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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利用

作者:房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还是没接电话么?”


    柳清颐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床边,声线嘶哑。


    江嫂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或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听话,我们先把药吃了。”


    “我没病!一天到晚就知道让我吃药,我又不是神经病!”


    她骤然失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顷刻间歇斯底里。


    江嫂深知这般局面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眼见着夜色愈深,而周映执又始终无法联系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安排私人医生给她打了半支镇定。


    夜风寒凉,伴随着最后一抹烟花的绽放,如墨昏暗的天幕恢复了原本的黯淡,周遭也一并陷入寂寥。


    傅屿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立马尴尬的捂住口鼻,一双月牙眼咕噜转动,略带调皮的朝身侧的人影打量。


    “走吧,我送你回去。”


    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周映执顺势转身,不等傅屿跟上步伐,径直往停车方向迈步。


    傅屿哑然张口,无所适从的扫了眼沙地上散落的烟花碎片,又转头打量那抹落寞背影,心有困惑却又不敢张扬,只能三步并两步的乖顺跟上。


    车内的死寂很快令傅屿清醒起来,周映执并未立刻启动车子,只是沉默的盯着手机界面半晌无声,她偷摸用余光打量,又怯生生的收回视线。


    “有时候执着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他忽地撂下手机,口中冷不丁冒出这句意有所指的话,随后启动车辆。


    回去的路上,傅屿很知趣的没有吵嚷,偶尔会借着调整坐姿暗地里观察身侧的人,也会因为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心生疑惑,但几番欲言又止后,她将视线转回车外。


    是谁在触动他的情绪?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可她似乎没有过问的资格,屡屡心存幻想,但理智总会占据上风,她清楚,越界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内心深处依然会有憧憬,或许哪天,他的喜怒哀乐也会因自己起落。


    会有那么一天么?


    她期盼,但不敢奢望。


    车子最终在海大后门的街角停下,傅屿谨慎的开了道门缝儿,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做贼似的下了车,两人简单寒暄告别,车子便一脚油门朝某个方向急不可待的奔驰而去。


    傅屿盯着黑暗中逐渐模糊的红色尾灯,迎着凉风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到达岚园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江嫂守在床边打了个盹儿,浅显的睡意很快被院中闯入的汽车马达声惊醒,她慌张探了眼床上昏睡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起身来到窗边眺望。


    车子原地熄火,却未见人影下车,黑色迈巴赫掩在深暗夜幕之下,格外孤寂。


    江嫂杵在窗边默默叹了口气。


    这一夜仿佛一湾死水般平静无澜,绚丽烟火早已消逝,徒留狼藉与黑夜为谋,渗入人心,直到黎明来临。


    柳清颐一早下楼便在餐厅瞧见熟悉身影,系着围裙立在江嫂旁边打下手,她盯着晃神许久,方才默不作声的走上前,双手从他腰间穿过,侧头倚在宽厚的背脊上,扣紧了十指,随后喃喃自语道: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周映执身子一僵,手上动作骤然停下,江嫂见状很有眼色的退去了厨房。


    周遭空气伴随着两人的沉默陷入了短暂的凝滞,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腰间那双纤细的手臂轻轻拉开,与她隔出距离。


    “先吃早饭。”


    即便语气柔和,但肢体动作却异于往常的生硬,她甚至还没从这种疏离中回过神,人已经在他半推半就中落座,明明桌上摆着的都是她最爱吃的,可突然之间胃口全无。


    “你....在生我气么?”她试探性的询问。


    他持筷夹起一颗清水虾仁,习惯性的置于她手边的餐盘,“你会在乎么?”


    柳清颐咬着唇,眼神飘忽,“小执,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先吃早餐吧。”


    他破天荒没有究根刨底,情绪一如寻常沉静,柳清颐意欲辩解,张口却又语滞。


    直到珠宝店VIP专员将定制胸针的手稿图册递过来让她确认,她还在为餐桌上那段僵持的沉默放空走神。


    “这枚蓝菊状胸针参考了古埃及彩釉陶的色彩概念,以青金石色为主,花芯将会镶嵌28颗来自博滋瓦纳矿区的高纯度天然钻石,确保通体晶亮,进入市场后将会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柳清颐随意翻了几页,对于款式样貌不置可否,专员见状便又凑近了些,正欲向她展示3D渲染成品图像,却见她手下一顿,忽然盯着某页出神。


    “这个项链很漂亮。”她将手中图册举起,上头是一副烟花状项链的手绘图。


    专员定睛一看,有些慌张,“实在抱歉,您将图册翻过页了,设计师的图稿手册确实存在项目混用的情况,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看么?”她不以为然。


    专员面露尴尬,局促的抿了抿嘴,并不敢反驳。


    不过她并未为难人,草草定下胸针款式便让司机来接。临近寒假,海大仅剩的两场就业推介会都由学生会外联部协办,考虑到即将毕业换届,柳清颐不好因故推脱,只能正常配合行程。


    下午的国际商务课一结束,傅屿就跟司晴分道扬镳,匆忙赶去体育馆的就业推介会。一方面是给胡以馨打下手,替宣传部发传单,另一方面也是存了私心,商学院的就业率虽然不低,但实习岗位竞争却很大,基本大三下学期就陆续有人进入全国甚至世界知名企业实习,优秀实习生几乎毕业即就业,她羡慕的很,但凡有企业推介会她从不缺席,全会场溜达,到处偷师取经,誓要为来年勇闯职场作好充足准备。


    “待会你先走,学生会复盘你就别去了。”胡以馨夹在熙攘的人群里朝她咬耳。


    “那我活动总结怎么写?”傅屿不解。


    “外联部的人都在,你要是不觉得尴尬,我随便你。”


    很显然胡以馨对傅屿倒追周映执的奇闻轶事心知肚明,这过度的避讳倒让傅屿有些不自在,嘴角硬是扯出一抹尬笑。


    “那你帮忙录个音,我回头整理一下。”


    学生会爱嚼舌根的也不在少数,她没必要硬送人头供人取乐,胡以馨的考量不无道理,她便顺势应了话茬。只不过前脚刚出场馆,后脚就见了鬼似的在盥洗室跟柳清颐撞个满怀。


    狭路都能相逢,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没事吧?”


    柳清颐轻柔的关切令傅屿有些惶恐,她竟本能的想要逃避。


    “是你?上次在学生会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么?”柳清颐认真的盯着她打量。


    傅屿下意识撇过脸,抿着嘴点了点头,“抱歉,刚刚是我走路太着急。”


    “没关系的,对了,我是外联部的柳清颐,你是.....?”


    “我......我叫傅屿,宣传部的。”


    她自顾自将傅屿的名字复述了一遍,面露随和的笑意应声道:“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


    傅屿听她这话十分变扭,总有种干了亏心事被抓包的愧疚感,抬头见她默不作声的朝自己胸口打量,忽觉脖颈凉飕飕的窜风,慌张摸了摸才察觉,那条烟花状的铂金项链不知何时从打底衫内滑出,她脸上一热,立马摸索着塞了回去。


    柳清颐将她手上动作瞧进眼底,面上笑意忽然有些僵硬。


    晚上食堂碰头,傅屿全程心不在焉,一边吃一边发呆,司晴瞧出异样,便顺嘴问了一句。


    “做啥亏心事了?”


    傅屿闻言,突然筷子一撂,“我看着像个缩头乌龟吗?”


    司晴跟邵洁面面相觑,两人对她这没头没尾的问题着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像,像傻狍子。”


    两人异口同声,话落立马仰头大笑,大白牙锃亮,傅屿无奈摊着个脸没好气的撅着嘴。


    晚上熄灯后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胸口麻酥酥的,堵得慌,空白的大脑里时不时会闪现白日里撞见柳清颐的际遇,那双幽深的黑色瞳仁里闪现的光亮,刺的她不敢睁开眼,曾经追逐周映执的理直气壮不知从哪刻开始有了顾忌,几次三番撞见柳清颐总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期末最后一节公共课,傅屿十分凑巧的跟周映执在行思楼走廊打了个照面,两人很有默契的擦肩而过,身旁的司晴眼见着太阳打西边出来,竟当场将她拦下,眯着眼上下打量。


    “啧,这么一看,确实有那么点像缩头乌龟啊。”


    傅屿脸上一热,畏缩的将眼神瞥向一边,“你又发什么颠!”


    “这样做就对了,咱不招惹上流,老老实实做个中流,反正不能当下流。”


    “你有毛病啊。”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人家是毕业班,待在学校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你要还是贼心不死,只能奋力一搏了,毕竟培养感情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知道,还有半年嘛。”


    司晴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得了,还在做白日梦呢。”


    傅屿咧嘴一笑,故作轻松道:“走一步算一步嘛。”


    其实司晴说的没错,确实只是一场短暂的白日梦,短暂到令她可以不计后果,所有才有勇气放下底线,成为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


    李勤将车停在老地方,下课后她借口去图书馆还书独自开溜,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停车场,上了车瞥见周映执正擒着台平板电脑,指尖滑动,眉头皱得老高,白色衬衫半敞着领口,青涩中透着一丝成熟,虽神色疲倦,但格外专注。


    她未作声,乖巧的坐正,然后悄咪咪的端详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江浙菜喜欢吗?”清冷的声线冷不丁冒出。


    “嗯。”傅屿下意识的哼哼,但很快察觉失礼。


    “去礼宾花园。”他自顾交代李勤,同时将平板息屏,将它倒扣在腿上。


    “我们......是去吃饭吗?”她有些局促,双手无意识的扣着指甲。


    “有你喜欢的螃蟹。”


    傅屿闻言愣住,是她在食堂当跟屁虫时胡言乱语的话,他竟连这个都记得。


    “怎么盯着我不说话,在想什么?”他并不避讳与她直视,对她的呆头呆脑很是感兴趣。


    “想东坡肉。”她咧嘴一笑,悄悄将眼底的湿润隐藏。


    真的只有短暂的半年吗?像他这样温柔细腻的人,越是靠近越是欢喜,可为什么偏偏才开始好像就已经看到了结局呢。


    礼宾花园的包厢似乎早在等待新的客人,傅屿新奇的四处打量,人才刚落座,菜单就递了过来,本子很厚重,名目设计非常精巧,前几页是礼宾花园建造的历史概览,中后页才是正餐介绍,几乎每道菜都有单独的制作理念,单价更是乍舌,傅屿小心翼翼的翻了几页就觉得钱袋子烧的慌,糟糕,她好像连一道年糕汤都付不起。


    点餐的任务最终还是甩到了周映执头上,他很绅士,几乎每道菜品都会询问傅屿的意见,她一个蹭饭的哪敢挑剔,只将头点成拨浪鼓。


    食不言一向是周映执的就餐习惯,吃饭时她装模做样的扮了会儿淑女,却在啃了两口醉蟹后破功,吃的摇头晃脑,滑稽模样被周映执尽收眼底,嘴角竟不自觉扬起,意识到不妥后,又骤然收回。


    打道回府时,周映执特意带她去礼宾花园转了一圈,准确点说是餐厅一隅的园林式小花园,鹅卵石弯弯曲曲铺了一路,傅屿静静跟着他的步伐,与他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最近怎么话少了很多?”周映执突然停下脚步,转头。


    傅屿一怔,也顺势停顿,两人视线相交,彼此无声眺望,一高一低的身影在空旷的鹅卵石小道上格外显眼。


    “有吗?”她抿嘴一笑。


    周映执眼波微漾,若有所思的朝她打量了片秒,又转身启步。


    “周映执,你不会嫌我吵吧?”傅屿见状连忙跟上。


    “不会。”


    他声线如常,依然清冷好听。


    “那要是我带你去吃路边摊的话,你会不会生气呀?”


    眼前高她一头的背影忽然再次停顿,傅屿立马脚下刹车,局促的原地立正。


    “什么时候请?”他转头,眼神格外认真。


    “哈哈,我开个玩笑。”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高级私房菜才刚下肚,转头就邀人去路边摊,傅屿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这般口无遮拦。


    “不想请?”


    “怕你拉肚子。”傅屿尴尬的龇着牙。


    周映执垂眸未语,神情肃穆不明,直到两人回到车上,他才又重新开口。


    “如果你不习惯这样的环境,我下次会注意。”


    他似乎察觉到傅屿的局促和不自在,饭桌上的她并不如学校餐厅那般跳脱,甚至于在被服务人员纠正取食方式时羞红了整张脸,偶尔抬头打量,却见她将脑袋压的很低,似乎在极力避免与自己撞上视线。


    车内空寂,傅屿没应声,侧身丢了个背影给他,歪着脑袋盯着窗外,瞧不见表情。


    周映执见状也不再吱声,直到路口转弯突然窜出来一辆自行车,李勤紧急避让猛踩急刹,傅屿反应不及,虽然系了安全带,可惯性驱使下脑袋还是磕到了副驾车座上。


    “哎呀,我飞起来了。”


    她口中惊呼,待身体弹回座位,忽然眉头揪作一团,不等李勤开口解释,一张烧红的脸嗖一下凑到周映执耳边,温热的喘息带着微微的酒气,穿过安全距离抵近心跳骤然加速的他。


    “周映执,我想吐。”


    她压低声音悄咪咪的嘀咕,还不忘朝驾驶座偷瞟。


    周映执见她双颊潮红,表情难受的撅着嘴,说话还摇头晃脑,很明显是酒劲儿上来了,怪不得上了车就不吭声了,怕是醉蟹里的半两酒全被她嗦进肚子了。


    有些人滴酒不能沾,沾了就倒。


    “找地方停一下车。”


    还没等停稳,傅屿就连滚带爬的从车里窜下来,差点一头扎进绿化带。


    凉风伴随着干呕横冲直撞的灌进嘴里,她埋头蹲在马路牙子上,突然毫无征兆的就把外套扯了,周映执见状立马皱着眉头火速下了车。


    他弯腰从地上拾掇起被她甩掉的毛呢外套,正欲给她披上,却瞧见她双肩以不正常的频率轻微耸动,俯身凑近一打量,只见她泪眼朦胧的盯着脚底下一团浮动乱窜的蚂蚁,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怎么了?”他非常不解。


    循着关切声,本就憋着嘴委屈不已的傅屿“哇”一下哭出声,“怎么办,我不小心把蚂蚁宝宝踩死了......”


    周映执一怔,他哪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扶了扶额,求助式的朝立在车边的李勤打量,却见他知趣的背过身靠在车门上装作没看见。


    “你先把衣服穿上。”


    他试图给她披上外套,却被她不知何处生来的猛劲儿一把伸手扯掉,随后抽泣着朝他嚎了一嘴:“不要!我好热。”


    “那我们先回车上好吗?”他耐心的将衣服再次从地上拾起。


    “可是......它的家人怎么办?”


    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盯着地上的四处逃散的蚂蚁队,徒留周映执杵在夜风中哭笑不得,薄唇几度张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等到傅屿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猛一个仰坐惊醒,两双伺机刨根问底的钛合金狗眼已经在她床边等候多时。


    司晴斜着那双勾人的丹凤眼,一脸审视的朝她端详,犀利眸光扫射的她不敢直视。


    “老实交待,昨晚干啥去了?”


    “没....干啥啊。”


    她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搜罗着关于前晚上车后的记忆,竟无丝毫头绪,宛如真空地带。


    “那这是什么?”


    邵洁掏出背后藏着的透明饮料瓶子,食指轻轻一弹,稳稳当当落到傅屿盖着被子的腿上。


    同一时间,女生宿舍楼2栋506室骤然传出骇人的尖叫声。


    傅屿醉酒带了一塑料瓶蚂蚁回宿舍的糗事很快传了个遍,据说当宝似的抱着不撒手,宿管阿姨拽都拽不下来,还合着被子睡了一整晚,直到早上才被室友偷偷从怀里抽出来,蚂蚁大军哪经得起这番折腾,早被闷的半死不活。


    “真的只是嗦了两只醉蟹,我哪知道是用高浓度白酒腌的,已经够丢人的了,求你俩别折腾我了。”傅屿哭丧着脸哀嚎,下一秒却猛塞了口酸菜炖粉条。


    司晴举着筷子怼到她嘴边,作采访状锲而不舍的追问,“跟谁去吃的?说谎的人吃酸菜粉条一个星期不拉屎。”


    “咦,我正喝汤呢。”一旁的邵洁立马恶心的龇牙。


    傅屿眼神闪烁,表面却镇定自若的回道:“就学校后街那个大排档啊,你俩知道的,我看见螃蟹就走不动道儿。”


    “宿管亲自去接的你,你好大的面子,我信你个鬼!”


    傅屿做贼心虚的埋下头扒了两口米饭,“哎呀,食堂换厨师了嘛,这米饭真香啊。”


    “行了,她酒品本来就差,不就馋嘴了呗,丢脸的事谁愿意提啊。”


    邵洁忍不住帮腔,这才让司晴停下碎嘴,临时放她一马。


    “对了,你上次去兼职的地方还招人吗?”傅屿顺势转移话题。


    邵洁纳闷,“马上不就放假了,怎么问这个?”


    “你有空帮我问问嘛。”


    礼尚往来,她总得存点钱请周映执去像样的地方吃顿饭吧,真带去路边摊怕是头都抬不起来。


    饭后消食,三人沿路溜达路过文具店,傅屿一眼相中挂在展示窗的青色荔枝纹手账本,铁公鸡开花当场全款拿下,司晴盯着巴掌大的本子一脸嫌弃,不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咋又搞上手工了。


    傅屿淡笑不语,十分郑重的将手账收进包里。


    她大概真是个缩头乌龟吧,吃醉蟹断片儿还对着蚂蚁哭丧的窘事儿,不知周映执这个亲历者作何感想,反正她是没脸再提,准备装死到底。不过赶巧不如凑巧,周映执被安排进富洲集团历练后就甚少在学校出现,除了必要的课程事宜外,她已经很难像之前一样追踪到他的日常,这倒给了她平复和消化的机会,毕竟再难堪的事儿交给时间,都不是问题。


    当然,她跟周映执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也变的格外珍贵,或许哪一天,两人之间那条无形的连接线就断了,仿佛一阵风掠过,没有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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