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你毕业了。】
【成就:载誉归来的音乐家】
这一年你在不同城市巡演,在F国已颇具名气,但你还是从F国载誉归来,回到Y国发展。
你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故事开始了。】
海风带着清冽的气息从宽阔的海面吹拂而来,将安·格兰特那头耀眼的金发吹得有些凌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拂过她白皙的脸颊,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静静地站在舷梯旁,身边是她的导师,阿黛尔·雷诺夫人。
“雷诺夫人,我会想您的。”安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海鸥的鸣叫和码头上嘈杂的人声所淹没,但其中蕴含的不舍却清晰可辨。
她望着这位在她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给予她力量,为她点亮了一盏明灯的女性。
这几年来,是雷诺夫人发现了她在音乐上惊人的天赋,将她从自我封闭中解救出来,让她在音乐的殿堂中寻得了片刻的安宁。
那些如跗骨之疽般纠缠着她的声音、父亲惨死的画面、哥哥消失在火海中的绝望、母亲在异国他乡病逝的悔恨痛苦……只有在沉浸于音乐时,才能被暂时隔绝。
但现在,她要离开了。
为了庄园深处的秘密,她要回到伦丁尼亚,那个她出生的城市,那个……总是阴雨绵绵,吞噬了她所有幸福的故乡。
雷诺夫人伸出手将安被风吹乱的金色发丝拨至耳后:“我亲爱的安,我也会日日夜夜思念你的,思念我最出色的小夜莺。”
她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那其中有着骄傲和期许,也有着对她孤身一人重返那座遥远而危机四伏的城市的担忧。
雷诺夫人的声音带着F国人特有的热忱,她紧紧握住安略显冰凉的手:“你的才华是我执教生涯中所见过绝无仅有的。那些音符在你指尖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灵魂,它们活了过来,讲述着超越语言的故事。”
“这是一种天赋,一种世所罕见的神的馈赠。伦丁尼亚……那片土地虽然承载了你太多悲伤的回忆,但也同样是你身为音乐家,征程开始的地方。”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份郑重。
“安顿好以后,记得第一时间去拜访莉诺拉·万斯女士。我已经为你写了最详尽的推荐信。她是我的挚友,如今是皇家歌剧院的艺术顾问,在整个Y国音乐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眼光独到,温柔细心。有她在,无论是你的音乐事业,还是你在伦丁尼亚的生活,我都能……安心一些。”
安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雷诺夫人总是这样,无微不至地为她考虑着一切。
“去吧,回到你的国家,回到伦丁尼亚。”雷诺夫人松开手,轻搭在安的肩膀上,眼中带着深深的疼惜,“我相信,凭你的天赋,你一定可以在Y国的音乐界大放异彩,你会是最耀眼的明日之星,整个欧洲都会为你的音乐而倾倒!”
安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雷诺夫人看着她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心中一痛。
安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她的内心敏感细腻,正因如此,她的音乐充满了层次丰富、难以言喻的细腻情感。
在创作上,她极度的完美主义,为了修改一个乐句、一段和声,她会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好几天。
她的本质其实十分温柔。那些孤僻、阴晴不定的坏脾气,不过是她脆弱而饱受折磨的灵魂在不堪重负时发出的痛苦自救。
她知道安的身世,这个才华横溢的少女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重过去,在这世上孤身一人。
“安……”想到这里,雷诺夫人忍不住再次叮嘱,“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那些悲伤的回忆吞噬了你,好吗?音乐是你的事业,你的慰藉,但生活……远不止音乐。”
安用力地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她对雷诺夫人的感激。
汽笛声悠长地在海港上空回荡起来,催促着即将远行的人们。
雷诺夫人张开双臂紧紧拥抱面前的少女,又给了她一个吻面礼,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去吧,我最引以为傲的女孩。去创造属于你的传奇。”
“谢谢您,雷诺夫人。”安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紧紧回抱着这位如师如母的女性。
这是个极其短暂的拥抱,分开时安的蓝色眼睛里布满了泪水。
她深深地望了雷诺夫人一眼,然后毅然转身踏上了通往轮船的舷梯。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金色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背影上,将她纤细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伦丁尼亚,她的故乡在等着她。
带着它所有的阴雨、罪恶、混乱,以及……
她唯一仅存的,格兰特庄园深埋地底的秘密。
雷诺夫人站在码头上,直到那艘巨大的白色轮船缓缓驶离港口,在蔚蓝的海面上留下长长的白色航迹,最终消失在海天相接之处,她才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白色巨轮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低鸣,准备迎接下一段未知的旅程。
【回国后,你发现伦丁尼亚和你记忆中截然不同,城市欣欣向荣,呈现前所未有的新气象】
时隔近十年,十五岁的安再次踏上伦丁尼亚的土地时,这个曾经在她记忆中与阴雨、煤烟、雾霾、混乱分割不开的故乡,竟展现出一派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曾经充斥街头的难民与乞丐、神情狂乱的异教徒、如毒蛇般盘踞在阴影中的黑方势力……都不见了踪迹,仿佛被一场无形的大扫荡彻底清退,连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潮湿气味,似乎都变淡了一些。
街道整洁,店铺林立,报纸上歌颂着前所未有的安定与繁荣。
那些曾经在她童年记忆中如雷贯耳、权势熏天的姓氏,如今不少都已黯然失色,甚至彻底从社交版面上销声匿迹。
以贪婪著称的银行家,在一夜之间因投资失败而宣告破产,所有资产都被神秘的债权人迅速清算;在议会中呼风唤雨、与黑方勾结甚深的议员,被一封匿名信揭露出陈年的丑闻与叛国嫌疑,声名扫地;几位根基深厚的世袭贵族,则在这几年接二连三地遭遇了不幸的意外,或是在乡间狩猎时离奇坠马,或是因常年酗酒导致突发恶疾而暴毙……
这些事件在短短数年内发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但也正因如此,政府部门和议会席位上换上了不少年轻而锐意进取的面孔,带来了许多新的法案和政策。
然而,安却在这份欣欣向荣中感受到一种虚假的表象。
那些难以名状的、更深沉的‘什么’不是消失了,而是隐蔽到了更深处。
三日后。
一个细雨迷蒙的夜晚,安独自一人来到了格兰特庄园。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被雨水浸透的常春藤叶、以及远处河流若有若无的水腥气,这些气味与F国那总是带着花香与阳光味道的空气截然不同。
格兰特庄园昔日气派的铁艺大门依旧矗立,但门柱旁那块曾镌刻着家族姓氏的黄铜名牌已被另一块深色名牌取代。
雨丝模糊了字迹,但安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姓氏。
“斯嘉德……”
她已经调查到这位庄园现在的主人是一位男爵,行事低调,极少公开露面,非常神秘。
最关键的是,他正因公务远在海外,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回来,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母亲的遗信中指出了密室的入口,安凭借着儿时的模糊记忆,避开了庄园外围时不时巡逻的的守卫,在夜色的掩盖下从一处早已荒废的侧墙缺口钻了进去。
雨夜的大雾为她提供了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