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玉将程愫扶起来,程愫福身道:“多谢殿下解围。”
“本王只是不想皇嫂在自己寿宴上减了功德,你这手还受伤了啊,啧啧啧,不得了。”穆景玉招呼身后随从道:“快带宋夫人去包扎一下伤口。”
“是,宋夫人这边请。”
程愫莫名疑惑,尤其是....穆景玉在她临走时对她眨的那下眼睛,总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跟着随从离开牡丹台,进到了兴庆宫内远离牡丹台的一处偏殿。
偏殿内,身着黑金的常服的男人背身而立,程愫微微捏紧手,她就知道,素不相识的瑞王不可能平白无故来帮她。
将人送到位置后,随从退出去关上了殿门。
“臣妇参见陛下。”
穆昭转过身,天然带一抹妖异之色的双眸注视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向她靠近。
想起那日在乾明殿发生的事,程愫控制不住紧张,脑子一热后退一步抬起手道:“陛下别再靠近了。”
穆昭一怔,朱红的泪痣随着眼睛微微上调:“你命令朕?”
“不..不是。”程愫懊恼地闭一下眼睛,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哪儿来的胆子让皇帝站着别动?
如她所料,皇帝根本不会听她的话,不仅没站下反而加快脚步靠近她攥住了她手腕。
“你受伤了?”
“回陛下,只是被琴弦划了一下而已。”程愫往回缩手,依旧如她所料只是徒劳,她叹口气,有一瞬想通了些,没再挣扎。
“萧玉珍让你抚琴?”
程愫微微蹙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回道:“陛下不是派人监视着我吗?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保护,况且...朕想听你亲口说。”
“臣妇不小心弹断琴弦,寿宴断弦不吉利,才会引得贵妃娘娘不快。”
“要不杀了她吧。”
程愫愣了下惊诧地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从眼神中她可以看出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只是这么平淡地说出杀掉枕边人的话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她低下头平复心绪道:“陛下此言怕是不妥,贵妃娘娘服侍陛下许久,且是...”
程愫话未说完,突然被揽住腰捏住下巴被迫抬头与身前之人对视。
“除你之外,朕从未与他人有过夫妻之实。”
程愫眼睛慢慢睁大,心跳在寂静中加速再加速,回过神后她慌张移开视线道:“陛下私事,臣妇不敢窥听。”
“听不听,朕都说完了。”穆昭松开她的下巴,轻轻将她鬓边碎发挽至耳后,“朕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程娘子有没有代表程家的忠心?”
“敢问陛下,何以鉴忠心?”
穆昭微微勾唇,手掌托着她的腰将她揽近道:“归属于朕便是忠心。”
程愫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在炙热的呼吸中一步步瓦解防线,自己也分不清是屈从还是混乱。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慢慢靠近身前男人唇边,用指腹代替已相距甚近的嘴唇轻轻印下一个吻:“是这样吗?”
男人的喉结一动用力将她搂紧,瞬间加重的呼吸不管不顾地靠近,在唇瓣即将相触时程愫侧头躲开了。
“陛下可相信了我的忠心?”
穆昭微蹙眉头,捏住程愫的后颈将人控制住低头吻过去,触碰到的却是慌忙遮住嘴唇的手掌。
“臣妇一介弱女子,上不能议政献策,下不能护佑百姓,只能以此向陛下表明忠心,陛下是仁德明君,想来不会因臣妇不得已的冒犯怪罪。”
“程愫!”穆昭怒而捏紧程愫的后颈,将人抵到门板上压着声音道:“你在耍朕?”
程愫抵住穆昭的胸口,偏开头低声道:“臣妇不敢,若陛下心中不快,臣妇愿长跪直至陛下息怒。”
穆昭心中堵着的气因为程愫这个态度更加翻腾,他强压怒意扯开程愫的衣服,不顾程愫惊吓挣扎,用力在程愫肩头咬了一口。
刺痛感从肩头传至全身,程愫惊惧地拽着穆昭的衣服,没想到自己会把皇帝惹怒成这样。
身体僵硬好一会,她才慌忙把衣服从肩膀下扯回来,草草整理好衣服后以防备的姿势紧紧抱住自己,仍无法挣脱身前男人的禁锢。
穆昭双眸如炬紧盯着她,从因紧张而轻颤的睫毛,到鼻尖再到不点而朱的樱唇,鬼使神差地散了怒意,慢慢低头又吻了过去。
“陛下..”程愫抵住穆昭的肩,再次偏头躲开,“臣妇可证明忠心,但不敢毁陛下清誉,我夫君还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穆昭一把攥住程愫的手腕,几乎是咬紧后槽牙才发出声音道:“你好得很啊。”
“陛下金口玉言犹在耳畔,臣妇不敢不尊。”
“呵。”穆昭冷笑一声捏住程愫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道:“原来程娘子这么期待朕为你添妆。”
“臣妇不敢向陛下求赏,他日若觅得真正可托付终身之人,臣妇定会感念陛下圣恩,日日于佛前祈求陛下圣寿绵长、皇图永固。”
穆昭的手越捏越紧,直至程愫吃痛蹙眉才松开,他沉默少顷放开程愫后退几步道:“既如此,朕不强求,谈谈正事吧,春闱之事记你一功,想要什么赏赐?”
“臣妇擅自取出考卷在先,只求功过相抵,不敢奢望其他。”
“朕想铲除萧家,你可知为何?”
话题转换如此之快,还提及本该是隐晦的事,程愫心中忐忑思索少顷道:“臣妇不敢妄言,更不敢推测圣心。”
穆昭轻声一笑,看着她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因为萧家权倾朝野,已是赐无可赐。”
程愫低下头,赐无可赐,便唯有...赐死,想到这个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自古以来帝王之心最不可信,今日万千荣宠,明日荒冢新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多情、无情尽在一人之身。
因一时而来的新鲜感产生的兴趣,若她真的接受了,指不定哪天程家就会成为下一个萧家,为皇帝忌惮、为皇帝厌弃。
现在皇帝给她的区别待遇,除了新鲜感外是因为她对皇帝有用,若有一天她没有用了,即便兴趣还在,想来她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日后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再不过脑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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