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出口,阿尔贝自己就先愣住了。
他懊恼,怎么自己一时心神松懈会说出这样的话?请求相识不久的雌虫抱住他实在太过冒昧,何况,一副脆弱求抱的样子和小虫崽有什么区别?
阿尔贝只觉得耳朵瞬间发烫得厉害:“抱歉,我……”
他找补的话还没说完,凡亚的身体就靠近了他,随即又抱住了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动作有些生疏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阿尔贝的话说不下去了,凡亚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萦绕而来,轻缓地裹住了他,阿尔贝甚至能感觉到凡亚呼出的气流拂过他的发顶。
凡亚的气息如同给他塑造了一个临时安全屋,他浑身紧绷的肌肉和神经都放松了下来,让他忘记了刚刚的伤感和窘迫。翻涌的困意席卷大脑,很快就让他昏昏沉沉。
外边城市里的爆炸声还在不断响起,或远或近,他却像与世隔绝,只沉浸在凡亚温暖安心的怀抱中,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睡吧。晚安,雄虫阁下。”凡亚轻轻叹了一声。
窗外的轰炸还在继续,床上的两个虫距离却已拉近。床仍旧可以塞下三个虫,空出的位置却挪到了床边。
接下来几天,凡亚依旧早出晚归,只是每天回来时身上新增的伤越来越多。
而新住处虽然是中产社区,也侥幸数次都不在轰炸范围内,但是随着局势动荡也渐渐变得不再平静。
这里和老旧小区不同,房门上的猫眼被门外的可视监控所代替,然而能源断供使得可视监控成了摆设,一道房门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阿尔贝独自待在家的时候就听到过门被敲响,但当他出声问是谁时,却没有虫回答,即使耳朵贴在门板上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依然还是同样的结果。
阿尔贝警惕心提到了最大,手枪上膛对准门口,然而这样两次三番后,依旧没有虫踹门闯入。久久,什么动静也没有。但他克制住好奇心,并没有开门查看,而是依旧保持着警惕。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却突然又听见有虫离开的脚步声,但与此同时,他并没有听见隔壁邻居开关门的动静。
可并非所有虫都能克制住开门查看的冲动。阿尔贝不知具体情况,但是却在宁静的午后突然听见不知道哪传来的凄厉惨叫声。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惨叫来源于并排着的这几栋楼,不是他们这栋楼,就是隔壁楼栋。
他立马就想到了之前的怪事,不禁心底发冷。
发出惨叫的虫试图通过大声呼喊求助,但最终什么结果显而易见。混乱的时局中,每个虫都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会有虫去冒险救他?
惨叫声很快就消失了,周围又恢复成一片宁静,却让阿尔贝感受到了平和表面下的暗潮汹涌。
当一个虫开始打破底线,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后来者模仿,甚至变得更加激进。到处都有了混乱的倾向。白天,半夜,时不时就能听到哭喊。有的近在咫尺听得心底发麻,有的传过来时已经隐隐约约听不清,感觉像遥远的故事。
“您今天还好吗?”凡亚从外边回来时照旧询问,他今天胳膊被弹片擦伤,衬衫也晕出一片深红血迹。
“还好。”阿尔贝点了点头,拿出医药箱帮凡亚上药。
阿尔贝包扎完伤口后忍不住问:“外面的形势是不是越来越严峻了?”
凡亚抿了抿嘴,沉默片刻,看着阿尔贝认真地说:“您不用太过担心,这样的混乱快结束了,最多再坚持几天。”
这是凡亚第一次给出一个相对明确的时间,阿尔贝不确定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纯靠猜测,但这让他的精神多少振奋了些。
不过也是,克洛维尔星的战乱持续了这么多天,要是中央星的政府和军队还没有动作,恐怕就离下台不远了。
阿尔贝:“那我应该还能赶上高中开学典礼。”
凡亚笑了:“是,您一定可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凡亚说的战乱快结束的原因,接下来几天中心城反而更加的混乱动荡,就像是动物临死前的最后反扑。
阿尔贝经常被突然的轰炸声吓一跳,时不时从上空轰鸣而过的战机也让他变得格外敏感,甚至周边和门口的细小动静也让他反射性的神经紧绷。
还好每晚他缩在凡亚的怀抱中,能感受到让他安心的气息,这才让紧张了一天的身心得到了放松和休息,不至于在战乱中先自我崩溃。
白天凡亚出去后,阿尔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虫却处于戒备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今天周边格外平静,轰炸的频率也小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听上去有些沉重,并不像凡亚的脚步声那么轻,而且现在也还不到凡亚往日回来的时间。
阿尔贝立刻警惕了起来,手中握着的枪也上了膛。
然而下一秒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凡亚!
只是他的状态很糟糕。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捂着腹部,而手指缝中还在往外溢血。
阿尔贝一惊,连忙过去扶他:“你怎么伤成这样?我来给你上药!”
“不用!我们现在立刻就走!”凡亚抓住阿尔贝,就带着他往楼下跑。
阿尔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凡亚夹着跑。
凡亚的手发冷,却很有力。他的面部肌肉紧绷,嘴唇紧紧抿住,眼神中难掩焦躁。
阿尔贝第一次见凡亚这样紧张,他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或将要发生什么,但也不知道是有虫要来追他们还是这个区域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新住处楼层不低,即使他们努力加快速度,也需要几分钟才能跑下去。
刚下去几层,楼底就传来了上楼的紧促脚步声。凡亚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他跳到楼梯间的窗户口朝下观察,刚冒头,就听见砰砰几声枪响打在了窗框上。这下不用确认也知道,楼下来的是敌非友,绝非善类!而从窗户带着阿尔贝飞出去显然也行不通了。
凡亚当即拽着阿尔贝返回楼上,又跑回了他们的住处,只是凡亚却没有带阿尔贝回到房间内。
凡亚呼吸声粗重,他没时间交代太多,直接蹲下把阿尔贝的鞋脱了下来。
怕被楼下追上来的虫听见,他声音有些低:“雄虫阁下,他们的目标是我,您往上边几层跑,安静地躲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下来。”
他最后看了阿尔贝一眼,“保重!再见了,阿尔贝阁下。”说完,就将阿尔贝往楼上推。
阿尔贝知道自己留下只能成为凡亚的累赘,听话地拼命往楼上跑,顾不上回头,只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猜测凡亚应该是又回到房间内防守。
他能明白凡亚为什么会跑回来带走他而不是直接逃跑。他和凡亚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一起,如果楼下那伙虫找不到凡亚,一定会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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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而信号阻断凡亚又没办法及时通知他离开。
而现在,那伙虫在住处堵住了凡亚。他暂时安全了,凡亚却恐怕凶多吉少。
阿尔贝没有继续往顶楼跑,而是蹲在上边几层,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那伙虫已经追了上来,他们似乎在凡亚手里吃了不少亏,并没有上来就把门踹开,而是分列两侧贴着墙站着。
阿尔贝从楼梯中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就立刻缩回了头,以免被那伙虫发现。不过,那伙虫现在心思全在门内的凡亚身上,根本顾不上别的。
“砰砰砰”!门口几声枪响,而门内并没有什么动静。阿尔贝猜测可能是他们在用枪打门锁。
新住处的门锁虽然还算结实,但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果然,紧接着就是门弹开的声音,然后接连又是一阵枪响。
凡亚和门外的虫打了起来!
阿尔贝攥紧枪柄,手指用力到发白,甚至在轻微颤抖。
下面交战激烈,枪声不断,阿尔贝根本不敢去猜想凡亚还能挺多久,也不知道凡亚是否有后援。
子弹乱射在门框、墙面、家具和周边一切物体上,发出乒呤乓啷的声音,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阿尔贝的理智搅乱。
他仿佛看到了他雌父当年战死的场景。或许不是同样的地方,或许不是同样的情景,但都生还机会渺茫,时刻处于死亡威胁下。
这一刻,凡亚的身影和他雌父重合。他不知道凡亚是否也会走上他雌父的老路,在外执行秘密任务,然后默默无闻地死去,只留给家中等待的亲属一捧火化后的骨灰。
阿尔贝只觉得胸内剧烈的情绪在不断翻涌,心脏如同被攥住一样阵阵发痛。
从理智上讲,他应该听凡亚的,老实藏起来保护好自己,这也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一致,雄虫在任何时候都要优先保全自己。
然而情感上,他完全接受不了就这样看着凡亚等死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但与此同时,他又本能地畏惧受伤,畏惧死亡,身体因密集不断的枪声而不自觉地发颤。
他恨不得冲下去帮凡亚,但又躲在这里。名义上,是脑中理智的弦拉扯住他,但实际上他也分不清究竟这是理智还是懦弱!
他痛恨此时的他是个懦夫!是个和他雄父一样的废物!
阿尔贝的内心经历着翻来覆去的煎熬,而楼下的枪声却渐渐小了下去。
他注意到了这一点,忍着腿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放缓脚步慢慢朝楼下靠近。
枪声停止了,楼内突然变得很安静。
原本住处的门外多了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门口,有些脸趴在地上看不清模样,有些仰躺着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
凡亚的子弹用光了,身上也多了数个血洞,汩汩往外淌血,手都堵不过来。他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目光冷然,死死盯着朝他逼近的两个虫。
这场枪战到现在,凡亚一身伤,而对方也仅剩下两个虫,谨慎地端着枪,面对重伤的凡亚,仍旧一刻也不敢放松。
凡亚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空枪丢开,拔出一把匕首。
对面的虫见此放松了不少,冲凡亚喊话:“将X物质交出来!我们就放你活下去……”
“砰”!
“砰”!“砰”!
话还没说完,就变故突生!
短短几秒,接连三声枪响。几乎同时,凡亚将手中匕首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