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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作者:援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河内郡,郡守府。


    王贺斜倚在太师椅上,手中捏着一封刚送来的书信。


    案前香炉青烟袅袅,堂内静谧得只闻笔墨在纸上沙沙作响。


    书吏周承低头抄写文书,偶尔抬头瞥一眼王贺的神色。


    王贺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眉头微挑。


    信是太生微亲笔所书,字迹清隽如松,力透纸背。


    他原以为太生微祈雨成功,声望如日中天,定会摆足架子,哪知这封信来得如此之快,措辞谦恭,隐隐透着示好的意味。


    “呵,这太生微……”王贺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上扬,“倒是个聪明人。”


    他一目十行,目光在信中几处关键语句上停留。


    信中先是对他身为郡守、牧守一方的辛劳大加赞颂,言辞恳切,仿佛真将他视作河内郡的定海神针。


    接着提到祈雨大典,谦称不过是“借天之力”,不敢居功,更提及河阳府如今虽得甘霖,土地却因连年干旱盐碱化严重,农事难兴,恳请郡守指点一二,乃至再请“后土娘娘”赐福,护佑河内沃土重生。


    “后土娘娘?”王贺轻笑出声,手指轻叩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小子,倒是会说话。”


    他放下信,抬头看向一旁的周承。


    周承年近四旬,身形瘦削,着一袭青衫,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作为郡守府的首席书吏,他常伴王贺左右,掌管文书往来,堪称王贺的左膀右臂。


    “周承,你瞧瞧这信。”王贺将信纸递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太生微这小子,果真不简单。祈雨大典刚过,民心尽归,他却巴巴地送来这封信,摆足了低姿态。你说,他这是何意?”


    周承接过信,细细读了一遍,眉头微皱,随即展颜一笑:“大人,依下吏看,这太生微是在向您示好。他虽有‘龙君’之名,终究只是河阳府尹之子,根基不稳。如今河阳声势大振,他怕是担心引来大人猜忌,故而主动投诚,以免锋芒太盛,招惹是非。”


    王贺闻言,抚掌大笑:“说得好!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懂得进退之道。我本还担心他仗着祈雨之功,尾大不掉,没想到他竟如此识趣!”


    他顿了顿,“你说,他信中提到的土地问题,可是真心求教?”


    周承低头沉吟片刻,拱手道:“大人,太生微此言,半真半假。河阳土地问题确是难题,暴雨虽解一时之急,却难改土壤之病。但他特意提起‘后土娘娘’,怕是想借神祇之名,再行一场法事,巩固民心。此举既能安抚流民,又可向大人示弱,表明他无意僭越。”


    “哈哈,妙!”王贺拍案而起,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这太生微,年纪不大,心思却深。既想借神迹笼络人心,又不忘向我低头,端的是一石二鸟!”


    他踱了几步,忽又停下,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如此看来,河阳这块心头大患,总算可以放下了。”


    他重新坐下,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太生微这封信,恰如一剂定心丸,让他紧绷多日的神经稍稍松弛。


    河阳祈雨,声震河内,流民归心,他本担心太生家借此坐大,甚至威胁郡守之位。


    谁知太生微竟如此知趣,主动送来一封“投名状”,还提及土地的难题,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这让他如何不喜?


    “周承,你说咱们该如何回信?”王贺放下茶盏,笑眯眯地看向书吏。


    周承略一思索,恭声道:“大人,依下吏之见,不妨顺水推舟。回信中可盛赞太生公子的仁心,允其再行法事,祈求后土娘娘庇佑。同时,可向河阳府赠部分粮草,以示大人恩德。这样既能安抚太生家,又可让流民感念大人恩泽。”


    王贺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好,就依你之言!这太生微既然识趣,我也不妨给他些甜头。河阳府的粮草,哼,终究还是要从我这郡守府调拨的!”


    他越想越觉舒心,仿佛已看到太生微在后土法事上低眉顺眼,向他这位郡守俯首称臣的景象。


    堂内气氛一时轻松。


    但与此同时,郡尉府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赵严端坐于书案后,手中捏着一封与王贺手中一模一样的书信。


    这是他命人从郡守府誊抄而来。


    “太生微……”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好一个龙君转世!”


    书案旁,幕僚垂手而立。


    赵严将信扔到案上,目光转向徐敬,冷声道:“徐敬,你瞧瞧这信,太生微这是何意?”


    徐敬上前,拿起信纸,快速扫了一遍。


    他放下信,缓缓道:“大人,太生微此举,表面是向郡守示好,实则暗藏心机。他祈雨成功,民心尽归,却主动向王贺低头,摆出一副恭顺姿态,分明是想麻痹郡守,暗中扩张势力。”


    赵严冷哼一声,手指敲了敲案几:“麻痹王贺?哼,那老匹夫昏庸无能,早就被太生微的‘神迹’吓破了胆!这信一送,他怕是要乐得睡不着了!”


    他顿了顿,目光骤然一寒,“可太生微若真有神通,又何必对王贺如此献媚?”


    徐敬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大人所言极是。太生微若真如传言般是龙王转世,呼风唤雨不过挥手之间,又何须如此低三下四?依属下看,他这‘神通’,怕是有些猫腻。或许不过是借道士之手,弄些障眼法,糊弄愚民罢了。”


    赵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落在案角一只不起眼的木匣上。匣子半开,露出一块巴掌大的布帛,色泽银蓝,隐隐泛着光泽。他走过去,伸手拈起那块布,入手轻若无物,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凉意。


    “障眼法?”赵严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徐敬,你来看看这东西。”


    徐敬上前,接过布帛,细细端详。


    这布看似寻常丝帛,却有种说不出的质感,入手冰凉,揉搓间竟无一丝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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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


    他试着用力撕扯,布帛纹丝不动,又取来火折子点燃,火焰舔舐上去,竟连一丝焦痕都不曾留下。


    “这是……”徐敬瞳孔微缩,抬头看向赵严,“水火不侵?”


    赵严冷哼一声,将布帛夺回,紧紧攥在手中:“此物是太生微随信赠王贺的,被我截了下来,普通人瞧不出端倪。可你我都清楚,这绝非凡物!”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几乎咬牙,“太生微或许不是真龙转世,但这等天物……世上哪有凡人能轻易得之?”


    徐敬沉默片刻:“大人,若此物真是太生微之物,那他的‘神通’,怕是不止障眼法那么简单。属下听闻,祈雨大典当日,祭坛四周狂风骤起,龙影隐现,绝非寻常术士能为。”


    赵严眯起眼睛,目光如刀:“可若他真有如此神通,为何还要向王贺献媚?哼,依我看,他不过是借神鬼之说,蛊惑民心,意图染指河内郡罢了!”


    他将布帛狠狠摔在案上,眼中杀机毕露,“此子绝不可留!”


    徐敬低头,沉声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赵严冷笑,目光转向窗外,语气阴森:“太生微既投诚王贺,那我有些事也不得不提前……”


    正说话间,郡尉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喊声、哭声、杂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隐隐夹杂着几声怒骂。


    赵严眉头一皱,喝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名仆役匆匆跑入,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大人!不好了!郡守卫队在城东催缴赋税,与灾民起了冲突!一个老妇和两个幼童被打死了,尸体还扔在街头!现在流民聚在城东,哭嚎不止,怕是要闹起来了!”


    赵严闻言,他与徐敬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打死了人?”他故作惊讶,语气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王贺这老匹夫,倒是会挑时候!河内郡连遭旱灾暴雨,田地绝收,流民遍野,他还敢催缴赋税?哼,活该惹了民愤!”


    徐敬心领神会,低声道:“大人,这正是机会。流民积怨已久,若能趁机煽动,将矛头指向郡守府……”


    赵严点头,眼中杀意更盛:“对!王贺无能,治下民怨沸腾,我正愁找不到借口……”


    他转头看向仆役,沉声道:“去,召集我的门客,让他们扮作灾民亲属,抬着那几具尸体到郡守府门前哭嚎!再散布消息,就说王贺苛捐杂税,草菅人命,逼得老弱丧命!”


    仆役领命而去,赵严重新坐下,目光落在案上的布帛上,脸色却愈发阴冷。


    “太生微……”他低声呢喃,手指缓缓摩挲着那块水火不侵的布帛,“你想借王贺的手稳住河阳?我却要让这河内郡彻底乱起来!”


    他猛地起身,将布帛揉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河内郡的局势,已如一盘乱棋,而他赵严,距离掌控全局,仅差一步之遥。


    他绝不能让太生微这个变数坏了他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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