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奏折送上去，这次政事堂没直接驳回，却玩起了太极。
右相在奏折上批了句“此事需户部核实物资储备，再议”，转手就推给了户部。
户部尚书更绝，批了句“需政事堂出具调拨公文，方可动库”，又给推了回去。
俩部门来回踢皮球，三天过去了，还是没个准信。
林墨气呼呼地说：“大人，这哪是办事啊？这是把咱们当猴耍呢！府库里的粮真见底了，今天早上有流民开始抢街边的馒头铺了！”
萧砚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再拖下去真要出乱子！
他咬了咬牙：“不管了！先从京都府的备用粮里调！帐篷不够就用草席和木板搭临时棚子，木材不够就去城外砍！就说是我私自调拨的，出了事我担着！”
林墨吓了一跳：“大人，这可是擅动官粮，要是被参，轻则丢官，重则坐牢啊！”
“总比出人命强！”萧砚舟眼一瞪，“你赶紧去办，我去难民营盯着，千万别让流民再**！”
可临时调的粮也就够撑三天，搭的草棚子漏风漏雪，夜里冻得流民直哭。
他立马让人写第三封奏折，这次没送政事堂，直接让人递进宫里，把政事堂和户部推诿扯皮的事也隐晦提了一句。
结果奏折还是被右相截了下来。
他拿着奏折，气得吹胡子瞪眼：“萧砚舟这是告御状啊！还敢说咱们推诿？给他批！就给一千石粮、五十顶帐篷，告诉他，再多没有！让他省着点用！”
林墨兴冲冲带着差役去领物资，结果到了户部，差点没被气背过去。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吏，斜着眼扫了眼林墨手里的批文，慢悠悠地说：“哟，是京都府的啊？不巧，管库的王大人刚出去办事了，你们得等会儿。”
林墨急得直跺脚：“等会儿？等多久啊？难民营里上千号人等着粮食下锅呢，晚一步都可能饿肚子！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先把物资给我们？”
山羊胡小吏翻了个白眼：“通融？我们也想通融啊，可没管库大人的签字，谁也不敢开库门啊！这是规矩，懂不懂？”
旁边几个小吏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规矩不能破！再说了，库房里的物资也得盘点清楚，哪能说领就领？”
林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推诿。
他耐着性子等了大半天，眼瞅着太阳都快偏西了，也没见那个“办事的王大人”回来。
有个年轻的差役忍不住嘀咕：“大人，他们怕不是故意拖着咱们吧？哪有这么巧，一到咱们领物资，管库的就不在？”
林墨也琢磨过味儿来，凑到山羊胡小吏跟前，压低声音说：“各位老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们刁难我们？耽误了赈灾，谁都担不起责任！”
山羊胡小吏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谁刁难你们了？我们就是按规矩办事！不过话说回来，谁让你们京都府尹太讨人厌呢？得罪了上面的人，现在想领物资，哪有那么容易？”
另一个胖脸小吏也跟着说：“就是！上面早就放话了，京都府要物资，就得好好磨磨他们的性子！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萧青天’，就能横着走了？”
林墨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你们……你们就不怕我们京都府参你们一本？耽误赈灾可是大罪！”
山羊胡小吏嗤笑一声：“参我们？我们就是小吏，天塌下来有上面的人顶着！再说了，我们也没说不给，就是让你们等会儿，这也算耽误赈灾？”
林墨知道跟这些小吏掰扯没用，只能让人赶紧去府衙报信。
萧砚舟一听林墨被堵在库房门口，还被小吏冷嘲热讽，当场就火了。
小吏敢这么嚣张，背后肯定是户部尚书钱谦在撑腰！
他揣着批文就往户部跑，一进尚书府就直奔钱谦的书房。
钱谦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萧砚舟怒气冲冲闯进来，还故作惊讶：“哟，萧大人怎么来了？有失远迎啊！”
萧砚舟没心思跟他虚情假意，把批文往桌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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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人，别装糊涂了！我让人去库房领物资，你手下的小吏故意刁难，磨磨蹭蹭不说，还说什么‘上面放话要磨磨京都府的性子’！我问你，赈灾的物资，到底什么时候能给？”
钱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慢悠悠地说：“萧大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库房的事我可没掺和，说不定是小吏们按规矩办事，让你误会了？再说了，府库物资调动需要流程，哪能说给就给？”
“流程？”萧砚舟冷笑一声，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点威胁，“钱大人，现在难民营里上千号流民等着吃饭，要是因为缺粮冻饿出乱子，我可拦不住！到时候流民问起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不是京都府不给力，是户部不作为，故意卡物资！至于流民们听了会有什么动作，比如堵户部的门，或者去皇宫外**，我可就不好说了！”
这话戳中了钱谦的软肋——他不怕萧砚舟，可怕流民**！
真要是流民闹到皇宫去，皇上第一个要治的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
钱谦的脸色瞬间变了，放下茶杯赶紧说：“萧大人别激动！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就让人去库房看看，肯定是小吏们不懂事，耽误了正事！”
他一边说一边喊来手下：“快！去库房告诉王大人，给京都府的赈灾物资，立刻、马上给我发下去！要是再敢耽误，仔细他的皮！”
手下不敢怠慢，撒腿就往库房跑。
钱谦又对着萧砚舟赔笑脸：“萧大人，你看这事儿，都是手下人办事不力，我已经教训他们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萧砚舟看着他那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钱大人，我不是来跟你置气的，是来给流民要活路的！要是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我可就不是来尚书府找你，而是直接去皇宫找皇上评理了！”
说完，他拿起批文转身就走，留下钱谦坐在椅子上。
钱谦冷笑一声，“萧大人啊，还是太年轻！”
这边钱谦发了话，库房的小吏们立马变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