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不到一周,傅屿盯着手机发呆的频率畸高,不出意外引起了李雯丽的注意。
“天天端着个手机,在等人啊?”
她目光灼灼,一脸端量,傅屿心知以自己胡扯的功力翻不出她这座五指山,索性也不避讳,只是稍微润色了下用词。
“在等我的金主啊。”
“说人话。”她眉头一揪,竖耳欲细听。
“就是我们学校的大赞助商,助学金出力大户,我在等......消息。”
“你这孩子怎么胡闹啊,家里又不是供不起,你弄什么助学金啊,小心让你爸知道了。”
李雯丽不出所料被带偏,傅屿这模棱两可的糊弄功底也算是出师了,毕竟亲妈就挺能糊弄人,说好了中午亲自做手擀面,转头就从超市搬了两袋预制白面条,还悄咪咪把包装袋提前丢了,结果又被乐乐叼了回来。
“都说了在等消息嘛,兴许轮不上我呢,倒是你,后天就是除夕了,你手擀面还做不做了?”
“我哪有功夫啊,你将就着吃吧,别挑三拣四了,实在馋就自己学着做。”
“加油站平时不是很闲吗?”
她顺手端起茶几上的马克杯,抿了两口蒲公英茶,依然涩嘴。
“别提了,李阿姨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她来我们家拜过年,还抱过你呢,跟妈妈是远房亲戚,之前嫁到西岛去了,这几天到处拉人头去她家里帮忙,都上我单位好几次了,我要是待在家她不得上门啊。”
“就是那个嗓门特别大的阿姨吧,她找你干啥?”
“之前跟你说过度假村拆迁的事儿,她家也在规划里,倒是没有违建,就是拆迁款一直没到账,想让你爸找之前那个考进规划局的学生打个招呼,问问看咋回事。”
“什么开发商这么没良心啊,都要过年了还不给钱。”
“你别说,还挺有名的,叫什么......富洲建设。”
傅屿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去,嗓子眼儿被呛的一阵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你慢点儿喝啊,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算了,我不跟你闲扯了,你下午抽空去镇上给我扛两箱苹果回来,过两天拜年要用的,挑品相好点的。”
“哦,两箱够吗?”她拂了拂胸口,满脸红晕的点点头。
“过年都是有进有出啊,循环使用,用不着买那么多。”
她倒是会省钱,傅屿突然觉得自己与生俱来的抠门品质,李惠利怕是功不可没啊。
镇上离村里不远,虽然称呼上叫“村”,实际条条村道儿都通了路灯,小洋楼林立,家里头干民宿的不少,典型的藏富于民,也就傅屿家出了个教书先生,脱不下孔乙己的长衫,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还是前几年傅屿拿下的苏市高考文科榜眼,也不怪李雯丽这些年愈发对做生意感兴趣,谁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往前,自己原地踏步呢。
吃完午饭,傅屿骑着小电驴到镇上四处转了转,随便挑了家人多的水果店,老板明码标价不给她一丝发挥余地,只能恹恹的掏了钱独自搬上小电驴,车子还没驶出店门口,偌大的街道忽然阴风四起,路面远远扬起一层灰,不多久五六辆黑嗖嗖的奔驰车风驰电掣般的从眼前闪了过去,街头路人均驻足张望,甚少见过这阵仗。
“春川那边好像出事了,这几天闹得可凶了,正好过年人都聚全了。”
“就拆迁那事儿吧,听说上面来个代表,年纪轻轻的,说要坐下来协商。”
“谁来了?协商啥?”傅屿八卦的将耳朵凑到路边两个大爷的嘴边。
“这谁知道啊,据说拆迁大队都在政府坐着呢,你自己去瞧热闹呗。”
春川镇行政中心离山月镇并不远,两个镇原本就是一家,因为行政规划因素才区分而治,所以两家行政中心就隔了一条河,整体都位于小岛的中央,也就是传闻的龙脉祥地。
傅屿二话不说,蹬上小电驴就朝行政中心出发,女人的第六感总是相当的精准,果然她人还没到正门,远远就瞧见河对面的行政大楼门口停满了车,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眯眼一打量,车队里混杂了好些个海城的车牌。
虽然四个入口处都拉了警戒线,但依然拦不住情绪高昂讨说法的拆迁户,人群从办事大厅一直堵到马路上。
大厅内几个领导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试图组织两方代表和平洽谈,实际现状却恰恰相反,富洲高层严词拒绝拆迁户代表提出的补偿方案,包括要求富洲无条件认可政府测量面积,不接受第三方按照建筑竣工时间复测,导致双方争议愈发浓烈,根本无法达成一致。
“春川总共就这一块风水宝地,当初富洲派人过来堪察地段,我们就跟政府领导反映过了,拆我们的家园可以,但我们是几代人积累才有的这片房子和土地,有些人家条件不好舍不得添屋加瓦,至今还是两间小平房,就靠这么点面积换的钱,房子都买不起,一家五六口人怎么安顿?”
“我们已经充分考虑到部分拆迁居民的住房困境,富洲也承诺会协同政府收集贫困住户数据,确保妥善安置,请大家理解。”
人群中,这道清晰镇定的声线格外引人注目,视线之下的身形高大挺立,黑色大衣衬的气质不凡,眉宇间些许紧绷,但一双深邃的眸子却透露着果决与冷静。
“我不跟你这个毛头小子说话,你们富洲没人了吗,找个大学生过来糊弄人。”
来人说罢试图上前推搡,李勤立刻闪身将人拦下,对方情绪上头差点动手,身后的拆迁户见状顿时人头颤动,前方境况不明,后方人心惶惶,此时又不知是谁添油加醋高喊一声“打人啦”,整个吵嚷的人群立刻开始失控,你推我赶的朝大厅内部挤压,场面一度混乱。
见此状,领导们意识到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安抚群众,于是立刻安排富洲的人撤离现场。
“开发商要跑啦,大家快拦住,不然过年都没钱!”
此话一出,现场人群直接跟沸腾的开水壶一样开始吆喝闹腾,富洲整个谈判团队都被愤慨的人群节节逼退,鸡飞狗跳中有人朝他们丢了喝剩的矿泉水瓶子,后头有样学样,甚至发展成朝对方泼水的程度。
李勤在混乱中被人群冲散,推搡挤压中根本看不清前路,更不用说替周映执开路了,转瞬就瞧不见他的踪影。不过庆幸的是,一只小手已经悄咪咪拽着那团黑色身影,埋头穿过人潮涌动的狭窄边角,逆行逃出了行政大厅。
小电驴上的马尾辫迎着凉风四下飘荡,发丝不时扑腾到他脸上,有些痒,不过他一门心思提溜着自己的大长腿,生怕一个不小心脚就落地刮到马路上。
傅屿卯足劲儿蹬着小电驴,生怕慢一秒,后座上的人就会被拆迁户五花大绑,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你车....骑得不错。”
身后人冷不防冒出一句听着并不真诚的夸赞,傅屿尴尬无比,立马假笑两声企图压制,奈何笑声干涩又滑稽。
“过奖,骑的一般。”
她破罐子破摔了,谁能想到一周前还在怄气的两人,这会儿正骑着电瓶车双双把家还呢,更甚者,这位被掳走的对象还是钱堆里长成的富家子弟,怕是生平第一次体验敞篷二轮车吧,真真是小说都编不出来的情节。
半个小时后,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立在一幢二层小楼门前,除了停在一旁的小电驴外,还有一只没有尾巴的胖狗,不停甩着屁股绕着他们撒娇。
“那个......这是我家。”
她原地僵笑,怕是脑子抽风才一脚加速把人带了回来,此刻心中懊悔但为时已晚。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双眼迷惑,但表情却很松弛,似乎并不反感。
傅屿尴尬的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你知道肌肉记忆吗?就是人在过度紧张的状态下,身体本能的一种肢体反应。”
他似懂非懂,又道:“所以呢?”
傅屿想了想,“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不对,我的意思是送你去.....”
去哪儿呢?她并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小岛,要待多久,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冥冥之中的羁绊总是太过巧合,她心底深处既欣喜又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具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见到我不开心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
他话锋一转,忽然神情专注的盯着她,又在瞥见她嘴角那处微微残留的血痂瘢痕后,眼眸微颤。
傅屿察觉到异样目光,下意识伸手捂住嘴角,刻意将脑袋摆向另一侧,背过身回避他直白的窥视。
“我打李勤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还在生气?”
傅屿无意识的咬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她别扭的侧着身子,只留个背影对着,本就比她高出一截的身体便主动跨出一步,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叫她僵硬的宛如被人点了穴,动也不敢动。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的,但我好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改变它,所以,我能不能借用你的一点喜欢讨一个原谅?”
怀中人微有颤动,乌黑的睫毛下,有异样情绪开始积聚。
“周映执,你早就知道我家在这座岛上,是吗?”
“嗯。”他径直承认。
“你是不是......想我了?”
天知道这个问题她是多想问出口,心脏正预备疯狂打鼓呢,谁知她突然四肢一紧,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下一秒李雯丽的大嗓门瞬间落进耳朵!
“你们干啥呢!”
傅屿几乎刹那间蹦起身子,猛地转身将周映执一掌推出一米远,直叫他满脸不解的呆愣原地。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傅屿心虚的搓搓手。
李雯丽左手一袋米,右手一桶油,脸上震惊无比,“他谁啊?”
傅屿眼神乱飘,紧张的手脚不知如何摆,大脑飞速思考后,张口胡扯道:“问路的,走错道儿了,我马上给他指条明路。”
李雯丽半信半疑的朝那一袭黑衣但眉目俊朗的面孔上下打量,样貌倒是周正帅气,个子也高,瞧着细皮嫩肉的,这皮肤比自家姑娘还白净呢。
“你闭嘴。”她嫌弃的瞥了眼畏畏缩缩的傅屿,又转头端量周映执,“你说!”
“他真的是问路的.....”
“你当我傻啊,问路需要抱着你啊!”
坏了,她这是从头看到尾了,这下狡辩也没戏了。
傅屿立马泄气的垂下双手,又朝周映执摆眼色,示意他站好别动,自己悄咪咪靠过去,然后缩头缩脑的朝李雯丽傻笑。
“你俩给我在这里站好,待会儿再过来收拾你们!”
说罢她便领着乐乐独自进了屋,独留两人对着空气干站着。
“你赶紧溜吧,前面十字路口有个公交站,你随便坐两站下来,我给李勤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阿姨不让走。”他一本正经的回道。
傅屿小嘴微张,脑袋突然有些卡壳,傻愣的看了眼周映执又转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正......我妈又不认识你。”
“那多没礼貌。”
“呃....”她竟一时不知该说啥。
好在没一会儿,身后屋内就传来李雯丽中气十足的叫喊,“你俩给我进来!”
左右也不过十来分钟,傅屿刚进屋就瞧见桌上洗了红提跟冬枣,连茶都倒好了,顿时两眼一黑。
“说吧,你俩什么关系?”
李雯丽眸光犀利的盯着面前端坐无声的两人,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他....是我在海大的学长,叫周映执,真的是走错路了......”
傅屿依然试图狡辩,结果李雯丽压根不理搭理她,转头望向那抹安静身影,“家里干什么的?跟阿屿认识多久了?”
“妈,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着急忙慌的上嘴阻止。
“你给我安静点,我要听他说。”
李雯丽无由来的郑重其事令傅屿莫名发怔,竟本能的乖顺闭嘴。
隔壁沉默许久的人便接着开了口,“阿姨您好,我比傅屿高一届,大概认识一年多,家中主要是做一些......”
“做小生意,就小作坊,不起眼的。”傅屿顶着锅盖插话。
周映执闻声也不恼,反倒眉目舒展,似笑非笑的打量她。
“要你多嘴,才大三就知道谈恋爱,人都带家里来了,你爸前几天还跟我说呢,担心你呆头呆脑嫁不出去,这下好了,白菜地早就被拱平了。”
“哎呀,妈妈!”
傅屿尖声嗔怪,脸上烧的慌,捂着脸不敢抬头,好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一了百了。
“行了,敢做还不敢当啊,赶紧洗洗手,过来帮忙!”
“干啥?”
“都上门拜年了,你让人饿着肚子回去啊?”
“他不用,他回家吃,他家吃的可多了,想吃啥吃啥。”
傅屿手摆成帕金森,结果直接被李雯丽无视,揪着耳朵直接拉到小厨房。
周映执默不作声旁观着眼前的一切,那些或恼火或关心的情绪,生动又真实的闯进心底,他惊觉陌生,意识到那就是他心中渴求却始终触摸不到的,傅屿很幸运,能在一个没有束缚的家庭里成长,所以才如此热烈和勇敢吧。
夜幕初降,一顿特殊的晚饭,在傅家男主人出乎意料的和言善目中拉开帷幕,傅屿全程埋头扒饭,生怕瞧见李雯丽夫妻俩考究的眼珠子,哪怕周映执身前的碗碟堆成山丘,尽是李雯丽挑拣出来她最馋嘴的,她却连屁都没敢放,只盼着时间飞速,赶紧送走这尊佛。
“小周啊,会喝酒吗?”傅强似乎对他很是满意。
“偶尔一点,基本不喝。”
傅屿啧啧嘴,心中腹诽,明明就会喝还装!
“不喝好,以后家里可不能放酒,我们家阿屿一点不能碰,酒品太差。”
傅屿闻言继续埋头腹诽,他家有没有酒关我啥事?
“知道了,叔叔。”
他今天倒是温顺,平常冷脸压人的气势呢,傅屿余光朝他瞥,嘴里不满的嘀咕。
“你哼哼唧唧干啥呢?”
李雯丽大嗓门一提溜,傅屿立马机灵的从碗里抡起一只虾,“李女士,这道葱爆虾着实美味,米其林三颗星的水准,实在是好吃。”
“那给小周也夹一个。”
“啊?”
傅屿装傻充愣,又在李雯丽的“威权”下乖乖照做,颠转了筷子头,仔细挑了只头小尾大的肥虾,往他碗里一丢。
“谢谢阿屿。”
道谢从他口中轻轻蹦出,声线清新,十分悦耳。
傅屿哪见过他如此外放且自来熟的模样,眼睛瞪得像铜铃,满目不可思议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场饭桌上震惊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饭后,李雯丽还试图将人留下来拉家常,傅屿哪敢让她得逞,生怕周映执架不住自家爹娘花言巧语的拷问,到时候把西岛拆迁的事儿给抖出来,再顺藤摸瓜了解到周映执的家世背景,到时候可不是棒打鸳鸯这么简单了,于是连推带拉的将人送出了家门。
李勤的车早就停在不远处的路口,掩在黑暗的夜色下,静悄悄的。
“我爸妈就是聒噪了些,开玩笑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吃饭的时候不爱讲话,今天辛苦你了。”傅屿将他送到路口,停下了脚步。
“阿屿?”
“嗯?”傅屿应声。
“这是你的小名吗?”
傅屿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爸妈一直这样叫,平常大家都习惯喊我全名,反正就两个字嘛。”
他自顾自的点点头,不知何意,但面上表情温和,甚至还有些若有若无的宠溺。
“哎呀,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白天的事情应该挺棘手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注意安全。”
“好。”
他应允,但立在原地纹丝未动,眼神直白的盯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嘴。
傅屿被那双赤.裸的黑眸盯得脸颊绯红,羞的像只慌张的小鹿,眼神到处乱窜。
“让我亲一下。”他冷不防冒出一句。
“啊?”傅屿呆怔,嘴角微张,半晌未能合拢。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抬脚靠近,徐徐俯下身子,在傅屿的惊愕无声中抵上一个深沉的吻,她骤然睁大圆滚的眸子,瞳仁中满是不可置信。
“阿屿,新年快乐。”
他松开唇,缓缓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傅屿耳沿不经意颤动,下意识扬起脑袋怔怔的望着他,羞赧的眼底涌现着一股莫名的渴望,明明心中澎拜,却又很快被矛盾和纠结压制,一双乌瞳既明亮又暗淡。
“怎么不说话?”他纳闷的抬眉。
傅屿察觉到失态,立马苦涩的摇摇头,“新年快乐,周映执。”
两人相视而笑,片刻的真挚。
红色的车尾灯最终如常消失在街角,她顿步观望,直到再无踪影。
如果喜欢会令人生出妄想,那爱呢?会天翻地覆,祸起萧墙吗?
两人很默契的从未提及彼此的关系,不是情人胜似情人,可以拥抱,可以接吻,但是没有身份,就像样板戏,机械的上演,机械的收尾,偶尔有波澜,但结局总是一样的。
回到家后,李雯丽也没准备放过她,她老实巴交的站好,提着耳朵等母上发话。
“跟那个男孩子是认真的吗?”
傅屿眸光闪烁,“这不是......还在了解中么,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这什么渣女言论,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在一起了就认真处,没在一起就好聚好散,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爸不是什么老古板,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帮你参谋。”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她紧张的问。
“小伙子谈吐不错,就是话少,既然是你海大的学长,毕业找个好工作应该问题不大,对了,他是哪里人啊?”
“你管这个做什么,说的真像挑女婿似的。”
何况周映执那个家世背景,别说找工作了,就是上天都行啊。
“那你还把他带回家,幸好没被人看见,不然今晚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明天就上门管我要喜糖。”
傅屿语塞,龇着牙朝李雯丽讪讪的笑,“你女儿做事不经大脑,你不是习惯了嘛,嘻嘻。”
李雯丽啧啧嘴,顺带白了她一眼,“对了,我让你买的苹果呢?”
坏了,白天路上太惊慌,只顾着把人救出来,两箱苹果的事儿早就抛之脑后,现在小电驴的踏板上肯定是光溜溜的,大概率半路就离家出走了。
“嘿嘿......”
李雯丽瞧着眼前只会傻乐的姑娘,身后的鸡毛掸子已经蓄势待发了。
路人遛狗路过,忽听屋内一阵鸡飞狗跳,又抬头瞧了瞧天幕,随后司空见惯的牵着狗绳走了。
寻常又不寻常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