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尴尬又愤怒，“你个贱蹄子咋还不死！我啥时候抢她衣服呐？你别当着外人的面胡说八道！”
何有子冷冷看着她，“你没抢，那何子昌身上穿的是什么？”
老太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骂，“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那明明是你妈给你弟做的，咋就成抢的哪？”
“张婶，那棉袄是不是施知青的，你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上回是看见继子穿了件新棉袄回来，藏青色的，问她说是施知青借的。”
何家右边院墙上，冒出个看热闹的中年女人，拢着袖子笑呵呵提议。
张老太指着她骂，“你屋里盐吃完了是吧，你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玩意儿，滚你家去！”
女人厚脸皮，对她的谩骂不以为意，就杵在那乐呵的看。
施琦玉：“张大娘，就像这位婶子说的，是不是我的你拿出来看看，不然我就只能去找大队，毕竟一件新棉衣也要十几二十块，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眼看她不依不饶，张老太急了，忙朝屋里大喊：“光宗，光宗媳妇儿，你们快出来，知青欺负人啦！城里来的大小姐欺负贫农啦！”
“干啥？你们想干啥！”
屋里走出来一个高瘦的中年女人，她的穿着没比何家姐妹好多少。
后面跟着一个比她矮半个头，但比她要白要胖的男人。
再看男人穿的，厚棉衣棉裤棉鞋，头上是厚厚的雷锋帽，比所有何家女人穿的都要好。就这还拢着手缩着脖子，躲在中年女人后面往外瞧。
这就是何有子姐妹俩的爸何光宗，妈罗红。
罗红恶狠狠地瞥了眼两个女儿。
不耐烦的对施琦玉道：“咱们家是拿了你一件棉衣，但那是你送给她们俩的，咋地，你现在要拿回去？你们城里人就是这么做事的？”
系统：“那件衣服就穿在何家儿子身上，他躲在门口偷听呢。”
施琦玉点头，“对，那件是灰色。”
不等她接话，施琦玉话音一转，“我来还有件事，上次何继子说她姐姐病了，我想着给她送点糖，这些大白兔……”
“不行！大白兔不能给她，给我！”
何子昌掀开帘子冲出来，快得罗红来不及拦，眼睁睁看着他冲到施琦玉面前，霸道地朝她伸手，“糖给我！”
施琦玉看着他身上大了不少的藏青色棉衣，微笑看向何家人，“哟，好巧，一件新的藏青色棉袄。”
被人当众抓住，两个女人脸色很难看，何光宗跟没事人一样。
“糖呢！”何子昌跳脚问。
施琦玉看明显已经穿脏的棉服，淡淡道：“这件衣服我借出去的时候是全新的，既然你们已经穿了，那就给钱吧。我也不多要，市场价18块。”
说着伸出手。
“贱丫头！我说了给我糖，给我糖！”
何子昌见她一直不给糖，怒了，像以往打两个姐姐一样一巴掌拍她手上。
施琦玉收回手，何子昌还要扑上来打，“贱丫头你敢躲，看我打死你！”
好在张老太知道轻重，抱住孙子安抚，“我的孩儿，别闹，奶等会儿就给你吃糖，你听话，先进屋去，赶紧进去。”
说着把他往屋里推。
但何子昌在家里说一不二，扭着身体躲开奶奶的手，吵闹不休，“不不，我要吃大白兔，奶你让她给我大白兔！”
“好好，奶让她给你，奶现在就让她给！”
说着看向施琦玉，“衣服的事另说，你说要给的糖呢？赶紧拿来。”
施琦玉掏出一双手套戴上，天太冷了，手冷。
掀起眼皮，“让他过来，我给他。”
见她真要给，其他人有些意外。
张老太没想那么多，推何子昌，“快去，去拿糖。”
何子昌跑过来，施琦玉揪住他衣襟，右手一个耳光甩过去，又一个耳光扇回来。
啪啪两声闷响，所有人都愣了。
施琦玉一把甩开傻住的何子昌，他踉跄后退两步，摔到张老太身上才止住。
她问：“骂我两声，给你两巴掌，甜不甜？”
何子昌的脸很快肿起来，他哇的一声大哭，“我的脸好痛！奶，我的脸好痛！打死她，快打死她！啊啊啊！”
他捂着脸哭得跳脚。
张老太和罗红慌忙围上去，“天啦，脸肿了，她竟然敢打你！”
婆媳俩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打他们家宝贝蛋。
张老太抱着孙子哭得不行，罗红看施琦玉的目光像要吃人，“你敢打我儿子，你看我不……”
施琦玉勾勾手指，“来。”
罗红忽然想起，这是打死了500斤野猪的人。
她冲上去怕只有挨揍的份。
她不甘地喘着粗气，左右张望，看到躲在厨房门口的姐妹俩，大骂。
“你们俩瞎啊，没看到你们弟弟被打了，赶紧过来给我打她，给我打死她！”
何继子瑟缩着往后退，何有子冷冷道：“你自己都打不过，我们从没吃饱过的人打得过吗？”
“你……”
“好了。”
施琦玉打断她们俩，问罗红，“衣服钱赔不赔？”
儿子被打不说，还要赔钱，简直做梦。
罗红一昂脖子，“凭什么赔！谁能证明这衣服是你的？啊？谁能证明！”
邻居大婶忙开口，“我！我能证明！”
“你证明个屁！你谁啊你，你说是她的就是她的？我还说不是呢！”
她叉腰大骂：“我就不赔，你能咋地！啊，你能咋地！”
想赖账？
不讲理？
正好，施琦玉也不喜欢和煞笔讲道理。
她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柴。
罗红脸色变了，大喊：“来人啊，杀人啦！知青杀人啦！”
施琦玉朝她走去，罗红脸色大变，慌忙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张老太看见也忙拉着孙子跟着跑。
一直跟隐形人似的何光宗最先跑回去。
何继子犹豫地看向何有子，“大姐？”
何有子想了想，摇头，“先别管，再看看。”
左右邻居探头探脑，但看见施琦玉没人出面。
施琦玉走进堂屋，迎面一个老头举着柴刀凶神恶煞的朝她砍来。
“不长眼的贱胚子，敢打我大孙子，看我……”
施琦玉一个滑步上前，旋身飞踢——
“噹！”
柴刀被踢飞，刀身插进左侧土墙。
施琦玉淡淡一笑，“这可是你们先动刀的。”
扬起棍子就砸。
锅砸了，碗砸了，柜子砸了，桌子砸了，门砸了，窗户也砸了……
何家在张老太和罗红的惊叫中碎成一片狼藉。
施琦玉走出来，何家人又恨又无奈地看着她。
“本来只打算砸18块钱的，偏偏你们想动刀，那就没办法了。”
她扔掉快砸成两截的棍子。
罗红看着她大摇大摆的背影，不甘地大吼，“你等着，我一定去大队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施琦玉回头，“你可以试试。”
罗红差点气哭，张老太早就瘫到地上，看着破碎的家哭得不行。
何老头白着脸站在那，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何子昌惊恐地缩在角落。
只有何光宗。
施琦玉砸东西的时候躲最里面，这会儿站出来，烦躁大喊：“锅碗都碎了，咋做饭啊，我都饿了！”
张老太忙爬起来，顾不上脸上眼泪未干，“娘去借！你放心，娘一定不叫你和大孙儿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