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石头
三个月的训练很快过去, 确定了姚粱留下的意向就正式签了合同,这次依旧是由廖寂青带领他彻底认识超自然管理局以及接下来的几次任务。
他领到了一片上次在749廖寂青按在他身上的薄片以及一些身份证明诸如此类的。
廖寂青安顿他,“你记得把这个东西收好, 这个是每人一个,目前挖掘出来的并不多,在离职的时候需要交还给局里以供循环使用。”
他把姚粱带到桌前再次递给他一张纸让他仔细看, 姚粱闻言翻开了那几张薄薄的纸,一些之前已经被介绍过的东西他飞快掠过, 看了些之前没有的。
【超自然管理局知情书
首先祝贺你经历三个月的训练加入管理局,以下是本知情书最重要部分, 请仔细阅读并填写相应内容。
1.承诺不在工作以外的时间使用自身能力以及外界能力, 如造成任何后果将追究责任。
2.管理局工作内容极具危险性, 鬼种类的增加更迭防不胜防, 每年加入成员死亡率高达40%, 请慎重对待每一次任务以及训练以及考核, 这些是在工作中的安身立命之本。
3.考核不合格处理方法:剥离身上的能力重返正常社会被接受监督或再次进入训练期。
注:剥离能力死亡率98%
4.牺牲后身为管理局成员有大笔慰问金以及其余福利待遇,请在下方填写受益者名称。】
姚粱在这个世界不认识别人, 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填上刘广白的名字,廖寂青见他这么快填完确认没发出什么疑问有点讶异的挑了下眉, “没什么想问的?”
“其实都想问一问。”姚粱指了指那几条跟廖寂青最初说的有出入的条款。
“这些条款以知情书上的内容为准,最开始你进来的时候不确定是否能留下我们肯定对核心内容有所保留。”廖寂青指了指挨个解释, “第一条我就不解释了,第二条是提醒成员, 因为不考勤的机制在过往有些人连来都不来,不精进自己最后死在任务里。”
“至于第三条也是一种提醒吧。”廖寂青说,“因为在以前有人加入后发现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然后试图用开始不合格这种方式离开局里, 下场大部分都死在剥离这里了。”
姚粱:“所以说从某种角度来讲加入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肯定是要退休的啊,一般来说在局里干个十几年二十几年就有各种伤了,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退休的大有人在,也不能让老年人出去跟鬼打架不是?”廖寂青用指尖点了下,“至于这个剥离我一会儿带你去实地看一下到时候再解释,现在说也说不太清楚。”他稍微笑了下,“我能从四楼跳下去毫发无伤的秘诀也就在这儿。”
“至于最后的慰问金,这个具体金额是不一样的,但最低档也够一家子正常吃喝一辈子了,后续也有其余安顿措施,比如家里人生病啊什么的,也有相应帮扶。”廖寂青把摆在桌子上的圆珠笔往姚粱那推了推,“一般来说这个慰问金不太建议填男女朋友,你们一掰改这个也很麻烦。”
“没亲人,没家人,不掰。”
廖寂青不吭声了,利索把纸收好封存交给旁边的人带着姚粱往另一个地方走,两人沿着楼梯一路往下,像是某个地下室一样,越往下越暗。
廖寂青扫一张卡打开门让姚粱先进去,“你一会儿在里面走离那些门还有窗远一点。”
姚粱站在那里看里面的样式,第一眼很像牢房,不过是经过现代化看着很牢固的牢房,这么一眼看过去不知道占地面积有多大,在外面谁能知道底下是这么一副光景。
里面安静的很,但没有姚粱想的那么潮,廖寂青让他在前面走,挨个去看,机器运行的声音响起来,每个单独的房间上的光屏也亮起来,上面写着名字还有介绍,似乎这里面的每个东西都在等着被人挑选一样。
他走在廖寂青前面,偶尔站在牢房门前看一看介绍,上面的介绍特别公式化,像是在介绍动物甚至细分成了什么科,他正看着,门旁边的小窗就猝不及防伸出一只手疯狂的在外抓挠呼啸,里面的东西像是要扑出来把这两个人生吞了一样。
在749上面见过那副场景的姚粱已经很淡定了,面无表情看那条黑色的手臂,这个东西的率先发难像是一声开始,每个牢房里的东西都开始疯狂撞门咆哮,一时间耳朵里几乎都有回音。
姚粱毫不怀疑这房子要是不牢固一点真禁不住这么造,他们要是能跑出来怕是能把两人吃的渣都不剩。
“好了,你看这个。”廖寂青大声说话才能压住那些东西的音量,把姚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才稍微一伸手,一张鬼脸立马出现了在他胳膊上,像是融化的某种物质一样在那里蠕动,廖寂青说了声出来,那东西像是一滩泥,逐渐从地上站立起来一个类似人影的东西。
“按照人的身体来说,不管进行多么魔鬼的训练他的极限是摆在那的,能真正做到像是从高楼往下跳毫发无伤,挨子弹诸如此类的几乎没有,那么像是这种东西就被运用了起来。”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些有潜力强大的鬼,你在局里见到的所有人身体里都有一只,那么你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从这里面挑一只吞噬成为它的主人。”
“随便挑?”
姚粱迟疑着看一整个牢房看起来脾气都极其暴躁的鬼,觉得哪个都不像什么能被吞噬的善茬。
“当然不是。”廖寂青说,“你千万记住量力而为,挑选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它服你,不管用打还是什么别的手段,总之就是让它臣服你。之前有发生过因为贪多想挑一只能力好的,结果吞噬后在睡梦中反被鬼给吞掉了,那鬼披着他的皮在局里待了好几天才被抓起来灭掉。”
“这个东西好好挑,没有后悔的机会。”廖寂青说,“挑这个东西没有明确时间限制,你自己好好想。”他说完把卡递给姚粱,“这个卡是这里的,在你挑好之前都是能随便进这里的,挑完除了像我这样带新人的情况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来这儿了。”
“今天就开始?”姚粱问了句。
“要么你今天就暂时别挑,咱们出去把剩下的东西全学了你明天再开始,不然后续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打乱计划。”
姚粱听从了这个建议跟着他一起出去,顺便又领了几个必需品。
“这个是检测有没有鬼的,准确来说是大鬼。”廖寂青把那玩意儿递给他,也是一个像某种石头的东西,“别小看石头,基本上里面磁场都有点门道。”
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那块石头给姚粱看,“这东西我们一般都随身带着,你看,这个石头现在特别烫,因为局里关着一堆大鬼。”廖寂青把那块很烫的石头放在他手里让他感受,“你附近有即将形成的大鬼,已经形成的大鬼还有作恶多端的大鬼这个石头的热度是不一样的,大体就是温,热,烫三种,但因为分类其实在现实中没有说的那么明显,这个温度有的时候也是不好辨别的,就是靠经验,你总带着慢慢就能分辨了。”
“带着这个东西主要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如果发现有异常要报告局里,然后局里做标记派人去看,确定到底有没有危害,如果有危害就去抓。”
“总之这个工作从某种角度来说是非常繁琐的,你就先拿着这个自己适应。”
*
领到的东西一部分要放在局里,还有一部分要拿回家,姚粱提前拿了个大包也塞的满满当当,主要还是大件多实在占地方,那个廖寂青说要随身携带的石头被他放进了裤子口袋,一路上打车回家的时候i他总觉得石头隐隐约约发热,但又疑心是腿上的温度被沾到了,等了会儿拿出来的时候发现确实在隐隐约约发热。
大概半个小时到家,姚粱还顺便去取了一趟快递才回去,石头一路上发着热他都快忽略了那玩意儿,只是在他上楼的时候温度却越来越高,甚至有些烫。
姚粱把东西放在门口指纹解锁才搬着快递进去换鞋,挡着视线的快递被一股脑放下,端着个酸奶碗的刘广白听到动静立马从卧室跑了出来,“你回来了啊?你还帮我取了快递,你好好呀——”
刘广白热情的扑上来抱着他晃,还不忘亲亲以示嘉奖。
姚粱神情有点僵的接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下意识的回吻了几下。
刘广白很快高高兴兴放开他抱着快递去沙发拆了。
姚粱盯着那个有点炸毛的脑袋,垂着的手轻轻摸了摸口袋。
那块石头跟今天在局里廖寂青那块差不多烫,温度几乎要将他灼烧,在口袋里存在感尤为强烈。
怎么回事?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是鬼
如果刘广白真是鬼, 那身份证和户口应该早就不能用了,那他在各个地方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来去自如又是怎么回事。
但如果这么一想他不喜欢阳光,白天懒散晚上精神, 有的时候冰的可怕走起路的悄无声息,那天在他的老家姚粱怀疑在抱着一具尸体也都成立。
照这个石头的滚烫程度,难道他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鬼?
那么就算他不完成任务, 会不会也有一天有人要找上门来捉刘广白,但是照廖寂青所说的, 他们都随身携带着石头,那为什么没有发现刘广白呢?
他在原地站了太久, 久到刘广白在那里催促让他过来帮自己弄快递盒然后先放在门外, 他把肩上的包放下坐在地毯上帮他拆分快递盒, 刘广白率先开口, “你今天去那里感觉怎么样?”
“还好。”姚粱说着指了下那个包示意他看, “那个全是局里发的东西, 把那么大一个包装满了。”
“是不是特别忙啊,你要立马出任务吗?”
“不, 带我那个说要先挑个鬼吞噬掉。”姚粱把兜里的石头掏出来,“还给了这个东西, 说是有大鬼就发热,自从进小区就一直烫, 不知道哪藏着呢。”
姚粱说话没说全,按照不知道这个管理局对这方面不了解的普通人应该听的云里雾里, 至少对所谓的吞噬鬼并不清楚底细,眼前的刘广白盯着那块石头,脸上的笑稍微淡了点,“那吞噬掉鬼就一直跟你待着啊。”
“什么?”姚粱抬头看他。
“我说, 万一你吞噬掉那个鬼待在你手上胳膊上身体上你就那么带着——我不喜欢有别人,鬼也不行。”刘广白板着脸皱着眉极度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这些。”姚粱停下了手上动作抬起头问他,“我就说了个吞噬你怎么知道在身上。”
刘广白不吭声了,低头用手指拨弄自己的衣摆,半响才慢吞吞开口,“……我以前见过那个局里的人做任务。”
这话也能圆的通,但姚粱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非这样,刘广白极大概率就是鬼,但他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至少目前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他看刘广白摆弄衣摆,注意力全被手腕上那条细细的红绳给吸引了,样式其实是简单又容易撞款的,红色的绳子,上面有两颗红色的珠子,中间是一个金元宝。
这种款式太常见,如果是在以前见到姚粱根本不会多想,但就在几个月前他无意间在刘广白的老家挖出一个类似的陈旧的手链,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摸一样的款式现在出现在刘广白手上由不得他不多想。
他没问,只是伸手摸了下,“金的?”
刘广白晃了晃,“假的,我爸妈哪舍得,也没钱买金的,这么大一个得多少钱啊。”
姚粱慢慢放开了,“等我发工资给你买真的。”
“真的呀?”他像是暂时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了,“那我要个平安锁,还要个黑绳子上面是玉的项链,还要银戒指。”
“行,买。”姚粱估摸着自己的工资差不多能买个大的好的,于是直接答应下来,“今天在局里签了个知情书,里面有条如果牺牲后抚慰金给谁,我填了你的名字,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就把钱给你。”
刘广白却异常笃定他不会出什么事,“别瞎说,那个鬼敢动你啊。”
“就是说万一,出任务之前不还有个吞噬鬼的流程,没准这儿运气不好就死了。”
刘广白眼皮很明显的抖了几下,半开玩笑,“那你吞了我算了。”
“你又不是鬼。”姚粱静静的看他的反应。
刘广白只是笑了笑,“那我现在自杀算了,然后你吞掉我,我也直接有编制了,我跟在你身边你放心好了。”
姚粱没吭声,如果刘广白是鬼,哪怕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鬼,只要为局里做事总不会像原剧情开展那样被捉,这样不管对谁似乎都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这个前提是刘广白是鬼。
……
直接问会不会不承认,会不会是他想多了闹出乌龙,姚粱思考了几秒决定诈一诈。
“上次回你老家的时候,你五姐跟我说过点话。”姚粱语速很慢,“她说你被打完回去那天她跑去看埋你的地方,你的身体还在那里躺着。”
刘广白脸色终于变了,但过了几秒还是和缓了脸色微微笑了下,“她也被吓到了,那天发生那种事,没留下一辈子阴影都是好的。”
“但我那天抱着你像是在抱一具尸体。”
刘广白:“……”
*
躺在那里的身体看不出任何外伤,已经失去所有气息的人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刘父气头过去这才发现不对劲,硬是没想到这么一遭居然把自己指望着传宗接代的儿子给打死了。
他不信邪的摆弄,那群人并没有打他的脑袋,身上也看不出什么伤口,怎么就死了呢?
他觉得荒谬起来,呆呆的看向四周的那些动过手的男人,他们看刘父这副样子就有猜测,但古往今来这里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大家并不算恐慌,但到底是头一回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免不了有点心虚,毕竟这孩子从前也是叫他们叔叔伯伯的,顿时四散离开把烂摊子留给他们自家人处理。
身边人几乎在几分钟内就散了个干净,按照惯例在这里被处罚的人当然不能正常的立碑下葬,也不能发丧,都是随便一埋了事,他心里发虚,于是赶紧回家找锹,天眼见着黑起来,他看着地上躺的儿子直发怵,还好刘广白本身就不是那种高个子,最后居然也只是随便挖了个可供他勉强窝下的地方埋了薄薄盖一层土了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鼻子里全是土的味道,稍微一呼吸全是土的颗粒钻进了鼻子,脑子昏昏沉沉没法清醒,薄薄的一层土好像有千钧重,他甚至没力气伸手爬出来。
黑夜中不知道什么小动物再爬,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其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就颇为亲切了。
“哪去了?我记得在这儿。”
“哎呦!找着了!”
身上的土被徒手刨开,来人刨了几下就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立马去刨埋手的位置,刨完一边发现小金锁在另一边戴着,立马不辞辛苦的去刨另一面。
刘广白聚了好久的力气,最后才弱弱的喊出一声救命,那人吓的一跳,以为死了的人诈尸了,伸手摸了下才发现人并不发僵也没有凉,顿时瞪大眼睛有点惊恐,埋在土里的少年再次弱弱喊出一声救命,那人一声不吭继续刨坑,好不容易把那只戴着红绳的手跑出来拽住金锁就要摘下来,却不想少年死死攥住不肯松手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
“松手!松手就救你。”
男人哄骗着少年松开手,却发现少年的手呈现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那个红绳子根本没法取下来,于是只好开始蛮力去扯,扯了几下无果找了尖锐的石头去割,到后来甚至试图把手腕彻底砸断取下来。
终于把金锁取下来后那只手腕已经不成样子,他毫不客气把不值钱的绳子和珠子随手扔下,又试探着叫了叫已经痛到再次昏迷的少年。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对外界一切的声音都格外敏感,但现在却成了他的催命符,确定少年还真活着的男人面露狠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砸了他脆弱的后脑勺几十下直到血肉模糊,确定人彻底没气了这才把土复原。
承载无数冤魂的地方不得安宁,初次进入的鬼魂不去厮杀只会落得被其余鬼吞吃的地步。
晃晃荡荡的少年倒下又爬起来,后脑勺凹陷,一只手腕扭曲着血肉模糊,就这么目标明确的往家里去。
睡的正熟的人猛的睁开眼就对上了地上站着的人的双眼,吓的惊叫连连立马把身边女人拍醒,女人起来打开灯,这番动静把家里其余人都惊醒了,自然而然在开灯后全看到了站在地上身上沾着泥土的少年。
刘广白身上没什么别的痕迹,全身上下看起来除了泥土都好好的,居然还有心情笑了下:
“怎么这样看我?”
*
刘广白表情很差劲,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死了,又从地狱爬回来的。”
“不止爬回来,还装着人的样子在外面跟你生活了这么久,你害怕鬼的时候都不知道你身边躺着的也是个鬼。”
“恶心?你亲的是鬼,抱的是鬼,亲密的事也是跟鬼做的。”
“你今天一直逼问我干什么,想听我承认,然后离开我?”
刘广白满脸森然,“你早干嘛去了?”
他似乎气极,一直以来维持的很好的、看不出一点错处的脸都变得骇人起来,脑袋跟往常的形状也不大一样,像是被从后面砸凹陷导致的变形。
对着面无表情的姚粱似乎还觉得不过瘾,紧紧的将脸凑近贴上去,故意展露出死后鬼化凄惨又可怖的模样。
“我是鬼。”刘广白重复,“听到了吗——我是鬼。”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那你死吧
那张可怖的面庞贴的紧紧的, 姚粱说不出话,只好紧紧把刘广白圈在怀里,情绪异常激动的鬼被抱的一懵, 似乎平缓了一点,但很快又激动起来,立马挣扎了几下。
姚粱清楚一个鬼想挣扎开他一个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但现在的挣扎力度更像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态度,所以他只好用力抱紧他安抚他的情绪, 也在潜移默化中传递自己的态度。
刘广白明明已经不会呼吸,但胸膛还是因为生气以及一些别的复杂情绪而起伏, 被用力的抱了会儿身上的尖刺就软了下来, 刻意表露出来给姚粱看的鬼化也在逐渐消散。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讲任务说出来, 但还是尝试着开口了, “我不是原来那个姚粱, 是因为一个……”他说到这儿顿了下, 才尝试着说出任务两个字,见没有任何阻止的措施才放心的继续说完, “因为一个任务来这儿,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已经死掉了, 本来那个任务是让我代替原来的姚粱。”
他思考了几秒还是没说出具体的原剧情,只简单的说成代替。
“我知道。”刘广白定定的看他, “你跟我说的那个什么学院,‘姚粱’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姚粱猜想过他可能知道一点, 这样正好省下解释他不是原主的功夫,正准备解释下一个就见刘广白又激动起来。
“所以呢,完成任务之后就要走。”他说,“那你亲我干什么?”
“没有。”姚粱立马反驳, “那个任务我已经放弃了。”
“我没有想逼问你,没有在得知你是鬼之后就想离开。”姚粱说,“但在原剧情中,你杀了姚粱,局里会有人来捉你。”
这话里担心的意思表达的不算太直白,但姚粱觉得刘广白也能听懂里面的担忧,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恢复那副漂亮干净的样子,闻言像个木偶人一样动作迟缓的歪了下头,“你喜欢我?”
“是。”姚粱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我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我担心你,记挂你,想抱着着你跟你待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些比轻飘飘的喜欢更来的实在。”
那双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此刻转都不转看起来有点无神,里面没有喜悦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呆板,刘广白的情绪与他想的截然不同,稍微提了提嘴角却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笑,更像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姚粱想都没想到的。
“那你死吧。”
他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看起来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万分认真。
“你死吧。”
“我替你埋掉尸体,带着你学怎么做鬼,我护着你。”刘广白说,“你死掉吧。”
剩下的话刘广白就是不说姚粱也能补充的出来:新生的鬼当然没有能力抗衡刘广白这个从无数恶鬼坑里爬上来的大鬼,自然也只有听他话的份。
“……你说什么?”姚粱皱着眉。
“我说你死掉吧,我们两个鬼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去哪。”
“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就算死了也成不了鬼。”
听到这声疑问刘广白顿了顿,居然笑了下,“那我带着你的尸体走,装不下就分开,反正我不会把你放下的。”
这个提议疯狂又荒谬,但说这话的鬼似乎已经在思考实现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并且随时准备付诸实践。
“那为什么我不直接吞了你?”姚粱眼都不眨,一点都没被他的提议吓到,直接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最初想出的解决办法。
姚粱吞掉刘广白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他不用去吞别的鬼,不用去跟别的鬼共生,一人一鬼融为一体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他们将是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
这提议明显说到了刘广白心坎上,他也觉得这似乎比起让姚粱死是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一人一鬼开始蹲在那里谈论怎么吞,要不要问局里,吞了后续怎么处置,聊着聊着又开始聊吞了砰砰砰会不会有点不一样。
尺度之大之血腥之暴力之凰色让系统叹服。
谈论到吞掉刘广白一人一鬼彻底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那里的两个脑袋上翘起的头发都能看得出高兴,996越听不存在眉心皱的越深,表情极其骇然,也后知后觉的察觉这两个在年少时期都遭受一堆烂事的人心理似乎都不太健康。
它简直不敢想自己再跟在他俩身边到底会经历什么,会不会再经历一次749上面需要它面对一堆鬼狂杀的情况,本来就怕鬼的996一点都不中了,调出控制面板连招呼都都不打的狂按提交任务按钮。
直到面板上出现无数句正在结算中请勿重复提交才停手。
提交任务到解绑中间的过程996恨不得按开倍速,生怕被那个能看见自己的恶鬼逮住,发现解绑成功它连招呼都不打果断跑路。
再也不见!这个全是鬼和颠佬的世界!
……
996这次顾不上什么排名不排名,甚至连女魔头都不怕了,冲进办公室强烈要求把鬼怪世界从它的任务名单里踢出去。
安琪微微一笑,把面前的光脑屏幕调转给996让它看,上面赫然是一个63%的完成度,毫不留情的数字立马打消了996的气焰,它实在是不中嘞。
安琪似乎是嫌补刀数不够,又换了个界面循环播放996的精彩锦集。
No.1
996好好在那蹲着,到处都是飘荡的鬼魂,这些鬼魂没有自我意识,当然也没有能力改变他们死亡时凄惨的样子,各种牛鬼蛇神到处晃,有的直接穿过996的身体飘走。
看似996还在那里蹲着,实际上统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No.2
各种拼装的千奇百怪的鬼空姐和鬼乘客像是丧尸围城一股脑往那冲,可怜的灯泡挥舞着纤细的胳膊,闭着眼不肯看一边哭一边杀,杀完躺在那消杀了好几次记忆才颤颤巍巍起来往出走。
No.3
锯齿状的牙齿把灯泡啃来啃去,柴火腿和胳膊像是昏迷了一样无力的垂着,玻璃碎渣不断的掉下来,家门指纹解锁的声音响起996就被从嘴里拿出来扔在一边,刘广白乖乖巧巧高高兴兴的往外扑,黄色的灯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996:【……】
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安琪也不逗它了,收好光脑有点严肃的开口,“996,如果你再完不成一个任务,那么你可能就要被扔进小世界打工还债了。”她翘着二郎腿晃了几下,“毕竟局里不需要连败的系统。”
……
酒店里全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几分钟前谢文涛他哥像是罗刹恶鬼一样从天而降,身上还穿着西服衣冠楚楚一副装逼精英男的扮相,干的却不是斯文人该干的事,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当心一脚把谢文涛给踹翻,他吓的几乎魂飞魄散,捂着心口一边呻/吟一边满地乱爬躲他哥的脚。
“谢文运你弟弟要死了!”谢文涛连声叫唤试图唤起自己这个哥哥一定点的怜爱之情,但看落在身上的脚更使劲了怕是适得其反,反倒让他哥更窝火了。
守在门口的助理飞快进来把缩在角落惊魂未定的小男生带走再次关上门隔绝了谢文涛求救的视线,他顿时发出一声更绝望的声音。
“我让你搞同性恋!我让你强迫人家小男生!玩两个?你不怕得病!”谢文运踹完不解气想提起谢文涛继续打,手刚摸上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不明液体,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恶寒,立马松开手甩了甩又踹了一脚,“我现在就清理门户送你下去见爸妈!”
谢文运甩手的动作似乎给了谢文涛什么灵感,虽然他知道怎么干肯定会被自己有洁癖嫌恶心的哥给打个半死,可他不这么看现在就得被打个半死不活。
他立马狗胆包天的从地上拿起来什么扔什么,毛巾,卫生纸,皱巴巴的衣服……
谢文运正冷笑着,轻轻松松躲过他扔的东西再次大步往前试图再给自己这个倒霉弟弟一脚,一个东西就被扔在了身上,还留下了点什么痕迹。
等他看清到底是什么以后顿时头皮一麻。
天可怜见他谢文运一个冰清玉洁顶顶好顶顶干净的男人被他那个畜生弟弟扔在腿上一个用过的套。
谢文运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死在那。
谢文涛见终于中了一个立马继续投掷,甚至站起来脱自己身上穿的裤子朝自己亲哥扔了过去,谢文运连退几步脚上又踩到了某个用了一半的瓶子,维持不住身体扑通一声朝后倒了,手下意识托住地面维持自己的身体平衡却又碰到了别的不明液体。
他脸色青的马上就要晕倒了。
谢文涛以一个奇葩的方式战胜了哥,顿时志得意满站起来,但他也只稍微得意了一会儿就赶紧去床上找自己的衣服试图跑路,到门口跟几个堵门的助理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跑掉。
姗姗来迟的系统看着一个坐在地上脸色难看的男人,又看了看穿着衣服准备往外走的男人,顿时瞄准了地上的那个目标,然后发出了恶魔低语:
【你想制住这个爹妈生出来的冤家吗?你想树立自己的威严吗?那么就与我绑定吧!】
第74章 番外:尸骨 管理局最近接纳的……
管理局最近接纳的新人是两个神经病, 至于说为什么是两个,因为那个新人自己带了鬼过来,是他的老婆, 两个人总是很神经的不谋而合。
更准确的来说是三个神经病,另一个神经病是廖寂青,这三个组成了个小队, 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连人带鬼一共十四人彻底定员。
有两个很神经的元老带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小队必然不会走寻常路, 彻底形成了管理局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姚粱恋爱脑发癫,出去看见别的鬼嘴里那口跟他老婆长得一摸一样的锯齿状牙齿都觉得可爱舍不得杀。
廖寂青总是犯贱, 完成任务时时不时发作中二病嚎叫让姚粱表演个炫酷的, 回到局里就满局追着上司找骂。
陈清语非酋附身, 总能在完成简单任务时找点危险出来让大家历练历练, 好几次跟着他的鬼到处乱飞误伤队友。
安成第二大非酋, 开扇门都能捅了恶鬼老窝, 随便说句坏话必定灵验,最后发现是因为他吞噬的鬼倒霉死了。
王梓桉随便捡块石头都有人扑出来送秘籍, 却钟爱研究如何把她朴实无华的能力变得炫酷炸裂闪亮登场。
林林的鬼倒反天罡,主人躲在影子里让鬼天天出来干架, 一人一鬼都很怕鬼,遇到鬼林林就开骂为自己的鬼壮胆。
至于最后一个老头严咋, 他的鬼是个老鬼,非常想像别的鬼年轻一下, 一人一鬼就约定好人年轻一天鬼年轻一天,交换的代价就是鬼年轻的时候要多多的给人打工,不过到底实践没实践姚粱不清楚,刘广白告诉他严咋的鬼年轻那天总出去撩妹。
姚粱:“……”
他跟刘广白已经在局里干了很长时间了, 越待在一起越品出对方的好来,于是更加觉得当时的吞噬是个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毕竟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亲密。
但照廖寂青的观点觉得远香近臭,天天待在一起迟早出问题,依据就是他出去做个任务回来上司都对他和颜悦色的,要是多缠几天他一点好脸色都得不到。
过去的事情并不用再向外人表述,越来越开诚布公的聊三观聊未来两人也越来越明白自己那点心理上的问题,眼前的互相缠绕紧密依靠的状态才是两个人最需要的。
……
小队里面有人脸黑的好处就是考核顺延再顺延,顺便还多出了很多假期,趁着这个时间姚粱打算再回一次刘广白的老家。
他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也明白姚粱想干什么。
这次两人没有选择其余交通方式而是选择了自驾,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晚上进了那个小村子。
夜间村落里安静的很,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车被停在空旷处,姚粱拿着箱子和小铁锹还有个刷子蹲在那里依照记忆开始挖,刘广白只是很安静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他。
他很小心的挖,怕把骨头磕碰到,但实际上骨头很硬,并不会断掉,但他还是小心的、尽可能的不在上面留下上面别的痕迹。
挖出一块块就放在一边根据区域摆好,这是个很大的工程,他仔细的数,坐在那里甚至坐到屁股开始痛的刘广白慢吞吞趴在他背上不让他动了。
那张脸埋在肩窝处,很快就有温热的眼泪落在了上面,他很小声的诉说自己当时有多痛,“我当时好痛。”
“谁都能上来打我一下。”他很委屈,“那个人以为我的手链是金子要抢,我当时还没死。”
“我当时还没死。”他慢慢重复,“他砸我的手腕,砸我的脑袋。”
“我本来能活的。”
他有点伤感的说完但又笑了下,“死了也挺好的,就是当时跟那些恶鬼打架的时候也痛,我都被他们撕的不成样子了,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
“我自己待在这里养了好久,幸亏我是鬼,不然我肯定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刘广白说,“我出去的时候好虚弱呀,然后我就遇到了‘姚粱’,他特别贪财,我好不容易用钱让他待在我身边,吸着他的气慢慢养身体,然后我就遇到你啦。”
姚粱哑着嗓子嗯了声,就这个姿势摸了摸他的脑袋,“带你回家。”
……
装着尸骨的箱子跨越数百里被带回一直居住的地方,腕骨上面全是裂痕,颅骨也缺了一块,除了这些其余地方几乎都是完好的。
他们买了个带花园的小别墅,里面花开的很好,刘广白喜欢蓝色,种了很多蓝色的花,姚粱就在花丛中挑了个向阳的位置好好的把尸骨埋进去。
死亡并不是结束,有人怕鬼,有人却想见鬼期待着再次重逢。
有人被遗忘,有人被铭记,有人被妥善安置,又有人被弃之如履。
不论如何,总该有人记着他。
【尸骨——完】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直男
铜盆里盛着干净的清水, 谢文运拿了澡豆不断的搓洗着现在依旧有让他毛骨悚然感觉的手,直到搓的通红试探着闻了闻确定除了香味没有其余味道才罢手。
婢女已经换了好几次水,看大少爷这次终于没露出什么不对的神情这才放下心。
桃夭提着暖锅进来放在小几上, 看了眼坐在那表情略微有些不快的谢文运眼睛转了转,随即向旁边侍候的丫头笑骂,“又怎么惹着大爷了?”
那丫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有点呆,不过索性桃夭也不是要她回答, 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壶再次询问,“这壶里怎么是冷茶, 屋里人又是怎么办事的?晴儿呢?你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进来伺候什么都看着点。”
“是我要喝冷的, 不关她事, 出去吧。”谢文运坐在桌前, “这天太热, 先取出来晾着,下次就不要用暖锅温着了, 放在着这儿我都嫌热。”
桃夭没多言语,揭开盖子先把乌鸡汤端了出来, “厨房里小火喂了好几个小时,加了百合冬瓜, 滋补又不燥热,正适合这几天吃。”
眼前被摆了一道道精致的菜, 谢文运不怎么说话只是坐在那慢慢吃,很快就有小厮抬着冰鉴进来,除了守在他身边的几个桃夭晴儿之类的大丫头其余人都在外面阴凉处歇息乘凉。
夏天太热,这户人家已经是极富, 家里有冰窖供应乘凉,他房里的冰源源不断,一个屋子加起来能叫得上名字的丫头就有七八个,全围着他一个主子转,但到底怎么也比不上现代吹空调,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但那碗乌鸡汤太香,他还是喝了一碗热出一脑门汗。
吃完桃夭上来伺候他换衣,等人上去把床帐放下来撒上冷水,又放了几个冰盆在帘子附近。
做完这些该出去的人也都出去了,桃夭在外头耳房睡下,大家都安静着,谢文运总算有功夫搭理这个自称996的系统了。
“我不是谢文涛。”谢文运平躺在那里不肯动,饶是这样也不大凉快,“你找错人了。”
饶是当时绑定错过了这么一段时间996也回过味儿来了,按照剧情里说的本来该被绑定的谢文涛在酒店里被自己亲哥几乎打了个半死满地乱爬,996一去也顺理成章的瞄准了在地上的那个,谁能料到是被自己弟弟一个套一个瓶子就击败的罗刹鬼哥哥。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996不可能解绑,于是好声好气的劝解,【来都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将错就错算了,你要是完成任务我也能帮你完成一点心愿啊。】
996特别随机应变,对着谢文涛许诺帮他击败罗刹鬼,对着谢文运那当然要许诺把他弟弟教好。
【你要是完成任务,我就能帮助你把你那个不成器不服管教的弟弟给教明白了,让他学会怎么做人。】
谢文运对于谢文涛也有些头痛,实在不明白小时候明明很听话的弟弟为什么长大又搞同性恋又滥/交,还拿着钱试图把人家干净男孩砸到床上去,说实在的,他总不能打死谢文涛,爹妈死了以后基本上跟所有亲戚都断了联系,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兄弟两个相依为命十几年,可谢文涛也就是知道这个,总觉得谢文运又不能打死他总是在雷区蹦跶。
“什么任务?”
听了这话996就差不多知道稳了,也稍微斟酌了下语句尽量委婉让这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好接受一点。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有各种妖兽,精怪之类的世界,但是在这个时期妖怪跟人维持着一个特别微妙的距离,互不打扰,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不会见到妖怪,对妖知之甚少。】
【但凡事总有开头的第一遭,你,谢文运,大武最有名的商人家族长子,特别有钱特别牛逼,北王南谢的谢就是说的你们家。】
【谢家之所以如此牛逼有钱,不仅仅是因为经商,更因为家族里面出了好几个大官,目前谢家最大的靠山就是沧州转运使和琼州舟政两位谢大人,一个管地方钱粮兵,一个管海外贸易。】
【谢家人个个有经商天赋,其中天赋最好的当之无愧的就是大少爷,也就是你,谢文运。】
谢文运听这话的语气不太对,不像夸奖反倒像是讽刺,果不其然,下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想法。
【在大少爷第一次出海中遇到风浪然后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海里,最后被一只极其美丽,尾巴顺滑在太阳底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的男鲛人给救了。】
【这鲛人不止救了大少爷还把大少爷带回老窝,这大少爷一醒来看见周围看都看不过来的美丽鲛人眼都瞪大了,那么经商天赋如此之牛逼的谢大少爷属于商人的头脑飞快转动,连哄带骗甜言蜜语俘获了救他那只鲛人的芳心。】
【鲛人最后跟他上了岸,又被大少爷带回了自己的后院养着,因为太过美丽时不时就砰砰砰几下爱不释手。】
【然后重点就来了,大少爷哄骗着鲛人跟他回来以后就带人大肆捕捞那个鲛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因为鲛人美丽又十分罕见,谢大少爷就此开辟了一条售卖鲛人的通天大道赚的盆满钵满,不止如此还给皇帝进贡了几只鲛人。】
【不过最开始的那只鲛人上岸后依旧是鱼尾巴,甚至需要日日泡着海水才能保持湿润不疼痛,这极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动,因为过于轻信谢大少爷招来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发现大少爷干的事以后也无力阻止,他的爪子在被发现有反抗的意思后也被拔掉。】
【只不过这位谢少爷并不清楚好好养着尖爪还是能长出来的,最后就是在亲密的时候被一爪掏了心,当然,这个鲛人最后也死了。】
谢文运:“……”
【那么自从谢家开始捕捞鲛人人们也发现了这种妖兽的好处,开始有更多的人投入捕妖队伍,同时也形成了黑市以供售卖,自此妖跟人脆弱的和平局面彻底被打破,在今后数年的演变中发展出了镇妖司等等组织,妖杀人的例子也层出不穷,而人售卖妖更是形成了完整的模式。】
谢文运脸色极差,再次询问确认,“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做什么?”
【掉海里,被鲛人救,哄骗他,上下其手,然后砰砰砰,带他上岸,抓他七大姑八大姨,开拓商业新篇章!简单又通俗的说就是海底捞。】
本来就脸色难看的谢文运现在更是铁青着脸,“你让我去搞同性恋?”
“我是直男。”
【……】996摸了摸脑袋,【男上加男~左右为男~直男直男,直接爱上男的。】
但谢文运最介怀的地方似乎也不是男的,而是对方是个鲛人。
……那不就是鱼吗。
他不是阿三,也不想重演修女与鱼的故事。
“好——”他深吸一口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对方是男的,这个先不提,那他至少得是个人而不是一条鱼。”
996眨眨眼,立马调出资料给他看,【你看呀,虽然是鱼,但是这脸可比人好看多了,简直都不像真人。】
谢文运受不了,“那你现在去水产箱或者直接去海里捞一条鱼出来开始摸,摸完你自己闻闻你的手什么味再来说话。”
谢文运从来不吃除了鱼虾蟹以外的任何海鲜,就连这几种处理不好他也不吃,他总觉得自己舌头上的味蕾似乎太过敏感,平常人吃不出的腥味他就能,所以绝大部分海鲜他都不能吃。
【呃……可能是有点?但是习惯啊,克服困难。】
“好——这个也不提,我问你鲛人吃的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他们会起火做饭,难道吃的都不是生的吗?”
【嗯……】
996嗯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前面这个也不提,就说那个海水,我闻到觉得很腥,你现在让我掉进去,可能还要在里面生活很长时间,你别告诉我他们有厕所,难道不是在海里随地解决,一日三餐和排泄都在海里解决还不洗澡,说不准尾巴上还有粘液,舔一口没准咸到发苦。”
996:【……】
996真没招了,甚至有种现在就递交任务申请结束然后毁灭一切的冲动。
但它没有这种勇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主打就是一个拖,只好跟宿主笑,【天啊!你想想你家里的弟弟啊!你也不想你弟弟这样下去吧!】
谢文运:“……”
谢文运翻了个身脸色依旧铁青,紧紧皱着眉一副想到要下海诸如此类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既视感。
996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插话,很安分的在那等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知道过了多久,996恍惚间有种腿都蹲麻了的感觉,谢文运才深吸了口气翻过来面对它,“做,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下海。】
本来已经维持好脸上表情的人像一个泥塑受到外界破坏缓缓的裂开了,刚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全被一个明天给尽数摧毁,他又翻了个身用背对着996了。
……明天?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下海
谢家的商船早早停在那里, 偌大的船队一艘接着一艘,码头上的劳工这几天加班加点的把货物搬上船,无非就是大武的瓷器、茶叶之类的东西, 其中白瓷彩瓷最受欢迎,但瓷器茶叶之类的并不好保存,在船上难免颠簸受潮。
这次要出海的东家是谢家二老爷谢横白, 还有谢家大房现在的大爷谢文运,其余就是些与谢文运平辈的远房, 还有一众常出海经验丰富的伙计船员。
出海一次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两年, 要看在各地停留多久, 具体时间实在是说不准的。
琼州人们很多靠捕鱼而生,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渔船, 像是气派成这样可供出海经商的也就只有谢家, 知道今天商船要出海各个都出来看热闹, 还能在祈福上捞点谢家给的铜板银两,一举两得。
谢文运是第一次出海, 其余人不是,这次主要就是让他看个明白流程, 故而大部分东西也不用他经手,反倒是船上最闲的人, 祈福就耽搁了很长时间,等船走出不久就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 现在船上没什么伺候的人,要是原来的谢文运说不准不适应,但现在这个现代来的魂倒是自在多了。
桌上只有很少的菜蔬,大部分是腌肉, 还有点晒干的菜。
谢横白用干净筷子给谢文运夹了几筷子,提前提点一下自己这个从来没出过海的侄子,“今后大部分时间都要吃腌肉,船上没有那么多补给,水也要省着用点,肯定是不能像家里那样了。”
谢文运淡淡嗯了声没再说别的,剧情里的风浪是出海的第二天傍晚,也就是明天傍晚,他根本不会在船上待多长时间,接下来的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随意吃了点一桌子人散开自己干自己的去,谢文运之后要一直跟海打交道,他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但回自己房的路上还是往外看了眼,水黑则渊,人类的力量对于大海来说还是太过渺小,他只看了眼就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
船上东家反倒是没什么事,谢横白还会到处转转,那几个平辈也去些地方偶尔搭把手,谢文运是彻底不出房门。
晚上躺在床上所有东西都跟着海浪一起晃,周围空气潮湿,鼻子里闻到的海腥味经过这么长时间谢文运几乎要免疫了,但他还是睡不着,晃是一部分,窗户支着海浪拍打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他不喜欢海,至少不喜欢海里面,大海边边还勉强的接受。
支着的窗户挡住了月亮,光照不进来有些暗,他思考了下要不要起来彻底打开,又怕更重的海味冲着他的床一直往鼻子里钻,他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不算板着脸,只是肌肉都很放松不做什么表情,想了下拽起床上新换的被子闻了闻扔在一边,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穿着的里衣脸色又不太好看了。
这股海腥味好像已经把他给泡透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的,但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没脾气了,甚至起不来换掉衣服的念头。
没必要,估计带着的衣服上面现在也全是这个味。
本来就暗看不见月亮的窗户好像更暗了点,已经不打算把窗户打开的谢文运叹了口气认命起来打算把窗户支的更开一点,刚穿上鞋走到半路就听见扑通一声。
谢文运登时满脸凝重的站住脚。
耳边海浪声太大,扑通一声结束后就没有其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安静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实在不敢想这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船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命案有人在抛尸。
谢文运很谨慎的从开着的半个窗户那里看了眼,静静观察了十几秒什么都没发现才慢慢打开了门靠近船边。
晚上没有太阳海显得更黑了点,而且也很不好视物,他没抱什么希望能看见什么,有些近视的眼睛只好微微眯着看。
却看见黑色的海面上似乎飘着一团东西?
这东西说是一堆头发也行,说是海草也行,站在那里的谢文运安静的看了会儿,一张湿漉漉的脸就从海里冒了出来。
长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脑袋的形状特别完美,这么贴着也很好看,跟黑色的海衬着看起来更白,只露出了一双长着纤长睫毛的眼睛,眼珠不是什么寻常的颜色,似乎是蓝色,但又有点偏绿,像是在特制灯光下被衬托的熠熠生辉的珠宝。
“鲛人?”谢文运怀疑道。
这么看看不出男女,那个鲛人也没有再探出一点脑袋的意思,大概看了谢文运十几秒就突然消失在水面。
平白无故被扑通一声吸引出来看了几十秒鲛人的谢文运摸不着头脑的回房插好门闩,重新回到窗户前支自己没管的窗户。
刚才一门心思被外面吸引他全然没注意窗户这里,现在往下一看才看见那里放着一条颜色极其鲜艳的大鱼,旁边还放着个很漂亮的特别大的贝壳。
他认不出这是什么鱼,也不认得这种贝壳,“这么鲜艳是不是有毒?”
【啊……】996迟疑了会儿识别了一下,【没毒,但也不能吃,用来看的。】
听了这话谢文运拿了两层布把鱼捏起来看一看还活不活着,确定还有点气出去把鱼给扔海里了。
那个大贝壳他没扔回去,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这次支好窗户能看见半个天上的月亮才睡。
……
他不太爱在船上吃饭,更不爱喝水,谢文运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晕船,但不算严重,隐隐约约的在这儿膈应他。
一人一统不太注意别的人都在等今天晚上的海浪,但天看起来很晴,不像是会有风雨的样子,现在没有手机和表全靠996播报时间,他怕晚上进了海里喝一肚子海水把饭给吐出来,晚上干脆没吃饭的等,996也怕他掉不下去,几次催促他往船边站站,确保只要开始晃他第一个下海。
但似乎越想怎么样越没法实现,状况百出996已经习惯了,天都黑下来也没起风996是一脸麻木,【宿主,你要不直接自己跳吧,假装没站稳掉下去也行。】
“你要我死吗?”谢文运皱着眉看他一眼,“这么深的海,我跳下去万一没被救到呢。”
【你放心。】996拍着胸脯跟他打包票,【就算跳下去真的没鲛人救你这不还有我么,这个任务对我也重要啊,我肯定是不能让你出事的,要是没鲛人我救你,宿主你放心跳。】
谢文运想了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他也不想在这个船上待着,在系统能救的情况跳了搏一搏算了。
“真能救?”谢文运再次确认。
996见他不大信任立马弄出个保护罩从海里捞了条鱼给他展示,信誓旦旦保证,【包的包的,肯定能救。】
……
一直养在府里的公子哥刚出来就是要磨磨锐气才知道出海不是闹着玩的,但谢横白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刚出来不到两天连饭都不吃了,在船上绕了一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到了住的地方他远远就看见个影子,约莫就是自己那个侄子,往常不肯往船边靠的人现在却站在那里看海里面,他正走着,就看那道身影随着船晃了晃,几乎没有任何凝滞的一头栽海里了。
“啊——!!!!”
他大叫一声就往过扑,趴在边上往下一看,翻滚的海面哪还能看见人影。
……
谢文运跳之前皱着眉捏住了鼻子,海水淹没胸膛的那一瞬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海水淹没到耳朵的时候只觉得耳鼓膜突突直跳,极其不舒服。
他在水下睁不开眼,稍微捏着鼻子耳朵还好受一点,眼前都是黑暗对于未知更加摸不着底,996一直在旁边各种播报,鼓励他再撑一撑。
他也很想再撑一撑,但不知道是什么滑腻的东西从他身边经过擦过了他的手,这种感觉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没憋住鼻子里稍微进了点水。
只是他很快明白那个滑腻的东西目标就是他,像是条蛇一样慢慢缠了上来勒紧,一直在说话的996也不吭声了。
没有经过训练的肺活量本来也不高,憋气憋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更别提被这种不知名生物给缠上,身体下意识想从外界汲取呼吸,挣扎的动作更是让他下意识张开嘴,下一秒就呛了水,一串气泡从他的口腔里冒出来,缠着他的东西终于摸上了他的脸。
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嘴唇,得到救命气体的溺水者立马抱上想要更多,这种时候人根本没法思考,谢文运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氧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呛水产生的惊慌情绪终于消退,谢文运这才发觉腿上缠着的东西维持住了他的平衡,对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源源不断的渡气,反倒是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
舌头细长,如果谢文运没有判断错对方牙齿应该是锯齿状,托在脸侧的手也有尖锐的指甲摩擦,偶尔会刮到他,有些细微的疼痛的感觉。
是鲛人么?
他不通水性,当然再通水性的人也没法在海里没有任何护具的情况下长时间睁眼,他更不行。
但对方显然对他不睁眼有些不满意,也像是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尖锐的指甲的威力一样就这么来扒谢文运脆弱的眼皮。
睁开眼睛固然难受,被不小心把眼睛挖了才是倒霉。
谢文运掰着他的手赶紧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不清,四周很黑,眼前的人白的发光,大概过了几秒模糊的视线才恢复正常。
下一秒,他就对上了一双蓝色的、漂亮的眼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你为什么扔掉我给你的鱼……
腹部好像有一个火球在烧, 烧的谢文运在昏迷中都难以克制的流露出有点痛苦的神情,最烧的地方是胃,好像被人喂了过量的辣椒精一样都在烧着痛。
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不愿意过度透支去消耗挥霍,当然也很惜命,有点小毛病也会立马去看, 身体几乎跟铁打的一样,像是现在的遭遇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慢慢摸上肚子, 隔着薄薄的衣服和肚皮都能感受到里面灼热的温度,轻轻一划肚子上的衣服就被破开一道口子, 那双冰凉的手真正贴上了腹部。
偶尔被剐蹭一下身体都给出最直接的反应, 肚皮一收一缩微微的颤, 手的主人似乎觉得有意思, 伸出指甲用他认为的很轻的力道去划, 脆弱的肚皮却立马破皮见了血。
那双可以当作武器的手却立马收回, 像是被吓到了瞪圆了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脆弱的人类, 才趴下用尖尖的舌头舔舔,刚才被划破的地方在这几下居然奇异般的长好, 再不见一点被不小心伤害过的痕迹。
躺着的人白着脸,眼皮底下眼珠转了转, 睫毛又颤了颤,才缓缓睁开了。
谢文运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凑近的堪称完美的面庞, 身边不止这么一张完美的脸,几乎把他围满了,个个都特别新奇的看他,他还有点懵, 肚子里那股感觉依旧没消失,只是现在化为了更加和风细雨的暖意。
【宿主,就是这个,蓝眼睛这个,鼻尖有个痣这个,别认错了。】
996十分担心宿主认错鲛人,只能说好看的人或者是鲛人某些共性都是互通的,眼前这些大部分都有点亲缘关系,在此基础上当然长得更像了,按照它的数据分析眼前这一群相似度极其高。
听了这话的谢文运低头一看,眼前这一群果然没有腿全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尾巴。
很长、特别长,最起码应该是上身的2.5倍左右,要是再长的他光用眼睛也没法丈量,上面看着空空落落的,这些特别长的尾巴却无处安放,只好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到处叠着。
他张了下嘴,眼前就冒出一串的小气泡,谢文运现在才发现自从自己醒来就忽略的事情——他在水里睁眼,在水里呼吸,而且这群鲛人不知道住在哪里,眼前的水看起来并不像刚落水时看见的有很多浮游生物那样,反倒是更像……淡水?
他没来得及对这些鲛人做什么反应,那个蓝眼睛的鲛人就开始赶鲛,用他那条看起来很五彩斑斓的尾巴扫了几下很不客气的把其余鲛人扫出范围,嘴里说着点谢文运听不懂的字眼,还做出了驱赶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那群看热闹的鲛人才散开,蓝眼睛那只心满意足的凑到谢文运身边,直接伸手从一边捞起一个不知道用什么草编的笼子,里面赫然是那条他在窗户上看到的色彩鲜艳的鱼。
这鲛人咬字有点不清晰,但说话逻辑是对的,“你为什么扔掉我给你的鱼?”
“你给我的鱼?”谢文运指了下自己。
“还有贝壳。”鲛人边说边捂住下半张脸,稍微蹲下一点让角度跟那天从船上看差不多,“好看,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谁给的,看它还活着就扔回去了。”
谢文运边跟他说话边观察周围环境,不知道哪来的光源,整个地方亮堂的像是有电灯,同样的,也无法辨认时间,他刚才是个硬床,边边角角看起来很精致,到处都有些很闪的石头,也有不少像是放在笼子里那样的颜色显眼的生物。
“给你。”那鲛人再次把笼子递到谢文运手里。
现在谢文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没拒绝就那么拿住了。
这个鲛人经常说短句,谢文运也跟着他说,“我为什么能呼吸。”
鲛人眨了下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伸手用指甲抵住了谢文运的小腹,然后慢慢上移,那点热源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最后到了喉咙里马上就要出来,这鲛人还特别贴心的作势准备替他捏住鼻子,谢文运只是看了几眼那长长的尖尖的指甲就赶紧自己捏上了。
那颗圆圆的、散发着特别润的光泽的珠子很容易就从喉咙里出来,像是有意识一样很亲昵的绕着鲛人的手转悠,他只是拿出来给谢文运展示一下,很快又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把珠子送进了肚里。
尾巴尖也在两人中间晃来晃去,看起来异常锋利的地方很快软下来,听从主人的指挥在谢文运被隔开一条缝露出肚子的地方来回蹭。
软软的、薄薄的东西贴上来不难受,甚至凉凉的尾巴尖还缓解了肚子里那股过于热的感觉。
谢文运想着剧情没拒绝,在心里问996,“原剧情里这鲛给原主送鱼送贝壳了?”
他倒不是闲着问这个,自然界雄性送东西给自己喜爱的配偶以讨得欢心几乎是种本能的反应,谢文运觉得不能用人的思维来看待这鲛人的行为,用动物来解释反倒比较恰当。
之前数次有缺失剧情996也不敢笃定的跟宿主说没有,只好说原剧情里反正没提。
这话出来谢文运对怎么完成剧情又有了点自己的考量,他又不傻,像是原主一样哄骗着带去岸上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功夫,他要让这个鲛人自己跟着他走,于是他伸手推了推在自己肚子上蹭来蹭去的尾巴尖拢了拢被割开的衣服,一副进海里受了不小惊吓的模样,“我得回船上,上面全是我的家人。”
鲛人耷拉着脸不说话了。
谢文运再次强调,“我家在岸上,我得回去。”
“不行。”鲛人说,“你回不去。”他说着又点了点谢文运的腹部,“这是我的,你回不去。”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有了这东西谢文运才能在水里呼吸,他不知道路,要是连这个都被取走估计会直接被淹死在这里。
谢文运试探着伸手抓住那只手,再次强调,“我家人都在岸上,我得回去——回家。”
鲛人只是一直摇头,也异常坚定的说不行,“你拿了我的贝壳——我喜欢你。”
谢文运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什么?”
“我送你贝壳,你拿了。”
鲛人已经自顾自下了定义,拽过他的手,“我叫阿满,你叫什么?”
谢文运的最终目的当然不是纠缠着非要回家,而是在阿满心里留下这么一个想回家回岸上的印象方便后面行事,闻言也不再纠缠,“谢文运。”
“谢、文、运。”阿满重复一遍,异常笃定的说,“你爹娘想让你读书。”
这名字里或许就是有这样的意思,也包含着一点希望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愿景,但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谢文运还是他自己都无一例外的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阿满献宝一样的把附近放着的各种亮晶晶拿过来给谢文运看,最后还翘起自己的尾巴给他看想让他摸摸。
不是装的,谢文运对这个敬而远之,看起来漂亮是真的,但属于鱼肯定有鱼味也肯定是真的。
阿满却不满谢文运对自己漂亮的尾巴敬而远之,干脆用尾巴再次把他给缠住了,阿满好像对自己的力气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察觉谢文运被缠的气息不对才稍微放松了点。
谢文运吸了口气视死如归的摸上去,顺便安慰自己反正现在已经在海里泡着了,再不干净能不干净倒哪里去,摸了也不会少一块肉,摸一摸算了。
他已经做好摸一手粘液或者别的的准备,却没想到手下的触感冰凉又坚硬,一块块看起来流光溢彩的鳞片特别整齐的分布,形成了一道屏障来保护鱼尾,像是泡在水里的铁制物品,居然没有什么奇怪的触感。
心满意足的鲛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谢文运的犹豫,也对他的情绪感知不太敏感一样,在谢文运看来更像是理解不了人类的脑子所以去用自己的、属于鲛人的思维去理解,去解决事情。
阿满虽然上半身的骨架和体型跟他相比来说有些欠缺,但毕竟是鲛人尾巴也要算上,加上那条特别长有有力的尾巴可以随随便便的圈住他,虽然说穿来的是不到二十不假,但谢文运身为一个男性,直男,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性被用这种姿势禁锢着浑身都在诉说着不得劲和别扭。
在他从前对自己后续婚姻的想象种应该是自己抱着小鸟依人的对方,担当一个保护的作用而不是现在这样。
“……你先放开我。”
谢文运本来以为以阿满初见端倪的固执应该不愿意听话松开,这么被轻易放开他甚至都有点懵。
那个尾巴尖又翘在两个人中间不停的晃,晃的飞快在水里搅起一圈气泡,越晃动作幅度越大,甚至带着尾巴下半部分都在一起摇,薄薄的地方被光照着甚至都在闪着光。
……有点像海里的小狗。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深海小狗
谢文运在这里待着依旧很不舒服, 能呼吸能睁眼是一回事,但仍旧能感觉到自己一直泡在水里,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贴在身上, 鞋子袜子也是。
他坐在那呆了几秒,实在没法想象自己就一直穿着湿衣服,但也没解决办法, 他总不能跟一直光着上半身的鲛人要衣服吧?
阿满显然也没办法理解他的想法,兀自像缺了几根筋一样自己快乐自己的, 谢文运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家里养的那只狗也是每天自己快乐自己的, 整天没心没肺的, 人上了岁数连脾气都懒得发, 当然对他弟弟除外, 在其余时候谢文运已经学会了既来之则安之, 死不了那再来一些也没有关系。
他看了一圈地面, 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碎渣干脆把湿哒哒的鞋和袜子全脱掉,古代的布鞋布袜里面全是水, 刚刚把自己的东西摆在角落里就听见外面又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应该说的还是鲛人话,谢文运去过不少国家, 他们说的话跟之前听过的所有没有一点类似的地方,总之听不懂就是了。
起码有十几条鲛人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上半身进来过于庞大的尾巴在外面劈里啪啦的打架互相抽的欻欻响,周围的海水被翻搅的到处乱流, 谢文运自己的头发也被海水带着到处乱飘打了一脸。
不知道是那条鲛人率先机灵的趁他们打架自己往里钻,这下开了这个头所有鲛人也不打了,都开始拼命钻进来找地方安置自己的尾巴。
谢文运:“……”
他有种家里养了十几条狗需要挨个出去溜挨个摸挨个喂饭还要收拾烂摊子一带出去东南西北到处跑恨不得把他四分五裂的错觉。
钻进来的鲛人居然挨个排队往谢文运这儿来了,阿满强硬的用尾巴把谢文运往旁边挤了挤自己坐在一旁睁着眼睛看他的反应。
第一个鲛人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特别坚硬的壳的螃蟹, 伸出爪子几爪就把螃蟹切了个四分五烂,谢文运看着直摇头,“不吃。”
那个鲛人听不懂,阿满就发出类似一声的‘难’字,语速很快也很短。
那个鲛人就把螃蟹往自己嘴里一塞咔嚓咔嚓嚼着吃了。
下一个鲛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银白色的鱼,被用指甲穿身体而过,那个鲛人就那么竖着指甲递到谢文运眼前。
鱼的肉也是白色的,看着体型很小,谢文运忍着脸上的表情试着上手捏了捏,然后再闻了下自己刚才摸过鱼的手指连连摇头,“不吃。”
第三个鲛人手里拿着一个螺,用指甲尖轻轻一勾就把肉勾了出来,眼前过分清澈没有浮游生物的水使得被壳里带出来的东西更明显的漂浮在谢文运眼前。
谢文运:“……”
这下不用阿满翻译那个鲛人也看出来他不吃了,捏着螺肉在水里晃了晃塞嘴里也嚼着离开了。
这些鲛人拿过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个谢文运能闭着眼睛塞嘴里的,这些鲛人一脸忧心忡忡还带着点怜爱的看坐在那里的谢文运。
已经三十多的谢文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表示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他。
那些鲛人有点像海豚,似乎对人类有种莫名的喜爱与亲近,之前看网上有种说法是说人类在海豚眼里就像是猫猫狗狗一样,难不成在鲛人眼里人类也是这样子?
既然对人类有天生的喜爱与好感那么后期为什么售卖能这么顺利也有别样的解释了,天生亲近人的鲛人被买回家也是顺心的。
只不过海豚救助溺水的人会顶上海面,阿满会把人类抢回窝里。
阿满把脑袋伸到谢文运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腿上,“为什么,不吃?”
“腥。”谢文运飞快垂眼瞟了下阿满那双放在自己腿上的尖锐的爪子。
“你等我。”
阿满说话的时候总是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人说话,明明是双稍微动一动就流光溢彩不像真实存在的、又有点勾人的眼睛,硬生生被他专注的模样搞出来一点老实巴交的感觉。
他说完这句鱼尾紧绷了一瞬间,猛的一使劲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只是几秒就留给了谢文运一个小小的点。
阿满一走其余的鲛人又叽里咕噜的上来了,七嘴八舌叽里咕噜的声音来回响,恨不得在谢文运面前唱出戏一样。
谢文运实在不习惯跟这种性子的鱼打交道,比了个停的手势立马下床往外走,那群鱼让开了点位置,谢文运找着缝隙下脚,只是还没走出去看着外头就又停了脚步。
外头地面上看着远没有这张床附近来的干净,可能看到很多海底的沙子,里面看不清的地方肯定有一些尖锐的东西。
谢文运不想在海里扎出伤口再用盐泡伤口,现在每一下也走的谨慎又谨慎,看见地上这样干脆就那么站着不动了,只是没想到走了没有几分钟的阿满居然会这么快回来。
或许是因为在海洋深处,阿满的尾巴并不像在窝里和浅水地方看着那么五彩斑斓,反倒是一种极其均匀的银白色,在海里分外显眼,随着游动的动作身上和尾巴上某些线条流畅又好看的地方展露无遗。
阿满看见他站在窝的门口本来就快的速度冲的更猛了,就在谢文运怀疑他是不是会刹不住车撞到自己的时候,游到他面前的鲛人对尾巴控制的很好的来了个急刹车,又转了个弯在原地游了几圈才停下。
随即这条鲛人把手上捏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谢文运面前。
透明的不规则形状,捏起来的感觉有点类似海蜇,光看着也不难猜出是某种没有味道的,全身大部分用水组成靠吃浮游生物生活的物种。
谢文运迟疑着咬了点,果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很脆很有嚼劲。
要是有酱油能沾着吃就好了。
他也只是想想,对于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已经很满意了,转着边的吃,最后把中间剩下那点疑似是这个生物嘴的地方留下了。
他吃完了,也不知道张嘴的时候吃了多少海水进去,他也不想知道,为了自己好选择性的忽视掉了这一点。
一直用尾巴在水里漂浮着的阿满专注的在那看他吃,见他终于吃了也吃完了露出尖尖的牙跟谢文运笑,然后就把脑袋往谢文运怀里一拱,见谢文运没有反应继续的供。
“……”谢文运依照自己摸家里大黄的经验摸了摸那颗脑袋。
那颗脑袋被只摸一个地方还自己换位置,变了下姿势让谢文运摸自己尖尖的耳朵。
耳朵的上面是尖尖的,有一层薄薄的肉色的膜跟脸连着,平时有头发挡着看不太清,耳朵靠脸的地方仔细摸摸甚至能摸到开裂的地方,谢文运摸到这里的时候动作一顿,阿满似乎察觉出了他的感兴趣,很配合的张开自己的用于呼吸的鳃。
那个地方跟鱼鳃不太一样,一侧有三个裂口,但很小也很不显眼,摸起来边缘软软的。
阿满就这么歪着脑袋让他摸了好一会儿才又递给他一个三厘米大小的珠子。
“送我?”谢文运很摸不着头脑的问。
阿满摆动尾巴稍微游远了一点,“扔。”他边说这个字边朝谢文运招招手。
他不是很确定的用了点力气朝阿满的方向把那个圆珠子扔了过去。
第一次在水里扔这个他没有把控好力度,珠子还没有扔到阿满那里就晃晃悠悠往下落,看起来体型很大的鲛人十分灵活的一甩尾巴就从下面捞住了那颗珠子,十分欢快的游到谢文运面前把嘴里咬着珠子给他。
谢文运有点麻了,实在没想到自己在家里下班得出去遛狗跟大黄玩接飞盘游戏,到了这儿边完成任务还得跟任务对象玩接珠子游戏。
每次他扔出去阿满就特别灵活的在水里游来游去接到珠子又给他送回来,送回来也不直接走,而是把脑袋往他身上一蹭翘起尾巴尖在谢文运面前疯狂的晃,直到谢文运伸手摸一摸尾巴尖才离开。
接珠子的游戏阿满玩的不亦乐乎,精力实在充沛到难以想象,谢文运在水里扔珠子都扔累了,刚刚吃进去的大部分是水的东西估计早就被消化完了,现在一点跟阿满折腾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等珠子再回到手里的时候谢文运抓住了他的尾巴再次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诉求,然后他再次得到了一堆可以吃但吃不饱的东西。
……
爸妈没了他带着个未成年弟弟什么苦都吃过,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为了省钱一天一顿也是有的,经过了那段时间他自认为没什么可以打倒他,但现在他才明白是有的。
看似不停的吃,实际上吃的全是水。
谢文运没什么表情的坐在床上嘎吱嘎吱嚼嘴里的东西,深海小狗就黏糊糊趴在他身上继续翘起尾巴跟他晃动那个存在感极其强烈的尾巴尖,非得让他抓住才罢休。
等谢文运又抓住了就激动的带着整条尾巴的晃,他低头看了眼。
阿满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正用他那锯齿状的牙齿磨谢文运的衣服。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磨爪子
谢文运不确定的看了看那张光秃秃的彩色石头床又上手摸了摸, 不算凉,是一种让人感到体感舒适的温度,但硬也是真的硬, 上面什么都没有,不像是个能供人正常睡觉的样子。
周围很亮察觉不到时间流逝,但他非常固定的生物钟告诉他现在就该睡觉了, “晚上在哪里睡觉?怎么睡?”
阿满是细长的眼型,现在却睁的溜圆, 思考了几秒,就在谢文运怀疑是不是自己表露的有什么问题的时候, 他迟疑着开口, “床上、躺下睡。”
谢文运:“?”
“我的意思是, 床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枕头被子, 怎么睡?”
“奥——”阿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眼角眉梢很快带上笑意,立马把自己的尾巴甩到床上拍了拍, “枕着睡,我就是被子。”
谢文运尽力去转动自己的大脑理解阿满的‘他就是被子’还是无果, 很迟疑着把脑袋枕在阿满的尾巴上,没有闻到任何鱼的味道, 脸和耳朵靠在冰凉坚硬的鳞片上后挨着的地方很快就软下来,鳞片是凉的, 但被鳞片保护着的尾巴却是热的,长久这么挨着隐隐约约能感到一点热度。
那条尾巴弯曲着,最底端略靠上的部分给谢文运枕着,阿满动作极其自然的枕着剩下那截, 就跟谢文运极其亲密的脸挨着脸,伸手就把他抱在怀里,有些凉的身体居然开始微微发热。
鲛人似乎成了一个鱼形的暖宝宝,一直不间断的散发着热量,一直泡在海里被忽略的冷意接触到正常的温度后才缓缓复苏。
谢文运极其不适现在这个动作,硬撑了会儿才又往阿满怀里靠了靠,就听到抱着自己的鲛人毫不掩饰的发出一声得逞的笑。
谢文运:“……”
谢文运虽然自己穿着衣服,但眼前的是个裸着上半身的裸鱼,他也不知道有鳞片算不算穿着衣服,姑且算阿满这群鲛人成天在这里半裸到处跑。
阿满一直在笑,呲着尖锐的牙齿笑,在谢文运的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嗖的一下闭住了嘴,居然来伸手扒拉谢文运的嘴唇。
他闭着嘴无力挣扎了几下,催眠阿满就是条鱼,什么都不懂,于是就顺着他的动作张开嘴,一根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慢慢碰他的牙齿,阿满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收回手,正在谢文运以为他研究完自己的牙准备闭上时,阿满姿势奇怪的用另一只手掰住自己的指甲用指腹去研究他那口很齐的牙。
谢文运就这么被迫张着嘴,同时也是保护自己不要被阿满的指甲把嘴给捅个对穿。
阿满对着他的嘴呲牙似乎在认真的对比,呲了会儿又闭上嘴了。
放过牙齿又去摸谢文运的耳朵,摸他的指甲,把刚才谢文运在他身上研究的东西研究了个彻底,然后又缓缓的把目光瞄向下方被衣物阻挡着的地方。
他瞄了会儿用撑着石头床坐起来一点,摸摸谢文运又摸摸自己的尾巴偏四分之一的位置,似乎要先给谢文运展示一下自己的再礼尚往来的去看谢文运的。
顿时惹的谢文运一脸惊恐,他一点都不想看鱼的,也不想被鱼看,更不想跟鱼作比较。
“不,这个不行。”他拒绝的斩钉截铁,阿满闻言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嘴角也向下撇了撇,万分可怜的垂着眼睛看他。
但谢文运不是能被这种眼神打倒的人,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阿满。
似乎见到确实没有任何希望能拿出来比一比,阿满也不再强求,只是始终是一副可怜巴巴又兴致不高的样子,把头往谢文运脖子里一窝不动了。
谢文运感觉自己带了个小孩跟小狗的结合体,阿满时不时就给他来个大的,到底会做出什么事都没法预料。
虽然看似在坐着,但感觉比上了一天班还累。
说话说得好,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阿满也是同理,现在安静的鱼不知道又在干什么,谢文运直接闭上眼让他没机会再对自己做什么。
本来生物钟就在作祟,闭了会儿眼他还真睡着了。
……
‘喀嚓喀嚓喀嚓……’
细微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像是某种东西在粗粝的石块上摩擦,细微却又持续不断。
冰凉的鳞片在长久的贴靠种早已被暖热,谢文运早已清醒了大半但没有睁眼,随即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他,当呼出的气息被喷洒到脸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阿满靠近在观察他。
那张脸仔仔细细凑近看了半天,试探着蹭了蹭见谢文运毫无反应,然后才撤开,稍微有些屏息的谢文运一口气还没出来阿满就杀了个回马枪,伸手用两根指头的侧面扒开谢文运的眼皮,对着那颗黑色的、清醒的眼珠子得意的笑了下。
“我就知道你醒着。”
他恍然间想起父母还在的时候谢文涛还是个小孩,对自己哥哥的报复就是早上起来偷偷把他卧室门打开,让大黄进去跑酷打扰他,但凡他听到卧室里有大黄的声音根本不敢睁眼跟它对视,因为一对视就会被纠缠,大黄对人类的需求实在太高,不摸个爽根本不会放人离开。
一只眼睛强行被扒拉开,谢文运有点无力的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勉强起来迎接下面不知道是什么的狂风暴雨的洗礼。
一根小拇指就被怼在了谢文运脸前,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仔细看了几秒才发现之前尖尖的指甲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贴合甲床的圆形。
谢文运:“?”
这条鱼干了什么?
另一只手举着一个黑色的、表面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扁平石头递给谢文运,然后又把自己另一个尖尖的指甲递给他,“磨。”
……所以他听见的声音是阿满忙活半天把自己捕食吃饭的家伙给磨了?
谢文运接过那块石头,现在他已经把阿满归为的智商打问号的行列,自然也不可能帮他把他吃饭的家伙给磨了,捏着那只白的过分的手决定帮他修一修指甲的形状算了。
他每个指甲的形状都很规律,边缘圆圆的,谢文运开始磨的时候不得不再次佩服起来这条一身都是劲的鱼,过于锋利的指甲每磨一下都有喀嗤喀嗤的声音,偶尔也会发出一点尖锐的声音。
磨了半天他没看出哪有什么改变,阿满却很满意的举着手看来看去,真情实意的夸赞,“好!”
一起来就帮鱼磨指甲让谢文运忽视了自己最基础也是最迫切的需求,“……我要小解。”
阿满眨了下眼,一脸纯良似乎并不明白谢文运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还是指了指外面,“去外面。”他见谢文运不动继续耐心开口,“不能在家。”
“……我没有想在家。”
谢文运不知道怎么居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讲的是人类与动物互换身份,人类被动物作为宠物买回去养在家里笼子里,本来有点觉得阿满像小狗的想法现在全变成了觉得自己像阿满养在家里的宠物,由阿满这个主人外出打猎,小号还要安顿不能在家里。
谢文运:“???”
“我不在水里。”谢文运绝对不燕山停肯在这个地方退步,“我要回岸上去。”
阿满立刻皱起好看的眉毛,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就在这里,我不看你。”
谢文运有点有气无力,“再吃那个我就要饿死了,我得上岸。”
阿满还是连连摇头不肯让步,“不行不行,我给你找别的。”他生怕谢文运上了岸就跑了,特别紧张的把脑袋摇个不停,尾巴也很焦躁的晃来晃去,在那思考了片刻甚至准备跟谢文运上手,这下谢文运连声拒绝也没用了,阿满那双手毫不犹豫往下伸,“我帮你。”
他看起来为了防止谢文运跑掉真的打算帮谢文运小解,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被谢文运贞洁烈男一样拽住裤子满脸的不高兴。
“我要上去。”谢文运再次强调。
他对上阿满那双不解又带着委屈的亮晶晶的眼睛满眼坚定,跟他一起拉着裤子做拉锯战的阿满瘪了下嘴,“你非得上去?”
“我非得上去。”
阿满撒手返回床那里很委委屈屈的把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坐下,用谴责的眼神看了谢文运一眼又一眼,试图用眼神让他回心转意,在发现自己这样的眼神也没有效果后特别沮丧的垂着脑袋不动了。
阿满要是坚持不让他上去就在这里这么拖着谢文运也没办法,但他在海里是真不行,于是在心里问996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得到肯定的回答也放下心,大不了就是自己上去。
很大只的阿满在那自己委屈了会儿又扭过头来看谢文运,“你保证你不跑。”
谢文运本来就没打算跑,就算跑也是要带着他一起上去,毫无心理压力的答应了。
阿满眼睛都耷拉着,“我带你上去,上去后你得把珠子先给我。”
第80章 第八十章 上岸
谢文运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鲛人游泳的速度, 在大海这种极度宽阔没有边界的地方他能毫无顾忌的加快速度游动,本来打算自己记一下路上怎么走最后还是放弃把这个任务留给了996这个赛博生物,等一人一鱼在水面上冒头的时候离岸上还有段距离, 谢文运看了眼隐藏在海底的尾巴,“你尾巴怎么办?”
“给我珠子,我能变成腿。”
谢文运当然不知道怎么主动把珠子给他, 阿满再次像上次一样用手引导着珠子从他的腹部一点点上来,谢文运喉咙里逐渐有了异物感, 阿满却停手不再动了。
那个珠子在那里不上不下,谢文运露出个有点疑惑的眼神, 不论是试着咽下还是吐出那颗珠子都在那里丝毫不动。
现在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有点含糊, “珠子……”
阿满又露出了点笑, 不管是眼睛还是耳朵上那层膜在太阳底下都发着光, 就这么看了会儿毫无征兆凑上来亲了亲谢文运的嘴唇。
谢文运登时头皮发麻, 上次是渡气, 现在又是干嘛,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阿满在干嘛了, 那条细细的舌头像是没有限制一样舔来舔去,很快他就感觉到堵在喉咙里那颗珠子跟着舌尖一点点的出来了, 珠子到了嘴里被用舌尖一卷就再次回到主人的的身体里。
要是没有上次的显摆谢文运或许会以为只能用这种方式把珠子拿出来,但在知道的前提下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趁机占便宜。
他这辈子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男的亲两次。
更准确来说是一条鱼。
珠子回到阿满体内时阿满很快就松开嘴再次带着谢文运往岸边游, 这次速度很明显慢了不少,码头上有不少人, 到了浅水区他的尾巴无从遁形,谢文运低头看了眼,却见在水里的尾鳍以一个几乎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一点点消失,随着尾鳍的消失阿满游动的速度也很明显的滞涩了下来, 等彻底到岸边时那双尾巴已经变成了人腿。
变成人腿阿满就彻底游不动了,那双腿像是第一次被安到身上,双腿依旧紧紧并着来动。
阿满也由一个疑似全/裸的鱼变成了一个真正全/裸的人。
谢文运深吸一口气立马把身上衣服扒拉下来一件,他不会水,但呛几口总比阿满裸着上岸强,动作有点迟缓把重点部位一围赶紧冒头上来。
“有人!”
“那有两个!哎呦,谁家小子进水里了!”
岸上的人七嘴八舌声音传来,谢文运又喝了几口水被拽上岸就吐了出来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阿满,他对随意披上去一看就不是很牢固的衣服信任感不大,总觉得会在上岸的时候被水给冲走,看到衣服还在放心的扭回头继续吐喝进去的海水了。
拽上来的两个人一个呛水,另一个像是头一次有四肢一样趴在那控制不了腿,身上还只有一件衣服,怎么看怎么是遭遇了点海难的样子,周围大叔七手八脚把身上能脱的衣服脱下来给阿满蔽身,还有点经验老道的过来一看——诶,这光着的小子没事,另一个也就喝了几口水,于是立马开始念叨福大命大感谢海神。
谢文运怕阿满一说话就露馅,把那股要命的咳意扛过去就立马挡在前面跟那群渔民交际。
那个对救人经验老道的渔民歪着头打量谢文运,看了半天说不出来跟谁有点像只好作罢,“你们两个小子从哪飘过来的,一点事没有可真是福大命大。”
他就不是本地人,来了没几天也不怎么出去,就出海那天看了眼琼州的码头,现在再一看附近尤为陌生,“大叔,这儿是?”
“漳州!”
……
谢文运早该知道阿满那么轻易松口肯定没那么简单,知道他家在琼州干脆带他往隔壁漳州的岸边来了,这下他就算回去水路也得小一日。
两个人一身被海水泡湿的衣服都不太体面,阿满尤甚,在外劳动的渔民衣服当然谈不上多么干净整洁,甚至也不算干,两个湿漉漉的人应付完热情的渔民面面相窥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
“你带钱了吗?”
谢文运问,他跳海的时候没带钱,就算带了恐怕在海里也留不下,平时在谢家身上带的玉佩什么的因为出海也放下了,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
阿满眨眨眼,此刻又显露出那种清澈的愚蠢出来,“什么钱?”
谢文运看他对变出双腿的熟稔并不像第一次上岸,应该不会不明白什么叫钱才对,“就是人花的东西,你不是第一次上岸吧?”
“不是。”阿满很诚实的说完伸手在自己腰的地方摸了摸,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点点腰侧他才发现阿满的那个地方还有没有完全退化掉的鳞片,小小的,亮亮的,阿满居然就试图那么拽掉,他拽了几下动作一顿,满眼困惑的看了下谢文运,“……要钱干什么,你不是上来小解吗,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啊。”
“……我要吃饭。”
阿满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并且认为给他吃的确实不管饱,再次把手放回腰侧去硬拽鳞片。
他的动作太快,确定要把鳞片以后谢文运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那一个坚硬在太阳下面闪着光的鳞片就被拽下来,缺少鳞片的地方很快就冒了血,阿满很不在意的用手背蹭了蹭继续递给谢文运。
谢文运:“……疼么,你还能长出来吗?”
“可以。”阿满用手指圈出了一个很小的圈,“但要从这么大开始长。”他说完又把鳞片往谢文运面前递了递,“你吃饭吧。”
……
当铺掌柜举起那个鳞片对着光仔仔细细的看,“啊呦,这是什么东西的鳞片啊?”
谢文运顿了一两秒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海里捞的,你看给多少吧。”
掌柜的看了眼有点狼狈的两人眼珠子一转,吧东西放下比了个数字,“十两。”
谢文运从柜台上拿了鳞片就要走,掌柜的连忙诶了好几声,“等等!你看,我也不搞那些虚的假的,这东西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也没见过,没法定价,好看是好看,打不出名声光好看我收来也没用,这样。”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三十两,死当。”
谢文运面无表情,“五十两。”
掌柜的不肯松口,“就三十!”
谢文运也不松口,“就五十。”
两人拉锯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谢文运又要拿着这东西走了,掌柜的一咬牙,“我给你四十两,能行就留下。”
“成交。”
……
出了当铺谢文运伸手要看他拔了鳞片的地方,阿满也不遮挡,很大方的露出来给他看,已经不流血了,但上面的嫩肉红红的,看起来有点肿。
谢文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伸手碰了下,“去药铺买点消炎止痛的药回来。”
“没有用。”阿满拦了下,“这个等回去就好了。”
他拦了会儿谢文运还是去买了消炎的药粉倒上去,阿满全程没什么别的反应,乖乖坐在那里让他倒。
两人穿成这样到处晃不是事,出了药铺又顺路找了家成衣店买他们已经做好现成的衣服,稍微量了下尺寸他才发现没了尾巴原来阿满跟自己差不多高,甚至还低那么肉眼看不出差别的一两厘米。
换了衣服谢文运直奔最后的目的地,对一切都不熟悉的阿满又乖又听话的跟着他走。
阿满除去尾巴带来的身高压制以外甚至看起来有点显小,这么乖乖跟着很像那种听话讨喜的小辈或弟弟,谢文运不禁想阿满要是在海里也是这副样子就好了。
……
“要一只烧鸡,馒头,地三鲜。”谢文运估计着饭量点了点菜,还给阿满点了条口味清淡清蒸鱼。
两个人坐的桌子一桌子大菜,阿满盯了盯筷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用。
谢文运伸手给他打了个样,发现还是夹不太好的时候干脆代劳了夹菜的任务,现在更像是照顾小孩了。
他先挑鱼腹上的肉给他夹了一块放在碗里,阿满捏着筷子着急到想直接用手抓鱼,最后还是被谢文运夺下筷子,“不能用手抓。”
他拿过阿满的碗思考需不需要给他挑刺,照平常在海里的时候肯定是不需要的,但谁喜欢吃刺啊,等他给这条没吃过清蒸鱼的鲛人挑完刺再说吧。
挑刺的时候几乎要把整块鱼肉给弄碎了,现在阿满更夹不起来了,谢文运干脆用筷子夹了给他送进嘴里,“怎么样?哪个好吃?”
他观察着阿满的反应,对方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的样子无疑告诉了他答案。
没有吃过人类调料看起来很没有见识的鱼吃哪个都好吃,谢文运想了想去找店小二要个勺子让他自己吃来的快,临走也不忘安顿他不能吃等自己回来再说。
等他拿着勺子返回时一直坐在邻座的人就朝他招手,谢文运还以为这人要说什么,等靠近就看见那人用万分敬佩的目光看他,张口就来:
“带着个脑子不好的弟弟不容易吧?”
“唉——都得喂饭。”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