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慈义一时语塞,心里面深感认同聂东山的这番话:你苗玉婧如果不看聂东山,怎么知道聂东山看你了呢!
不过这话,郑慈义是绝对不敢说、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正当郑慈义不知如何推脱时,秦存良站了出来。
秦存良没有责怪聂东山,也没有推卸责任,而是冲苗玉婧拱了拱手。
“这位年轻人叫聂东山,是我新近结识的忘年之友。”
“聂东山失礼之处,全怪我提醒不够,还请苗护法看在老朽的薄面上,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苗玉婧看都不看秦存良一眼,直接拒绝:“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忘年之友,不要也罢。”
秦存良闻言大惊,知道苗玉婧这话意味着聂东山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稍一迟疑,秦存良冲着苗玉婧深鞠一躬:“老朽愿意按照帮规,断臂一条、饶聂东山一次,求苗护法成全。”
尽管秦存良头发胡子全白了,尽管秦存良放低姿态鞠躬求情,苗玉婧却理都不理。
秦存良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聂东山上前几步扶住秦存良:“多谢老秦替我说话。”
“不过我又没做错啥,老秦你不用理她。”
“她苗护法不想叫人看就不要出来,既然出来就不要怕人看。总不能因为她出来一趟,所有人就得捂住眼睛吧?”
秦存良惊得脱口而出:“山子你切切不可……”
聂东山打断道:“没事儿。老秦你放心,她奈何不了我。”
见聂东山如此托大,苗玉婧樱唇轻启、说了三个字:“你确定?”
原本像郑慈义他们那样站着的聂东山,现在干脆扯把椅子坐了上去:“有啥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苗玉婧微微颔首,说了一个字:“好。”
话音一落,就见聂东山的两颗眼珠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生生抠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原本黑白分明、深邃深稳的大眼睛,一下子只剩下两个鲜血淋漓的眼窝儿……
郑慈义心里一惊,有些失望!
秦存良则是快步上前,急切地叫道:“快帮山子止血!快!”
聂东山呵呵一笑:“老秦别紧张,我没事儿。”
说着,聂东山弯腰捡起两颗眼珠子,抬手塞进了眼窝里,然后伸开手掌,从额头向下轻轻一抚。
“怎么样,没事儿吧?”
聂东山一边说,一边冲秦存良眨了眨眼。
深邃明亮的大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完好如初。
甚至连眼眶下面的血迹都不见了。
秦存良松了口气:山子的幻术,绝对称得上炉火纯青,竟然连老朽都没看穿!
原本有些失落的郑慈义转而大喜过望,知道目中无人的苗玉婧终于碰到了对手,以后肯定没脸再来鳞部分舵了!
至少,她没脸再目空一切、动不动就贬斥别人是饭桶废物!
看来自己用重金招揽聂东山,还真做对了……
苗玉婧没再开口,并且站在原处岿然未动。
但聂东山的肚子却被什么东西迅速划开,刹那间皮开肉绽、鲜血喷涌,连肠子都露了出来。
“看你长得漂漂亮亮、像个仙女,没成想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聂东山斜了苗玉婧一眼,用手按着伤口轻轻一抚,原本鲜血喷涌的伤口,瞬间完好如初,“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该我试试你修为了!”
说完,聂东山右手掐诀、抬手一挥,整个二楼大厅仿佛掉进了巨大的墨池里。
周围刹那间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与此同时,苗玉婧所站的方位突然火星子迸射溅出,金属激烈相碰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那种声音很非常急促、非常凌厉,应该是刀剑相撞发出的响声。
估计聂东山和苗玉婧正在以命相搏,两个人都没有手下留情!
郑慈义等人只怕万一误伤到自己,一个个站在原处动都不敢乱动一下。
仅仅不过数秒,估计也就三两个回合的工夫,大厅再次恢复了明亮。
郑慈义发现,苗玉婧仍旧站在原处,仍旧面无表情。
而聂东山,依旧坐在椅子上,依旧淡然自若。
两个人,仿佛刚才动都没有动一下。
看来两个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秦存良关切地仔细瞧了瞧聂东山,见他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
苗玉婧再次开口:“你,确实有点儿本事。”
“只可惜不过尔尔。”
说完,苗玉婧也不告辞,甚至看都没看众人一眼,直接转身下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郑慈义那双狭长的眼睛虽掩饰不住的笑意,却故作慌张地冲着苗玉婧叫道:“苗护法哪里去啊,属下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晚上还有给苗护法接风洗尘的晚宴呢!”
苗玉婧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下楼后径直上了马车。
坐在前面的车夫立即松了缰绳、挥动马鞭,驾车朝客栈外驶去……
郑慈义这才近前,装模作样地打量着聂东山:“山子你没事儿吧?”
聂东山正琢磨着找个啥借口去跟踪苗玉婧、找到五虫帮呢,故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事儿。”
郑慈义假惺惺地拿捏出一脸后怕的模样:“万幸万幸!”
“刚才我只怕你万一有个闪失,紧张得心都差点跳出来!好在山子你修为非凡,我也总算可以放心了!”
说着,郑慈义还轻轻拍了拍胸口,好像真的很担心聂东山的安危,真的很后怕一样。
聂东山最烦这种既当婊子、还非要弄个牌坊的贱人!
见姓郑的这个笑面虎一脸的惺惺作态,聂东山话锋一转:“我是没事儿,但如果苗护法回去跟你们帮主告个状,估计你的阳寿差不多也就到点了。”
郑慈义愕然一愣,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虽然聂东山挫了苗玉婧的锋芒,让她失了面子、没脸再来鳞部分舵,三天后就算自己完不成任务,她也不会过来痛下杀手,但苗玉婧如果向帮主告状的话,确实麻烦。
咂了咂舌,郑慈义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郑慈义只好放低姿态请教道:“这倒是个问题。”
“山子你觉得,这事儿应该咋整?”
聂东山正色道:“还能咋整?提前买个好点儿的棺材,等着上路呗。”
“苗护法都能扬言三天叫你脑袋落地,你们帮主想弄死你,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说话直,你别介意。”
郑慈义很想发火。
但考虑到聂东山确实厉害,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况且又有师父护着他,郑慈义一脸的无奈。
聂东山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帮你躲过一劫。”
郑慈义忙追问道:“啥好办法?快说说看!”
聂东山摸了摸下巴:“咋有点儿口干啊。”
郑慈义也顾不得身份面子了,转身把原本给苗玉婧准备的上好明前茶,给聂东山斟了一盏,亲手端到聂东山跟前:“山子你喝点儿茶,先润润喉咙。”
聂东山靠在椅背上,接过茶盏,吹了吹茶沫,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郑慈义也不敢催促,只能站在旁边耐心等待着。
一直品了小半盏,聂东山这才开口:“其实很简单。只要我撵上苗护法跟她道个歉,让她不要告状就行了。”
郑慈义一时拿不定主意:“你去跟她道歉?这行吗?她会接受吗?”
聂东山点点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要我私下向她赔个不是,肯定就没事儿了。”
“估计苗护法对我也有惺惺相惜之意,只不过年轻人都比较爱面子而已。”
“她之所以不辞而别,就是想单独和我聊聊。”
郑慈义大喜过望:“那就拜托你了,山子!尽量别让苗护法跟帮主乱说!”
“事情若成,回来我一定重重有谢!”
“另外,其实山子你跟苗护法郎才女貌、相当般配,如果你们两个能走到一块,那就更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