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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初景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门外,沈轻虞双手捧着脸坐在木阶上,望着夜空半轮朔月陷入沉思。


    她想不明白,到底怎样才算拯救。


    起初她以为从抢亲劫匪手下救出新娘便算任务完成,如今看来并非这样简单。


    真正意义的拯救怕不是要走个完美结局——既要确保北齐不受牵连,又要确保萧琳琅的人身安全,能从此件事中全身而退。


    想到此处,沈轻虞幽幽叹了口气。


    她只是一个会点武功的普通女子,就连夫婿也是最不受宠的偏执反派。她孤鸿寡鹄,何德何能竟与两个国家对抗。


    皇命不可违,系统命更不可违。


    沈轻虞生无可恋地倚在竹栅栏边,整个人卸下力气,神色恹恹。


    冬日寒风凛冽,打在身上如同刀割一般,冷意直透骨髓。沈轻虞打了个寒颤,抱着胳膊用力搓了搓,她来时匆忙,只穿了件单薄的劲装,小脸冻得通红。


    门里那对好伉俪正在上演苦情戏码,沈轻虞不便陪同,于是在两人争执时,便识相地给他们二人挪地方。


    肩上突然一重,沈轻虞思绪被打破,掀起眼皮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容祈解开身上的斗篷,轻轻盖在沈轻虞肩上。那里还有残留着某人的余温,夹杂几分雪松凛冽的香味。


    “夫人为何这般愁容?”容祈在她一旁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倚在竹栅栏边上,姿态慵懒。


    沈轻虞早已对容祈神出鬼没见惯不惯,她裹紧身上厚重的衣袍。仰头看去,那轮朔月在她眼中倒映着,整个人笼罩在月光下。


    “容祈。”她轻唤。


    容祈好脾气地应了一声。


    沈轻虞伸手指着朔月,开口时语调都上扬几分,“你看它,像不像你的脸。”


    容祈:“……”


    这女人究竟受何刺激在此胡言乱语,明明今夜还对他戒心甚重。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无奈道:“不像。”


    “许是少了另一半?”沈轻虞捏着片竹叶遮住一只眼,再次望去,那半轮朔月竟别有一番趣味。


    容祈好笑地看着她,发辫上的银铃随风晃动,“另一半不就在此处。”


    四周的风骤然静止,容祈站起身缓缓走下木阶,单薄的身影背对着她。


    月光下,他的声音带着初冬淡淡的凉意,“我知夫人慈心善行,定是想成全他们二人。”


    沈轻虞面色从容,没有半点被戳穿的心虚迹象,“知道又如何,难不成夫君还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夫君”这两个字令容祈心头一颤。


    对于这桩婚事,他从来只当多个人住进府邸而已,互不干涉相敬如宾,过过日子便罢,他从未把她当做真正的妻子,也知晓她未曾把自己当成过夫婿。


    可如今,真当她脱口而出那声“夫君”时,他惊觉自己好像又算错了一步。


    容祈转过身,四目相对似是撞出火花,他噙着笑,又恢复以往温和,只是再开口时,声调却没那么凉。


    “夫人对我心存戒备,为何不肯信任于我,兴许我能帮到你呢。”


    你惯会伪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哄骗鬼呢。


    沈轻虞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论族亲,太子贵为夫君皇兄,这未来皇嫂都要当着你的面跑了,你可还沉得住气不为你那皇兄报仇?”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缓缓走到容祈面前,咫尺间皆是嘲讽。


    容祈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灼热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初入宫时,你口中那位好皇兄欺我无知,辱我生母,更是撺掇其众皇子对我极尽奚落之能事,后来我被父皇封号,他竟当廷参奏,论痛恨,我当排你前头才是。”


    他竟还有这般遭遇。


    沈轻虞愣了一瞬。


    她慌忙摇摇头,把心中对他生起薄弱的怜悯摇出去,冷静几分后,她开口道:“我要如何信你。”


    话音刚落,一只温热的大手揽过她的腰,迫使她贴近,在沈轻虞未反应过来时,容祈便已附在她耳边,嘴唇蠕动,轻言细语。


    谈吐间气息喷洒耳畔,沈轻虞慌乱地想要推开,听到他的话蓦然止住动作。


    “这方法……当真可行?”沈轻虞不确定道。


    容祈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公主身边跟着的暗卫对我戒心甚重,此事不方便由我出面,就劳烦夫人将计划告知于他二人。”


    沈轻虞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几番,“行,就这么办!”


    ·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一阵急促的马蹄踏破裕王府大门,太子容煊携玄甲铁卫闯入王府。


    守门的小厮欲要阻拦,却被太子身后的侍卫一脚踹开,恶狠狠道:“狗奴才,太子殿下也敢拦!”


    太子眸光凌冽,他抬眸扫视四周跪着的下人,声音夹杂怒火——


    “容祈呢,叫他出来见我!”


    “有劳太子大驾光临,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所为何事。”容祈姗姗来迟,脸上还带着困倦,他拱了拱手,“见过太子殿下。”


    一道寒光闪过,容煊抽出利剑抵在容祈脖颈上,“容子吟,你少装蒜,快把太子妃交出来,不然,我拆了你的裕王府!”


    容祈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般,朝容煊身后轻轻颔首,“太子说笑了,我的王府大门不就被你拆了?这可是上等木料,木匠前些日子离京探亲,可找不到如此珍贵的木料重新填空了。”


    “你!”容煊气得咬牙切齿,执剑的手微微用力,刀刃划破皮肤,鲜血泊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太子妃交出来!”


    容祈“嘶”了声,眉头轻蹙,“太子妃正在静养,有裕王妃悉心照料,太子不必担忧。”


    闻言,容煊收了剑,眼中寒光乍现,“她身在何处,带我去见她。”


    此刻正在静养的“太子妃”坐在床边,一脸愁容。她不安地起身走到槛窗边窥望,言语满是焦急,“虞儿,为何还不见太子身影,此方法当真可行?”


    经两天相处,萧琳琅对她信任到已从“沈姑娘”转变为“虞儿”了。对于称呼,沈轻虞完全不在意。


    “我的好殿下,你就大可安心,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且等着吧。”沈轻虞喝了口茶。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个丫鬟匆匆走来,“殿下,沈姑娘,人到了。”


    看清来人装扮,沈轻虞未咽下的茶水猛地喷出来,溅到那丫鬟脸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蓝姬。


    娇小的女儿家衣服穿在蓝姬身上,显得格外滑稽。


    宽大的袖口勉强遮住他结实的手臂,裙摆下露出一双被撑起来,不合尺寸的绣花鞋,头上歪歪扭扭插着几支珠钗,脸上涂着厚重的脂粉,若非男人面容精致,怕是被人当做偷穿女装的淫贼。


    沈轻虞被呛得连连咳嗽,指着蓝姬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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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就连萧琳琅也震惊到了,她拿出手帕边为他擦拭茶水边问道:“蓝姬,你为何如此打扮?”


    蓝姬额角跳了跳,眼神不善地看向沈轻虞,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这还要多亏沈姑娘的夫婿,出得此计能让我时刻待在殿下身边,保护殿下安危。”


    此话一出,沈轻虞脑中瞬间浮现容祈哄骗蓝姬穿女装的画面感。


    许是为了报复昨夜蓝姬误解之仇,这男人还真是小肚鸡肠。


    谈笑间,门再次被人推开,蓝姬反应迅速,立即退到墙角,低着头,毕恭毕敬站好。


    沈轻虞忍着笑欠了欠身:“见过太子。”


    容煊置之不理,略过她直接走到萧琳琅身前,拉过她的手,仔细询问道:“可有何处受伤?”


    蓝姬冰冷的目光停在那双交握的手上,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欺辱殿下的手剁碎。


    而后又暗暗看了眼同样忍笑的容祈。


    然后喂给沈姑娘的夫婿!


    “太子殿下,我已无大碍,有劳太子挂心。”萧琳琅抽出手,睫毛微颤,轻声道:“你我未正式拜堂成亲,这样做实在有违礼数。”


    容煊有些不满,他将双手背到身后,恢复往常那般高傲姿态,“本殿下贵为太子,谈何礼数。”


    萧琳琅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面色却不显,“还望太子殿下顾及女儿家名声。”


    “罢了罢了。”容煊大手一挥,“不过是重新拜堂成亲,依你便是,你且先安心待在裕王府。”


    “臣妾谢过太子殿下。”


    目送太子离去后,屋子里一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两炷香的时间,裕王府门前那条冷寂的巷子锣鼓喧天、喜乐阵阵,长长的迎亲队伍在王府前驻足。


    府门外,容煊一袭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他面容高傲,屈身前来自不愿下马相迎。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侍卫立刻会意,前去通告。


    片刻后,沈轻虞搀扶着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萧琳琅缓缓走来。


    萧琳琅有些惊慌,只觉这条路满是荆棘,握着沈轻虞的手不由得加重力道。


    “别怕。”沈轻虞轻声安抚,“蓝姬会作为你的贴身婢女时刻紧跟着你,我也会在暗中保护你。”


    萧琳琅的心这才稍稍安定。


    接亲的喜婆从她手中接过萧琳琅,将人扶上轿子。


    “起轿!”


    这一路未出现任何差池。轿子里,萧琳琅掀下红盖头,轻轻拨开轿帘,最后看了眼随行的蓝姬,突然笑了起来。


    若此刻凤冠霞帔是为他而着。


    若此刻西窗烛照是与他共剪。


    若此刻嫁的是眼前之人,那该有多好。


    她颤抖地从怀里取出青瓷小瓶,毫不留情地仰头尽饮。


    滚烫的泪水坠落手心,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瓷瓶从手中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跟着迎亲队伍而行的蓝姬心口倏地传来一阵剧痛。


    没由来的痛意使他有些慌乱,趁人不注意,他挪到轿子边上,低声轻唤:“殿下。”


    轿子里无人回应。


    此刻已经抵达太子府上,蓝姬不好再声张,只得退到一旁。


    轿子稳稳落下,喜婆笑颜眉开地去掀轿帘,谁料看到眼前此景,瞬间惊慌在地。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她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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