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问题,朱标回答不了。+小*税/宅/ _耕.辛`醉′全*
父子二人都居住在宫苑深处,皇宫日常开支、东宫物品的采买。
这些事自有别人去做,他们这皇帝、太子又不会时时刻刻盯着物价。
官员们过得苦这件事,算是触及到他们的盲区了。
倒是胡翊,见朱元璋问起,毫不避讳的指出了这个问题:
“岳丈,您当初定制的官俸,确实有些苛刻……”
还没容胡翊话说完,朱元璋当即变了脸,拧过头来手指着胡翊的鼻子便斥道:
“你怎么与那些官一样,说咱的不是?”
朱元璋是真恼了。
他当初定下官俸时,根据大明开国时的物价,做过多次调整。
最后定下来的这个官俸,每月刚好够官员家中生活起居,还能略有一丝盈余。
这本是他的得意之作。
如今,却被说成是苛刻。
见到岳丈到了气头上,胡翊就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朱元璋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接触了两年多,不说把他的脾气都摸透了,胡翊至少是有所了解的。
他见罗复仁家中如此破旧,便先请朱元璋先进院子。
“岳丈,咱们已经到罗大人家中来了,不如先进去看看吧。”
朱标也是赶忙打圆场:
“爹,您就别生姐夫的气了。”
朱元璋又瞪了胡翊一眼:
“回去咱再跟你算账!”
说罢,迈着步子进院。
这院子两边,种着萝卜、白菜,还有一小撮葱姜蒜。
土坯墙上挂着蓑衣、水壶。
靠墙角的位置,耙子、锄头等农具都堆在一起。
胡翊注意到,罗家厅堂外的柱子上,对联是新写的。
屋门上的门神,却还是旧的,已经起了毛皮。
这些胡翊看到了,朱元璋和朱标就也都看到了。
朱标正要开口通报,朱元璋立即叫他噤声。
他要在这院子里悄悄的看看。
朱元璋移动到左手边的窗户上,用手指蘸唾沫,在窗纸上戳了个洞。
沿这个洞看进去,屋内的土炕上,躺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
看起来身子沉重,好似是病了。
他又环望一遍,却没有见到罗复仁。
胡翊转到了房后,便看到房后的排水沟,有人拌了一些黄土泥。
旁边一架斑驳的竹梯上,站着一个身量不高的老大爷。
罗复仁左手拎木桶,右手用板子把黄土泥剜出来,抹在墙后的裂缝和坑洞上,正在修补房屋。
看他一头汗水,如此专注,居然没发现自己。
胡翊就悄悄退出去,并未打扰他。
朱元璋见胡翊从房后回来,用手一指屋后,问他有没有发现。
胡翊便把二人领过去,就站在距离罗复仁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这下子,大明朝的皇帝和太子爷,就这么看着老农模样的罗复仁在那里修补房屋。
朱元璋看着罗复仁身上披的蓑衣,以及蓑衣下那满是补丁的衣服时,只觉得心头无比的震撼!
三人就这么看着罗复仁抹完了木桶里的泥。
等他从竹梯上小心翼翼地下来,险些摔倒时。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拖住,这罗复仁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嘿,我说孩儿她娘,你怎么出来了?”
罗复仁猛然一回头,却发现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妻子。
一见到当今洪武大帝、还有太子殿下就站在自己身后,旁边还跟着一位大名鼎鼎的驸马爷。
罗复仁吓一跳,当即是要跪地见礼。
“起来,快起来。”
朱元璋不等他拜见,先伸手将他托住。
罗复仁面色惶恐地说道:
“臣不知陛下到来,实在是罪过,请陛下到屋中叙谈。”
随着“吱呀”一声响动,罗家正堂上,那两扇仿佛得了老慢支的破门被推开了。
屋门打开,映入胡翊和朱元璋他们眼前的,当真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土墙的最后方,供着天地君亲师,底下一点是罗家祖宗的牌位。?j!i.n-g?w+u\x¢s-.^c′o′m/
牌位下方连个供桌都没有,就用一个落满香灰的木凳呈着陶制香炉。
除此外,厅堂中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只小木凳。
真是家徒四壁啊!
罗复仁一见朱元璋进屋来了,显得有些尴尬,连忙将两只小木凳端过来,招呼朱元璋坐下。
他又赶紧把祖宗牌位下面那个木凳取来,要打些井水洗洗。
朱元璋立即说道:
“不必腾凳子了。”
说着话,他拿手一指胡翊:
“他不坐。”
不坐就不坐。
胡翊就站在堂屋里,环顾四周。
罗复仁家左边的屋子是睡房,右边的屋子,堆放了一点农具和口袋,应该是粮食一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就再无他物了。
罗复仁也知道这位驸马爷素有贤名,做的都是大好事。
立即过来躬身一拜道:
“驸马爷,下官多有得罪。”
胡翊连忙摆手道:
“没事的,我倒也不累。”
他当即问道:
“屋里还有一人,可是得了病?”
朱元璋立即便道:
“你去给看看情况。”
胡翊一进这屋子,便闻到一股独特的气味。
这位罗夫人只怕近来腿脚不便,连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了,味道很刺鼻。
罗复仁赶忙过去把妻子唤起来。
她下不得床,罗复仁连连告罪,说妻子无法见礼。
胡翊诊断了一下,开口问道:
“伤腿断过吧?”
罗复仁听闻之后,脸色一喜,直点头道:
“去年有一阵儿,下官在国子监忙得很,夜里给稻田放水,她去守水渠。
黑夜里也看不清,那一跤跌下去,腿就扭断了。
后来也请了郎中来看,许是骨头没正好,走路瘸着腿,时而脚踝肿胀时便下不得地了。”
胡翊点点头。
这是那个郎中半瓶子醋,医术不精所导致的。
当初没给罗夫人把骨头接好,长歪了,就会是这样。
看了一眼罗夫人的脚踝,肿的如同个小西瓜一般,没有半个月怕是下不了地。
朱元璋也不嫌弃屋里的味道,进来看到了,当即问道:
“腿脚都成这样了,怎么不看看呢?
亏你还做着朝廷命官呢,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罗复仁顿时神色复杂,有些不好开口,只得苦笑了几声。
见他不好说,胡翊便问道:
“是家中不富裕吧?”
这话罗复仁本来不好说。
胡翊帮他解了围,罗复仁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惭愧,惭愧啊!”
经过胡翊提点,朱元璋这才知晓了原因,这下反倒是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堂堂的朝中七品官,老婆摔断腿都不好治。
现在有了后遗症,竟然只能躺在床榻上。
再一看到罗家家徒四壁,朱元璋跑到右边的屋子里看了一眼,见米缸里还剩下几十斤粮食。
他这才有些相信了胡翊之前说过的话。
此时,再一想到刚才伸手蘸唾沫,把人家窗户纸捅破一个洞的事。
朱元璋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内疚,自责到不行。
他是个急性子,终究忍不住问道:
“咱定下的官俸,应该是够花的,咱看其他大臣吃住的都不错。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罗复仁只得又用“惭愧”这二字回答。
胡翊开口便道:
“那有些做官的,自己吃喝是不花钱的。
比如小婿就知道,有些商贾自己开个豆腐坊,再做起个屠户生意。_躌′4,看+书. +无.错-内·容-
他们磨的豆腐、屠宰的鲜肉,一半卖,一半送。
不图赚钱,求得只是个人情而已。”
朱元璋、朱标父子显然听出了胡翊的话外音。
他便问罗复仁道:
“你就是不受那些好处,才因此过于清廉的?
咱看你家中不富足,确实是困苦啊!”
罗复仁又点了点头。
他再看向胡翊这位驸马爷,心中由衷的感激。
一会功夫,就给自己说了两次好话,把自己的处境和清廉举动都说出来了。
朱元璋忍不住叹了口气,竟觉得有些心酸:
“唉,咱是真没有想到,你们这些官员竟也过的如此凄苦。”
他当即便对太子吩咐道:
“贤士岂能居于此处?
太子,回去了就安排,在京城赐一座宅子给他。”
他看着罗复仁,现在只觉得心情复杂,既是看到今日这凄苦的生活,又想起了那些贪腐的可恨官吏。
不仅如此,大概是又想起了大明国库的不富裕,以及胡翊刚才提到官员变相受贿,还有刚才进门时候,胡翊说自己对待官员苛刻的话题。
一时间,心情复杂的朱元璋,也开始扪心自问。
从罗复仁家中出来,他便开口问胡翊道:
“你先前说咱定下的官俸苛刻,明明当初咱是算好的,也叫了能人跟着咱一起定下的俸禄。
当初没出问题,咋就现在出问题了?”
朱标也很疑惑,父
子二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这个女婿的身上。
胡翊便开口道:
“岳丈定官俸之际,大明还未开国,那时对于盐铁管制还不如今年严格,如今盐价翻了一番。
洪武元年,大明各处受灾,由此导致了粮食减产,那醋、酱都是以粮食酿制出来的,自然价格便上去了。”
朱元璋听说这些后,心里显得很惊讶。
这些事,是他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还不仅如此,胡翊就又说道:
“岳丈给的俸禄,官员们倘若只是拿来居家过日子,过得简朴些,也足够生活,还能存到一丝积蓄。
可若是家中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一病,指不定家中就入不敷出了。
罗大人妻子这病,不就是如此吗?”
朱元璋点了点头,同时心情又沉重起来。
看起来,年前周观政在朝堂上奏到的这件事,还真没有说错。
罗复仁家中但凡有点钱,又何至于找个庸医给老婆看病?
又何至于病症好不利索,最后脚踝复发,肿成西瓜模样?
先前,朱元璋只觉得官员不可过富,必须要约束。
他却不知道,自己从小就是底层,接触到的元朝官吏都是贪腐成风,心生怨恨。
有了这些厌恶,天然的就对官吏们产生了打压心态。
这些事若不经人提醒,朱元璋自己是意识不到的。
他想了想,又对胡翊吩咐道:
“罗复仁妻子的病,你们太医院负责医好。
这个老实罗说来也不容易,不贪腐,不枉法,清清廉廉的做人,实在是不易啊。”
胡翊点了点头。
朱标这时候就又问起来道:
“姐夫,你刚才所说,专门有商贾人家不图赚钱而开店,将豆腐、鲜肉一类送到官员家中。
这种事,朝中普遍吗?”
胡翊点头道:
“其实早已是私下不成文的规矩了。”
朱元璋这时候便双目一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
“咱定下贪污十两银子流放,贪六十两银子剥皮充草的律法。
哼,他们倒是会躲避,以实物行受贿,玩的很精明啊!”
胡翊倒不是有心为官员们辩解,但朱元璋定下的这官俸,也确实是有问题,多少该增加一些。
就拿大哥胡显来说吧,当初做着九品广积仓副使,月俸五石。
手下却有七八个人分这五石粮米。
当官的要么自己吃不饱,要么大家一起吃不饱。
要么就是克扣属下的俸禄,先叫自己吃饱。
再胆子大一点的,私底下收受些贿赂什么的。
或者借衙门里的银子,吃吃喝喝,肥了自己,然后报假账。
大哥当初就是因为不敢这么做,又过得清苦,经常心焦,才被胡翊调走的。
在朱元璋这所谓肃清贪腐的严厉制度之下。
实际上,这么干下去,反而只会逼迫官吏们去贪腐,给滋生贪腐提供土壤。
胡翊这时候便接着之前被朱元璋打断的那些话,继续把这些想法都说给他听。
朱标暗暗在心里为姐夫又捏了一把汗。
这种话也就姐夫敢说了。
敢说皇帝严厉肃贪,实际上是在逼官员们行贪腐之事,本末倒置。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胡翊还要继续说下去,朱标这时候已经看到自己亲爹的脸色很沉,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也就是朱元璋这会儿没理。
但凡要是有一点理的话,绝对会劈头盖脸给胡翊一通骂,然后逮住机会狠狠地反驳女婿一顿。
可惜,就因为今日他没理,胡翊直接在他面前展开了疯狂输出。
“岳丈,唐太宗当年虚心纳谏,对于做错之事就改。
如今大明的官俸确实有些苛刻,您现在也看到了,非是小婿拂您的面子。
若是官俸能提高一些,官员们贪腐之事必然会减少,在这个基础上再行重压肃贪之事,就更容易收到成效了。”
听到这些话,朱元璋只得点头称是。
今日被女婿拿捏的死死的,他说的倒也没错。
可恨这小子还搬出唐太宗来压自己,自己若是不虚心纳谏,对他动怒。
岂不是连李世民都不如?
想到此处,朱元璋便只得忍着。
想了想,他回应了胡翊提议增加官俸的事,开口说起道:
“增加官俸这事,好说却难做,想都别想。”
胡翊心道,这老朱还真是难劝啊。
不过,朱元璋倒也给出了理由,他说起道:
“大明目前,到处都要用钱。
赈灾的、打仗的、重建的,搞得咱是入不敷出,跟你岳母在后宫里天天啃咸菜馒头。
你真以为咱不想吃好吃的啊?”
朱元璋没好气的瞪了胡翊一眼道:
“还不是因为咱大明穷,穷怕了!
连咱这个皇帝都吃咸菜啃馒头,他们那帮大臣们有啥忍不得?
又没把他们饿死!”
朱元璋说到此处时,可就忍不住了,那张嘴如同连珠炮一般的,在朱标和胡翊面前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想想那些百姓,打仗时候死了多少人?
女婿你也提到,潼关一代千里无鸡鸣,此去定西,沿途是白骨累累。
与那些将要饿死、化作白骨的穷苦人家相比,咱这个皇帝是不是对他们这群官员们就还不错?”
胡翊算是给老朱整无语了。
他说的这个现象固然是,但也没有这么比的。
既如此,为何不用那些百姓们为官,却要用这些官员呢?
还不是这些人身上有才能吗?
你既要用这些人才治国,不论其他,首先一点必然是叫这些人才们吃饱穿暖才是啊。
要叫人家给你往死了卖命,又不好好给人家开工资。
还拿你自己说事,你自己啃馒头就咸菜?
那整个大明都是你们朱家的,你咋不说呢?
不过实话虽如此,却不能说。
胡翊又头铁了一回,再次坚持着自己的建议:
“岳丈,我还是觉得给官员们增加一点官俸,乃是必要的一步。
哪怕现在朝廷没钱,以后有钱了,也要将此事提上日程啊。
官员们的贪腐,最终都出在大明国库里,大明国库的存银又都是从百姓们身上收取上来的。
说来说去,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不能逼他们贪,适度的俸禄宽松,可以使许多原本不想贪腐之人改正,如此一来,乱象也会得以改变。”
胡翊这话说的很是语重心长。
再加之朱标也觉得有理,在耳畔一劝。
朱元璋终于是点了点头:
“此事咱记着呢,说白了,还是个穷字在闹的!”
他无奈道:
“咱灭了元朝,将他们府库里的田亩簿子拿来一看,收上来的税,还不足田亩数量的一半。”
真到了治国之时,朱元璋才感觉到了棘手。
这些事,比打仗还要棘手的多!
就连朱标这时候也是忍不住吐槽道:
“咱们大明从元朝手中接过的田土,若按照当前轻徭薄税来收取,一年的国库收入至少也有三千万两银子才是。
但现在收上来的只有一千万两出头,姐夫,有些事该办,爹也知道。
可是税收不上来啊!
派去丈量土地的人,越丈量越是稀里糊涂,爹下令搞了个鱼鳞图册,计划在徐帅班师回朝之后。
将这些北伐大军散到大明各地去,以军中之人去丈量大明田亩,促成此事。”
胡翊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朱元璋的鱼鳞图册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摸清楚了大明的人口数量,还有土地数量。
有了这些数据,以后就更容易监察税收了。
只不过,后来功臣、地主们吞并土地,搞的乌烟瘴气。
后来的税就又收不起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目前这个鱼鳞图册怕是还要再做上一两年,才能完成整个大明六千多万人的统计。
而对于朱元璋所愁的税赋难收问题,胡翊琢磨着,是否可以在大明搞土地国有化。
以此法来应对将来产生的土地吞并问题?
明朝之亡,相当大一部分便是土地吞并,文官们架空皇帝,夺了兵权。
再加上税赋越收越少,这是多重原因所致。
这才让后世的满清有机可乘。
最后入了关,搞出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血腥场面。
累累白骨之死,简直可谓是罄竹难书!
只不过对于土地国有化这事,胡翊还得回去琢磨琢磨,大明这块土壤是否能够搞得下去?
分析过后,倒是可以给朱元璋出个主意。
弄完了朱元璋的事,胡翊便要到槐岭村去一趟。
朱元璋便开口道:
“你去找那个王均直,咱也跟着去看看,反正来都来了。”
一行人骑马来到下游的槐岭村。
朱元璋看到一个老农,正在地里锄着庄稼,便过去跟人打听到:
“这位老哥,请问王均直家在哪里?”
“不知几位找王均直有何事?”
胡翊开口便道:
“查得当年太医院太医考试有弊,王均直本该晋升太医,却被奸臣阻断官运。
如今已将戴原礼、徐彦纯凌迟,朝廷欠他一个公道,到此地寻他来还。”
胡翊直接把此事说出来,因为他要让更多人知道此事。
大明开国新气象,革
查积弊,为冤屈者平反,这些都是要做的事情!
必须让百姓们看到一个崭新的大明!
便也就在他说出这番话后。
突然间,这老农手里的锄头落了地,他竟然怔怔地盯着眼前三人,满是皱纹和被晒黑的脸上,泪水在此刻悄然滑落下来……
三年了!
他等这一日等了三年!
明明当初日常考核位列前一二名,用药对症,患者常常夸赞。
却最终名落孙山,反被几个平日里医书都不翻一下的纨绔子弟抢了位子。
不仅如此,戴原礼还将他们逐出太医院,下令不准在民间私自行医。
这么多年过去了,告也告过了,反被打断腿、拉去坐监。
本以为此生蒙冤,无望再申辩。
竟不想,今生竟然有见到朝廷为自己平反的那一天!
王均直当即忍不住眼泪,用沾着泥土的袖子抹了几把,躬身拱手道:
“几位贵人,不瞒您说,小人就是王均直。”
听到此话,朱元璋和胡翊都是一怔。
没想到这么巧,问了个蹲在地边的老农,竟然就找到了?
便也就在此时,王均直开口问道:
“小人请问,是何人替小人伸冤平反,还请贵人们告知这位恩公大名,小人此生必当立他生祠供奉左右,以还其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