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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钦点状元

作者:爱叫的泰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文渊阁内,灯火通明。


    十位阅卷大臣围坐在紫檀木长案前,殿试答卷堆叠如山。


    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


    左相高廉将手中试卷轻轻推至案中,指尖在"裁撤冗官"四字上点了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诸位且看,此子针砭时弊,句句切中要害。"


    礼部尚书李肃接过细看,花白眉毛渐渐扬起:"''臣以为,六部官员多如牛毛,互相推诿,徒耗国库''......"


    他抬头看向高廉,嘴角含笑,"高相,这可是在骂我们这些老骨头啊。"


    高廉抚掌大笑,眼角皱纹舒展开来:"骂得好!老夫在朝三十载,深有体会。一个简单的漕运章程,竟要经手十二道衙门!"


    "荒谬!"右相徐闻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一把夺过试卷,枯瘦的手指微微发抖:"什么''精兵简政'',什么''以商补农'',此等狂言,也配称治国良策?"


    吏部尚书曾贡立即挺直腰板,捋着花白的胡须附和道:"徐相明鉴!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懂什么军国大事?"


    他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答卷上,声音陡然提高:"诸位请看这段——''边关将士空耗粮饷'',如此言论,不是动摇军心是什么?"


    "曾尚书此言差矣。"工部尚书郑岩不紧不慢地出列,圆润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轻轻点在答卷另一处:"诸位且看萧贡士的行文脉络,分明是先易后难,循序渐进。从''轻徭薄赋''到''兴修水利'',再到''鼓励商贸'',这是要先充实国库,待民生改善后,再行裁撤之事。"


    说着,他笑眯眯地环视众人,"比起当年徐相那篇''一日裁撤三成冗官''的《论吏治疏》,可是缓和多了。"


    高廉闻言,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郑尚书说得在理。老夫记得,当年徐相那篇雄文,可是吓得六部官员三日不敢上朝啊。"


    徐闻顿时涨红了脸,额角青筋暴起:"高廉!你——"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只憋得面色发紫。


    "诸位,"李肃连忙打圆场,双手虚按,"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将其他试卷评完?这份......"


    他看了眼萧砚舟的答卷,"待最后请陛下圣裁如何?"


    ......


    次日清晨,太和殿。


    皇帝斜倚在龙纹榻上,面色苍白中透着青灰。


    左相高廉、右相徐闻、礼部尚书李肃、吏部尚书曾贡等一众大臣恭敬立于殿中,神色各异。


    "陛下,"左相高廉上前一步,拱手道,"此次殿试阅卷已毕,其余贡士名次皆已评定,唯有会试第四名萧砚舟的答卷争议颇大,臣等难以定夺,特来请陛下圣裁。"


    皇帝闻言微微抬眼,声音沙哑:"哦?就是那个被平西侯府除籍的萧砚舟?"


    "正是。"高廉点头。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殿试时曾看过萧砚舟答卷的一部分,正合他心意。


    但他不会直接表态,而是淡淡道:"既如此,诸位爱卿都是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右相徐闻立即上前,面色严肃:"陛下,萧砚舟的答卷言辞激进,妄议朝政,说什么''裁撤冗官''、''改革税制'',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臣以为,此等狂生,最多给个三甲同进士出身。"


    礼部尚书李肃皱眉反驳:"徐相此言差矣!萧砚舟针砭时弊,句句切中要害,正是朝廷急需的栋梁之才!"


    "栋梁之才?"吏部尚书曾贡冷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懂什么治国之道?"


    皇帝静静听着两派争执,待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徐爱卿,既然你认为萧砚舟的建言不可取,那依你之见,朝廷当前积弊,该如何解决?"


    徐闻一愣,额头渗出细汗:"这......"


    "曾爱卿?"皇帝目光转向曾贡。


    曾贡支支吾吾:"臣以为......当循序渐进......"


    皇帝冷笑一声,指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这些年,你们给朕的要么是歌功颂德,要么是陈词滥调!如今有人敢说真话,你们反倒畏首畏尾!"


    他猛地拍案,惊得众臣一颤:"朕看萧砚舟的建言甚好!''裁撤冗官''、''改革税制'',哪一条不是当务之急?"


    左相高廉趁机上前一步,眼中精光闪烁:"陛下圣明!萧砚舟此子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其''新政三策''正可解我朝积弊!"


    皇帝提笔蘸满朱砂,在萧砚舟的卷首挥毫写下八字:"识见宏远,有宰相器。"


    "传旨!萧砚舟,钦点状元!"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


    右相徐闻面色灰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朝服袖口,指节发白。


    吏部尚书曾贡更是面如土色,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而左相一派则难掩喜色,工部尚书郑岩甚至忍不住轻咳一声,以掩饰嘴角的笑意。


    皇帝冷眼扫过殿中众臣的神色,心中如明镜般透彻——这表面上是为萧砚舟的状元之位争执不下,实则是朝堂上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生死博弈。


    两派积怨已久,如今更是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萧砚舟......"皇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选择这个年轻人做状元,固然是欣赏其才华,但更多的,是想看看这把新铸的刀够不够锋利。


    若能经得住朝堂的磨砺,破除积弊,他自然不吝封赏;


    但若就此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那也不过是块废铁,不值得他过多关注。


    "正好借这把刀,试试朝中这些老狐狸的成色。"皇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在右相徐闻和吏部尚书曾贡身上停留片刻。


    这两人表面恭敬,背地里不知结了多少党羽,正好让萧砚舟去碰一碰。


    至于这把刀会不会折断?皇帝漠然地想,那就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果然,就在众人退出大殿时,皇帝分明看见曾贡与徐闻交换了一个阴鸷的眼神。


    那眼神中暗藏的算计,让久经朝堂的皇帝都不寒而栗。


    "这朝堂,是时候该变一变了。"皇帝望着殿外渐沉的暮色,喃喃自语,"萧砚舟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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