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衣服至于去这么久?”
见程愫心不在焉的回来,宋文远一脸的烦怒。
“我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程愫回过神看向身旁的男人,胸口突然剧烈一疼未控制住掩唇咳出了一口血。
宋文远瞳孔微缩连忙扶住她道:“你怎么回事?”
程愫摇摇头,用帕子擦去了血迹。
宋文远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脸色惨白,血与唇脂混在一起,如红梅落于雪面,状胜西子,我见犹怜。
“我扶你出去,请太医瞧瞧。”
“不用,老毛病,回去服了药就好了。”程愫忍住不适,有孕的事绝对不能被宋文远知晓。
阶梯主位旁站着的孙德禄看着远处宋家夫妇紧靠在一起的模样感叹地摇摇头,心道这宋侍郎真是可怜,都不知道自己被戴了一顶多大的绿帽子。
“什么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夫君整日待在纪姨娘那,自然不知我有什么病症。”
程愫语气故意说得难听,宋文远如她所料负起松开了手:“既然没事,就别装娇弱惹人厌烦。”
几句话的工夫,两个人又恢复了谁也不搭理谁的模样。
好不容易捱到宫宴结束,回到梧桐院,程愫靠到床上连坐直都已艰难。
“小姐,您的膝盖都淤血了。”
兰芷心疼地拿着药膏小心给程愫上药,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好几圈。
“哭什么,我没事,我看看你的腿怎么样了?”
“奴婢向来体健,这点罚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苦了小姐您,您何时受过这种罪?上京城有哪家主母会被罚跪?姑爷就是欺负您在上京没有娘家人依靠。”
“而今只能尽快与他和离。”
“可是姑爷态度那么坚决,小姐要如何才能和离啊?”
“会有办法的。”
卧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吴蓉端着汤药进来关上门走到床边道:“姑娘,药好了,梧桐院的人也都清干净了,今夜之事不会有旁人知晓。”
“倒了吧,这孩子得留下。”
“啊?这怎么能行?这这..”
程愫眉头微蹙:“今夜我方得知自己腹中孩子的生父...是当今圣上。”
“什么?!”吴蓉双手一抖,托盘和药碗哐当掉在地上,兰芷也震惊不已捂住了嘴巴。
“陛下命我保下龙胎,我岂敢不从。”
“既已是错,陛下怎能错上加错,让尚为臣子之妻的您生下这胎啊?”
程愫垂下目光,盯着地上的碎碗汤药声音有着无力的怨怼:“现在的我于陛下来说只是繁育后嗣的工具,我有何难处苦衷自与陛下无关。”
“可是姑娘,月份渐大显怀了怎么办?
“必须在显怀之前和离回到程家。”
“唉。”
兰芷猛跺一下脚气愤道:“全都是纪千雪害的!小姐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现在有孕在身,同为女子,我不愿用戕害无辜稚子或毁人清白的阴毒手段。”程愫背靠软枕缓口气交代道:“将对牌钥匙送去潇湘院,就说我近来身子不适,日后由纪千雪掌家。”
“小姐?这怎么能行!满上京城哪有妾室管家的啊,这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笑死。”
“事到如今我还怕被人笑吗?听我的送去,此事我心中有数。”
“可是..”
“去吧,我累了,要休息。”说完程愫躺下盖上了被子。
兰芷叹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取出对牌钥匙送去潇湘院,吴蓉收拾好地上的药汤碎片便也退出去守夜了。
一连几日,程愫抱病不出,用膳也只在梧桐院单独开个灶,开始宋文远还派人来找,吃过几次闭门羹后便还了清净。
正午日头盛时,前厅内宋文远、纪千雪、宋老夫人和宋文远与纪千雪所生之子宋聪围坐在圆桌前,桌上三盘素菜,一碗汤。
啪!宋老夫人摔下筷子怒道:“天天都是这些东西,大人就算了,聪儿还在长身体,这是要饿死我的孙儿不成!”
纪千雪立刻换上委屈模样双眼含起泪来:“老妇人息怒,夫人管家三年留下的却是亏空烂账,我这些天忙于核算账目,才会分身无暇疏于府上饮食,再加上库房、账上没有银钱,我...实在没有法子。”
“若不是纪家做那些烂事要文远收拾烂摊子费了那么多银钱,如今怎会亏空!”
“主君..”纪千雪靠进宋文远怀里,边用帕子擦拭眼泪边委屈道:“都是雪儿的错,雪儿不该连累主君和老夫人。”
“别这么说,我不怕你连累。”宋文远拍抚着怀里的人劝向宋母:“母亲,雪儿还怀着孩子,少说两句,等这个月俸禄发下来就好了。”
“要不是看在她怀着宋家骨肉的份上,我怎么会同意你去帮纪家?还有你的俸禄才几个钱?堵得上窟窿吗?”
纪千雪擦着眼泪矫揉道:“若是夫人肯在此时补贴,府上定不会这般拮据,可偏偏在这种艰难的时候夫人撒手不管,还把自己的嫁妆全搬进了梧桐院。”
宋老夫人一拍桌子:“哼,她还是我宋家的媳妇呢,就打上分家的心思了?来人,去将少夫人叫来。”
“是。”
没过多久,去通传的人回来道:“老夫人,夫人说身体不适,不来了。”
“放肆!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不成!请都请不过来!”宋老夫人站起身怒目圆瞪,“好啊,她架子大,我亲自去请她!”
“母亲莫动气伤了身体。”
宋文远急忙跟上自己母亲,纪千雪得逞一笑擦擦眼泪起身也跟了上去。
梧桐院,卧房内。
兰芷将地契银票等放到匣子里藏好,而后回到程愫身边道:“小姐,已经按您说的将嫁妆中的珠宝首饰换成田庄铺子、现银折成票据藏好了,就算有人想抢也没东西可抢。”
“嗯。”
“但是小姐,他们在您这儿拿不到钱,会不会欺负您啊?公子不在上京,我们想回程家都回不了。”
程愫倚到美人靠上轻轻一笑:“我现在怀着龙嗣,若有危险入宫求救,陛下会不管吗?”
“说得也是..”
程愫抚住尚平坦的小腹慢慢收敛笑意,既然皇帝想要这个孩子,那她就有机会请皇帝帮她和离,只要利用得当,这孩子就可能是福不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