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听到“驸马”两个字，眼神暗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萧砚舟——帐篷里的油灯昏昏黄黄的，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还有眼角的细纹。
这一路，他瘦了不少，却还是像之前一样，让人觉得安心。
她心里早就对萧砚舟有了情义，从他第一次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蛮夷的刀开始；
从他在戈壁里独自去找水，回来时满身沙土开始；
从他每次吃饭，都会先让士兵把热乎的饭菜送到她帐篷里开始。
可她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有妻有子，沈云夫人温柔贤淑，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他是个顾家的人，不会辜负妻儿。
而她是公主，就算心里喜欢，也不能说出口，更不能做出违背礼数的事。
“萧大人说得对，”昭阳公主勉强笑了笑，把心里的情绪压下去，“找个驸马，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萧砚舟看着她的笑容，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也珍惜这段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从草原到戈壁，再到现在快回京城，这段经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可他也清楚，回了京城，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生活里。
他会继续当他的御史大夫，守护大盛的人民，回家陪沈云和孩子们；
她会继续当她的公主，住在皇宫里，或许很快就会有驸马，有自己的家庭。
他们再次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茶说话的机会，恐怕不会有了。
“公主殿下，”萧砚舟的声音也轻了些，“您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您的人，好好照顾您，不让您受委屈。臣在这里祝您，以后的日子都顺顺利利，平安喜乐。”
昭阳公主听到这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声音带着哭腔：“谢谢萧大人……也祝您和夫人、孩子们，一直平平安安，阖家幸福。”
帐篷里又静了下来，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油灯的火苗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帐篷布上，挨得很近，却又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昭阳公主抬起头，把眼泪擦干，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时间不早了，萧大人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进京城。”
萧砚舟点了点头，站起身：“那臣就先回去了，公主殿下也早点休息。”
他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又回头看了一眼。
昭阳公主还坐在桌边，手里握着茶杯，眼神落在门口，好像在看着他。
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帐篷，孙武正坐在里面等他，看到他进来，赶紧问：“萧大人，公主找您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跟我说了说回京城后的打算。”萧砚舟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囊喝了口水，“明天进了京城，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孙武点了点头：“是啊，总算能回京城了，我还真想我家那口子做的红烧肉了。”
萧砚舟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看着帐篷顶，脑子里却想起刚才和昭阳公主的对话，想起她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知道，有些情谊，只能藏在心里，当成回忆。
回了京城，他们就会各自安好，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队伍就整装出发了。
昭阳公主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官道，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想着昨天晚上的事。
萧砚舟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偶尔会跟士兵说几句话，却没再跟昭阳公主说过话。
快到京城城门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城门口的侍卫，还有来来往往的百姓。
昭阳公主放下车帘，深吸了一口气——京城到了，她的新生活，也要开始了。
萧砚舟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回了京城，就能见到沈云和孩子们了，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长高，沈云的身体好不好，肚子里的宝宝乖不乖。
队伍慢慢走进京城城门，街道两旁围了不少百姓，都在好奇地看着他们。
大家早就听说使团回来了，还护送着昭阳公主，都想看看公主和将士们的样子。
昭阳公主的马车在前面走，萧砚舟带着士兵跟在后面，朝着皇宫的方向去。
他知道，进了皇宫，皇上会召见他们，会问草原上的事，会安排后续的事宜。
可他心里，却还是想着昨天晚上的那顿茶话，想着昭阳公主那句带着哭腔的“谢谢萧大人”，想着那句再也不会有的谈话机会。
有些相遇，注定是为了分离；有些情谊，注定只能放在心里。
他能做的，就是记住这段经历，然后继续往前走，过好自己的日子，也祝愿她，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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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的未来。
.......
很快，宫里的太监就带着人出来迎接，把昭阳公主和萧砚舟等人接到了皇宫里。
皇上在大殿里召见了萧砚舟。
萧砚舟走进大殿，看到皇上坐在龙椅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脸色苍白，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心里一下子揪紧了。
他没想到皇上的病会这么重。
“臣萧砚舟，参见皇上！”萧砚舟跪下行礼，声音有点哽咽。
皇上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免礼……快起来……朕听说你们在草原上遇到了很多危险，能活着回来，不容易啊……”
萧砚舟站起来，走到大殿中间，把他们在草原上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
从出发去和亲，到遇到蛮夷的袭击，再到被迫改变方向，进入戈壁，最后走出戈壁，回到大盛。
“皇上，”萧砚舟顿了顿，继续说，“臣在草原上躲避追杀的时候，听到消息，马哈木已经**。现在草原上分成了两派，桑吉带领一部分部落，和桑坤的集团争夺控制权，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草原上一片混乱。”
皇上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草原内乱，本来是咱们大盛趁机出兵，收复失地的好机会。可现在……朕的身体成了这样，朝中又不太平，实在是没精力再管草原的事了……”
萧砚舟听了，心里很不甘心。他单膝跪地，对着皇上说：“皇上，臣不甘心！这次咱们使团在草原上受了这么多苦，牺牲了不少兄弟，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这次因为咱们兵力少，才会处处被动。如果皇上能给臣五千景骑，臣愿意去草原上，趁着他们内乱，搅乱局势，让他们十年内都没办法对大盛动手！”
皇上看着萧砚舟，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萧砚舟有能力，也相信他能办成这件事。可现在朝中的情况复杂，他要是派萧砚舟带着五千景骑去草原，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反对。
“这件事……容朕再想想……”皇上叹了口气，“你刚回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朕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萧砚舟点了点头，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大殿。
他知道，皇上现在有难处，可他还是希望皇上能同意他的请求。
他不想让那些在草原上牺牲的兄弟白死，也不想让大盛再受到蛮夷的威胁。
走出皇宫，萧砚舟看到小桃正在门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