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望着眼前的乱象,不由得嗤笑一声。
她轻佻地撂下茶盏,尔后冷眼盯向何渊,起身向前踱着,“你若是现在杀了我,恐怕真的只能与萧砚结盟了。”
“我先杀了你,再起兵去攻萧砚……”
“你有胜算吗?”杨筱抬眸望着何渊,抬手轻轻拨了拨白铭护在身前的胳膊,示意他退到自己身侧。而白铭只是侧了侧身,依旧是全身紧绷地盯着眼前众人。
杨筱见状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一步步向眼前何渊踱去,“我主年初立业,而如今不过初秋,便已夺下四州之地,而使君您,坐拥如此广袤江南胜地,却连益州纷乱都难以平定,我们两军交战都胜负难定,更何况面对萧砚?”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着何渊步步逼去,面前一众持剑之人都没了锐气,只是连连后退着。
杨筱不屑地瞥了一眼何渊身旁拿着剑的众人,不由得笑了笑,“我手无寸铁,白将军剑未出鞘,您若想杀我,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么?又何故后退?”
“主公,”一旁坐着的岑扉蹙眉站起,朝何渊抱拳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钟离刺史派齐先生和二位将军南下本意是与我们谈和……”
“撂下!”岑扉话音未落,何渊便朝身边举着剑的众人喝道。
一刹迟疑后,不情不愿的剑鸣稀稀拉拉地响着,众人的佩剑都纷纷归鞘。
杨筱轻笑一声,回身朝白铭走去,朝他含笑一点头。
而他依旧是紧紧压着剑柄,蹙眉不放心地望着杨筱,又抬眸盯了盯何渊。
杨筱退到白铭身侧,抬眸望着白铭不放心的神情,不由得轻叹一声,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白铭按着剑柄的手。
白铭心下一惊,回眸望去,只见杨筱胜券在握地站在他身旁,正抬眸平静地盯着何渊。他看着杨筱搭在他剑柄上的手,也不觉间松了口气,这才将早已攥得发麻的右手缓缓放了下去。
齐琨看了看冷静下来的局面,这才一按桌子,站起身来朝何渊抱了抱拳,“何使君,我等……”
“来人!”齐琨话音未落,何渊就扭头朝门外大声喊着,杨筱白铭见状不由得一惊,赶忙抬手按住腰间佩剑,挡在齐琨身前。一旁早已敛起神色的薛敞也簌然起身,向前迈向一步。
一阵脚步声顿时响起,岑扉紧张地望了望门外,又赶忙朝何渊抱了抱拳,“主公,您这是何意?”
不等他说完,两名刀斧手便赫然出现在门口,那二人一拱手,朝何渊应道:“在!”
何渊刚扭头走了没几步,一回头看见门口拎着大刀,只穿一只袖子的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滚!你们来干什么!”他烦躁地朝二人摆了摆手,“拿笔墨来!”
“哦?”杨筱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一把撒下手中握着的剑柄,“我还以为您要把我们推出去斩了。”
何渊忿忿地摆了摆手,“你话都说成那样了,我若杀你,岂不真成你口中无礼之徒?”
此言一出,何渊身旁那些大臣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又技穷力尽地看着门口的小卒将文房四宝端了进来。
那小卒捧着文房四宝直愣愣地杵在何渊身旁,不知所措地瞅着地面一片狼藉,“主公,笔墨置于何处?”
何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桌案早被一脚踹翻,岑扉见状赶忙起身让出自己的位子,“放在此处罢,”他抬手朝何渊抱了抱拳,“主公,若不嫌弃,我愿代笔。”
何渊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罢了,人家钟离桉不光亲自写信,还派了一个军师,两个将军前来求和,若是连个回信都要找人代笔,那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啊。”
他坐在岑扉的位子上,提笔膏了膏墨,又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朝众人一挥手,“散帐散帐。”
齐琨见状,朝何渊抱了抱拳,“多谢使君体谅。”
岑珣侧头瞥了何渊一眼,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时候倒像个人样。
“先前也是我出言冒犯,实属对不住钟离使君的诚意。三名重臣只带二十随从,”何渊一边写着,一边叹息着摇头,“我情何以堪啊?”
齐琨闻言,抬眸略显无奈地望了岑扉一眼,只见岑扉也轻轻摇了摇头,在一回首,一旁的薛敞也笑着耸了耸肩,出了门外。
“那我们便不叨扰了,”齐琨朝何渊抱了抱拳,“使君,告辞了。”
一旁的岑扉也目送着三人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向身旁的岑珣,“曈汐,去送送三位。”
“好。”岑珣一点头,便要朝三人走去。
“哎,你等等。”何渊闻言撂下笔,抬手唤住了岑珣。
岑珣回身望向何渊,面无表情地问着:“主公,有何吩咐?”
“你一会儿……”何渊抬眸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杨筱,“切勿和杨将军起了冲突。”
岑珣闻言不由得轻笑出声,岑扉赶忙轻咳一声,朝她使着眼色。
她敛了神色抱拳道:“主公放心,在下告辞了。”说罢,她便回身退到门外,招呼着三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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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栊一挑,空气顿时新鲜不少。
白铭攥着一掌心汗,长舒了一口气,他回眸望向杨筱,蹙眉道:“绫玉,你方才吓死我了,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和他赌呢?”
杨筱轻笑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放心,他没那胆子。更何况万一真出什么岔子,不是还有你在?我们两个的武力还怕他不成?”
“话虽如此,”白铭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眸望向杨筱,“以后可万万不能做如此冒险之事了。”
杨筱刚点点头,便被岑珣拿胳膊肘杵了一下。
“还说呢,”岑珣笑叹一声,“若不是白将军方才护着你,就凭你一张嘴,哪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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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威压?”
“是是是……”
杨筱话音未落,又被齐琨开口打断,“照青所言不假,绫玉,你方才太冒险了,昨晚不是说点到为止便好?”
杨筱轻叹一声,蹙眉解释道:“我也是想用话激一激何渊,省得他飘忽不定优柔寡断的。”她抱着双臂,仰起头瞅向齐琨,“师父,您就说吧,如此一来是不是比明话暗说效果来的好?”
齐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一来确实是免了后顾之忧,”他叹口气妥协道:“我本想着花三日时间能与他周旋下来,没曾想他态度变得如此之快。这样看来,日后与江南一战,或许能免。”
“我也觉得,”杨筱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他们不变卦,我们就还能继续同盟。”她笑望着身旁三人,嗔怪道:“你们看,我一上午便将何渊说服,兴许还能免一场战,你们怎得一出门就数落我?”
白铭闻言也轻笑着望向杨筱,“我可没有数落你啊。”
杨筱朝他扬了扬头,“我知道。”
“可别贫嘴了,”齐琨笑着摇了摇头,“急功近利是大忌,现在还没到以身犯险的地步。”
“就是啊,”岑珣也轻笑着帮腔道:“何渊那人没个定数,万一出什么岔子,我怎么跟白将军和齐先生交代?”
杨筱闻言,摇摇头妥协道:“好好好,今日确实是我冒进了,这样,我请大家吃饭,如何?”
“这里可是江南,”岑珣闻言笑着伏上她肩膀,“哪里有你请客的份?怎么说你今日也算大功一件,这不得好好庆祝庆祝?”岑珣侧眸笑望着一旁三人,“诸位随我来吧,兴许此刻,已经有人在酒楼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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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近,江南酒楼一片灯火阑珊。
叫卖吆喝声接连不断,恍如与这乱世分隔一般,繁华至极。
杨筱抬头望着那酒楼的牌匾,“醉月轩……”她轻声念着,又回眸望向岑珣,“你们这还真够繁华的,毫无一点乱世的样子。”
岑珣笑着摆了摆手,眸子被沿街的灯火映得闪闪发亮,“不过是仗着江南从前富裕罢了,”她望着那酒楼轻叹一声,“这酒楼啊,和何渊一个德行,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杨筱无奈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好了,不是说要请吃饭吗?怎么又聊起他来了。”
岑珣也颔首一笑,抬步走上那酒楼的阶梯,回身一望三人,“三位,请吧。”
三人对望一眼,都跟在岑珣身后,浸在那宾客无休止的喧闹之中。沿着复道一路往上,但见下层那熙攘之声逐渐褪去,俯首回望,只觉已然飘然于世,审望着那庸碌奔忙之徒溺于一时之欢。
齐琨扶着栏杆垂眸向下望去,却不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猛拍一下,他一回首,却直直落入来人含笑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