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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断弦的乐章

作者:OsAtNb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梅雨时节的临安城总是湿漉漉的,阮君销蜷缩在琴房角落,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上那道陈旧的裂痕。这把琴是他十二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礼物,后来却被亲手砸出了裂痕。


    记忆像被雨水浸透的宣纸,缓缓洇开。五岁那年,阮君销在商场偶然听见街头艺人弹吉他,小小的他站在人群中,眼睛亮得惊人。回家后,他用橡皮筋和纸盒自制了一把小吉他,整天抱着不放。父亲看在眼里,默默记下了儿子的喜好。


    十二岁生日那天,阮君销收到了梦寐以求的吉他。他兴奋地在客厅里弹奏不成调的曲子,母亲笑着给他鼓掌,父亲虽然板着脸,眼里却藏着笑意。然而好景不长,当父亲发现他偷偷参加学校的乐队演出,一切都变了。


    "弹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出息?"父亲第一次对他发火,"你是阮家的独子,以后要继承公司,不是当个不务正业的街头艺人!"那天晚上,父亲当着他的面砸了吉他,琴身断裂的声音,成了他童年最惨痛的记忆。


    从那以后,阮君销的生活被各种补习班填满。他的房间里摆满了商业管理书籍,却在抽屉深处藏着一本吉他谱。深夜里,他会戴上耳机,对着空气无声地弹奏,想象着琴弦震动的感觉。


    十五岁那年,阮君销在学校遇见了一个男生。对方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奏出的旋律让他心动不已。他开始偷偷关注那个男生,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份懵懂的情愫,被他小心翼翼地埋在心底,却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母亲没有责备他,只是温柔地抱住他:"小销,不管你喜欢谁,妈妈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就好。"母亲的理解让他痛哭失声,这些年,他在父亲的高压下活得太累了,这份包容对他来说,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然而,在梦想这件事上,父亲始终固执己见。高考前夕,阮君销的成绩因为练琴有所下滑,父亲勃然大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父亲将他的吉他谱摔在地上,"为了这些没用的东西,连大学都考不上了?"


    "我喜欢弹琴有错吗?"阮君销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


    "因为我是为你好!"父亲的声音震得吊灯都在摇晃,"玩音乐能有什么前途?你知道公司以后要交给你,你必须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争吵过后,父亲没收了他所有的乐器,甚至找人盯着他,防止他偷偷练琴。那段时间,阮君销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机械地重复着学习、吃饭、睡觉的生活,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直到遇见沈寄雪。


    那天在美术室,他看到沈寄雪专注画画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为了音乐不顾一切的少年,似乎又活了过来。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沈寄雪身边,看着对方作画,听他讲解色彩与构图,不知不觉中,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沈寄雪的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对音乐的渴望。他开始偷偷在器材室练琴,用省下来的零花钱买二手吉他。每当他弹奏时,沈寄雪就会在一旁画画,两个人互不打扰,却又无比默契。


    然而,父亲的突然造访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天,父亲在器材室找到了正在练琴的阮君销,看着儿子投入的样子,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跟我回家。"父亲冷冷地说。


    阮君销攥着吉他的手微微发抖:"爸,我真的很喜欢音乐......"


    "喜欢有什么用?"父亲打断他的话,"能当饭吃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玩音乐就能逃避现实,就能不用面对家族的责任?"


    "我没有逃避!"阮君销红着眼眶喊道,"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把夺过他的吉他,用力摔在地上。熟悉的断裂声再次响起,阮君销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上学,就给我断了这些念头。"父亲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沈寄雪听到动静赶来时,只看到阮君销跪在地上,捧着破碎的吉他,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琴身上。他默默地在阮君销身边坐下,捡起一块琴身碎片,在上面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


    "别难过。"沈寄雪轻声说,"我们可以把它修好,就像修复我们的梦想一样。"


    阮君销抬起头,看着沈寄雪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或许,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再难的路,他都能走下去。即使梦想的琴弦断了,他们也能重新编织出属于自己的乐章。


    潮湿的梅雨季里,沈寄雪在美术室角落支起简易工作台。碎木屑与颜料粉末在台灯下翻飞,他将阮君销破碎的吉他面板重新拼接,用金色漆料填补裂痕,勾勒出蜿蜒的星轨纹路。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琴身凹陷处已嵌满贝壳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是......"阮君销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吉他说不出话。琴颈背面不知何时被刻上了小小的向日葵图案,与沈寄雪画具箱上的涂鸦如出一辙。


    沈寄雪擦拭着琴弦,耳尖泛红:"医院附近的工艺品店学的镶嵌工艺。"他递过吉他,琴箱里还躺着枚新拨片,"这次用的是钛合金,不容易断。"


    阮君销握着拨片的手微微发颤。自从吉他被摔后,他每天放学都会绕道去美术室,看沈寄雪专注修复的侧影。少年睫毛垂落的弧度,沾着木屑的指尖,都成了他灰暗日子里的微光。此刻对方却将这份心意,化作了重新绽放的乐器。


    校园艺术节临近,两人开始秘密筹备双人演出。沈寄雪在画布背面安装LED灯带,调试不同色彩与音乐节奏的同步;阮君销则用静音吉他反复打磨新曲,谱子空白处写满"沈寄雪会喜欢吗"的涂鸦。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琴房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阮君销看见沈寄雪被雨水打湿的衬衫下,若隐若现地挂着那枚陶瓷拨片。


    "你还留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在指尖将要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


    沈寄雪的呼吸乱了一拍,低头整理画具:"当书签用。"他没说的是,每个深夜赶画稿时,都会摩挲着拨片上的刻痕,想起便利店暖黄灯光下阮君销认真写字的模样。


    月考结束那天,阮君销的父亲突然出现在校门口。沈寄雪看见中年男人将一个精致的琴盒塞进阮君销怀里,转身时瞥见盒子侧面印着"定制级静音吉他"的字样。当晚,琴房传来断断续续的试音声,沈寄雪推开门,看见阮君销对着月光调试琴弦,眼角还泛着水光。


    "他说......"少年声音发涩,"既然拦不住,就别委屈自己。"琴盒里躺着张字条,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下次家庭聚会,把你总提起的沈同学也带来。"


    “你在家里提起过我?”沈寄雪不信,因为阮君销是个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在家里提起自己一个连母亲化疗费都交不上的人。


    “真的,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了很多遍。”阮君销盯着沈寄雪,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最好的……朋友吗?


    深秋的枫叶染红校园时,两人的合作作品惊艳了艺术节。沈寄雪的动态画作在大屏幕流转,梵高式的星夜随着音乐变换色彩,当阮君销的吉他独奏进入**,画布上突然绽放出由荧光颜料绘制的向日葵,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谢幕时,台下此起彼伏的"安可"声中,阮君销望着沈寄雪被舞台灯照亮的侧脸,差点就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


    平安夜前夕,阮君销在储物柜发现神秘礼盒。褪色的包装纸里,是本素描本,每一页都画着他弹琴的样子——课间在琴房打盹的侧影、阳光下调试效果器的专注神情、甚至某个雪夜在器材室偷偷练琴的剪影。最后一页贴着便利店的贴纸墙照片,沈寄雪用红笔圈出自己当年写的字条,被水痕晕染的字迹下,新添了行小字:"现在可以揭晓秘密了,我的愿望是——"


    放学铃声突然响起,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阮君销攥着素描本冲回美术室,只看到画架上未完成的新作:两个少年并肩坐在星空下,一人抱着吉他,一人握着画笔,画面角落的向日葵正在盛放。而沈寄雪的画具箱已不见踪影,桌上留着张便签:"去北京陪妈妈复诊,等我回来。"


    冬夜里的初雪静静落下,阮君销抱着素描本坐在琴房。他轻轻拨动琴弦,弹奏起那首为沈寄雪写的未命名曲子。月光透过窗户,照亮墙上两人的合照,照片里沈寄雪正在给他画星空纹身贴,而他看向少年的眼神,比舞台上的灯光还要炽热。这场未说出口的喜欢,就像他们共同创作的艺术,在岁月里悄然生长,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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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断弦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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