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老板着脸，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三个“硕果仅存”的弟子走了过去。
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闷响，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那三个弟子显然也察觉到有人来了。
瘦高个停下了对空气的比划，矮胖子赶紧把地上的书合上，黑脸少年也停下了和石锁的较劲。
三人齐刷刷地转头，当看清来人是板着脸、穿着执法长老袍的乔长老时，脸色瞬间都变了。
“乔……乔长老！”
三人慌忙站直身体，动作僵硬地行礼，声音都有点发颤。
执法堂的威名，在外院弟子心里可是比妖兽还可怕的存在。
乔长老在他们面前站定，背着手，目光像两把小刀子，在他们脸上刮来刮去，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
“其他人呢？这都什么时辰了？练武场就你们仨？当这里是茶馆？还是你们觉得，修为是睡大觉睡出来的？”
瘦高个和矮胖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黑脸少年胆子稍大点，但也只敢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回……回长老，他们……他们没来练武场……”
“没来？”
乔长老的声调拔高了一度，
“那去哪儿了？集体下山逛窑子去了？还是被哪个魔头抓去炼魂了？”
“不……不是……”
黑脸少年被乔长老的气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赶紧解释，
“他们……他们都去藏经阁了！”
“藏经阁？”
乔长老一愣，眉头皱得更深了。
藏经阁是看书的地方，大清早的，一群外院弟子不练功跑去扎堆看书？
这比集体逛窑子还离谱！
“看书？看什么书能让他们连功都不练了？《春 宫图》也没这么大吸引力吧？”
“不……不是看书……”
瘦高个忍不住插嘴，声音带着点激动和向往，
“是……是秘境！藏经阁那边……出了一个秘境！”
“秘境？！”
乔长老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两个字像两颗小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水潭，在他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秘境？那是什么概念？
是自成洞天、灵气浓郁、藏着上古传承或天材地宝的独立小世界！
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机缘之地！
血炼宗外院藏经阁？
那个堆满了破烂功法和发霉玉简的地方？
出秘境？开什么玩笑！
“胡扯！”
乔长老第一反应就是呵斥，
“藏经阁哪来的秘境？你们几个是不是修炼把脑子炼坏了？还是被谁灌了迷魂汤？”
“真的！乔长老！千真万确！”
矮胖子也急了，顾不上害怕，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是赵德柱赵长老！他……他拿了个卷轴出来！叫……叫什么《掘地求升》！只要两块下品灵石，就能进去一个时辰！”
“《掘地求升》？”
乔长老觉得这名字透着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土气和诡异，眉头拧成了死结，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德柱？那个欠肉钱的老油条？他能拿出秘境卷轴？你们信？”
“我们开始也不信啊！”
黑脸少年抢着说，脸上带着亲眼见证奇迹的激动，
“可……可成蕾师姐！就是那个练气二层的成蕾！
她第一个试的！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唰’一下！人没了！就剩个卷轴飘在半空！可吓人了！”
“人没了？”乔长老心头一凛。
空间挪移？这可不是一般手段！
“然后呢？”他追问道，语气严肃起来。
“然后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吧，”
瘦高个接话，眼神里还残留着当时的震撼，
“成蕾师姐又‘唰’一下！凭空出现了！而且……
而且她当场就突破了！从练气二层蹦到三层了！我们亲眼看着她身上冒光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突破？”
乔长老的呼吸微微一滞。
练气二层到三层，在外院不算大事，但当场突破？
还是在消失一个时辰后？
这太诡异了！
“这还不算完！”
矮胖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成蕾师姐一出来，跟疯了一样！扑通就给赵长老跪下了！抱着他大腿哭嚎，求他再让她进去一次！
那场面……啧啧啧，您是没看见！跟见了亲爹似的！”
“然后呢？”乔长老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反复捶打。
“然后？”黑脸少年苦笑了一下，指了指空旷的练武场，
“然后消息就炸了锅了呗！一个时辰两块灵石，进去就能突破？谁还在这儿傻乎乎地练功啊？
有点家底的，全跑去藏经阁排队了！生怕去晚了名额没了！
我们仨……我们仨是实在凑不出两块灵石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羡慕和不甘。
乔长老沉默了。
他背着手，站在原地，像一尊突然被雷劈过的石像。
深青色的长老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
赵德柱？那个猥琐、抠门、欠债不还、撒泼打滚的老油条？
卷轴？两块下品灵石就能进一个时辰的秘境？
进去就能突破？
成蕾那丫头当场跪求？
整个外院的弟子，为了这个破卷轴，连功都不练了，全跑去藏经阁扎堆？
这一连串的信息，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冲击他的常识！
藏经阁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掘地求升》……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赵德柱……他哪来的这种东西？背后是谁在搞鬼？
无数个疑问像沸腾的开水，在乔长老的脑子里咕嘟咕嘟冒泡。
执法长老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绝对不简单！里面透着浓浓的邪门和不对劲！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不再看眼前这三个战战兢兢的弟子，而是像两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刺向藏经阁的方向！
“走！”
乔长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
他不再踱四方步，袍袖一甩，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朝着藏经阁的方向疾冲而去！
那速度，跟他平时慢悠悠的形象判若两人！
深青色的袍影在空旷的练武场上掠过，只留下三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弟子。
“乔长老……好像……很急？”瘦高个咽了口唾沫。
“废话！换你你不急？”
矮胖子看着乔长老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藏经阁那边……怕是要出大事了！”
黑脸少年没说话，只是用力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两块灵石……两块灵石啊！
他要是能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