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了个方向,作倾听状,沉醉着迷,男子受她感染,以为真有什么动静,下意识屏住呼吸,也凑过去听。
“听到了吗?”晏宁勾唇,“恶鬼作乱,夜半杀人,死一个人,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她耸耸肩,模样调皮又无辜。
听在男子耳朵里,却渗人得很。
“你想不想试试?”
男子拼命摇头,眼前人能一脚把他踢飞,哪是寻常女子,怕是个练家子,长着一张无辜脸,说出的话却像地狱的无常……他平日里只是喜欢调-戏女子,做些小偷小摸的,遇上会些拳脚功夫的,他压根打不过。
“真不想试?”她轻声叹息,像是觉得有些可惜,摸了一把发辫,继续蛊惑道:“我知道一种不疼的法子,保证你眼一闭,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哪是女菩萨,分明是女阎罗!
男子吓得小腿直哆嗦,分明青天白日,却好似来到了无间地狱,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抱歉啊七娘,又打扰你了。”
一个声音打断两人。
晏宁直起身,面无表情的盯着来人。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无半点歉疚的神色,反倒笑着扬眉。
地上男子趁机逃走,连滚带爬地,时不时往后看,生怕晏宁又追过来,那背影和来时不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谢公子无所事事,莫不是又落下什么了?”她话语阴阳怪气,只因初见时,他也是找的这个借口。
“七娘说笑了。”谢鹤明朝她走近,地上的两个影子也在靠近,“我真是路过,不信的话……你问元青。”
被点到名的元青无辜的眨了眨眼。
晏宁看向他。
他趋于谢鹤明的淫威,只能点头,“不错,我作证!公子的确是路过……”
说是作证,声音却越来越小,半分可信度都没有。
晏宁也懒得与他争论,只道:“公子贵人事忙,我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七娘。”在晏宁经过他身旁时,谢鹤明叫住她,“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最好不要。”
等晏宁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元青问:“公子,怎么觉得七姑娘似乎不待见你?”
虽说七姑娘句句皆有回应,但那语气总是冷冷淡淡,看起来好像很讨厌他们一样,七姑娘对旁人可是有说有笑的。
谢鹤明望着晏宁离开的方向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道:“若你的秘密被我知道了,你能待见我?”
元青连忙摇头表忠心,“公子,我哪有秘密敢瞒着你啊。”
见谢鹤明不说话,他挠挠头道:“不过七姑娘这么一个温柔和善的人也会恐吓人,真是与众不同。”
“和善?”谢鹤明淡笑,“见过会杀人的善人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晏宁的变化之大已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从前的晏宁,虽也冷淡,浑身上下都透着对世间的厌恶,可她下手还是有所保留,不像如今……
是对人命的漠视。
……
出了巷子,远远便能瞧见一家铺面,在长街尽头,四周少有人烟,晏宁走过去,站在铺子前,并不急着进去,目光四下转了转。
铺子很小,入口也只容两人通过,里头昏暗,只能隐隐看到桌上摆着一台缝纫机,在天色的映衬下更显阴森恐怖。
这个时辰,门未落锁,想来是铺子里有人。
庄家夫人还跪在县衙门口,那在里面的只能是……
正在此时,铺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高头大耳,身材魁梧,半边臂膀裸-露在外也不觉得冷,肌肉隆起,结实硬朗,手中端着木盆,盆中血淋淋的,还掺着一些动物皮毛,站在台阶上就往外泼水。
晏宁快速躲开。
她闻着血腥气皱了皱眉。
“你找谁?”
一抬头,男人已经注意到她,正板着脸瞪她。
晏宁绕过地上一滩水,走到离他不远处,温声道:“我有件衣衫想略做调整,这个时辰应该还没关门吧?”
男人瞥她一眼,“老板娘不在,改日再来。”
“无妨的。”晏宁道:“我可以进去等。”
面对男人探究的神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明日家中姐妹小聚,若穿着不合身的衣衫,难免惹人耻笑,还请大哥行个方便,多晚都行。”
女子都好面子,庐阳人更是在穿衣打扮上尤为讲究,她如此说,倒没什么问题。
男人见她面容和善,只当她是为了在自家姐妹面前争个脸。
“进来吧。”
晏宁目的达成,跟着他进了门。
倒不是她没有一丝防备,只是方才在看到这个男人时,心中疑虑就更深了。
男人是个屠夫,常年杀猪宰牛,体格强壮,孔武有力,若想杀一个比他瘦弱的男子,至少在力气上他就胜人一筹。
而且,他身上似乎并未看到任何新伤。
可她听到的却是——
“他死的可惨嘞,听说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多半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
晏宁看向面前男人,若是被他打的,不该只有淤青,怕是连骨头都断了。
而死者浑身青紫,致命伤却只有脖子一处,还有一个可能……
拼命挣-扎时留下的。
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坐吧,她没那么快回来。”语气算得上冷淡。
晏宁心中一动,抬头看他。
外界传言,庄家夫人虽是丈夫死后再嫁,但两人早就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感情应该很好才对,可眼下听他的意思,事实似乎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她扫一眼铺子,的确很小,墙面上挂着几件粗布旧衣,墙角堆放着几根杆子,不知做什么用的。
桌台上还摆着几本书,书页多有磨损,应该被人常常翻动查看。
她随口问了句,“夫人也爱看书?”
屠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是垫桌脚用的,没见她看过。”
晏宁转动眸子,“铺子这么窄,大哥和夫人平日里住在这儿不会很不方便吗?”
她语气平淡,像是闲聊一般无意说起,眼神又很真诚,再大的疑虑都被压下,屠夫道:“里边还有间房,原本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神色暗淡下来。
晏宁猜测他想说的应该是庄家那个死去的儿子吧。
她一问再问,男人脸上都没流露出任何不耐的神情,可见脾气不像他人所说那样暴躁,这样的人真的会动手打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
晏宁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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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门外传来响动,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妇人,二人一道进屋。
方才男人将她引入铺子里,没过片刻便出了门,铺子周围虽不像城中那般热闹,但也是有人住的,一男一女处在同一屋子里,难免落人口实。
晏宁不知对方如何想,但他能想到这一步,又叫她高看一眼。
“就是这位姑娘想裁剪衣衫。”
妇人看向晏宁,愣了下,愕然道:“怎么是你?”
“夫人,我能帮你找出凶手。”她直言不讳。
眼前二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屠夫脸上虽是惊讶,但更多的像是欢喜与悲痛杂糅,这是正常人的反应,而庄家夫人……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晏宁敏锐的捕捉到,心中有了底,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起身告辞。
妇人喊住她,犹疑道:“你要如何帮我找出凶手?县太爷都查不出来的事你能怎么办?还是说……你知道谁杀了我儿子?”
她一连三问,似乎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晏宁淡淡笑了笑,“夫人放心,我自有我的门道。”
一个执着为儿子申冤的妇人长跪于县衙外,恳求青天大老爷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看似合情合理,但她做的有些过了。
或许是晏宁从未感受过亲人的关心,她便能抛却常人的情感,跳脱出去,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问题。
若庄家夫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再大胆猜测,她与凶手共同参与了这场谋杀。
她并不无辜。
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演给外人看的,为了让庐阳百姓相信她爱她的孩子,上演了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码。
子或许是孝顺的,但母亲慈不慈的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来,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届时找不到凶手,时间一长,案子被人淡忘,她也能全身而退。
晏宁回身看了眼模糊成一个点的裁缝铺,牵了牵唇,世上的母亲的确都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用了十四年摸透人心,用三年了解人性,可原来她所知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接下来便是查看尸首,验证自己的猜测。
晏宁往县衙走,快至正门时,脚步一顿,拐了个方向。
夜黑风高,正适合——
爬墙。
她跳下墙头,待站稳后,往后瞧了眼,扯唇走了。
县衙不大不小,找起停尸房来也不算艰难。
绕过几个花坛,走到最里边的屋子,站在门口就能闻见一股腐臭之气。
晏宁眉心微蹙,只一下便松展开来,她一边掀帘往里查看,一边注意着四周动静,神色自若,没有一丝擅闯县衙的慌张。
进了停尸房,味道更冲,她快速穿梭在几具尸体间,一个个掀开来看,终于,在最角落里找到符合描述的尸体。
脖颈有伤,身上有淤青。
虽面容肿-胀,但能看出年岁不大。
她从一旁取来护手戴上,掀开男尸腿上的白布,伸手捏了捏。
记得这具男尸是在两日前发现的,那时脸部已有浮肿现象,说明凶手抛-尸至少也有三日。
她不是仵作,知道的并不详尽,但尸僵已在消退,捏他腿上骨骼完好,不曾有重力殴打痕迹,与她所料一致。
这时,屋外亮起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