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忧？福利？”乔长老气极反笑，指着那块写着“抽成七成”的破木板，“靠这个？”
“这……这是给维持秘境运转的费用！对！维持费！”
赵德柱脑子转得飞快，胡扯都扯出了点逻辑，
“重点不在这！重点在这秘境！这《掘地飞升》秘境！”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周围那些噤若寒蝉、低着脑袋偷瞄的弟子们，像找到了最有力的人证，
“乔长老！您问问他们！问问这些弟子！进了这秘境，是不是真的能磨炼意志！提升实力！
成蕾！就那个外院的成蕾！进去一趟，当场突破到练气三层！
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这！这些弟子们为什么如此踊跃？他们都是冲着提升实力来的！
我赵德柱虽然收点小费……但那也是为了维持秘境运转！保证大家都能有机会进去历练！
我这叫……叫物尽其用！人尽其力！完全是牺牲自我，为宗门发光发热啊！
您不能……不能污蔑一位老同志的一片赤胆忠心啊！”
乔长老脸色依旧难看，但心里确实咯噔了一下。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周围的弟子。
如果只是赵德柱一个人在这唱独角戏鬼扯，他一个字都不信。
但现在……
刚才还吓得像鹌鹑的弟子们，被赵德柱那通“赤胆忠心”说得似乎也壮起了点胆子。
有人低声附和：
“是啊，乔长老，赵长老说得……有点道理……”
“那秘境……虽然怪，但确实……能锻炼人……”
“我早上看见成蕾师姐的气息，真的涨了一大截！”
“两块灵石……比去丹药阁买劣质丹药划算多了……”
越来越多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响起来，虽然不敢大声，
但几十个人一起“嗡嗡”，汇成了一股“赵长老或许有点坑，但秘境好像真有用”的微弱共识。
乔长老沉默了，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赵德柱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自私、油滑、贪小 便宜，为两块灵石能在地上打滚。
但眼前这群弟子，一大半都是老实巴交的外院苦哈哈，平时为了半块灵石都能跟人红眼。
他们会集体被赵德柱蒙蔽，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秘境”掏出血汗钱，甚至送礼插队？
除非这秘境真的有点门道！
真有秘境？在藏经阁？两块灵石就能进？
巨大的疑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乔长老的心。
理智告诉他这荒谬绝伦，但执法长老的本能又让他嗅到一丝非比寻常的气息。
赵德柱的激动，弟子们的附和，成蕾的突破……这一切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底线。
看着乔长老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动摇，赵德柱那颗悬着的心稍微落下来一点，但他知道，单凭口说无凭，远远不够！
必须上实锤！他眼珠一转，一个大胆（也可能是作死）的计划瞬间成形。
“乔老哥！”
赵德柱的声音充满了诚挚和“为了大局”的牺牲感，
“我知道您不信！这样！口说无凭，实践出真知！
您是咱们外院的擎天白玉 柱，架海紫金梁！您德高望重，实力超群！您不妨……屈尊降贵一次？”
他话锋一转，脸上堆起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身体也弯了下来，双手捧着那卷散发着古老神秘（主要是破旧）气息的土黄色卷轴，
像捧着一块稀世珍宝，举到乔长老面前，声音充满了蛊惑：
“请您亲自进去体验一番！
给弟子们打个样！
让大家伙看看，真正的高手，是如何攻克难关，为我们树立榜样的！
有您亲自探路把关，也能确保这秘境的安全性，是不是？
弟子们也更放心啊！”
他说完，还不忘煽动群众，对着周围高声喊道：
“大伙说，是不是啊？让乔长老给我们先探探路！”
这一嗓子喊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德柱，又看看乔长老。
让执法长老……去体验那个古怪的破卷轴？！
赵德柱，你疯了？！真敢说啊！
然而，短暂的死寂后。
也许是对秘境真实性的强烈渴望压过了恐惧？
也许是想看铁面无私的乔长老吃瘪？
也许是真觉得长老探路可以验货？
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带着巨大不确定性的附和声：
“……好像……可以？”
“请乔长老……探探路？”
“……”
这声音微弱，带着试探和浓浓的不安，但就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那份对秘境的狂热！
“对啊！请乔长老体验一下！”
“给咱们做个榜样！”
“乔长老！您亲自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
声浪逐渐汇聚起来，从一开始的怯懦，变成了小范围的恳求，
再发展到后面，竟然有了一丝“请长老探路，为民除害（验证）”的意味！
几十双眼睛，带着恳求、好奇甚至是一点点看戏（作死）的光芒，齐刷刷聚焦在乔长老那张黑如锅底的脸上。
乔长老的内心是奔溃的。
他堂堂外院执法长老！
平时都是铁面判官，审讯别人的！
现在！居然！被赵德柱这老小子架到了火上烤！
还被一群低级弟子当众“恳求”去体验一个破烂卷轴？！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拒绝？唾他们一脸扭头就走？
不行！执法长老的职责在那摆着！
赵德柱这破事透着邪性，现在弟子们都信誓旦旦，
他不亲自搞清楚，放任这种“两块灵石秘境”在外院发酵，
一旦是某种邪术或者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骑虎难下！真的是骑虎难下！
乔长老看着赵德柱那张堆满假笑、写着“我是在为您解围”的欠揍老脸，
再看看周围那些混杂着敬畏、恳求和一点莫名兴奋的眼神，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死死盯着那卷土黄色的破卷轴，手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最终，他那口憋着的气，化作一声压抑着无边怒火的冷哼：
“哼！好！老夫就亲自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耗子药！要是敢戏弄老夫……”
他恶狠狠地剜了赵德柱一眼，那眼神足以让后者小腿肚转筋。
“不敢！绝对不敢！乔老哥您出手，那绝对是手到擒来！旗开得胜！为弟子们开个好头！”
赵德柱谄笑着，忙不迭地把卷轴往乔长老手里塞，生怕他反悔。
乔长老一把夺过那看着就晦气的破卷轴，入手一片冰凉粗糙。
他看也没看旁边那些表情复杂的弟子，
更没理会赵德柱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直接走到藏经阁门口稍空旷一点的地方，脸色铁青，怒声道：“怎么弄？这破东西！”
“简单！简单！”
赵德柱立刻指挥一个杂役弟子拿来一块软布铺在地上，
“乔长老您站这儿就行！双手展开卷轴，然后……注入一点灵力启动即可！只要一点点！”
乔长老依言，铁青着脸将卷轴在软布上缓缓展开。
卷轴里面空无一物，灰扑扑一片。
他强忍着将这破东西撕碎的冲动，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卷轴。
嗡……
卷轴表面光芒一闪，一种轻微的吸力传来。
下一刻，乔长老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唰”地一声，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