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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心意

作者:谁的小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黎明破晓,天边出现一抹云白。


    宋春迟摸着自己差不多干透的衣衫,蹑手蹑脚,出了破庙。


    朝着云州的方向,脚步不停。


    十里长街上,人声鼎沸。


    沿街都是叫卖的摊贩,食物的香气悠悠传进宋春迟鼻腔,唤得她肚子咕咕作响。


    “来一个馒头。”


    白面馒头皮薄身软,囫囵一口,半个身子都没了。


    淀粉与唾液中的消化酶分解转化成麦芽糖,甜滋滋地抵在她舌根,稍微缓解了肚中饥饿。


    宋春迟小口咬着剩下的馒头,向摊主打听:“您知道从这儿去往云州需要花上几天脚程?”


    “望京离云州远着哩,姑娘若想去云州,可去东街商户处租赁他们的马车,他们整日走南闯北,有自家的车队,会时不时招租一些客人跟着他们一起。”


    “您知道租赁马车,需要多少银子吗?”


    “姑娘若想安全舒适到达云州的话……”


    摊贩老板笑着比出了一个数字,两根指头横竖相交,赫然一个数字十!


    宋春迟付完银子,礼貌道谢,朝着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钻去。


    她就单单前夜住宿便花了她的大半身家,十两银子单凭她凑,一时半会肯定是凑不出来的。


    她边走边思索着,听到远处的吆喝声,脸上一喜。


    有了!


    热闹长街上,画着一道直径约一米的大圆,里面摆着一桌一竹筒两骰子。


    穿着灰布短罩衫的商家,一张尖腮脸,身上套着一块写着“二十两彩头”的木板子,环着圆圈敲打锣鼓,吆喝着:“走一走看一看,经典赌王大比拼,高额彩头等你来取!”


    一旁排队比拼的选手络绎不绝。宋春迟混在选手队伍里,等着上场。


    比拼的规则很简单,上台者自由选择比大或比小,只要掷出的骰子赢过商家派出的人手即可。若是输了则需要交出一吊铜钱的赔付款。


    随着太阳没入云层,阴凉落在圆圈里,终于到了宋春迟上场。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小男孩,看着还没有她高,可他已经连胜二十几场了。


    “这位姐姐请。”


    小男孩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坏了,发出的声音如破锣嗓子。


    “我比大。”


    宋春迟说完,拿起竹筒,姿势不太熟练地摇出了一个三一个六。


    场下一片嘘声。


    小男孩收起她摇出的骰子摔进竹筒,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缓缓倒出一个六和一个——


    一个一!


    凑过来的商家顿时黑了脸,狠狠刮了一眼小男孩。


    “这位姑娘,刚刚是起风了,大家伙都看着了,刚刚摇出来的明明是两个六。”


    商家脸上赔笑,两只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不如姑娘再来一局,输了也没事,我不收姑娘那吊铜钱。”


    宋春迟可不惯着他,冲着人群喊道:“我明明赢了,这商家赖账,说是风把骰子吹倒了,叫我再来一局。”


    圈外人群骚动,有不平者义愤填膺,也有商家事先安排好的托子在那冷嘲热讽。


    商家:“姑娘你看?”


    “重来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需要请一位观众为我作证。”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自告奋勇者上台。


    宋春迟这次比小,她两手一倒,倒出两个二。


    “两个二!”


    木桌对面,倒出两个一,只不过其中一枚一还未落稳,旋转成了四。


    “五点,他摇得五点,这位姑娘赢了!”


    宋春迟目光斜斜扫过商家,红唇轻吐,“可还要再来?”


    商家不情不愿地递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宋春迟打开一瞅,顿时就被白花花的光亮闪了眼。


    她塞到怀里,朝商家举手道谢,慢悠悠地走出了人群。


    身后,人群再次骚动,她却无心回头。


    她喜滋滋地摸着怀里的银袋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穿越还是有金手指的。想她前世,平平无奇麻将小天才,每次掷骰子就没有不当庄的,一上桌,是摸什么来什么,清一色对对胡,那是有手就来。


    包括其他类的纸牌游戏,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简直是赌神亲临。


    她从来没有想到,穿越后,这个金手指还能跟过来,真是上天保佑。


    “救命啊!”


    她身后的尖叫层起彼伏,看着不像是赌输了,倒像是——


    跑!


    赵景润那失踪的马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在市集里横冲直闯,把沿途的摊子统统踢飞。


    马儿眼睛看到她,兴奋地扬起马蹄,朝她奔腾而来。


    宋春迟不觉喜悦,只觉惊恐,她捂着钱袋子,左右躲闪,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家冷清客栈。


    客栈里面装潢奢华,每一个地方的布局都极具巧思。


    宋春迟怀疑自己进错了地。


    不过……


    她回头看向远处还在寻找她的马儿,当下立断,立马躲进客栈内。


    刚一进去,便被掌柜拦住。


    “这位姑娘,我家客栈今日封店,恕不接客。”


    宋春迟从钱袋子里扔给他两锭银子,“我马上就走,外面有马儿受惊了!”


    那银子沉甸甸的,掌柜接也不是让也不是,最后还是捏着银子让开了路,嘴巴里小声道:“姑娘你可就歇一会,马上离开。店里有大人物过来,我们要清场的。”


    宋春迟扬了扬手,表示知道。


    二楼连廊透风,她寻了个角落,倚在红木柱子上小憩。


    头顶之上,挂着许多纸鸢叠成的风铃,迎风一吹,叮当作响。


    宋春迟打完盹,回想起掌柜说的话,目光投向远方,好似确有一队人马过来。


    朱红华轿,两仪排仗。丫鬟奴仆数来有数十人。


    看来她得赶紧走了!


    一起身有些急了,额间发髻不小心勾到了风铃上的纸鸢,急得她两手去解,却扯动头皮,疼得她痛苦面具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把纸鸢从发髻上解开,那风铃却断了,上头的纸鸢飞在客栈底下的屋檐上。


    她连忙跑到连廊拐角,踮着脚,探着脑袋,伸手去够纸鸢的屁股。


    刚刚触碰到一点,纸鸢就顺着屋檐往下滑,卡在瓦片缝隙里。


    宋春迟心里着急,想要去寻掌柜借根木棍子,试图把纸鸢戳下去。


    要是砸到人就不好了!


    她估摸着,远方那队人马过来还需要些时辰。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春迟赶紧跑下楼。


    下楼下到一半,她蓦地停住脚步。


    屋檐上的纸鸢迎风而下,落在大门口,被一双绣着金珠的鞋子,踩烂了。


    鞋子主人,满身华彩。


    金线绣着的凤凰展翅纹样,在晃动的裙摆中央若隐若现。


    一顶凤栖梧桐的宝石头面下,是一张眉眼精致,艳丽轶人的容颜。


    两道细长的凤眼向上挑起,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直直射向楼梯间。


    那里,跪满了一干平民,埋着头不敢同她直视。


    那么,刚刚那道冒犯的目光从哪里来?


    有意思。


    赵紫萱嘴角上扬,低头看向脚底破烂的纸鸢。


    身侧的侍女连忙跪在地上,恭敬捡起纸鸢,双手奉上。


    赵紫萱淡淡扫了一眼,踩着满目的惊恐,一步一步,上了二楼雅间。


    随行的侍女捏着纸鸢,朝身侧低语了两声,立马跟上赵紫萱的步伐。


    留下来的仆从里出来一个年纪略长的嬷嬷,尖着嗓子,大声道:


    “去给我查,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扔下纸鸢,试图伤害我们国公府大小姐,真真是活腻了!”


    老嬷嬷眯着一双眼睛,在客栈里来回扫视,最后一脚踹掌柜的身上。


    “你,去给我把人抓来。”


    她又随手指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从,“你两跟着,给我好好教训一顿。”


    她的语气阴狠,听着人头皮发麻。


    宋春迟藏在二楼杂物间里,暗道不妙。


    她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赵紫萱!


    如今她与她身份不匹配,若是被抓住,不死也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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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层皮,国公府嬷嬷处置人的手段她早有耳闻,更别提她还是赵紫萱派人追杀的人,到时候被发现,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掌柜即将带人搜到她这里,她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住墙壁,将身子掩在门后面。


    嘎吱——


    门被推开,掌柜探出,在里面左右张望。


    他背对门缝,正好把宋春迟露出来身影挡着严严实实。


    “两位爷,这里没有!”


    脚步声离去。


    宋春迟仍不敢掉以轻心,她悄声从门里退出,从赵紫萱隔壁包间穿进,躲到赵紫萱所在的屏风后。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猫着身子,竖起耳朵偷听。


    屏风那头,赵紫萱似乎是在等人,满室寂静里,只有茶盏碰撞。


    不多时,便听见赵紫萱同人寒暄。


    她从对话中,依稀听出,来人是国公府给赵景润找的未来妻子。


    是七皇子府的郡主吗?


    她偏着头,将耳朵贴在屏风上,准备继续偷听。


    眼神却意外撇到了楼下,赵景润牵着马儿,走到了客栈底下。


    他怎么来了?


    她捏着酸痛的小腿肚,一时不明白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屏风另一侧。


    “哥哥,你来啦。”


    赵紫萱亲切地搂住赵景润的胳膊,同他介绍道:“这是赵文瑄,七皇叔家的小女儿,按照辈分,哥哥你得唤她一声表妹。”


    “表妹好。”


    赵景润端坐在一旁,时不时回应赵紫萱几句,目光却投向窗外。


    落在袖子底下的手,摩挲着一根断掉的银簪,上面的铃兰花纹,蜿蜒在他指腹。


    冰凉凉的,像极了昨日他怀中人的体温。


    “哥哥?”


    赵紫萱凑到他面前,眼神探究,“哥哥你在想什么。”


    想那姑娘。


    话语刚到舌尖,便被他抵住,咽了下去,回道:“萱萱,怎么呢?”


    赵紫萱娇嗔他一眼,“哥哥你只顾着发呆,都不同文瑄说话。”


    见赵景润只是笑笑,赵紫萱话锋一转,问道:“哥哥昨日去哪呢,我跟母亲派了好些人手去找,都没找着哥哥呢?”


    “说来也是奇怪,昨日家里派出去的奴仆竟奇异地消失了一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贼子,这般罔顾律法。”


    “或许是这奴仆自己作孽,萱萱不必忧心,望京城内多是良家子弟,哪来那么多贼人。萱萱你多心了!”


    赵景润不想再说别的,转移话题道:“萱萱还没说唤我来,所为何事?”


    坐在他对面的赵文瑄狡黠一笑。


    “表哥当真不知吗?”


    赵景润疑惑,目露不解。


    赵文瑄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为他倒茶。


    “表哥你好生想想。”


    她弯着腰,露出衣领底下的白皙脖颈,身上还冒着精心调配过的香水味道。


    他接过茶水,唇瓣刚刚触及水面便放下。


    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道布满了黑紫掐痕的纤细脖颈。


    那道脖颈更细,更白,青筋外露的血管里,跳动着惊人的生命力。


    他的鼻尖似乎还充斥着那日的血腥味道,明明腥得他皱眉,可他还是把她抱起,感受着瘦弱身躯里那一点点的自然香气。


    赵景润想到这,耳尖不自觉的红了。


    真是冒犯。


    对面的赵紫萱并不清楚,只当赵景润害羞,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表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哥哥都因为你害羞了。”


    “哥哥,你喜欢表姐呀……”


    赵景润回神,听见赵紫萱这样说,脑袋生疼。


    不过他不打算解释,收起袖中银簪,起身告辞。


    赵紫萱拦在他面前,嘟囔着嘴巴,连连逼问他道:“哥哥,你是因为不好意思吗?那萱萱还是你心中的第一位吗?”


    “哥哥,你告诉我!”


    赵景润无奈,刚想点头,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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