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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别长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庄惟月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热腾腾的蟹黄毕罗。


    她试图劝坐在对面的魏珉,“这蟹黄毕罗味道很是不错,阿兄真的不想试试吗?”


    “不想。”魏珉眼疾手快地将她刚要混入口中的第四个拿走,剩下的全部丢给濯玉,让他们分食掉。


    庄惟月眼巴巴地看着他优雅且迅疾的吃完从她手中夺走的毕罗。


    可恶,世子哥哥原来不吃河鲜,没想到今日竟破了例。


    她愤愤地擦干净手指。


    “娘子,快看!”


    人群突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濯玉也兴奋地大叫,庄惟月在鼎沸的人声中抬起头。


    那是令许多观者永生难忘的一幕。


    千盏万盏花灯同时亮起来,照彻整座帝京城,天上月满,人间灯火正明亮。


    比两座茶铺还高的鳌山灯棚缓缓转动,上面的灯完全打开,形成一幅完整的二十四番花信风图,四季交替的灯面上仿佛有暗香浮动,美轮美奂。


    庄惟月走出食肆,静静凝视着缓缓转动的鳌山灯。


    漫天华彩映照在她眼底,她赏完花灯,收回目光时忽然注意到远处柳树下的少男少女,小女娘指挥着心上人往树上挂红丝带,挂完红绸,两个人很快抱在一起,偷偷摸摸地亲吻。


    然后小女娘转了个圈,遥遥与庄惟月对上了眼睛!


    被她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着,两张泛红的小脸慌慌张张地牵着手逃跑。


    庄惟月觉得有趣:“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附近有许多抱着红绸专等有情人的机灵小童,听见她这样一句话,目光在她和魏珉之间扫过几圈,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刻过来兜售:“郎君需要红绸吗,西市的柳树娘娘很灵的,挂上红绸,娘娘必会保佑郎君姻缘长长久久哩。”


    那棵树上的红绸恐怕比叶子还要多,柳树真能承载那么多沉甸甸的希望吗?庄惟月倒是能马上满足眼前小童的小小心愿,她掏钱买了两条,交给濯玉:“你拿去挂着玩吧,替你从夏姐姐也挂一条。”


    濯玉小跑几步,回头确认:“娘子不去吗?”


    庄惟月摇摇头。


    “钦天监明天就要往长春宫递折子,订下你我的婚期。”


    似乎是被他突然挑起的话题惊到,少女的眉头挑起,困惑地看向他。


    魏珉打量着她的神情,露出很淡的笑容,那笑容虚浮在脸上,像套着一层脆弱的冰壳子。他直白问:“你不愿意吗?”


    庄惟月被濯玉在树下蹦来蹦去地绑丝带所吸引,轻笑出声。她并非不信神佛,也不是不愿意将愿望寄托在草木之上,而是,这棵柳树人身可及之处已经被红丝带缠满,若再想挂上去,就得爬上树。


    有谁愿意在心上人面前上蹿下跳的装猴呢,反正庄惟月自己不愿意,还是看别人来有意思。


    魏珉听她的笑,黑了脸,让松青去帮忙。


    庄惟月这才盯着她众所周知的驸马人选,正经回答:“那也没有。”


    去年年底,她过了及笄礼,便想着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皇室兄弟姐妹中,像她这个年纪的早已成亲。


    太子十七岁时,他的儿子已经会抱着她的腿喊姑姑,学着他那混蛋爹的模样冤枉人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急。”


    从前总盼着能出宫建府,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心中突然生出些许彷徨,若她成婚,偌大宫中又只剩下母妃一人。


    魏珉盯着她,从她的神色中判断这话是真是假。


    依稀记得是小小少年时,大公主出嫁,庄惟月想去给姐姐送嫁,贵妃娘娘觉得外面鱼龙混杂,不许她去。她只得听别人谈起那日的盛景,大公主府门前如何十里红妆,如何请了最红的戏班子小锦州唱得满堂彩。


    她气得脸颊鼓鼓,被激起莫名的好胜心,说等到她成亲时,办的定然比大姐姐的婚事还要热闹。


    庄惟月当时唯一的听众,给她推秋千的小郎君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皱着眉,不知是因为被她从太学里拉出来玩而生气,还是为她这一番不知羞的言论而沉默。


    如今也到了他们成亲的年纪。


    “侯府有从江州请来的厨娘,可以将鱼片得薄如蝉翼,鱼脍做的尤其鲜美,还有蜀地刚到的戏班子,他们家的百折戏可以连唱三天三夜不重样,京中彩衣坊的绣娘……”


    魏珉还想说,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


    庄惟月的眼睛霎时亮起来,目光一转,看中旁边解谜摊上的金鱼灯,“这盏灯好看,可惜谜底我有些拿不准,阿兄不妨替我一试。”


    二王同坐,对弹竹调,音律相和,不分高下。


    魏珉心中浮现出答案,他刻意看一眼庄惟月,执笔写下谜底。


    摊主看到连连夸赞:“好好好,郎君的谜解得好,这字更好。”


    他在西市多年,见过无数心生暧昧的小郎君小娘子借着彩灯节的名义出游,一眼看穿那小点的郎君乃是女娘,这二人也不似正经兄妹,遂取下花灯直接送给庄惟月。


    “不知郎君可否将墨宝留下,这位……小郎君可随意再挑一盏花灯。”


    庄惟月看向魏珉,魏珉点点头,她随手一指,“再给我盏金鱼灯吧,凑个双。”


    摊主大喜,又冲着两人拱手,念出一串祝词,“看郎君与女娘甚是相配,愿两位婚事美满,琴瑟和鸣。”


    庄惟月迫不及待提起花灯转了两圈。


    “阿兄。”


    魏珉:“嗯?”


    庄惟月举起灯晃了晃,两只金鱼在空中游荡。她瞥过摊主翻开的谜底,分给他一盏灯,耳根泛着微微的红意:“这就是我的回答。”


    如果夫君是陪伴她近十年的眼前人,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魏珉拿了大金鱼灯,摸摸她的头顶。


    他脸上浮着三分笑意,话说出来却是克制而郑重的,显露出本心的意思:“好,不许反悔。”


    庄惟月挑起手中灯,小金鱼亲亲他掌中的大金鱼,附上真心,坚定地回应:“此约记成,我绝不失信于人。”


    松青帮着濯玉系完红丝带,魏侯府的下人贴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消息。


    濯玉好奇地投向陌生人一眼,先谢过松青,心说什么消息嘀嘀咕咕的。


    松青斟酌片刻,神色凝重地同魏珉说了几句话。


    魏珉垂下眼帘,遮住他眸中晦暗,可有可无地说:“我知道了,告诉他们明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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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青:“可老爷派来的人说事态紧急,一定要请郎君现在过去商量。”


    魏珉心生厌倦,淡淡道:“他们早已决定好,何必再问我。”


    庄惟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魏珉拒绝后,松青不敢开口再劝,在旁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她想了想,体贴地说:“阿兄是不是有要事处理?你要去就去吧,这里有濯玉陪着我呢。”


    魏珉定定看她,那眼神庄惟月不好形容,像藏着一捧将燃未燃的火,顷刻之间便能成燎原之势,太烫了,她不喜欢。


    以为他还在担心她的安危,庄惟月劝他:“再不济,还有你的这些侍卫保护。阿兄连松青也信不过吗?”


    魏珉终于下定某种决心;“等办完事,我立刻回来找你。”


    松青松了口气。


    魏珉将带来的人全部留下,又交代好濯玉看着庄惟月,不许她趁机多食,刚准备离开。


    “松青。”


    “兄长。”


    听到熟悉的名字,庄惟月回头去看,身着彩裙的妙龄女娘向着她们快步而来,样貌惹眼,还有几分眼熟。


    魏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面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有种刻意的深沉意味,他没着急离开,反而伸手拍了拍庄惟月狐裘上的花灯灰烬。


    是一览无余的亲近姿态。


    来人很快走到她们面前,杏脸桃腮美人面,身姿袅袅如折柳。


    庄惟月抢在对方打招呼之前出了声,“许久未见梓壁阿姊,阿姊在外不必行礼,直接唤我月娘便好。”


    这年轻女娘身份不俗,乃是魏珉嫡亲的妹子,魏侯唯一的女儿——魏梓璧。京中每逢盛会,若是能请到庄惟月和魏梓璧双双到场,主人家就算是有了天大的面子,可引为当时美谈。


    魏梓璧略长庄惟月一岁,世家出身,品貌端庄,难得和魏侯夫人一样天生好性,眉眼间没有丝毫矜色,“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瞧错了人,难得遇见月娘。”


    庄惟月看她没有随行同伴,只带了两个丫鬟,好奇地问:“阿姊今日为何独自在此?”


    魏梓璧看了眼魏珉,不急不缓地解释:“本是户部尚书府中的王大娘子约我出来赏花灯,结果她临出门前跌了一跤,伤得很重,大夫看过说是得卧床修养几日,不许她今日出门。我到了西市才收到她家人的传信,正想随意逛逛便回府,这么巧看见松青,便想着兄长是不是在此。”


    “可不是巧了。”庄惟月挽住魏梓璧的手臂,笑着对魏珉说,“有阿姊陪我,阿兄尽可以放心去办你自己的事了。”


    魏梓璧也顺着她的话,对着魏珉说:“是啊,我会照顾好月娘的,请兄长放心。”


    魏珉看也没看妹妹一眼,只是叮嘱松青,“护好公主,否则提头来见。”


    松青领下命令,默默站在庄惟月身后。魏梓璧却是轻轻咬了咬唇,眼底滑过一丝难堪,她飞快调整好表情,目送魏珉催马而去。


    夜风扬起袍服,显出男人精瘦的腰来。


    站在原地的两个年轻女娘动作十分一致,双姝并立,目送魏珉骑马离去。


    魏梓璧的目光渐渐落在庄惟月身上,浓密的眼睫敛起,似一柄凛冽弯刀,将眸中阴翳尽数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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