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从皇宫大殿出来时，太阳已经偏西，金色的光洒在宫墙上，映得砖缝里的青苔都亮了些。
他刚走下丹陛，就看到宫门外的老槐树下，小桃正带着两个家丁站在那里。
“老爷！”小桃一眼就看到了他，快步跑过来时裙摆都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家丁也连忙跟上。
她跑到萧砚舟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眼眶瞬间就红了：“老爷，您可算出来了！在草原上是不是受了罪？看您这脸，瘦了一圈，。”
萧砚舟看着小桃着急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满是笑意：“我没事，就是路远走得久了些，黑了点瘦了点，你看，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桃抹了把眼角，上前一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老爷，咱们回家吧。姐姐怀着孕，这一个多月天天站在门口望，两个孩子也总问‘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宁儿昨天还闹着要跟我去城门口等您呢。”
“宁儿还这么惦记我？”萧砚舟一听女儿的名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走，赶紧回去，别让她们娘仨等急了。”
小桃赶紧应着，跟在家丁后面引着路，萧砚舟的马车就停在路边，是家里常用的那辆，车帘上绣着沈云亲手挑的缠枝莲纹样。
车夫见他们过来，赶紧把车辕上的布垫拍了拍：“老爷，车垫晒过了，您上车，这就回府。”
萧砚舟钻进马车，刚坐下就闻到车里淡淡的桂花熏香。
是沈云特意让人熏的，知道他坐车容易闷，特意选了他喜欢的味道。
他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沈云挺着肚子的样子，还有宁儿扑过来喊“爹爹”的模样。
心里那点因皇上病危、草原局势带来的沉重，一下子就散了。
马车走得稳，穿过两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街，就到了御史大夫府门口。
还没等车停稳，萧砚舟就听到外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沈云温柔的声音：“宁儿慢着点跑，别摔着台阶。”
他赶紧掀开车帘，一眼就看到府门口的台阶上，沈云正扶着丫鬟的手站着，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一件青色襦裙罩在外面，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眉眼温柔。
她身边站着两个孩子——儿子萧安穿着宝蓝色小袄，手里攥着个木头小车；女儿宁儿穿着粉色小裙，头发上扎着两个红绒球，正踮着脚往马车这边望。
“爹爹！是爹爹回来啦！”宁儿最先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了，甩开手里的布娃娃就往马车这边跑，小裙子扫过台阶上的青苔，差点摔了个趔趄。
承志也跟着喊：“爹爹！”手里的木头小车“啪嗒”掉在地上，也不管了，跟着姐姐跑过来。
沈云看到萧砚舟，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想往前多走两步，却被肚子坠着只能慢慢挪，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委屈又满是喜悦：“你可算回来了……”
萧砚舟赶紧跳下车，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宁儿，把她举起来转了个圈。
宁儿笑得咯咯响，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脸上，带着奶气的声音蹭着他的耳朵：“爹爹，我好想你！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天天跟娘亲说，要去草原找爹爹。”
“是爹爹不好，让宁儿等久了。”萧砚舟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又把她放下来，弯腰抱起儿子萧承志，“志儿有没有听话？”
萧安点了点头，小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须，有点扎手却舍不得松开：“志儿非常听话。”
“好，爹爹一定好好看。”萧砚舟放下萧安，走到沈云面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点凉，肯定在门口等了不少时候。
他看着她的肚子，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心里满是心疼：“辛苦你了，怀着孩子还要操持家里，还要担心我。”
沈云摇了摇头，眼泪掉下来却笑着说：“不辛苦，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快进家吧，外面风大，别吹着孩子，也别吹着你。”
“哎，好，进家。”萧砚舟扶着沈云，宁儿拉着他的衣角，承志跟在旁边，小桃走在最后面，叮嘱家丁把车上的东西拿好。
一家人慢慢往府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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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跟在后面，脸上都带着笑意。
府里这一个多月的低气压，总算因为老爷回来，彻底散了。
进了正厅，丫鬟赶紧端上热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萧砚舟坐在沈云旁边，握着她的手，把草原上的事捡着轻松的跟她说。
说在戈壁里找到泉水时多高兴，说走出戈壁看到草地时大家多激动，那些厮杀、缺水的危险提都没提，怕她听了担心。
可沈云和小桃自然知道，他们这一路的凶险。
孩子们都在，怕吓到孩子，就没有深问。
宁儿坐在他腿上，手里拿着块枣泥糕，一边吃一边问：“爹爹，草原上有小羊吗？有会飞的小鸟吗？宁儿也想去草原看小羊。”
萧砚舟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说：“草原上有小羊，还有好多会唱歌的小鸟，就是太远啦，等宁儿长到能骑马了，爹爹再带宁儿去好不好？”
“好！”宁儿用力点头，把手里咬了一口的枣泥糕递到他嘴边，“爹爹吃，这个甜，娘做的最好吃了。”
萧砚舟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枣香在嘴里散开，心里也甜得发慌。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沈云坐在旁边温柔地看着他们，小桃在给承志递茶水，承志捧着杯子小口喝着，宁儿在他怀里撒娇，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地上暖融融的。
这就是家啊。
在草原上跟蛮夷厮杀的时候，在戈壁里渴得快撑不住的时候，他无数次想，要是能早点回到家，能看到沈云，看到孩子们，看到小桃，该多好。
现在他真的回来了，坐在家里握着亲人的手，看着孩子们的笑脸，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安稳，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
沈云看着他放松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一路肯定累坏了，让丫鬟给你准备热水，好好泡个澡歇会儿。”
“好，都听你们的。”萧砚舟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感激。
幸好有沈云这个正妻持家，有小桃细心照料，有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不管他在外经历多少风雨，回来总能有个温暖的地方落脚，有亲人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