这么强悍的种类吗？宿主！他就在你头顶！”
施琦玉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道身影正从屋顶跳下。
阳光刺眼，她只看见特别长的一条人，抬枪就射。
对面的人忙道：“同志，自己人！”
第113章 侬个赤佬，侬要害死我们一家！
张局长出示相关文件，“康永渡，你涉嫌一起走私案，现在依法将你带回公安局进行调查，请配合下。”
两位公安上前要将人带走，康永渡下意识后退一步，“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直在海关，没出去过，怎么可能和什么走私案有关。”
其他同事看不上他平时窝囊，但也不信这样的人有胆子走私，纷纷说情。
“康同志平时单位家里两头跑，偶尔出去爬山钓鱼，他胆子很小，不可能走私。”
公安一进海关门卫就通知上面，这时其他领导也到了。
弄清楚什么事后，没一个人相信康永渡走私。
监管科科长站出来，“公安同志，康同志是我的手下，他为人怎么样我最清楚，肯定是有人诬陷康同志，他真的不可能走私。”
张局长看了眼周围，“请问海关关长来了吗？”
“来了，我在这里。”
人群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大家忙分开，海关关长走进来。
“公安同志，你好，我是关长窦承汕。”
两人握手，张局长将拘留公文给他看。
严肃道：“窦同志，今天早上在顺华船舶运输厂，副厂长曹吉龙的仓库里，发现大量走私的文物和黄金，上面的通行文件显示，是由你司监管员康永渡给予的放行证。”
“且经我们调查，在过去的几年中，曹吉龙个人仓库中的货物运出，大多是由康永渡给予放行证，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和这起走私案有关系，现在我们依法将他带回去调查。”
最后他强调，“这桩案子，目前已由市委钱书记领头成立特别调查组，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将会出动警备区的武装力量支持。”
众人暗暗心惊，竟然是第一书记在查这桩案子，看来事情不小。
对康永渡的深信不疑也犹豫起来。
窦关长知道深浅，挥手让挤在门口的人让开，对康永渡道：“你先去配合调查，只要你没做那些事，我们海关一定不会放弃你。”
康永渡点头，“关长，我听您的。”
又对张局长道：“我妻子还不知道这事，我怕她着急，能不能让我先回去说一声。”
张局长：“放心，已经有人去你家里，现在跟我们走吧。”
康永渡眉头几不可见的抽动下，朝某个人看了眼，无奈只能被带走。
他的座位被公安详细检查，所有资料封箱带走。
整个海关都在沸腾了，大家议论纷纷，领导们忙开会商议对策。
此时康永渡家里，苗倩本来在做饭，两个孩子在客厅看电视。
公安上门的时候她心里一咯噔，想到什么，又暗暗松口气。
公安传达来意，提出要搜查康永渡书房。
苗倩安抚好两个孩子，十分配合的打开房门。
房间里书不多，大多是红书和海关相关，还有些孩子们看的小人书。
很快搜查结束，没什么发现。
正要离开，一位公安发现书架高处有一台牡丹2241收音机。
惊讶的和苗倩道：“这是牡丹最新出来的收音机吧？听说去年下半年面世，特别高级，要1400，我妈特别想要一台，可惜买不起。”
没搜到可疑的东西，苗倩正松口气，看了眼收音机随口抱怨。
“是啊，当时好不容易抢到的，结果没用多久就坏了。”
那公安一愣，“没去修？”这么贵就搁置了？
苗倩：“我丈夫会些修理技术，他看了说修不好，现在只能当摆件。”
已经走出去的公安回头和那公安对视一眼，两人上前，把收音机取下来。
苗倩以为是公安想看，也没阻止。
不知道他们怎么操作，收音机的外壳被取下，露出里面经过改装的无线电台。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苗倩双腿一软，白着脸摔到地上。
眼泪汹涌而下，“康永渡……侬个赤佬，侬要害死我们一家！”
两位公安离开后，家属院其他人纷纷打听发生什么事。
有个男人看见公安抱着一个箱子离开，借口出去了。
他找到专线电话打出去，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电话里那头声音有些不愉，“这么多年都没出事，怎么忽然暴露？不是说仓库已经被炸了？”
男人：“昨晚发生爆炸后现场被公安封锁，我们进不去，今天事发后我联系那边，才知道炸错了。”
“荒唐！连仓库都能炸错，你们还能干什么？炸仓库的人呢？他没发现自己炸错了？”
男人小心翼翼，“昨晚仓库炸了后没联系上他，我们以为他完事后自己找地方睡觉去了，没想到他会炸错。”
那边声音愈发紧绷，“现在呢？人找到了吗？”
男人更是心虚，“没有……”
“你们这帮蠢货！”
那人气得不轻，“就不能动动脑子，昨晚没联系到人就应该想到他可能暴露了，你们不去核实反而什么都不做，现在这条线全被毁了！”
男人不敢反驳，听对面骂完才小心解释了句：“以前从没出过错……”
“这些年你们就是太安逸了，所以养蠢了你们！”
对面重重喘息会儿，逐渐冷静下来，“虽然康永渡把放行手续的存根提前毁了，他和走私的事大概能撕开，但电台被发现他算是彻底没用了。”
“你找个机会见见他，告诉他，他的妻儿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父母那边我们会转告，我们会永远记得他的付出。”
“是。”
男人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恭敬应下。
“还有，查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是。”
“那几个暴露风险高的，趁早除了。”
“海市这条线暂时停下来，我会通知上面另外开发线路，你们最近都安分点。”
“是。”
男人放下电话，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他是后加入进来的，是康永渡亲自找到他，告诉他的来历，告诉他，他们终将回到父母亲人身边。
这些年他们一直勤勤恳恳为那边办事，可谁都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栽了。
尤其康永渡。
明明胸有丘壑，明明聪明过人。
为了维护海市线路的畅通，二十年来，伪装成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在妻子家没有地位，在外面没有脸面，他付出了一切。
结果就这么放弃他？
男人很茫然，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
他们的计划二十来年没出过问题，怎么忽然被发现了？
难道真是因为这些年的安逸养废了他们？
所以去炸仓库的人没回来他们觉得问题不大，所以康永渡激得苗倩出手销毁存根，却忘了书房里的电台？
男人理不清眼前的乱麻，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让这一切暴雷不过是个巧合。
和一个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第112章 工人和红小兵完成了他们最重要的任务
这话就差明说他们心里有鬼。
当着这么多群众和领导，谁敢应这个话。
到现在，仓库是不开不行了。
聚集而来的工人和红小兵也完成了他们最重要的任务。
佟秘书让双方各出几个代表，要全都跟去指定乱套。
到了仓库，昨晚爆炸的硝烟味儿还没完全散去。
走近后看见被炸成废墟的仓库，两旁也被波及。
这一片昨晚爆炸发生后就被封锁，连厂里的领导都没人进来过。
忽然有人疑惑，“奇怪，这边是排行5开头的仓库吧，不是说曹副厂长的仓库被炸了？”
“对啊，早上都这么传，看来不是。”
人群中有人控制不住脸色，手都在抖。他左右张望，想找个借口离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公安走在所有人外面，他这一动只怕立即成为焦点，只能勉强忍住惊慌。
很快走到2字排行的仓库，22号完好无损立在那里。
大家面面相觑。
佟秘书看了眼众人脸色，指挥刘副厂长，“按规矩来，把仓库打开吧。”
刘副厂长上前，“大家都看到了，22号仓库紧闭，门锁完整，封条完整，贴封时间是前天早上，说明在此期间没有人进出过仓库。”
一位公安上前记录，“证据链完整，可以开门。”
又有两位公安上前，抡起大锤砸了六七下，大铁锁咔哒掉到地上。
封条揭下，大门推开，众人走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密封罐。
周传振上前，看了眼上面贴的说明，回头对众人道：“这是往玫国出口的稀土，十分贵重，大家不要轻易触碰。”
又好奇看向刘副厂长，“这种出口产品怎么会寄存在个人仓库？”
刘副厂长抹了把冷汗，“正好其他仓库满了，曹同志说这里空着，就把一部分挪过来。”
他紧张道：“厂长，各位领导，这顶多算我们工作失误，不是走私吧，这都是出口产品，有海关放行手续，只等时间一到就运走。”
佟秘书继续往里走，“急什么，都看完再说。”
绕过六排架子，就看见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封得严严实实的大木箱。
仓库规格100平，稀土架子只占四分之一。
佟秘书停下脚步，看向后面船运厂的领导，“这也是你们厂里的货物？”
几人茫然对视，都摇头。
“那就是曹吉龙的个人货物。”
他微笑，“他是不是参与走私，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一挥手，跟来的几位公安一起动手，仓库里连续响起咔嚓声。
等待的众人有的好奇，有的和旁边的人使眼色，有的快要站不住。
工人们也伸长脖子往里看。
倒是红小兵们有些不满。
本来是冲着‘建功立业’来的，结果让市委的人接手，他们成了助威的。
这时箱子拆封结束，公安们打开箱子。
“哇，好多古董！”
“这几箱全是字画。”
“这里的都是金银玉器。”
“天啦，你们看里面，好多金条，1、2、3……9、10，整整十箱金条！”
红小兵们兴奋了，“姓曹的是封建残余，是走资派！严重缺乏革命精神！”
领头的一挥手，“同志们，让我们破四旧，销毁封建残留，把这些东西打砸干净，那些纸片子都烧了！”
五六个红小兵要冲，佟秘书一招手，十来个公安将他们拦住。
红小兵们大怒，指着他，“你什么意思？你阻拦我们消灭封建残留，也想被批斗吗？”
佟秘书严肃道：“各位同志，我和你们一样愤怒，但这些东西是曹吉龙走私犯罪的证据，如果被你们毁了，我们怎么判他的罪？”
“我们会批斗他！会游街，会送他去矿山挖矿改造！”
“和他同流合污的人呢？你们甘心只抓这一只蛀虫？万一他还通敌呢？”
“这……”
红小兵们只会冲只会莽，哪里会考虑那么多。
一听事情这么复杂，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佟秘书看出来了，“你们放心，等我们查清案子，就请你们来对他们进行教育，该游街游街，该批斗批斗。”
他笑着，“你们可是这桩案子的功臣，如果没有你们冲锋陷阵，我们不一定能看到这些证据，等案子结束，各位领导一定会对你们进行嘉奖。”
红小兵们年纪普遍偏小，一听能得到大领导嘉奖，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些不甘也散了。
安抚好他们，佟秘书看向其他人，“现在证据确凿，顺华船舶运输厂除必要外，所有一线领导暂停职务，等待调查。”
又看向刘副厂长，“我们的人要去查封曹吉龙办公室和相关资料，请您带路。”
刘副厂长忐忑不安的点头，带着四位公安走了。
佟秘书又看向其他部门的领导，“接下来按照钱书记的指示，成立专案组，由我和各位一起负责查办这桩案子。”
大家都点头，“我们一定密切配合。”
“第一件事，请张局长立即带人去海关，将和曹吉龙有相关来往的人员、资料等全部带回来。如遇阻拦请立即联系钱书记，到时候会请海市警备区进行武装配合。”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凛，虽然市委书记对警备力量有一定的领导和调动权，但并不是随意的。
除非涉及地方安全稳定、抢险救灾等重大活动和任务，通过组织程序和协调，才能商请海警备区出兵。
眼下看来，这桩走私案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张局长严肃应下。
其他人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施琦玉躲在人群里，听着系统的实时转播。
听到这里笑了笑，“果然有内情。”
海关，监管科。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家拿起饭盒去食堂。
经过康永渡的桌位前都要和他打趣两句。
“康哥，你又被苗姐打了？”
康永渡摸摸还没消肿的脸，无奈的笑笑。
有人劝他，“康哥，男人在外靠的就是脸面，你不如和苗副关长说说，让他劝劝苗姐，收敛点，不然整个关里都看你笑话。”
康永渡没有半点脾气，“你们也知道我是上门女婿，当年倩倩能看上什么都没有的我，还给我生儿育女，被她打两下没什么的。”
那人还要再劝，旁边的人拉着他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跟着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看康哥可怜吗，四十多岁的人了，快窝囊一辈子，我看不去。”
“人家愿意，你……”
“同志你好，请问康永渡同志在吗？”
“在，他在办公室，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康永渡正神色不变的听着外面的人议论他。
听到有人找他，正打算出去看一眼，站起身和刚好进门的公安撞上。
他脚下一顿，又若无其事道：“各位公安同志，你们找我？”
第111章 拉他去教育，去批斗！
周传振一脸担心，但不好多说什么。
施琦玉没感觉，这种大杀器经过系统扫描，确定毫无危险她才会带着。
她又不傻。
佟秘书有些尴尬，忙示意一旁的公安接过去。
对方接的小心翼翼，施琦玉说了句，“放心，我没碰过，上面的指纹肯定还留着。”
公安看了她一眼，笑问：“小同志懂得不少，竟然知道保留指纹证据？”
“这不是常识？”
正想说这话，突然醒悟。这是未来的常识，现在公安机关虽然也用指纹查案，但普通人知道的极少。
她笑笑，“听别人说过。”
很快公安完成取证，尸首被带走，施琦玉看着远去的公安，欲言又止。
周传振看见，忙问：“怎么了？”
施琦玉凑近他小声道：“这些人可信吗？不会泄密吧？”
周传振看了眼佟秘书，温和的笑笑，“放心，佟秘书厉害着呢，他肯定会考虑这些，带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这时佟秘书走过来，“小同志，现在出了这个意外，仓库没炸，你觉得背后的人会不会察觉？”
施琦玉点头，“传单才发出去，他们就迫不及待毁灭证据，背后的人肯定着急。”
“那怎么办？”
施琦玉看他一眼，“周老先生说你很聪明，我不信这么简单的事你会想不到？”
佟秘书笑了，和无奈的周传振对视一眼，“我这不是想考考你，毕竟你想出来的计划可是惊艳不少人。能亲自见到你我可是深觉荣幸。”
施琦玉面无表情，“我就是瞎玩儿的，你们抬举我了。”
周传振在她侧后，看见她背后的手欢快地要舞出花儿来，忍不住笑。
佟秘书能做到第一书记的秘书，过人之处不必赘述。
他态度和蔼，“那不如我们同时说一个词，看看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施琦玉想了想，点头，“行。”
“好，开始。”
“将计就计。”
“再炸一次。”
对视一眼，佟秘书笑了，“看来我们很有默契。”
施琦玉干咳一声，“那既然你们知道怎么做，接下来我就不管了。对了，”
她指指背后的仓库，“最好别伤到这个，否则你们肯定后悔。”
佟秘书和周传振对视一眼，看了眼仓库上的封条，“行，听你的。”
当晚，十六铺码头附近的居民在睡梦中隐约听到轰隆声。
第二天起来才知道，竟然是仓库被炸了。
顿时翻了天。
外出的人跑回来，手里拿着传单，惊慌失措。
“出大事了，曹副厂长竟然利用职权之便走私！”
“周厂长和他妻子根本没逃走，是被他囚禁了！”
“据说我们厂已经被坏分子渗透，昨晚仓库被炸肯定是他们干的。”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好多红小兵要去抓他们。”
“哎呀，那我们有没有事呀？红小兵会不会迁怒我们呀？”
“走，让厂里给大家一个说法！”
“对，大家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附近的居民大多是船厂和船运的工人，类似的话在各处上演，一波波人流往顺华船舶运输厂汇集。
路上又遇到红小兵，他们雄赳赳气昂昂，斗志满满。
还有不少公安在维持秩序，相关部门显然已经做好应对准备。
顺华门口围了不少人，保卫科的人守着大门不让人进去。
几位厂里的领导正在安抚大家。
“……同志们，请你们一定要相信厂里，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
这时人流分开，一群红小兵走到前面，领导们脸色大变。
一位姓刘的副厂长挤出笑脸上前，“各位红小兵同志，真是麻烦你们来指导工作，不过这是我们厂的内部事宜……”
领头的红小兵抬手，“什么内部外部？你们厂出了坏分子，出了叛徒，那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他一指刘副厂长，“现在我命令你，交出曹吉龙，让他接受人民群众的审判！”
刘副厂长看着指到鼻子的手指，强忍怒气，“同志，曹同志已经消失一天一夜，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至于你说的坏分子、叛徒，都没有证据……”
后面有人喊：“曹吉龙一直管着仓库，他自己也有仓库，打开他的仓库就知道有没有走私！”
“对，打开他的仓库！”红小兵呐喊，许多工人跟着起哄。
刘副厂长脸色变了又变，脸上冷汗冒出来，他慌忙擦了一把。
“这个……已经入库的货物都经过各部门检查，贴了封条，外人是没有权利打开的。否则货物缺失或损坏，要翻倍赔偿。”
领的红小兵脸色一沉，“我们在找藏在人民群众当中的坏分子，而你三番四次阻拦我们，我看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不不不！”
刘副厂长忙摆手，这个帽子坚决不能戴，“这是厂里的规章制度，不是我制定的，我只是复述。”
红小兵怒吼，“规章制度重要还是肃清革命队伍重要？你连事情轻重都分不清，说明你思想觉悟不高，我看你不配当领导！”
后面的红小兵喊：“拉他去教育，去批斗！”
刘副厂长快吓晕了。
这时不知道谁在喊：“这老家伙故意拖延时间，肯定是想转移证据，姓曹的仓库是22号，大家冲啊，不能让他们得逞！”
“冲啊！”
场面瞬间混乱。
三四百人往里冲，保卫科死命拦，但他们只有几十个人，即便有铁门，也拦不住多久，尤其后面还源源不断有人加入。
最令人担心的是，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发展成械斗。
领导们吓得脸都白了，一个个挥着手臂大喊冷静，可红小兵们‘建功立业’心切，哪里听得进去，带头不要命的往里挤。
眼看大铁门吱呀吱呀晃动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塌，保安们脸色变了，红小兵更加疯狂。
“呼呼，啊啊，大家都冷静下！”
“周厂长来了，市委佟秘书代表钱书记来了，市革委会袁副主任、静安区公安局张局长，以及港务局、海运管理局的领导们也来了。”
响亮的喇叭声压住现场的哄闹，大家寻声望去，逐渐冷静了些。
“请大家让各位领导先进去，不管是工人同志，还是红小兵同志，各位领导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施琦玉站在人群后的一处台阶，看着十来位领导穿过人群走到争斗中心。
看见周传振大家都惊诧不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海市。
转而就是大喜，刘副厂长忙上前，“厂长，您终于回来了，大家都等着您来主持大局！”
周传振被囚禁一场十分瘦削，但精神气还好。
温和道：“我身上的嫌疑还没洗刷干净，恐怕暂时做不了厂里的主，不过有佟秘书和各位领导在，我相信这件事很快会解决。”
“这……”
众人神色各异，周厂长好歹是自己人，如果由外人做主，厂里处于被动地位，大家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佟秘书上前，“各位，来前书记一再叮嘱，一定要按照法律法规办事，谁也不能任意妄为。”
这话让不少人放心了些，但有些人更加忐忑。
佟秘书话锋一转，“书记也说了，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在做群众工作时，要温和，要公正公开，切忌盲目去堵，去一刀切。”
他看向船运厂的领导，虽然笑着，但威慑十足，“几位，眼看就要引起民众暴动，不知道你们依然捂着不开仓库，是因为什么呢？”
第110章 抗压能力这么弱来炸仓库？
昏暗的夜色中，男人正把雷管安置在仓库基角。
牵着引线站起来往后退，打算安装下一个。
“你这炸弹的威力多大？能炸翻几个仓库？”
男人豁然回头，看见一个黑脸的女孩儿好奇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男人惊得不行，他明明已经让人清场，安装前他检查过，这附近根本没人。
这女孩儿怎么进来的？
不过谁让她多事，看见这种事不跑，还敢凑上来，找死。
他把引线放下，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她刺去。
杀了她后一起炸了，正好背锅的也有了。
施琦玉退步，长棍敲向他手臂，男人忙缩回手往后退。
吃惊道：“你是谁？”原以为是无意闯进来的，现在看来是冲着他来的。
施琦玉感觉这个人和汪有为不是一个等级，会点身手，但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正好试试她这些日子锻炼的成果。
果断上冲，配合拳击的滑步、上步，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奈何对方只会阻挡和躲避，完全没有攻击的余地，她很快熟练。
一棍子敲掉匕首，又在他身上敲了两棍。
“啊！”
男人慌忙躲避，“你到底是谁？坏了我的事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施琦玉越打越兴奋，这种用身手搏斗和靠蛮力搏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然，也可能对手太菜，完全被她压着打有关。
她一棍打在他腹部，男人惨叫一声坐倒在地，眼看一时爬不起来。
她杵着棍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想必和青帮有关，怎么，看见传单坐不住了，想毁掉证据？哼哼，有我在你休想！”
说着朝他走去，“正好，和我说说你们背后到底是谁吧。”
男人全身都疼，知道自己打不过她，看向身旁的匕首，心一横。
捡起来往脖子上一抹。
鲜血喷涌而出，他嘴里也冒出大量血沫，匕首掉落，他捂着脖子颤抖着，很快没了声息。
施琦玉愣住。
对方捡起匕首时她还以为要还击，正做准备，没想到是干脆抹了自己脖子。
“……什么情况？”
“不至于吧，虽然你要炸仓库，可不是未遂吗，顶多几年就出来了，没必要死吧……”
施琦玉很不解他的行为，走近对上他圆睁的眼，他脖子上流出的血把这一片染成红色，血腥味尤其浓郁。
抗压能力这么弱来炸仓库？
猛地反应过来，对啊，敢炸仓库的人会害怕坐几年牢？
他干脆赴死肯定是因为不能被她抓住，他背负着不能为外人知道的秘密！
“哎呀，可惜，早知道小心点了。”
她很可能离真相就差一步，就这么错过了。
“现在怎么办……”
青帮背后的牵扯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我怎么有种捅了大篓子的感觉？”
系统：“你可别跑，很快这件事就能解决，你会有很多很多积分。”
施琦玉有些无语，“我没说要跑，只是这事得找人……算了，找老周吧。”
她骑着自行车，花四十多分钟到海市中心附近，站在一栋三层的大洋楼前啧啧出声。
“果然，这才符合老头老太的身份，之前被囚禁在阁楼真是委屈他们。”
已经十点多，周传振和老妻躺在床上，两人依然睡不着。
老太太难掩担忧，“那小同志想凭一己之力和那些人斗，还是太难了。”
周老头，“没事，有钱书记在，这事不会脱框，至少我们保住她不难。”
“但愿吧……”
“叩叩。”
窗外忽然响起敲击声，两人一惊，慌忙看去，隔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外面的人说话了，“周老先生，周奶奶，是我。”
两人忙下床打开电灯，拉开窗帘，果然一个黑脸同志站在外面，朝他们招手。
周传振忙打开窗户，“小同志，这可是二楼，你爬上来的？”
施琦玉走进去，屋里的摆设低调，但家传的底蕴掩饰不住。
暗想，不知道这辈子她能不能做一个传家的老祖宗。
“我怕敲门把别人惊醒，对了，你们认识的人地位怎么样？能镇住多大场子？”
周传振知道出事了，忙道：“你放心，他是办实事的，海市的事他都可以过问。”
这人脉……
施琦玉羡慕，也放心了些，“那你马上通知他带人去码头仓库，有人要炸曹吉龙的仓库，被我发现……”
说了之前的事，她神情凝重，“我觉得这事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麻烦。”
俩老已经有预感，现在不过是预感成真，倒也不算太惊慌。
周传振忙给钱主任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后者说立即派人去。
施琦玉摆手，“行，那我先走了。”
“小同志等等，”周传振叫住她，“你还要去仓库那守着？”
施琦玉点头，“这次没能毁掉证据，不代表他们不会再来人。”
“你别急，我们一起去。”
周传振让老妻先休息，他赶紧换身衣裳，去楼下叫醒司机，开车往码头赶。
施琦玉没想到在这里这么早坐上小汽车，有些颠簸，没有未来汽车豪华精致，但满是年代的味道。
感觉还挺特别。
周传振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虽然黑着一张脸，可好奇不加掩饰，直白地可爱。
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不过都要等事情结束后再说。
汽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场亮着灯，已经被围起来，来了不少公安。
施琦玉不动声色打量一圈，朝后站。
这时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周老，您来了。”
“佟秘书，辛苦。”
两人握手，佟秘书微笑，“都是我应该做的。”
又看向施琦玉，在她黢黑的脸上停顿一瞬，虽然知道场景不对，但莫名想笑。
好在他是专业的，面上不动声色，“小同志，能说说当时发生的事吗？”
“可以。”施琦玉简短说了下。
佟秘书听完，“小同志，例行问你几句话。”
态度还挺好，施琦玉也配合，点头。
“你说是你一个人将他打倒？”
施琦玉左右看了看，没有合适的工具，朝他伸手。
佟秘书疑惑，还是去握她的手，握上，施琦玉用力。
“嘶！”
施琦玉放手，看了眼佟秘书吃惊的脸，点了点他有些僵硬的手，“这是我的三成力。”
佟秘书甩了甩手，佩服道：“难怪你能制伏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
又问：“对了，炸弹呢？”
施琦玉把军挎包递过去，“在里面，我担心后面有人来捡走就随身带着。”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一言难尽看向她。
随身带着炸弹还跟没事人似的，这不是个傻大胆吧。
第109章 值夜班的员工应该不会带炸药吧？
赵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困得快要挣不开。
他在医院守了汪有为一天，试图找个医生想办法让他醒来。
人倒是贿赂一个，可什么办法都用上，汪有为跟死了似的。
没办法，他只能回来先睡一觉。
上到三楼，看了眼师父的房间，门关着，里面十分安静。
他看了眼手表，不到八点，怎么今天睡这么早。
这么想着，他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忽然觉得不对，忙到对面敲门。
“师父，师父你睡了吗？”
“师父？是我，强子，你开开门！”
叫了好一会儿没有应答，赵强忙回自己屋，拿把枪，找出对面的备用钥匙。
小心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他打开灯，什么也没有，忙去卧室里，也没人。但有一盆臭的熏人的脏衣服。
他捂住鼻子，猛地反应过来，忙跑到阁楼，果然，里面空无一人，那两个老东西被人救走了！
一定出事了！
他忙下楼，快速拨通一个号码，“喂，照哥，我是强子，我师父出事了，他和蔡姐不见了，那两个老东西也被人救走了！”
对面的那人压抑着怒火，“你还知道他出事了？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赵强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我不知道啊照哥，我今天一天都在医院，汪……”
“蠢货！”
男人猛地打断他，“你师父的事情被人爆出来了，满街的传单写的都是他的事！”
“我一个小时前打他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帮主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你，如果不能把他找出来，你洗干净脑袋等着吧！”
啪，电话挂断。赵强彻底慌了。
施琦玉的方法的确奏效，至少整个海市的领导班子几乎都知道了。
市委钱书记家。
他接过秘书递来的传单，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看完后朝一旁的周传振道：“老哥，你这个合作对象很有才嘛，我都想请她来当宣传员，凭她搞噱头的能力，咱们的工作肯定能更快传达到位。”
周传振也在看，心里惊叹不已，面上无奈，“那小同志的确能耐，我到现在都不晓得她的长相姓名还有来历，只知道她和曹吉龙有仇。至于这个……”
他抖了抖那张纸，“她只说明天早上八点船运厂门口见，到时候会去不少红小兵，这个我也是第一回看。”
钱书记笑笑，“这小同志，不仅神秘，还聪明，胆子也大，竟然利用上红小兵。”
随即笑容加深，“不过，他们的确是把好用的剑。”
周传振难掩担忧，他早两年也被红小兵骚扰过，靠着之前的福荫和钱书记出面才虚惊一场。
但他对红小兵的反感和忌惮并不小，那小同志一人去挑拨红小兵，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耳边听见钱书记在说话，忙收敛心神。
“只是她这么一闹，事情彻底大了，对顺华和你们周家的影响可不小，你想过后果吗？”
“万一最后目的没有达成，你们很可能被顺华彻底抛弃，到时候会不会怨她？”
周传振笃定道：“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夫妻都甘心接受，绝对不会怨恨她一丝一毫。”
他笑着看向钱书记，“而且我相信政府，相信各位领导，你们一定能拨乱反正，还顺华一个清明的未来。”
钱书记点头，“你说的对，该担心该害怕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心术不正，作奸犯科之辈。”
听到这话，周传振的心彻底落到实处。
海关某家属院。
高大的男人放下电话。
他四十出头，五官端正，面容温和。
只是这会儿神色有些忧愁。
沙发上看电视的女人见他一直站在电话机旁边，按低电视声音。
“永渡，谁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康永渡走到她身边坐下，低着头，双手塞进双腿间，高大的汉子立即变成个怂样。
他小心看了眼女人，“倩倩，是有点事……”
苗倩问：“啥事体？”
“我……”
康永渡犹豫了下，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闭上眼睛道：“我之前给一个朋友办了几回货物放行手续……”
苗倩一愣，“刚才那电话是你朋友打的？他的货出问题了？”
康永渡的背又佝偻了些，可怜兮兮看向妻子，“不知道谁在外面到处撒传单，说他在走私……事情已经闹大，相关部门肯定会彻查，如果是真的，那我这里……”
“你！”
苗倩气得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你是猪吗你！你在监管员的位置上坐了快二十年，之前爸要把你往上提你还不愿意，说自己本事有限，我现在看出来了，你哪里是有限，你简直蠢的不可救药！”
她插着腰不停的走，越想越生气，停下来又骂，“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啊？你晓不晓得，要是你那朋友真走私，你被调查也就算了，爸也会被你连累！”
想到这里怒气更甚，巴掌啪啪扇他脸上，跳着骂，“关长马上就要退休，爸爸眼看就要上去，结果你——”
她不解气，又狠狠甩两巴掌，“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蠢货，我要和你离婚！”
吼完匆忙进屋拿上手电筒出去了。
康永渡一直低头挨打，不辩解不还手，两边脸都肿了。
他似乎早就习惯。
等客厅里安静下来，他抬头，对上站在门口的一对儿女，他们静静地看着他。
康永渡忙扯出个笑，“媛媛，小宝，别担心，爸爸没……”
嘭。
房门被关上，客厅再次安静。
他僵坐好一会儿，舌头顶了顶肿痛的脸。看了眼儿女紧闭的房门，走到电话前拨通一个号码。
“事情有变，放串鞭炮。”
……
事办完，施琦玉又回到22号仓库。
她找个墙脚进空间。
最近不是在路上，就是忙着搞事，训练时间一再压缩。
正好之前微声手枪子弹不够，这次补了些，加紧练练枪法。
再把拳击基础过一遍。周老师给她打82分，说她已经达到及格线，可以继续下一节课程。
但施琦玉总觉得基础就像是地基，尤其武术和格斗类，只有基础打得牢固，越往后练才越扎实，武力值才高。
所以她要无限接近100分。
滑步、上步、退步、前手直拳、后手直拳……
“宿主，有人来了。”
上勾拳、侧勾拳……
施琦玉动作没停，“这么晚了谁？值夜班的员工？”
格挡、闪躲……
“不知道，不过值夜班的员工应该不会带炸药吧？”
“啥！”
第108章 地球人，不干人事
下面是小字，“顺华船舶运输厂副厂长曹吉龙，害死怀胎五个月的妻子后，将岳父岳母用铁链囚禁阁楼，他和姘头在楼下颠鸾倒凤！”
大汉噌地瞪大眼睛，“这这……是真的？”
施琦玉点头，“真的不能再真。”
阴的玩不过，那就来一场光明正大的阳谋。
当所有秘密暴露在阳光下，看他们还怎么藏。
毛头忙看下面的，“《不可思议！这个地方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曹吉龙在十六年前就有预谋的接近周家女儿，目的是掌控周家，并用顺华船舶运输厂替某些人进行走私活动！”
毛头张大嘴巴看向施琦玉，“不不不……不是骗人吧？”
施琦玉朝他示意，“你继续看。”
下面一条：“《独家揭秘！曹吉龙甘当畜生的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曹吉龙是前黑恶势力青帮余孽，他们妄图复辟青帮当年的繁荣！”
“为此，他们迫害大善人周传振一家，掌控船运厂；他们暗地里走私华国文物，妄图取得外部势力的支持。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下去，整个海市将会动荡不安！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生活又将破碎！”
气氛到这儿，下面煽动性的话自然而来接上：“同志们！红小兵同志们！工农同志们！”
“周大善人一家已经倒下，现在是勇猛的你们冲锋的时候了！你们是这个伟大国家的主人，让我们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让我们冲破顺华船舶运输厂的大门，找出罪魁祸首！让我们挽救即将被他们运送出去的国家文物！让我们打倒黑恶势力，保卫国家和平！”
“同志们，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大家冲啊！冲啊！！冲啊！！！”
大汉越读越激动，越读越控制不住自己，三个冲啊喊完，猛地站起来大吼，“草他娘的曹吉龙！草他娘的青帮！干死他们！”
说着往外冲，施琦玉一把拉住，大汉涨红着脸回头怒吼，“你抓我干什么！干他娘的曹吉龙啊！”
施琦玉搡着他的手臂，把个比她两个都宽的男人摁在椅子上坐下。
大汉挣扎半天挣不开，屁股挨到椅子的时候突然清醒，一脸懵地看着她。
施琦玉笑着点头，“挺好，这效果俺很满意。”
“毛头大哥，赶紧让人去印刷吧，记得，叫兄弟们撒了纸就跑，这事背后牵扯太多，万一被逮住再把你供出来……”
她表情冷下来，“别说俺没提醒你，到时候没人能救你。”
大汉彻底清醒，又看了眼手里的纸，一看就气，越看越气。
狠狠捶了下，“你放心，我毛头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个字，诚信！这事我干了，你等着看吧。”
“行，周老先生信你，我自然信你。”
“你瞧好吧。”
毛头果然靠得住，下午三点多第一批传单一千张到了。
五点，又到一千张。
海市不小，为了效率，除市中心外，只在周围几个区散发，包括宝山、嘉定、松江、南汇、川沙五区。
每个区五个人，每人领80张，立即往各自负责的区域去，到的时候刚好天黑。
六点又到一千张，毛头安排十个人将市中心撒一遍。
施琦玉又和他打听了几个人，告辞离开。
冬天天黑的早，外面已经有些模糊，店铺关门，行人减少。
她加快速度，十来分钟到目的地。
这是一处家属院，大门口有守卫，进不去。
正想办法，对面忽然有一群人热热闹闹往这边走。
他们穿着绿军装、戴军帽，手臂上还有红袖标。
哟，正是她找的人。
把自行车一收，挥手跑过去，“红小兵同志们，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对方八九个人，看见她有些疑惑，为首的是个方脸的青年，看起来就一身正气。
他叉腰往前一站，“这位同志，你这么晚找我们有什么事？”
施琦玉忙道：“我听说你们是海市最不怕抗争、最奋勇争先的悍勇小队，我坚信你们为了维护海市革命队伍的纯洁什么都不怕！”
红小兵们被她吹嘘的个个精神昂扬。
领头的抬头挺胸，“为了清除一切阻碍革命和社会进步的敌人，我们势必要‘横扫一切害人虫’！”
“对！‘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我们要‘读大领导的书，听大领导的话，做大领导的好战士’！”
个个激昂地举起拳头大喊口号。
施琦玉啪啪鼓掌，被他们的精神感动到了，“我就知道找你们准没错！”
她拿出宣传单，一人一张，好在字大，旁边有路灯，不妨碍他们看清。
“同志们，海市现在有一场十分艰难的战斗要打响了，我们的革命队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许多害虫，他们妄图破坏海市的稳定和团结，还要将我们的文物走私出国，他们是坏分子、是叛徒、是特务！是我们必须要消灭的对象！”
几人快速看完宣传单上的内容，一般人都逃不过标题党的刺激，尤其这些人本来就冲动，敢想敢干。
施琦玉的话音一落，一个红小兵怒道：“太可恶了，必须打倒他们！”
“对，对这样的害虫我们不能手软，我们去贴大字报！”
“这怎么够，他们坏的流脓，必须抄家，抓起来游街，让全市人来批斗！”一个双辫子小同志义愤填膺。
领头的队长一挥手，“走，同志们，我们现在就去顺华船舶运输厂！”
施琦玉忙将人拦下，“各位同志，这次的战斗和以前不一样。”
“你们也看到宣传单上写的吧，涉及到青帮，涉及到文物走私，涉及到许多机关工作人员，就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没办法将他们全部拿下。”
“那你说怎么办？”年纪小的不耐烦，他们向来是想斗就斗，哪有那么多讲究。
施琦玉只看队长，后者看她神情严肃，迟疑地点头，“你有什么意见？”
施琦玉鼓动，“队长，各位同志，团结就是力量，我们现在就去串联其他红小兵，将这件事告诉他们，约定明天早上八点到顺华船舶运输厂集合，我们一起战斗。”
她双眼晶亮，“我们要以京市的‘五大领袖’为榜样，造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和他们一样成为闻名全国的‘第六大领袖’！”
“好！就这样做，我们要成为第六大领袖！”
“对，就按她说的办，我们要干就干一场大的！”
“以后全海市、全国都能知道我们的名字！”
“说不定我们还能去见红司令！”
红小兵们彻底兴奋了，根本不用施琦玉再说什么，积极行动。
“我去学校通知班长他们。”
“我去制衣厂找刘哥他们的队伍。”
“我们去酱油厂……”
“我们姐妹去……”
“我回去将剩下的人组织起来，大家记好时间和地点，明天早上八点，顺华船舶运输厂集合。”
“好！”
很快门口只剩队长，施琦玉鼓掌，“你们的行动力太强了，我以前就听过你们的名字，看到这些宣传单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们！”
队长得意的挺了挺胸，还关心她，“这事交给我们，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去船运厂找我们。”
施琦玉认真点头，“好，明天我一定要去看你们的风采！”
她挥挥手离开，等走出那边的视线范围，长长吐出一口气，“哎嘛，心累，真不是人干的活。”
系统：……
你的确不是人，它无法想象明天会是怎样的场景。
还有那些标题，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有种移不开‘眼睛’的感觉。
它的数据流在那一刻似乎被吸住，迫切想要看看后面是什么内容。
它发现古地球人有时候真的……不干人事。
第107章 要是真的爱上我，你只会伤心痛苦
三人商议好，出去问曹吉龙有关图纸的事。
他似乎已经想通，不管问什么，不管王老太太怎么打骂，一声不吭。
施琦玉时间有限，没空和他纠缠，只能暂时放一放。
但她有种预感，只要弄清楚走私的事，图纸的事也会真相大白。
她让两人去休息，养好精神，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中午做饭又加两滴灵水，吃完饭两人感觉精神十足。
趁中午大家午休，三人离开。
出门前对曹吉龙和蔡仙芝一顿喷，背着俩老人把两人收进空间。
到外面，王老太太看了眼简陋的居民楼，和施琦玉道：“等事情结束，你去我们家做客，我们家比这儿漂亮多了。”
施琦玉笑着点头，“行，我们按照约定行事。”
“小同志，你也要小心，要实在找不到证据也不急，你放心，我们两个老家伙在海市还有几分薄面，我们慢慢查，一定把那些瘪三逮住。”
王老太太对她殷切叮嘱。
“您放心，我会注意。”
二人走了，施琦玉骑上沿江公路，绕过船运厂到一处宽敞的码头。
地面一排排整齐壮观的仓库一眼看不到头。
她避着人顺着门牌往里找，系统一间间和她报。
“粮食……纺织品和服装……中药材……五金制品……日用百货……”
终于看到她要找的号码牌，停下自行车，“找到了，里面是什么？”
系统扫描了下，“半仓库矿产品，半仓库文物，还有一万两黄金。”
施琦玉：……
“矿产品不知道是不是走私的，但文物和黄金肯定是。”
她下意识把黄金换钱，“现在金价多少？”
“国际金价46美元/盎司，约华国币3.31元/克。”
“一两等于50克，一万两就是500000克，就是165万5千！要在我那个时候差不多5亿！”
她十分疑惑，“这么大价值的黄金哪来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又要运到哪里？”
文物的来历倒不是那么新奇，这个时候想捞一些不要太简单。但量太大，也是问题。
她双眼放光，“果然是条大鱼！系统，我要是把人逮住，能平了我的贷款吧？”
系统：“等结算就知道了。”
“好吧。”
她看着眼前的仓库有点挪不动脚，“好多钱，呵呵，要不我先收了吧，免得到时候出岔子。”
系统：“都随你。”
施琦玉扭了扭麻花，“哎哟，你好霸总，我好爱，你怎么不是个男人。”
系统：“请不要对我意淫，你注定得不到我，要是你真的爱上我，你只会伤心痛苦。”
施琦玉：……
骑上车转头就走。
快两点到一处临近郊外的小巷。
这里比曹吉龙住的那片要简陋许多，巷子多而密。
她找到一座外面有一对玉兰花树的宅子，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就知道没找错地方。
自行车停下，两个青年看着满脸雀斑的乡下土妞，自行车都比她有吸引力。
不耐烦的挥手，“走走，别爿白相相去（别的地方玩去）。”
施琦玉咧嘴笑，“大哥，俺找毛头，毛头在不？”
“你找谁？”
高个青年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
矮个抓抓下巴，问高个，“哥，毛头是谁？这名字听着有点儿耳熟。”
高个一巴掌呼矮个头上，“侬个戆大！那是老大的名字！”
“啥？”他们威武雄壮的老大叫这么个名儿？
高个没理会惊讶的矮个，打量施琦玉，“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施琦玉笑，“是周传振让俺来找他的，你告诉他这个名儿，他肯定会见俺。”
高个犹豫了下，实在是这女孩儿看起来像个傻子，不像是能见他们大哥的人物。
但大哥吩咐过，周家人上门，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上报。
“你等着。”
说着朝矮个示意看好人，自己进去了。
施琦玉和矮个对看，她一点不见外，“哥，你们黑市真的啥都卖？”
“那是当——”
矮个牛皮吹到一半，忙停下，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这里可没黑市。”
施琦玉哈哈大笑，“哥，你可真有意思。”
矮个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这么欢乐，他也跟着笑。
他嘿嘿两声，“真的？我哪里有意思？”
这时高个快步走出来，又朝矮个脑袋上一巴掌，恨铁不成钢，“你蠢的有意思！”
矮个气呼呼地摸了摸脑袋，躲一旁自闭去了。
施琦玉看得可开怀，高个做个请的手势，“同志，我们老大在等你。”
施琦玉点点头，把自行车放矮个旁边，“哥，给俺看着车。”从军挎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给他，跟着高个进去。
矮个看了眼手里的糖果，默默将施琦玉的自行车挪到墙根底下，又嘿嘿笑了下。
进去后是个小院子，有几口大缸，养着些鱼。
再往里走过一个穿堂，里面是个天井，四面都是屋子。
她老远看见一个络腮胡大汉，坐在对面正堂的太师椅上，手里不知道盘着个什么。
走到门前，施琦玉主动打招呼，“毛头大哥你好，是周老先生让俺来找你。”
大汉看着面前的傻妞，眼皮跳了跳。
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小同志，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
施琦玉眨眨眼睛，“俺没骗你，俺说的都是实话。”
大汉嗤笑，“整个海市都知道，周家当家人已经携款逃去港城，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敢打着他的名号来骗我，活得不耐烦了？”
屋里还有三个男人，听到这话扛起大刀长棒，恶狠狠地看着她。
施琦玉呵呵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把54，指着大汉，“毛头大哥，我只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和和气气多好，刀枪无眼，万一伤到人很疼的。”
大汉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槽多无口，挨一下子只是很疼？
他挥挥手，三个男人退下，自己也坐正了些，“说吧，谈什么生意。”
施琦玉收好枪，找了把椅子坐下，“对你来说挺简单一生意，要的人多点，保密性强点，多少花费到时候你去找周老先生结。”
大汉仔细打量她，“周先生真的还在海市？”
“嗯，我刚和他分开不久。”
她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名字是他告诉我的，说他以前帮过你，说你的黑市能建起来也有周家船运的功劳，这次就当你还个人情，以后两清。”
大汉一拳砸在桌子上，嘭地一声响，怒道：“妈的，是不是曹吉龙那瘪三搞的鬼？”
施琦玉有些意外，“对，他们夫妻被他囚禁起来了。”
“我就说那不是个好鸟！周先生和周太太是几十年的大善人，还被上头领导接见过，周家那么多产业都捐了，要跑早跑了，怎么可能女儿刚死就逃走！”
“你找过他们？”
“不止我，好多人都找过，可没一个人找到！”
大汉又惊又怒又喜。
面上的凶悍之气没了，笑着和施琦玉道：“周先生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帮他做点事而已，要什么钱，你说，要我做什么？”
施琦玉拿出一张纸递过去，“到晚上之前尽可能多的印刷出来，让人往整个海市散播。”
“记住，不能大张旗鼓，让人往店铺、工厂、政府、学校等地方的门口撒，撒完就撤，路上看到人就塞，塞完就走。”
大汉看纸上有大字有小字，大字被打上书名号，小字说小也不小，个个指头大。
他忍不住念出来：“《震惊！一男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
第106章 那就大闹一场，闹得谁都捂不住
“报仇！怎么能不报仇！”
王老太太猛地站起来，苍白的脸涨红，在屋里东张西望，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武器冲出去。
周老头忙拉她坐下，“你别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盯上我们船厂的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你找谁去报仇？”
他看向施琦玉，“同志，你既然和我们说起，肯定有打算对不对？”
施琦玉挑眉，这对夫妻丈夫温和冷静，妻子冲动易怒，也算相得益彰。
她好奇，“你们就不怕是我骗你们的？”
周老头苦笑，“同志，你救我们夫妻性命，我们就应该报答你，而且我们之前从没见过，无仇无怨，你骗我们什么？”
施琦玉：“我和曹吉龙以及他背后的人有仇，你们在本地有钱有人脉，当然是骗你们帮我报仇。”
“这哪里要骗，我们本来就要报答你，帮你报仇是应当应分，再说，曹吉龙害死我女儿是真，我们也要报仇。”老太太激动道。
周老头点头，“我妻子说的是，所以同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必顾虑。”
施琦玉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老太太忙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施琦玉说起这件事的重点。
“现在的关键问题有三个。”
“一是，青帮的靠山，那位汪主任到底是谁？”
“二是，青帮走私的到底是什么？”
“三是，他关着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这些问题曹吉龙至少知道两个，再来一支吐真剂应该能搞定。
可惜她仅剩的341积分用到现在只剩42.2，一支吐真剂50，她买不了了。
眼下只能靠这两位土著。
王老太太最关心第三个问题，“之前不是说过，那穷瘪三是为了我们家财物。”
施琦玉不这么认为，“他现在在船运公司做什么？”
“他当初伪装得特别实在，不怕苦不怕累，本身没有学历，不懂技术，就安排他去造船厂当小工，干了三年，成为正式船工。”
“那时候聪聪两岁，囡囡也埋怨当船工辛苦，聪聪一天到晚看不见爸爸。我们觉得他吃苦耐劳，又懂了些与船有关的知识，把他调进顺华船舶运输厂给老周当秘书。”
“后来他一步步往上升，在慧慧出事前，他已经是副厂长。”
夫妻俩互相补充。
周老头神情凝重起来，“慧慧出事后没多久，他将我们夫妻囚禁，诬陷我们带着财产逃去港城，是他亲自去举报的。”
“我们已经三个多月没出现，外面只怕都把这事当成了真，我担心他如今对厂里的把控已经超出我的预期。”
施琦玉问：“当初是谁提出让他去造船厂？”
周老头忙道：“是他自己，他说他乡下来的读书少，只有一把子力气，又喜欢船，所以想去船厂。”
周太太冷哼，“我们那时候还觉得他有自知之明。”
施琦玉：“现在看来他从那时起就在计划着蚕食周家，如今他既懂船，也懂船厂运营，等再过些日子他成为厂长，到时候运什么往哪里运也就很容易操作。”
夫妻俩一个气一个悔。
“所以有权有势，在你们眼皮底下走私了不知道多久，想必也不缺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你们囚禁起来，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
周老头想了想，委婉道：“我们周家的产业虽然上交，但每年分红和祖上传下来的钱财还是很可观的。”
“他知道这些东西在哪儿？”
“知道，一部分我们存在银行保险柜，一部分存在老宅的密室。他之前逼问我们要钥匙和密码……”
周老头忽然反应过来，“但只要我们死了，聪聪回来奔丧后继承这些，曹吉龙直接从聪聪手里抢不是更快？”
“所以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夫妻俩使劲去想。
周太太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看了眼门的方向，压低声音。
“老头子，你还记不记得，囡囡出事前几天，你接到一样从港城偷送进来的东西？”
周老头想起来了，和施琦玉道：“早些年我们周家资助不少学生，世界各地都有些人脉，其中一个在香港，这些年我们联系一直很密切，聪聪也多亏他照顾。”
“半年前我和他通信，说船厂的发动机功率有限，加速性能差，淘汰过快，对船厂的长期发展十分不利。”
“后来他辗转从玫国得到一张图纸，是他们国家刚研究出来没几年的一种燃气轮机，他们军方的很多战舰都装备上了，据说体积小，重量轻，性能特别好。”
“当然，他拿到的是经过改良后的民用发动机，但就算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是极其难得的好东西，毕竟我们现在用的还是柴油发动机。”
“我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所以第一时间收起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往上送，这件事除我妻子还有慧慧没人知道。”
王老太太笑的比哭还难看，“囡囡知道，曹吉龙不就知道了？”
周老头沉默。
施琦玉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们一秒。
王老太太不懂，“他要那图纸做什么？”
周老头，“可能要卖出去……但他不缺钱……”他也疑惑。
施琦玉：“等会儿问问曹吉龙，对了，你们知道那位汪主任吗？”
两人对视一眼，王老太太：“我们不认识这样的人物，倒是金山区有个自文革开始后就蹦跶得特别厉害的人，据说是棉纺厂保卫科的科长，他特别激进，斗垮不少人。”
周老头：“但我们两处隔着三四个区，按理说他手伸不到这边。”
那只能再查这个人。
“至于他们走私什么，你们想必是不知道的。”
周老头摇头，苦涩道：“慧慧出事前我们很信任他，仓库都是他在管。”
只能她想点办法了。
“两位，接下来你们不仅要恢复名誉，还要处理船运的事，同时要为你们女儿报仇，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盟友，只怕这些事很难完成。”
周老头想了想，“人我们倒是能找到，但这件事牵扯太大，只怕有点难。”
见施琦玉疑惑，知道她不懂这一行的道道，细心为她解释。
“如果船厂和运输厂还是私人的，他想走私要简单很多，但现在是国有，船舶制造和运输都有相关部门管理。”
“比如港务局，货物的装卸、存储和转运由它管理。”
“海运管理局，负责船舶的调度。”
“海关，负责对进出口货物进行监管、查验。”
“还有内河航运管理处、船舶所属单位或企业的管理部门，这些都对运输有很大的限制，并且每个关卡都需要相应的手续。”
他眉头紧皱，“如果他们已经走私多年，那么光要打通其中关卡耗费的精力就不菲，我们把事情闹出来，可能消息还没传开，就被某一个关节压制，最终我们三个只怕自身难保。”
所以这件事真的很难。
周老头又道：“而且他们走私只是推测，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就算我们老两口站出来，但曹吉龙囚禁是他个人行为，顶多把他送进去。”
幕后的人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施琦玉想了想，“周老先生，您把曹吉龙负责的区域和内容和我说下，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
周老头犹豫了下，“那你小心。”
至于被打压……
施琦玉笑了，“那就大闹一场，闹得谁都捂不住。”
第105章 她以后的生活绝对安稳不了
施琦玉手指轻敲扶手，“你为了蔡仙芝眼睁睁看着妻子孩子死在面前，说明你很爱她很看重她。”
“可从我到这屋里至今三四个小时，蔡仙芝没出现过，你也一句都没问过她，你不关心她是否还活着，也不关心她在哪里。”
她轻笑，清冷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任何伪装。
被她注视的人灵魂仿佛都在颤抖。
“曹吉龙，当时你妻子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你不顾血脉亲情害死他们？”
“还有，当时蔡仙芝并不在现场吧？否则她不可能活到现在。”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被你妻子目睹的那件事她也是参与者，所以她不用死。”
“我说的对不对？”
曹吉龙已经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竭力想装作若无其事。
可显然是失败的，施琦玉的脑子太灵活，眼睛太利。
他快速眨动的眼皮和吞咽的动作，以及紧绷的身体说明一切。
施琦玉不需要他的回答。
兀自推测。
“曾经辉煌整个海市的青帮没落至今，嚣张不可一世的帮派成员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四下躲藏。”
“其实现在天下太平，老百姓想要过日子也不是不行。可你们不甘心，你们只想回到那辉煌肆意的过去。”
“青帮想要重出江湖，一要人脉，所以你们抱上汪主任的大腿。”
“二要钱财，所以你这个小混混成了曾经的巨富周家的上门女婿。”
她看向曹吉龙，“我猜，你们帮主也一定有个身世不凡的妻子，其他几位堂主的妻子也肯定来历不一般。”
曹吉龙僵着脸，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施琦玉不在意的笑笑。
“我想，你们帮主或者说你们青帮有个很不一般的人，他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在下一盘大棋。”
“而你的任务就是诱骗周家女儿，成为周家女婿，并且逐渐蚕食周家的生意。”
“为什么非周家不可？”
“因为周家靠船发家，而船运，在临海、又有黄浦江横贯南北的海市来说，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为什么你们非要把船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和周家合作不行？”
施琦玉摇头淡笑，“不行，因为你们走私。也许还帮助他人走私。”
曹吉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抖，牙齿紧咬牙关，仿佛这样就能克制惶恐。
“周同志为什么死呢？要么，她看见你们和某个重要人物见面；”
“要么，她看见了你们走私的物品；”
“要么她看见了某个重要人物正在和你们交接走私的物品。”
她翘起二郎腿，脚尖点啊点，“她是三个月前死的，那位汪主任也是三个月前离开的……”
她笑了，“真是好巧。”
她放下脚，凑近曹吉龙，“曹哥，你告诉我姓汪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我就不去管你们青帮的闲事，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公平？”
脸上的冷汗簌簌而下，曹吉龙眼皮不停颤抖，眼里全是忌惮。
他忽然想起一个词，智多近妖。
眼前这个，就是个妖魔！
他张了张嘴，嘴巴里干涩的厉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说完，闭紧嘴巴。
施琦玉也不失望，他在青帮至少16年，能坐到堂主的位置，能力和忠诚肯定不缺。
他能说出‘汪主任’，一方面对方的事牵涉不到青帮的核心，一方面他觉得汪主任能对付她，所以说点也没所谓。
由此推断，他没见过汪主任是真的，那么当初周慧的死就不是因为汪主任，很可能是见到走私现场。
但汪主任肯定和那些走私物品有关。
走私的是什么？能害死意外撞见的周慧？
周慧出身红色资本家族，人单纯，但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有些爱国之心。
如果是一般物品想必她不会放在眼里，除非和国家和道义有关。
文物？大批量的武器？某些研究成果或者文件？甚至某个对国家来说重要的人物？以及人口或者器官买卖？
都有可能。
曹吉龙一定是知情者。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她要不要管这些闲事。
说实在的，她不想管，因为这件事牵涉太大。比当初钱有福那案子大多了。
灭了一个钱有福，招来这么些烦人的苍蝇。
要是再搞了这个，那牵涉其中的势力都不会放过她。
她是有空间有灵水，可这两者没法帮她一劳永逸，她以后的生活绝对安稳不了。
可转念一想，她其实已经没有选择。
当初她在江城隐身，钱有福背后的人依然找到她——虽然暂时不知道她就是她。
但她这条线已经清晰，汪有为重伤，曹吉龙再出事，简单一查，她照样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还有积分……
哎哟，想想就头疼。
她堵上曹吉龙嘴巴，扔下他回到杂物间，关上门后进空间。
已经很晚，先睡觉再说。
……
“啊！”
施琦玉被一阵惊叫声吵醒。
她拉下眼罩，看了眼时间，不到六点。
揉了把脸，穿上衣服出空间。
见她要出去，系统忙提醒，“你的脸。”
施琦玉抓了把锅底灰抹在脸上。
打开门，发现俩老人正惊怒交加地指着曹吉龙，后者被绑一晚上，血液不流通，浑身又僵又疼。
被吵醒的时候满脸痛苦。
两人看见施琦玉，忙指着他，“同志，他他他……”
施琦玉点点头，“嗯，我绑的，你们要打的话注意点，别把人打死。”
说着去厨房，煮一锅大米粥，见还有几个土豆，炒个土豆丝，煮好端去客厅。
这时两个老人一个拿着鸡毛掸子，一个拿着烟灰缸，在那儿气喘吁吁。
曹吉龙身上有些伤，但都是小伤，对他造不成多大影响。
她放下饭菜，“先吃饭吧，吃饱了再打，他又跑不了。”
曹吉龙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两个老人放下东西，去洗手间洗漱后出来。
在桌边坐下，周老头有些歉疚，“你不仅救我们，还给做吃的，真是麻烦你了。”
王老太太给他舀了碗粥，“你就是废话太多，出去后报答她就是，赶紧吃，吃饱了再狠狠打他一顿，不然我死都不瞑目。”
周老头没再说话，端着碗吃起来。
曹吉龙闻着饭菜香，肚子咕噜噜叫，但也知道没他的份，只能低头靠在墙上。
吃完早饭，两个老人又去打曹吉龙，打完被施琦玉叫进主卧。
她先看了眼蔡仙芝，见她迷迷糊糊要清醒，又给喷了两下麻醉剂。
王老太太看见她更是火冒三丈，“这个老赤佬！该死的玩意儿，我打死你！”
上前啪啪几巴掌，蔡仙芝的脸很快肿起来。
施琦玉没有阻止，但里面味道不好闻，两老换下的衣服和洗澡水还没处理。
又把人带去次卧，关上门，将她推断的发生在周慧身上的事情说了。
两位老人懵了。
“这么说，害死我们囡囡的不止曹吉龙？”老太太颤声问。
施琦玉点头。
周老头有些不敢信，“我们周家这么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施琦玉：“现在想问问二位，你们想给女儿报仇吗？”
第104章 你妻子的死不会这么简单
“你…你是江城那位……”
施琦玉笑着点头，“对啦。”
曹吉龙脸色骤变，这位的狠辣他是知道的，钱有福和他姘头被捅几十刀，还被割断手脚筋，让他们在死前还要遭受几乎凌迟的痛苦。
又想起心腹说，汪有为被折磨的可能醒不过来。
想必她当时就在那女学生附近，看来两人的确有关系。
只是可惜点子太扎手，他们不仅没抓到人，反被找上门来。
曹吉龙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
他自觉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想，兄弟们一定会给他报仇。
他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
施琦玉不知道他短短时间经历怎样的头脑风暴，看他这副样子笑了。
“曹哥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这是想先睡一觉？”
曹吉龙反应过来，这女人有所求，那他还有生路。
忙睁开眼睛，“女侠，你想做什么？”
施琦玉笑的平和，“放心，什么都不用你做，我只是想找你打听点事。”
曹吉龙有些犹豫，“女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让你找我的？”
什么意思？这女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他试探着问：“你难道不知道，是因为你动了钱有福？”
施琦玉点头，“知道，所以是钱有福的上家让你找我，那人是谁？”
曹吉龙躺下，无奈道：“女侠，我不是不想配合，可我要把这人出卖了，我的下场比死都恐怖。”
施琦玉惊讶，“都死了还怕什么？难道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她把玩着匕首，“让我想想，你儿子的命？”
曹吉龙默默躺着，神色不变。
施琦玉挑眉，“总不会是你那小情儿蔡仙芝的命吧？”
曹吉龙无动于衷。
施琦玉笑容忽然变深，“那是……你爸妈的命？”
曹吉龙表情不变，可下意识紧绷的肌肉出卖了他。
“看来没错了。”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大孝子，儿子媳妇都比不上爹妈。
施琦玉老神在在，“不知道你爸妈在哪里，不过你猜我能不能找到他们？”
曹吉龙闭紧嘴巴。
脚有些麻，施琦玉撑着匕首站起来，在屋里走动缓缓麻意。
聊天一般道：“其实我挺佩服你们青帮的好汉，当初我差点栽在汪有为手里，可惜他最终棋差一招。”
她看了眼曹吉龙，“他可真是条汉子，被我一根根敲断手脚，竟然一声不吭，也不愿出卖你这位师父。”
“可我还是找到你了，你猜猜为什么？”
施琦玉弯腰，一脸玩味。
曹吉龙对她上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来可真是单纯漂亮，可他背脊发寒。
“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想不想试试？其实一点也不疼，真的，我不骗人。”施琦玉蹲下，特别真诚地推荐。
曹吉龙张张嘴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颓然地呼出口气，再睁眼已经认命。
“女侠，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他姓汪，人在京市，我从没和他联系过，他和我们帮主认识，这是他下达给我们帮主的任务，只不过被我接过来了。”
施琦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曹哥，我很愿意给你机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曹吉龙不解，施琦玉捡起扔在一旁的抹布，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利落刺进他大腿。
“唔！”
曹吉龙不防，痛的颤抖。
施琦玉抽出匕首，他又是一抖。
她取下抹布，将匕首上的血擦在他衣服上，慢悠悠道：“你之前死也不打算说，现在你告诉我没见过这个人，只知道他姓汪？”
“你会为了一个只知道姓氏的人做到这种地步？曹哥，我好忽悠？”
曹吉龙摇头，疼得脸上冷汗往下淌，“我、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们帮主，他下了死命令，说绝对不能向外透露那位的丁点儿信息。”
施琦玉勾了勾嘴角，“那你还真是讲义气。”
曹吉龙脸皮扯动，苦笑，“你何必嘲笑我，我已经成了叛徒。”
“看得出来你也不是真想死，可你道上混的难道不知道不能做墙头草？要么讲义气到底，既然叛变就叛个彻底，瞧瞧现在，两头不是人。”
曹吉龙烦躁，不解，“我怎么两头不是人了？”
“你说姓汪的‘人在京市’，不是‘人是京市的’，说明什么？他不是京市人，只是去了京市。”
施琦玉冰凉的目光落在他微僵的脸上，“想和我玩文字游戏？曹哥，你说你这刀挨得冤不冤？”
曹吉龙暗惊。
原本想将她骗去京市，到那地儿她肯定不敢乱来，到时候汪主任回到海市，自然躲过她的追击，他也算出了力，不算背叛，帮里也会放过他父母。
谁知道下意识说出的几个字会被她识破。
手段狠，人聪明，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他忙补救，“女侠，我真不是隐瞒你什么，只是汪主任现在真在京市，我想到这儿就说到这儿，我就是个莽子，哪懂那些多弯弯绕绕。”
“汪主任？”
“是，我们帮主称他汪主任，他本来也是海市的，今年9月份去的京市，一直没回来。”
腿上还流着血，疼痛也在提醒着他，这会儿问什么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曹吉龙忙保证，“我真不知道，我平时负责船运生意，我们帮主才负责外联，帮里要做什么都是他下达命令，我们照做就行。”
“你们帮主是谁？人在哪里？”
“帮主叫杜永康。”
说着为难道：“女侠，不是我不说，我真不知道他住哪。我们青帮的规矩，上级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都不会随意透露行踪，只有自己的心腹才知道。”
这点她是信的，从汪有为那儿就知道了。
看来这些人藏得还真深。
她在椅子上坐下，思索接下来怎么走。
嘴里随意问着，“之前和你躺一个床上的女人是谁？”
曹吉龙一愣，张了张嘴，终究说了实话，“是、是我的姘头。”
“姘头？意思是你结婚了？你妻子呢？”
曹吉龙见她眼神没落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她三个月前死了。”
“怎么死的？”
曹吉龙心头一跳，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
犹豫道：“她怀着孩子摔倒，大出血死了。”
施琦玉收回目光，抬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脸看他，“难道不是她抓到你出轨自己好朋友的现场，又被你一脚踢到肚子，硬生生血流尽疼死的？”
她一笑，“为了情人害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你竟然还是个孝子，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吉龙埋下头，默然不语。
系统：“宿主，他身上的人性真是复杂。”
施琦玉讥讽：“人这种畜生，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放下手，靠着椅背，语气淡然，“可是曹吉龙，我觉得你妻子的死不会这么简单呢。”
曹吉龙豁然抬头，再难掩饰自己的惊讶。
第103章 我到你面前反而不认识了？
周老头眼睛也湿润了。
安慰老妻，“快别哭了，你眼睛本来就不好，再哭要坏了，你想想聪聪，他以后只有我们了。”
王老太太慢慢停了哭声。
周老头歉疚道：“同志，你别怪她，她心里苦。”他怕年轻人嫌老伴哭得烦。
施琦玉已经听明白，就是个外来凤凰男诱骗海市乖乖女，把人骗到手后露出獠牙，和情人一起害死原配的事。
很俗套很常见的事，但受害者及其家人的痛苦外人无法感受。
施琦玉更好奇的是，“他连你们女儿都害死了，为什么要关着你们两老？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你们手上？”
两夫妻对视一眼，周老头顿了顿，“同志，我先和你说说我们家吧。”
施琦玉伸出一只手，示意请。
“从晚清起，我们周家就在这一带发家。”
“十六铺码头和沿江路这一带几乎都是我周家的产业。抗战开始后，我们周家利用码头和人脉，为革命事业输送武器弹药、药品粮食。”
“我们周家子弟也有人上战场，可惜最后回来的寥寥无几。抗战胜利后，我们被二领导接见表扬，他说我们是‘杰出的红色资本家’。”
他又脏又瘦的脸上满是怀念，“那是我们周家最荣耀的时刻。”
“后来，公私合营，我们周家主动与政府接洽。”
“周家船运、造船厂、工厂通过公私合营打上国营的标签，我们还捐出大半财富支持南北两边的战役。”
他的话掷地有声，“我敢说，我们周家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整个海市也知道我们周家的脊梁骨从来都是笔直的。”
王老太太哽咽道：“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在海市搞出的名堂，那穷瘪三才盯上我们。”
周老头沉默了会儿，再开口声音透着些沧桑。
“也怪我们从小将慧慧保护的太好，人太单纯，才让她轻易相信曹吉龙。”
老太太恨声道：“还有蔡仙芝，那老赤佬最心毒！她从小是囡囡的跟屁虫，我们把她当半个小姐养，吃穿用和囡囡没两样。”
“可她呢，嫉妒我们囡囡比她命好，暗地里勾搭那穷瘪三，两个人在外面当夫妻一样过日子！”
“囡囡的朋友不忍心她被欺骗，告诉她。囡囡不信啊，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找上门，看见那两个……”
“她找两人对峙，结果被那穷瘪三一脚踢在肚子上……”
王老太太没忍住又哭出来，“我的囡囡啊……大出血，她疼的在地上滚着喊爹娘，求着他们送医院，他们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疼死了……我的囡囡啊，我心好痛啊……”
周老头不再安慰她，一手盖着脸，眼泪从指缝落下，被子下的身躯不住颤抖。
系统：“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类。”
施琦玉淡淡道：“人么，本质上是动物，人们还骂动物是畜生，可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她离开房间，让两个老人消化自己的情绪。
想了想，去厨房烧两锅热水，又从杂物房里找到两身衣裳。
再回去两人已经哭完，他们身体本就虚弱，施琦玉的灵水补充了些能量，但情绪大起大落还是伤身。
老太太已经睡着，周老头怔怔看着天花板。
听到动静转头，施琦玉正把一个大木盆放下，另一手提着一桶水。
周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脏，老脸涨红，呐呐道：“同志，真是委屈你了。”
“没事。”
施琦玉神情平淡，已经接受自己未来会‘打工’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实。
她又提一壶开水进来。
将装了两滴灵泉水的牛奶放到床头柜。
“把你妻子叫醒，牛奶喝了，洗澡再睡。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周老头忙叫住她，“也没什么了，曹吉龙囚禁我们是因为他惦记着周家的财产。”
“我们两老誓死不从，可那心狠手辣的小人竟然往港城送信——我外孙今年15，在港城读书。他让聪聪回来奔丧，用他威胁想让我们松口。”
周老头劫后余生，“同志，但凡你晚来一两天，我们恐怕都熬不住了。你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报答你。”
施琦玉挑眉，“不急，其他的事再说吧。”说完关门出去了。
周传振十分忐忑，不知道这姑娘来历，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知道所求什么。
尤其她黑着脸戴口罩，显然想隐藏身份，恐怕来历不简单。
她是真的单纯救他们？还是说也是为周家的财产来的？
他抬出周家是想让她有所忌惮，坦白周家还有财产，是希望为他们老两口赌一个前途。
可这女孩儿听声音年纪不大，行事说话却老练，看不出丝毫想法。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
周老头思绪万千，抻着身体坐起来，端过牛奶喝半碗，很快身体升起一股暖意，感觉没那么虚弱了。
有些诧异这牛奶这么厉害。
叫醒老伴儿，喂她喝剩下半碗。
两人相互帮助简单清洗，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再看那盆污水和换下来的脏衣服，相视苦笑。
两人一辈子顺风顺水，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遭了非人的罪，真是世事难料。
可也因此更感激施琦玉。
等两个老人睡熟，施琦玉从空间出来。
她看向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曹吉龙嗤笑，长得五大三粗，心眼子倒是小得很。
找来一块麻布团吧团吧塞他嘴里，拿出匕首一刀刺进他粗壮的大腿，搅了搅。
“呜——”
曹吉龙被疼醒，脸上的冷汗瞬间冒出来，脸色白了一个度。
施琦玉抽出匕首，他疼的不自觉颤抖，创口过大，鲜血很快染红他的腿。
他看向目光平静的施琦玉，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知道，眼前这小崽子不是好惹的。
也不敢乱动，眼神看向嘴里的抹布朝她呜呜两声示意。
施琦玉抽出抹布，曹吉龙喘了两口气，忙问道：“同志，你到底是谁？找上我到底想要什么？你说，但凡我能做到，我绝无二话！”
施琦玉盘腿在他面前坐下，一笑，“果然能当上青帮堂主，曹哥就是识时务。”
听着这声曹哥，曹吉龙心头一寒，又听见她叫破自己身份，知道对方不简单。
试探道：“请教阁下，你是哪路神仙？”
这是青帮的行话，问施琦玉所属哪个帮派或势力范围，想知道她的来历。
施琦玉不懂，可这话本身也好懂。
她似笑非笑，“曹哥，你为了找我大老远派人去东北，怎么我到你面前反而不认识了？”
第102章 她这苦逼的债务人！
她先把危险物品全部收缴。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先是三把手枪，其中一把很小，大概一个手掌的长度。
系统：“这是玫国产柯尔特M1908口袋型袖珍手枪，弹匣容量6发，有手动保险和弹匣保险。”
自从摸上枪以后，施琦玉就对热武器热不停。
尤其这把迷你枪，握在手里完全掌握，仿佛主宰了命运，让人欲罢不能。
欣赏好一会儿，又看向剩下两把一样的枪。
“这是华国产54式手枪，仿制前列夫国的TT1930/1933式手枪。弹匣容量8发，穿透力强，有效射程50米，属于大威力军用手枪。”
箱子最里面还有一把长约一米的冲锋枪。
施琦玉双眼放光，两手小心拿起，细细打量。
系统：“这是56式冲锋.枪，仿制前列夫国AK-47。单射每分钟40发，连射90-100发，弹匣容量30发，火力猛烈，操作方便，但连射时后坐力较大。”
“我的天啦，我竟然也有摸到冲锋枪的一天！”
施琦玉爱抚地摸来摸去，感叹不已。
系统：“这个世界上只有不敢的，没有不能的。你应该放开你的想象，有我为你提供辅助，未来你会见证更多奇迹。”
“切，大话精。”施琦玉笑它，自己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消不下去。
箱子里剩下的都是子弹，系统统计了下，柯尔特子弹32发，54式手枪子弹71发，56式冲锋枪子弹120发。
旁边还有个小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六发手.榴.弹。
系统：“这是67式木柄手榴弹，装填TNT，杀伤半径7米，操作方便，安全可靠，是用于近战的杀伤性武器。”
“妈耶，发财了！”
这可是大杀器，不过一般情况下用不了也不能用，但有这个东西在她心里极其踏实。
忙将这些收进空间，至于床头柜里匕首、短刀什么的已经激不起她的情绪。
施琦玉找到阁楼时，看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你确定这里面有人？”
系统：“对，两个老人，不过快死了。”
什么情况？
她拿出斧头，砸一下锁就烂了，推开门，一阵恶臭猛冲出来。
“哕（yue）——”
施琦玉差点吐出来，忙跑到楼下，缓了好一会儿那种恶心感才没了。
她摆手，“不行了，我受不了这味道，太臭了，里面都快发酵成茅厕了。”
两厢结合，不难猜测两个老人是被曹吉龙锁在里面的。
那是他仇人？
这么狠，这得灭门之仇吧。
系统看她打退堂鼓，忙道：“宿主，救他们有100积分。”
施琦玉有些生无可恋，她这苦逼的债务人！
她把自己武装下，口罩带三个，外面套一件旧衣服，脚上穿胶靴，连头发也给包起来。
再次走到阁楼，依然能闻到臭味，但弱了不少，不过对他这个五感敏锐的人来说还是种折磨。
她打开手电筒，倒V型房间被照亮，映入眼帘的是最远处一大滩排泄物。
喉头翻涌，她慌忙移开手电筒，照出两个瘦的皮包骨的老人躺在这边墙角。
他们脚上绑着铁链，另一头固定在地板上。
身上脏得不成样子，满头白发乱糟糟一团，脸上也满是脏污，看不出模样。
施琦玉踮着脚走进去，生怕踩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找到固定铁链的地方，屏住呼吸，几下砸断。
又把他们脚上的那端也砸断，脚踝上的铁圈只能找钥匙打开。
两人身上也臭。
她用被子将老人从头到脚裹一遍，把他们翻过来时背后又脏又臭，衣服料子都给腐烂了，蛆虫在里面钻来钻去。
施琦玉差点暴走，憋住气一股脑将人裹住，一手一个，忙提着下楼。
屋里还有一间客房，里面放满杂物，施琦玉只好把人放到主卧床上。
人弄下来，不代表能活了。
两人没有大毛病，就是饿的，身体太虚弱，送医院打两瓶葡萄糖就好。
可她送不了。
想了想，她进空间，去仙女像那看了眼，石碗里的灵水已经没过碗底，差不多20ml。
她从商城花八毛钱买根注射器，吸两滴灵水滴进一碗温水，用注射器喂给两个人。
好在两人还知道吞咽，二十来分钟才把水喝完。
没多久两人先后睁开眼睛。
“叮，积分到账100。”
他们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暖黄的灯光，平整高挑的天花板，不是那个睁开眼就只剩昏暗和逼仄的恶臭阁楼。
他们这是……出来了？
两人忙看向对方，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喜。
“都醒了？”
两人转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儿站在门边。
“是……是你救了我们？”老头先开口，嗓音苍老虚弱。说话的同时想要坐起来。
施琦玉忙阻止，“别！您二位先躺着吧。”
两人这么长时间早就被腌臭，一时半会儿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以为施琦玉是关心他们。
老太太赶紧道：“小姑娘，是你帮我们报的公安？你是哪家的孩子？还有曹吉龙和蔡仙芝那两个畜生已经被抓走了？”
说到那两个人，老太太感激的语气变得愤恨，人控制不住发抖，眼里的恨意掩饰不住，很快眼泪流下来。
施琦玉：“你们是我救的，没有公安，现在这屋子里能站着的只有我一个，至于曹吉龙，被我绑着丢客厅呢，另一个女的……”
她打开衣柜门，露出被捆成粽子的女人，“蔡仙芝是吧，这儿呢。”
她在两人呆滞的目光中关上门，又靠回门框，双手抱臂。
“如二位所见，我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说说你们俩的身份吧，又为什么被锁在阁楼？”
两人缓了会儿，又对视一眼，老头试探着问：“同志，你和曹吉龙有仇？”
施琦玉没回答，淡淡道：“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老头道：“我叫周传振，她是我的妻子王海茹。”
王老太太忙道：“同志，你放心，我们和曹吉龙有不共戴天之仇，随你怎么对他我们都没有意见，甚至拍手相庆。”
“你也看见我们的惨状，我们就是被那个畜生关起来的。”
“他想起来给我们一口水喝，一点东西吃，想不起来任由我们渴着饿着。同志，若不是你救我们，我们恐怕很快就会死了。”
周老头：“是啊同志，我们真心感激你。”
施琦玉点点头，“所以你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对你们？”
“为什么？”
王老太太又痛又恨，“他是我们家上门女婿，在我们家装了十几年老实人，三个月前他和蔡仙芝那个老赤佬幽会，被我女儿抓个正着……”
她虚弱的声音变得激愤，瘦削的脸颊肉拉扯，每个字里都着刻骨的恨。
说到女儿痛哭出声，“我那可怜的囡囡……一心都是他，为他生孩子操持家务，为他谋划前途，结果反被他害死，我的囡囡啊……”
第101章 原来当坏人这么好玩儿！
这一片是沿江地区，不在十六铺码头的范围内，以前是法租界。
现在是普通居民区，外面一圈连在一起的房子围成一个区域，里面再建住宅，房子三层，外面看着规整，里面有些拥挤。
曹吉龙是个堂主，施琦玉以为他会住的高级点，没想到还挺接地气。
“目标居住在里面一栋楼的三楼，现在在和医院出来的男人说话。”
“能找到人就行。”
施琦玉看着城墙一样的房子，转了半圈，发现一道没人的大门，赶紧走进去。
已经六点多，上班上学的都回来了，里面十分热闹，施琦玉第一时间进空间。
药田的里药材疯长成一片，满眼浓绿。
她不认识药草，分不清里面哪些是野草，也不敢拔，只能由它们长。
但气息十分好闻，草木香、花香混合着药香，让人心旷神怡，她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先烧水洗头洗澡，再把这几天坐火车的衣服洗了晾好。
期间系统告诉她领头的男人走了，目标还在。
她不怎么饿，吃了一瓶菠萝罐头，坐到雕像旁看稿子。
稿子多了后，几本书的内容清晰了些。
一本讲药，包括认药、种药、制药；
一本讲修炼，主要修习识海，施琦玉的理解是修炼精神力、意识方面的；
一本讲小世界，她原来不懂，后来才知道和储藏间有关；
还有一本讲通达，具体讲什么还不知道，这本书翻译的稿子最少，只好暂放。
稿子散乱，内容不成体系，她现在没法学习，只能将所有内容过一遍，做到心里有数。
九点，系统开口，“宿主，百分之九十的人已经入睡。”
施琦玉把书收好，包好头发，涂黑脸，出空间。
外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只有一些调皮的月光钻进来，悄悄照亮施琦玉脚下的路。
她找到楼梯，安静上到三楼，站在一道门外。
系统：“这一层只有这一间屋子住人。”
有些奇怪，但更方便她行事。
“里面四个人，目标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阁楼上还有两个老人。”
它‘看着’紧锁的门，“你怎么进去？”
“咚咚咚。”
施琦玉放下手，“当然是敲门进去，不然多不礼貌。”
系统：“……”
曹吉龙今天根本睡不着。
汪有为加入帮派两年，听话好用，身手也不错。
原本等他这次任务回来就提为核心成员，但没想到竟然落了个重伤昏迷的下场，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他本以为不过是去抓一个女学生，根本不会出问题。
当初接下任务的时候还和帮主信誓旦旦保证过，眼下变成这样，该怎么和帮主交代？
看来真是小瞧了能弄死革委会主任的人。
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学生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背后的人会出面保护她？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沉思的曹吉龙吓了一个激灵。
拉开屋里的电灯，他起身走到客厅，“谁？”
“咚咚咚。”
没人说话，回应他的是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曹吉龙心头一跳，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回房，从枕头下拿出枪。
‘咔哒’，枪上膛，指着大门，沉声喝问：“谁在外面装神弄鬼，再不说话我开枪了！”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连节奏都没变。
曹吉龙并不觉得是什么鬼神，但对方这样的行为实在折磨，这会儿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好在理智还在，汪有为才出事，他这里就有人找来，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正要拨号，外面的人忽然说话。
是一道怯懦的女声，“曹哥，是我呀，你怎么还不开门？”
是个女人？
曹吉龙心里的戒备去了大半，放下电话，走到门边，“你谁？干什么大晚上找到这里？”
“曹哥，我是隔壁弄里的甜甜呀，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甜甜？
曹吉龙半天没想出来是谁，不耐烦道：“我不认识什么甜甜，赶紧滚。”说着要回房。
外面的女人呜呜咽咽哭起来，“我不走，曹哥，为了见你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我躲了好久才等其他人睡着，就这么离开我死都不甘心。”
“曹哥，我特意来见你的，求求你开开门吧，呜呜~”
曹吉龙被她烦得要死，又担心床上的女人被吵醒，到时候吵起来没完没了。
阴沉着脸去开门，只想快点把人撵走。
“你个……”
曹吉龙愣住，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昏暗的空荡荡的走廊。
他下意识看向楼梯，那里有一块白色的布料，像是衣角，仿佛有个人站在后面，似乎下一刻就会从黑魆魆的口子里飘出来。
曹吉龙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压低声音，“靠，不会吧……”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关门进去，可脸面挂不住。
他堂堂青帮的堂主，会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而且还是个女人！
挣扎片刻，他终究走出来，慢慢往楼梯口去。
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直到腰上被一个熟悉的东西抵住。
那道女声响起，“曹哥，你真的出来见我了，我好荣幸呀~”娇滴滴，笑嘻嘻。
曹吉龙：MMP。
“你到底是谁？”声音彻底沉下来。
同时握紧手枪，考虑他先开枪的胜算。
施琦玉看着面前壮硕的背影，这恐怕是她穿越以来见过最高最壮的人。
她撒娇，“你转头看看我就知道了嘛。”
系统：……
每当她要干架的时候都像变了一个人。
曹吉龙心中一动，只要转过去他就有把握击毙她。
他慢慢朝后看，才转到一半，拿枪的手没来得及抬起，噗噗几声，一阵水雾突然喷在他脸上。
“这是什么！”
他慌忙去擦脸，同时转身就射，噗——
后面空无一人。
曹吉龙瞳孔骤缩，“妈的，到底是人是鬼！给老子出来！”
他急促的呼吸着，左右张望，最后看向那块白布，憋着一股恶气，抬脚往那去。
才走两步，双脚忽然发软，同时心慌气短，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枪也掉了。
他大惊，下意识撑着墙壁，人靠上墙往地上坐去，耳中嗡鸣，眼前渐渐模糊。
他终于明白自己遭了暗算，狠狠一咬舌头，血腥味冲击，清醒片刻，忙往屋里爬。
手才摸到门槛，再也坚持不下去，眼皮颤抖着，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昏迷过去。
施琦玉出现，捡起枪。看了眼，也是把67式微声手枪，比汪有为的这把要新很多。
她咧嘴，捡了个便宜。
前车之鉴，又往他脸上喷好几下麻醉药，等了十来分钟，上前踢踢他的脸，死了一样。
推开门，攥着他的后衣领，将人往屋里拉。
拉进去后锁上门，将人捆猪一样捆好，扔在客厅地板上。
她走进卧室，双人大床上空无一人。
转身走到衣柜前，停住，听到里面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仿佛看到她的恐惧濒临界点。
猛地打开门，顶着一张乌漆嘛黑的脸和一口大白牙，笑得格外开怀，“姐姐，我找到你啦~”
里面的人死死捂着嘴，双眼几乎瞪出框，瞳孔震颤几下，眼皮一耷拉，昏过去了。
施琦玉仰头，压着声音嘎嘎大笑，兴奋道：“原来当坏人这么好玩儿！”
系统：……
疯子。
第100章 逮到你了
施琦玉又忍受了一遍来时的折磨。
下午三点多坐上火车，脸色难看地和系统吐槽，“我真想一直呆在钟家堡。”
系统：“所以你必须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施琦玉躲过一位大伯扛在肩上的大包，“你觉得是什么？”
系统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过了一遍，突然福至心灵，“还是和钱有福有关，汪有为还没处理。”
施琦玉找到自己的座位，这次是双排座，靠窗。
“还不算太笨。”
“你打算怎么做？”
“你看着呗。”
途中她在兖州站、常州站下车，寄出六封信，耽误一天时间。
1972年十一月二十四，阳历12月29日下午四点半，她到达海市。
这里气温高出十来度，她找地方换身薄点的衣服。
在车站外的国营饭店吃完午饭，打包些饭菜，还有生煎包、小笼包、豆浆。
然后坐上65路公共汽车，欣赏着从过去一直繁华到未来的这座国际大都市。
其他地方无比珍贵的自行车在这里川流不息；
道路两旁风格独特的各式洋房；
商店鳞次栉比；
还有来来往往的无轨电车。
直到呼吸进肺里的空气变得湿润，她朝前望去，汽车驶上外白渡桥，左边的黄浦江映入眼帘。
很快，未来成为极具代表性景点的万国建筑博览群闯进视野。
那些高大的罗马柱、优雅的卷发柱、精致的花篮柱；
那些繁复伶利的线条、或平或尖的屋顶；
它们共同构成这一片独特、庞大、雄伟又极具历史意义的建筑群。
可惜东方明珠塔还要20年后才出现，否则她真会有一种穿梭时空的梦幻感。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十六铺码头。
这里远没有后世繁荣，但周围已经能看见些高楼大厦。
只有靠近码头的这一片建筑相对低矮，但也少不了欧式元素。
她站在马路边看着江面，现代大轮船、老式小帆船你来我往，大多是客渡船、杂货船和散货船。
江里的船忙，码头上的人们也忙。
这里不适合她。
她穿过商铺，走进居民区，很快找到一条无人的小巷。
进空间将自己重新装扮，脸色变黄，加斑点、高原红，头发弄得凌乱些。
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也别忘加工，最后带上北方的流行元素红头巾。
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就出来了。
将陷入深度昏迷的汪有为提出来。
他这些日子都被‘冻’在储藏间，依然活着，但很难再醒过来。
还保留着当初两人搏斗后的样子，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清了清嗓子，缩肩攥手走出去，手里捏着五块钱。
等了不一会儿，一个卷着袖子和裤腿的年轻人大步走来，十来度的天气穿着单衣，脸上冒汗，大概是码头扛包的。
她忙窜出去，把钱往前一递，憨憨道：“大哥，搁里边儿有个男的昏迷了，瞧着像是被谁打了。”
“他昏迷前让俺送他去公安局，说他是啥青帮的人，让公安通知他家里人接他回家。”
她挠挠脸，“可俺才到海市，不知道啥青帮绿帮，也不知道公安局在哪儿，你看能不能帮忙送他去，这钱也给你？”
男人犹豫，“这……”
公安局离这并不远，他一个卖力气的走一趟就有五块钱，哪能不动心。
可青帮的闲事他不敢管，再说要是被误会是他把人打成这样怎么办？
他的顾虑很好猜，施琦玉也早有准备。
掏出一张纸条，“大哥你不方便不？能给俺看看这上面写了啥不？俺不识字。这是他昏迷前一直捏手里的。”
男人接过看一眼，歪歪扭扭写着：青帮，汪有为。
灵机一动，有纸条就不用他说什么，他就是个做好事的。
忙点头，“行，我送他去。”伸手要钱。
施琦玉把手一缩，“不行，俺得看着你把人送去，你要骗俺咋办？”
她一脸警惕，“俺爷说了，你们城里人最狡猾。”
男人讪笑，也不怕她一个小姑娘骗自己，将汪有为扛起来，指路让她走前面。
十来分钟到了地方，施琦玉看见‘中山东路公安局’的门牌停下来。
把钱塞给他，“行，钱给你，俺走了，俺还要找亲戚呢。”说着一溜烟儿跑了。
男人只好自己将人送进去。
公安看见汪有为的模样果然很重视，详细询问男人情况，男人只说在巷子里看见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很快出来了。
施琦玉躲在空间换装，问系统，“公安局的人看见纸条了？”
“看见了，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骑车送他去医院。”
“好，你盯紧。”
若不是汪有为连他那个所谓师父住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她也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子。
由此可见他在青帮里只是个小喽啰。
“他们出发了。”
“好。”
施琦玉出空间，已经变成学生模样，骑着自行车远远跟在后面。
很快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公安，患者被人注射大剂量麻醉药，且有严重内外伤，生命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这个时候的人讲的都是奉献精神，服务人民。
医院没有因为患者没交医药费拒绝治疗，公安也没有把人送到医院就不管。
很快汪有为被推进手术室，施琦玉坐在等候区。
不到半个小时，三个男人匆匆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明显是领头的，三十出头，寸头，卷着衣袖，穿着皮鞋，敞着衣裳，颇有些放荡不羁。
“公安同志，听说是你们把汪有为送来的，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伤的有点严重，危及性命，医生已经在手术。你们是他什么人？都是青帮的？”
领头的忙道：“我们是朋友，现在可是新社会，是人民当家作主，哪还有什么青帮洪帮，那都是我们私底下说着好玩儿的。”
青帮、洪门、哥老会是旧社会海市的三大帮会。
尤其青帮，三大头目黄、杜、张到几十年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后来新华国成立，涉黑的势力逐步消失，七十年代正是帮派消亡的尾巴。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但在公安面前是绝不能承认的。
公安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道道，但他们现在都是平头百姓，也不会没事找事。
领头的问了几句发现汪有为的情形，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两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汪有为被推出来。
领头的忙迎上去，险些没认出这个鼻青脸肿的人是谁。
忙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暂时醒不了，他双腿和左手粉碎性骨折，外伤也不少，失血过多，关键体内麻醉药至少四五天才能代谢完。”
“这么久？”
领头的发愁的抓了抓头发，见两个公安正在和护士说话，低声问：“有什么办法让他先醒来吗？”
医生看他一眼，摇头，“医院没有麻醉解除药，而且就算他身上的麻醉药代谢完，我们也不确定他能醒过来。”
领头的烦躁起来。
这时公安走过来，“既然他的家属到了，那后续你们自己照看，等他醒了再去公安局找我们。”
“哎，好好，真是麻烦您了同志。”领头的忙握手感谢。
“没事，为人民服务。”两位公安离开了。
汪有为已经送去病房，领头的进去看了会儿，招手让身后小弟上前。
低声嘱咐，“这事太诡异，不对劲儿，你们俩好好看着他，我得去找师父。”
“行，大哥你放心。”
领头的皱着一张脸风风火火走了。
过了会儿，施琦玉起身，走出医院后骑上自行车，“他回十六铺码头了？”
“对。”
施琦玉嘴角轻勾，“逮到了。”
第99章 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假
施琦玉冷嗤，“你个什么都不懂的数据流，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系统：“我的一个同事在收集‘爱’的数据，我看过，已经明白了。”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爱？”施琦玉有些好奇了。
系统：“爱分很多种，根据宿主你的经历来看，你最需要的是亲人的爱。”
“例如，你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一个碗，爸爸妈妈会首先关心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而不是指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例如，你在学校被同学打了，妈妈会抱着你说别怕，爸爸会找到学校让那个同学给你道歉，而不是怪你惹事，说你‘别人怎么就打你不打别人，你有没有先找找自己的问题’。”
“例如，你的人生获得成功和奖励的时候，他们会为你高兴，亲亲你抱抱你，而不是嫌弃你怎么才考第二名，不满你怎么才赚五千不是一万。”
“例如……”
“好了。”施琦玉扯了扯嘴角，“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假，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母。”
系统反驳，“为什么没有，这都是我的同事搜集到的真实数据。”
她眼神平静，“那我为什么会被他们丢了？”
系统的数据流疑惑地蹦跶了下，没找到相关数据，沉默了。
它安慰，“你放心，我的同事们搜集了很多数据，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被丢弃的原因，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施琦玉：……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它又问施琦玉，“既然你不想要父母的爱，那你为什么对钟臻不同？这里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没抱过任何一个人，只有他。”
施琦玉翻了个身，头枕着手臂，“只是觉得他哭得有点可怜而已。”
“你会因为这个可怜别人？宿主，你又在欺负我不懂人性？”
“知道就好！”
她噌一下进了空间，开始雷打不动的练习。
消耗体力时总能排除某些多余的情绪，让自己变得专注而清静。
第二天起的很早，不到七点，外面是广袤而苍凉的土地，寒风卷着旋儿吹过，没有一个人影。
她走到牛棚，正好遇见从旁边棚子里出来的崔禹霖。
他提着一桶看不出原样的碎末，黄绿色，味道酸酸香香，挺奇怪的。
施琦玉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崔禹霖紧张地放下木桶，拍了拍身上和手上的碎屑。
“这是青贮，是牲口冬天的饲料。”
“这是什么做的？草料吗？”
崔禹霖见她感兴趣，忙仔细解释，“青贮一般是用禾本科植物做的，例如玉米、黑麦草、高粱杆，它们含糖量足、产量高，也好发酵。”
“再加上苜蓿、三叶草等蛋白质含量高，但含糖量低的豆科植物混合储存，就是青贮。”
施琦玉点头，长见识了，“原来牲口饲料这么多讲究。”
崔禹霖点头，“对，青贮制作很麻烦，容器要干净、装填的方法有讲究、发酵期间也要定期检查，要是进了空气很容易霉变。”
施琦玉恍然，笑了笑，“你懂得挺多的。”
崔禹霖看到她的笑容愣住，虽然是十分轻浅甚至客气的笑，可这是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的。
他有些激动，有些不知所措。
初升的朝阳印在他身上，绯红一片，眼底波光闪烁。
“对了，老罗起床了吗？”
“啊，他、他还没、没有。”崔禹霖觉得自己嘴巴僵了。
施琦玉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人也结巴？
想了想，“能麻烦你帮我叫醒他吗？我一会儿要去县里坐火车回家，我想问他拿稿子。”
“你、你要走？”
“对，回家。”
“哦，你稍等。”
崔禹霖匆忙提着桶进去，几分钟后又小跑出来，交给她一沓稿子。
“写好的都在这里。”
见她低头看稿子，张了张嘴，终于说了句，“你一路顺风。”
施琦玉以为是老罗让他转告，笑着点头，把拿来的东西给他，“麻烦你替我转交下，我回来再给他带好吃的。”
“叮，积分到账60。”
见他接过，挥手，“我走了，再见。”
崔禹霖忙抬手，“再……”她已经转身走了。
她总是那么果断。
崔禹霖放下手，目送她走远。
同时心潮澎湃。
他们今天很平和的说了好多话，她对他笑了两次，还说再见。
他们关系变好了，很快就能成为朋友吧。
嘴角不自觉翘起弧度，刚进门忽然一只鞋扔过来。
老罗披着衣裳趿拉着另一只鞋子，扶正眼镜，气道：“崔禹霖，你干什么抢我东西？我还有话和她说呢，你失心疯啦，一大早上莽莽撞撞。”
被吵醒的彭泽鹏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神情明显不同的崔禹霖，揉了揉眼睛，不甚理解。
崔禹霖把袋子放炕上，“施知青说回来会给你带好吃的。”
“哼，我会惦记那点吃的？”
他是气连句话都没能交代。
看了眼袋子，发现里面除了些米面粮油，还有个奇怪的玻璃瓶子。
他好奇拿起来，彭泽鹏一咕噜爬起来，“俺滴个娘欸，这小姑娘好大的本事，连这种好东西都能搞到，还给了你！”
啥东西？一瓶黄鹤楼白酒，当初她从江城带来的。
后来她挖到人参，本想泡一个人参酒，可她不会炮制人参，只能等那书翻译完后看有没有方法。
她还有个野心，等以后枪法更好，拳法更猛，去深山打一头老虎，把虎骨留下泡虎骨酒，听说那玩意儿祛风除湿、散寒止痛。
上辈子她小时候没人教，夏天太热，孤儿院没有空调，他们一群人跑到孤儿院后面的小溪里泡着。
鄂西的那位阿姨说不能泡膝盖，因为那条小溪是山泉水，是寒性的，她长大膝盖会疼。
她不信，年年都去泡。
谁知不等长大成人，初三开始就尝到‘不听老人言’的威力——小小年纪竟然得了风湿性关节炎。
一到变天脚踝膝盖就疼得她恨不得撞墙。
现在有灵水，她身体倍儿棒，但情结在这儿。
彭泽鹏咽了口口水，上手去拿，“老罗，你知道我最好这一口，下放这几年我都快想死了，你怎么也得让我尝一口。”
老罗躲开他的手，“想喝找你女儿去。”
彭泽鹏讪笑，“我这不是有胃病么，她不让我喝。”
“那我能让你喝？”
说着将酒锁箱子里，嘀咕着施琦玉指缝真宽。
……
施琦玉锁好院门，走到知青点时正好黄先忠开院门。
她抬手打个招呼，“队长早，我要回家几天，麻烦你替我和艳菊芬芬说一声。”
黄先忠点头，“好。”
施琦玉感觉她有些冷淡，道了声谢走了。
坡下老甘叔正驾着马车等着，看见她点头笑，“来啦。”
“老甘叔早。”她坐上马车，“您先送我去支书家。”
“好嘞。”
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很快马车在支书家停下。
她往里一看，钟爱军正揪着钟贵文的衣领子，用力擦他的脸，钟贵文啊啊大叫。
她笑了下，“钟爱军，出来下。”
叔侄抬头看见她，钟贵文一扭身挣脱钟爱军，跑过来开院门，“知青姐姐，你咋这么早来啦？”
施琦玉递给他一把糖，“我等会儿要回家，找你三叔有点事。”
“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就回。”
钟爱军走出来，“回去把帕子绞干，脏水倒了。”
“就知道使唤我。”钟贵文朝他做个鬼脸，又对施琦玉道：“知青姐姐一路顺风。”
“好。”
钟爱军问她，“找我啥事？”
施琦玉掏出十块钱给他，“你帮我个忙，给钟臻家打二十捆柴，你请人也行，自己来也行，要是钱不够我回来再补给你。”
钟爱军忙问，“你打算帮他们家啦？”
施琦玉点点头，又拿出五块钱，“这个你避着人给何有子姐妹，就说我请他们给钟臻家打十捆柴，她们要是不答应就算了，要是答应了你平时帮我盯着点，看她们做的咋样。”
钟爱军有些不明白，“为啥要她们帮忙？是在帮她们？”
“你先帮我做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掏出两块巧克力，“这是特别好吃的糖，贵文可没有，你自己留着吃。”
最后拍拍他脑袋，“小子，我走了。”
钟爱军别扭的歪了歪头，“走吧，赶紧走。”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哈哈哈，真走了。”
马车缓缓驶出钟家堡，后面的山丘上，有两个人影遥遥看着这边。
崔禹霖忽然道：“王湛，我打算给上面写信。”
王湛愣了愣，转头看过去，神色忽然变得冷漠，“你、疯了？”
崔禹霖已经犹豫太久，这一刻感觉心情格外平静。
“我已经决定了。”
“你可能、会死。”
崔禹霖看向他，“那就一直躲在这里煎熬着？熬到我死？”
他深邃的眉眼荡出一丝笑意，“同样都是死，我至少能自己选择死去的方式。”
王湛看着他，久久不言。
第98章 宿主，你也想要有个人爱你吗？
“这是什么？”
施琦玉看着布包里的三块小黄问他。
钟臻把一张泛黄的报纸铺在灶台上，用一只快捏不住的铅笔头写字。
很快写完给她看。
写的是：家里只有几块钱，应该帮不了你，这是爷爷奶奶藏着给我结婚用的，不过我用不上，你着急给你用。
施琦玉看他，“你年纪刚好，为什么用不上？”
钟臻微笑着摇摇头，没再写什么。
她又问：“你说给我用？意思是不用我还？”
钟臻点头。
“为什么？”她很不解，“你对谁都这么大方？”
钟臻摇头，写了一句，“我们吃过你打的野猪肉。”
“就为了那点野猪肉？”
他又写，“贵文说你是好人。”
施琦玉无言，过了片刻，“就我刚才那德行，你说我是好人？”
钟臻点头，又写，“你只是好奇，没有伤害我们。不过以后你可以礼貌点，别人会更喜欢你。”
施琦玉无话可说。
“咳咳，臻臻啊，谁来了？”屋里忽然传来钟奶奶虚弱的声音。
钟臻顾不上施琦玉，忙进去了。
屋里很快响起钟奶奶的声音。
“哦，那位施知青啊，咳咳，我记得，野猪肉，你要好好招待她。”
“我没事，就是有点热，咳咳，你给我喂点水就行…不用吃药。”
钟臻出屋，发现施琦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没空关注，拿一个竹杯倒些温水端进去。
施琦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挨着屋檐的柴棚里只有几捆柴。
刚才在屋里，角落里也只堆着几小袋粮食。
一路上她都沉默。
系统：“宿主，你怎么了？”
施琦玉笑了笑，“我觉得你无论怎么进化，都理解不了人类。”
系统沉默，就在她以为它和往常被怼生气后一样，不会再说什么时。
它开口，“不，我一定会理解人类。”听起来还有些严肃。
施琦玉勾了勾唇，“行吧。”
她回去又练习一下午。
枪法进步堪称神速，至少现在固定靶几乎不会脱靶，移动靶十次也能中五六次。
拳击的基础身法也算熟练，每天半个小时沙袋打下来，她感觉身上的肉都硬实不少。
六点多，避着人又去钟臻家。
到附近时从空间拿出一挑堆得满满的箩筐挑着。
钟臻开门，看到施琦玉一呆，被她挤开才反应过来。
施琦玉把箩筐放下，这时屋里更黑，仅柴火照亮。
她背着钟臻又放一盏煤油灯和半升煤油进框里，拿出来点上，狭窄的堂屋亮堂起来。
她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全是药。
先拿出几个药包，“这些是感冒药，降烧药，消炎药，你认识字，怎么用上面都写着。”
剩下的都是玻璃瓶，“这些是治疗痨病的药，异烟肼、对氨基水杨酸钠每天服用三次，每次各三片。”
“链霉素是针剂，要肌内注射，就是打屁股针，一天一次，你不会用找钟大夫帮你。”
把这些给他，钟臻手忙脚乱接住。
施琦玉又拿出两罐奶粉、两罐麦乳精，“你奶奶营养不良，等她感冒好点就喝这些，再熬点小米粥养养。”
放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又拿出小米、大米、黄豆等各种细粮各十斤。
继续往外掏，“我只买到五斤新鲜肉，剩下的腊肉、腊鱼、腊鸡、香肠、卤牛肉都是我老家的，你将就吃。”
又想起青菜，“队里在组织种冬菜，你去找钟爱军学学，到时候可以给你奶奶他们补充点维生素，对他们身体好。”
最底下是一个手电筒和两节干电池，“这个夜里用得着。”
又去翻另一个筐，最上面的是一大包棉花，“这里有二十斤，给你们做被子，你不会做找人帮忙。”
两匹棉布，一匹深灰色一匹黑色。
又拿出三身棉衣，“这是给你们穿的。”
最后是三双厚棉鞋，一双毛窝子。
“你出门就穿毛窝子。”他现在不适合穿的太好。
将两个箩筐重叠，她拿着扁担站起，“你爷奶的病只要有药大概率能好，这些你放心吃放心用，都是你给我的小黄鱼换来的。”
“我明天要回老家，等我回来，如果他们能走动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大医院看看。”
钟臻呆呆地站着，没有反应。
施琦玉没有打扰，扁担套进绳子，挂上箩筐就要走。
手臂忽然被拉住。
她回头，钟臻放下药，双手挥动，激烈比划着手势，脸上也没了温和，激动的有些扭曲。
他的眼睛很快就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被他飞快擦去，急切地看着她。
施琦玉只能猜测他的意思，“我不是医生，只不过看了些医书，大概知道你爷爷奶奶的情况。反正你按照我说的做，要是不放心可以叫钟大夫来看看。”
钟臻眼泪又流下来，他点头又摇头，忽然跑进房里。
很快出来，趴在灶台上写写又画画，终于写出几行字。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只有那几条小黄鱼了！”
施琦玉不意外他的怀疑，毕竟正常人做不出这种傻事。
她耸耸肩，“行吧，告诉你，我最近心情好，想做点善事，问钟爱军谁比较需要帮助，他让我帮你，说你值得帮助。”
钟臻摇头，有些不信。
“你可以去问他。”
想了想又多说了句，“我从小父母双全，可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我听说你父母前几年没了，但他们和你爷爷奶奶都很爱你，你……”
钟臻眼泪汹涌而下，看着她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那双眼里温和消散，满是痛苦、压抑、愧疚、不舍……
太多和太复杂的情绪，像是堵塞许久的洪流终于倾泻而出，冲击地施琦玉无法再说下去。
他哭的太凶，有些站不住。
想了想，施琦玉放下箩筐，上前轻轻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努力治疗你爷爷奶奶吧，以后会越来越好，你们也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这个世界很大。”
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又挑起箩筐，“行了，我走了，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这次不再停留，走出钟家，没有回头。
钟臻站在门口注视着她，直到她穿过树林彻底看不见。
他抹了把眼泪，回头时，发现一直昏暗的屋子充满着陌生的光芒。
那光仿佛有温度，他的心脏、血肉都在渐渐回暖。
他走进屋子，钟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泪眼婆娑。
钟臻上去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间，呼吸间是不那么好闻，却支撑他能在这个黑暗的世间走下去的味道。
“奶的臻臻啊，别怕，咳咳，不管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走多远，咳，就像施知青说的，我们都爱你，只要记着这点，你什么都能跨过去。”
眼泪浸湿钟奶奶的皮肤，滚烫。
她在这一刻无比感谢施知青，如果不是她的到来，想必等他们两个老的没了，她的臻臻肯定也不想活了。
施琦玉回到小院。
“叮，积分到账150。”
施琦玉哼哼，“我买那些药花了大几十，加上其他东西总共121，这一趟赚不到30。”
系统：“还是赚了。”
“行吧。”
她没再计较，躺到炕上，怔怔看着屋顶，好久没说话。
系统：“宿主，你也想要有个人爱你吗？”
第97章 大饼张嘴就画，呵，男人！
心中一动，“哎呀，刚忘了件事，我回去要给他们带棉花。”
“可我家在西昌区，纺织厂在另外几个区，我因为家里的事和街道闹崩了，恐怕他们不会给我开介绍信。”
她无奈道：“大队长，不然你好人做到底，再给我两张介绍信？”
大队长听到她能买到棉花，狠狠心动，又有些犹豫，介绍信开多了要是出事他要担责的。
施琦玉瞧着他的脸色，摆手，“算了，不能让您为难，回去我和他们说说，毕竟带几十斤棉花来还挺辛苦，不能买了挺好。”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
大队长忙喊住她，感觉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多少斤？”
施琦玉眨巴眨巴眼睛，“一个人五斤，十来个人五十多斤啊。”
“你可以弄到这么多棉花？”大队长心脏砰砰跳，悄摸四顾，压低声音问。
施琦玉不明所以地点头，“很难吗？我同学爸是纺织厂后勤主任，他们有内部名额，多出个几十上百斤还挺容易。”
大队长搓着双手，“施知青……不，大侄女，你看哈，叔十来年没盖过新被子了，你城里人不知道，咱们这啥都缺，尤其棉花、布料……”
“布料？也很难弄吗？”
施琦玉诧异打断他，一脸‘单纯’的反问。
大队长：“……”
该死的城里人！
大队长赔笑，“那什么，介绍信的事包在叔身上，你看能不能给叔带点棉花还有布料？”
施琦玉犹豫，“可是好重，我还得来回几个区跑……”
大队长：……
你打死500斤野猪的时候不喊重？你打残范大春的时候不喊重？
心里MMP，面上还得说好话，“你可是大力士，那点重量算啥，只要你能给叔弄来，叔保管以后啥事都站你那边！”
大饼张嘴就画，呵，男人！
好在目的达到，“行吧，再给我两张介绍信，你盖章就行，目的地我自己填，我们那好几个区，我回去先联系好人才知道去哪个区，要是填错了白费。”
大队长有点没理解这话的意思，但能弄来棉花的惊喜已经盖过一切。
啪啪盖好章，两张介绍信双手递给她，“你拿好，别丢了，记得棉花和布啊。”
施琦玉接过，“这事你得保密，不然明年都来找我要棉花要布，我可不干。”
“这咋能告诉别人嘛，你放一万个心！”
……
离开大队部系统有些不解，“你真是回去看妇女主任？”
“当然，介绍信都开了。”
系统的数据流飞速计算中，末了道：“综合你以前的行事，我得出结论你不是这样的热心人。”
施琦玉挑眉，“哟，进步了，以前连真假善良都分不清，现在都知道我是哪种人了？”
“我当然是在进步的。”
还挺臭屁，施琦玉笑，“行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系统很自信，“我一定不会算错。”
施琦玉出行简单，需要的东西往空间里一扔就行。
走之前还有点事要做。
知青点在大队东边，钟臻家在大队西边，两边差不多一公里路。
大队部正好在中间，她沿着大路往西走，一路上没看见什么人。
现在的人是真的穷，天一冷只能躲炕上。尤其最近大队种冬菜，家家户户都守在菜苗跟前。
很快到村口，顺着大道继续走是出村的路，右边是一片小树林，穿过树林，一个破败的小院孤零零立在那里。
摇摇欲坠的篱笆，低矮的土屋，屋顶草皮似乎随时都能随风而去。
屋里传来老人虚弱的咳嗽声和暗沉的呼吸声，还有一个人无声忙碌的声音。
柳条扎的篱笆约等于无，施琦玉没有敲门，径直推开院门走进去。
简陋木门发出的吱呀声惊动屋里的人，穿着单薄的清秀男人走出来。
他脸冻的青紫，竭力站直，但控制不住不发抖——在贫穷面前，想要保持体面都是奢侈。
看见她有些惊讶，抖着手比了几个手势。
施琦玉看不明白，和系统说话，“你上次不是说他有可能恢复说话？怎么恢复？”
“当然是看医生。”
施琦玉：“……我以为你有办法。”
系统：“我能扫描出他的问题，但我不是医疗系统，不能治疗，只能提出建议。”
“行吧。”
见她不说话，钟臻有些奇怪，但外面实在太冷，他侧身朝里做了个手势。
施琦玉这回看懂了，点头往屋里走。
进去后她毫不避讳地打量，堂屋狭小，左右两间房，一个灶上烧着一陶罐热水，一个锅里煮着食物。
她掀开锅盖，里面是小半锅菜粥，热水翻滚带起些米粒。
靠火墙放着三个半大不小的红薯加热。
想必这就是他们三人的中午饭。
盖上盖子，她推开左边的屋门进去。
钟臻没想到她这么‘没礼貌’，着急跟进去，摆着手示意她出去。
施琦玉当没看见，昏暗的房间里十分简陋，味道也不算好闻。是那种久病在床的老人才有的腐败味。
头花花白的老人躺在炕上，面容枯瘦，偶尔轻咳两声。
“什么病？”
系统：“她身体极度营养不良，有些感冒，发烧。虽然没有重病，但身体机能下降严重，估计还有半年生命。”
她又去另一间房，同样有个枯瘦的老人躺着，双眼紧闭，呼吸沉重。
“他呢？”
“是你们这里的痨病，他比较严重，若再不治疗，可能坚持不到一个月，而且具有传染性，你应该赶快出去。”
钟臻更急，想拉她出去，施琦玉顺势走出去。
在灶前坐下烤火，看向他，“我饿了，能给我碗饭吃吗？”
钟臻一愣，犹豫看她好一会儿，见她不是开玩笑，去碗柜拿来一个碗，舀一碗半干不稀的米菜粥，又挑个最大的红薯给她。
施琦玉不客气的端起碗就吃。
别说，虽然味道清淡，但红薯香甜，一口粥一口红薯，还挺好吃。
她津津有味的吃着，他又舀一碗粥拿一个红薯分别送进两位老人屋里。
这时锅里只剩一点汤水，红薯也没了。
施琦玉吃完，将碗筷往灶上一放。
钟臻出来后看见，什么也没说，把最后一点汤水舀起来吃了，锅里烧水，把碗筷洗干净。
施琦玉就这么看着，啥也不干。
等他擦干手，施琦玉开口。
“听说你们家以前特别有钱，我最近遇到点麻烦，需要一笔钱，能不能给我借点？”
系统：“……”
钟臻也愣住。
忍不住观察她，见她一手撑头，眉头微蹙，有些烦恼的模样。
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拿他开涮。
施琦玉看着他，“不行吗？怕我不还给你？”
钟臻忙摆手，下意识比划几个动作，想起她看不懂又停下。
于是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施琦玉有些奇怪，但没有移开目光，任他看着。
钟臻终于看够，转身进了右边的房间。
施琦玉被灶火烤得暖洋洋，听着房间里面传来窸窣的声音，心想他几个钱儿藏得还挺紧。
没多久他出来，递给施琦玉一个布包。
施琦玉没想到他还挺大方，接过打开，一看，愣住。
第96章 女人我打，男人我更不会手下留情
施琦玉往旁边一让，动作极其利索。
她自己都惊了下，看来最近练拳击步法初有成效。
和系统炫耀，“看来我是天选练武人。”
同时右脚一绊，‘噗通’，陈大拿扑到地上，双手擦掉一片血肉，疼得大叫。
施琦玉一脚踩在她背上，任凭她扑腾，微笑着对何伟道：“何会计、哎哟，瞧我这记性，现在应该叫你何大叔，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
何伟瘦了许多，脸上骨骼突出，刻薄又阴沉，“能不能少点，我们实在没这么多钱。”
施琦玉笑容不变，“我这人不是不讲道理，不给钱也行，要么，以宣传封建迷信的罪名送她去革委会。”她点了点脚下的陈大拿。
“要么，”纤细的食指点点他身后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其中一个让出一个工作机会。”
“爸，我不能没有工作！”
何伟还没说话，老二何正明焦急喊出来。
何正昌稳重些，但也不愿意就这么丢了工作，“爸……”
陈大拿早就安静下来，真切体会到施琦玉戳心窝子的本事，她才知道当初丈夫的无奈妥协是为什么。
她有些后悔了。
自从家里遭逢剧变，她这个习惯被人捧着的‘官太太’忽然人人讥讽，她委屈、愤恨，许多不甘早就深埋心底。
女儿的遭遇就是那根引线，暴怒让她失去理智。她以为藏在人后不出面就能全身而退，谁知道她这点小九九不过小儿科，不出一天就被逮出来。
何伟有那一问也不过是最后挣扎，施琦玉握着他们家三条命脉，他赌不起。
他顺服，“我给钱。”
施琦玉松开脚，看向老支书，“给大队的钱您这边看着办吧。”
又为社员们争取到好处，老支书心里高兴，对施琦玉更是看重。
他站出来，“何伟，让你们家老大现在把钱拿来吧，当着大家的面交清，免得后面再扯皮。”
何伟朝何正昌看了眼，后者沉默离开。
何金花将陈大拿扶起来，看着她血呼啦的双手默默掉眼泪。
可连番的打击已经让她没了心气，安静站到父亲身后。
老支书面对陈大拿时脸色沉下来，“我老早开会的时候就说过，种冬菜是我们大队这个冬天最重要的事，菜种出来之前谁也不能往外透露，若有外嫁女敢告诉娘家就撵回去。”
何伟动了动嘴，陈大拿已经吓得发抖，忙求饶，“支书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这一回吧，求求你，求求你！”
老支书看向何伟，“还有个把星期就能出成果，在这之前你最好看好她，若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不会再留情。”
陈大拿提着的一颗心落下，劫后余生的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避免她狗急跳墙。
何伟也明白，可如今的情况不容他有异议，沉默点头，
很快何正昌拿来钱，厚厚一沓。
施琦玉拿到两百，老支书让大队长在广播里说了陈大拿的事，再次警告全大队不要闹幺蛾子，否则何家就是前车之鉴。
原本还真有些人蠢蠢欲动，但一罚罚几百谁受得了，都把小心思压下去了。
等听到通知，每家来一个拿何家的赔偿，且有一块，这可是天上掉馅饼，高兴的快疯了。
大队长又说这是施琦玉为大家争取来的，“我们要记恩，千万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大队几乎人人都受过施琦玉的恩惠，更是感激。
几个老人的儿孙趁机教育，“您看明白没，施知青能给咱们带来肉带来钱，其他的人能吗？她是带福的人，您可别把福气作跑了！”
老人忙应承，“不敢了，再也不听别人的胡说八道，都听施知青的。”
何家人离开时两兄弟看施琦玉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她蓦地笑了，反而走上前，欠揍地挑衅，“你们还有三次针对我的机会，我会等着，我们都看看，最后是你们死还是我亡。”
何伟脸色一变，回头呵斥，“都瞎看什么，还不带你们妈家去。”
又转头安抚施琦玉，“你别误会，他们就是长得不好看，看谁都凶，不是对你。”
施琦玉笑，“那何叔可要看好自己儿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下手狠，女人我打，男人我更不会手下留情。”
何伟僵着脸点头，“好好，我一定看好他们。”说完忙拉着一家人走了。
老支书走过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好好一家人都要给毁完了。”
大队长叼着烟杆，“一家俩干部俩工人，大队多少人羡慕。”
施琦玉忙退后一步避开他的叶子烟，“许多人不都这样，稍微在高处站久点，就忘了摔下来的痛苦，不都是自找的么。”
老支书暗叹她小小年纪看得通透。
大队长忙拿下烟杆灭火，“小姑娘不喜欢闻这个味儿吧，放心，以后你在叔都不抽了。”
瞧他谄媚的那个劲儿，老支书好笑摇头，也走了。
他现在每天要去各家看看冬菜种植情况，眼看快要收获，别临到头又出幺蛾子。
施琦玉看了眼他的背影，戏谑：“您要是真能做到，以后看到好烟我还给您带。”
大队长眼睛一瞪，嘴巴咧开，把腰上的烟杆扯到腰后，确保施琦玉连看都看不见，“那可说定了，放心，叔不白要你的烟。”
朝他挤眉弄眼，“你懂的吧？”
瞧瞧，老烟民可以把腰弯到什么程度。
施琦玉忍笑，“行，现在就有个事麻烦您。”
大队长忙道：“说，啥事？”
“我听说很快要下雪，到时候大雪封山想出去都难。”
“以前我在家的时候我们钢厂妇女主任帮了我挺多忙，但她现在处境不好，我想趁下雪前回去看看她，您看方不方便给我请几天假？”
大队长想了想，“按理说才来的知青头一年不好请假，不过你为咱们大队贡献大，这个假必须给你请。”
说着领她进屋，找到介绍信本子，坐下，“五天够不够？”
施琦玉无奈，“我来回坐车都要五天，您总不能真让我回去看一眼又马上回来吧？”
大队长忙点头，“也是，那给你七天，不能再多了。”
施琦玉笑了，“够了，我也不叫您为难，您给我写两天后出发吧。”
大队长很快写好，盖上大队的章子递给她。
施琦玉接过细看，发现纸张上面边缘做了防伪记号，‘岫岩专用’被截断成两半。
又闻了闻，油墨味很重。
这两条都表示凭手工很难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第95章 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系统：“她刚才一直在观察你的院子。”
施琦玉正全神贯注看手里的稿子，随意道：“哪个女孩子不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家呢。”
手里的纸翻页，‘修习入门者，意识可离形骸，浮游太虚，悟玄奥之力，控殊能……’
不由咋舌，果然是来历不凡的洞府，里面的书也高级，高级得像是看小说。
意识离体，掌控特殊能力？
她想都不敢想，莫说跟着练。
咋练？
不过……
她在外面意识能进入空间，甚至在空间里像‘个体’一样打理药田，这不也是意识离体？
难道她已经入门了？
有这么简单？
那特殊能力又是什么？
她一行行往下看，结果手里的稿子看完也没到讲特殊能力的部分。
倒是讲了在药园里佐以灵气修炼可事半功倍。
但修炼的具体方法也没有。
施琦玉一方面觉得自己异想天开，这要真练成岂不是换了频道，年代文变成都市异能文？
还有攒够积分真能去其他时空玩一玩？
可万一呢？
万一真练出点成果，触碰到世界的另一面呢？
施琦玉心中蠢蠢欲动，眼珠子转得飞快。
系统见她盯着那行字半天没动，“你在看什么？”
“看这句话……”施琦玉忽然反应过来，“你不懂古文？”
系统：“……人类文字和我们那里完全不一样，普通话和简体字是我扫描后，经过主系统学习后添加程序我才能理解，这种文字更难，没有模本，主系统无法学习，我目前不懂。”
施琦玉坏笑，“哼哼，以后我就用古文骂你。”
系统：“你可以告诉我意思，我会明白你骂我什么。”
“不要，你都知道了我还怎么骂你。”施琦玉断然拒绝。
系统：“……”
施琦玉点开商城，搜索眼镜。
最后花八十二块买了一副水晶镜片800度的眼镜。
又点50张纸，笔墨也多备一副。将之前抄出来的稿子一起放在布袋里。
晚上找去牛棚，从老罗那儿拿回翻译好的稿子，布袋递给他。
“我托人配的眼镜到了，你是800度对吧？戴上看看怎么样？”
施琦玉掏出一个眼镜盒，拿出一副镜片厚重的黑框眼镜递给他。
老罗张了张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颤抖地接过戴上。
“叮，积分到账10。”
月光银白，他终于看清小姑娘的模样。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还要漂亮。
却有一双月色都难以掩盖的冷锐双眸，藏在略高的眉骨下，幽深而淡漠。
这是个一眼就能让人忌惮的小姑娘。
也是个一眼就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老罗心口抽了抽，眼眶湿润，再也看不清。
他拿下眼镜擦了擦眼睛，问她，“这眼镜摸着就好，不便宜吧？”
施琦玉嘿嘿笑，“是不便宜，所以您老可得快点给我翻译，拿走的那些我已经看完。我过段时间要回家一趟，到时候没的看。”
老罗重新戴上眼镜，笑了笑，“行啊，你都这么破费了，我哪能不努力。”
闲聊几句，施琦玉走了。
老罗抬头四处看，驼背都挺直了。
他看见夜空中的星星你闪一闪我闪一闪；
他看见黑魆魆的山林有自己的起伏；
他看见牛棚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但它肚里有光。
他也看见静静站在门口的男人，和男人遥望施琦玉离开的目光。
他走上前，声音里带笑，“干嘛这样看人家小姑娘？终于发现她的好了？”
崔禹霖收回目光，看见他戴的眼镜，替他高兴，“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了。”
“嗨，那丫头稿子催的急，说是过几天要回家，怕到时候没得看，这不，只能给我这个睁眼瞎配副眼镜。”说着，爱惜的摸了摸镜腿。
“她知道您的度数？”
“老早就问过，那时候我还以为她是笑话我呢。”
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这丫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嘴上从不花花，可每件事都办得漂漂亮亮，这要不了解她的人指定享受不了她的好。”
崔禹霖眉眼动了动，微微苦涩，他就是那个带着偏见看她的人。
不过，来日方长，只要看到他的诚意，他相信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
晚上施琦玉又练了一会儿枪法和基础拳击后睡觉。
第二天吃的是大碴子粥。
以前孤儿院的阿姨给她做过她们鄂西的包谷饭。
将米饭蒸半熟，洒下磨细的包谷面，搅拌均匀，等再蒸熟后米饭和包谷的香味混合，十分香甜，又饱肚子。她挺喜欢吃。
东北的碴子粥比包谷面要粗，熬煮的时间也久，但同样的香。
就着香煎小鱼干和炒青菜吃了两碗，饭后再来一个脆柿子清口，又是美好的一天。
刚洗完碗，钟爱军跑来喊她，“我爸让你去大队部。”
她锁上门，两人一起走去，施琦玉给他一颗大白兔，两人吃着糖，惬意地很。
到地方后发现来人不少。
除了昨天找上她的六个老人和他们的家人、大队干部、不少社员，以及何家人。
施琦玉看了眼站在何伟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和他长得很像，一个眉头紧皱，一个哭丧着脸，想必就是他在城里工作的儿子。
“施知青，你来。”老支书让她上前。
施琦玉走过去，老支书道：“人昨天下午四点多才抓到，又审了一会儿，等结果出来已经快七点，就没去打扰你休息。”
“没事，我不急。”
老支书点点头，朝老人们招手，“你们先给施知青赔礼道歉。”
老人们有些拉不下脸皮，慢吞吞磨蹭。
好在老支书把他们子孙教训得好，个个着急地推着他们到施琦玉跟前。
还要抱怨，“妈！你真想让我们家种不了冬菜？到时候我们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换钱过肥年？”
“爷，早就说好的，您别事到临头反悔，你要让老支书和大队长以后都记着我们？”
为了儿孙，封建迷信的事都差点干了，弯弯腰又有什么难。
几个老人终于走到施琦玉面前，讪讪道歉，“施知青，我们老了，耳聋眼瞎，分不清好坏，之前误会了你，你别生气。”
家里的儿孙忙提着篮子上前，“施知青，都是我们没看好老人，让他们听别人挑拨几句就去找你麻烦，实在对不住。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些鸡蛋你留着吃。”
“我家没鸡蛋，几斤小米你别嫌弃。”
“听说你是南方人，爱吃米饭，这是今年的新稻子，你留着吃。”
每家拿的东西不多，也不贵重，但也不便宜，足以见他们的诚心。
施琦玉一一接下，“礼我收了，这事就过去了，不过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见她收下，众人都松了口气，忙保证，“绝对没有，你放心。”
老支书又指指另一边的何家人，“已经查清是陈大拿在背后怂恿，对他们家你有什么想法？”
何家一家子灰头土脸，陈大拿神色慌张，两兄弟十分警惕，只有见识过施琦玉手段的何家父女神色灰败。
施琦玉淡淡道：“赔我二百块钱，再给大队每户赔一块，这事就了了。”
钟家堡138户，一下就要出去338块钱。
陈大拿嗷地一嗓子嚎出来，往地上一躺，拍地蹬腿儿，哭闹着不干。
“有人是金子做的，别人说几句就要两百啊！天爷啊！我家咋拿得出那么多钱！这是要我的命啊！”
又哭自己命苦，“我家被害得这么惨，我随口说几句咋啦！我女儿都快被她害死啦，我反倒还要给她赔钱，我不活啦！”
她爬起来蒙头往施琦玉冲，嘴里大喊，“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第94章 功劳硬生生被别人抢走
何继子拿着糖纸期待地看着她。
何有子懊恼的不行，她怎么就没忍住把一整颗糖给吃了，要是每天舔一口都能吃到过年。
可要再把嘴巴里的糖吐出来，不论是她还是嘴巴都不愿意。
她看了眼何继子手里的另一颗，“你怎么不吃？”
何继子咽了咽口水，大白兔的奶香味实在太霸道。
她赶紧摇头，“我在施知青那喝了一大碗糖水，她放了特别多的糖，要是你和我一起去也能喝上。这颗糖我们留着以后慢慢吃。”
何有子有一瞬间的后悔。
她拿过棉衣翻看，厚实绵软的感觉有些陌生。
这是件浅灰色棉服，施琦玉才穿一次，料子和棉花都是新的，只有一些被刮坏的口子，缝补下基本不影响什么。
分成两件有些薄，但这是十几年来她们姐妹摸到的最新的衣服。
手上的硬茧忽然刮到布料，忙收回手。
何继子又把那两毛钱给她看，“姐，你看，钱！”
何有子诧异，“她咋还给你钱？”
心里觉得施琦玉有些有些不尊重她们姐妹，给两毛钱是什么意思？当她们是乞丐？
何继子把事情说了，“等下午我再去她家看看，要是她在家我就把她院子给扫了。”
抽出一毛给何有子，“我们一人一半。”
何有子捏紧那张单薄的纸币，看着上面的人像沉默着。
施琦玉在大部队门口碰到老支书。
看见她老支书忙道：“你来的正好，问出来了，走，进去说。”
施琦玉跟着他往回走，“我有事要和您说。”
“啥事？”
施琦玉低声把何继子找她的事说了，老支书越听脸色越难看，深深的皱纹蹙起刀刻般锋利的弧度。
“巧了，那几个老家伙说那些话是偶然听别人说的，我让他们一个个找人对峙，最后出处也是陈大拿。”
施琦玉笑了笑，“我已经猜到了。”
老支书冷哼一声，“她这头利用几个封建老家伙搞坏你的名声，还想祸害大队种冬菜的事，结果自己又眼馋其中利益，私底下又让娘家人搞。”
施琦玉淡淡道：“她娘家赚点小钱倒没什么，大头是种冬菜的功劳，到时候不是她娘家人得了，就是她娘家大队干部摘桃子。”
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您和大队长可就白费力气了。”
陈大拿要真办成了，大队其他人没什么损失，菜照样能卖，毕竟冬天就缺菜，绝对不愁卖。
可发起人老支书和大队长啥都没有，功劳硬生生被别人抢走。
搁谁不得气吐血。
老支书点了点她，“你就不用搁我这儿挑拨离间，放心吧，这回我怎么也不会放过她。”
施琦玉挑眉，“我怎么就挑拨离间了，不过实话实说。当然，您秉公处事我还是支持的。”
这猴精！
老支书笑得无奈。
两人说完进了大队部，里面就剩大队长，嘴里叼着烟杆，手里整理资料，其他干部都去社员家视察种冬菜的情况。
“施知青来了，快坐。”
大队长笑着招呼她，又道：“老支书和你说了吧，放心，咱们不是那种偏袒自己人的干部，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老支书听到这话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大队长没注意，热情地给施琦玉倒热水。
施琦玉忙拒绝，“我一会儿就走，家里还有事。”
老支书说了何家的事，大队长气得噌一下站起来。
一巴掌拍桌子上，“这个何伟，正事一点儿不干，尽搞些歪门邪道！”
他还指望冬菜的事成了，捞着点功劳给大儿子前进活动活动，早点转正呢。
他们家老大今年20，在公社粮店当学徒司机。
他跟师傅学了两年，还没转正，偏偏他这个做爹的也没本事，公社里没人脉。这回好不容易看到机会，谁都不能坏他的事。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站定后着急问两人，“现在就把何正明那小子给抓起来？”
老支书压压手，“你别转了，转得我眼晕。事人家还没做，俗话说拿贼拿赃，现在把他拿了有什么用？”
“那咋办？”
“你去找志远，让他带个人在何家附近蹲着，看到时候何正明是不是往孙家山大队去。要真去了半路把人扣住。”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继续说，“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他要干的事，他这是破坏集体财产，我们要去他厂里告他，他铁定把他妈交代出来。”
有亲儿子作证，一拿一个准儿，陈大拿甭想抵赖。
施琦玉好笑地看了眼老支书，他老人家还真是奉行那句话——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大队长一拍巴掌，“行，我现在就去找志远。”
风风火火跑出去，腿脚比小伙子还利落。
“那我也回去了。”
走到门口，又有个女孩儿在旁边等着。
她打量一眼，和何继子很像。
“你是何继子的姐姐？”
何有子快速看了眼施琦玉，虽然早就见过，但近距离面对时，施琦玉的肤白貌美还是给了她很大冲击。
她攥紧衣角，“是。”
“你有事吗？”
“我来谢谢你给我妹妹的东西，还有，妹妹说要给你扫院子，她这会儿忙，我来扫。”
没想到这姐妹俩挺上心。
施琦玉打开门，“行，你进来吧。”
她指了指厨房角落，“扫帚在那儿，你自己去拿吧，扫完放回去就行。”
交代完她回屋里。
何有子看着她的背影，等了会儿也不见人出来，只好去拿扫帚。
院子本就不脏，她一会儿就扫完，把扫把放回去时，看见厨房的窗户也安了玻璃。
忍不住趴在上面往里看，厨房虽然不大，但整洁又干净。
橱柜又大又漂亮，锅碗瓢盆都是新的。
这厨房比家里最好的房间都好，她和妹妹住的柴房更是不能比。
要是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多好。
她转头，看向窗户更大的屋子，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应该都不愿意出门吧。
又看院子，干干净净，地面铺着石头，没有养鸡养鸭，热天不臭，下雨不脏，多好啊。
何有子看得眼睛都红了，心绪难平，掐着自己的手指才能保持平静。
她朝屋里喊了声，“施知青，院子扫完了。”
“好，麻烦你了，赶紧回去吧。”
何有子愣了愣，有些失望。
犹豫了下，又开口，“施知青，以后有什么要做的可以找我和妹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我知道了。”
等了会儿没听见她说其他的，何有子走了。
才走出知青点遇上何继子。
看了眼她来的方向，何继子惊讶，“姐，你怎么……”
何有子拉着她往回走，“我看你在忙，就帮你把施知青的院子扫了。”
何继子抱住她的手臂，笑眯眯道：“姐你真好，我就惦记这事呢，不然两毛钱拿着可真不安心。”
“我是你姐当然对你好。”
何有子随口应着，忽然对她道：“你说的对，施知青是个好人，你以后可以多来帮她做事。”
何继子连连点头，“我知道，她给我棉衣和钱都是想帮我。我一定会回报她。”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施琦玉的好，何有子垂着眼睛听着。
一只藏在树叶背面的萤火虫，不知怎么掉到地上，它慌张着正要爬进草丛，何有子一脚踩上去，抬脚往前走后，露出萤火虫破碎的尸体。
第93章 不要掺和其他人的事
女孩儿冷得哆嗦，“我、我有事告诉你……”
她舔了舔冰冷的唇，蜡黄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你、你能给我两、两颗大白兔奶糖吗？”
她唯一的勇气都在紧握的拳头里。
施琦玉点头，“可以，但你说的事要有价值才行。”
女孩儿紧张的神情听到这话放松了些，忙道：“是对你不好的事。”
施琦玉推开门，“行，进来说吧，免得别人听见。”
女孩儿也有些怕，忙跟在她后面。
一走进崭新的院子，她立马后悔，看了眼脚上快要烂成絮的毛窝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浑身不自在。
施琦玉关上门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发现她站在那里没动。
“怎么了？进来吧。”
女孩儿磨蹭着脚，“我、我身上脏，就在这里说吧。”
施琦玉看了眼，她上身穿件薄袄子，黑色的布料快要洗成白的，到处是补丁，下摆钻出许多芦花絮。
裤子很薄，又短，脚踝露在外面，应该没穿袜子。补丁也多，破洞露出里面裤子的颜色。
施琦玉仿佛看到十四岁的自己，没钱买厚裤子，冬天只能把自己所有裤子都穿上，别管春天还是夏天的。
可也不过几层布料，该冷还是冷。
“正好，我院子有点脏，等会儿你帮我打扫下，我给你两毛工钱？”
女孩儿一愣，接着不敢置信，眼里迸发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鲜活几分。
“两毛？这么多？你说真的？”
施琦玉点头，“真的。行了，你先进来，把事情告诉我。”
女孩儿这次不再拒绝，进到堂屋。
施琦玉往灶里添了些柴，拿把凳子放在灶门口，“你帮我看着点火。”进了房间。
女孩儿忙在灶前坐下，看了眼灶孔，里面几根木柴烧得噼里啪啦响，火势很旺。
她很快感觉到暖意，忍不住打个哆嗦，又往前挪了挪。
施琦玉端着碗出来，女孩儿一见她拘谨地坐直身体。
“喝碗热水。”
女孩儿忙双手接过，碗里的温度传到手上，烫烫的，很舒服。
碗里是白水，她心里感激，这样的天气能喝碗白开水多好。
这碗真白真新，一点破口都没有，她从来没端过这么新的碗。
她端得更小心，凑近喝一口，愣住，慌乱地看施琦玉，“施、施知青，是、是甜的。”
好甜，特别甜，她从没喝过这么甜的水。
肯定是施知青端错了，这是她自己喝的才对。
女孩儿想到这里，坐立难安，这么好喝的糖水被她喝了，她赔不了。
就听施琦玉讶异道：“糖放少了？其他人来我这儿做客喝的都是这个甜度，我给你再加点？”
“这、这是待客的？”女孩儿睁大眼睛。
施琦玉神情自然，“是啊，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给客人喝点糖水。”
女孩儿呐呐无言，但心里的惶恐消除不少。
原来是给客人喝的，她也能喝，她也配喝。
女孩儿小口小口喝着，每口都在嘴巴里滚一滚，要让每个地方都尝到甜味。
又有些后悔没叫上姐姐，这么甜的糖水，除了施知青这里，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喝到。
施琦玉也没催，拿着老罗翻译的稿子在一旁看。
女孩儿终于喝完，全身暖洋洋的。
小心将碗放灶上，她看了眼施琦玉，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有些不敢直视。
她可真好看，她人可真好。
女孩儿再次肯定，她来这儿是对的。
施琦玉放下稿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继子。”女孩儿忙报出名字。
系统：“宿主，她就是需要你帮助的其中一个。”
施琦玉也想起钟爱军的话，面上神色不变，“你要告诉我什么？”
女孩儿想起正事，有些紧张。
“我和我姐上午打柴回去，在路边林子里尿尿的时候，听到堂婶和正明哥说话。”
她看了眼施琦玉，“我堂婶是以前何会计的媳妇儿，正明哥是她家老二。”
施琦玉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堂婶让正明哥赶紧回他姥家，把咱们大队种冬菜的事儿告诉她，说让他姥家和几位舅舅家也种上，说到时候把菜带去县里卖，城里人冬天没菜吃，肯定能卖出大价钱。”
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施琦玉坐正了些，“他们说了什么时候去？”
何继子赶紧点头，“正明哥说在工厂上班辛苦，他回家就想歇两天，不想大老远往他姥家跑，堂婶说等正昌哥中午回来骑自行车去。”
说完赶紧补了句，“正昌哥是堂婶家老大。”
施琦玉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二十。
她起身回屋，很快又出来，抱着那件被汪有为追滚下山坡刮破的棉衣。
先递给她两块大白兔，“你说的这件事很重要，糖给你。”
又给她两毛钱，“我等会儿要出门，你有时间再来帮我扫院子，还有，这件衣裳在山里被划破了，我不会补，你要是不嫌弃带回去补补，看能不能穿。”
何继子手忙脚乱的接着，已经忘了反应。
“叮，积分到账20。”
施琦玉推着她往外走，“行了，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忙。”
出了院子，把门锁上，她径直离开。
何继子站在门口傻了好一会儿。
她一路避着人往家走，到菜园子时，看到姐姐何有子沉着脸站在那里。
她走过去，何有子低声骂她，“我咋跟你说的？不要掺和其他人的事，你还是去找她了？”
何继子心虚一瞬，小声反驳，“这不是别人家的事，要是冬菜种好了咱们家也能赚钱。”
何有子冷冷的，“赚的钱和我们有关？我们能沾到丁点儿光？”
何继子没说话，她只是想着，家里有钱了，她们姐妹日子也许会好过些。
看到怀里的东西又高兴起来。
献宝似的给她看，“姐，你看，都是施知青给我的！你看这件棉衣多厚，棉花还是新的，你看多白啊。我们把它拆了缝成两件，今年冬天我们肯定不冷。”
“还有你看，这是大白兔，我们也可以尝尝大白兔的味道了！”
她忙剥开一颗大白兔往何有子嘴巴里塞，“姐你快尝尝，是不是特别甜？”
何有子偏头想避开，糖已经被塞进嘴里，舌头触到一点甜，不由自主舔着糖分来源。
奶香伴着甜味弥漫口腔，从未尝过这种味道的人愣住，下意识蠕动嘴巴吸入更多的糖分。
等她回过神，一整颗大白兔全在她嘴里。
第92章 我看谁敢不去死！
种冬菜的事施琦玉没管过，她提出意见后只想坐等收积分。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是队里最近最热闹的事，哪儿都少不了议论过。
她知道大队选定六种蔬菜，每个小队负责一种。
也在山上遇到挖土的社员。
昨天还听到两家人炫耀，这家说我种的菠菜发芽了，那家说我种的韭菜一搾高了。
听起来进度很不错，这些老人是在闹什么？
六个老人，三男三女，最年轻的也有五六十，最老的那个头发发白，牙齿掉光，腰都直不起来，杵着拐杖还在知青点大门口着急的往里挪。
黄先忠站在前面，“大爷大娘，你们这是做啥呢？”
冲在前面的大娘满脸怒气，一肘子把她推边上去，“你起开，我们不找你！”
她直冲施琦玉来，指着她恶狠狠道：“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咋这么爱多管闲事？你祸害你爹妈还不够，还要祸害咱们大队？你想让我们钟家堡的人死绝啊！”
施琦玉皱眉，后退两步躲开她喷出来的恶臭口水。
又一个大爷上来，“你这女娃，看你面相就不是个好东西，老实找个男人嫁了相夫教子多好，偏要去勾搭俺们这儿的老爷们，让他们听你的种啥冬菜，到时候个个都要被吸干阳气而死！”
旁边矮老头忙打他一下，“不能说这话，外面都说这是封建迷信！”
大爷生气，“咋不能说，那王婆子不就是这么和俺们说的？”
旁边的大娘，“你们俩先别吵吵，咱得先把这小贱人收拾了！不然家里都得被她克了！”
矮老头急了，“你咋也乱说，不能说克！”
“可她不就是在克咱们？”
“那也不能说出来！”
施琦玉看着自己吵起来的老头老太，朝杨少海招招手。
后者顿了顿，还是上前。
施琦玉轻声道：“两毛钱，跑个腿，干不干？”
杨少海立马点头，“干！”
施琦玉放开声音，“你立即去大队部，找老支书或者大队长来，就说大队有人在宣传封建迷信，让人赶紧去公社上报，让他们把人抓起来批斗。再把他们的家人赶出大队，免得牵连到大队其他人。”
吵闹的几人安静下来，听见她的话有些慌。
杨少海脑子里过一遍她的话，在老人们没反应过来之前猎豹一样跑了。
“哎哟，不能让他去报信，快拦住他！”
年轻些的老太太反应快，忙大喊，杨少海早跑没影了。
老太太气急败坏，“你个心狠手辣的贱货，你果然要害我们，我……我吊死在你门前！我看你还怎么害我孙子！”
其他几个也围上来。
又哭又骂，“咋有你这么恶毒的人，你害我们儿孙还不够，还要害我们这些老家伙！”
“你快把人喊回来，不然我撞死在你面前！”
几个老人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老人味特别重，身上又臭，口水齐喷，差点把施琦玉熏死。
“够啦！”
她大喊一声，震得老人们瞬间哑了。
她朝旁边的树一指，“看见了吗？绳子挂树上呢，那枝丫也结实，肯定挂得住你们，要死的赶紧去。”
她脸色冰冷，“我看谁敢不去死！”
比起善恶都直白的小孩儿，她更不喜欢这些不懂装懂倚老卖老的老人。
闹了半天什么事没说明白，自顾自的发泄情绪和恶意，真当自己老了所有人都得让着你？
她一冷脸气势就强，外人在她面前有种丝毫不被她看在眼里的蝼蚁之感。
抗压能力弱的立即会被压制。
几个老人怂了。
这时候外面又涌进来不少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老支书和大队长。
杨少海小跑到施琦玉身边，“我在半路就遇到他们，说是村里有人去报信了。”
施琦玉点头，他退到一旁。
老支书沉着脸看着六个老人，老人们心虚躲闪。
大队长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些老东西，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就不能消停点？大队好不容易有个冬天里添进项的事，非要闹没了才高兴是吧！”
最老的老头颤颤巍巍站出来，语重心长，“铁啊，这事不能干啊！”
大队长叫马铁。
他和老支书对视一眼，不懂，“为啥不能干？”
老头喘气都难，歪道理说的倒是一套一套。
“你想想，一到冬天粮食啊菜啊都不长，连那树也枯了甚至死了，对吧？”
看热闹的一脸不解，冬天太冷，植物可不都死了。
老头一脸严肃，“因为冬天没有阳气，它们当然不长。”
“那冬天啥有阳气？肯定是我们人啊！你们要把菜种屋里，那就是在和人抢阳气！”
“种的菜越多，种的时间越久，抢的阳气就越多，那人就没了阳气，会死的！所以千万不能种啊！”
其他老头老太们纷纷点头，“对对，不能种！”
“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不要紧，可不能害了孩子！”
越说越激动，又回到施琦玉身上，“这小姑娘人狠命硬，她生来专门克别人，你看她先克爹妈，现在又克我们。铁啊，支书，快点把她撵走，不然我们钟家堡会被她全害死！”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竟然还真怀疑施琦玉命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起来。
大多数人知道老家伙们是封建迷信，只当看笑话。
知青们更是无语，这么离谱的话都是谁想出来的？
老支书没理那些老人，对施琦玉道：“施知青，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大队一次次受施琦玉恩惠，不能每次有事他们都冷眼旁观，迟早让人心寒。
施琦玉看了眼那些老人。
平静道：“老支书，你知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这里可不以年纪论。”
“行，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又歉疚，“冬至节让你遇到这种事，是我们工作没做好，你见谅。”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支书向她低头道歉，可见诚心。
施琦玉点点头。
老支书让人把几个老家伙连拉带拽弄走，其他人走的时候频频回头，都没想到种冬菜的事是施琦玉想出来的。
知青们同样惊讶，姚艳菊激动地拍了她好几下，“琦玉，你可真能耐，咋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其他人也与有荣焉。
黄先忠心情复杂，施琦玉在她心里一直不是个多安分的人，她说不上喜欢，但也尽心照顾。
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差点成为大队公敌的人，会贡献出种冬菜的主意。
要是种成，会给钟家堡带来天大的好处，她会成为整个钟家堡的恩人。
她忽然觉得这几年任劳任怨种地、随时随地帮扶社员、时时刻刻奉献的自己像个笑话。
知青帮扶农村不就是要脚踏实地？
为什么像她这样投机取巧的人反而得到大家的尊崇？
像极了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突然得知班上最会闯祸的混混越过她考了年级第一。
这样的对比，很难甘心。
施琦玉不知道黄先忠的想法，客气了几句告辞。
走前把两毛钱给杨少海。
回到小院儿，她打开锁，看向从一旁走出来的女孩儿。
她十二三岁，瘦的像芦杆儿，穿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紫了。
施琦玉觉得她有些面熟，“你是谁？找我有事？”
第91章 多少加了点自己的良心
“你想什么呢？我对他那不叫好，叫等价交换。他给我做事我给他报酬，这不一开始就说好的事？”
只不过在报酬里多少加了点自己的良心。
“现在古书多危险，万一他留下一些要害我怎么办？万一那书价值不菲，他私下昧下又怎么办？”
系统：“所以你不仅给纸做记号，给他的原稿都打乱，就是不想他知道书上的内容？”
施琦玉得意点头，“我厉害吧？”
系统不说话了。
施琦玉也不在意，将相同的稿子分开。
她之前截取了四本书的内容，现在只出来几页，看得云里雾里。
其中有些是讲药材的，这在意料之中。
毕竟外面一大片药田，屋里还有那么多炼药工具和成品。
其他的就比较抽象，没有前言后语她也无能无力，只能等老罗翻译完再看。
但她隐隐觉得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为已知的这些内容有点高深。
施琦玉第二天和知青们上山，冬天的柴火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各自行动，她忙的不亦乐乎。
还把之前陶秀玲发现的那片板栗给捡了。
足足三麻袋，有的带壳，有的纯板栗。
回去后进空间练习枪法和基础拳击。
之后几天都是这样，她一个人进山会深入些，这回发现一片松子林，又香颗粒又大的红松。
摘了三天才把那一片摘完。
人参也发现两株，都采了种空间，蘑菇更是往空间囤了好几筐。
后来还遇到一小片野山药，她吭哧吭哧挖了一堆，她最喜欢山药炖排骨。
期间也遇到不少野物，有鹿、傻狍子、兔子、野鸡、蛇……就算了。
她当练枪，白费16颗子弹后，终于伤到一头鹿。
后来又用空间作弊抓了两头傻狍子、五只兔子、三只野鸡，在空间里暂时围一个地方养着。
也遇到过熊和野猪，没有人拖累，她在空间里多待会儿自然避过。
山里的东西太多，东北的林子里物产丰富，可惜她认识的太少，许多果子菌子看见也不敢采。
真是可惜。
期间大队分粮食，她上工不到一个月，分了二十三斤，另有萝卜白菜各五斤。
本来打算自己做些酸菜，但实在没时间，就到老支书家找到黄大娘婆媳，让帮忙做十来斤，她给一块工钱。
两人还记着她上回的重礼，怎么也不收，差点翻脸，施琦玉不好强求。打算以后补在几个孩子身上。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一天到晚吹风，气温骤降，大家伙走在路上开始藏手缩脖子。
黄先忠和姚艳菊、蔡芬芬来看她的时候，说起队里的新鲜事。
“你知道不？前两天何家出事了。”
施琦玉给每人倒一碗红糖水，又拿了些她昨天炒的栗子，“哪个何家？出什么事了？”
几人捧起红糖水喝了口，不舍得一下子喝完，放下碗时都没喝多少。
姚艳菊拿了颗栗子，见黄先忠有些拘束，抓一把放她手里，继续和施琦玉八卦。
“就是前会计何伟家。”
蔡芬芬剥掉栗子壳，吹了吹上面的浮毛，好奇，“你一点风声没听到？”
“没，我忙着扒拉柴火呢。”她最近都没关注那些人。
黄先忠想起进来时看到柴棚快堆满，满意点头。
“就是他们家女儿，以前的保管员何金花，听说和公社里的谁相亲，结果被那男人的女儿嫌弃太丑，当着媒人的面骂哭了。”
施琦玉没忍住笑了，“那小姑娘做法不对，不过说的是实话。”
何家人一脉传承的大饼脸小眼睛塌鼻头，头发还少，能好看才怪。
“什么小姑娘，人家就比何金花小两岁。”姚艳菊幸灾乐祸。
施琦玉吃惊，“不是吧，那男人不得四十多了？”
蔡芬芬：“可不，说是公社什么领导，有能力得很，家里一儿一女，听说儿子都有对象了。”
“真假不知道，反正这事都传开了，何家人这几天都没出门。”
黄先忠突然开口，“还是不要乱传的好，何金花都快赔上一条命了。”
施琦玉看向姚艳菊和蔡芬芬，“什么意思？”
姚艳菊撇撇嘴，“何金花因为这事想不开，趁家里没人差点吊死。”
“人现在怎么样？”
蔡芬芬偷看了眼黄先忠，“没什么大事，但她两个哥哥都回来了，说是要找那男人讨个说法。”
姚艳菊拿着两颗板栗在手里玩，“我觉得肯定没什么用，人家可是公社干部，也不是故意害她，就是‘小姑娘’说几句实话而已。”说着朝施琦玉偷笑。
施琦玉也笑，觉得何金花这人抗压能力真挺差。
当初把红小兵叫来收拾她，结果被暴露出来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时黄先忠在她屋里看了一圈，疑惑，“施知青，你没种冬菜吗？村里说了，种好了冬天有绿叶菜吃，还可以换钱。”
施琦玉摇摇头，“我种不好，免得浪费精力和种子。”
黄先忠知道她有钱有吃的，不好劝说太多，点点头没再说。
站起来道：“那我们先回去了，还有不少猫冬的准备要做。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找我们。”
“好，你们有时间就来玩。”施琦玉把没吃完的板栗给她们包上。
1972年12月21、22日，农历十一月十六、十七，大队广播了从收音机里听来的国家大事。
“我国与澳大利亚正式建交。”
“我国与新西兰正式建交。”
十七这天是冬至，前一天下午姚艳菊来邀请她去知青点一起过节吃饺子。
施琦玉是南方人，习惯吃米饭，但也喜欢吃饺子，可她不会揉面。
以前也尝试过，不是揉硬了就是稀了，瞧着正好的煮出来是死面。后来都吃现成的。
知青点有不少北方人，到时候应该有口福。
晚上她去牛棚，送了些白面和鲜肉，得到60积分，
拿回22张稿子，又给老罗50张纸。
第二天知青点热热闹闹过冬至，大家一起包饺子闲聊，用的两掺面，白面是用不起的。
煮熟后一人一碗，配上蔡芬芬的独家蘸醋，北方的一人一粒蒜瓣，吃的喷香。
施琦玉尤其喜欢韭菜鸡蛋馅儿的，饭后打牌的时候还在想，她一定要学会揉面粉。
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大家忙下炕穿鞋，出去看到五六个老头老太太气势汹汹闯进来。
看见施琦玉，一个老婆子凶狠地朝她一指，“就是她！就是她忽悠大队种那什么冬菜，就是她要害死我们！”
第90章 你不是对他挺好，干嘛又这么防备他？
施琦玉不由脑洞大开。
想起看过的小说，知青点和牛棚这两个特殊的地方总会发生些暧昧故事。
吕子英年轻貌美，气质清冷，出身肯定好。
崔禹霖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长得其实很不错，骨相出众，沉稳内敛。
这个时候能被下放牛棚本身就不见简单，要么家世好要么职业不一般，要么两者皆好。
再看身高，吕子英刚到崔禹霖肩膀的位置，正合适。
施琦玉正和系统嘀咕，那边两人已经说完话。
崔禹霖目送吕子英离开后也进去了。
施琦玉等了会儿走出来，吹响哨子。
王湛很快跑出来，看见她十分高兴，“施施！你好不好？”
“我挺好的，你呢？”
王湛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最后兀自点头，“你、你没受、受伤，健康，很好。”
施琦玉笑了，掏出一把猪肉铺，“给你的零食吃完了吗？”
王湛接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有，我、我一天吃、吃一样。”
“挺好的，糖吃多了也不好。你们最近在忙什么？有什么缺的吗？”
王湛把猪肉铺放口袋里，又盯着她，“房子坏、坏了，修好了，不缺、什么。”
说到不缺什么眼神游移了下，一看就是撒谎。
“行吧，那你帮我把老罗头叫出来，我找他有点事。”
“嗯。”他答应一声往屋里跑。
这时跟着出来一直等在旁边的崔禹霖上前，“施知青，你好。”
施琦玉看他一眼，点点头。
见她态度冷淡，但愿意搭理自己，崔禹霖暗暗松了口气。
他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不知道怎么张口。
心里七上八下，还没等他理清话头，王湛已经扶着老罗出来。
他们身后跟着牛棚另外三个人，施琦玉都没见过。
老罗朝她站的位置点点头，“你来了。”
后面走出来一个瘦弱的女人，她四十出头，样貌普通，但气质十分温柔。
“你就是施知青吧，很抱歉我们只能这个时候来见见你，你之前送的东西给我们帮了大忙。但也很遗憾，我们这些人报答不了你，只能说声谢谢聊表心意。”
后面有两个中年男人开口，“谢谢你施知青。”
施琦玉微笑摇头，“各位客气，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和老罗之间的交易而已。”
牛棚几人有些诧异，这话听着像是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但也像不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时倒有些犹豫。
老罗开口撵人，“行了，该看的看了，该说的说了，你们进去吧。”
几人只好和施琦玉点头致意回去。
施琦玉上前，“老罗，咋样？翻译出来多少了？”
老罗把一叠纸给她，“听说你这几天闹出不少事，连红小兵也敢当面对上，不怕他们把你抓走？”
施琦玉一一翻过那些纸，他做的非常细致，每句话都是对照翻译，上面小篆，下面简体字。
字体规整遒劲，看起来赏心悦目。
嘴里回答：“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我敢和他们拼命，他们敢拼吗？再说——”
她冷嗤一声，极其不屑，“一群头脑发热的蠢货，不辨黑白是非，别人说风就是雨，既然他们能听懂别人的煽动，怎么就不能听我的。瞧瞧，最后不都灰头土脸的走了。”
也是她懒不愿意折腾，还因为他们都是棋子，不值得她耗费精力。
否则她高低得去公社甚至县里闹一场。
她有空间有系统，怕个锤子。
她的嚣张和轻蔑显露无疑，老罗看不见她的神情，光听话已经能想象多么鲜活无畏。
枯寂的心底有些震动。
老罗赶紧换了话题，“你在哪里得到的古书，里面的内容乱七八糟的。”
施琦玉把纸一张张收好，“被人扔在垃圾站，胡乱堆在角落。我又不认识这些字，哪能知道是什么内容，等你翻译出来就知道了。”
又问他：“纸笔还有吧？缺什么吗？”
老罗对她的‘无知’十分无语，“都还有，不缺。”
“行，你等等。”
她往外跑了一段，从空间拿出一大包东西又跑回去。
先递给他新的稿子，“给，马上冬天，你们应该没事做了吧，您给我多翻译点呗。”
老罗拿过来一看，起码半本书，哼哼了声。
施琦玉又递过去一个袋子，“这次的工资，满不满意我不管，反正您自己看着办。还有这些，有点重，估计你拿不动，让他们来搬进去吧。”
说着吹了三声哨子，不等里面的人出来朝他摆手，“好了，我走了，到时候再来。”
等王湛和崔禹霖出来，她早跑没影。
“施施呢？”王湛到处找人。
老罗捏紧手里的稿子，“走了，你们俩把东西拿进去。”自己慢悠悠往里走。
屋里三人正有些忐忑，见到他进来，韩春水忙道：“老罗，施知青是不是怪你把东西分给我们用了？”
他们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
老罗把稿子放进箱子里，“她可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要真有这种想法早骂我了。”可不会管他是不是个老头子。
坐回炕上，“她那个人慢热，对第一次见的人都冷淡，多接触几次你们就知道了。”
韩春水松了口气，看向其他两人，忍不住笑道：“可吓我们一跳，好不容易有个愿意亲近的小姑娘，要真嫌弃我们，可得伤心。”
彭泽鹏咧嘴摆手，“我不会啊，我本来就有小姑娘亲近，最难过的肯定是你们俩。”
宁原笑，握住韩春水的手无声安慰。
这时崔禹霖两人进来，看到又是大包小包，几人忙让开中间位置。
把煤油灯拿过来，打开大包，一大坨雪白的东西霎时蹦出来。
“哎哟，快把灯拿开！”
韩春水惊呼，实在是棉花太多，布一松开就膨出来。
大家手忙脚乱往里塞，又摸到一沓布，拿出来一看，是一匹黑色粗布。
再打开小包，一把手电筒，一盏煤油灯，半升煤油，一卷针线，三斤大米。
都是他们眼下急需的东西。
六人看着，默然无语。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今年冬天就不用盖着结板的破被子，在漆黑的夜里瑟瑟发抖。
温暖和光明，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证明。
韩春水摸着那匹黑布，又看了看小山一样高的棉花，语气哽咽，“这姑娘，真是面冷心热。这哪里是对咱们有意见，是把咱们记在心里才对。”
彭泽鹏和宁原都点头。
王湛严肃着脸，“施施，好！”
崔禹霖沉默，越关注这些小事上，就越发觉施琦玉的好。也越显出他曾经的偏见和浅薄。
施琦玉不知道那些人的复杂想法，刚回到小院，消息来了。
“叮，积分到账60。”
施琦玉听了一耳朵放到脑后，进空间拿出那叠纸。
点了盏煤油灯，将纸的右角落一张张烤了烤，纸上很快显出焦黄的数字。
她一一对照，“1，2，3……10，11，12，13，总共13张，没有错码，看来老头用的挺珍惜。上次给他50张，还剩37张，就看后面会不会出问题。”
系统：“……你不是对他挺好，干嘛又这么防备他？”
第89章 一点没看出她在演……
施琦玉又去大队部。
办公室里，大队干部们正吵得热火朝天。
施琦玉听了几句，在商议怎么把室内蔬菜种植给推行下去。
抽烟的人多，那屋里远远看着就烟雾缭绕。
她没进去，到右边厢房右手第一间。
进门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些医学仪器。
左边柜子分成两部分，外面是西药，里面是中药。但都不多，看起来有些简陋。
里面有一块打补丁的布帘子，隐约能看到露出一角的病床。
这会儿医务室有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半新不旧白大褂的钟大夫。
他五十出头，身形清瘦，蓄着胡须，很有中医老大夫的气质。
病人是一个老头，估计膝盖疼，苍老的大手正摩挲着，脸色痛苦。
钟大夫边写边说话，“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回去取四片生姜，十来粒花椒，三颗葱头，煮水后喝两天。再把姜和花椒砸碎，裹在疼的地方。”
他抬头，“这土方子能让你好受几天，但还是建议去医院看看，咱们这里条件还是太差。”
说话间看到施琦玉，朝她点点头，示意稍等。
“你说的这个就行，我都半截身体埋土里的人了，去啥医院，费那钱，还不如留着给我大孙子买二两肉吃。”老大爷一脸拒绝。
钟大夫没再说什么，“行，那就这样。”
“好好。”老大爷留下两颗鸡蛋一瘸一拐地走了。
钟大夫收好脉诊，问她，“施知青，哪里不舒服吗？”
施琦玉摇头，在凳子上坐下，“我来是想问问您，老甘叔小孙子是什么病？”
钟大夫有些奇怪她怎么问别人家的事，还是说道：“那孩子营养不良，肚子里还有虫，虫不除不长肉。”
“是蛔虫？”
“是，就是那东西。”
施琦玉好奇，“不是有宝塔糖？难道钟家堡的孩子没吃？”
钟大夫苦笑，“前两年是有，后来不是闹革命嘛，好多医生大夫都被……现在公社医院的院长不敢管事，好些药都缺，宝塔糖就是其中一种。”
顿了顿，“县里也有，自己去买也能买到，但农村人哪能为几颗药大张旗鼓跑县城？他们觉得蛔虫不致命，以前的人没吃药不也长大了。”
说起这个他就发愁，无奈也担心。
施琦玉不关心村民怎么想。
她拿出三个罐子，黄色底，中间有个笑脸婴儿，上面红字写着长江宝塔糖。
递给钟大夫，“我刚去老甘叔家，看元元的样子猜也是肚子里有虫，实在心疼。但我也不敢随便给他用药。又想到他没药吃，大队其他孩子肯定也没有。”
指指三罐药，“正好我来前一位阿姨送我三盒宝塔糖，我现在用不着，想着不如先给村里的孩子用。”
又是担心又是谦虚，表情转换非常自然。
钟大夫一点没看出她在演，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感动地想哭。
“施同志，我、我替大队的孩子们谢谢你，你真是及时雨，你真是个好人！”
施琦玉给的是一盒五十颗装的，三盒150颗，虽然每个孩子用量不同，每人10颗左右才能完全驱虫。
但他不会这么浪费，酌情加减，再添加些其他的药，怎么都能治好30个孩子。
他忙道：“施同志，别的不说，药钱一定要给，你把药贡献出来已经够好心，不能让你再贴钱。”
施琦玉也没客气，这都是小问题。
“行，您一起给我十三块八就行。”
钟大夫马上写条子记档，拿出十三块八给她。
又说要去告诉老支书，让他全大队广播，让大家知道她的贡献。
施琦玉拒绝，她以后要做的‘好事’多着，要是每回都搞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她有钱有能力还好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找她，肯定要烦死。
她一脸诚恳，“这事我们两人知道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这样宣扬。”
见她真心不愿意，钟大夫只能放弃，再三感谢。
等她走后，钟大夫还是和老支书大队长说了这事。
老支书笑着看向大队长，“我的话没错吧，这女娃本事大着呢，虽然心狠，可也心善，说不定她是我们大队的福星呐。”
大队长想到冬菜种植成功后自己的功绩，还有荷包里舍不得抽的烟。
笑得牙不见眼，“是是，您老看人就没看错过。”
老支书一眼看透他的想法，无奈摇头，对钟大夫道：“听她的就行，大队记着她的贡献，以后有机会再回报她。”
施琦玉忙着提高自己，回去后进空间，先学习拆卸和组装枪支，又买个靶子练习枪法。
结果第一枪没开出去，因为她没拉保险。
系统：“你应该先熟悉枪，再来练习。”
施琦玉觉得它说的没错，花一个多小时尽可能熟悉67式微声手枪。
然后学开枪。
当她打出第一枪，那种手腕传至手臂的震动感，那种手握强大杀伤力武器的掌控感让她双眼亮的灼人。
卓越的眼力和出乎意料的冷静心态让她在第三枪打出8环，第六枪打出9环。
击中目标的感觉太爽。
她想起汪有为那一枪从她腰间擦过，那种灼痛感……
子弹射入血肉是怎样的？
嘭地一声响，弹孔周围的皮肉被烧焦，里面的骨血破碎，鲜血飞溅，脸上露出剧痛和恐惧，人像破布娃娃一样倒下去。
杀戮……
系统‘看着’她脑域里极度兴奋的振荡粒子波，默默无言。
练完枪，施琦玉躺在仙女石像下，僵硬的肌肉和过度活跃的大脑慢慢恢复，她又变成冷静的施琦玉。
接着看拳击影像，第一节课简单介绍拳击，还有新手期的学习内容。
包括热身、直拳、摆拳、勾拳、躲闪、跳步、身体协调性等等。
还要打沙包和拳撑平板支撑的练习。要买拳击手套和沙包……
施琦玉在商城里搜了下，这东西目前国内极少，系统从国外扫描出来，一对手套和沙袋要80块。
施琦玉看着岌岌可危的积分，欲哭无泪，最后还是咬牙买下来。
下午吃饭的时候广播里又喊各家户主开会。
七点多系统来消息，“叮，积分到账360。”
才到账，下一秒，系统立即扣除，积分显示244.2/3057（贷款总额22740）
施琦玉有些不满意，“才360。”
系统：“一天就赚360，比你以前快多了。”
“好吧，欠得多，压力也大了。”
八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摸去牛棚。
刚到附近，看到角落里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
她倒不是有意偷看，而是视力提升后自然而然看到。
而且这两人太叫她意外，竟然是吕子英和崔禹霖。
第88章 这个世界上，能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一个
“不是不是！”钟爱军慌乱摇头。
他解释，“钟爷爷那辈两兄弟，打土豪分田地那阵，他们分家，钟爷爷的弟弟带着许多家产和妻儿离开钟家堡。”
“新华国成立之初，钟爷爷捐出所有财产，只留下一家人住的房屋和小部分田地。”
“我爷爷说，钟爷爷可好了，当地主的时候从没剥削过佃户，佃户有个头疼脑热还让家里的大夫免费看病，有人上门求助也都大方帮忙，还给佃户们修房子住。所以我们钟家堡的人都特别感激他们。”
“就算前几年划分成分，他们一家是富农，我们也没做什么，都照常过日子。”
他深深叹口气，“是后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红小兵，听说臻哥叔爷爷的事，逼问他们一家去了哪里。”
“可钟爷爷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就诬蔑钟爷爷一家有海外关系，甚至很可能是敌特。”
他低落的蹭着脚尖，“他们把臻哥家抄了，把他们家的祖坟刨了，臻哥的爸妈被他们带走……”
“后来钟叔死了，婶子背着他回来，我们当时都不敢认，钟叔是个特别温和的读书人，还会讲好多外国语，婶子温柔又漂亮，看见我们这些脏小孩儿也不嫌弃，可是……”
他吸了吸鼻子，“婶子回来没几天…吊死在房梁上。臻哥推门进去看见吓傻了，醒来后就变成了哑巴。”
“从那后就剩钟爷爷和钟奶奶照顾臻哥，他们在西边山脚下修两间草棚子，不再和大队的人来往。爷爷让我去送过东西，但每次都被臻哥送回来。”
他话音哽咽，“他们肯定是怨大家当时没帮他们，爷爷说他也后悔。只是当时那些人来势汹汹，还有枪，大家不敢反抗。”
擦了擦脸，抬头看施琦玉，“施知青，你如果真想做善事就帮帮他们吧，钟爷爷和钟奶奶已经病了很久，医院不敢开药，钟大夫的药早就不起作用了。”
“如果钟爷爷他们好不了，我觉得臻哥肯定也活不下去的。”
施琦玉点头，“行，到时候我去看看，如果能帮一定会帮。”
钟爱军忙对施琦玉鞠躬，“多谢你施知青，你是好人！”
施琦玉笑了笑，好人？她愧不敢当。
三叔侄走后，系统问她，“你要帮姓马的还是姓钟的？”
施琦玉往回走，关上院门，“这些都是钟爱军的一家之言，再看看吧。”
她喜欢这几个孩子，不代表他们说什么她都会信。
在这个世界上，能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她自己。
系统：“也是，有些人是不值得帮助的。”
施琦玉诧异极了，“系统，你怎么了？这是你会说的话？想当初不论对方是人是鬼你都让我去帮忙，怎么现在变了？”
系统：“……我也会成长。”
施琦玉很欣慰，“很好，不然你总是傻白甜我会受不了。”
系统：……
中午把最后一份土豆饭吃了，也喝了一杯麦乳精，感觉可可粉味道有点重，不如牛奶醇香。
消食的时候把整个院子看了下，盘算还需要些什么。
如无意外，她会在这里住四五年，这个小家还是要布置得温馨一些，太过将就是苦自己，她可不干。
几大袋粮食放在堂屋角落，她留一些在外面，剩下的收进空间。
家里偶尔有客人来，得再买一张桌子。
她杂物不少，都堆在炕上和箱子上，有些杂乱，得准备一个柜子。
还有脸盆架，要那种上下都可以放盆的，横梁上放帕子，中间的小格子放香皂。
厨房里要一个碗柜、一口大水缸。油盐酱醋这些可以在商城买。
对了，还有火钳、斧头、柴刀，菜刀之前买了。
点开商城，花十四块二把三样刀具买了。
把需要的东西记上，锁门去老甘叔家。
她在院门口喊了两声，一个小孩儿快步跑过来打开院门，看见她笑容小小的，“知青姐姐你好，我妈妈在厨房，你进来吧。”
施琦玉微笑，“娟娟你好。”
走进去围着围裙的董大嫂正从厨房出来，背上背着四岁的儿子甘元元。
看见她笑的温和，“施知青来了，是找我公爹吧？他在帮队里拉柴火，你要是不忙七点以后再来，他肯定在家。”
施琦玉看了眼瘦巴巴的甘元元，他蔫吧地趴在妈妈肩膀上，眼睛无神，脸色蜡黄。病态明显。
“董大嫂，我有几件家具想打，先把定钱给你，等老甘叔回来你和他说下就行。”
“那行，你要打什么？”
把画的图纸递给她，“照这上面打就行。”
董大嫂接过看了两眼，很简单，她都能看明白，“行，能打。”
“多少钱？”
董大嫂约莫估了个数，“你先给三十，到时候多退少补，我去给你写个条子。”说完匆匆进屋。
施琦玉看向躲在门后一直偷看她的甘娟娟，朝她招招手。
“过来玩。”
甘娟娟犹豫了下，小跑到她面前，仰着脑袋羞涩地看着她。
施琦玉拿两个大白兔给她，“弟弟好像不舒服，他怎么了？”
甘娟娟咽了咽口水，把手背到后面，“弟弟病了。”
“你知道是什么病吗？”将糖果塞到她手里，“拿去和弟弟吃吧。”
甘娟娟惊讶地张大嘴巴，眼睛亮亮的，“姐姐，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忍不住尴尬，她就不会逗小孩儿。
这时董大嫂出来，看见甘娟娟手里的糖忙拒绝，“施知青，这糖太贵重了，你哪能回回来都给他们吃，快留着自己吃吧，咱们农村不比城里，好吃的东西少。”
“没事董大嫂，我还有。”
接过她递来的木片，上面用墨水写了个三十，后面画了一个圈。
见她打量那牌子，董大嫂不好意思道：“家里买不起纸，交了定金的只能给个牌子。”
施琦玉朝她笑笑，“挺好的，既节约纸也别致。”
董大嫂放心了些，施琦玉的事迹在钟家堡人尽皆知。她倒不怕，还感激她给孩子们糖吃。
只是莫名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遥不可及’。
施琦玉这时候问：“董大嫂，小弟弟是什么病？”
董大嫂说起这个满脸忧愁，“他啊，肚子里有东西。”
第87章 所以后来你们把他家斗垮了？
“你打算怎么做善事？”
她倒是想直接给钱给物，简单高效——好像当初系统提出过这个办法，被她否决了。
果然，世界就是个循环。
不过这样有点太冤大头，还是稍微了解下再说。
“看看他们都需要什么帮助吧。”
钟爱军想了想，摇头，“我觉得很难。”
“怎么呢？”
钟爱军往上提了提背篓，施琦玉抓住边沿拿下来，自己背上。
“不重，我背得动。”钟爱军有些脸红。半大少年，已经有些莫名的自尊心。
“我想背会儿行不行，你说你的。”
钟爱军只能跟着她走，“要说过的特别不好的，何有子何继子两位姐姐算是吧，但是他们家情况有点复杂。”
“咋复杂？”不知不觉她也带上东北口音。
钟爱军叹了口气，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像极了大人。
施琦玉有些好笑。
“她们爷奶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只养活三个，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一脸严肃，“听我奶他们唠嗑，那三个女儿都是被她们爷亲自扔到山里死掉的。”
他抓了抓脸，“就你住的那个小院子后面有条沟，从前我们去那玩儿从土里踢出来两截骨头，我们拿着打仗，被大人骂了一顿，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施琦玉明白，农村常见重男轻女。
“她们爸叫何光宗，是何家唯一的儿子，他结婚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就是她们姐妹。她们小时候差点也被扔了，是看不过去的老人说不如留着以后伺候儿子，她们才活下来。”
“之后她们有了一个弟弟，就是何子昌。”
说起他钟爱军十分讨厌，“他特别嚣张，在家里打人骂人不说，在外面也这样，要是和他打起来，他奶他妈就会哭着找家里来，反正我们挺不喜欢和他玩。”
“后来他们家又生过两个妹妹，一个小时候没养活，一个我小时候还见过，后来不见了。听我奶说，他们家卖山里当人家童养媳去了。卖来的钱给何子昌买肉吃。”
他耸耸肩，“你看，她们有这样的家人你咋帮，不管给什么都没她们的份，最后都会成为何子昌的。”
施琦玉点头，“明白了。”
“对了，她们爷爷是何会计的堂叔叔，两家关系可好了，她们爸爸就是何会计给安排在四小队做小队长的。”
这样的关系，何家人肯定不愿意那对姐妹和她接触。
他们从旁边绕过知青点，很快到小院。
施琦玉推开门，几个小家伙走进去好奇打量。
“哇，知青姐姐，你这里变得干净又好看，还有好大的玻璃，你屋里肯定亮堂。”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进厨房，把柿子倒在菜篮子里，从空间拿出半斤红枣、半斤桂圆，还有一小包猪肉铺当回礼放进背篓。
出去后几个孩子并没有进屋，在捡柴棚周围的碎柴火。
是早上姚艳菊他们送来后没来得及收拾的。
她笑了笑，取几节粗些的干柴塞进灶里，问他们，“这些柴够我过冬吗？”
钟贵文跑出去像模像样看几眼，问钟爱军，“三叔，你觉得呢？”
钟爱军拍掉手上的木屑，“只怕不够，得烧到来年三四月份，要烧小半年。你还是抓紧时间多囤些吧。”
“好，知道了，你们进来坐。”
把人带进堂屋，她之前只买一个凳子，后来修整房屋的社员们打了几个自己坐，也没拿走，正好给他们坐。
心里记着要再去打些家具。
灶上的水壶早开了，正呜呜的响，她找来三个碗，每个碗里倒两勺麦乳精，用开水一冲，浓重的奶味和可可粉的香味飘散。
三人都伸长脖子往她那看。
施琦玉招呼他们上前，“给你们泡的麦乳精。”
“哇！这就是麦乳精！”
钟贵武咽了又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碗里淡黄色的液体。
“哇！这就是麦乳精！”钟贵文学舌。
钟爱军虽然也馋，好歹稳得住，拍了钟贵文一把，“你小时候不是喝过？”
“我喝过？三叔我啥时候喝过？你骗我的吧，我要是喝过怎么会忘记这么香的味道！”
“你三岁的时候，爷爷以前的战友给爷爷寄的，咱们家人都喝过。”
钟贵文惋惜极了，“怎么不等我长大点再寄，那样我就不会忘了。”
施琦玉差点笑出来。
摸了摸碗，不那么烫了，“先小口喝点尝尝。”
三人一人端一碗，都小心翼翼生怕撒了。
凑到碗边小小抿一口，嘴巴里马上充满香甜的味道，津液分泌，三人没忍住，不顾还烫嘴咕嘟咕嘟喝起来。
“慢点喝，等会儿再给你们泡一碗。”
“不用了，麦乳精很珍贵，我们喝一碗就行。”钟爱军忙拒绝。
这时钟贵武已经喝完，他将碗舔干净，一丝一毫都没留。
犹豫了会儿问她，“施知青，我可以再要一碗吗？我想给我妈和妹妹喝，我给你打两捆柴换。”
钟贵文忙咽下最后一口，挤上前，“还有我，知青姐姐，我也给你打柴，我也换一碗，我要给妹妹喝！”
施琦玉挑眉，“就你们两个小家伙，多久才能打两捆柴？”
钟贵武忙道：“我可会打柴了，我一天能打四捆！”
他看了眼天色，“我今天就可以打两捆来！”
“我也今天打来！”钟贵文不甘落后。
钟爱军在一旁很不好意思，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对，可也忍受不了麦乳精的诱惑。
“要不，我们一人给你打三捆？”
两个小的忙点头，“对，打三捆！”
施琦玉笑着颔首，“两捆，下雪之前打好就行。”
三人一听高兴地像个傻子。
施琦玉找来干净的纸，给每人包了五勺。
三人宝贝似的放进兜里，也坐不住了，纷纷要走。
施琦玉把背篓给钟爱军背上，他看里面又有几个包裹忙拒绝，“施知青，我妈说了不能要你的东西。”
“没事，一点小零食，你们回去吃。”
推着他们仨出去。
到了门外，钟爱军想了想，“施知青，你要真想做善事，不如帮帮臻哥吧。”
“就是这房子以前的主人对吧？他怎么了？”
钟爱军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让两个侄儿去远处玩。
走近两步小声道：“知道我们这里为什么叫钟家堡吗？因为以前这里的地和山都是臻哥家的。”
“我们姓钟的都是他家的佃农，老一辈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都跟他家姓钟。”
施琦玉敛了神色，“所以后来你们把他家斗垮了？”
第86章 我最近想做善事
大家都愣了下，没想到施琦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竟然才初中毕业。
老支书看大家反应，笑道：“你们别看她连红小兵都不怕，人家才16岁。”
他之前去公社说了红小兵来大队的情况，又提出要了解下施琦玉在江城的事。
几经辗转，电话打到江城西昌区知青办，那边只说她父母的确被下放，其他情况不知道。
后来又打到公安局，那边一听是询问施知青的情况，立即说了详情。
果然如他所料，她是迫不得已的反抗，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个爹妈不疼的小可怜呢。
老支书放心了，和她相处起来更亲近两分。
施琦玉剥了两颗板栗吃，拍拍手上的黑灰，“老支书，大队长，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想说。”
大队长忙吞下嘴巴里的红薯，烫得龇牙咧嘴，忙喝了口水，问道：“你说，啥事？”
其他人也看过来。
“是这样的，上次红卫兵的事虽说我也是受害者，但也的确造成不好的影响。现在我就是钟家堡大队的一员，因为我损害大队的利益，我这心里挺不得劲儿。”
几人面面相觑，就凭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会不得劲儿？
咋这么不可信呢？
不管心里咋想，面上客气笑笑，说着都过去了。
只有老支书笑看着不说话。
施琦玉一脸感慨，“各位不仅不怪我，反而安慰我，真是让人惭愧。所以我决定给大队做点事。”
她从几人面上扫过，“我想着，趁着冬天没事干，给社员们创创收，要是做得好，说不定明年真能把拖拉机领回来。”
这话一出，大家下意识坐直，老支书问她，“你说真的？咋创收？”
其他人也盯着她。
施琦玉：“很简单，大队几乎人人能干，就是在屋子里种菜。”
大队长忙问：“屋子里种菜？咋种？能种的活？”
“种地这事我是个门外汉，但植物生长的必要因素我还是知道的，光照、水分、温度、养分。咱们冬天不能种粮食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施琦玉问几人。
大队长抢答：“当然是天气太冷，把地给冻僵了，种子不出苗。”
施琦玉点头，“这就是温度，如果我们在烧炕的屋里种呢？是不是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几人一想，对啊，屋子里暖和，那植物自然能长。
这时民兵队长钟志远道：“我家里有个破陶盆，贵武她妈每年都装点土端屋里，种点小根蒜、韭菜啥的，长得不如外面好，但也能吃上几顿。”
施琦玉一笑，“这是现成的例子，只要后期追肥能赶上，不会比地里的差。”
她掰着手指，“我们还可以种菠菜、大葱、香菜、萝卜、白菜。出苗快，也耐寒。”
“种出来后不仅社员们冬天有绿叶菜吃，再由大队部出面，联系公社，把这些冬菜卖到公社甚至县里供销社，那就是一笔纯纯的进项。”
“同时，可以经由公社出面推广到其他大队，咱们大队肯定是首功，对公社来说也是政绩，您几位说，明年的拖拉机它能不拉回来？”
几人听的眼睛发亮，香喷喷的烤栗子烤红薯顾不上吃，都激动地看向老支书。
大队长也兴奋地直跺脚，脑海里已经描绘出社员们种菜的蓝图。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萝卜白菜就不种了吧，等它们长大结果老费时间，不划算。”
施琦玉笑，“大队长，您得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需要把萝卜白菜种大，只要长出一两搾就行，那是最嫩最好吃的时候，它会卖不出去？”
她又提出个新的想法，“像韭菜，等它出苗挡住光，过段时间长出来的就是韭黄，可比卖韭菜贵多了。”
“还有，咱们队里不是有黄豆，还可以发豆芽，又多一样菜不是。”
大队长哎哟哎哟的叫唤，再也没了稳重，“支书，咱干吧，我听着可行啊！这要是真折腾出来，咱们大队今年肯定能过个肥年！”
其他人也道：“是啊支书，还有拖拉机！”
老支书见大家恨不得现在就去挖泥巴，笑容深切。
问施琦玉，“你还有啥想法，一并说出来？”
施琦玉这时候谦虚起来，“种地我可没您几位在行，只会纸上谈兵，我就想着这事要做肯定得抓紧，不然地冻硬实，想干也干不成。”
老支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等他们种出来再报告公社，哪哪的地都邦硬，就算公社推广到其他大队，也是明年的事，头一茬的利益是他们的，首功也是他们的。
不由深深看了眼施琦玉，果然他的感觉没错，这女娃娃不简单。
他笑着点头，“那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到时候事情办成，大队里一定记你一功。”
“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施琦玉客气道。
老支书让她把小吃都带走。
正好快中午，山上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老支书在广播里通知晚上六点半，每家户主在大队部开会。
施琦玉路上遇到个小孩儿，给她一颗糖让把钟贵文叔侄喊来。
过了会儿，钟贵文和钟贵武跑过来，钟爱军背着背篓跟在后面。
“知青姐姐，你找我们有事呀？”
施琦玉先给糖，看向钟爱军，“你们有事要忙？”
钟爱军转身把背篓亮给她看，“昨天把柿子摘了，本来打算下午给你送去，正好你来了，我妈让我给你送来。”
起码半背篓半黄半青的磨盘柿，个个有她拳头大。
“好大的柿子，你背的也太多了。”
伸手要拿下背篓，钟爱军躲过去，“这个不重，我给你送家去。”
“行吧，你们还没去过我那小院吧，跟我去玩儿去。”
四个人边走边说话。
钟爱军问她喜欢吃脆柿子还是软柿子。
“都爱吃。”
钟贵文拿着树枝在前面抽抽打打，闻言回头，“我喜欢吃软的，比较甜。”
钟贵武，“我喜欢吃脆的，软的黏糊。”
钟爱军嫌弃：“就知道吃，没你们的事。”
钟贵文朝他吐吐舌头，继续跑，钟贵武就跟着。
“你要想吃脆的，可以去河边找一下辣蓼草，洗干净后和柿子一起浸泡去涩，五六天左右就能吃，又脆又甜。想吃软柿子在屋里放几天就行。”钟爱军仔细说给她听。
“好，我知道了。对了，我最近想做善事，你觉得大队哪些人值得我帮一帮？”
第85章 他也尝到了偏见的滋味
一大早，崔禹霖再次去了坡底。
那里一片狼藉，草地被压塌一片，地上还有血迹，经过一晚已经泛黑。
可以想见昨晚的搏斗多么激烈。
眼前浮现她殊死反抗的画面，明明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似乎有钢铁般的意志。
崔禹霖四处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男人的尸体，也没看到新挖的泥土。
她怎么处理的那个人？
爬上去后，在她滚下去的地方看了看，忽然在草丛里发现一个眼熟的东西。
忙捡起来，入手便知道他猜的没错，是子弹壳。
她还受了枪伤？
昨晚竟然坚持不看医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院？
握紧子弹壳，崔禹霖犹豫片刻，还是朝小院走去。
施琦玉刚出空间，系统提醒，“宿主，崔禹霖在外面徘徊。”
施琦玉有些厌烦，这人有病吧，平时看她就眼睛不是眼睛，总是一副防备的样子，生怕她对王湛和老罗头做什么。
难道因为昨晚的事又来警告她？
她一把拉开院门，崔禹霖低头站在门口，眉头紧皱，嘴唇紧抿，仿佛正纠结什么为难的事。
听见开门声猛地抬头，神情一僵，“你……”
看清她脸的那一刻震惊地表情都乱了，“你、你、你的脸好、好了？”
好嘛，忘了这事。
不过她丝毫不慌，面无表情，“我的脸一直这样，什么好不好？”
反正又没第三个人看见，打死不认他能咋地。
崔禹霖愣了下，反应过来肯定是用了什么好药。
察觉她态度依旧，有些慌乱，“没有，我…我、这个、你……”
伸出布满裂口的粗糙大手，掌心里躺着那枚子弹壳，“你的伤……”
施琦玉一把抓过子弹壳，手往后一背，冷冰冰道：“你想说什么？”
崔禹霖看看她，又看空了的手心，默默收回手，“王湛的医术很不错，如果你……”
“我又没受伤又没病，找他做什么？”
施琦玉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还有事？”
崔禹霖心里有些闷闷的。
他深深地吸气，诚恳道：“我为我之前对你的偏见还有不好的态度道歉。”
他弯腰，“施同志，对不起，之前是我狭隘了。”
施琦玉惊了下，仔细打量他，“你没事吧？”
想到一个可能，嗤笑出声，“难道是经过昨晚，你觉得我果然不负心狠手辣之名，怕我杀人灭口？”
她的神情彻底冷下来，“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就算你昭告天下，以你眼下的处境也没人信。而且，多谢你看得起我，我还做不到想杀谁就杀谁。”
知道她误会了，崔禹霖赶紧直起身解释，“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单纯——”
“嘭。”
门被重重关上，他所有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崔禹霖闭了闭眼，他也尝到了偏见的滋味。
回到牛棚，宁原和韩春水夫妻正在修补窗户，王湛和彭泽鹏去了山里。
老罗坐在廊下，趴在一张破木板钉成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看见他回来，老罗抬了下眼，又埋头，“一大早就心神不宁，小王拉你去山上也不去，你怎么了？”
崔禹霖摇了摇头，提起柴棚下挂着的藤条筐，“我去捡山货。”说着走了。
韩春水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这孩子什么事都藏心里，谁都不说，我看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病一场。”
宁远将稻草编成的窗帘子卷好，冬天就靠这个保护塑料窗纸不被冻裂。
收拾好针线，“估计又是家里的事。我之前听小王和他说话的时候提过两句，他家里情况很不好，亲人不剩几个。”
“哎，这孩子真是可惜，连我都听过他的名号，从小就是天才，三国留学，肩负重任，结果……”
她想想都心疼，“任谁经历过这些只怕都好不了。”
一时三人都沉默，不知人间疾苦的寒风肆意吹过，带来阵阵牲口的粪臭味。
他们早就闻习惯，可一直无法适应，今天尤其让人憋闷。
这天，什么时候才会暖和。
……
施琦玉在想怎么才能赚更多积分。
其实也简单，帮助许多的人，或者做一件影响范围特别广的事。
条件所限，目前她能考虑的是多帮助人。
整个钟家堡近一千人，什么事可以帮助这么多人？
建学校？开工厂？
都可以考虑，但现在土已经上冻，天也冷了，暂时不能动土。
那就先找些有困难的人进行针对性帮助。
还有，北方冬天没菜吃，她可以效仿穿越前辈推广室内蔬菜种植，如果成功，再把这个方法推广出去。
如果能影响到公社，就能抵消大队因为她和陶秀玲的事带来的负面影响，争取到明年的拖拉机，又是一笔不小的积分。
施琦玉越想越觉得可行，忙换身厚衣服还有棉鞋，看了眼外面摇晃的树叶子，在商城花两块六毛买顶针织帽戴上。
发现头发已经齐胸，想到冬天洗头实在麻烦，用剪刀剪到肩膀位置，再编两个小辫，帽子戴上，清爽又保暖。
路上没见到什么人，到大队部门口听到收音机里男广播员嘹亮的声音。
“……72年12月7日，农历十一月初二，玫国阿波罗17号火箭于国际协调时凌晨5点33分零秒，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
“这啥阿罗菠萝的，发射的火箭上天啦？”
“是啊，听广播说是今早上5点多发射的。”
“哎哟，那可惜，要是早知道就起来看看，也不知道它咋上去的。”
“是啊，挺可惜，不过也不算啥，你看前年，咱们的人造卫星不也上天了。”
“那是，咱不会比他们差，就是……它们上天干啥去？”
这时大队长看到施琦玉，忙把广播关停，热情道：“施知青来啦，外面冷，快来烤火。”
大队部以前是钟地主家的房子，这间屋子是正堂，是正经议事的地方，没有烧炕。
冬天烧炉子，没钱买炭，就烧柴。
这炉子想必有些年头，走烟不顺，屋里烟雾缭绕，没有烧炕暖呼，凑合着取暖也够了。
炉口坐着烧得漆黑的水壶，炉面上烤了些吃的，花生、板栗、土豆、红薯。
阵阵焦香弥漫，很引人食欲。
大队长把她让到炉子边，坐在老支书旁边的一位年轻人赶紧起来让座。
施琦玉没见过他，道声谢，又看了眼。
老支书笑着递一把烤熟的板栗给她，“这是新来的会计，叫黄文浩，这可是个高中生，咱们刚选定，明天就会广播，施知青，不如你考考他，看能不能胜任。”
施琦玉掏出一把彩色水果糖每人一颗，听到这话也笑了，“支书，您是想看我笑话吧，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哪里敢考黄会计这个高中生。”
第84章，施琦玉成了穷光蛋，哈哈哈~
施琦玉进空间。
汪有为已经彻底迷糊。
取下他嘴里、耳朵里塞的东西，拍拍他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汪……有为。”
“你来钟家堡做什么？”
“抓住施琦玉，问出害了钱有福钱主任的人。”
“谁让你来的？”
“我……师傅。”他眉头皱了皱，明显有些抵抗意识。
“你师傅是谁？”
“他……他是……曹吉龙。”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海市青帮的…堂主。”
施琦玉疑惑，难道钱有福上面是海市的？可他不是从京市调到江城？
于是问：“曹吉龙和钱有福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
除非，“你师父是听从别人的命令让你来抓人？”
“是。”
“谁的命令？”
“不知道。”
“你师父和京市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施琦玉皱眉，看来汪有为就是一个听吩咐做事的喽喽。
“你师父派多少人来钟家堡？”
“只有我。”
施琦玉换了个问法，“你师父派多少人调查钱有福的事？”
“不知道。”
“你来这里的事还有谁知道？”
“我师父。”
“你们怎么联系？”
“电话。”
“号码是多少？”
“22139。”
施琦玉又问了不少问题，有的说了，大多不知道。
总的来说，除了他师父和给他师父下命令的人，暂时没有其他人对她有危害。
不过这个时间显然不会太久。如果汪有为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去，迟早会再来人。
和汪有为的一场搏斗她虽然险胜，但那是依赖空间和系统。
如果单凭她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在此之前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多少有些自得和高高在上的傲慢。
她可以摸到钱有福的别墅‘为民除害’；
她可以一脚踹飞成年人，保障自己的安全；
她可以轻易制服壮硕的范大春母子，救人又救己；
她还可以打死一头500多斤的大野猪。
可凡此种种除她意外得来的力量，全都借助外力。
她本身什么也不会。
之前她还想着从商城购买武技或者格斗技术提升自己，可当陆续打败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她被短暂的胜利蒙住理智，变得自得自满。
她之前甚至没怎么将穿越当一回事。
强大的力量给了她错觉，她藐视这里的一切，她带着游戏人间的心态在活着。
直到67式微声手枪的子弹擦过她的腰间；汪有为差点把她掐死。
极短时间内多次面临死亡，她才切身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活着的不易。
她能再活一次已经是天大的幸运，然而她并没有珍惜。
是血淋淋的现实将她打醒。
施琦玉握拳抵着嘴唇，牙齿摩挲着食指关节，眼睛快速眨动着，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缺点，自私自利，好勇斗狠，似乎有那么点小聪明，可又很容易自得自满，面上还要装作淡然自若，风轻云淡。
但她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敢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并且在该改正的时候及时改正。
所以看清自己的处境后，她现在只想变强。
打开商城，在里面搜索格斗、武术等关键字。
出来一大串，有军体拳、散打、搏击、拳击、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等。
施琦玉点开军体拳，本以为是秘籍样的书，谁知道竟然是AI实体投影。
她面前出现一位身穿军绿色71式军服的军人，威严肃穆地看着她。
系统：“这是我将当下所有武术和格斗种类扫描后，进行影像制作投影给你的画面。你可以预览3分钟，选定购买后可以重复观看完整投影。”
施琦玉无语，到了七十年代都逃不过影视VIP会员的阴影。
依次看了军体拳、散打、搏击、武术、空手道。
看完后头疼，每一门都很厉害，每一门都不是短时间内能练成的，她现在最紧张的就是时间。
系统这时道：“宿主，我的建议是你从现在开始练习枪法，你的力量平时足以应付绝大部分情况，只有在面对专业人员时才会出现短板，你要做的是补齐短板，精妙绝伦的枪法是个很好的选择，再选择一门适合你的武技即可。”
施琦玉打了个响指，“系统，你关键时候还是起点作用的。”
这是意指它之前的失误，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我以后肯定不会出现失误。”
施琦玉找来那把枪，发现体积是真的小，特别适合女性使用。
她想看看还剩多少子弹，但从前没摸过，有些无从下手。
从系统商城下单一份手枪图纸，研究了会儿在手柄位置卸下弹夹。
系统及时解说，“这款手枪有效射程30m，可装填9枚子弹，皮碗寿命150发左右，记得更换保养。”
还剩6发子弹，枪身也有一定程度磨损，可见使用时间不短。
想了想，她在商城搜索这款手枪，顿时嘶了声，竟然要两万积分，子弹一百积分一枚。
“怎么这么贵？”
又搜索其他手枪，最便宜的也要一万二，最贵的上百万，其他枪械弹炮更是天价。
系统：“热武器当然贵，冷兵器要便宜许多。”
施琦玉手里的积分只够买20发子弹。
武技还没买呢。
想了想，她最终选择散打和拳击。
散打全面，涉及踢、打、摔等多种技法，十分实用。
拳击强调双拳的攻击和力量，对她这个大力士来说更是加成。
远距离攻击有手枪，近距离散打和拳击。
考虑好，她下单，结果……
每门一万积分，各有50节课，每节课100积分观看，一次性购买打八折。
也就是说，两门全部购买需要两万八千积分。
她现在连零头都不够！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我要贷款！”
系统答应的很快，“可以，百分之五的利息，请问要贷款多少？”
她先看了下余额，2341/2697。差的实在太多，要不先下单一门？
还有子弹，练习枪法子弹不能少，怎么也得准备100颗。
施琦玉最终决定贷款两万二，
剩点积分以防万一，
说了数额，叮叮当当一阵响，积分狂跳，变成24341/2697（贷款总额23100）。
施琦玉下单。
系统商城最下面多出一个功能区：已购商品：投影教学：拳击；子弹。
点开拳击，一位精干的四十出头的严肃女人出现在面前。
系统：“它是拟人类智能影像，你可以和她沟通。”
女人朝她颔首，“宿主你好，我是你的拳击老师，你可以称呼我周老师。”
施琦玉好奇，“为什么姓周？”
系统：“入乡随俗，用你们这里的百家姓取名。”
施琦玉：……
系统：“宿主，我需要提醒你，从此刻开始，你所赚取的积分会优先还款，本金加利息一起23100。还清贷款前，你只能使用之前余留的341积分。请宿主抓紧赚积分，尽快过上无债一身轻的美好生活。”
第83章 她是鲁莽的、狡诈的、冷血无情的？？？
当时她垂着头，喉咙里咯咯作响，双脚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就在他以为她下一刻就会殒命时。
她忽然抬起左脚踢向男人的左脚，男人一声惨叫，她又接连几脚。
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在濒死关头竟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生命力。
他被震住，慌忙找东西想帮她一把，那两人滚到一棵树旁。
她抓紧机会以脚勾树，双手抱住男人手臂硬生生把他上身抬起来，再狠狠往地上砸，同时依靠自身重量再给男人一击。
只一回，她背后的男人口鼻见血。
何其凶猛。
崔禹霖忽然感受到某种熟悉感，他仔细辨认，终于从那张青紫肿胀的脸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是她，施知青。
接下来根本不用他出手，她在被绝对压制下惊险而又狠辣的反杀男人，成功脱困。
她趴在那里咳得撕心裂肺，模样狼狈极了。
可他莫名想起老罗和他说过的话：他们心里都住着一只鬼，他被压制，她驭使着鬼肆意妄为。
他的确不如她。
他自以为是地坚持着他自认的道理，沉默抵抗这个世界给予的狂风暴雨。
实际上，他不过是在不知所谓地浪费时间，消耗信仰。
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成为无垠尘埃中的一粒，没有丝毫意义地浪费一次生命。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还有很多事应该去做。
他还有很多人也必须去见。
他应该像她一样，即使濒死也要用尽全力去寻找生的道路。
崔禹霖把手放在胸口，快要死寂的心脏在手下激烈跳动，像极了当年在导师的带领下，登上玫国莱希级导弹巡洋舰，摸到它配备的防空导弹和反潜武器系统时的跳动速度。
那曾是他满怀期待想要双手奉上的礼物。
他曾经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他曾经的信仰是万里山河。
山河无恙是最美好的期望，可祂注定要历经狂风暴雨。
否则，如何锤炼出不灭传承。
祂现在病了，他曾经因为这病生了心伤，如坠云雾惘然伤感。
可他要做的应该是治病，是为了让祂好起来付出所有努力。
就像她一样！
此刻施琦玉的形象在他这里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以前她是鲁莽的，遇事只知道用拳头讲道理。
她是狡诈的，和红小兵那样恶臭无脑的人也能勾肩搭背。
她是冷血无情的，他带着偏见认为连父母都能抛弃的人没有人性。
可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人，王湛不会坚定地信任她，老罗不会表面嫌弃实则心存感激，以至于寻到空闲就要帮她翻译那些古文。
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短视和自以为是。
她那样敏锐的人，想必能感受到他的态度，所以才每次见面都对他不假辞色。
崔禹霖暗暗吐出一口气，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
早上七点，施琦玉被系统准时叫醒。
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茫然，直到看见眼前环境，她忙翻身坐起。
又想起自己重伤，嘴巴已经配合痛觉要叫出声，可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些酸胀。
她惊讶，“怎么回事？”
话落反应过来嗓子好了喉咙也不疼了。
忙掀开裤腿，大腿上的伤口只剩下一条小指粗的粉嫩伤疤。
她心口开始狂跳。
忙找来镜子，果然，脖子上只剩一点浅粉的痕迹，身上的伤几乎痊愈。
她昨晚只是灵机一动，想着灵水是白雾化的，那躺在白雾里对伤口也有好处。
没想到没有化成灵水的白雾毫不逊色！
她翻身下床，激动地在仙女石像前跪下，以头触地，“谢谢，谢谢……”
她上辈子、这辈子，三十年的人生全靠单打独斗，从没收到过值得她珍惜的礼物。
她曾抱怨过，甚至毫无顾忌的怒骂过。
可现在看来，她以前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换这个空间。
值得的，真的值得的！
有了白雾的治疗效果，只要她不死，再重的伤也能养回来，她再也不是无药可用的可怜虫。
她趴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仙女石像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虔诚，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孺慕。
系统：“宿主，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男人？”
施琦玉当然没有杀了汪有为。
他的作用还大着。
她在商城搜索吐真剂，出来不少，排在前面的是玫国产、樱花国产和日耳曼国产的。
价格都在50一支。
施琦玉买了一支玫国产的。
汪有为被堵住嘴和耳朵、绑住眼睛，跟粽子似的捆在凉亭柱子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虚弱地靠着柱子。
虽然没给他用过药，但还是占了空间的便宜，瞧着状态竟然比昨晚好不少。
施琦玉很不高兴，将吐真剂静脉注射到他身体里。
期间他想挣扎，施琦玉技术也不好，血管被戳破好几次，施琦玉不管他痛不痛，一通乱扎，把他手臂扎成筛子。
再压制他肩膀，完成注射。
完了就不再管，去储藏间找些吃的，之前囤的熟食没消耗多少，关键来这里后没什么机会独处。
重伤一场，虽然好了，但还是想吃点清淡的，特别想喝碗白粥，可惜没有。
吃了个馒头，一个煮鸡蛋，喝了杯牛奶。
她换了身衣裳，看了眼汪有为，他已经有些迷糊，但眼睛时睁时闭，显然还在抵抗，没急着审问。
出空间，往小院赶。
远远看见好几个知青在她门口说什么。
她一瘸一拐走过去。
姚艳菊看到她松了口气，“琦玉，你一大早去哪了？门开着人不在，我们前前后后都找遍了。”
又看到她瘸着脚，一惊，“你脚怎么了？”
其他人也关切围上来。
施琦玉忙道：“我没事，本来想找点枯枝叶回来引火，结果踩到一颗活动的石头崴了下，不严重，估计两三天就能好。”
又看向他们——杨庭辉、朱炜、杨少海都在，“你们这是？”
姚艳菊：“队长怕你没柴烧，没吃的，让我们把柴火和粮食送来。”
“队长想的真是周到，别在外面站着，进去吧。”
姚艳菊摆手，“今天还要上山，本来是叫你一起，不过看你这样这两天还是好好休息吧。”
正合她意。
“那麻烦你帮我给队长说一声。”
“咱俩谁跟谁，客气什么。那行，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记得去前面找我们。”
交代完几人走了。
施琦玉进去一看，十担柴已经码在柴房，送的都是干透的，她只须劈好就能用。
几袋粮食放在堂屋，细粮放在上面，还有几包油盐、半瓶酱油、几包大料。
足够她应急。
她笑了笑，先将炕烧着，免得烟囱里没烟他们又担心。
第82章 你的陷阱我的陷阱大家都快乐~
汪有为趴在地上，抓住施琦玉左脚用力一拉，施琦玉坐倒在地。
汪有为快如蜥蜴，施琦玉刚翻身他已经爬过来，右手缠住她的脖子扣住左手臂，左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往下狠压，双手用力，一个极其利索的裸绞发力。
施琦玉瞬间感觉窒息，比之前的窒息感来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眼前几乎瞬间就黑了。
她慌乱的去拨他的手臂，犹如铁臂纹丝不动，手指用力抓进他的肉里，抓得血肉模糊。
双脚开始扑腾，胸口憋闷地快要爆炸，脸色已经青紫。
系统急得不行，她的生命体征在快速下降，急切地喊着让她进空间，可施琦玉耳边嗡鸣，已经听不到声音。
她只能本能的去抠他的手，喉咙却越锁越紧。
迷蒙间，她左脚抬起，狠狠踢在他左脚上。
背后一声闷哼，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一瞬，施琦玉加重力气，一脚一脚往下狠踢，不要命一般。
他腰部扭动，带动左脚躲避，手上对她的禁锢越来越松。
施琦玉得到喘息之机，大口大口的吸气，喉咙和肺部剧烈疼痛，每呼吸一下都像在撕裂这两个部位。
“……人来了……”
耳边隐约听到系统的声音，施琦玉没力气关注。
两人纠缠滚落，正好被一棵树挡住，施琦玉左脚勾住树干，双手抓紧他手臂，将他整个上身带起，又猛地回摔，同时后脑勺狠狠撞击他的脸。
身后传来惨呼，施琦玉再次带起、回压、撞击……
第五次，施琦玉感觉禁锢松动，猛地捏住他手腕，一声惨叫响起，她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
施琦玉连滚带爬出去好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趴在地上咳得惊天动地，带动喉咙肺部疼痛更加尖锐，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齐流。
她从没有哪一刻有现在狼狈。
“……来了，宿主，有人来了！”
隔绝很久的声音突然窜进耳朵，施琦玉猛地抬头，看见一个人影刚好跑到坡底。
他走进手电筒的光照范围内，露出身形和样貌，是崔禹霖。
他震惊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去看汪有为。
此时汪有为像被狠击的虾子一般蜷缩着，双手被施琦玉恐慌之中胡乱抓出许多伤口，血流满身。
他鼻子被撞断，嘴唇被撞烂，下巴也肿了。
双腿扭曲着，几乎没了人样。
崔禹霖走到施琦玉身边，看清她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没事吧？”
施琦玉的咳嗽声逐渐弱下去，抬起一张并不比汪有为好多少的脸。
张了张嘴，发现已经说不出来话来。
只能朝他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她抱住树干，左腿用力站起来，一瘸一拐朝汪有为走去。
半路捡起铁棍，发现崔禹霖没动，转头皱眉看向他。
勉强发出一个嘶哑的气音，“走！”
崔禹霖没动。
施琦玉更加不耐烦，青紫肿胀的脸上竟还能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
“走！！”
崔禹霖深深看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等了一会儿，施琦玉问系统，“人在哪儿？”
系统：“爬上去了，看不见这里。”
施琦玉走到汪有为身边，鲜血糊满他整张脸，熟人来了估计也认不出来，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
面对他狠厉、忌惮的目光，施琦玉哑声开口，“想活，就告诉我谁让你来的。”
汪有为冷笑，“你敢杀我？现在可是有第三者来过。”
“连他一起杀了不就行了。”
汪有为一顿，没想到她的心狠不比自己差。
又想起今晚两人的搏斗，很难不心惊于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心机、敏锐、果敢和力气。
很明显她除了力气大点什么技巧都不会，但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竟然赢了他这个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员。
不禁对她背后的人更感兴趣。
“不如我们来个交换，我们互相告诉背后的人是谁。”
“行啊，”她的声音不细听根本听不见，“你先说。”
汪有为一滞，冷笑了下，闭上眼睛，“那就悉听尊便。”
刚才的一番搏斗耗费他全部精力，之前不过全靠意志力在撑着，高纯度的麻醉药不是简单的。
现在他只能赌对方根本不敢杀……
嘭。
……
施琦玉杵着铁棍，拉扯着树干草丛，艰难爬到坡上。
崔禹霖还在上面。
她现在全身都痛，没有一点心思搭理任何人。
“你怎么还没走？”
崔禹霖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开口，“你伤得很重，需要去医院。王湛以前是医生，我去把他叫来吧。”
施琦玉有些意外，那个笨蛋美人竟然是医生？
她没动——一动就疼，只张嘴巴，“不用，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里的事，你最好也忘了。”
“走吧。”
崔禹霖依旧没动。
施琦玉的耐心耗尽，“滚啊！”
崔禹霖终于走了。
系统：“他回牛棚了。”
施琦玉进了空间，把之前买的床移到仙女石像前，往上面一躺，用一件深色的衣服挡住眼睛。
“明天早上七点叫醒我。”
“好的。”
很快她就睡着了。
睡着后的她并没有看见，所有草药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线，烟雾一样缥缈而柔软。
它们原本要往上走，和所有白雾汇合。
但现在全部落到施琦玉身上。
随着她的呼吸进入体内，随着裂开的皮肉进入伤口。
时间流逝，施琦玉睡梦中依然感觉到疼痛慢慢消失，体内、体表的伤势缓缓愈合。
不到一个小时，那些细小的伤口消失不见。
由此可见，等到明天早上，她的伤会好大半。
系统通过施琦玉的脑域‘看到’这一幕，数据流有片刻的混乱，随后是久久无言。
这一晚，崔禹霖也久久无法入睡。
下午他们在修整牛棚，应对即将到来的冬天。
翻检后才知道房梁的木头被雨雪糟烂好几根。其他人在院子里整理稻草，他进山砍树。
他身体不好，力气不大，砍下的树木只能一根根往牛棚运。
扛最后一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道从山脚下的沟里散发的光芒格外明显。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上前查看。
走到地方后，隐约听见下面发出些不明声响，伴随惨叫。
他忙下去，快到坡底时看见有人在杀人。
两个人明显经过打斗，几乎没有人样，天色又黑，他根本没认出被人绞着脖子的是施琦玉。
只看出是个女人。
第81章 但我还是要打架，不打别人就要欺负我
他毫不留情掐住，用力。
施琦玉瞬间感觉呼吸困难，神色更加惊恐，一只手艰难的握住他的手想要掰开。
汪有为感觉到了力量，可惜现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狞笑着，再次加大力量。
施琦玉听到喉咙里传来咯咯声响，脸孔紫涨，双眼暴突充血，眼前开始恍惚。
她伸出另一只手……
汪有为见她还要反抗，冷笑，正要再用力，眼前忽然喷出一片水雾。
他大惊，以为又是辣椒水，慌忙松开手后退。
双手快速摸擦脸上，结果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他一时惊疑，忙去看施琦玉，人又不见了。
立即上前，结果才走三步，忽然身体发软，眼前开始迷茫，手脚无力。
他大惊，顿时想起刚才的怪味是什么，是麻醉药！
噗通，汪有为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根本使不上力。
迷茫的意识里，他只剩后悔，刚才应该开枪的……
空间里。
施琦玉青紫着一张脸，汗湿的头发混乱贴在额头脸上，脖子上一圈淤痕极其显眼，喉咙剧痛。
她顾不上这些，看着插在右腿上的匕首嘶嘶吸气。
手里快速解开一圈纱布，在伤口上方绑紧，短短时间，大腿下方已经被鲜血染红。
可见那一刀之深。
她伸出染血的手，颤抖着靠近匕首手柄，五指抓握着，一时不敢上手拔。
之前窒息导致眼结膜毛细血管破裂，眼圈一周都染红了，此时双眼水润，那水渐渐变成粉色，它们挂在眼睫毛上，就是不肯落下。
她擦了把眼睛，咧开嘴僵硬的笑了笑，才发现嘴巴里也被咬出血。
“我最不喜欢受伤了。”
她嘶哑着嗓子絮絮叨叨，“以前在孤儿院总是受伤，一开始我被打，院长妈妈还给我上药，被打疼，上药也疼……”
“呼……呼……”
“后来，我成了打别人的那个，院长妈妈给别人上药，我的伤口没了药，疼的更久……”
“再后来……长大了，有时候吃饱都难，更没法买药……呼……”
“但我还是要打架，不打别人就要欺负我，能怎么办呢……”
“没药……没药就忍着……”
她急促地呼吸着，以此来排解疼痛，“我以前没这么脆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另一只手将一团纱布塞进嘴里咬住，右手再不迟疑，握住匕首猛地拔出。
“呜！！！”
一条血线飞出去，施琦玉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身上的冷汗雨水一样哗哗往下流，很快衣裳就打湿。
她扔掉匕首，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撒了整整一瓶才止住血。
贴上止血布，裹上纱布，伤口这才算是处理的差不多。
她吐掉嘴里的纱布，青紫的嘴唇毫无血色，两片嘴皮不受控制地颤抖。
往后一倒，整个人卸了力，眼皮张张合合，累得只想睡过去。
“他晕了吗？”
系统：“晕了，早就没动静了。”
“很好。”
施琦玉闭上眼睛没说话，不过两分钟，她又睁开眼睛，疲惫地坐起来。
“他的枪在哪里？”
“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
施琦玉找到绳子，杵着铁棍站起来。
右腿没适应用了力，疼得她哆嗦了下。
系统没忍住，“你为什么不给伤口喷点麻醉药再拔刀？”
不然也不至于疼成这样，还耗费大量精力。
施琦玉顿住，眼睛闭了又睁，“我压根儿没想到！你为什么之前不提醒我！”
系统又感觉到心虚，“你当时在回忆往昔，我有点不好打扰。”
施琦玉：……
“你老实告诉我，你就是想要折磨我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感觉你那时候的感情特别充沛，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我最好不要打扰你。”
“那你就看着我疼？”
“疼……是什么感觉？”
“就是我在你的数据流上划一刀的感觉！”
系统大惊，“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提前提醒你，疼可真是太不好了。”
施琦玉懒得搭理这个傻货。
拿着东西出了空间。
她站在原地观察了会儿，那人安静跪在地上，以头杵地，看不见五官。
莫名想起之前她设陷阱的时候，怎么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她再次问系统，“确定他晕了吧？”
“他眼球震颤、心率加快、呼吸变浅变慢，一系列反应都显示麻醉药起作用了。”
施琦玉还是没上前，警惕地绕过他，用铁棍把他身边的手枪扒拉过来。
捡起来看了眼，比普通手枪娇小，枪管有点长。
系统：“67式微声手枪采用阻性消声和屏蔽消声，噪音小，外形小巧，方便携带，射击精度也不错，是侦查和特业人员的最佳伴侣。”
“虽然对星际来说，这把枪在博物馆里都找不到，但在眼下，它是当前最高科技的代表之一。”
系统一向看不起现在华国的科技，对这把枪却难得肯定，可见其的确难得。
能拿到这样的枪，看来背后的人肯定不一般。
她把枪收好，以后就是她防身的东西。
左脚支撑重心，拿起铁棍朝汪有为使劲一戳。
人毫无知觉地躺倒。
施琦玉慢慢靠近，走到他右边，抬起铁棍，狠狠一棍砸在他右腿上。
沉重的闷响后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的右腿也断了。
掉在一旁的手电筒让她清晰看见他的反应，眉间紧紧蹙起，但人没有清醒过来。
施琦玉冷笑一声，走到左边，又是一棍。
咔嚓。
左腿也断了，人依然没醒。
再次抬起铁棍，对准他的左手。
唰！
铁棍被猛地抓住，一旋一推间，铁棍脱手，另一头狠狠朝她肋间撞来。
他动作太快，不够一个呼吸。
施琦玉大惊，下意识往后一退，右脚用力一阵钻心的疼袭来，顿时倒地。
“快走，他爬过来了！”
施琦玉猛地抬头，惊得愣了一瞬。只见那人拖着断了的双腿，仅凭两只手臂极快地匍匐爬来。
他双眼血红，眼神阴鸷坚毅，看她的目光仿佛看死人一般。
系统大喊：“他应该是军人！他会武技！还能扛过药性，你不是对手，快进空间！”
施琦玉有一瞬间的退缩。
可她今天退的已经够多！
连一个断了腿的男人都搞不定，她以后还怎么去搞那些更厉害的人！
施琦玉转身爬起，左脚支撑着身体，捏紧拳头朝他头上狠狠揍去。
汪有为双臂一屈，整个人下压，施琦玉的拳头带着猛烈的拳风从他头顶扫过。
打空了！
第80章 宿主宿主，他把枪对准了你，快跑！
“噗。”
施琦玉往前一扑，没成想前面是个陡坡，整个人往下滚去。
碎石和树枝刮得她脸上身上哪哪都疼，时不时撞上石头和树干，五脏六腑快要移位。
两辈子，她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她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等终于滚到坡底，动都动不了。
但她不敢停歇，抬头看了眼上面，一个漆黑的人影正在往下看。
她立即进空间，白光刺得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适应后睁开，她终于痛呼出声。
艰难摸到草亭柱子，扶着翻身坐起，又从系统买了块镜子。
往里一看，头发乱了，脸上好几道血痕，衣服又脏又破，棉衣里的棉絮都跑出来了。
从来没有过的狼狈，还哪哪都疼。
放下镜子，脱掉棉衣，里面是件纯棉的单衣。有棉服缓冲，除了撞击伤外，只有左腰侧被血染红手掌大一片。
她小心掀起衣服，露出一块擦伤，周围还有被火药烧灼的黑色皮肉。
“妈的妈的妈的！！！”
施琦玉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双眼瞪大，“要不是刚才趴的快，这子弹就射我后心了吧？妈的！竟然真的要杀我！！！”
直面子弹的恐惧无法言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脑袋里混乱得像浆糊，没有一个清晰的想法。
系统小心翼翼开口，“宿主，你看，我帮上你了吧。”
施琦玉没有理会它，手依然在抖，理智慢慢回归。
她先给伤口上药，又按了按身上被撞出淤青的地方，剧痛，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可她没时间等它好起来。
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心念一动，她出现在仙女像前。
此时地里的草药蓬勃生长，一片浓绿。
爬藤的、开花的、甚至有不少已经结果。
施琦玉一直没怎么管它们，偶尔想起来浇浇水，它们竟然生长的出乎意料的茁壮。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有一缕缕白丝从药草上飘起，可要细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她看向石碗，发现里面的灵水有了小半碗，比她第一次喝的并不少多少。
这是怎么回事？
施琦玉看了眼药田，有一些想法，但眼下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双手取下石碗，她仰头喝下，再把石碗放回。
细细感受，疼痛的地方开始细细密密地发麻，她能清晰感觉到内伤在愈合。
不过几分钟，再看被子弹擦伤的地方，伤口结出粉嫩的疤痕，周围的皮肤变得完整。
内伤按一按，只有些微疼痛。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是第二次，她依然为这灵水的效果倾倒，也深深感激。
虔诚的三鞠躬，她回到院子里。
问系统，“汪有为走了吗？”
系统忙道：“我一直看着，没走，在你消失的附近搜寻。”
施琦玉冷笑，“还真是执著。”
她心里暴起一团邪火。
之前就怀疑钱有福背后有人，连他通敌卖国的罪都能压下去。
但那时她和系统分析是因为她这个背后之人没找到，所以有关部门不敢大肆宣扬。
现在看来，她最初的怀疑没错。
她也已经成了那些人藏在暗处的威胁。
如果不能处理好汪有为，她很快会由暗转明，从此后再也不能清静。
汪有为，必须留下。
施琦玉在草亭里坐下，双手撑头杵在石桌上，闭上眼睛，脑袋里飞速运转。
很快，她睁开眼睛，在商城里搜索迷药。
最后出来两行可选择的，她快速扫过各种药的作用，先选了三唑仑，它是一种苯二氮?类安定药。
系统：“它有催眠作用，但要大剂量使用才能使人出现意识模糊、昏迷等状态。”
施琦玉又选了氯胺酮。
系统：“它是麻醉药，在非法场合被用作迷药。”
麻醉药肯定不需要太多量就能迷倒一个人。五块钱一瓶，一瓶5毫升，买了5瓶。
又买了个30ml的喷瓶，把五瓶麻药全倒进去。
可惜空间里没有动物，否则先实验下更保险。
“他现在在哪里？”
“距离你消失的地方12米，正在往外扩散寻找。”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多，“外面黑透了吧？”
“对，全黑了，他拿了一个小型手电筒。”
施琦玉穿上破损的外套，好在身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
深吸口气，做了两次心理建设，施琦玉闪身出空间。
一出去立即躺下，低低呻吟，“哎哟……好疼……”
汪有为听到动静飞跑过来 ，发现施琦玉躺在一丛杂草后，双眼紧闭，嘴里溢出极低的声音，身上脸上一片狼狈。
他松了口气，随即疑惑，他记得这里是找过的，怎么当时没看到？
是陷阱？
汪有为抬起手枪对准她，食指扣上扳机。
系统在施琦玉脑子里疯狂大喊：“宿主宿主，他把枪对准了你，快跑！”
呼吸停滞了瞬，冷汗滑进发丝，身体僵的像石头。
她极力忍住躲进空间的欲望，她在赌钱有福背后的人一定要抓幕后黑手的决心。
然而闭着眼睛躺在枪口下的滋味真是糟糕至极。
施琦玉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无法预判别人的想法，她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
“宿主，他放下枪拿出了匕首！”
骤然紧张下的放松，肌肉酸痛不适，施琦玉浑身冰冷想打抖，她强迫自己冷静。
双眼依然闭着，嘴里依旧呻吟。
她想，只要汪有为靠近，她就有机会喷出迷药。
“噗呲。”
“呜——”
施琦玉骤然睁开眼睛，大腿上的剧痛让她无法抑制的颤抖。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还要演戏，她死死咬住牙关，双眼大睁，虚弱又恐惧地在黑暗中四处寻找，发现汪有为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她大腿上的匕首是他扔过来的！
这人竟然警惕至此！
她小瞧了他！
施琦玉更不敢大意，对方没发出声音，她就‘没有’找到人，她惶恐地呜咽着，拖着重伤的身体十分缓慢地开始爬动——正常人这个时候想的只有远离危险。
爬了五分钟，也没能跑出两米——她既要演戏，大腿上的剧痛也真的很难忍。
汪有为在黑暗里默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确认她是真的重伤，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他才朝她走近。
脚步声响起，他的声音紧随其后，“没想到你真能躲，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没让我发现。”
“不过……”
他站在施琦玉身边，盯着她惶恐的模样，红肿的双眼中阴鸷的目光再不掩饰，“施知青，你该说实话了。”
说着，他屈膝蹲下，朝她脖子伸手。
第79章 追杀……系统失职
施琦玉：“系统，帮我看看是谁？”
系统：“是叫汪有为的红小兵。”
“他？天都要黑了，他一个人鬼鬼祟祟来干嘛？”
系统：“不知道。”
“我没问你。”
施琦玉自己分析，“难道余琼华记恨上我了，特意让他来报复？”
说什么向她学习果然是假的。
脚步声在院子外面停下，施琦玉正要去开门，那人忽然翻墙进来了。
施琦玉一惊，果然这人来者不善。
她拿出之前打野猪的铁棍，躲在柴棚角落的阴影里，看着那人脚下无声往屋里走。同时警惕的左右察看。
施琦玉皱眉，这人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对。
她握紧铁棍，屏住呼吸，在他靠近时猛地冲出去甩棍横扫。
男人瞬间旋身往后一退，竟然躲过去了！
施琦玉心头一跳，自从喝了灵水身体素质改善后，她可以说是无敌手，连500多斤的野猪在她面前也只有躺倒的份儿。
今天这个黑瘦的男人竟然轻易躲过去了。
她装作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你是谁？敢偷到我家里来，不怕我喊人吗？”
“呵呵，”男人低低冷笑两声，“施知青，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施琦玉原本希望能吓退他，现在听他语气是不能了，对方连伪装也不屑。
“汪有为？你想干什么？”
汪有为前后错步，换了站位，一道匕首从手腕滑下，在昏暗的天色里闪烁着森然的光。
系统：“他肌肉紧绷，正面对你，是攻击状态。”
施琦玉心下一沉。
这时对方开口，“施知青，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件事。”
施琦玉紧握铁棍，心里极快思索该怎么办。
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很可能不是对手。
如果双方没碰面之前她还能进空间暂时避一避，但时机已失，现在在他面前消失，只会被他彻底盯上。
“找我打听事？你搞错了吧，我们才认识几天？我怎么会知道你想了解的事情？”
她试图拖延时间。
汪有为精瘦的脸微微动了动，嘴角轻扯，一个玩味又轻嘲的笑。
“施知青说笑了，你虽然才认识我几天，我可是找了你半个多月。”
施琦玉眉头微蹙，找了她半个多月？谁会……
不，半个多月前，她刚来钟家堡，在那之前她在江城，并且大闹一场。
那这人……
她不解的问：“你找了我半个多月？做什么？我们以前认识吗？”
“呵。”
汪有为低低轻笑，“施知青，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又果断的人，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也不用想着拖延时间，否则，即使你惊动了人，在他们赶来之前，我也保证会将你击毙。”
心脏瞬间被攥紧，呼吸停顿一瞬，握着铁棍的手发麻。
施琦玉强迫自己冷静，脑袋里极快思索。
脸上所有表情尽去，她恢复面无表情，“你想问我什么？”
汪有为扯了扯嘴角，“施知青早这么配合多好。”
施琦玉没有说话。
此时天色更暗，两人隔着两米多的距离对面而站，已经有些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之前在江城，施知青以一己之力震动整个西昌革委会，但你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本事拉下一个区革委会主任，所以，你背后之人是谁？”
施琦玉微微皱眉，似是不解，“你怎么和邓三一样也问我这个问题？你也说了我就是个普通小女孩儿，怎么可能认识什么背后之人。我当初举报我亲爸后妈是因为他们对我不好，我偶然得到他们和任志国的通信，才想着下乡前报复他们一把，至于钱主任的事我真不知道。”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可汪有为并未放过她。
“施知青，我能找到你并且问你这个问题，说明我们已经掌握相关证据，我希望你还是配合我说实话。否则……”
他转了转手腕，森冷的匕首对上她的眼睛。
施琦玉感受到一种十分违和的气息，她暂时不知道哪来的这种感觉，但姑且叫它杀机。
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我没骗你，我真的……”
“在你和你父母闹僵之前，你只是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可那之后你就变了，你言语犀利，直来直去，打架骂人无不精通，仿佛变了个人。”
他微微歪头，“我们查了很久都查不出原因，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你暗地里被人教导过。现在，请告诉我，那个连我们都查不到的人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施琦玉的眼睛下意识瞪大，虽然主人马上反应过来垂下眼皮，但那一瞬间的吃惊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汪有为知道，他说中了，呼吸不由快了两分。
他按捺不住靠近一步，施琦玉像是被吓到，有些慌乱的往后退。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
“唰——”
“啊！我的眼睛！”
汪有为惨叫，一手去揉被施琦玉忽然甩进眼睛里的辣椒水，一手毫不犹豫扔出匕首。
咄！
匕首插入门上，施琦玉不见了。
吱呀。
大门开启声格外清晰。
甩出辣椒水后狼狈滚开的施琦玉拔腿往知青点冲。
系统：“他有枪。”
“什么？又没子弹？”
“不，这次有，并且是目前华国最先进的67式微声手枪，最适合暗杀。”
施琦玉：……
大怒，“我草！！！你他%*……#￥%！你不能一开始就告诉我吗！”
系统：“宿主，善良的人应该文明用语，骂人是不对的，你……”
“你他妈的闭嘴！”
施琦玉暴怒，脚步一转，飞快往后山跑去。
只要进山，找一个视线盲区，她立即躲进空间。
后面传来踉跄的脚步和痛呼声。
妈的，果然不是普通人，眼睛进了辣椒水还能跟上。
她跑得更快，那把枪就是悬在她头上的大刀。
好在这一片荒地石头多，地不平，施琦玉眼神好能快速躲避，但汪有为眼睛又肿又痛，施琦玉听着，他已经摔倒好几次。
然而他摔倒后马上爬起来。
脚步踩在枯草上唰唰作响，他显然是训练过的，仅凭毅力竟然没有追丢她。
施琦玉有些着急，咬牙往黑魆魆的地方钻。
还不忘怒骂系统，“你到底为什么没在最开始检测出他有手枪？我的检测年费是白给的吗？”
否则她早躲空间去了，哪会作死和他周旋。
系统有些心虚，“对不起，当时负责‘凶恶’行为的系统有急事找我，我在和他说话……”
“你他%￥&*@#%！”
“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去和别的系统说话？你想害死我？我要投诉！我要解除绑定！”
系统急了，“别，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改正，我也一定会补偿你！”
“放屁，我不稀罕！我——”
“宿主趴下！！！”
第78章 冬天正歇着，风吹屁屁凉
十分惊讶，“这位同志，你……”
青年忙道：“施同志，我叫汪有为，你叫我名字就行。”
施琦玉点头，“汪同志你好，你怎么来我家干活了？”
汪有为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任务没完成不敢走，正好大队长找人给你这里修整，我报名来了，想着离施同志近些，你迟早会看到我的诚意。”
施琦玉尴尬的笑笑，“那真是辛苦你了。”但坚决不松口。
汪有为只能无奈挠头。
施琦玉转了转发现茅厕是两块板子搭的旱厕。
也没水。
又去找大队长。
“茅厕好办，我给你弄个公社茅厕那样的，弄几块石板拼一个蹲位，踩脚的地方用两块砖垫高，下水的地方也用石板，上厕所后一冲水，特别干净。”
就这已经够了，条件摆在这，也不能强求更多。
还要修一个洗澡间，地上也用石板铺一层，做个排水沟。
她画了示意图，大队长看过后，“这得要点技术，一般人干不了这活。”
施琦玉明白，“您找人，工钱好说。”
大队长露出笑脸。
又说水井，“那片应该能打出水，不过打井这事一两天干不好，得找人。冬天一到地就硬了，不好打，怎么也得明年。”
“行吧，那就明年。”
施琦玉又递给他一包红塔山，“那就麻烦您多费心。”
大队长手上一个哆嗦，吓得差点把烟地上，忙双手捧住。
这可是红塔山！三毛三一包，是城里人才吃得起的烟。
他们这些老农民连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都舍不得抽，更何况这种高档烟。
他再也不是那个当初对她爱搭不理的大队长，看她的目光火辣辣的，“交给我，你尽管放心！”
期间施琦玉找机会去了趟公社，回来的时候背着几个大包，惹来社员们好奇。
有人问，施琦玉就说给其他知青带的包裹。
回去把棉花交给知青，个个高兴的不行。
市场上棉花一块二分一斤，还要棉花票。施琦玉弄来的不要票，每个人多给她一毛钱，六十斤棉花总共六十七块二。
实际上施琦玉从系统购买一块一斤，转手赚七块二毛，最重要的当然是积分。
“叮，积分到账100。”
施琦玉对赚积分的事一直不算积极，但最近也大大小小进账不少。
算了下，如今积分2391/2697。
来了不到一个月，赚了近500，还算不错，施琦玉十分满意这个进度。
系统并不满意，“宿主，你太没有上进心，我同事的宿主最高已经赚了十万积分，最低也快一万，你连三千都不到。”
“系统，你要实事求是，‘善良’是纯洁的、真诚的行为，要发自内心才是最真实的，如果我刻意去做就没什么意思，你家教授得到的数据也不准确。”
施琦玉一本正经的忽悠。
系统犹豫，“你说真的？”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想赚多多的积分买时空穿梭机，去其他时空体验体验，我怎么可能不认真，说到底我可是为你着想，是真心把你当同伴的。”
“好吧，我信你。不过你还是可以多多关心其他人，像牛棚里的那几位，你不是喜欢那个男美人？你可以多去帮助他。”
“嗯嗯，放心，等忙完房子的事我就去。”
她敷衍着，不过也确实打算去一趟，她对那些古籍的内容还是很感兴趣的。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十一月初，陆陆续续换上厚棉袄的时候，施琦玉终于搬家了。
到了这一天，知青们都挺不舍得。
虽然施琦玉性格太过独特，到知青点不久闹出不少大动静。
但平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也大方。
虽说离得近，但搬出去就跟邻居似的，终究是不同的。
他们帮施琦玉抬东西，到了一看，地方不大，但十分稳固。
房子是早年修的石头墙体，在外面抹了层黄泥。
房顶盖瓦，缺的瓦是大队部当初改建后剩余的。一毛钱一片，她买了二十块钱的，还没用完。
最让知青们羡慕的是，窗户是玻璃的！又新又明亮，站在屋里看外面就是一幅画。
这是施琦玉从商城买的，看起来一样，但是当下最高工艺的透明玻璃。
5块钱一块，她买了十块，用了八块。
卓铁申忍不住讲古。
“我67年来的时候和黄先忠他们还是住老乡家，68年，上山下乡的风猛烈起来，知青多了，住在老乡家矛盾也多，上面划款建立知青点。”
“后来建房款花完，可窗户还没呢，只能用土胚把北窗砌上，再找几块塑料薄膜钉南窗上。中间用高粱杆固定，这样一来屋里就暗了。”
“平时还好，一到冬天，为了挡风在窗户上挂上毛毯，到晚上油灯一吹，哎哟那个黑，两个人面对面撞一起才知道有人。”
“特别是到了深冬，外面寒风把塑料膜吹得哗啦啦，厨房炉灶烧得劈啪啪，炕上热得恨不得烙饼，可屋子四面漏风，头都不能伸到外面，不然冻得受不了。”
黄先忠也想起当初的艰难，笑着接话，“第二天起来一看，没炕的北墙冻了快三寸的冰霜，塑料薄膜一冻就脆，从钉眼儿那裂开，风就肆无忌惮往屋里灌，屋里屋外几乎没区别。”
卓铁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当时我一个炕头的老乡——70年抽调走了，冻得实在受不了，为了发泄怨气，用镰刀在冰墙上划了一首打油诗：下乡好繁忙，春天粪成墙，秋收累断肠，冬天正歇着，风吹屁屁凉，哈哈哈……”
那首诗如今还留在男知青宿舍的北墙上，他们都是知道的。
新来的女知青没听说过，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雅，却又真实地反映了北方农村的生活。
心酸里又交杂着好笑。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去年知青点的窗户也换成玻璃，今年的新知青一来就享福，施琦玉独门独户的房子那更是难得。
大家又参观她那崭新又安全的厕所，都羡慕坏了。
院墙也是石头，高一米五，阻拦一般的野兽够了。
人是拦不住的。
搬新家事情多，施琦玉没留他们吃饭，拿一条腊肉和十个鸡蛋给他们带回去吃。
说好等她收拾好再请他们来暖房。
等人都走后，施琦玉关上从老甘叔家定做的木质院门。
天色不早，买了盏气死风灯挂在屋檐下，昏暗的小院里忽然多了一抹昏黄的暖意。
周围一片安静，除了一些虫鸣再没有其他动静。
属于她一个人的院子，真好啊。
施琦玉感觉全身心的放松，她果然还是适合独处。
正打算进屋收拾，施琦玉忽然听到一道刻意放轻的脚步快速靠近。
第77章 那个黑瘦红小兵
正是之前和余琼华一起来的黑瘦红小兵。
“同志是你啊，什么结果？”
“陶秀玲同志认错态度良好，那本书也只是她个人阅读，还未进行传播，所以对她进行批斗教育后，罚扫大街一个月。”
陶秀玲竟然没喊冤，真有些出乎意料。
马上就要入冬，北方的冬天有多冷不必说，这样的天气下在外面扫大街一个月，老遭罪了。
施琦玉还算满意。
她颔首，“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们，大队干部们都在里面，你进去吧。”
说着要走，青年马上拦住她，笑着道：“施同志，我们余队长因为这次的事回去后受到主任的严厉批评，让她多向你学习，要牢记主席的思想，熟练背诵主席语录。”
他有些无奈的样子，“队长被关在家里反省，正好我来送消息，让我跟着施同志好好学习几天。”
施琦玉听着怪异，公社主任会让自己的外甥女和她学习？
就凭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余琼华甘心和她学习？恨不得拍死她才对吧？
这人是来搞事的吧？
再说，她哪里会背多少语录，还不是系统作弊，现场活学活用，她能教他什么。
施琦玉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跟在自己身边。
“主任真是客气，我就是个初中毕业的半文盲，可教不了红小兵战士，劳烦你回去和余同志说说，等我有空去看她，我们当朋友聊聊天可以，学习什么的就算了吧。”
说着朝他颔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施同志……”
青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收敛，神情冷淡。
回到知青点，上山的人已经走了，施琦玉背上背篓也往山里去。
下午刮了一阵东北风，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吹在身上让人直打哆嗦。
会看天气的大叔说：“要不了几天就得降温。”
“我得找两根直溜的树回去，我家房梁去年落雪的时候吱嘎吱嘎响，今年怎么也得加固下。”
“哎哟，一说到下雪我这波棱盖就疼，我那条棉裤还是从我爹那传下来的，里头棉花早结了坨，这两年塞的是芦花和稻草，一出门跟没穿一个样，大冬天可咋过。”
“大家都一样，要么躺炕上，要么硬扛呗。”
施琦玉和蔡芬芬就在附近摘香菇，听得一清二楚。
蔡芬芬问施琦玉，“你棉被厚不？可得早做准备，东北的冬天可冷，要是年轻的时候冻到关节，老了可受罪。”
施琦玉点头，“我老家就有棉纺厂，到时候让他们给寄点棉花过来。”
实际上她空间里还有三四十斤棉花，够够的。
蔡芬芬一听，眼睛亮了亮，再三犹豫，挪过去小声道：“琦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也买几斤？”
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她，怕自己要求太过分，毕竟棉花是真难弄。
施琦玉头都没抬，“可以啊，你要几斤？”
“真的？”蔡芬芬惊喜坏了。
“当然是真的。”
蔡芬芬激动的捏碎了手里的蘑菇，“琦玉，太谢谢你了，我要八斤…不不，六斤，不，五斤，五斤就够了。”
施琦玉转过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低声道：“十斤以内都可以。”
蔡芬芬双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她。
十斤棉花！
天啦，她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富裕过！
下午回到知青点，施琦玉说可以帮大家弄棉花，每人最多五斤。
私下和姚艳菊说可以给她弄十斤。
整个知青点的人差点高兴疯了。
除了耿立飞和吕子英这样有家底的，谁的棉被不是睡了几年甚至几代人。
一到冬天盖在身上就跟盖着泥巴毯子没区别。
每个人都要五斤，姚艳菊嘱咐大家别说出去，要是被村里人知道可不好。
大家知道轻重，保证不说。
施琦玉又说过几天她要搬出去住，沸腾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姚艳菊和蔡芬芬都要哭了。
“你干啥要搬出去？有谁欺负你了？咱们一起住不好吗？”
姚艳菊抱着她胳膊红着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她小时候摸过的邻居家的猫儿。
施琦玉难得声音柔和，“没有谁欺负我，只是我不习惯和许多人一起住。而且我也住的不远，后面有个小院子知道吧，到时候你有事在这儿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蔡芬芬满是不舍，“可那个院子都破了，屋子都垮了，而且靠山近，万一冬天野兽……”
想起那头500斤的野猪，她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看她僵在那里，大家忍俊不禁。
“放心吧，我和大队长说好了，他明天会组织社员去帮我修整。”
姚艳菊依旧赖着她，“可是我舍不得你嘛。”
杨庭辉：“到时候在菜园里开个门，就是前后脚的邻居。”
黄先忠无奈，“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今年冬天的柴火和山货还是一起吧，到时候给你送去十捆，要是不够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好。”
第二天一早，大队长找来五个小队长——马新才被撸了小队长，二小队暂时没有队长。
让他们每队找四个老实能干的青壮，去给施琦玉修房子，不包吃，一天八毛钱。
这个工钱可不算低，钟家堡大队一天满工分也才值三毛左右。
施琦玉不包饭，给个六毛足够，但大队长悟出一个道理，施知青不差钱，在不惹毛她的前提下她很大方，根本不在乎几毛几块的。
多出的这二毛却可以让社员买十盒火柴，多干两天就能买半斤肉。
他也算是给社员们谋福利了。
施琦玉的确不在意，多出的钱算是做善事，系统有积分。
社员们知道这工钱也高兴的不行。
还有不少人来问还需不需要人，已经上工的怕被人抢去这个机会，干活一点不惜力，二十个人三天就给她修好屋子、盘好炕、砌好围墙。
有那心实的，还把后院的菜地给翻了遍。
施琦玉来收房的时候十分满意。
发现那黑瘦红小兵竟然也在帮忙。
第76章 那个黑瘦青年
又在山上忙一天。
捡了一背篓菌子，空间里也塞了不少。
途中撞到一只逃跑的野兔，她捡起石子就打，可惜没打中。
结果那兔子慌不择路撞到石头上，把自己给撞晕了。
施琦玉笑了，赶紧捡起来扔空间。
一直听说东北人参多，她进山好几次也没遇上。
下午吃过饭，她去老支书家。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前后，他们一家人都在。
宽敞的院子里有棵柿子树，黄澄澄的柿子挂满枝头。
钟贵文正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在院子里撵鸡玩儿，小女孩儿的笑声咯咯传出去老远。
屋子里窗户开着，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
厨房里传来洗碗的声音，左边的柴棚里，钟爱军正挥着斧头劈柴。
十分寻常的农家场景，施琦玉却觉得自己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她开口，“钟贵文。”
钟贵文抬头，眼睛一亮，“知青姐姐！”
拉着小女孩儿的手朝她跑过来，“妹妹，这就是给我们糖吃的知青姐姐，快叫姐姐。”
“姐姐好，谢谢姐姐的糖。”
小女孩儿有点瘦，肤色偏白，衣裳有补丁，但十分干净。
她笑容甜甜的，并不怕人，看起来被养的很好。
“你好，不客气。”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脸型偏方，肤色偏暗，神情温柔。
正是老支书的大儿媳崔凤。
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见施琦玉笑起来，“施知青来了？是找贵文他爷的吧？快进来，他爷奶都在屋里。”
施琦玉递去一个布袋子，“婶子好，贸然上门打扰，给两个孩子带了点吃的。”
“你这孩子，前两天贵文她奶还说呢，孩子们这些天吃的糖比往年一年吃的都多，我们正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咋又带东西。”
“您千万别客气，我头次上门……”
“施知青来了？进来吧。”
两人正进行着施琦玉最怕的人情拉扯，听见这话仿佛救音。
忙把袋子往崔凤手里一塞，逃也似的进了屋。
崔凤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打开袋子一看，惊了下。
一块深蓝色劳动布，一瓶黄桃罐头，二两红糖。
不说其他，这布可真难得。
这会儿物资紧张，哪都不容易。尤其农村，除了在地里刨食方便，什么都缺。
像布票，每人每年一丈二（4米），紧吧些给大人做一身后能再搭上一个小孩儿。
可一年四季就穿一身衣裳？一床被子就要一丈五的布。
施琦玉送的这块布三尺多，给两个孩子一人做一条裤子还有余。
劳动布质地厚实，十分耐用，正适合小孩子‘造’。
崔凤心动得不行，可这礼太重。
屋里。
老支书媳妇儿黄大娘正拉着施琦玉笑呵呵的说话。
她个子娇小，穿着干净整洁，夹杂着银丝的头发也顺滑的梳在脑后。
“……原本想请你来家吃顿饭，可娃他爷说不合适，其他人要说嘴，只能拿几个柿子表表心意。”
施琦玉又推辞几句，暗暗发誓以后有事去大队部，太热情真受不了。
老支书等老妻寒暄够了才问，“你这时候上门干啥？”
施琦玉觉得好笑，“这两天事多，您别是把我之前问的事给忘了吧？”
老支书想了想，“哦，你要自己住的事，那天我们商量了，原本是不行的，现在嘛……”
他呵呵一笑，“大队论单打独斗可没人是你的对手，500斤的野猪能打得过一般的野兽想必你也不怕。”
施琦玉眼睛一亮，“我保证不因为这事给您添麻烦。”
定语说的十分清楚。
老支书哼哼，“不过你还是得写一份申明，是你坚决要自己住，大队部不会对你的安全负责。”
他严肃道：“你要想清楚。”
施琦玉立即点头，“我老早想清楚了。明天一早把声明给您送大队部去。”
“行吧。”
正事说完，施琦玉也不再耽搁。
眼看她站起来要走，崔凤提着她送的礼进来，“爹，娘，这是施知青……”
“天色不早我先走了，老支书大娘婶子再见。”快速说完这话，一溜儿跑了。
“哎，这孩子，你着什么急——”
崔凤匆匆追出去，啥都没了。
她无奈一笑，把东西拿出来，“她这礼太贵重，咱咋收？”
“哟，这是崭新的劳动布啊！”
这是专门做工作服和劳保手套的布料，黄大娘捞起那块布摸了又摸。
老支书看了眼，“那女娃不耐烦应酬人情往来，她给了你收下就是，以后慢慢添补回去。”
“行，都听您的。”公爹发话，崔凤干脆应下，心里十分欢喜。
施琦玉第二天一早去了大队部。
正好几位干部因为会计和保管员的人选争的面红耳赤。
她一进去所有人都消声，有人客气和她打招呼，有人转头只当没看见。
施琦玉将声明交给老支书，他看了眼，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大队长。
大队长也写上名字，归档后说了句，“你选的那地方靠山近，冬天动物饿肚子下山最先跑去那儿，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顿了顿，又道：“那房子太破住不了人，正好现在地里不忙了，等会儿我给你找些人去修整修整，你自己出工钱。”
施琦玉眉梢微挑，从她的万能兜里掏出一包永光香烟放桌上，“那就麻烦大队长，我对这些事不熟，一事不烦二主，您看能不能帮我盯着点。”
她笑了笑，“听说队上起房子修房子要供饭，我没这个条件，您看能不能都算工钱，大概多少您说个数，我先把钱给您，到时候完工多退少补。”
大队长在她拿出烟的时候眼睛就直了。
脸上的疏离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目光被那包烟吸住了似的，根本移不开。
听见她的话，嘴巴已经快脑子一步答应，“那有什么问题，这些事老爷们都是做熟的，只要人手齐，最多四五天就给你弄好。”
施琦玉只当没看见他那馋样，点头，“行，这事交给您了。”
又拿一包给老支书，“劳烦您替我操心，这是我们江城的特产，您尝尝。”
老支书笑睨她一眼，点点头，没搭理另外几个快把脑袋伸过来的，“放心吧，有大队长在，你那房子一准儿好好的。”
施琦玉走出去后听见里面差点闹翻天。
几个干部不敢抢老支书，个个扒在大队长那儿要闻闻味儿。
大队长常年烟杆不离手，老烟民，可也没抽过几回卷烟，这下得了一整包，还是加长版的，一看就贵，宝贝似的塞衣服里面，谁都不给看。
心里却在佩服老支书，果然眼光利，这小知青人是凶狠了点，可也大方啊。
以后还是得和人家好好相处。
施琦玉走出大队部，正好碰上一位黑瘦的年轻人。
那人看见她一愣，随即笑了，“施知青，你好啊，我正要去找你。公社对陶秀玲同志的处罚结果出来了，我来给你们说一声。”
第75章 他终于体会到他妈当初的感受
第二天早上九点，大队广播再次响起。
“经大队部研究决定，撤销会计何伟同志的职务，撤销仓库保管员何金花同志的职务，接任的相关人员经大队部研究后再决定。”
老支书的声音沉稳厚重，“昨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希望大家以此为戒，遵纪守法，团结友爱，和睦相处。不要为了一点小矛盾闹得收不了场，最后咽下苦果的只能是你自己。”
“另外，今天继续上山，马上要到11月，很快要降温，请大家抓紧时间捞柴火，要去的社员10到大队部集合。”
“滋——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
社员们都傻了，反应过来后议论纷纷。
“咋？俺没听错吧？何会计下台了？他都当了十八年会计，就这么下台了？”
“爹，没听错，广播里老支书说的。”
……
“大姐，你听见没？何金花不是仓库保管员了！”
“哼，叫她看不起人，一不高兴就欺负咱，该！”
……
“哦哦哦~何小军家里没干部啰，再也不能臭屁啰！”
“哈哈，何小军上次还嘲笑我只有铅笔头用，说他家里铅笔一大把，钢笔也好几支，哼哼，我看去学校他还敢不敢炫耀。”
何家倒霉大家喜闻乐见，对何家人来说和天塌了没区别。
何伟媳妇陈大拿、何家老大何正昌媳妇邹梅香哭着喊着要找施琦玉讨个说法。
她又没怎么地，咋就这么狠心对他们哪！
何伟阴着脸呵斥两人，“你们要想害老大老二也没了工作就去闹！”
两人一愣。
陈大拿十分不甘，肿着一双眼问：“那就这么认了？你以后都不是会计，闺女也不是保管员了？”
“那能咋办？那是个连爹娘都能不要的狠人，你能和她比？”
“不可能！”
何金花断然出声。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觉得是场梦。
她可是大队干部，她从来都受人仰望，她对别人从来颐指气使，她想收拾谁就收拾谁，她怎么可能跌落泥里？
以前高高在上的人憔悴的不像样，双眼浮肿，脸色蜡黄，嘴唇浮起死皮。
本来就不算好看的人，现在更是凄惨。
唯有熊熊燃烧的不甘让她双眼亮得惊人。
陈大拿忙问：“金花，你有啥想法？”
她眼神一闪，抬起脖子，“我要给公社主任当儿媳妇儿。”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她说当就能当。
陈大拿大惊，立即反对，“不行，我不同意！公社主任的儿子都四十多了，他家老大跟你差不多大，你怎么能去给他当媳妇儿，你让我和你爹往后在大队怎么有脸出门？”
邹梅香也劝，“金花，听咱妈的，这不合适。”
“我能不知道不合适？”
何金花梗着脖子，眼里蓄出泪水，“我也想嫁个年轻有能力的，可我这张脸嫁得着吗！”
否则以她的家世，不会快二十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哪个不是歪瓜裂枣。
如今她连干部都不是，婚姻只会更难。
公社主任的儿子是她眼前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
何伟和陈大拿有些羞愧，毕竟女儿这模样是他们给的。
但他们真心疼爱闺女，何金花是大队极少几个上过高中的女孩儿之一。
否则她不会这样的心高气傲，受点挫折就有些受不住。
何伟也劝，“金花，听你妈的，等你哥哥们回来我们再商量看怎么办。”
何金花一抹眼泪，“我哥他们就是普通工人，能做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用再劝。”
说完出了屋子。
邹梅香忙跟出去看着。
陈大拿又忍不住哭起来，“那害人精哦，我好好的女儿被她害惨了，她怎么不去死啊……”
何伟静静坐着，僵着一张脸，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广播响起没多久，马新才找到知青点。
施琦玉出去见他。
两人找了个角落。
马新才拿出一叠钱，恶狠狠地瞪着她，“钱在这里，照片呢？”
为了借这些钱，他把能借的亲朋好友借了个遍，以后好几年都要拉饥荒。他现在真是恨死施琦玉。
施琦玉去接，马新才不愿松手“照片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施琦玉冷笑，抬手在他手腕重重一捏，马新才‘啊’地惨叫，下意识松手，钱到了施琦玉手里，
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
拿钱拍了拍手，“我当时说的是‘要想我不把那件事说出去’，可没说要给你照片。”
“贱人，你骗我！”马新才大怒，再也忍不住，扬起蒲扇般的巴掌扇上去。
施琦玉一脚狠踹他肚子，马新才‘嘭’地往后飞出近五米倒地，身体弓成一只大虾，疼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系统：“内脏伤到了，需要尽快就医。”
施琦玉没有理会，走上前，一脚踩上他刚扬起的右手，用力往下一碾。
“呜——”
马新才疼得双眼暴突，额头上青筋直冒，慌忙去扒拉施琦玉的脚。
然而那脚纹丝不动，像一座山压在那里。
他终于体会到当初他妈的感受。
顿时怂了，几乎痛哭流涕，“我错了，施知青，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往你跟前凑了，求求你放过我！呜呜……”
一个壮硕的男人蜷缩在地，疼得哭了出来。
施琦玉松开脚，“滚。”
马新才抬着那只已经红肿的手，一手捂着肚子爬起来，一秒不敢耽误，狼狈地跑了。
施琦玉抬头，崔禹霖背着一筐柴站在下山的路上看着这边。
两人间隔二三十米，他目睹刚才发生的事。
施琦玉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回到知青点。
过了会儿，又有一个人杵着木棍慢慢走下山。
他在崔禹霖身边站定，喘了几口气，看着知青点的方向，和崔禹霖道：“她和你很像，也不像。”
崔禹霖往牛棚走，老罗跟上，听见他道：“我没她厉害。”
这话是贬义，但老罗冷笑一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崔禹霖顿住，转身看他，带着一丝疑问，仿佛在说：您在说笑？
老罗顺势超过他走在前面，“你们心里都住着一只鬼，那鬼有点厉害，把你们都折磨的快要人不人鬼不鬼。”
“可不同的是，她胆大包天，敢将那只鬼放出来，肆意而为。”
“你呢，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则胆小如鼠。只敢一味的压制，这也怕，那也不敢，还觉得自己执中守正？”
“年轻人，你不如和她学一学，否则你迟早被那只鬼拉入地狱。”
崔禹霖许久没动，直到老罗已经到牛棚，他转头看向刚刚施琦玉打人的地方。
脑海中闪过她狠辣无情的脚，淡漠冰冷的眼。
相同而不同？
不。
他们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第74章 这女娃有点邪性，能不惹就不惹
姚艳菊现在是施琦玉的头号铁粉，哼声，“她从不主动惹事的好吧，而且她有底线，也善良，只要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干嘛把她说的那么凶神恶煞。”
卓铁申忙双手合十，“行行，是我不会说话，我投降。”
说着对杨庭辉道：“以后你还是多吃点辣吧，趁早习惯习惯。”
姚艳菊没怎么懂，转头去看杨庭辉。
后者拍拍她的头，“别管他，他嫉妒。”
卓铁申气笑了。
施琦玉到大队部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老支书背着双手在屋檐下走来走去。
施琦玉打招呼，“支书，吃了吗？”
老支书笑笑，“还没，等你呢。”
“那我该早点来。”
进去后，大队长也在，嘴里含着烟杆，愁容满面的坐着。
除了何伟父女，还有马新才和石燕。
施琦玉挑眉，有点意思。
老支书指了指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说。”
屋里除了大队长和老支书，就她有座位。施琦玉一点不推辞，干脆坐下。
“事情我们都了解了，现在把你们喊来，是想把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
老支书叹口气，“都是一个大队的，有点口角很正常，可怎么也不能闹到害人命的地步。”
何家父女、马新才、石燕纷纷低头不说话。
老支书看向施琦玉，“丫头，你说说，你咋想的？”
大队长拿下烟枪，瞟过来一眼。
施琦玉莫名觉得大队长对她很不满意，不过她又不在意。
她一手撑着下巴，闲适悠然，“支书，听说咱们大队明年很可能有一辆拖拉机的名额。”
她笑得很有深意，“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公社还会不会把名额给咱们？”
老支书深深看她一眼，之前那一场就知道这女娃不好对付，真正面对才能切身感受到她的棘手。
大队长没这种感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常年干活的手掌厚实硬朗，发出‘咚’地一声响，那四个都打了个抖。
施琦玉闲闲看过去，他怒指，“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事情会闹这么大？”
施琦玉转头看何伟，“何会计，听见了没？大队长说你呢。你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就因为和我闹点小矛盾，想出这么阴毒害人的办法，现在事情闹大了吧，到时候大队分不到拖拉机，我看你怎么和大队交代。”
说完回头，安抚大队长，“您别生气，我替您骂他。”
“真是，什么人呐，堂堂干部心眼儿小的跟筛子似的，明明自己有问题，不仅不反省，还把错怪到别人身上，这样的干部还想领导大队走向繁荣富强？做梦吧！”
“大队长，您看我骂的到位吧，是您的心里话吧？”
大队长胸脯剧烈起伏，一张脸紫涨，指着她的手指抖啊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老支书担心把人气个好歹，只能出面，“现在再来指责谁已经没有意义，我们讨论的是该怎么解决。”他警告地看了眼大队长。
转头问施琦玉，“丫头，说吧，说说你的要求。”
施琦玉笑眯眯的，“其他人都没意见？”
老支书微微坐正，散发出淡淡威势，“我说没有就没有。”
果然没人反对。
施琦玉朝他竖一个大拇指。
转身，点了点何伟，“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当人不管，当干部肯定不行。”
指向何金花，“随意侵犯他人隐私，滥用手中权力，手段狠毒，当畜生无所谓，当人不够格，当干部更不行。”
指向马新才，撩起眼皮一笑，“又蠢又毒的烂人，还不够资格让我费心，不过不想我把那件事说出去，拿200来换。”
指向石燕，难掩厌恶，“又丑又蠢的东西越蹦跶越没眼看，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这张嘴又狠又毒，每一个被她点到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何伟一脸苦涩的对老支书道：“支书，我不是想推卸责任，我真不知道金花会把红小兵喊来，怎么说我也是钟家堡的人，难道我会不知道闹到这种地步影响多大吗？我不会也不敢害咱们拿不到拖拉机名额！”
“你不知道？”
施琦玉换只手撑下巴，似笑非笑，“恐怕你心里早就打算，万一事发就用这个理由来洗清自己吧？”
“何会计，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装纯了，怪难看的。”
何伟脸色跟开了染坊似的，难堪极了。
何金花忍不住站出来，似乎强忍屈辱，话音哽咽：“施知青，这件事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别拖我爸下水，他一把年纪了，你放过他行不行！”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谁不清楚，可如果何家在大队一个干部都没了，那对他们家打击就太大了。
所以他们早就商量好底线，道歉赔钱都可以，位子不能动。
可惜他们遇到的人不按常理出牌，施琦玉不屑那点钱，也不屑几句不走心的道歉。
人嘛，就是要像打蛇一样打七寸才知道疼。
何金花这一‘承担’和‘示弱’，大队部的‘自己人’自然而然心软。
大队长开口，“施知青，我看……”
“听说，何会计有两个儿子在县城当工人？啧啧，何会计真是了不起，一个农民家庭竟然培养出两个工人儿子，比好多城里人都能干。”
她清冷含笑的眼看向骤然变色的几人，字字锥心。
“不知道何会计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找机会一定要亲自去了解了解，若万一有什么违法乱纪的地方，呵呵……”
她朝七寸切下最后一刀，“举报这事我驾轻就熟嘛。”
何家父女面无人色，其他几人人人惊惶。
……
人都离开后，大队部只剩大队长和老支书两人。
许久，老支书开口，“这女娃有点邪性，能不惹她就别惹。”
“哼，什么邪性，连亲生父母都能举报，为人处世不留余地，我看她是没有人性！”
“我知道你是当爹的，但你还是干部，你得尽量公平公正的看待事情。她家里到底怎么回事，我会去公社问问，你平时还是注意点好。”
大队长没吱声，吸了两口烟，吐出来，“她要再惹事怎么办？”
老支书看他一眼，才说的话当个屁给放了。
“你自己想想，针对她的哪个不是主动惹出来的？只不过她不像别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莽头直冲，谁也不怕，咱们少见这样的，乍一见，不就觉得她才是那个惹事精？”
大队长半晌无言。
老支书看他一眼，老神在在，“而且我觉得，咱们大队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大队长直起脖子，有些不忿，“这话啥意思？”
“被枪顶着脑门儿都能临危不乱，无所畏惧，全大队能找出几个？别说你我，就说志远，他这个民兵队长，摸枪摸熟了的，你问问他能不能做到？”
大队长知道老支书是个深谋远虑的，肯定是有了什么打算。
“您想让她做啥？”
老支书摆手，笑笑，“我没想让她做啥。”
第73章 乖，这次记得长记性
“《曼娜回忆录》讲的是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共同生活的荒唐事。”
黄先忠普及小黄.书都像在做汇报，十分严肃且正经。
知青点里某种不正经的氛围瞬间消散。
她对陶秀玲十分失望，“陶同志，这是一本很不健康的书，不应该是我们知识青年碰的东西。”
陶秀玲慌了，忙去抓她的手臂，“队长，这书真不是我的，我连《曼娜回忆录》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明白施琦玉一定发现了自己做的事，之前放在她箱子里的书肯定没了，现在指认也没用。
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根本不知道施琦玉什么时候把书放进去的。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可她发现后没有第一时间闹出来，一直等到现在……
等等，那是不是说明，就连红小兵的到来她也预料到了？
她们自以为在背后谋划一切，实际上，是不自知的钻进她的牢笼？
彻骨的寒意裹住她，冷汗顺着脊柱滑下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太可怕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这一刻，陶秀玲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控制不住往下倒去。
施琦玉就在一旁，忙将人扶住。
扶她起来时在她耳边轻声道：“乖，这次记得长记性。”
轻飘的气息拂过耳朵，像是阴冷的蛇扫过的信子。
她狠狠一个哆嗦，嘴皮子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施琦玉把人往女头领怀里一塞，“我觉得陶秀玲同志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领导，你们该教育教育，可别对她太狠，我们还等着她回来一起为农民同志们做贡献呢。”
女头领对施琦玉十分忌惮，冷冰冰道：“这是我们的事，你就不用多管了。”
让两个人将陶秀玲绑住，拿好证物要走。
施琦玉上前一步，“同志，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头领警惕退后，“你想干什么？”
“别误会，”她指了指陶秀玲，“咱俩干的事殊途同归，我们完全可以交个朋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还找你。”
女头领的心情难以言喻，但也知道这是个狠人。被枪抵头面不改色，一般人谁能做到。
还是报了身份，“我叫余琼华，公社主任是我大舅，你要有事就来公社找我吧。”
难怪能当红小兵的头领，还是个有来历的。
她笑着点头，“行，有时间就去。”
余琼华木着一张脸走了。
这时那位黑瘦青年忽然问施琦玉：“那位革委会主任也是你举报的？”
施琦玉一愣，觉得这人有点八卦，摇头，“不是，我哪有那么厉害，能把堂堂革委会主任给举报下马。”
“哦。”他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知青们这时看向施琦玉，表情透露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可和我没关系。”
她拿出一本巴掌的大的书，封面上是一行英文《The Catcher in the Rye》。
众人一惊，忙左顾右盼，没看见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黄先忠严肃道：“施同志，这书哪里来的？”
施琦玉无奈，“这是陶秀玲之前塞在我箱子里的，后来我拿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当时我就怀疑是她，之后我留意了下，发现她晚上趁大家睡着后偷偷看这种小本书。”
姚艳菊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她这是想害你？”
蔡芬芬也想到了，“之前你被叫走她一反常态提出要去看看，所以……”
杨庭辉：“她知道今天红小兵会来，还准备举报你，但你绝地反击，还找出害你的人，她不敢了才一直没说。”
耿立飞神情复杂，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和何家人联手害你。”
施琦玉耸耸肩，“我早就说过，我这人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但如果谁惹了我，那没什么好说的。”
姚艳菊上前抱了抱她，“琦玉，你没做错，我支持你。”
蔡芬芬也上前，“还有我。”
杨庭辉对其他人道：“陶同志心思不正，就算没有施知青，只要我们之中谁和她有了难以调和的矛盾，恐怕也逃不了。”
众人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隐晦地看了眼吕子英。
朱炜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明白。”
其他人纷纷点头。
卓铁申怼了怼耿立飞，“欸，你不会心疼了吧？”
耿立飞见所有人都朝他看来，气笑了，“你们真的误会我和她的关系，我们之间……”
他顿了顿，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们，她爸以前是我爸的警卫员，她和我从小就认识，但不熟。后来我下乡，在火车上遇到她，怎么说呢……”
他品了品莫名的情绪，“陌生地方有个熟悉的人在，下意识就会亲近……”
卓铁申忙打断他，“好了，我们都懂了。”
耿立飞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和我生疏。”
“不会啦。”
大家嘻嘻哈哈，因为陶秀玲带来的阴影逐渐消散。
时间早过了中午，大家都饿了，今天轮到蔡芬芬姐弟做饭。
施琦玉贡献一只腊鸡，切成小块，洗了一盆杂菌一起炖。
咸香脆爽，别提多好吃。
姚艳菊问：“你干嘛这么大方？”
施琦玉抹了把嘴，斗志昂扬，“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不得吃饱喝足做好准备。”
“你要去找何金花？”
黄先忠有些犹豫，劝了句，“都是一个大队的，别闹太僵。”
施琦玉点头，“放心，我很讲道理的。”
想起她在大队部讲的那些道理，众人忍笑。
姚艳菊忙道：“要不我们陪你去？”
“算了，好意我心领。毕竟是大队干部，你们跟着去人家还以为咱们集体闹事，我一个人去就是私事。”
姚艳菊明白，“那你自己小心。”
施琦玉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消了消食，施琦玉再次去了大队部。
众人看她没事人一样的背影，无不钦佩。
卓铁申感慨，“年纪小，个子小，偏偏胆子老大，力气大，还忒记仇。”
他摇头，“我是不敢得罪她。”
耿立飞笑了笑，经过这遭，他那点绮思断的干干净净。
不是怕，而是他配不上她。
第72章 做的真绝
轰！
所有人都感觉天上劈下一道无声的雷。
虽然这年头孩子举报父母的不在少数，可没人像她一样引以为豪，大肆炫耀。
老话都说无不是的父母，她这可是大逆不道了。
施琦玉可不管他人心情，又掏出一张纸，展开：
“这是我和父母断绝关系的证明，我们公安局和街道办都盖章了的。像他们那样的坏分子，我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做的真绝！
众人神情更是无法言说。
展示一圈，收好。见红小兵们神情诡异，一脸无奈。
“看看，你们要是提前调查清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啧啧出声，“在这么多社员面前暴露连主席语录都没背熟，任意行动，给红小兵这支伟大的队伍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以后老百姓还会信任你们？”
“以后上级领导还会倚重你们？”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就是对红司令的不敬，你们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你们说，利用你们的人是不是在害你们？”
字字句句为他们着想，说施琦玉不是自己同志他们都不信。
虽然知道她在光明正大挑拨离间，偏偏这阳谋使到关键点上。
毕竟她这次来是真的因为‘私人恩怨’。
也是真不知道红司令还有那么多语录。
可这是她的错吗？
不是，她只是讲义气想帮朋友而已。
然而朋友不讲义气，连施琦玉有‘免死金牌’都不知道，害她丢了个大脸。
女头领看了眼何金花。
后者已经心神大乱，她甚至不敢站出去反驳施琦玉。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头领屈辱地给施琦玉赔礼道歉。
可以想象从今天起，她彻底失去了这个依靠，心里更是惶恐。
这边，女头领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施琦玉一把拉住她，真诚道：“同志，虽然你们差点冤枉我，但我不能就这么放你们回去。”
几个红小兵都是一惊，这位可是连革委会一把手都能搞下去的人。
年纪最小的少年瞪大眼睛，“你也要去举报我们？”
其他人忍不住惶恐，不会也被枪毙吧？
施琦玉看着这些‘热血青年’，好悬没破口大骂。
有本事被人挑拨来害人，有本事你也不怕死啊！
“怎么会？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你们甘心？”
说着像画报上冲锋的战士似的，一招手，热血昂扬，“同志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抓真正需要接受再教育的人！”
他们对这套太熟，脚几乎有自己的意识，下意识跟上去。
等到走出大队部才醒悟过来，就这么听了她的话？
几人面面相觑，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跟着走了。
近千人看着那些‘洪水猛兽’乖像狗崽子似的被施琦玉带走。
这结果……有些……说不清楚……
老支书松了口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家父女，让其他人赶紧散了。
社员们今天长了见识，路上议论纷纷。
“施知青真是个狠人！”
“是啊，之前知道她打死野猪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
亲自把爹妈送去劳改的孩子可不多见。
有人使眼色，“等着瞧吧，那些想害她的要倒霉了。”
“该！为了点矛盾就这么害人，分野猪的时候也没见他们不要。”
“哎，刚才我像中了邪似的，怎么也跟着闹起来了，你说他们真把施知青带走给害了，我不得恨死自己。”
“是啊，难怪好多人都被他们给……以后这种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说的是，咱们就是农民，只会种地，玩心眼儿哪里玩的过他们。”
“不过施知青带他们抓谁去了？”
“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许多人都在好奇这个问题，知青们同样。
他们眼见施琦玉化险为夷，心里松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谁知道这一走就走到知青点。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们谁得罪施知青了？”听到消息赶来的卓铁申问。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到心神不宁的陶秀玲身上。
陶秀玲一愣，慌了一瞬，勉强稳住道：“你们别瞎说，我和施知青之间的事都过去了。”
姚艳菊冷笑，“施知青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该看清楚了吧，你最好没在背后使坏。”
说着拉着蔡芬芬往里面跑，“我们快去看看。”
其他人赶紧跟上，陶秀玲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忙也跑进去。
不远处的角落，崔禹霖收回目光，对着急的王湛道：“你看到了，她现在和那些红小兵相处那么好，怎么会有事。”
想起之前她得意洋洋说的那些话，他脸色僵冷，拉着王湛往回走。
“她那样的人比谁都能过得好，根本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担心。”
王湛也明白，但没有亲耳听到她说好，总是不能安心，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看。
知青点。
大家都围在女寝门口，红小兵和施琦玉在里面。
施琦玉正领着女头领站在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箱前，“就在这里面，我亲眼见到的。”
女头领看了眼施琦玉，后者笃定点头，问外面的女知青，“这箱子是谁的？”
陶秀玲刚挤过来，看见大惊，下意识想逃，可脚下生了根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女领头冷着脸，“请你打开。”
陶秀玲战战兢兢走进去，脸上的表情快哭了。
“同、同志，我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位同志，有人举报你私藏禁书，现在请打开箱子，让我们检查。”女领导冷血无情。
陶秀玲雷劈当场，难以置信地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朝她笑了笑，极其轻浅的一个笑，可陶秀玲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
施琦玉积极道：“同志，我力气大，之前还给大队打了一头500斤的野猪，我来开吧。”
上前一把扭断箱子上的锁，让开位置。
女头领上前，将衣裳、杂物一一检查，在底层发现一本手掌大的书。
女领导忙拿出来，“《曼娜回忆录》。”
“咳咳——”
门外的男知青忽然惊天动地咳起来。
女同志们看过去，发现好几个红小兵也脸色怪异，蜡黄的脸涌上红色，眼神不敢和女同志们接触。
施琦玉和其他女知青一样‘不明所以’。
陶秀玲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但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装模作样。
这里除了施琦玉，没人知道她真不是装的——你看，果然还是那句话，只有害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无辜。
女头领翻开看了两眼，啪一下合上，涨红着一张脸，怒不可遏。
“好啊你，竟然私藏这样的淫书！”
第71章 我亲自举报的！
整个钟家堡的人几乎都到了。
院子里围满人，看不到的爬上院墙、大树，甚至屋顶。
上千人，此时此刻无人说话，都在心里惊叹施琦玉胆子之大，又紧张注视着女头领。
想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杀了施知青。
女头领所有的得意在施琦玉面前崩溃瓦解。
她没想到有人竟然不怕死。
她看着对方直视自己的目光，她在那目光里看到对方的毫不畏惧，和自己的骑虎难下。
“队长，都是误会一场，施同志只是想确认消息来源，她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时一位黑瘦的男红卫兵上前压住女头领的枪，笑着解围。
他在里面是最大的，看起来23、4的模样，也最沉稳，一直安静站在后面。
事情陷入僵局时他又最先站出来。
女头领松了口气，又瞪他一眼，低声道：“不是说了不能出卖她！”
男人：“可现在不给出证据，即使把人带走也名不正言不顺，我们的威望肯定受损。”
女头领想了想，又看了眼明显恢复理智，纷纷疑惑看向他们的社员，知道今天只能退一步。
她隐晦地看了某个方向一眼，“行吧。”
再次扬起她高傲的头颅，从军挎包里掏出一张纸展开。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给你的信里说了你父母的情况，还说‘被他们迫害的人’诸如此类的话，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施琦玉眼神很好，加上系统帮忙，很快知道这是杨正源写给她的信。
说了她离开江城之后发生的事，提了几句当初被施仁建夫妻害的人都回去了的话。
就成了她身份有问题的证据。
系统看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好荒谬。
她冷笑，“不知道我的私人信件怎么到了你们的手里？”
女头领把信收回，折叠好，“这很重要吗？”
施琦玉诧异，“这不重要吗？如果你不能证明它的来源是真实的，那我有理由怀疑是你为了陷害我随意编造出来的。”
女头领大怒，“你怎么这么多事？这信怎么不真实了？只要我们和写信的人联系，自然能证明！”
“这信没经过我的手，至于写信人，我也怀疑是你们的同谋。”
“你——”
那黑瘦红卫兵看出来了，施琦玉是要找出害她的幕后之人。
来之前女头领交代过，不能暴露举报人的信息，可他又不在乎。
于是朝一个方向一指，“是她把信送到革委会的。”
女头领气急，“你怎么把人给说出来了！”
所有人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去，毫无准备的何金花慌乱往人群后面躲。
“是金花？怎么是她？”
“天啦，她这是要害死施知青！”
“她俩有什么过节？”
“我想起来了！施知青来的那天，她和会计叔在大队部发生争执，施知青当时一点面子没给会计叔留，所以这是被他们一家记恨了？”
“我就说！何家那么嚣张，平时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他们也得整治整治你，怎么就没对一个新来的知青做什么。”
“竟然举报到革委会，真是好歹毒的心！”
所有人都惊诧不已，可一想到前因后果，又觉得没什么意外。
大队干部们也惊了。
尤其老支书，他没想到今天这一出竟然是有内鬼。
他阴沉着脸朝何家父女看去。
何伟到底长了年岁，有些城府，第一时间和众人一样挂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向自己女儿。
而何金花，平日根本不拿正眼看人的人，现在害怕的瑟瑟发抖，在众人的目光压迫下，竟然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
让不少平时被她欺负的人看了笑话。
施琦玉看向几位红卫兵一脸无奈。
她真诚道歉，“原来是我误会了你们。”
女头领愣了，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你什么意思？”
施琦玉一指议论的人群，“刚才他们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件事的起因是我和大队何会计有矛盾，结果他们竟然为这点私事利用你们。”
几人皱眉，“利用我们？”
女头领忙拿出那封信，“这信是真的，你父母被下放也是真的，你的身份就是有问题！”
她和何金花是高中同学，关系很不错，依然为她说话。
施琦玉果断点头，“是，都是真的。”
女头领瞪大眼，“你、你之前不是不承认？”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不承认，我只是对你们拿出来的证据的真实性抱有怀疑。”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向众人展示，“请各位先看看这是什么。”
红卫兵忙凑上前，一人读道：“特兹奖励江城市西昌区英山钢铁厂子弟施琦玉同志，协助西昌区公安局办案有功，授予热心助人市民称号，1972年10月……”
看了眼公章，那人和女头领道：“是真的。”
施琦玉又向社员们展示一圈，特意走到大队干部们所在位置，停留时间更久，确保人人都能看到。
老支书一言难尽，其他人脸色各异，何家父女神情极其勉强。
她回到红卫兵面前，收好奖状，“几位知道我协助公安局办了什么案？”
社员们纷纷好奇，红卫兵和某些人心生不妙。
施琦玉指了指被女领头捏在手里的信。
“那封信上的内容不完整，我父母之所以被下放，是因为他们勾结我们钢铁厂的革委会组长，不仅收受贿赂，而且罗织罪名，陷害无辜的厂领导和职工，害得他们下放、离职、批斗，许多人被迫害得失去性命，家离子散，特别惨。”
她摇头感慨，社员们唏嘘，红卫兵们忽然有些尴尬。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众人听入神了，有人躲在人群里喊：“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施琦玉大方分享，“最重要的，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公安局调查才发现，最大的老鼠竟然是我们那个区的革委会一把手！”
哟，那这事闹得可真大。
社员忙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那位革委会主任可真不是个人，短短几年任期内，竟然害死二十多人，侵占数不尽的财产。不过他下场也惨，案子查明后没多久，他就被枪.毙了。”
社员们大快人心。
施琦玉继续道：“知道这件事怎么爆出来的么？”
施琦玉看着一张张‘求知若渴’的脸，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他们的亲生女儿，我大义灭亲，亲自举报的！”
第70章 把施琦玉赶出钟家堡！
他也是到医院才知道他妈伤得有多重，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小腿粉碎性骨折，除非到大城市大医院，否则他们这小地方根本治不好。
他们家哪来的钱去大城市。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妈成了瘸子。
那一刻，他恨不得跑回来把那小贱人给杀了！
可他打不赢，对方手上还有把柄。
现在一切都变了，那小贱人的下场比死好不了多少。
至于照片，等把人送走，再去知青点搜出相机毁了，他妈做过的事谁都不会知道。
他眼里满是嗜血的凶光，恶狠狠地看向孤立在院子里的人。
石燕忙跟上，“你们忘了她一个人打死500斤的大野猪吗？她心眼子这么小，要是以后我们谁不小心得罪她，是不是也要被她打进医院？”
喧哗声更大，听到消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大队部被团团围住。
马新才安排人在人群里煽动大家情绪。
有人依然怀疑，有人逐渐相信。
毕竟比起一个才来没多久的知青，他们天然相信自己人。
尤其这个新来的还可能是个危险分子，随时威胁着自己和亲人的安全。
渐渐的，他们看施琦玉的眼神变了。
很少人还能保持理智，大部分是忌惮的。
“赶走她！不许她在我们大队插队！”
“对，我们不需要资本家崽子，不需要危险分子，让她滚！”
“滚出我们大队！滚出钟家堡！”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社员们愤怒的呐喊震耳欲聋，几乎掀翻房顶。
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施琦玉竟然引起民愤。
这一刻，大队部成了针对她的讨伐现场。
人群里的知青们急得不行，不管别人怎么说，姚艳菊和蔡芬芬根本不相信施琦玉是那样的人。
可面对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他们无能为力。
“怎么办？他们真要抓走琦玉？”蔡芬芬急得快哭了。
姚艳菊脸色微白，忍不住看向杨庭辉，“我们能帮帮她吗？”
杨庭辉透过人群，看向挑起一切的红小兵们，神情冷峻，眼底闪过厌恶。
他摇头，“现在的形势，别说我们，恐怕连大队干部们也没办法。”
姚艳菊眼睛红了，恨恨看向那些起哄的人，“闹得最凶的都是和琦玉有过节的，其他人才吃了她的肉，怎么也要这么做！”
杨庭辉叹气，“社员们……”不好说他们没受过教育，没有自己的判断，只会人云亦云，说白了就是蠢。
“施知青性格太直，平时无惧得罪人，她本身也有依仗，可惜再厉害她也是一个人，现在……”是对她的反噬。
姚艳菊擦了擦眼角的泪，“现在这个世道，需要的不就是她这样勇敢的人吗？”
可勇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身后，耿立飞苍白着脸看着一切，眼中闪过种种情绪，担忧、害怕、无力，深处仅有的一丝冲动也在种种权衡之下彻底消散。
他只能无力地看着。
施琦玉也在看着。
一直看着。
从头到尾，不管别人的情绪多么激烈，她始终无动于衷。
洁白如玉的脸上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无怒。
某一刻在人们的视野里，冷漠的近乎圣洁，像是高居天上的神。
他们这些人在她眼里，不过蝼蚁。
下一刻又忙摇头，这些都是怪力乱神，是‘四旧’，早就被打倒。
他们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又高高举起手，跟着人群大喊：“滚出去！”
大队干部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诚惶诚恐，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到老支书身上。
老支书什么都没说，眼前一切他也无能为力，他没办法和‘群众’尤其‘红小兵’作对。
在沸腾的民意面前，他的理智脆弱不堪。
他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深深叹息。
眼看达到自己的目的，女头领上前，双手往下一压，社员们马上安静下来。
她转身，看向施琦玉，高高在上，把得意藏得很深。
朝其他红小兵挥手，“把人绑了，带走。”
立刻有两个红小兵拿着绳子上前。
“等等。”
施琦玉开口。
女头领皱眉，“你还有什么话说？”
施琦玉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死刑犯也有辩护的机会，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父母被下放的？”
“知道就是知道，这难道不是事实？”
施琦玉眉眼冷淡，“你说是事实就是事实？官方文件呢？”
女头领眼神飘忽了下，脸色沉下来，“我们就是知道，还需要什么文件！”
“你撒谎！”
施琦玉骤然出声，吓得女头领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脸色更难看，阴鸷地盯着施琦玉。
施琦玉丝毫不惧，一步步朝她逼近，“你们是红小兵，你们秉承着主席的意志，遵循主席的教导！”
她神情肃穆，目光直直看进女头领的眼里：
“主席早在湖南读书时就说过，‘实则不说大话，不好虚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谈过高之理’，还说‘实意做事’！”
“请问：你在我的问题上有没有说过大话？有没有实意做事？”
“主席在1930年指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请问：你对我的事都做了哪些调查？你又调查出什么结论？又有哪些证据能支持你的结论？”
“主席在1945年的七大上提出：‘要讲真话，不偷、不装、不吹’。”
“请问：你在针对我的问题上，讲了真话吗？说谎了吗？吹嘘了吗？”
她声音高亢，字字清晰，神情凛然，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朝女头领逼近。
整个人气势骇人，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听见她的话。
个个大张着嘴，惊异无言。
在最远的山坡上，有两道身影正看着这边。
女头领从最开始的轻蔑到骇然到最后面无人色。
她回答不出施琦玉的任何一个问题，甚至那些话她都没听过。
可这是不行的，她是红卫兵头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席说过的话？
她感觉无数质疑的目光朝她包围而来。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依仗着这个身份在外‘受人敬仰’‘无处不可去’。
她会变回那个被爸爸无视，妈妈偏心，哥哥弟弟轻视的普通女孩儿。
她还会被亲戚邻居嘲笑，说她当初的豪言壮志都是骗人的。
她屁都不是！
她被巨大的恐慌攥住，恼羞成怒，猛地拔出枪抵上施琦玉的脑袋。
红着眼睛嘶吼，“我说你身份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你敢质疑我，我打死你！”
哗！
围观的人惊呆了，慌忙往后退，谁都没想到她会拔枪。
知青们原本对施琦玉仅凭几句话就将对方镇住高兴不已，只觉得大快人心。
但图穷匕见，被枪顶着头，都替施琦玉捏了把冷汗。
女头领也得意了，她喘着粗气，手里稳稳端着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无人能比。
她兴奋地表情扭曲，去看施琦玉，等着她下跪求饶。
然而她注定失望。
施琦玉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轻蔑嘲讽。
“语录背不过我，道理讲不过我，就想用武力威胁？你也就这点本事。”
她挑衅的笑，“有本事，你开枪啊。”
第69章 红小兵找你…怎么了？不好笑吗？
陶秀玲气恼，“姚艳菊，我已经为之前的事付出代价，你干什么还要带着偏见看我？
她看了眼黄先忠，“队长不都说我们知青是一个整体，我担心她又出事连累我们行不行？”
姚艳菊冷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陶秀玲气得闭上嘴。
但姚艳菊反而担忧起来，对蔡芬芬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
耿立飞也要去，杨庭辉和蔡鑫杰不放心两人也跟着。
陶秀玲默默落在后面。
黄先忠看有了这么多人就没同去。
大队部。
今天外面又围了不少人，都是听到喇叭来看热闹的。
但他们的神情并不轻松，尤其她来后开始指指点点，有人惋惜，有人不解。
“怎么会找上她？”
“肯定是犯事了吧？”
“你说她还能被放回来吗？挺好的人，让我们白吃那么多肉。”
“谁知道呢，哎，你看这事闹的……”
施琦玉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对系统道：“看看大队部现在什么情况？”
很快系统有了结果，“来了六个陌生人，是你们这里的红小兵，你打的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在，正在和他们说话，其他人安静坐在一旁。”
施琦玉脚步顿了顿，没想到马新才有点本事，竟然请来红小兵。
系统又说了句，“红小兵领头的那个带着枪。”
施琦玉脸色微变。
系统：“放心，枪里没子弹。”
施琦玉：……
“你能一次说完吗？”
系统：“我在学习你们人类的幽默，怎么了？不好笑吗？”
施琦玉：“你在我这里完不成收集‘善良’的数据任务。”
系统：……
施琦玉：“怎么了？不好笑吗？”
系统：……
电子音冷冰冰，“我会更加认真学习的。”
施琦玉冷冰冰，“大可不必。”
吵完架，刚好走进大队部。
一进去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那六个穿绿军装、戴绿军帽、左臂绑着红袖标、手拿红宝书的小兵面无表情，神情严肃。
他们都很年轻，小的十五六，大的二十出头。
领头的是个女人，腰带上绑着装干粮的小布袋，还有一把手枪。
看起来真有点唬人。
施琦玉好奇的看了眼，仿佛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
径直走到老支书面前，笑着道：“您大张旗鼓的叫我来，是之前说的事有结果了？”
老支书叹息一声，朝红小兵那边扬了扬头，“是他们找你。”
施琦玉这才转身，一脸奇怪，“找我？是有什么事？”
领头的红小兵十八九岁，齐耳短发，160出头，皮肤晒斑明显，显然经常在太阳底下跑，看来是个积极分子。
她五官普通，但有一双浓黑的一字眉，有些凶神恶煞。
她双手叉腰，露出腰间的手枪，高昂着头，冷冷地看着施琦玉。
“你就是从湖北江城来的施琦玉？”
施琦玉点头，“对，我是。”
她眼睛微眯，表情又凶狠几分，高声道：“我们收到消息，你父母已经下放农场，他们是坏分子，那你的身份就有问题！而你到我们三家子公社插队竟然没有主动交代，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天啦！施知青父母是下放犯？”
“她父母是做什么的？资本家还是臭老九？”
“你看她长得白白嫩嫩，再加上那身打扮肯定是资本家！”
“难怪！我听说她总是给贵文几叔侄糖吃，还是大白兔！我看她就是想腐蚀我们社员的意志！”
“对！这样的坏分子肯定不能留在我们大队，让红小兵带走！”
“可她才打一头野猪给我们吃……”
“那是她特意打给我们吃的吗？那是她们遇到危险不得不反抗，野猪本来就是大队财产，本来就该给我们吃！”躲在人群里的石燕突然冒头。
这几天施琦玉在大队很出名，大家都很感激她。
石燕一直记着当初的仇，原本想在施琦玉来的当天让儿子出面搞烂她的名声，让她在大队人人喊打。
谁知道被她用几颗大白兔轻易化解。
后来又挑唆老三家里的小傻子出手，依然没起到丁点儿作用。
她气得不轻，天天在家里骂。
谁知道对方又单枪匹马打死一头大野猪，又想起当初被她压在马车上的事，反应过来那丫头是个大力士。
一时更不敢乱来，只能哑巴吃黄连，不甘地埋在肚子里。
然而老天有眼，收拾她的人终于来了！
这一次怎么也要把她给打下去。
此时知青点的人也到了，听到红小兵的话愣住，难以置信。
陶秀玲往院子里看了眼，和某人对视一眼，趁其他人没注意，悄悄挤进去。
红小兵们对视一眼，他们对挑动人民群众的情绪驾轻就熟。
女头领朝前走几步，面对围观的人，“身份不明的人咋能深入社员当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破坏农村的生产劳动？会不会威胁社员的人身安全？这样的人是十分危险的，我们必须把人带走，除非证明她对老百姓是无害的，是有帮助的，否则她应该也像她父母一样去农场改造！”
石燕第一个冲出来，激动的举起双手呐喊：“对！她是资本家的崽子，不能让她破坏贫农队伍的纯洁，送她去改造！”
也不管学来的口号对不对，反正喊的特别起劲。
马新才也赶紧和几个玩得好的混子大喊：“我们大队不能有坏分子！把她抓走审查！”
社员们面面相觑，除了零星几个被鼓动的跟着喊两句，大多嘴里的肉味儿还没散干净。
还有点良心。
起哄的几方见没什么人应和，有些着急。
马新才赶紧站出来，“大家听我说，她不仅身份有问题，还是个暴力狂！”
他激动地站到院子外的石墩上，“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大队传出我和她的流言，可那根本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出于小队长的职责想要指导新来的知青，她却以为我对她有意思，不仅散播我不能生孩子的谣言，还在我老娘去警告她澄清谣言时把她打了一顿！”
人群哗然。
有人不信，“你妈在咱队打遍天下无敌手，施知青能打她？”
马新才一脸痛心，“我妈现在就躺在公社医院，她身上多处棍棒伤，左脚也断了，你们要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第68章 你会这么好心？不是憋着坏吧？
施琦玉应承，“放心吧，我都很注意的。”
这时崔禹霖扶着老罗出来。
施琦玉朝他挥挥手，“您老晚上好。”
老罗眼睛高度近视，晚上基本看不清东西，好在听见她的声音。
他点点头，回头朝崔禹霖摆摆手，“你们俩先进去。”
“您结束了喊我一声。”
看了眼施琦玉，拉着依依不舍的王湛进去了。
没人了老罗才开口，“你那些字是哪来的？”
施琦玉一听这话有眉目，忙道：“您别管哪来的，您告诉我能翻译成普通话吗？”
老罗在黑暗中瞪她一眼，“听听你说的什么话，那是小篆！你一个知识青年连这都不知道，你书都读哪去了？”
施琦玉愣了，电光火石中，她终于明白当初看到那些字时的熟悉感哪来的。
原来是小篆。
不过和她知道的小篆有些不同，变形更严重，所以她眼熟但没认出来。
不过就算认出是小篆也没用，她不认识小篆。
到底是个本科生，被人指着鼻子骂多少有些丢脸。
好在她还有一层皮。
理直气壮，“我就是个初中毕业生，当然不认识什么小篆。”
老罗一愣，忍不住使劲眯起眼睛，想把这人看个清楚。
就她这股聪明劲儿只读到初中？
施琦玉不知道他的想法，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您既然认出来了就继续帮我翻译，就当我聘请您，您看工资怎么算？”
老罗接过，阴沉着脸，“你一个下乡知青能有什么？还工资，你看我现在这样配得上那俩字吗？”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在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这倒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老罗想了想，“也行，不过你这两天已经送了两回东西，暂时不缺什么，等真需要了我再和你说。”
“好吧，到时候我看着送。对了，之前那几行字说了些什么？”
“是些玄之又玄的话。”
看了施琦玉一眼，“就你初中学历，就算我翻译出来你也不见得能看懂。”
呵，这老头说话句句带刺，她真是怀疑当初就是这张嘴得罪了人才被弄来牛棚。
才这么想，又听他道：“这是上了年份的东西，你注意些别让人看了去，说不定你也要来和我们做邻居。”
瞧，关心的话都说得像是在骂她。
她从空间拿出一沓纸、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递过去，“翻译的工具。”
老罗接到手里才知道是什么，一时间复杂难言。
搞历史的人最喜欢写写记记，可来了这里连吃饱都成问题，尊严都岌岌可危，又哪来的纸笔墨水可用。
他转身往回走，瓮声道：“行了，回吧，过几天再来。”
施琦玉忙跟了两步，“我瞧您眼神不好，是不是近视？多少度？您能看清楚字吗？”
老罗顿住脚步，回神一顿骂，“我近视800度，怎么了？我又没瞎，怎么看不清字？你要是不信我就把东西拿回去另找他人吧！”
施琦玉忙跑了。
老罗又骂骂咧咧两句，人早不见了，崔禹霖出来见他这么生气，问了一句。
老罗哼了声，“死丫头不会说话，骂我眼瞎！”
崔禹霖扶他回去，“暂时没办法给您配上眼镜，您还是多注意些的好，否则瞎了也不是不可能。”
老罗又瞪他，“你和那丫头一伙的吧？”
说话都这么直白，不考虑下老人的承受能力？
“我只是在提醒您。”
“我不知道？我要你提醒？哼，等活到两年后再说吧！”
崔禹霖不说话了。
施琦玉回去的时候感觉气温又低了，“不会这么早下雪吧。”
半夜外面忽然哗啦啦的响。
施琦玉一个激灵坐起来，警惕地听着。
系统：“在刮大风，安山市离海湾近，夏季刮东南风，冬季刮东北风，目前风力6级，人在外活动困难，但现在是晚上。”
所以不用担心。
施琦玉又躺下。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屋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施琦玉原以为又有人被风声惊醒，没有管。
系统出声，“有人正在打开你的箱子……”
施琦玉睁开眼睛，静静看着那道身影在她箱子前站了会儿，又蹑手蹑脚爬回炕上躺下。
“看清她做什么了？”
“看清了。”
“行。”
闭上眼睛，很快睡着。
系统：……
第二天起床，发现天空灰蒙蒙的，像乌云漫天。
走出去没一会儿她感觉吸进去什么东西，忙擤了擤，结果什么都没有。
系统：“是灰尘。”
姚艳菊正好看见她在那捣鼓，忙把她拉回屋子，“空气里都是灰尘，你就这么出去了？”
施琦玉这才发现他们都戴着简易口罩。
“怎么这么多灰尘？”
蔡芬芬打了个哈欠，见怪不怪，“安山可是钢都，到处都是钢铁厂，大风一吹灰尘到处飞。”
“咱们这儿还算好的，你没见市里，平时都灰蒙蒙的。社员们老羡慕市里人，我可一点不羡慕。”
姚艳菊端着洗脸盆出去接了盆水，又赶紧跑回来。
早上简单吃了点东西。
上午风还在刮，不过没昨晚大。
这样的天气干不了别的，男知青上山捡柴倒不耽误，女知青都窝在屋子里缝缝补补。
施琦玉盼着早点出去住，她缝纫机还在空间里，到时候可以学着做手工。
她以前就挺喜欢，可惜一直没时间发展业余爱好。
想到这里她走到箱子前，余光注意着那人，果然正在注意她的动静。
施琦玉拿出一块米白色细棉布，还有针线，“你们谁能教我裁衣服？三颗大白兔做酬劳。”
原主会些简单的缝补，但不会做衣服，她也差不多。
蔡芬芬立即举手，“我！”
三颗大白兔，他们三个人正好一人一颗！
姚艳菊慢了一步，遗憾不已，她也想吃大白兔。
这天就在施琦玉进步飞快的学做衣服中度过。
最后成品勉强过关。手指还是遭了点罪，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手臂和脖子也酸胀难受。
还是要缝纫机！
不过成就感足足的，心情好她也大方，除陶秀玲外一人一颗糖果。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大部队广播响起，“请知青点的施琦玉同志尽快赶到大队部，请……”
一连播放三次，整个大队都知道了。
应该是她搬出去的事，不过是不是太正式了点？
施琦玉有些不理解，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了。
她走后，陶秀玲对黄先忠道：“队长，你说什么事这么着急，老支书要在喇叭里喊人，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姚艳菊怀疑地看着她，“你会这么好心？别是憋着什么坏吧？”
第67章 不如来点实际的吧
“怎么都坐在这儿？你们不饿吗？”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两点多，中午饭还没吃呢。
黄先忠站起来，“施知青，是这样的，陶知青已经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并愿意向你们三人诚恳道歉，你们看报公安的事是不是能再考虑下。”
陶秀玲跟着站起来，扭着双手一脸歉疚。
施琦玉看向蔡芬芬和姚艳菊。
后者朝她使眼色：看见没，我没说错吧。
施琦玉眼里浮现笑意。
姚艳菊站起来，“我和芬芬已经知道，就等你回来一起商量。”
施琦玉问她俩，“你们什么意见？”
蔡芬芬忙道：“我们听你的。”
“对，我们商量好了，听你的。”姚艳菊点头。
“行吧。”
她看向陶秀玲，陶秀玲忙上前，“施知青，我……”
“等等，”施琦玉抬起手，“道歉的话就不用了，毕竟是不是诚心你自己知道，不诚心的道歉听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点实际的吧。”
陶秀玲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看了眼黄先忠，后者没有表示，她只能自己面对。
犹豫道：“什么实际的东西？”
施琦玉双手环胸，“你给我们仨一人赔50块钱，这事就算了。”
“什么？50？”
陶秀玲没忍住大叫出声，其他人也惊了一跳。
一个人50，三个人就要150。
在一个月平均工资30块的当下，差不多要半年工资。
蔡芬芬和姚艳菊对视一眼，一个隐隐有些激动，一个觉得大快人心。
陶秀玲快被气哭了，“施知青，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哪来这么多钱，我……”
施琦玉淡淡道：“我的条件就这个，你愿意就赔钱，不愿意就去公安局，给你10分钟考虑。”
说着转身问其他人，“今天谁做饭？咱们午饭还能吃吗？”
卓铁申和黄先忠默默往厨房去。
“队长，你不能走，你帮帮我，我没那么多钱！”陶秀玲着急地拉住黄先忠。
黄先忠无奈，“陶知青，我已经为你徇私一回，我不能总偏向你吧。”
说着拉开她的手，进了厨房。
陶秀玲忙看向其他人，希望有人能帮她说说情。
但所有人都避开她的目光，借口有事各自散开。
陶秀玲又气又恨，咬牙切齿。
施琦玉朝她点点手表，“还剩8分钟。”
说着提起放在桌子上的篮子进屋去了。
姚艳菊和蔡芬芬正凑在一起激动地说着什么，吕子英坐在炕上，用报纸在包从她那买的五花肉。
她好奇看了眼，也没在意，将篮子放在箱子上。
姚艳菊和蔡芬芬走过来，“琦玉，你说她真会给吗？”
“大概会吧。”
蔡芬芬有些担忧，“她有钱吗？”陶秀玲的条件可不好。
吕子英忽然来了句，“耿立飞会帮她。”
三人都朝她看去，姚艳菊好奇，“你咋知道？”
施琦玉也问：“她俩到底什么关系？”
表面上看陶秀玲是耿立飞的舔狗，耿立飞对她也有几分宽容，但也没过界。
就……很迷的关系。
吕子英把包好的肉放一边，“陶秀玲曾经和我炫耀过，她和耿立飞关系匪浅。”
施琦玉又好奇，“她干嘛和你炫耀这个？”
姚艳菊忙扯她衣袖，背着吕子英挤眉弄眼。
施琦玉懂了，这里面有故事，也没再问。
果然过了会儿，陶秀玲红着眼睛冲进来，把一叠大团结拍在三人前面。
气愤中夹杂着一些得意，“都在这儿，数数看吧，最好数清楚了，免得又出去说我怎么怎么害人。”
施琦玉看她这副嘴脸就厌恶，“我很不喜欢你的态度，现在把钱拿回去，用你该有的态度重新放好。”
陶秀玲瞪眼，“你——”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施琦玉面无表情，陶秀玲哑了，憋屈地拿起钱整理好，轻手轻脚放在炕上。
眼泪在眼眶打转，“行了吧？”
施琦玉看了眼姚艳菊，后者忙拿起钱快速数清楚，点点头。
“还是那句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舞到我面前，到时候我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陶秀玲红着眼睛夺门而出。
姚艳菊瞬间跳起来，压着嗓子喊：“妈呀，太爽了，我真是太爽了！”
突然绷着脸学施琦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张小圆脸不仅没有气势，反而有种东施效颦的喜感。
屋子里几人都忍不住笑。
姚艳菊可不会害羞，捧着脸，双眼亮晶晶地，“我学不来嘛，琦玉你太有气势了，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施琦玉把钱分给两人，“你不用学别人，你自己就很好。”
她一看就是在很有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平时吃穿用度也不差，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
“嘿嘿，我就是没有你厉害嘛。”
蔡芬芬也感激的涨红了脸。
天知道她和弟弟辛苦一整年才勉强有4、50块，弟弟的医药费就要花掉大半。
可这次不过受了一回惊吓就有50块！这都是施琦玉争取来的。
她站起来，有些想哭，“施知青，不，琦玉，我……”
“千万别哭！我最受不了别人哭，再说这是你们应得的，我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知道施琦玉不喜欢别人黏黏糊糊，蔡芬芬忙把眼泪憋回去。
对她认真道：“反正多亏了你，你不仅救了我们，还替我们争取到这么多赔偿，我一定会记住你的帮助！”
“嗯嗯，我也是！”姚艳菊在一旁小狗点头。
施琦玉站起来往外走，“行了，该吃饭了，赶紧出去吧。”
两人见她‘落荒而逃’，对视一眼，笑了。
吕子英看着三人互动，嘴角也勾了勾。
中午饭虽然迟了，但大家终于吃到肉，个个吃的喷香。
除了陶秀玲有些食不知味。
施琦玉觉得野猪肉果然腥臊，想必是没有劁的原因，没吃多少。
晚上八点，她摸黑去了牛棚。
三声哨子把王湛吹出来，他一如既往地高兴。
“施施！”
施琦玉把篮子递给他，“给你的，拿进去吧，替我向老罗头问一问，那些字他认不认识。”
“叮，积分到账60。”
崔禹霖走出来，王湛转手把篮子递给他，“问老罗、认字不？”
转头又看着施琦玉傻笑。
施琦玉嘴角一抽，一时不确定这人到底傻还是不傻。
崔禹霖看了眼篮子里的东西。
白天的事闹得很大，他们也听说了，分肉自然没他们的份，但没想到她会特地送来。
两条五花肉，一条肥油，够他们补充很长时间油水。
节省一点，这个年也能沾沾肉味。
这回他没啰嗦，转身进去。
王湛朝施琦玉凑近，两人之间只有半步距离，他还伸长脖子朝她凑过来。
施琦玉忙往后退，“你干什……”
“施施，打、打野、野猪，危险，你、你受伤伤、了吗？”
施琦玉一顿，微笑摇头，“你不是看过我打……我力气很大的，一点伤没有。”
王湛点头，黑暗里，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中全是她，“要、要小小心！”
第66章 原来是地主出身
382斤肉，除去施琦玉20斤，剩下362斤由138户人家平分——知青算作一户。
每户分2斤6两。
这对一年到头吃不了两回肉的社员来说真不算少。
节俭些的人家能吃到过年。
钟家堡的杀猪匠原来是马新才的爹，范大春只生了一个儿子，没舍得让他干那辛苦活。
后来黄姓一户人家专门去学了这门技术，他家老大还因此成了公社国营肉店的正式工。
为这事范大春母子看他们家很不顺眼，但人家儿子多，家里还有正式工，并不怕。
今天分肉的就是老黄屠户。
他乐呵呵问施琦玉，“施知青，你要哪块？”
施琦玉要了5斤五花肉，三斤猪油，两斤全肥肉，剩下的要五斤排骨，一个猪蹄。
请黄老屠户切成一斤一块。
黄老屠户刀工利索，唰唰几刀下去分好，放进她带来的篮子里。
姚艳菊好奇，“琦玉，你把肉分这么多份做什么？”
她自觉和施琦玉冒险一场，已经熟了，再叫施知青十分生疏，顺滑改口。
笑了笑，“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些，打算留一些寄回去，剩下的你们谁要，5毛钱一斤换出去。”
众人眼睛一亮，姚艳菊第一个举手，“我！我要两条五花一条肥油！”
耿立飞立即不干，“姚知青，你都快包圆了，我们其他人吃什么？”
姚艳菊也反应过来有点多，讪讪道：“那就一个人一条，我先要一条五花肉，如果有剩下的我就都要了。”
说着看向施琦玉，她自然没问题。
“我要一条五花肉！”
吕子英紧接着开口，众人都有些惊讶。
吕子英脸颊微红，还是坚定地看着施琦玉，施琦玉笑着点头。
其他人争先恐后举手，最后耿立飞、杨少海、蔡芬芬、朱炜、卓铁申先后报名。
除了排骨和猪蹄，施琦玉留了两条五花肉，一斤肥油，其他的都换出去，一条五毛。
这价格比在国营肉店买便宜至少一倍，知青们捡了大便宜。
周围社员也羡慕，好在每家都有肉吃。
陶秀玲站在人群外，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幕，面色阴沉。
“听说她们遇到野猪时你也在，怎么分肉没你的份？”
陶秀玲忙收敛神色，看向来人有些意外，随即露出苦笑。
“看到野猪的时候我太害怕跑走了，她们……”
说着委屈的低下头。
来人皱眉，替她不平，“她们怎么这样？谁遇到野猪都会逃走，怎么就怪上你了？”
陶秀玲瞬间感觉遇到知音，抹了抹眼睛，诉说自己受到的不公。
“其他人还好，关键是施知青，我道歉赔钱还不够，她还想把我送去公安局，我、我……”
来人听到这话神情一动，“放心，她们不会送你去。”
陶秀玲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
听着来人的解释，陶秀玲眼神渐渐发亮……
肉分完的时候系统来了通知，“叮，积分到账100。”
也就是说打了一头野猪赚了200积分。
系统：“打野猪不是积分来源，而是你救了人并且让近一千人吃到了肉。”
施琦玉点头，“行吧。”
系统：“所以你看，赚积分还是很容易的，请继续加油。”
施琦玉冷笑，“要是没空间你看它容不容易。”
系统没说话了。
走出大队部施琦玉被钟贵文叫住，三剑客身边多了位20出头的青秀男人。
“知青姐姐，你好厉害呀，因为你我们家今天能吃肉！”
钟贵文围着她蹦蹦跳跳，满脸兴奋。
施琦玉摸摸他的脑袋，“你们家肉领了？”
“领了，”钟贵文点头，指了指男人，“我们陪臻哥领肉。”
臻哥？施琦玉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打量对方，175左右的身高，穿着不算好，人偏瘦，但莫名有些书生气质。
男人微笑朝她点头，又朝钟贵文比了个手势。
钟贵文道：“臻哥说谢谢你，让他也能吃上肉。”
原来是个哑巴。
施琦玉朝他颔首，“不客气。”
这时大队长举着喇叭喊下一个人，“世荣叔家来了吗？世荣叔？”
男人忙穿过人群走过去。
钟爱军见她一直看着男人背影，“之前我们给你指的那座院子就是他家的。他叫钟臻，队长叔喊的人是他爷爷。”
施琦玉恍然，是了。
当时他们说过，那座小院子是他家以前的下人用来看粮食的。
原来是地主出身，难怪气质不同。
“他不会说话？”
钟爱军看了眼男人还没回来，快速说道：“以前他亲眼看见自己爹娘没了，被吓到了，后来就说不了话了。”
系统普及，“受惊导致失语的原因有心理应激、喉部肌肉痉挛、神经调节异常、声带损伤以及其他潜在疾病等原因。只要引导得好，还有说话的可能。”
施琦玉知道它那颗引导她‘向善’的心又在蠢蠢欲动。
不过没有理会，而是想起一件事，将篮子递给钟爱军，又掏出四颗大白兔给钟贵文。
在他们疑惑的眼神里道：“我找支书有点事，麻烦你们帮我把肉送回知青点。”
钟贵文喊：“好！”
正好这时钟臻提着肉出来，钟贵文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颗糖，拉着诧异的钟臻走。
边向施琦玉挥手，“知青姐姐你去吧，我爷肯定还在大队部。”
这会儿大队部的人已经少了很多，老支书正和民兵队长副队长两人说些什么。
她没上前，也没特意去听。等那两人走后才过去。
老支书看见她就笑了，“施知青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她把之前在山上发生的事说了。
老支书脸色慢慢变了，等她说完问：“你有什么诉求？”
施琦玉也不拐弯抹角，“我知道这事肯定闹不出咱们大队，而且说起来这事是我们知青内部矛盾，和大队没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
老支书摇头，严肃道：“你们户口在大队，有事大队自然不会不管。”
施琦玉笑了下，“行，我听很多人说您处事公平负责，今天是亲眼见识了。”
老支书好笑，“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很简单，我和陶秀玲没法在一个屋檐下住，我想搬出去自己住。”
老支书眉头一皱就要开口，施琦玉忙道：“您看，我能一个人打死一头500多斤的野猪，胆量和力气都不缺是不是？”
“所以您尽管放心，我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要是一直在知青点住下去，她肯定又要找我麻烦，再闹大怎么办？”
她摊手，“我能受一次委屈，可没法次次受委屈，到时候我把人打了不还是您几位操心？”
“你这女娃……”老支书苦笑着点点她，沉默下来。
过了会开口，“这样吧，我和其他人商量后再给你答复。”
施琦玉知道他们为难，愿意配合，“行，有结果了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回到知青点时，她以为会闻到满院子肉香，没想到大家都在等她。
第65章 真把她送去公安局？
去大队部的路上，蔡芬芬挤到姚艳菊和施琦玉中间。
左右看着两人，“真把她送去公安局？”
姚艳菊生气，“她都差点害死你了，你还心软？”
蔡芬芬小心看了眼施琦玉，“我们不是没事么……”
最终在姚艳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消音。
施琦玉一向不关注别人的想法，反正她受了委屈会自己找回来。
姚艳菊瞪完蔡芬芬，无奈道：“我倒是想送她进去反省反省，但估计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施琦玉单纯好奇。
姚艳菊和她解释，“因为老支书不会同意。”
“你们之前不都说老支书为人处世很不错，公平公正？”
“那是在不损害大队利益的基础上。”
出了知青点，周围的人多起来。
姚艳菊凑近她，“整个三家子公社，我们大队和知青的关系最和谐，从没闹出大事到公社那里，公社甚至县里都表彰过钟家堡大队的管理队伍优秀，这一点，是很为大队评先进加分的。”
蔡芬芬也说：“先进大队和公社下发化肥、农药、农具、种子的名额以及占比都有极大的关系，所以大队部的领导都不会愿意闹大。”
所以她也不是单纯烂好心。
她眨巴着眼睛看两人，希望她们能懂她的意思。
姚艳菊还说了个消息，“杨庭辉不是在帮公社写稿子吗？他之前就听说，明年县里会往咱们公社送三台拖拉机，老支书和大队长都很有信心拿到一台，你说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有知青进公安局。”
她还说：“队长也是知道的，而且你别看她是我们知青队长，似乎天然站在我们一边，可她也看重钟家堡的利益，所以我觉得她会答应多半还是吓唬陶秀玲，让她长长教训，别整天生事。”
最后她别有意味地道：“不信你俩等着看，等分完肉回到知青点，她一定会拉着陶秀玲给咱们赔礼道歉。”
蔡芬芬点头。
施琦玉挑眉，“那你俩甘心？”
“不甘心能咋地，总不能和队长还有大队干部对着干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她要是敢再害我，哼，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姚艳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鼓了鼓圆鼓鼓的腮帮子，像只傲娇的小猫。
难怪高大帅气的杨庭辉在她面前总是很温柔。
蔡芬芬犹豫道：“只要她认错，再接受惩罚，也还好。”
说着不好意思的笑，“虽说受了惊吓，可有20块钱呢，够小杰一年的药钱，我挺满意的。”
姚艳菊觉得她太心软，但涉及到人家弟弟的身体，她什么都没说。
施琦玉有些好奇，“你弟弟到底什么病？”
“不是什么大病，是我俩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抢了他太多营养，我们出生后没多久我妈就去世了，他没得到很好的照顾，身体一直不好，要一直吃些固本培元的药。”
蔡芬芬微笑解释。
姚艳菊怒其不争，拍了她一巴掌，“还说你不烂好心，你咋不说是你后妈不给你俩吃饱睡好，害小杰营养没跟上，这才一直生病。”
蔡芬芬摸了摸被她打疼的手臂，讪笑，“都是过去的事，自从我们姐弟下乡后日子好过多了，我们现在都挺好的。”
沉默一瞬，低声道：“有些人一直在那里，是躲不开的，如果我们一直恨，那我们也会不开心，何必呢。”
这就是每个人为人处世的不同了，外人没法置喙。
姚艳菊和施琦玉对视一眼，转开话题。
今天的钟家堡真是和过年一样热闹，大队部的人比上午还要多。
施琦玉看见许多拄着拐棍的老人也在围观。
看到他们一群人来，不知谁喊了句，“打死野猪的施知青来了！”
唰唰！
几乎所有人都朝施琦玉他们这边看来。
施琦玉左右两边的蔡芬芬和姚艳菊一僵，默默退后，把施琦玉凸显出来。
施琦玉嘴角抽了抽，除了当年在学校上台领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备受瞩目。
人群自动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往中间的路——属于她的花路。
虽然花路的尽头是头野猪。
施琦玉顿了顿，只能往前走。
“这就是打死野猪的知青？娃，你骗你爷呢吧？”老爷子不信，问孙子。
“爷，几十个人亲眼看到的，我咋骗你！”
“三妞，她还没你壮呢，真能打死野猪？”婶子也不信，问闺女。
“妈，我宏全哥说的，他不会说谎。”
“这细胳膊细腿儿，啧啧，真看不出来。”这是说酸话的。
“你要不信上去和她掰掰手腕试试就知道了。”
“真看不出来，长得好看，又白嫩，听说才16岁，可真能耐。这要是谁家娶回去，以后就不缺肉吃了。”
“要万一和她干起来了，那全家不得交代？”
“这……”
“这样的奇女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知青们听着大家乱七八糟的谈论，忍笑忍得十分失败。
正主僵着一张脸，走到已经摆好阵势的院子里，野猪已经分好，一大堆肉摆在案板上。
味道不好闻，但人人都在咽口水。
大队干部们个个脸上带笑，大队长连一向不离手的烟枪都舍得挂腰上。
热情地握住施琦玉的手，“施知青啊，你真是为咱们大队做出大贡献！我代表所有社员感谢你！”
“大队长客气了，当时也是没别的办法，不过能让大家都尝一口肉也值得。”
客气话她还是会说的。
老支书笑呵呵上前，“我都听黄宏全说了，他们根本没派上用场，施知青既救了同伴又给大队做了贡献，这件事我一定会上报公社。”
施琦玉道：“可不是这样，正因为我知道有他们在背后，才敢奋力一搏，他们也功不可没。”
有了这句话，老支书上报的时候大队也能捞到些功劳。
众人笑容更真切，以前没怎么和施琦玉交流过的干部们都上来恭维几句。
何伟也笑着说了几句，只是细看笑容有些勉强，和一旁的女儿对视一眼，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寒暄结束，老支书站出来，面朝众人往下压了压手，很快安静下来。
老支书接过喇叭，“大家都知道，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咱们能提前吃上肉都要感谢施知青，大家向施知青呱唧呱唧。”
立刻响起轰鸣的掌声，所有人都感激地看向施琦玉。
施琦玉看着一张张笑容灿烂的脸，心情有些微妙。
“这头野猪总重510斤，出肉382斤。咱们往年都是按劳分肉，但今天这头猪不是队里的任务猪，所以我做主，除了给施知青个人单独分20斤肉外，剩下的按户平分。”
社员们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施琦玉分20斤肉大多没意见。
但按户分人口少的占便宜，人口多的吃亏。
老支书看出众人的想法，继续道：“每户人口5人以上的，再分一碗猪血，下水每斤一毛钱，按公分多少排队，想要的可以买。”
吃亏的有了补偿，都满意了，脸上笑容又回来。
施琦玉也见识到了老支书的‘公平’处事。
第64章 就算你借机公报私仇我也认了
钟家堡大队沸腾了。
上到牙齿掉光的八十岁老大爷，下到没长牙的八个月小宝宝，都知道新来的小知青一个人徒手打死一头500多斤的大野猪。
人们走街串巷议论纷纷。
知青点迎来它建立后的第二次社员大参观，人人都要来看个稀奇。
施琦玉在里面都能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十分无奈。
知青点的人和外面那些社员没什么不同。
蔡芬芬和姚艳菊都还有些懵。
施琦玉没管那些，她一指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陶秀玲，“她你们打算怎么办？”
陶秀玲慌了。
她望向耿立飞，“立飞，我都是为了你啊，我、我就是想让你吃得好点，我没想到会遇到野猪，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姚艳菊哼了声，“明明你对不起的是施知青，还有我和芬芬，你向耿知青道什么歉？因为他没吃上糖炒栗子吗！”
陶秀玲一顿，飞快瞥了其他人一眼，最后期望地看向耿立飞。
其他人一言难尽。
耿立飞坐立难安。
他自觉和这事没关系，偏偏陶秀玲又把他拉进来。只能转开头不看陶秀玲。
陶秀玲十分失望，又觉得委屈，低头藏住眼里的情绪。
她竟然就这样沉默了。
蔡鑫杰气得苍白的脸泛红，“向真正差点被你害死的人道个歉很难吗？”
他身体不好，本身性格也温柔，平时说话都很少大小声。
这次直接吼出来，真是被气得不轻。
蔡芬芬忙安抚他，“小杰你别生气，你看我没事，你小心身体。”
轻易不发火的人一旦发火有些吓人。
其他人都愣了愣，陶秀玲也没法再装可怜。
她绞着衣摆低声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太害怕了，她们几个堵在前面跑又跑不快，要是野猪撵上来我肯定会死，我一着急才没顾上那么多。”
姚艳菊气恨，“你还怪我们跑得慢？林子里那么大的地方哪里不能跑，你偏要往我们跟前凑？”
“明明最开始施知青就提醒过有野猪，让我们不要闹出动静，你呢？记恨施知青不去帮你摘栗子，站在那里一声吼，恨不得把野猪家族都喊来！”
“扑哧——”
几双愤怒的眼睛同时看过去，卓铁申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默默站到黄先忠背后去了。
杨庭辉拍了拍气得像只小河豚的对象，和黄先忠道：“队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回如果不是施知青，她们四人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有对象站出来说话，姚艳菊心里的后怕又冒出来，委屈地瘪了瘪嘴巴。
再开口声音都哽咽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知青点不能对陶秀玲同志作出相应惩罚，那就报公安！”
施琦玉没说话，举了举手。
蔡芬芬看了弟弟一眼，蔡鑫杰先她举手。
接着朱炜、杨庭辉、吕子英、杨少海、卓铁申都跟着举手。
陶秀玲终于心慌起来，忙祈求地看向耿立飞。
只要耿立飞站在她这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耿立飞扫过众人，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施琦玉。
最后对陶秀玲道：“你这次真的做错了，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着，举起了手。
陶秀玲难以置信，微张着嘴，呆愣地看着他。
黄先忠站出来，神情肃穆，“陶秀玲，如果没有施知青，你背上的是三条人命。”
“你要愿意，现在给三位同志道歉，并作出相应赔偿，如果不愿意就让公安来解决。”
“我道歉，不要报公安。”陶秀玲擦了把眼泪，低下头，声音沙哑。
“好，我的意见是你除了当众道歉外，给三位同志每人赔偿20块钱。”
陶秀玲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黄先忠问：“其他人有意见吗？”
蔡芬芬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忍不住看向姚艳菊和施琦玉。
姚艳菊撇撇嘴，有些不满，觉得罚轻了。
天知道她被陶秀玲推倒的那一刻心跳都快停止，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施琦玉直白多了，“队长，我有意见。”
黄先忠忙道：“你说。”
“按照陶知青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是间接故意杀人吧？虽然未遂但也触犯律法，如果报公安，陶知青怎么也该进去关几天。”
陶秀玲抬头，噙泪咬牙，“我已经说了接受惩罚，就不会出尔反尔，你没必要吓我。”
说着梗了梗脖子，倔强道：“就算你借机公报私仇我也认了。”
其他人一脸讶异，这时候说这种话合适？
姚艳菊以前知道这人小心思多，可直到今天才发现竟然这么讨厌。
她要是在现代就会知道有个词叫绿茶。
忍不住冷笑，“前一句说着接受惩罚，后一句又暗示施知青会借机报复，既然你担心施知青不公允，我看还是报公安好了。”
蔡芬芬也觉得她的话不中听，难得强硬，“我同意。”
陶秀玲脸色一变，正要解释，施琦玉轻笑颔首，“行，那就报公安。”
陶秀玲吓得不轻，也不再装模作样，“别，我认我认，不要报公安！”
这时外面传来钟贵文的喊声，“知青姐姐，我爷让我来通知你们，要在大队部杀猪分肉，让你们赶紧去！”
施琦玉朝外面应一句，“好，就来。”
回头对黄先忠道：“既然要报公安局肯定要让大队知道，这件事就麻烦队长了。”
黄先忠点头，“我应该做的，你放心。”
说着笑起来，“这次多亏了你，不仅救下他们，还让全大队吃上肉。”
说起吃肉口水下意识分泌出来。
紧绷的气氛松泛，大家接二连三往外走，“这次全靠施知青吃上肉，她应该能多分点吧？”
“肯定的，老支书大事上一向公允。”
“听说野猪肉味道重，是不是得找点八角桂皮去味儿？”
“先焯水，再多放点姜蒜应该差不多……”
没人再理会陶秀玲，她看着大家一个个离去，心里被巨大的恐慌攥住。
她下意识去看耿立飞，可他和杨少海卓铁申走在一起说说笑笑，根本没想起她。
委屈、怨恨、不安……
难道真要去公安局？
到时候她的名声肯定毁了！
大队里会人人议论她，人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抽调也没她的份！
她会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沟里！
到时候只能找个又脏又臭的泥腿子结婚生孩子！
不行！
她绝对不能落到这样的下场。
绝对不能！
第63章 施同志不要！我们一起走啊！
系统在她脑海里冷冰冰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现在那只重约513斤的雄性野猪距离你们738米。”
施琦玉也终于听到些微动静。
她压低声音对几人道：“这附近有野猪，快走，别闹出动静！”
三人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四处张望，施琦玉已经开跑，蔡芬芬和姚艳菊忙跟上。
陶秀玲半信半疑，边跑边侧耳听，结果什么都没听见。
不由大怒，停下吼道：“施琦玉，你不帮就不帮，何必说谎吓人！周围安安静静的哪里有野猪，哪里有！”
蔡芬芬和姚艳菊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觉得这事施琦玉不是做不出来，毕竟她和陶秀玲之间的矛盾一直不小，她又是个有仇必报的。
左边林子忽然传出‘吭哧吭哧’声。
两人心里一个咯噔，同时看过去，只见树木间顶着长长獠牙的黑色猪头正往这边跑来。
稍微细弱些的植物被它横冲直撞碾压进地里。
很快硕大的身躯映入眼帘，两人惊得瞪大了眼，腿软了。
“愣着做什么，扔下东西跑！”
施琦玉都跑到前面去了，一看那野猪离两人只有百来米距离。
忙回去一把扯住两人的背篓往地上一扔。
两人这才回过神，顺着她的力道扔掉背篓，相互搀扶着踉跄往前跑。
“啊！”
姚艳菊忽然被撞了一下，整个人往左边倒去，将蔡芬芬压在身下。
“我草你*%&！陶秀玲你他%*&有病啊！”
施琦玉大骂推倒人后跑的飞快的陶秀玲，上前将两人拉起来。
“赶紧跑，快点！”
姚艳菊满脸是泪，顾不上磕疼的膝盖，哭着道：“对不起，呜呜，芬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蔡芬芬抖着嗓子，“我没事，艳菊我没事……”眼泪也掉下来。
“哭什么！赶紧跑啊！”
施琦玉无力吐槽，抓着两人往前跑。
两人本就害怕，又被陶秀玲推了一把，整个人都是软的，腿上根本用不上力。
施琦玉几乎在拉两个秤砣。
系统：“宿主，野猪距离你们48米，你们现在的速度跑不过它。”
施琦玉已经听到它笨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她也有些急了，“你能不能扰乱它一下？”
系统：“我只能给宿主提供侧面服务，不能参与到宿主的行动中。”
又提醒，“宿主，你救下她们有积分。”
“你开玩笑呢？我虽然力气大点，可那是500多斤的野猪！是狮子老虎都怕的东西。你总不能让我当着她俩的面用空间吧？”
系统鼓励，“宿主，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你可以的。”
“不，我不聪明，我做不到！”
系统：“难道你要扔掉她们两个自己逃命？”
“陶秀玲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你不是她，你不会。”
“呵。”施琦玉冷笑。
“吭哧吭哧……”
野猪的喘息声似乎就在背后，她已经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再这么下去三个人都要完。
施琦玉闭了闭眼，把两人猛地往前一推，两人踉跄着翻滚出五六米远。
“爬起来赶紧跑！去喊民兵队来，快去！”
施琦玉喊完，拔起旁边一根大腿粗的树朝野猪迎上去。
差点摔懵的两人爬起来就看到她‘舍己为人’的一幕，顿时大哭。
“施同志不要！我们一起走啊！”
“施同志，施琦玉你快回来！回来啊！”
俩人想往她那儿去，施琦玉回头怒目一瞪，“哭屁啊哭！没看到我力气大吗！我先顶着你们赶紧叫人，再磨蹭下去我们都得完！赶紧滚！”
两人这才发现她抱着的树连根带叶，新鲜极了。
虽然时机不对，可两人还是愣了下。
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朝施琦玉大喊：“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叫人来！”
这回终于不再是软脚虾，使出全身力气往回跑。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施琦玉松了口气。
这时她和野猪之间的距离不足十米。
那庞大的家伙黑色硬毛钢针一样根根竖起，两颗尖锐的獠牙泛着森白的光。
满是凶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嘶吼，满是暴戾和威胁。
前腿暴躁地扒着地，随时都会攻击。
施琦玉慢慢移动着，晃动的枝叶暂时扰乱它的视线，它的嘶吼声忽然高亢。
“体重513斤，身长2.1米，肩高1.02米，取整数计算，根据它之前的行进速度，它的冲击力大约为17500N，人体骨骼可承受的冲击力约为8000-12000N。”
系统最后总结：“也就说，如果你被它撞到，会肋骨断裂、股骨断裂，同时内脏破裂，最后……”
“你闭嘴！”
野猪已经在冲撞树枝，那些看着茂密实则脆弱的枝叶发出咔嚓咔嚓地折断声。
最多10妙，野猪会冲到她面前。
施琦玉额头冒汗，抱住树干的双手已经僵硬。
她极快地后退，终于背部抵上硬物。
“哗啦！”
野猪一仰头撞开树干，猛地朝她冲来。
“哼哼嗷——”
施琦玉几乎闻到它嘶吼的嘴里喷出的臭气。
就在这庞然大物即将撞到她的刹那，立即进了空间。
“嘭！”
“嗷嗷哼！！！”
外面传来野猪的惨叫，施琦玉一把抓住刚买的大铁棍，“系统，快点！”
“野猪离撞击点1.2米。”
“正好！”
施琦玉顾不上休息，马上出空间，正好出现在因为撞断一根獠牙正晕头惨叫的野猪身边。
不等它转头攻击，施琦玉一棍打在它脑袋上。
“砰！”
“嗷嗷呜——”
野猪惨叫，施琦玉趁它乱撞前躲进空间。
如此再三，这头野猪的脑袋已经被她敲凹进去一块。
它脚步虚软地晃了两下，终于头一歪倒下去。
它还没死，腹部在起伏，嘴里呜咽着。
施琦玉扶着旁边的石头才能站稳，手脚都在发抖。
系统：“有很多人赶来，距离你不足300米，他们速度很快。”
施琦玉顾不上休息，把铁棍收进空间，掰下一根差不多大的木棍。
朝着猪头猛烈挥打，直到野猪彻底断气。
“叮，积分到账100。”
她在扔掉木棍，一屁股坐地上。
等蔡芬芬和姚艳菊带着人找过来时，就见混乱的林子里，一头巨大的野猪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它的旁边，团着娇小的少女。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形成强烈的对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都不相信这么大的野猪是她打死的。
五六个民兵和二十来个青壮都沉默了。
风从这里过，都嫌弃这些人无聊——干嘛都站着不说话。
施琦玉见他们呆愣着，无奈挥手，“蔡同志，姚同志，拉我一把，我太累了，站不起来。”
蔡芬芬和姚艳菊反应过来，绕一大圈走到施琦玉身边，一左一右将她扶起来。
两人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一遍，竟然没受伤？
两人更加难以置信。
这时黄宏全走过来，人高马大的汉子忽然结巴起来，“施、施同志，这野猪是你打死的？”
施琦玉点头，指了指她之前靠着的石壁，“用了点技巧，不过它很难打，我力气都使完了，要是再来一只我肯定打不过。”
众人：……
人言否？
第62章 小施同志，你喜欢耿立飞是不是？
前面就是知青点。
她悄无声息靠近，在院外的柴垛子边看到两个人影。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似乎正在拉扯，但并不是她以为的‘坏事’。
两人在推拒手里的东西。
最终那东西到了男人手里。
他们没说话，男人看了女人好一会儿转身进了院子。
女人等了等，也进去了。
施琦玉摸不着头脑，“他俩在演默剧？”完全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没放在心上，也进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长就在广播里喊：“从今天开始，民兵队会进山巡山，要捡山货捡柴的九点到大队部集合。”
“还是那句话，上了山一切行动听指挥，有乱跑乱窜出了事的自己负责，家里大人都看好孩子。”
“刺啦——他是人民大救星，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
广播里发出一道刺耳的电流，又继续放红歌。
整个大队热闹起来，知青点里众人也说起进山的事。
施琦玉被蔡芬芬拉到身边坐下。
黄先忠安排，“今年还是和去年一样，男同志打柴，打够足够过冬的柴火再忙自己的事。在这期间，女同志捡山货，所有东西上交，到时候分出一半给男同志。都有意见吗？”
“没有。”众人摇头。
“行，那大家准备好工具去大队部集合。”
众人散开，黄先忠对施琦玉道：“你是头一次，到时候跟着大家一起。”
施琦玉点头。
知青点有一把柴刀，又去大队部借了一把。
男知青拿刀的、拿绳子的、扛扁担的；女知青都带上大筐大背篓。
到大队部发现人已经排到外面路上，男女老少都有，起码大几百人。
知青点的人等在一旁。
很快到九点。
老支书带头从大队部走出来，身后跟着大队长、会计、民兵队长。
再后面是民兵队，有十来个人，都是大队的青壮劳力。
整个民兵队有两杆枪，一杆在民兵队长手里，正是钟贵武他爸钟志远。
之前钟贵文指着给她看过。
另一个人她不认识，但抬头挺胸的架子像是当兵出身。
老支书把民兵队分成两队，打柴的跟着一队，捡山货的跟着另一队。又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别跑出民兵队圈出的范围。
社员们浩浩荡荡出发，热闹得不行。
知青和社员们相处也算融洽，尤其黄先忠、卓铁申等来的久的，认识的人多，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
安静如朱炜、沉默如杨少海也有几个认识的年轻社员，边走边说话。
只有吕子英和施琦玉不同，一个高冷，一个疏离，天然和其他人排斥。
她俩长得也好看，上了年纪的不咋关注，年轻男女难免会多看几眼，议论一二。
但这两人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扭捏不适。
路过牛棚附近时，施琦玉看了眼，发现有人在干活。
她在大队部也没看到过他们，平时也几乎见不到。
似乎那几个人和整个大队是隔离开的，冷饿无人问，生死无人管。
像是被放逐在那个山坳。
进山后又往里走了五六里，负责捡山货队伍安全的民兵副队长——施琦玉听人喊他黄宏全，站住脚。
转身朝众人道：“大家活动的范围就在我站的位置朝外，不要再往里面去。我们小队就在附近巡逻，有事就喊人。”
“知道了。”
“年年都来，我们咋不知道厉害。”
东北的山里到处是宝，今年又是头一次深入，来的路上都能看见好东西。
这会儿都急得不行，不等他把说完已经有人散开。
蔡芬芬左手拉姚艳菊右手施琦玉，眼疾手快占住一个长满榛蘑的树桩。
赶紧指挥两人，“快采，哎呀妈呀，这蘑菇长老好了！”
她平时多说普通话，这会儿兴奋地东北话都出来了。
施琦玉忙放下背篓加入采摘队伍。
蔡芬芬从树桩上摘下一捧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味儿老好了，等晒干了炖小鸡儿老香了！”
说的施琦玉都馋了，“榛蘑炖小鸡是新鲜的好还是晒干的好？”
姚艳菊哈哈一笑，“施同志你可真逗，这话说的好像想咋吃就咋吃似的，哪来的鸡炖呀。所以大家都是等过年的时候奢侈一把，吃一回香香嘴。”
“新鲜的脆爽，晒干的吸满汤汁后味道更浓郁，看你自己喜欢哪种口味。”
“对，其实一般的蘑菇都是新鲜的好吃，但香菇就不同，晒干的比鲜的更美味。”
蔡芬芬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
施琦玉知道这时候吃肉难，鸡也是定量养，不过她要尝试的决心不变。
打算回去后找机会进空间炖一锅，正好上回捡的蘑菇还堆在储藏间，还都是新鲜的。
之后三人又好运地发现一棵倒地的榆树上长满榆黄蘑。
又在旁边的栎树上发现两颗一大一小的猴头菇。
这时候三人框里已经满了大半。
陶秀玲跑来找三人，说发现一片板栗树，让她们快去捡。
三人跟着走了一段，发现越来越远，周围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施琦玉停下脚步，“这里离那边太远，我们不能走了。”
蔡芬芬和姚艳菊也跟着停下。蔡芬芬问：“秀玲，还有多远？”
陶秀玲朝几棵大树后指了指，“就在那边，很近。”
施琦玉正让系统扫描。
系统：“最近的板栗树距离这里1982米。”
差不多两公里路，不算远，但在深山这个距离也不近。
她摇头，“太远了，我不去。”
要是她一个人铁定去，她也喜欢吃板栗。但蔡芬芬和姚艳菊都没有自保能力，还是省点事好。
这俩人有些犹豫，陶秀玲见此有些生气，她觉得施琦玉总和自己对着干。
周围没别人，她忍不住问：“小施同志，你喜欢耿立飞是不是？”
蔡芬芬两人惊了，不是摘板栗，咋话题拐到这上面？
施琦玉神情冷淡，“从我到知青点开始，你针对我就是因为耿立飞吧。”
“我哪里针对你，你别瞎说！”陶秀玲打死不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这话我只说一次，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我的自由，别说我不喜欢耿立飞，就算我真的喜欢他，你也没有资格针对我，除非你是她对象，可你是吗？”
陶秀玲有些不信，“你真不喜欢他？”
她的耳朵像是个过滤器，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施琦玉朝天翻了个白眼。
蔡芬芬和姚艳菊捂着嘴笑。
陶秀玲一看三人反应有些信了，可更生气，“那你干嘛不陪我摘板栗，耿立飞最喜欢吃炒板栗，我好不容易发现，肯定要摘了给他吃。”
施琦玉冷下脸，“我说过，很远，不安全。要摘你自己去。”
姚艳菊皱眉，“陶秀玲，之前队长就说了，现在是集体活动，你想给耿立飞摘板栗以后再来就是，你拖着我们为你的私事浪费时间是不对的。”
蔡芬芬点头。
陶秀玲跺脚，“你们怎么死脑筋，板栗摘了谁都能吃，顺手的事你们帮帮忙怎么了？”
姚艳菊摇头，“这不是……”
“嘘！”
施琦玉忽然做出噤声手势，侧耳倾听。
第61章 你这么聪明的人被一点糖衣炮弹就给腐蚀了
“施、施……”
王湛激动地打磕巴。
施琦玉笑，“行行，这么叫也行。”
王湛握紧挂在胸前的铜哨子，连连点头。
施琦玉递给他一个布包，“给你，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王湛好奇，正要伸手去拿，崔禹霖一把拉住他，自己站到施琦玉面前。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格外的冷。
“你想让他做什么？”
施琦玉皱眉，“你是他的谁？”
“不管我是他的谁，我都不会让你利用他。”
施琦玉嗤笑，“你这人有病吧？我什么时候要利用他？”
她问在崔禹霖身后探头探脑的王湛，“他能做你的主？咱俩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王湛着急的拉扯被崔禹霖抓住的手，“松手，你、你松手！施施是、是朋友！”
施琦玉瞥崔禹霖一眼，“听见了，他当我是朋友。”
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扒拉，“松手吧你。”将王湛给解救出来。
王湛笑呵呵上前，“施施，施施！”
崔禹霖捏了捏拳头，被她捏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见王湛高兴地像个傻子，没再说什么，沉默站在那里。
施琦玉把袋子递给王湛，“拿着，里面有些吃的，还有药，你饿了自己吃，有哪里不舒服就用药。”
王湛一听，已经拿到手里的袋子又还给她，着急道：“吃的、难得，药、珍贵。施施、自、自己吃。”
施琦玉惊讶，看来也不傻。
施琦玉又塞进他怀里，“这些东西我很多，不缺这点，你拿着，这是你给我帮忙的代价。”
帮什么忙需要付出这些珍贵的东西。崔禹霖在黑暗中盯紧施琦玉。
施琦玉五感远超常人，哪里感觉不到他的目光。
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又拿出一个袋子，“你们这儿有个老罗头你知道吧？”
王湛点头，“罗荣根，他是……”
“王湛。”
崔禹霖冷声止住他的话头。
王湛回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瑟缩了下，再回头看施琦玉时有些委屈。
施琦玉安抚他，“没事，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你不用说其他的。”
说起缘由，“上次我在磨坊帮了他一点小忙，他让我有事就来找他，你把这个袋子给他，他看了就知道了。”
王湛回头看崔禹霖，后者知道这件事，点点头。
王湛高兴了，忙接过袋子，认真和施琦玉保证，“我一定会、会交给、老罗头。”
“行，你告诉他我过几天再来，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点，到时候告诉我结果就行。”
朝他挥挥手，“没其他事了，回去吧，早点休息。”
王湛忙挥手，“施施再、再见。”
“再见。”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王湛一直看着，直到彻底看不见才抱着两个袋子往回走。
路过崔禹霖身边时，他笑容灿烂，“施施、好人。”
崔禹霖面无表情，“你这么聪明的人被一点糖衣炮弹就给腐蚀了？”
王湛严肃，“她不、不同！”
“随你。”说着当先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当中那间屋子已经点了煤油灯。
两人走进去，其他四人都在。
韩春水担忧地问：“外面是谁？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没事吧？”
王湛跑上前，放下抱着的袋子，一个放自己面前，“她、她给我的。”
一个放罗荣根面前，“她给、给你的，让、让你帮忙。”
四人看向袋子，又看向崔禹霖。后者简单说了外面发生的事。
罗荣根打开袋子，“我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最上面是两张纸，一张写着：我偶然得到一本古书，但不认识上面的字，您看看能不能翻译下？袋子里的是报酬。
另起一头又写：我这人对臭味很敏感，就算不认识这些东西我也不要了，您要是用不上就扔了吧。
罗荣根忍了又忍，“这姑娘说话真是不中听。”
不知道是不是煤油熏眼睛，他转开头揉了揉。
拿开这页纸，下面的纸上写了几行字。
一眼看去陌生，再看有些眼熟。
他凑近要细看，崔禹霖一把拿过，“她说过几天再来，不急在这一时，您明天白天再看吧。”
罗荣根没争辩，把两张纸收起来，又翻袋子里的东西。
先提出一个小袋子，摸了摸应该是粮食，约莫两三斤，递给韩春水。
韩春水接过打开，一看惊讶，“哟，是小米，这可是好东西，正好给大家养养胃。”
他们这里的东西都是共用的。
罗荣根又拿出一包包东西。
宁原把煤油灯拿过来，一一打开。
一块一斤的腊肉、两根香肠、半斤盐、半斤糖、十来颗大白兔奶糖；
一包板蓝根冲剂、一盒红霉素软膏、一小包正痛片（6粒）。
再看王湛的——他不准别人碰，一定要自己打开。
一盒奶粉、两瓶黄桃罐头、半斤大白兔奶糖。还有一份同样的药。
王湛将药、奶粉和一瓶黄桃罐头给出去，剩下的抱到自己面前，“我的。”
打开一颗大白兔吃了，享受地眯起眼睛，“我有、有758天21个小时没、没吃过了，真、真好吃。”
昏暗的屋里只有他的声音。
其他人看着一堆东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是彭泽鹏先开口，“老罗，她不会是特务吧？让你给破译的是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秘密信息？”
宁原觉得好笑，“哪个特务会用这些东西收买老罗？”
彭泽鹏反应过来，“也是，可这些对她一个小姑娘来说也不少，对咱们来说……”
韩春水点头，“不贵重，可每样都是正好需要的。”
她看向老罗，“或许她单纯就是想帮帮我们？你们之前和她接触过，人咋样？”
宁原朝沉默站在黑暗中的崔禹霖抬了抬下巴，“他不是说过，那姑娘看着年纪小，但差点把那人给杀了，你说她咋样？”
韩春水一噎，转过身去，“那我不知道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王湛转头，“施施，好人。”
彭泽鹏碰了碰一直安静的老罗，“你说话啊，这些东西到底怎么处理？”
罗荣根把东西往韩春水跟前一推，“能怎么处理？我们就剩这条贱命，她有什么好图的？有的吃就吃吧。”
韩春水管理着大家的物资，见此看向宁原。
他点头，“听老罗的。”
韩春水忙捡起袋子，又一样样装进去，边装心情变得越好。
忍不住笑着道：“明早熬个小米粥，秋收大家都累狠了，正好补一补。”
又单独捡起那些药，“以后有点小毛病也不怕了，尤其正痛片，可难得。”
宁原帮着收拾，“这么一看，咱的日子真是好起来了。”
几人都笑起来，罗荣根一向紧绷的脸上也轻缓几分。
长久在黑暗中的人，总会格外珍惜偶尔出现的光亮。
只有崔禹霖，他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丝毫动静。
这头。
“叮，积分到账60。”
“咦，那点东西值60？”
“不是，是那些东西给六个人带去帮助。”
“这样啊。”
施琦玉暗暗思索，看来帮助牛棚的人赚积分果然快，以后……
前面忽然出现些细微的动静，施琦玉顿住脚步，“怎么的，有人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