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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海盐卡曼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已久


    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是美好到让人想起来心口都会变得一片酥麻软绵的事情。


    无论第几次意识到这一点, 盛枝唇角都会忍不住往上翘。


    盛夏时节,天气也在持续升温。


    总以为天气已经热到顶端,结果第二天还能再热一点。


    最近公司的事情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多,工作方面节奏略微缓下来一些。


    节奏没那么紧张了, 盛枝计划着参加完拂江晓招标会后和纪清梵来一个避暑蜜旅。


    毕竟天气这么热, 实在是很适合玩玩水。


    只是还没规划好具体的日程安排, 盛枝就进医院了——


    她的腿受了伤。


    伤情算不上特别严重, 但是少说也得养上两个星期, 还是少说的情况。


    昨天她们参加完拂江晓招标会, 车没行出多远就被撞了。


    盛枝当时坐在副驾驶, 纪清梵坐的主驾。


    路面上的车辆没有特别多,那辆车原本在正常行驶, 却在下一秒,突然加速, 毫无征兆地,带着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架势冲着她们撞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盛枝玩了好几年的赛车, 当机立断直接半摁住纪清梵的手猛打了下方向盘。


    这种情况下来不及躲,也根本躲不开。


    不过因为她打的这下方向盘, 她们的车变了方向,那辆本来必定撞上主驾位置的车, 最终撞上了偏向右前侧的、副驾驶的位置。


    至于这起事故,和意外一点关系没有, 完完全全的人为。


    撞她们的那辆车就是景慕开的。


    甚至被警察押着带走的时候她还在神经质地笑:“真可惜, 怎么就没撞死你们呢。”


    ……


    ※


    “她撞完你们后就这么说的?也太疯了。”


    VIP病房内,夏奚言还有其余几个好友围在盛枝床边。


    盛枝靠在病床上, 手上挂着消炎针,除了腿不能随意动以外, 状态其实还不错:“她语气确实挺癫的。”


    边说着话,夏奚言目光边在病房内转了圈,一旁的戚千叶和沈苏臻也很明显地看了看周围。


    盛枝一眼就明白过来她们在看什么:“别看了,我老婆没在这里。”


    刚才盛玺亦女士想去医办看拍的片子,纪清梵和她一起过去了。


    “你这就喊上老婆了?”闻言,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只不过同一句话,说出来了不同的三个语气。


    刚刚的称呼完全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盛枝听到她们的话才反应过来,脸红了瞬,挂着针的手的指尖微蜷地在病床的床单上蹭了下,轻哼着说了句:“……本来就是,合法关系。”


    看见她脸红的害羞模样,戚千叶嘴角一抽:“是,合法关系。”


    “真不是前段时间你和我们说你和她关系有多不和的时候了……”沈苏臻语气微微恍惚,像是被冲击到了,“不是,你俩来真的啊?”


    和这两个人相比,夏奚言看起来反而是反应最淡定的,不仅很快就收住了神情,连刚刚那声“你这就喊上老婆了”都是揶揄的意味更浓。


    毕竟前段时间盛枝打电话问她怎么确定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就有点这种预感。


    ——现在算是预感成真了。


    “当然是来真的了,难不成我还整虚的……这么让人震惊吗?”盛枝问完就见戚千叶和沈苏臻沉重点头。


    “如果是你和别人,我可能还不会这样震惊,但这是纪清梵。”


    “对,关键就是你和纪清梵来真的了,你知道我现在为了控制住表情用了多大的努力吗?”


    盛枝看看她们,又把视线转向夏奚言。


    夏奚言目移着摸了摸鼻子:“我这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


    正说着话,病房门一声轻响,纪清梵提着午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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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很似曾相识,只是盛枝的心情以及感受和那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心脏欢欣地跳动着。


    她不由恍惚了一下,想不怪沈苏臻她们那么震惊了,这确实挺让人……不敢相信的。


    “好了,枝枝,你老婆来了。”


    见到纪清梵,夏奚言几人打了个招呼,立刻起身告别。


    虽然好奇心与探究欲烧得很旺,但她们可不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听到几人临走前那打趣的一声,盛枝脸颊更热了。


    她眨了下眼,眼眸翩跹地对上纪清梵的视线。


    “……娇娇。”


    刚唤了一声,纪清梵的眼泪就从眼眶溢出来了,顺着浸透的睫羽滴滴往下滑,比任何一次都汹涌。


    “是不是好疼好疼的……都怪我,对不起……”


    盛枝有点失笑:“你道什么歉呀?”


    她是真的庆幸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纪清梵。


    越回想她越觉得她那下方向盘打得超稳的。


    简直完美。


    “你没受伤就可以了,”她半伸出手,“好啦,我不疼的,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呢,快抱抱。”


    怕压到她挂着针的手,纪清梵很克制地偎在她旁边,用脸颊去贴她没挂针的那只手的掌心,语气还在抖:“太危险了,娇娇,以后都不要这样了,无论什么情况,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不要护着我……”


    “那是不是如果出现能用你换取我安全的情况,我要立刻把你推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音落下,见纪清梵毫不犹豫地点头,盛枝突然抬起手捏住了她的脸。


    形状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她说:“我就知道。”


    “你在意我,关心我,我也知道。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知道,我同样在意你关心你,”捏脸的感觉很好,盛枝原本就两根手指在捏,捏着捏着忍不住又加了一根,慢慢地捏起又放开,“所以不要再那样想了,听见没?”


    被她掐住了脸,说话有些不太好说,纪清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呼吸都停住了,隔了好一会儿,在盛枝开始思考自己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小的时候,她才听见纪清梵模糊地嗯啊应了一声。


    她松了指尖,可是纪清梵却再一次抓住蹭了上来,眸光水漾,语气低虑:“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


    她用脸颊贴她,浓黑的眼睫还潮润着,水痕湿漉,诱红的唇珠带着微微的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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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枝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那种低迷又焦虑的意味,眼眸不由弯起来:“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专捡着我爱听的话说。”


    “不过,”这样说完,顿了顿,她咬了下唇瓣,“嗯……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注意到纪清梵的神色瞬间变得很紧张,马上要叫医生的程度,她也顾不上扭捏了,纵使视线还在飘来飘去:“所以,清梵亲我一下吧。”


    话语随着开开合合的唇泄出,只是真正想叫的称呼还是没能叫出来。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拿亲密的称呼气过纪清梵,现在真正确定了,她反而开不了这个口了。


    唇瓣因为时不时咬一下的动作,已经嫣红欲滴。


    盛枝把目光重新转回到纪清梵脸上。


    只是目光刚转回来,纪清梵也轻喘着吻了上来。


    舌尖纤而柔地舔舐着唇缝,热着喘息,主动无比地喂进来,湿涟涟的。


    “嗯,娇娇……”


    盛枝将自己溺进这个湿软的吻里,红着脸想真是的。


    究竟什么时候纪清梵才会开始叫她一些更亲昵的称呼呀。


    已久


    ※


    “囡囡, 你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受伤了。”


    盛枝住院的第四天,盛玺亦女士忍不住叹息地说了句。


    她其实已经很娇惯女儿了,但是纪清梵惯着盛枝的模样让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每天亲手做羹汤, 又呵护又宠又哄着, 工作都差不多全搬到病房里处理了, 就为了能多陪盛枝待上一会儿。


    听到盛女士的话, 纪清梵想说自己没受伤都是盛枝用腿伤换的。


    只是盛枝并不打算让盛女士知道这一点, 先声开口道:“反正清梵也很愿意嘛。”


    她不是感觉不出来纪清梵想表述的想法, 但自己的母亲自己清楚, 纪清梵如果想表述出来的话,母亲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盛枝一口咬掉纪清梵喂过来的草莓尖尖, 很甜地笑了下,姿态比妖妃还妖妃, 口吻全是被纵容的娇懒:“妈妈就别管了,放心吧。”


    “哎……你呀。”盛女士伸手蹭了蹭她的鼻子, 无奈地笑笑。


    不过放心倒是挺放心的,又陪女儿待了一个午餐时间后, 盛女士便坐上了飞回国外的飞机。


    盛枝也确实被照顾得很好。


    一张精致面孔不显病弱,如珠似玉的, 几乎比受伤前更明丽动人。


    但她和纪清梵日夜相处着,越发能感受出来纪清梵心底那股低虑和自责。


    ——哪怕盛枝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很值得, 她很爱她。


    “不是这样的, 我不值得娇娇为我这样。而且我本来就应该预料到这种事的发生,却没有保护好娇娇……”


    “怎么可能不值得呢, 清梵就是最值得的,”盛枝不想再听见她再说这种话了, 半掐着她的下巴先是软绵绵地点水般亲了一下,紧接着便越吻越深,直到所有音节都被吞入唇中变成微颤的喘息才撤离出来,小猫一样舔了舔她的唇角,“清梵又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件事里你一点问题没有好不好?况且就算再重来无数次,车要撞上来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会这样做。”


    她认真看向她的瞳孔在光下显出一种剔透的暖色,浸满了甜蜜的爱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难以言述的满涨的情绪在这一刻涌入心间。


    纪清梵恍惚了一瞬。


    太满足了,太珍惜了。


    以至于在这种时刻,她竟然品出了一丝惶恐的痛苦:“……娇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吗?”


    如果再一次失去……


    不,不可能的,不会的,她不会失去的。


    盛枝现在是爱她的。


    她绝对不会再一次失去了。


    她已经承受不了一丝一毫她会离开她的设想了。


    就算是设想,她都已经无法去承受了。


    “当然会了,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盛枝毫不迟疑地应答。


    她感觉出她那近乎浓烈的不安,很心疼地回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清梵,我是你的妻子,我们不会离婚,也不会分开。”


    这些话明显很有安抚的作用。


    怀里人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盛枝便抱着她说了很多很多。


    她边说着边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纪清梵这样,一定是因为她给予的安全感太少了,她要更多地让她有安全感才对。


    想到自己好像还没发过和纪清梵有关的朋友圈,盛枝便将自己刚才拍的一张纪清梵在去草莓蒂的照片po了上去。


    画面里,纪清梵长发松散半挽,微敛着眸认真地在给草莓去蒂。


    日光静谧美好,盛枝对着镜头露出小半张明艳的面容,眉眼弯弯地在笑。


    配文:[养伤ing]


    她的圈子广,列表好友也多,朋友圈发完没两分钟点赞的人数就上了二百三四,大多点完赞还会留个评论——


    控广国际二小姐陈书琦:[恢复得怎么样了?有妻子的人就是不一样,住院都这么甜蜜呢qvq]


    华升资本池岚依:[真幸福啊,看起来气色也挺好的。]


    ……


    评论的人太多了,盛枝一般不回复,但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都回了回,尤其是那些说她们感情很好之类的评论。


    又是一声提示音,夏奚言看见了她的朋友圈,给她点了个赞,留言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秀恩爱.jpg]


    夏奚言评论完,下面紧跟着就是一群二世祖接的一长串复制粘贴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秀恩爱.jpg]的队形。


    盛枝理直气壮地回复:[我这叫光明正大地秀,懂不懂?]


    这么回完评论,她又想到什么,把纪清梵的手牵起来晃了晃:“清梵,我想拍一张牵手照当背景图。”


    修长漂亮的手指交缠着扣在一起。


    弯眸启唇间,顾盼生姿。


    “对着阳光拍怎么样?”盛枝比划了几下,结果发现怎么拍都很好看,干脆上瘾地拍了很多张。


    纪清梵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颜,突然顷身凑得更近了些,直到相扣的手都快抵在肩膀处,她才声音很轻地开口:“娇娇这样,我真的会越来越贪心的。”


    听到她低喃的话语,盛枝一眨不眨地迎上她的视线,有点失笑:“这有什么,清梵,我喜欢你,爱你的,所以清梵也要多爱自己一些啊。”


    她眼眸中的情愫犹如一场盛大的海浪,快要将她淹没。


    怎么会这样美好?


    这样的美好,真的可以长久地被她握在手中吗?


    指尖扣得更紧了一些,额头亲密相抵,纪清梵深深望进她眼里,呼吸和她纠缠着:“那娇娇要永远爱我……你爱我,我就会爱我。”


    盛枝被她话语里的逻辑绕了一下,有点没转过来。


    但“永远爱我”她听明白了。


    她很少见到纪清梵这种不断索求不断确定的样子,现下收入眼底只觉得她可怜可爱。


    窗外,翡色绿叶在枝头迎风微动,暖融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进病房,宛若最纤巧的画笔,在地面上缠缠绵绵地勾勒出她们的身影。


    她不厌其烦地饱含心疼地,一遍又一遍对她诉说着爱语,和她湿软着舌尖接让人克制不住沉沦深陷的吻。


    ※


    ……


    时间流逝着,转眼到了八月。


    盛枝的腿伤终于在她八月十一日的生日到来前养好了。


    顶尖财阀千金、盛家准继承人的生日晚宴必定是浮华大办,届时各界名流人士都会受邀前来,同样参加的还有许多媒体记者。


    而随着生日的日期渐近,生日礼物也如潮水般源源不断送来,都被登记好放入专门的库房。


    对于这种生日晚宴,盛枝其实没有多喜欢,更不热衷。


    毕竟这种生日晚宴与其说是过生日,倒不如说是另一种意义上可以同义置换的各个大家族小家族,以及不同圈子之间交换信息结识人脉的社交名利场。


    如果是家里有小辈的,可能还会物色一下以后的家族联姻对象。


    生日晚宴在京郊的水拂山庄举办。


    十一日当天,盛枝被专供的造型团队打扮了很久,几乎每个头发丝都是被精心设计了一遍。


    她本来就生得夺目张扬,骨相优越五官明艳,现在这样盛装,眸光一抬一动,动人心魄的锋利风情几乎都要恃美行凶,绝艷到有些不像会出现在现实中的人了。


    “好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造型,盛枝都快困了。


    发觉周围的造型师化妆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盛枝不由醒了醒神,问了句。


    “是的大小姐,造型做好了。”造型团队的人都有些脸红。


    盛枝闻言站起身,走出两步后想起来什么,回过头对她们眨了下眼,无比明媚地笑了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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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笑起来还好,一笑起来是真的万物黯淡失色百媚殊绝丛生。


    唇红肤白,桃夭李艳若最瑰丽的明珠。


    一直到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造型团队的众人还被她那一笑笑得心脏乱跳回不过神。


    ……怎么有人能好看到这种程度呢?


    时间已到傍晚。


    落地窗映着通明灯火。


    山庄内,中庭桂树云母,衣香鬓影,琼堆而玉砌,推杯换盏间觥筹交错,繁华与热闹升起喧嚣。


    “清梵,我好不好看?”盛枝提着裙子,对着纪清梵转了几圈。


    她是今晚的主角,一入场就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围上了。


    厅内的宾客络绎不绝,无论是熟面孔还是生面孔都恨不得来她面前刷上几遍。


    最后盛枝待得胸腔发闷,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忍不住拉着纪清梵去了一层宾客没有权限上来的地方换换气。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环境要安静得多。


    今晚宴会上敬酒的人太多,盛枝喝得有点醉了。


    她提着裙摆,像只小蝴蝶一样蹁跹地对着纪清梵转了好几圈,转到最后直接晕乎乎地栽进了纪清梵怀里。


    但即使转晕了,还惦念着让纪清梵回答的事情,潋滟的眸光直直地看着她:“快说我好不好看。”


    纪清梵抱住她,虔诚又小心翼翼的姿态好像抱住的是只属于自己的神明。


    “很美的,娇娇特别美……”她柔柔地轻声说着,迷恋地看着她,距离也在话语间缱绻拉近。


    只是眼看着就要撷上玫瑰般的唇瓣时,唇瓣的主人却伸出根手指挡住了她的吻。


    “不行,清梵,你夸得太敷衍了,我不满意,你要重说。”


    漂亮的手指抵在唇间,纪清梵凝着眸光看她,张开唇瓣勾缠地,将指尖含入:“嗯,嗯……娇娇想我怎么说?”


    舌尖软而湿。


    盛枝微微醺然地眯起形状撩人的眼睛,又探了根手指,并着加进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起码要多夸一些吧,明明嘴巴这么会,怎么可能不会说好听的话?”


    有轻微的黏腻水渍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


    纪清梵抓着她的礼服裙,有点站不住地靠着身后的墙,音调模糊地夸着她。


    过分近距离的拥抱显出一种气息交织体温互渡的完完全全的紧密感。


    盛枝被她夸满意了,脸颊带着妍丽的绯色,神情满是愉悦欢欣的喜欢。


    指节已经一片潮漉,她撤离出来,对光看了一会儿,伸手爱恋地揉了揉她的唇瓣。


    只是手刚顺着一点点落下去,手腕就被轻轻握住了。


    力道没有很重,盛枝品出来她的含义,手很乖地没有再动,只是同样很轻很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清梵,怎么了?”


    她咬完又亲一亲,留下一串绵绵的吻:“我的手又没有受伤,这段时间一直好想好想的……”


    说着说着,她甚至美而自知地软下音调,开始用脸极尽诱惑地勾|引她,叫她:“姐姐。”


    问她,“姐姐不想吗?”


    “姐姐不喜欢吗?”


    她的姿态让人难以抵抗。


    盛枝平时很少叫她“姐姐”,突然这样叫她,纪清梵几乎瞬间软了腰。


    “不是的,娇娇,等等再……嗯、亲,”她被她磨得浑身打颤,“我还有一个生日礼物没有送给娇娇,娇娇先和我去看生日礼物好不好?过了今晚意义就不一样了。”


    已久


    听见纪清梵这样说, 盛枝起了些好奇心。


    “生日礼物?你不是已经送给我了吗?”


    ——镶嵌着近六十克拉粉红星,从上世纪下来的囚鸟花冠冕,现在正戴在她的发丝间。


    “……还没有送完,”纪清梵微喘着, 调整了一下呼吸, 只不过呼吸调整好了, 眼睫还余着微不可察的颤栗, “带娇娇看到礼物前, 我可不可以把娇娇的眼睛蒙起来?”


    好神秘。


    还要把眼睛蒙起来吗?


    盛枝乖乖地任由她蒙上她的眼睛, 更好奇了。


    而这种好奇欲在纪清梵带着她坐上私人飞机后简直到了顶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清梵究竟是要送她什么?


    这么想着, 她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等到了娇娇就知道了。”纪清梵抚过她落在脸颊边的几缕发丝,隔着蒙眼的软纱亲了下她眼睛的位置。


    因为视线被遮挡蒙住不能看见的缘故,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盛枝都得牵着纪清梵的手, 完完全全地依赖她,也只能依赖她。


    在盛枝无法窥见的时间里, 纪清梵近乎愉悦地享受着这种她只能依赖她的感觉。


    始终被压在伪装与克制下更入骨的痴恋从沼泽深处爬出。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只有她一样。


    但是眼睛不会一直处于被蒙住的状态, 再怎么调整飞行速度,也总有抵达停下的那一刻。


    她不得不遏制住心里病态的渴念, 重新做回她正常的温柔似水的爱人。


    “娇娇,到了。”纪清梵亲自帮盛枝取下蒙住眼睛的软纱。


    眼睛被蒙了太久, 揭下软纱的时候反而还有一些不太适应, 再加上环境并没有特别明亮,盛枝眨了好几下眼。


    迎面拂来的风混着花香, 带着微微的潮气。


    视野很快变得清晰起来,美丽到几近虚幻的海岛映入眼帘。


    海水透着碧蓝, 浪花层层叠叠地翻卷地过渡上浅粉色的沙滩。


    没想到揭下蒙眼的软纱后看见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色,盛枝有些怔然。


    就在她怔神之际,纪清梵蕴着缱绻的声音也在她耳边柔和响起——


    “欢迎来到童话岛。”


    “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而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万千灯光骤然盛放,火树银花般绚烂地亮起。


    犹如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在她眼前绵延着铺开。


    盛枝的呼吸一下子就窒住了。


    ……太漂亮了。


    让人震颤的美丽,也是饱含真切爱意的让人抗拒不了的浪漫。


    完完全全地把她曾经的幻想产物复刻到了现实。


    海面一望无际,她们站在雕花拱门前。


    岛上的布置明显费了很多心思,设身在这里,仿若真的是身处于童话世界。


    淡淡缥缈着的雾气下,巨大糖果犹如悬浮,神情懵懂的小鹿和雪兔探头探脑,松鼠站在树枝上捧着快比自己脸还要大的松子,听到动静一般望着她们这边。


    再往远处看,花枝缠绕藤蔓,蝴蝶展着翅膀落于芯蕊,热烈簇拥着至纯至洁的城堡一样的象牙塔。


    “那些小动物是真的吗?”受到的冲击有些太大,盛枝看着远处那些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尽管心里很清楚,还是没控制住问了出来。


    “不是真的……不过小动物们摸起来和真实的差别不大,娇娇要去摸摸吗?”纪清梵对她弯眸轻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枝已经憋不住了,脸颊都因为情绪的激动染上了蔷薇般欲滴的动人色泽。


    她眼里全是亮晶晶的期待和喜欢,反应过来后发出一声快乐的声音,步履轻盈地拉着纪清梵穿过雕花拱门,微微荡漾起来的裙摆都带着欢快。


    纪清梵怎么会这么好啊……她一边摸着兔子一边近乎晕眩地想。


    这座岛真正逛起来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幻境,没有一处是不美丽。


    她这时才知道纪清梵还给她亲手做了生日蛋糕。


    和生日宴上为了走仪式在宾客眼下切的多层蛋糕比起来,盛枝更喜欢纪清梵为她做的这个生日蛋糕。


    她在岛上拍了很多照片。


    不全是风景照,更多的是她和纪清梵的合照。


    合照中她最喜欢的一张就是熠熠灯光下,她弯起眼眸端着一块切好的蛋糕,鼻尖上残存着不小心沾上的奶油,而纪清梵正顷身吻着她的侧脸。


    高清的拍摄镜头连纤浓的羽睫都拍得鲜明无比,缱绻温情的气氛几乎要透出照片。


    她其实有好几个生日愿望。


    但是如果只能实现一个的话……那她还是希望以后年年岁岁都有纪清梵在她身边,陪她过生日。


    盛枝意犹未尽地想,回头一定要把这些照片全部洗出来。


    ——洗出来,保存好,然后每年都要和纪清梵一起翻看好多好多遍。


    ※


    ……


    “娇娇还算喜欢这里吗?”


    玻璃花房内,秾丽的花瓣爬上纯白的秋千架。


    一片斑驳花影里,她们面对面侧躺下。


    指尖绵柔地在指缝穿过,纪清梵牵起她的手,很轻地抚摸着。


    “什么叫还算喜欢吗,”盛枝觉得纪清梵问得真是太克制了,“是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才对。”


    她简直整个人都被幸福和快乐填满了。


    弯起的嘴角根本下不来。


    “娇娇喜欢就太好了,”纪清梵说着说着,略略松了几分力道,细密缓慢地揉过她的指节,音量低下去,自语般模糊地喃喃道,“……要是可以把娇娇藏在这里就好了,只有我能看见。”


    盛枝没有太听清,下意识发出一道略微上扬的象征着询问的声音。


    纪清梵回过神,对着她弯起眼眸:“是不是没听清?我说的确实太小声了。”


    她的语调浅而自如:“我刚刚说要是能和娇娇在岛上住几天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娇娇愿不愿意在这里住。”


    ……在岛上住几天?


    听到她这样说,盛枝直接很轻快地点头应好。


    其实都不用纪清梵说,她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毕竟这座岛太大了,她还想仔仔细细地走一遍,去看一看那些浸透了爱意的细节。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感觉心口酥酥麻麻地一阵发软。


    岛上的这些一定费了很多功夫,她都无法设想纪清梵准备了多久。


    ……纪清梵真的好爱她。


    她之前竟然还怀疑她的爱是真是假,太不应该了。


    不到咫尺的距离,这么回答完,盛枝看着纪清梵笑意越发鲜明的眼眸,有些难以克制地,情生意动地吻上了她的眉眼。


    从眉眼滑到脸颊,再落到唇瓣上。


    “对不起。”相依间,盛枝突然带着歉意地说了句。


    唇角近乎还贴在一起,气息太轻了,勾勒起一片微微的痒。


    “娇娇和我道歉做什么?”纪清梵唇瓣启合,黏黏糊糊地挺起身亲她。


    盛枝的唇形很漂亮,很好亲。


    她有点渴求地舔吻过她的唇珠。


    “就是感觉让你委屈太久了……”盛枝边说着边回应着她。


    “娇娇是在心疼我吗?”纪清梵闻言顿了一秒,突然叹息般应声,“……是好委屈的,所以娇娇要更多更多地爱我,只爱我。”


    “会的,”柔软的感情在心里漾出水波,盛枝抱着她,真挚又动人,“我只爱你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让纪清梵委屈太久了,尤其是她以前嘴硬说过的那些话。


    她要改掉口是心非的习惯,努力变得更好才行,去做一个成熟的温柔的体贴的爱人,好好地爱她,不让她受委屈。


    工作方面也是,要更多地提升能力。


    贴吻绵密轻缓。


    只是这种轻缓在唇瓣反反复复纠缠中变得逐渐难控起来。


    微津在浓馥到快要缺氧的触碰与纠缠中晕出莹色。


    纪清梵微眯着眼咬了下唇瓣,伸出手摘下盛枝发丝间的囚鸟花冠冕。


    如瀑长发散落下来的时候,她抚摸进这一片云烟绸缎般的发丝。


    “娇娇……”


    呼吸的起伏早就变得不规律起来。


    盛枝吻过她的唇,又吻至她的心跳。


    “姐姐,心跳声好乱。”她近乎把她的心跳声声都含进唇中。


    “因为我也好喜欢好喜欢……”


    纪清梵学着她之前用来形容表达的话,只是更加断续地说着。


    “好喜欢什么?”盛枝随着动作蹭了蹭她的掌心,像是撒娇。


    “嗯、好喜欢娇娇……喜欢娇娇叫我姐姐,喜欢娇娇这样亲我,喜欢和娇娇……”


    音调湿黏到也快滴下水,盛枝一点一点地吻了下去。


    “继续说。”她舔开她,像只在吸猫薄荷吸得特别欢愉的猫咪,眼尾眉梢都攀上动人心魄的绝艳姝丽。


    玻璃花房里的花香馥郁到快要溢出,来不及咽下的剔透柔色和时间一起流淌。


    礼服裙和旗袍被揉到一旁。


    时针与分针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


    水色一度沛到顺着指尖往下滴。


    可盛枝却逐渐开始不满足这种触碰,她想更加紧密地贴近她。


    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肌肤与肌肤完完全全相贴。


    相触是一片软腻的柔滑。


    搭上来的,能被她掌心触碰到的踝骨如同莹润的白玉。


    太多次了,阈值几乎被强行压低,只是这样贴了贴,纪清梵就忍不住再一次地,又一次地,被逼出眼泪。


    盛枝很轻地磨了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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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之前就说好实在吃不住了就连名带姓地唤一声名字。


    但是她看着纪清梵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了。


    纪清梵依然没有连名带姓地叫她,潮湿的眼眸丛生媚气,她反而更加配合,明明微沙的嗓音还渲着低低的可怜音调。


    ……这种完全贴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盛枝咬着漉漉的指节,一开始还想缓一缓,可是越这样想反而越收不住。


    同一时间的海面上落满了银辉月光。


    她掬着她,也像掬住了一捧月光,不断晃动不住悠荡不停摇曳。


    一会在云端,一会在水里。


    已久


    盛枝今年的生日还正好挨着七夕。


    她们在岛上住的这几天, 就像度蜜月。


    白天看海游岛,晚上相拥而眠。


    一颗心都如同浸在了蜜罐里,所有的所有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只是这几天过得有多甜蜜,盛枝再一想到自己当初和纪清梵结婚时别说度蜜月了, 连新婚夜都没过就有多不是滋味。


    她想着在离岛前把新婚夜也补上。


    “新婚夜……娇娇可不可以穿嫁衣?”纪清梵听她说完, 不由期盼地看着她, 眸光一片漾潋, 语气含情脉脉的, “然后戴上那种红纱……”


    盛枝没有拒绝的想法, 犹豫都没有犹豫, 直接应下道:“那我联系人,选一选嫁衣运过来。”


    她答应的话音在空气中落下, 纪清梵眉眼晕出笑意。


    她勾起缕盛枝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在指尖轻捻,语气清清浅浅的, 又很柔媚:“不用送过来了,这里其实有。”


    听到纪清梵这样说, 盛枝怔了秒,紧接着反应过来纪清梵可能是早就准备好了, 或者换句话说,一直有这个幻想。


    她本来就没有不答应的意思, 现在这一刻更是目眩神迷地恨不得纪清梵提出来什么,她都答应。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只要是自己能做到、能满足的幻想。


    这种想法在盛枝真切地看见那件极其繁复秀美的嫁衣之后上升到了顶端。


    嫁衣细节太多, 她自己穿不上, 是纪清梵帮着她穿上的。


    绛秾的棠红盖头不是特别厚重,绸缎的质地, 最上层摸起来像纱,又没有寻常纱那样清透, 金线细密精致,凤翅围展,四方坠着鸾鸟样式的金珠玉坠。


    她坐到镜子前,纪清梵拿着木梳,轻柔地梳过她的发丝,又用珠钗花簪挽起。


    “娇娇,好美……”她着迷地看着镜子里的她,柔软的双臂逐渐从细腻的肩颈滑下环过,呼吸的节奏都变了,“我再给娇娇点个花钿好不好?”


    盛枝对上她镜子里的视线,轻笑了下,唇红而齿白:“好啊,我需要怎么配合你?”


    “这样就可以了。”纪清梵脸颊飞上红意,像是兴奋的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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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清梵没有说让她闭眼。


    但是当微湿纤细的笔尖落在额心肌肤上时,盛枝还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一闭上眼,那种笔尖纤柔勾勒的感觉瞬间变得更加清晰。


    ……很软的痒。


    好像一笔一笔都在心尖上落吻。


    呼吸都快屏住。


    眼睫不受控地轻颤了几下,盛枝问:“还没有好吗?”


    姿势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待的,可就是莫名难捱。


    “还没有,娇娇再等一等。”纪清梵边回答着,手里的笔尖却动得越发慢缓。


    镜子里,盛枝一身云缨霞披染金嵌红的嫁衣,比牡丹还要国色天香的长摆拖曳,被她捏着下巴抬起一点脸,双眸阖上,密浓的睫毛几乎要在脸颊上撒下一片俏丽阴影。


    纪清梵瞳色幽幽深深地盯着她看,很痴迷。


    “……画好了。”


    等到最后一笔描绘完收笔的时候,她也更加地顷身,羽毛般吻上她涂了口脂的艳丽唇瓣。


    口脂有一种很甜蜜的味道,闻起来带着花香。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不知道多少了,现在只是画个花钿,甚至亲吻时连舌尖都没有伸,吻得特别纯,盛枝却心跳得厉害。


    “嗯……”她红着脸也红着耳根应声,掀眸看向镜子里那盛开在自己额心的花钿,抬起指尖下意识想摸,又在即将碰上的时候初初回过神,“画得好漂亮。”


    纪清梵笑得更加好看了。


    她凑到她耳边,犹如咬着耳朵般软语。


    听到她说出来的话,盛枝蒙上那块红纱,便把手递进了她的手里,笑道:“走吧,要牵好我哦。”


    象牙塔是整座岛上最高的建筑物,外围围着大片热烈鲜妍色泽浓郁的繁花,上了顶层,甚至可以俯瞰整个岛屿。


    盛枝以为自己这几天已经把这座岛逛得差不多了。


    可是当红纱终于被挑起、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金笼里时,她很确定她没有看见过这种存在。


    华丽的,精巧的,美丽的,顶端挑空又做成收拢的样式,金属映出熠熠而冰冷的色调。


    “娇娇,感觉还好吗?现在你拒绝还是可以终止的。”带着她进来的女人跪坐在她的身前,有些痴痴地看着她红纱下灼艳欲滴的面容,脸色似乎更加红润了。


    一种很细微的怪异感在这一刻无声蔓延上背脊,但对上纪清梵的视线,盛枝又觉得这种感觉来得简直莫名其妙。


    纪清梵是这样的爱她,迷恋她。


    她只是满足她一个想了很久的幻想而已。


    更何况纪清梵昨天晚上还将牵引放到她的手里,由着她掌控,全身心为她沉浮。


    她那样放得开,她也应该放得开。


    于是盛枝对着她露出抹无比动人的笑容,充满攻击性的美貌在这时比绝色更艶上三分,几乎勾魂摄魄:“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就是你的。”


    纪清梵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兴奋到极致,喘息乱成一片。


    她觉得盛枝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娇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语气起伏到好像陷入情迷。


    ——纪清梵真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看着她不确定的模样,盛枝再一次地心疼起来,重复道:“我是你的。”


    纪清梵忍不住了,她现在兴奋得浑身发软,近乎泛滥。


    “亲我吧,亲我吧,怎么占有我都好……”


    她往她的裙摆上蹭,润湿的舌尖急切地探出,情生又意动,眼尾是惊心动魄的殷色。


    她的新娘,她的妻子。


    只属于她的她。


    只属于她的她。


    盛枝没想到纪清梵会兴奋成这个样子,就很让人……受不了。


    她吻住她,和她一起沉沦下去。


    嫁衣秾艳稠丽的色泽比云彩更柔美,连绵地在华丽的金笼里时起时伏。


    ※


    ……


    从岛上回来后,日程安排就忙碌了起来。


    今年的中秋节在公历的九月中旬,看着好像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一不留神说到就到。


    现在从总公司到分公司,再到各个部门,都为了即将到来的中秋节加班加点地忙,琐碎事情也比平时多出来很多。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盛枝牵着纪清梵的手,刚从公司出来就注意到很多公司的职员在那边围成了一圈。


    纪清梵不是没有注意到,但是她是在听到盛枝这么说后才跟着她的话音一起看了一眼那边。


    只是她望向那边的目光很淡,一点都不好奇。


    “不知道,应该也不太重要,”她曲起指尖蹭了蹭盛枝的手心,在看向盛枝时,那双眼里才重新勾出色彩,“娇娇,我们回家吧,难得今天没有加很久的班。”


    她想拉着盛枝上车,但是架不住盛枝说:“过去看看吧,她们表情看起来有点发愁,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群人围绕在那里,神情的确都挺忧虑,盛枝拉着纪清梵过去探究地看了眼,看清后就定在地上了。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只小狗。


    可能是被车撞了,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别的情况,受了伤,后腿扭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一直在发抖,身上也在打颤,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呜咽,黝黑的眼珠里透得跟有眼泪打转一样。


    特别小,大概就巴掌大点,浑身毛发都打结了,不太像有人管有人照顾的样子。


    看得人很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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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讨论声窃窃的。


    “这什么情况,怎么办啊……”


    “肯定不能让它就这么倒在这里。”


    “是流浪狗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小一只,怪可怜的,不过会不会有皮肤病或者传染病啊?”


    这时,有人拿了个箱子过来,可能是想把小狗先放箱子里,但是看着浑身抽动的小狗,又不知道怎么下手,见状盛枝赶紧把人叫住了。


    ——不确定小狗具体是个什么伤势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去碰,说不准善意的触碰反而会加重伤势。


    “没事 ,你们走吧,”她一边联系自己认识的开着好几家宠物医院的朋友,一边对着周围的职员道,“我叫了这方面专业的人,待会带它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然后治疗。”


    话音落下,周围围着的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不管这小狗,心里过意不去,但是管的话,说实话,真的有点有心无力。


    能看出来小狗受了伤,可这里没有人能看出来小狗具体受了哪种程度的伤。


    检查,治疗,医药费,都是花销。


    治完了之后呢,要不要带回家?


    很多时候不一定是不想管流浪的猫猫狗狗,只是有时候自己都还在为了生活奔波得焦头烂额,时间和精力本身就不富裕,更别提再负担起另一条小生命了。


    听到盛枝这样说,围着的人安下心,慢慢散开了。


    纪清梵看了看盛枝的神情,眸光移动着落在了那只还在抽动着的小狗的身上。


    唇瓣翕动几秒,有什么要吐露出来的时候,又忍住了。


    盛枝蹲下身,眼神认真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车撞了,如果是被撞了的话,跑掉的司机也太坏了。”


    “……是啊。”纪清梵轻声说着,偏了偏头,垂下的纤长眼睫遮住了瞳色。


    她的脸上有样学样地攀起些和盛枝神情如出一辙的关切,并拢双膝蹲到了她的身边,说:“好坏啊。”


    ※


    小狗很快被带到了宠物医院。


    照了X光,做了B超和CT,诊断结果显示后腿骨折,需要住院做手术。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出现内脏破裂腹腔出血之类更严重的情况。


    做手术加上后续的治疗吃药,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万六。


    手术其实是有点风险的,因为这只小狗实在太小了。


    但小狗生命力很顽强,都挺过来了,状态恢复得很快很好,也很乖,可能是知道自己得救了,无论是手术还是打针输液,都特别特别配合,不乱叫不咬人,乖得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要化了。


    盛枝这段时间一结束工作,就拉着纪清梵过来看小狗。


    这样住了两个星期多的院后,小狗终于可以慢慢地走一点路了,虽然还有些微微地拐。


    它已经认识人了,每次见面都一张阳光治愈的小笑脸,尾巴摇得和螺旋桨一样,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不过它怎么不粘你只粘我啊。”盛枝逗着小狗,笑得眉眼弯弯的,“小乖,你是害怕清梵吗?别害怕清梵呀,清梵很温柔的,这段时间比我还要关心你呢。”


    她抱起小狗打算让纪清梵摸摸。


    但是纪清梵还没伸手,小狗尾巴都有点摇不动了,隐隐地想呲牙,跟察觉出什么危险一样,一下子进入了防备的状态。


    要多不给面有多不给面。


    “它好像不太喜欢我。”纪清梵没有抬起手,只是看着盛枝,弯起的唇角笑意浅而无奈。


    盛枝也感觉出来了,小狗的确不太待见纪清梵。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小狗脑袋。


    不给面也没办法。


    可能小动物缘是一种比较玄学的存在吧,强求不了。


    “清梵,我们把它带回家养吧。”她看着直把脑袋往自己掌心蹭的小狗崽,心里软得简直一塌糊涂。


    真的是好乖好让人心疼的宝宝。


    她其实一直想养猫猫狗狗,最好一回家就被毛茸茸们团团围住。


    只不过这个想法没有付诸实现过,因为如果真的养了,哪天宠物不在了,她会非常伤心,接受不了。


    但现在看着这只对着自己摇尾巴的小狗,她实在是克制不住怦怦跳的被萌化的心,好想好想把它带回家。


    听到盛枝的话语,纪清梵嘴角轻轻的笑意凝住了。


    连带着一起凝固住的还有这段时间一直装出来的细心与关切。


    “带回家养?”


    她说的语气有点慢,一字一句的,就像一台突然卡顿的机器,一块花了屏幕的录像,想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却又控制不住。


    “为什么要把它带回我们的家?”纪清梵调整了一下呼吸,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别那样僵涩,最好自然一些,可语气还是带起来几分咄咄。


    盛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狗的头,说:“心疼呀,想好好照顾它,这个小家伙太可怜了。”


    心疼。


    想好好照顾。


    太可怜。


    每一个字句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抽象地变换出尖刺往脑海里扎,纪清梵紧紧掐住掌心,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瞳孔泛起点不太正常的空洞。


    “养狗很麻烦啊娇娇,”她艰难地维持着脸上已经变得奇怪而矛盾的笑容,“要吃,要喝,要陪玩,它现在就很粘人了,以后更粘人可怎么办?”


    “你说得对,”盛枝认真地点点头,“这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小生命,所以养的话就要更多地负起责任,生活方面和精神方面都要照顾到,要多陪陪它……”


    唇角的笑意随着盛枝说出口的内容彻底溃散了,纪清梵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只小狗,几乎是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行,不行,不可以……不能把这个东西带回我们的家,它的伤差不多好了,为什么要带回家养?”


    她反反复复地说着,盛枝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她,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真正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盛枝都没见过纪清梵露出这种样子。


    很不对劲。


    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具体的不对劲,微妙中又透着怪异。


    她没有再摸小狗,而是担心地牵起纪清梵的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掌心:“清梵,怎么了?”


    肌肤传来的温脉触感让纪清梵回过神。


    她慢半拍地对上盛枝的目光,反应过来后,想到自己刚刚失控表现出来的模样心里瞬间蔓上恐慌。


    尽管这一秒盛枝看向她的目光只有担忧和关切,没有什么别的,但她依然很害怕很恐慌。


    怎么回事啊。


    明知道不能表露出来……刚刚怎么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快正常起来,快正常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


    雾气几乎在顷刻盈满眼眶,纪清梵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楚楚非常无害,什么攻击性什么不对劲都被强行抹除了。


    “娇娇,”她边说着边更加靠近盛枝,直到埋上她的颈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娇娇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要带别的小狗回家?”


    指尖微动,纪清梵一边用可怜得不行的语气说话,一边扣住盛枝的手,很紧。


    “好难过好伤心的,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娇娇告诉我,我都可以做得更好的……”


    已久


    盛枝眨了眨眼, 反应过来纪清梵是吃醋了。


    吃……小狗的醋。


    语气都酸得不能再酸了。


    “怎么小狗的醋都吃啊。”盛枝放下怀里的小狗,侧过身抱住纪清梵笑。


    她语气带笑,纪清梵却好像更恐慌了,就如同一个人无法判断自己做的举动是不是正常的那样无措:“你讨厌了吗……”


    “什么讨厌, 怎么这样说呢, 和我表达出来不是很好吗?难不成你难受我还要你忍着, 要你自己在心里排解消化?”盛枝对上纪清梵的目光, 明艳的眼尾微挑, 心里更软了, 亲昵地和她贴了贴鼻尖, “清梵是最重要的,你不想的话我们就不养小狗了。”


    由很坚定的语气说出来她是最重要的。


    她望向她的眸光里, 同样全是一片动人而柔软至极的情意。


    她是这样纵容,犹如那天被她牵着手一步一步带进金笼, 华美的裙摆在笼内层层叠叠铺开,她美得宛若引颈受戮的天鹅, 却也只是对她说“我是你的”,也只是对她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应该知足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应该知足吧。


    可为什么盛枝已经露出这种纵容宠溺的姿态, 她还是觉得很不够,像不知餍足的怪兽, 短暂地吞咽下去聊以慰藉,然后升起来更大的饥饿和贪心。


    她甚至开始想, 会不会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盛枝说不定, 可以完完整整心甘情愿地接受她全部的贪婪与占有?


    ——如她之愿,以她之偿。


    那些阴暗的念头在克制与允许中岌岌可危的晃动。


    被她凝视的人窥不到分毫, 依然在危险地靠近,不断靠近。


    纪清梵像是因为她的话陷入了怔然, 但她没有说话,露出来的神情盛枝却很熟悉。


    这是一种渴求亲吻的姿态。


    在每一个亲密无间的时刻,被她细细描摹。


    只是亲吻就要落下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对上盛枝抬起来的视线,施温嘉夺门而出的想法都出来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她尴尬得简直脸红。


    自己什么时候进来不好,怎么偏偏卡这个时间点进来了。


    施温嘉就是盛枝之前打电话联系的那个开了好几家宠物医院的朋友。


    施家两个女儿,真算起来施温嘉是准继承人,以后接手家族企业,但她对这些没兴趣,她想当的是宠物医生,所以不由分说地让妹妹顶上,自己就跑出来开梦想中的宠物医院了。


    她妹妹盛枝也见过,和施温嘉截然相反的稳重干练,不像妹妹,更像施温嘉的姐姐。


    盛枝看她这个样子,立刻将她剧烈活动的心理都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你来得正好,这只小狗就交给你吧,我不带它回家了。” 她松了和纪清梵的拥抱,只是紧接着纪清梵就转到她身侧牵住了她落下的手。


    “行。”施温嘉点头应好。


    她有点恍惚地看着盛枝和纪清梵牵着手离开。


    脑海里还是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不是吧……盛枝还会露出那种神情吗?


    之前听圈子里的共友聊天聊到这里时她还没什么实感,现在亲眼见到了才感觉到这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谁能想到最玩世不恭的人反而是现在最早安定下来的。


    她不由有点感慨地抱起还眨巴着眼睛望向门口的小狗逗了逗:“好啦小可爱,你就和我这只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回家吧。”


    ※


    “娇娇,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不来这里了?”


    坐进车里的时候,盛枝听见纪清梵放轻的询问声音。


    她问的语气有些迟疑,还很小心翼翼,像是一种蜻蜓点水的试探。


    “……怎么了?”盛枝发现自己有时候好像跟不太上纪清梵的思路。


    就比如现在,她不是太能理解她怎么突然这样说。


    “嗯啊,就是,”纪清梵说的更迟疑了,“刚才那个人一直看你,来来回回,看了你好多好多眼。”


    盛枝更迷茫了:“哪个人?”


    纪清梵不太情愿地开口补充:“娇娇的那个朋友。”


    似乎很不想盛枝和对方之间有什么关系一样。


    “啊,你说的原来是温嘉啊,我听你说‘那个人’还以为是什么不认识的人呢,”盛枝听到纪清梵这样形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解释道,“毕竟刚才在聊天嘛。”


    “不是的,她真的看了好多眼,我们都准备走了还在看你……”说到这里,纪清梵声音停了停,语气突然委屈得不行,“娇娇,你怎么叫她‘温嘉’?你叫我也是叫我名字的后两个字。”


    盛枝有点失笑地把车后排的挡板升了起来。


    纪清梵对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柔包容的,现在这种样子反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倒不觉得纪清梵是真的决定和她以后都不来这里。


    这听起来更像是在吃醋的情绪下说出来的话,不是吗?


    她再一次地对于纪清梵有多缺乏安全感这件事有了个深刻的认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看着纪清梵这种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的模样,盛枝觉得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自己回应感情回应得太晚了,所以纪清梵才会这样。


    “那不叫‘清梵’了,叫老婆好不好?”她眸光轻动,盈盈地对她弯眸笑,边说着,又拖音带调地撒娇般重新喊了句,“老婆,你说好不好呀?”


    娇是自己撒的,老婆是自己主动叫的,但是盛枝心里其实已经羞赧到顶端了。


    虽然她很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但是第一次这样叫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她本来想的是纪清梵哪天这样叫她的时候,她借势顺势也这样把称呼换过来,可是纪清梵一直没有这样叫她。


    不叫就不叫吧,她实在是太想叫了,眼下这个氛围也很合适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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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盛枝说完见纪清梵一下子跟消音了一样,有点忐忑。


    纪清梵会不会觉得这种称呼太腻歪了?


    “……再这样叫我几声吧。”纪清梵定定地看着她。


    发现纪清梵很喜欢后,盛枝彻底松下那口气,叠声喊她。


    纪清梵的脸也红了,刚才表露出来的那些吃醋般的神情全化成了滴水的媚态,手撑在身前,塌着腰顷身靠近她,向她索吻:“老婆,亲亲……之前的亲吻被打断了要补给我的。”


    她们接了一个绵长湿漉的吻。


    周身的氛围都是一片浓情与蜜意。


    “不过我那样真的没有关系吗?”刚接完吻,唇上还是一片动人姝色,纪清梵微喘着,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怎么会,我还希望你能多对我表达这种情绪呢,不要自己忍着不说。”盛枝希望纪清梵能多有一些安全感,一遍一遍地安哄她,“没有别人会比你更重要的,我的爱意都是只属于你的。”


    见纪清梵丝毫不提起施温嘉了,她又碰了碰她的唇角,有点打趣道:“不过真的好多好多醋,老婆你好像醋精。”


    ——说要养小狗会吃醋,连朋友多看几眼也会吃醋。


    醋意这么大。


    说不准纪清梵以前也经常吃醋,但是没办法对她表达出来,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这么想想,好像受了伤但没有人关心,全靠自己蜷缩起来舔舐伤口。


    盛枝被自己的联想弄得心口绵软得一塌糊涂。


    ——她在纵容她。


    不断地,再一次地,又一次地,纵容她。


    纪清梵眼里的神色深深浅浅的,随着车辆驶过的道路,在不平的光线下显出种明灭感。


    “就是会吃醋的,”她音调有点闷下来,喃喃地说,“老婆就是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只能爱我一个人啊,眼里心里只能有我,必须永远爱我,全身心都要属于我,谁都不能夺走你的注意力。你要是变心喜欢上别人,我就把那个人弄死,弄不死就弄残。”


    她边说着,边看着她,眼眸瞳孔只映出她的身影:“老婆也不想牵连到别人吧……所以不想别人被卷进来,就要只爱我啊。”


    盛枝有点被她的话吓住了,感觉纪清梵这些话说得特别偏激,尤其是那几句什么弄死弄残之类的。


    很怪异,很危险。


    可是就在下一秒,纪清梵对着她露出点像是羞涩的笑意,是那种她很少见的羞涩。


    她见过纪清梵温柔的笑,风情的笑,实在很少很少看见这种带着几分羞的笑意。


    她的脸上还带着刚才情动的红晕,配上这种笑,美丽纤柔,让人感觉不出来一点可怕。


    盛枝回过神也笑了,觉得自己可能是紧张了,纪清梵表达的那些话应该是故意夸张表达的。


    ……果然刚刚是自己太敏感了,竟然产生了那种感觉。


    纪清梵明显是在和她玩嘛,就像吸猫时对猫咪说咪好可爱好想一口吃掉,说了并不代表就是真的要吃掉小咪。


    更何况那种偏执的想法也不可能是真的。


    盛枝放松下来了,很配合地陪她玩这种“被威胁”的戏码,甚至虚虚地做出些祈求的音调:“我会爱你的,求你了,请不要牵涉到无辜的人。”


    只是这样夸张地表演完,她就忍不住弯起眼发出阵轻笑。


    “我演得好假啊,还是你拿捏的语气更有那种感觉。”


    但笑完,盛枝很认真地重新道:“不过真的很爱你也只爱你的,有什么不安也都可以对我表达出来,我希望可以让你有更多的安全感。”


    她也相信这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很好地实现——


    给纪清梵足够充足的安全感,让她不再不安。


    听到她这样说,纪清梵又凑上来亲吻她了。


    “嗯,嗯……”她一边回应地吻她,一边低柔地说着迷恋的爱语,“我也好爱好爱你,永远爱你。”


    已久


    九月事情多。


    在即将到来的中秋之前, 还有一场外地的房展会需要参加。


    房展会为期三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场接一场的面谈中度过。


    展会一结束,盛枝就和纪清梵坐上了飞回本家的飞机。


    盛玺亦女士比她们提前几天回来。


    她们到的时候,盛女士正和盛老太太在庭院的湖旁垂钓。


    老太太年纪大了, 闲时爱侍弄点花花草草, 最喜欢素冠鼎荷。盛世公馆坐落在在极寸土寸金的地段, 却不喧闹, 靠岸湖环水, 僻取幽静秀美, 是个适合颐养的地方。


    “奶奶, 母亲,中秋快乐, ”盛枝一进来就甜甜地开口撒娇,“车太多了, 路上有点堵,所以晚了点。”


    纪清梵将手里拎着的一些礼袋递给公馆的管家, 也弯起眼眸跟着盛枝叫了两声。


    盛老太太慈祥地应下,又招呼她们走近, 一头白发盘得利落规整,目光透过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坠着金丝玉垂链的眼镜, 很是和蔼。


    她抬起手摸摸她们的头发,又拍拍肩:“孩子们真好啊。”


    别看老太太现在这么温和的模样, 身上气质全是与世无争的岁月静好, 年轻时候却是个手段狠厉的角色。


    盛玺亦女士作为她独女,被她从小严苛长大, 优秀过人,接手家族产业后更是不期所望, 不过可能因为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太板正,等到有了盛枝,对于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如同母亲教育自己那样严苛,反而是另一种与严苛截然相反的娇惯。


    就连安排进总公司都是拖到不能再拖了,才狠狠心勒下令来。


    只是原本以为又要费好一番心头疼好一阵,没成想女儿变化很大,真的有所转变和成长。


    想到这里,盛女士脸上不由露出点欣慰的笑意:“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小纪啊。”


    “是枝枝本来就很好。”纪清梵很轻地笑了下,声音清清泠泠的。


    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地交流起来,最后盛奶奶也加进来了:“囡囡现在这么努力了呀,真是长大了。”


    盛枝被夸得脸上发热,有点不好意思听下去了,打断道:“好啦好啦,快开晚餐吧。又坐飞机又坐车的,我都要饿扁了。”


    本来说饿只是个不让她们再夸下去的托辞,不过这么说完了,后知后觉地还真品出来一些饿。


    纪清梵抬手揉了下盛枝的耳朵,唇角抿起点浅笑:“那就先吃饭吧,枝枝害羞了。”


    盛枝闻言瞬间转眸看向纪清梵:“我才没有!我经常被夸好不好,早就习惯了。”


    盛奶奶和盛女士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感受到耳根处传来的轻轻柔柔的力道,反应过来自己又下意识这么说了,盛枝抬起手抵了下脸颊:“好吧……就一点点,一点点害羞。”


    她的话音落下,盛奶奶和盛女士的笑声更明显了一点,空气中漾起一片欢欣的气氛:“好好,只有一点点。”


    说完盛玺亦女士站起身,刚想扶着母亲站起来,手就被盛奶奶拂开了。


    盛老太太哼了声:“我还用不着扶呢。”


    “我也不是想扶,”盛女士手被拂开了也没收回来,“我只是不扶着您就不舒服。”


    听完盛老太太和盛女士相处时的语气,再想到盛枝时不时的傲娇,熟悉得简直是一脉相承。


    几人慢慢地穿过庭花院廊。


    纪清梵看着盛枝。


    盛枝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和她对上目光。


    她的眼睛亮亮的,是那种很幸福很快乐的光芒。


    纪清梵突然凑近吻了下她的眼睛。


    睫毛翩跹地闭了下又睁开,盛枝耳朵更热了,她放小声音,怕纪清梵听不清就凑近她耳边娇声嘀嘀咕咕:“老婆,母亲和奶奶还在前面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难为情。


    “看不见的。”纪清梵也学着她的样子放小了声音。


    她们放缓脚步,又停下,黏黏糊糊地交换了一个吻。


    心脏跳得厉害。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光明正大到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关系,盛枝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在偷|情的感觉。


    她刚冒出个这种想法,就听见纪清梵开口道:“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还是刚才那种刻意放低的轻轻的声音,显得氛围更加难以言述了。


    盛枝点头,不等将话语说出口,纪清梵有点意犹未尽地点点唇瓣,再一次出声道:“不过好刺激……再来一次吧。”


    唇瓣自然而然地压着未出口的话语重新贴到了一起。


    盛枝感受着纪清梵软潮的舌尖,又看她的神情,眸光漾开漪漪水波。


    人怎么能反差成这种样子呢?


    外表和檐上雪湖中月似的,好像什么旖念都不该出现在这种人身上,偏偏很浪很浪。


    她和纪清梵相反,倒是长了张艳丽多情的脸,偏偏总浪不过她。


    盛枝有点想浪一下,但想到纪清梵被她抽一巴掌都能抽得水花乱溅的情形又觉得算了。


    ……她可能还没开始浪就直接掉水里了。


    上次就是,纪清梵给她拿了套猫耳装想看她穿,她换好都没来得及做什么,纪清梵的表现就好像她做了什么特别特别撩特别特别勾|引的举动一样,抓着她的猫耳朵满脸通红地颤喘。


    她也总是用那种带着迷恋的目光看着她,渴求着一切占有,就连是她对她说出的一些为了让她羞耻的问话,哪怕呜咽着她也是拖长声音满含愉悦地回答。


    就……让人很受不了。


    交融的莹润快要控制不住地溢下,一个吻的结束,另一个吻的开始。


    “好了,再不过去就太奇怪了。”院廊花影依依,盛枝说着话,透着洇红的唇瓣也色泽绯丽艳得像花。


    “嗯啊,”纪清梵应了声,舔了舔唇,拿出纸巾,温柔地先帮她擦拭起唇瓣,指尖隔着纸巾,轻轻缓缓,“整理一下再过去。”


    ※


    老太太作息比较早,吃完晚餐被陪着在花园散了散步就回去休息了。


    盛女士接到了一通工作方面的电话,有些紧急,也步履匆匆地回了房去处理。


    偌大花园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月色静谧,盛枝牵着纪清梵的手,悠悠又走了一会才上去。


    她喜欢赛车还有一些极限运动就是觉得那种多巴胺内啡肽在一瞬间飞升点燃的感觉鲜活至极,让人着迷。


    可像今晚这样和纪清梵牵着手慢慢在花园里走的感觉与那些相比,反而让她更加着迷,呼吸间的花香好像都因此变得愈发馥郁。


    管家早就提前几天将三楼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落地窗外,月亮悬挂在天上,被云彩半遮半掩着盈盈灿灿。


    “想和老婆一起看月亮,”纪清梵用指尖蹭了下她的手心,清丽的眼睛微眯起些许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会很漂亮。”


    “那去顶层的露台吧。”盛枝说。


    这么说完她又觉得纪清梵和自己的想法好同步,她刚想问纪清梵要不要上去看月亮呢。


    露台视野开阔,但毕竟到了夜间,有点细微的晚风。


    盛枝把抱上来的薄毯散开,和纪清梵肩抵着肩半躺地靠在被团团锦簇围起来的秋千上。


    散开的薄毯很大,但无论薄毯多大,身体都靠得很近。


    地面上晕出层层浅黄色的照明暖光。


    她们看着月亮,不知道月亮是不是也看见了她们,那些前不久还遮遮掩掩的白纱恰柔散去,紧接着,玉盘般的圆月便露了出来,明镜似的清亮,饱满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缺处。


    月色如流水绵延撒下,柔和而皎洁。


    上来的时候没有将灯开得特别亮,现在月光往下一落,花梢草间霜色朦胧,那一汪汩汩流着水的清泉都被染上一片泠泠的银光,每个水弧都如同拢着圈小小的月亮。


    “好漂亮。”盛枝看着这一片美丽,突然发现自己好久以来都没这样安安静静地看月亮了。


    也想不起来上一次这样赏月是个什么时候了,又和谁在一起。


    不过和过去相比起来,现在同未来她反而能确定了。


    “我们以后每年中秋也都这样看一次月亮吧,好不好?”她歪过些头靠着纪清梵。


    纪清梵闻言突然从毯子下伸出手:“拉勾。”


    “拉勾。”盛枝笑得眉眼弯弯的,也抬起尾指尖和她拉勾。


    月光照得她们相勾的指尖都一片盈盈。


    拉完勾一边看着月亮,盛枝一边折了几个纸月亮和小兔子出来。


    这都是她去福利院时学的,折出来哄小朋友开心用。


    纪清梵说喜欢,还说要全放进保险柜里锁起来。


    盛枝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又想笑了:“喜欢的话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折,也不止这些。”


    可能是中秋这个日子象征的含义太圆满。


    笑完她莫名地想到了纪清梵那些不配称为家人的存在,又有些感伤。


    可能也是现世报,那几个人后来都死在了一场大火里,原因疑似是电路老化,火势起来的时候还都在睡梦里,房门的老式锁被熔成了一整块,打不开,现场尸体骨头都烧出来了,狰狞又极具痛苦。


    一度上了当地媒体报道用以呼吁人们注意防火安全。听说死的是一家子,有人对于这件事还很唏嘘,后来得知这一家子具体做过的事情,又表示实在是报应,黑心黑肝死有余辜。


    盛枝越想纪清梵那些过往就越心疼,想得眼眶都蔓上涩意。


    纪清梵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语气里有些急促的关切,全是在意。


    盛枝觉得自己这样子挺没出息的,她不想还要纪清梵反过来安慰自己,把眼泪憋回去了,眼眶都憋红了一圈。


    “我没事,”她侧过身伸出手抱住了纪清梵,“就是想起来了你以前……”


    纪清梵听着她的话语,怔住了。


    她回抱住她,手在她发丝间揉了揉。


    对于那几个人她心里早就没什么波动了,那场大火如她所计划得那样在夜里燃烧,但烧完了她连他们的哀嚎都懒得回顾,只觉无趣,愚昧之人,蛀虫之人。


    她已经毫无波澜,但……盛枝在心疼她。


    指尖抚过她通红的眼眶,纪清梵想,策划失火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但她可以轻和地说一些曾经没说过的事情让她更心疼她。


    再多一分怜惜,再多一分在意。


    她甚至开始想,她是不是可以弄一点别的伤出来多让她怜怜她疼疼她。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听着听着,盛枝眼泪彻底失控,簇簇地顺着眼睫落下,又气又心疼。


    那几个人渣简直死不足惜。


    她一想到自己八岁的时候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地当成小公主哄,再想到纪清梵八岁的时候在雪地里穿着布条都不如的单薄衣服被打到下跪,就好难受好难受。


    太苦了。


    太心疼了。


    “不想了……反正现在我是你的家人,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她只能抱得她紧一点,再紧一点。


    “老婆就是我的家。”纪清梵听到了盛枝话语里的永远,弯起眼睛笑了,她好喜欢永远这种形容词,好喜欢叫她老婆,这种充满象征的唯一称呼。


    纪清梵凑近了,伸出舌尖舔她湿漉漉的眼尾。


    ……她好美,好香。


    眼泪好热,快要把她灼伤。


    指尖慢慢地穿过指缝扣住她的手。


    她又想,她不能跑了。


    反悔也不行了,她不会给她这个可以反悔的机会。


    天边,月亮澜静安眠在夜间。


    纪清梵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一直有家。”


    话音落下,心里压着的全是难生餍足的汹涌贪念。


    ※


    秋季开始,气温就慢慢降下来了,早晚逐渐多了些微冷的风,一天比一天凉了。翡绿树叶边缘勾勒出一层柔浅的金黄色泽,直到染满整片叶面。


    属于夏日的服装也都褪下过渡进了秋天。


    盛枝这次要飞一趟宁城和新的合伙人见面签合同,纪清梵忙不开,不能和她一起过去,整个人都像朵蔫了的白山茶,依依不舍地送她上飞机:“要打电话,要打视频,要每天想我。”


    “会的,”盛枝和纪清梵轻轻碰了碰唇,不厌其烦地重复,“每天打电话,每天打视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不过说到最后她笑着改了改:“无时无刻都会想你。”


    这次要见的项目合伙人是宁城首屈一指的科技新贵,姓孟,很天才的一个人。


    盛枝的行程安排是晚上到宁城,在酒店歇一晚,第二天再和对方见面签合同,避免行程太赶,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老婆,我到酒店了哦。”进了总套,盛枝先给纪清梵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打就不挂了。


    纪清梵很粘她,就如同她是她存在的养分。


    有朋友之前对于她们的相处模式感到些微讶,旁敲侧击地问她没有觉得很喘不过气吗?说纪清梵占有欲太强了,她们都感觉出来了,说再亲密的伴侣也是会和朋友时不时聚一顿的,也是有自己的空间的。


    盛枝倒没觉得什么,她只是想更多地让纪清梵感受到爱意确定爱意。


    ……


    夜晚的夜色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躺在室内的床上,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纪清梵躺在盛枝平时躺的位置,抱着被子,近乎埋进枕头里,找寻着她残存的温香。


    ……好难熬。


    她嗅闻着,又慢慢地交迭起,从抱着被子,变成了夹着被子。


    可能这就是已拥有和没拥有时的区别,没完全拥有的时候还尚且可以忍耐,完全拥有了反而很难再去忍了。


    一开始想的只是有这一点点就好满足,实际上有了这一点点,就会想要更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婆,好想你……睡不着,”她动了动身体,对着屏幕另一边的人黏腻地亲了个麦吻,“想要安慰。”


    通话从语音转成了视频。


    盛枝听见她春水般的音调,就知道是要什么安慰了,但知道归知道,她还是看向镜头明知故问道:“哪种安慰?”


    酒店的灯光明亮,盛枝浴后换了酒红色的真丝睡袍,前开深V,系得松垮,肌肤若隐若现的细腻,散下的长卷发摇曳生姿,一双猫眼轻挑:“想要什么安慰总要说出来吧。”


    纪清梵对上她的视线就有点撑不住了。


    隔着屏幕的注视和指令。


    让怎么弄就怎么弄,让对着镜头自己做就自己做。


    唇瓣被咬得一片红,哼喘的音调都媚得往下滴水。


    已经很努力了,颤得快撑不住,还是被要求要再努力一点。


    “水声好小,都听不太清楚。”


    “我平时是怎么做的?是你现在这样做的吗?”


    她咬着衣摆,靠近镜头的位置一片绯色,看起来很吃力,却在听见话语后断断续续地想让声音更大一点。


    腿敞太久受不了了。


    又趴着,半跪下去。


    像一幅山水画,墨色长发潋滟铺开,带起一片春。


    盛枝叫她姐姐,让她看看自己的样子,说谁家的姐姐在屏幕里这样,像狗一样被|玩。


    还说:“狗狗,你说我看见喷泉是不是也要叫姐姐?”


    视频打了快一个小时。


    只是说尽兴好像还差些什么,隔着屏幕抱不到,aftercare都显得很委屈。


    尤其是已经习惯相拥着入眠相拥着醒来。


    温存耳语了很久,盛枝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你穿的是不是我的衣服?”


    这么问完,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就是。


    “嗯啊,”被盛枝这样问,纪清梵没有否认,她呼吸不是太稳,调整着,脸颊眼尾还一片欲滴的颜色,对着屏幕捻了下裙摆,“老婆不在,穿着老婆的衣服就像睡觉还在抱着一样……”


    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好让人受不了,招架不住。


    盛枝听见她这么说,很想很想抱住她贴贴。


    ……真的是,才到宁城,就想回去了。


    “你等我回去吧,”她说,“我会很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去的。”


    她们说了很久的话,一直到睡前电话都没有挂。


    电话连了一夜,醒来时都是时间太久系统自动挂断的。


    因为想快点回去,盛枝效率都比平时高出很多。


    一切也都很顺利,直到见到了孟停绰。


    这位科技新贵从见到她后表情就有点奇怪,很沉默地推了下眼镜。


    进包厢前更是站定在了原地。


    “孟总,请?”盛枝开口。


    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是这个意思,这位新贵架子摆得未免太大了。


    孟停绰没出声,她看了看盛枝,而后,抬起指尖曲起指节,幅度很轻又不可忽视地缓慢点了点自己耳垂的位置,目光自始至终都维持着朝向同一个角度。


    她的这种动作看起来像一种夹杂了什么暗示意味的示意。


    ……对方的想法和自己猜得应该不太一样。


    但即便不一样,盛枝也有点不太能理解其中包含的具体含义。


    她对上孟停绰的视线,顿了顿,同样抬起手碰了下自己的耳垂。


    耳垂上只有纪清梵之前送给她的耳钉。


    她很喜欢,所以总是戴着这副耳钉。


    除此之外,没有摸到什么别的。


    可孟停绰看着她的眼神,又好像她耳朵上有什么别的似的。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解,一两秒的微凝,孟停绰抽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我无法确定您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清楚,但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监听本次谈话。请您尊重我的立场。”


    已久


    ……


    纪清梵送她的耳钉里有运行的监听程序。


    她的手机里装了定位, 还有别的侵入痕迹。


    甚至手机的摄像头都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另一台设备无声无息打开同步捕捉画面。


    查这些对于盛枝来说不难查,只是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更没想过纪清梵会这样做。


    她摸着手里的手机,想, 好变态。


    手机是什么时候换的?


    好像是出车祸后。她原本的手机坏了, 纪清梵给她准备了新的, 再后来, 她们还有一次拿错了彼此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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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没换手机之前呢?


    纪清梵能做出这些事, 那她在国外的那段时间, 她不可能一点不关注她, 只是这种窥视藏匿在暗处,没让她发现而已。


    这种举动真正开始的时间绝对比她能想到的还要早得多。


    指尖在屏幕上叩了两下, 盛枝把耳钉也摘下来了,放在掌心看。


    ……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之前那些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一些分散的点在这一刻全连成了一条明朗直线。


    盛枝把手机和摘下的耳钉收起来, 抿着唇角将那种不适感往回压了压。


    其实不是有点,是非常。


    非常不适。


    她尊重她的占有理解她的不安, 是因为她也很爱她,但是纪清梵做的这些、被她查出来的这些, 程度太过了。


    不过……这些应该还是可以沟通的。


    她回去,她们严肃地聊一聊, 说开说清楚之后接着好好在一起,只要以后不这样了就可以了。


    但是, 纪清梵这种做法是不是有些太病态了?


    或许她应该带纪清梵看一下心理医生?


    可直说的话, 纪清梵会不会被她伤到?


    盛枝抬手抵了下眼尾,情绪有些混乱。


    处理好宁城这边工作方面的事情后她就直接飞回了京北, 纪清梵来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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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司机,是纪清梵开的车。


    盛枝很明显地感觉到纪清梵的目光在她耳垂的位置停留的时间比平时更久一些。


    “纪清梵……”她刚开口叫了一声, 就被打断了。


    “老婆,回家再说这个好不好?”纪清梵依然柔声细语的,只是笑意很勉强。


    盛枝查那些的时候都没做什么遮掩,她就是想让纪清梵知道自己发现了。


    听到纪清梵的话语,她没什么异议地坐上副驾驶:“那回家说。”


    毕竟在路上确实也不方便说这些。


    车里的气氛并不僵涩,盛枝如同平时一样和纪清梵说着话。


    纪清梵指尖掐得却越来越紧了。


    盛枝表现得比她想象中平静,反而让她很不安。


    ……她会不会是不想要她了?想和她分开了?


    抓着方向盘的指尖攥太紧,指骨都有点泛白,她又想,她刚刚叫她的第一声叫的不是“老婆”,而是“纪清梵”。


    盛枝没看纪清梵,只将视线放到了车窗外 ,放到了那些在车速下往后倒退着的林林总总。


    这件事是应该严肃谈谈的——


    她在下飞机时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架不住看见纪清梵心就软了。


    想到这里,盛枝支着下巴轻叹了口气,算了,心软就心软吧。


    总之这件事必须沟通。


    耳朵捕捉到她叹息的这一声,纪清梵心里更慌乱了。


    生气的话,她怎么连脾气都不对她发?


    是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准备一回家就说分开吗?


    她被这些猜测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好好认错会得到原谅吗?


    太慌了,太害怕了。


    以至于一进家她就直接对着她跪下了。


    一旁的白玉瓷瓶在慌乱中被碰倒在地上,有碎片划破肌肤。


    血珠沁出,纪清梵却毫无感觉一样,只是抓着盛枝红丝绒吊带裙的裙摆抬起脸看着她掉眼泪,哽咽而颤抖:“对不起,你生气了吗?别不要我……我可以改的,对不起……”


    眼泪顺着纤长的眼睫往下滑落,脸色很白,唇瓣又咬得很红,一片氤氲的剔透脆弱。


    盛枝完全没料到纪清梵会这样,之前在车里打的什么草稿在这一刻都全散透了。


    她张了张唇瓣,先注意到了她被瓷瓶碎片划破的肌肤,不断沁出的红色简直刺目。


    “都划出血了……你先起来。”她有点着急地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可是纪清梵看见她这个反应,浸透了泪意的眼睛却微微亮了,捡起一块散落的瓷瓶碎片很快很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地在手臂上划了很多道。


    她的眼睛很亮,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样,执拗地重复着问她,“老婆,你是在心疼我,对吗?”


    “你没有不爱我……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血珠变成了血线,滴滴答答地流下,在地面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绯红的花。


    她一边问一边哭,破碎的眸光近乎定在她身上,手里握得很用力,瓷瓶碎片抵着肌肤,好像下一秒又要划下去。


    盛枝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她甚至有一种好像第一次认识纪清梵一样的感觉。


    “嗯,我爱你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都不敢重一点,“所以别这样好不好?”


    这么说完,她一边更加靠近,一边轻轻补充道:“你这样,我看着真的特别心疼,特别难受。”


    她的话明显很管用,纪清梵听着有点怔忪下来了,却还是问道:“真的吗?你没有不想要我吗?没有想和我分开吗?你都不叫我老婆了……”


    盛枝肯定道:“真的,老婆,我没有不想要你,更没有想和你分开的想法。”


    话音落下,距离也够了,她趁着纪清梵握得没那么紧的空档将瓷瓶碎片夺了下来。


    瓷瓶碎片太锋利了,她生怕慢一点纪清梵又要一言不合开始往身上划,夺得太快,自己手上不由也被划出了个伤口。


    说一点不疼是假的。


    她都不敢想纪清梵身上有多疼。


    纪清梵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好像突然回过神了:“老婆,你流血了,我……”


    盛枝将那个碎片扔到一边,紧紧抱住了她,语气愈发轻和:“没事,我没事,你放松一点。”


    她抱着她,一句一句地哄着说着。


    纪清梵回拥回得很紧,在她的话语下,渐渐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还是在哭,湿热的眼泪将她身上软绒的白披肩都打湿了。


    盛枝心里原本还有些动摇,但现在是真的觉得得带纪清梵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这明显很不对劲。


    这种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刺激,发病了。


    她边想着,语气也放得越来越柔和:“老婆,我抱你起来,去处理伤口好吗?”


    “对,伤口……”纪清梵从她怀里抬起还染着朦胧泪意的脸,“你受伤了,我们去处理伤口。”


    盛枝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压下了,还是顺了纪清梵的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起来,安抚好纪清梵的情绪。


    这里也有管家和阿姨工作,只不过纪清梵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存在,所以她们在的时候,管家和阿姨都在一旁的员工专属楼里住。


    盛枝半抱着纪清梵进房间,给阿姨发了条消息,麻烦对方处理一下地上的那些瓷瓶碎片还有血迹,又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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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处理得也很快。


    纪清梵好像看不见自己身上的伤,只是心疼地看着她手上那道比起来无足轻重的伤口。


    很自责,很自厌,很内疚。


    “都怪我,害得老婆手上也划破了。”


    她的眼尾因为刚才的哭泣还晕着泪红。


    刚刚心弦拉太紧了,现在骤然松开,反而显出很苍白的疲惫感。


    盛枝看着她手臂上手心里那些处理好的伤口,觉得自己这完全算不了什么。


    但她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余悸。


    她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更没有处理的经验,眼下怕说不好做不好,更怕说错做错刺激到她,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在心里组织着措辞。


    可能她这种被桎梏住的模样有点明显,纪清梵把手很轻地放在她手上,蹭着她的指尖,散落的长发下腰肢纤细,她依偎般靠着她,语调虚弱又可怜,呼吸柔软地落在她颈间。


    “老婆,你生气也好,想怎么都好,只要不扔掉我……”


    “我没有说要和你分开的意思,”盛枝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洒在自己肌肤上的呼吸,“……很疼吧。”


    她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


    划了那么多道,怎么可能不疼?


    她当时要是说得慢了一点,纪清梵是不是就直接对着手腕划下去了?


    纪清梵听到她这样问,声音突然放柔了:“疼的……”


    因为刚才的事情,盛枝再看她这个神情,近乎瞬间明白了她真实的想法——


    伤口不伤口的完全无关紧要,如果她心疼她,她甚至可以再多划几道出来。


    盛枝心里更难受了,被一种不断攀升的疼痛勒紧了。


    她咬了下唇瓣,牵起纪清梵另一只手贴近了自己的心口处:“你不要伤害自己了,好不好?多爱自己一些……你这样的话,我也特别特别疼的。”


    话音在空气中落下,纪清梵眼眶更红了,立刻说自己其实不疼了。


    “我会爱自己的,老婆不要疼不要难受。”她抚摸着她心口的位置,凑近吻了下她的唇瓣。


    不是这样的。


    盛枝听她这样说,心里那种无力感又浓重了一点,突然明白了之前纪清梵对她说的那句“你爱我,我就爱我”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办……


    她垂下眼睛,和她接吻。


    交迭的瞬间,纪清梵就启开唇瓣探出舌尖,柔软而潮湿地邀请她。


    她比平时激动迫切很多,声音和喘息都很不受控。


    那些泪红蔓到脸颊上,变成动人心魄的风情和媚态。


    她们在亲吻后紧密地拥抱。


    交织的长发宛若富有生命力的藤蔓。


    视线相触,空气里的缱绻馥郁到快要化成实质,美好到让人不忍打破。


    再三犹豫之后,盛枝还是轻轻开口道:“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已久


    她说去看心理医生, 纪清梵没有显露出什么抗拒的情绪,只是问了句:“老婆会陪我一起去吗?”


    纪清梵边问边流连地蹭着她的唇角。


    得到盛枝肯定的回答后,她柔软地嗯啊应了声,满是依恋地看着她:“好, 那去看医生, 我会很乖的。”


    好像只要她说出口的不是分开, 就什么都可以。


    但不管怎么说, 纪清梵很配合, 比她想象中的要配合很多很多。


    她还答应她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不只是纪清梵不想分开, 盛枝同样也不想。


    她完全没有分开的想法。


    她很想和纪清梵好好在一起, 不想感情出现什么动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纪清梵的这种配合,盛枝心里漫延着的那种无力感又被吹散化开了。


    她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多大。


    虽然中途出了点差池, 但她们多少还是有在沟通。


    纪清梵可能也想控制住自己,不想这样, 只是控制不太好而已,她代入了一下纪清梵的角度, 想这种感觉肯定很难受。


    纪清梵是太爱太爱她了,所以才生病了。


    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没有什么问题是克服不了的翻越不过去的。


    再想到自己刚刚被吓住时, 恍惚间甚至还对纪清梵产生了一种第一次认识对方的感觉,她又有点愧疚了。


    她的狗狗明明还是她的狗狗。


    ※


    盛枝预约了一名水平非常高的心理医生, 第二天就和纪清梵一起过去了。


    不过诊疗室只能纪清梵一个人进去。


    盛枝在外面等纪清梵出来, 神思不属地时不时看一眼腕表。


    时间走得有些太缓慢,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尽管心底清楚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还是克制不住泛起点紧张。


    分针流淌过一圈。


    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纪清梵出来了。


    “感觉还好吗?”


    盛枝没有太过多询问什么, 只这样问了句,再详细与具体的她打算直接找医生了解。


    她说着,刚站起身,就被纪清梵抱住了。


    纪清梵抱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应答:“医生很好,一切都很好,我会乖乖治疗的,会好起来的。


    我也知道爱人要先爱自己了,现在这样想想,昨天老婆一定被我吓到了吧……”


    她徐徐地说着,声音柔和而温弱。


    听到纪清梵这样说,盛枝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来了。


    纪清梵态度很积极,很配合治疗,照这种趋势看的话,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


    “没事,”她眉眼弯弯地笑了下,“你感觉很好就好,慢慢来,我会陪着你的。”


    她伸出手回抱纪清梵的同时,轻轻在她背上安哄地抚了抚,像是要通过肢体动作再将话语里的温暖传递一遍,告诉她自己会一直陪着她。


    “好,”纪清梵说着,埋在她颈处肌肤轻喃着低语,“老婆……”


    发丝轻轻勾过,带起一点细微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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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枝歪了歪头,眼眸里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唇角随之一并漾开的梨涡浅淡甜美。


    只是这个角度她看不见,纪清梵温温脉脉语气下的神情有多阴暗。


    痊愈……


    纪清梵想到心理医生的话就有点想吐了。


    什么叫痊愈。


    这样治疗到最后,她明明就是被另一个自己取代了——被另一个没有那种偏执想法的自己取代了。


    她的娇娇还会很喜欢那个取代她的“纪清梵”。


    好嫉妒好嫉妒。


    那个纪清梵还没出现,娇娇语气都这么欢欣了。


    她就这么期待那个纪清梵的出现吗?


    现在的她也可以装出来的啊。她不会再让她感觉出来了,她才不要被取代。


    还有那个姓孟的,更是碍眼。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娇娇才不会发现这些事情。


    而且昨天晚上娇娇都睡着了,姓孟的竟然还发消息过来问处理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怎么能这么碍眼?


    心里滴着浓稠到压抑的墨汁,只是等拥抱松开时,纪清梵的脸上又不见一丝波澜。


    “老婆,我们养一只小狗吧。”纪清梵说。


    她牵住盛枝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很轻地划过。


    纪清梵的话语缓缓落下,盛枝面上浮现出几丝微讶。


    “养一只小狗?”她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纪清梵说出的话,近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盛枝还记得上一次她们将那只受伤的流浪狗送到宠物医院治疗,她生出些想把小狗带回家养的想法后纪清梵的反应有多大。


    她当时甚至还没多说什么,纪清梵就吃醋到掉眼泪,还问她已经有她了为什么还要养小狗,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


    但是……现在纪清梵竟然主动对她说想养一只小狗。


    盛枝反应过来后,就将那点讶然的神色收了收,不过语气表露得还是有些明显。


    纪清梵听出来了,眼睫动了下,轻声细语地解释:“医生说养小动物有利于恢复……我想做出一些改变。”


    盛枝一边应下来,一边想心理治疗这么有效的吗?


    她对这方面没有了解特别深刻,不过她已经准备这段时间多了解了解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纪清梵主动地给她看报告,对她解释道:“没有那么严重的……”


    说到这里,她眉眼生花地笑笑,“而且我也很想快点好起来。”


    视线相触在一起,盛枝心里越发软下来,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无比亲密地交扣:“会的。”


    ……


    家里迎来了新的成员。


    盛枝本身就很喜欢小动物,更别提现在纪清梵也说想养了,她很快乐地和纪清梵抱了只小狗,给小狗打完疫苗又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后带回了家。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她眼眸里一片蜜糖般亮晶晶的色泽,支着下巴,问纪清梵有没有什么想法。


    纪清梵看向那只小狗,语气轻和:“还是老婆给它取个名字吧。”


    盛枝盯着小狗看了一会儿:“我想想,它这么可爱……叫小月亮怎么样?”


    她的尾音因为不太确定而微微上扬些许,说完后觉得再想想可能还有别的更好的名字。


    只不过话音初初落下,纪清梵就直接对着小狗道:“那就小月亮了。”


    纪清梵看着这只小狗。


    ……可爱吗?


    乌羽般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不明神色。


    小月亮刚到这个家的时候,有些害怕,也可能是对于一个陌生环境产生的警惕,不怎么跑动,每天不是趴在同一个位置发呆一样待着,就是睡觉。


    盛枝有时候都忍不住担心它是不是生病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接触逐渐变多,适应新环境后,小月亮就没那么紧绷了,变得活泼黏人起来。


    浑身毛发蓬松柔软,跑起来像个毛绒团子。


    养小狗的这段时间,盛枝同样留意着纪清梵的反应。


    纪清梵的反应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不适应,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抗拒,反而很喜欢小月亮,会喂它,夸它,经常盯着它看,一看就看很久,似乎喜欢得不行。


    只是纪清梵的小动物缘大概真的不太好,虽然她也总照顾小狗,但是小月亮不粘着她,好像和她熟不起来一样,只围着盛枝打转。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偏偏它还会咬纪清梵的衣服,时不时冲她嗷嗷乱叫。


    纪清梵随手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衣服一不留神都能被小月亮咬下来连咬带抓,弄得稀巴烂。


    看到那些都快被咬成碎布条的衣服,纪清梵没说什么,但神情很低落。


    “它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纪清梵说着,似乎更伤心了,“老婆,小月亮好凶的,今天还咬了我一口。”


    “……还咬了你一口?什么时候?”盛枝听到纪清梵的话,抿唇去看纪清梵被小狗咬的地方。


    “这里……”纪清梵把袖子挽起来给她看,又说,“是你不在的时候。你不在,小月亮就欺负我。”


    盛枝动作顿了一秒。


    她其实有点这种感觉,小狗对她和对纪清梵完全是两个态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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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帮纪清梵涂了碘伏,然后贴上了创口贴。


    “月亮,不咬衣服不咬人可不可以做到?无论是咬人还是咬衣服都是不对的。”盛枝看着在自己怀里就变得很乖的小狗,觉得这场景简直似曾相识。


    她试着让小狗不要对纪清梵那样。


    比如进行一些训练,让它知道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


    但什么方法都尝试了,却依然没有好的变化。训练时好好的,一到日常里,小月亮还是总欺负纪清梵,时不时就咬她两口,挠她几下。


    实在没有办法了,盛枝专门布置了一个房间,让小月亮在那个房间里待着,然后定点带它去花园里跑一跑。


    这个办法是尝试了很多之后剩下的无奈之举,但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她这段时间帮纪清梵处理这些咬痕抓痕处理得很心疼,甚至开始想把小月亮带回家是不是一个错误的举动。


    最后还是纪清梵抱着她说没有事情,让她不要这样想。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似水,语气比春风更柔和。


    盛枝抬起眼眸和她对上目光,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前段时间纪清梵对她露出的那副近乎病态的模样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从她对纪清梵说了去看心理医生之后,纪清梵就一直在好好看医生好好吃药。


    她想,纪清梵是真的有在很积极很努力地配合治疗。


    已久[感谢Kabegong宝宝的深水,爱你]


    就像那些碎瓷片带来的划伤, 现在已经淡成白色,差不多完全消失了。


    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盛枝在这方面稍稍放下些心。


    但很快,放下的心又在另一方面挂了起来——


    纪清梵的生日要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十一月的风卷过京北。


    枝桠处褪成枯黄色的树叶被风一吹,便飘忽着落下。


    眼看日期越来越近, 盛枝的苦恼都快溢出来了。


    对于纪清梵即将到来的生日她准备了很多, 但怎么准备, 又都感觉不够。


    “你说你准备送她钻石矿、酒庄、私人雪场还有……”夏奚言掰着指尖数, 发现两只手都数不完后语气逐渐恍惚。


    “有点俗吧?但是我真想不到什么特别不一样的了, ”盛枝听她数着, 整个人气息更恹恹了, “这其实算是给她认认真真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我想把从她一岁到现在、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出来。”


    夏奚言闻言沉默了几秒, 突然道:“我如果说我也想娶你了,你老婆会不会弄死我?”


    盛枝:“……”


    盛枝:“我现在就想弄死你了, 能不能正经点帮我出出主意,我说认真的呢。”


    “好吧, 我没有主意可出,这礼物在我看来真的太完美了太够了, ”夏奚言对上她的目光,有样学样, “我也说认真的呢。”


    “算了,”盛枝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得不到什么能参考的答案了, 她垂眸看了眼时间, “不说了,我得先走了。”


    她其实还有个想法没说出来。


    她也想给纪清梵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


    这段时间她有偷偷找老师学。她在甜品方面可能比做菜方面多那么一些天赋, 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做出来生日蛋糕了,味道也还不错。


    唯一不太完美的地方就是能做出来的蛋糕造型都比较简单。


    老师夸她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但她想送给纪清梵的蛋糕是那种造型特别精巧复杂的。


    不过再多努力一下,应该就可以在纪清梵生日到来之前做出来了。


    盛枝没准备让纪清梵在生日前发现这些事情,都是抽时间在背地里准备,毕竟礼物还是保持些神秘更有惊喜感。


    她一边准备着,一边忍不住想纪清梵到时候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那么容易掉眼泪……到时候也会哭吧?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甜蜜地弯起唇角。


    只是这种昂扬着的心情没能一直昂扬下去。


    ——盛枝后来的几天都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在那天深夜偶然听到纪清梵打的那通电话,还要多久才能发现自己被瞒骗的现实。


    纪清梵当时说话的声音其实很低很轻,如果她在卧室熟睡的话,什么都听不到,可她正好醒了,发现纪清梵没在自己身边,也不在卧室,又等了很久都不见回来,才不太放心地出卧室去看。


    听到那通电话,是切切实实的意外。


    却让她整个人都从微倦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她没有听过纪清梵用那种语气说话。


    特别阴郁,特别恨。


    要报复孟停绰,要整垮她。


    就因为是孟停绰发现了她耳钉里有运行的监听程序,察觉出她是不知情的后才写在纸上提醒。


    ……


    回廊里灯光开得很暗,光影漆深浮动。


    明明室内不冷,却尝到一丝细微的寒意。


    好的征兆原来是假的。


    配合治疗也是假的。


    病得不轻是真的,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她面前装可怜装出一副很好的样子实际上是在骗她也是真的。


    盛枝听到了很多,但没有走过去,没有让纪清梵发现自己。


    她很平静地在纪清梵打完这通电话前,重新回到了卧室回到了床上,仿佛没有在睡梦中醒来过。


    第二天,她联络了孟停绰。


    无论怎么说,孟停绰都是无辜的,她只是好心地提醒了她,她不应该在这件事里被报复。


    她也很感谢对方提醒自己。


    盛枝联络完孟停绰就开始查,比上一次查得更细,意料之外的发现也更多。


    ……是意料之外吗?


    或许该换成意料之中了。


    无论她相不相信接不接受,都不能否认,这才是纪清梵真正的样子。


    偏执的,病态的,极端的,危险的,缺乏同理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定位和监听,她嘴上说着知道错了,心里可能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再来一次还是会那样做,得到的教训大概只会让她在做这些事情时做得更谨慎,更不容易被发现。


    但是现在真正触及她真实的一面了,盛枝也没对纪清梵表现出来什么。


    她把整理出来的资料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撕完看着那些碎片,又点起火烧,直到烧成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灰烬。


    她依然在学做蛋糕,进展很顺利,成功地在纪清梵生日前,做出来非常漂亮非常完美的生日蛋糕。


    她还给她从一岁到现在、每一年的生日都写了饱含珍视的祝福贺卡,和那些等着她签字的生日礼物放到一起,用丝带打上漂亮的蝴蝶结。


    纪清梵生日的那天,盛枝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在零点祝她生日快乐。


    她陪她一起出席生日晚宴,一切都很好。


    晚宴结束后,她们切了那个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点了蜡烛许愿。


    蜡烛被吹灭的时候,纪清梵眼里已经一片潋滟的湿润泪意,唯有唇角得偿所愿心满意足般弯起。


    “老婆,这绝对是我过得最完美的一次生日,爱你,好爱你……”她在晚宴上喝了一些酒,脸颊上带着醺然的薄薄绯色。


    她边说着,贴近她,向她索吻,几乎整个人都倾到她身上。


    气息一片潮热,吐露的爱语带着黏腻的情意。


    “嗯,你爱我,”盛枝也弯起眼睛,夺目绝艳的容貌几乎让人神魂荡漾,她抬手揉了下她的唇角,明丽的口红色泽晕出,“你多爱我呀。”


    指尖慢慢落到下巴上,她启唇顺和着她的吻。


    很轻的触摸。


    穿过发丝,一点一点抚上颈间肌肤,流连地,羽毛般滑动,细腻又轻柔。


    微津纠缠着,逐渐一塌糊涂。


    “老婆……老婆……”纪清梵眸中水色更盛,满目盈盈地看着她,快要收不回润湿的舌尖,迷离而混乱。


    “我在。”


    盛枝脸上的笑靥始终没有褪下,比初生的玫瑰更秾丽,她们的唇瓣还亲昵地犹如贴在一起,却也是在这时,她问她:“这段时间装得累不累?”


    亲昵的和缓的,如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句询问的话语。


    听到她这样问的那一刻,血液好像都停止了流淌,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一切都变得静止,纪清梵下意识做出副茫然的楚楚的神情:“……老婆在说什么?”


    盛枝没忍住一般笑了声,覆上去咬了一下。


    细微的疼痛感。


    她撤出一点距离,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问你,这段时间装得累不累。”


    她的声音轻轻低低。


    “真是难为你处理那些药,难为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很积极很配合的样子了。”


    纪清梵眼里蔓上慌乱,心跳都快掐紧:“什么啊……我不明白,老婆,我明明就是在积极地配合,怎么会是装的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有点艰难地笑着,伸出手臂紧紧地想抱住她,好像这样可以延缓什么。


    但下一秒,她就被她摁在了纯白调的绒毯里,侧过的脸颊紧贴着那些柔软的白绒。


    手腕交迭起,被反压在了后腰间。


    “不能诚实一点吗?”


    声音从后面落到耳边时带起一种很奇怪的想发抖的感受。


    纪清梵开口似乎是要解释,又没说出什么连续的有意义的词句。


    柔软至极的绒毛被动地在脸上滑蹭。


    “这段时间,骗我骗得是不是很爽?”


    盛枝顷身,压在她腕骨上的手蹭了蹭。


    姿态缱绻到紧密。


    像猫科动物舔舐着残存在鱼骨上的鱼肉,还要细密地舐进鱼骨之间。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


    只是声音越发断续,回应也难以完整。


    盈在眼眶里的眼泪滑落出来,和那些滴滴答答下坠的润色一起,融在软绵的纯白绒毯里消失不见。


    “老婆……”她可怜至极地唤了一声。


    刚唤一声,音调就不受控起来。


    被控制的感觉越来越鲜明,这样背对着她,抱不到,也看不见她。


    盛枝直起些身。


    她拢了下散落的长发,漂亮的唇瓣一片水滢滢的透红。


    “没有这样想,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被拆开的两个包装落在了一旁。


    没能得到什么被留出的用来反应的时间,就再度陷入。


    神智变得更加分散,说出来的话语做不到再完美去伪装,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真的不想的,嗯……但是能怎么办?都怪孟停绰,她如果不多管闲事,我们现在绝对还……”


    时停时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骤然地弄出像喘又像哭的泣音。


    她带着泪意混乱地叫她老婆,又开始说知道错了不应该骗她。


    空气被桎梏住透出稀薄,呼吸染上急促,脸颊和唇瓣一样,绯丽得快要滴水。


    呜咽声蕴满乞怜,失着力,反而更加贴近。


    她总是这样,眼泪流得很可怜,认错认得很快,充满了欺骗性。


    “你确定要这样叫我吗?你现在还可以换一个称呼。”


    盛枝抱着她,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摁了上去。


    “狗狗,我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


    已久


    唇瓣很湿, 变成了越发糜艳的颜色。


    牵连间全是黏腻欲撩的声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间漫长而失去概念。


    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泛起柔亮褪白。


    意识迷乱到只剩下本能的反应在愉快。


    她这种反应似乎让起了情绪的人情绪更重,有点恼地扇了几巴掌下来。


    真的完完全全确定了感情之后做什么事情都透着种柔情蜜意,很少特别凶了。


    但是被扇了巴掌,反而更……


    蔓进耳边的声音都快要透出种潮热感, 盛枝看着纪清梵的姿态, 怀疑她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可能都忘了。


    ……她都这么生气了, 她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吗?


    她忍不住呵斥了几句, 换来了她更生情的反应。


    好气。


    而且之前她没少压着脾气学着温柔小意, 觉得太过分不好。


    可纪清梵现在这种反应, 就仿佛在对她说别学了, 学什么,你看她被你这样对待都舒服成这种样子。


    你看, 她就该被你这样对待。


    越想越气,她又扇了她几巴掌。


    被她扇巴掌的人紊颤得更加厉害, 她一松手,就撑不住地滑了下去。


    软乌羽的长睫拢着一片水色, 被馈予得太多,脑海里生晕, 纪清梵现在真的有点想不起来都是怎么回事了,被支|配得完全, 反而没有不安感了,只剩下情迷的安心。


    她下意识地蹭她, 哼着迷乱的调调, 转过头向她启开唇索温存的吻。


    ……她竟然还想要亲?


    纪清梵到底明不明白她在生气啊。


    她气成这样,她怎么可以爽成那样?


    盛枝冷着张艳丽的脸, 将指尖重重抵进她的唇瓣,看她可怜又难受地顺从, 又更加气恼地收回手。


    ——她才不要亲她。


    以为露出这种可怜样子她就会于心不忍亲她了吗?


    就会在她面前卖可怜卖乖,好像什么都听她的,一副所有都对她毫无保留敞露的模样,私下却主意大得很,什么都不和她说,全是哄骗。


    她要是没发现,她是不是准备骗她一辈子了?


    盛枝想把纪清梵扔在床上算了,又怕她感冒,怕她醒过来时身上不舒服,冷着脸抱她到浴室收拾好,喂她喝水,盖上云软的被子。


    离开前,她还调整了一下空调的温度,确定纪清梵不会感冒后,才继续冷着脸订了早餐。


    随意地穿好昨天的礼服裙,盛枝看着纪清梵阖上的眼。


    女人长发铺散开,在发丝间露出些许薄肩,唇角若有似无地轻弯,似是陷入了什么美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枝抬手抵了抵脸颊,心说哪有生气是这么生的。


    不过还好,她还有别的计划。


    生气是真的有点生气,但她再之前表现得那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是为了这个计划能顺利进行。


    想到这里,盛枝咬了下水红的唇瓣,翘着眼尾瞪了纪清梵一眼,无声地哼了声——


    睡吧,睡死在床上得了。


    等你醒了我就跑没影了。


    初晨的晨曦余存朦胧。


    盛枝回家换了衣服,又收拾了一些行李。


    其实行李没什么好收拾的,更何况加州那边她不缺任何东西,什么都有,但她就是要收拾行李要带走,不用带也要带走,她要清清楚楚地打破这种生活在一起的痕迹。


    上私人飞机前,盛枝将早就编辑好的渲染着伤情与悲感的信息给纪清梵发了过去:


    [纪清梵,我真的很伤心很失望。


    你能明白吗?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你骗我,你蒙骗我的举动显得我这段时间对你的所有关切都很可笑,我甚至觉得这只是我的一场独角戏,你就在台下、在戏外看着我,在心底笑着想这么简单就把我骗到了。


    你以为我是被你骗到了吗?还是你演技有多好多高超?我只是太信任你爱你才会真切地相信你,结果你竟然是在蒙骗我。


    你瞒着我,假装很积极很配合,实际上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这一切你明明有机会诚实地和我诉说,可你没有。你如果怕我离开就更不应该选择欺骗,你多么了解我,但你偏偏还是选择了骗我。


    这样想,我才是真的不够了解你。


    你也根本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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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了,但不是要和你分手或者离婚,我想要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仔细地想一想这些事情……可能想开了,想法会发生一些改变?我也不知道。


    你总说你是我的狗,也总是在我面前很乖的样子,让人心怜。我现在已经很清楚真实的你不是那样了,所以,以后不要再装了,随便你怎样吧,想发疯你就随便发疯,想伤害自己你就随便伤害,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


    盛枝编辑完,又仔细读了一遍,感觉挺像那么一回事。


    看起来真是足够失望足够伤心足够气恼。


    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这些话也算是她的心里话,只不过她在表达这些的时候夸张了非常多,显得特别严重。


    真要说的话,可能那句“不是要和你分手和离婚”才是最贴近真实的。


    将小作文发过去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利落地将纪清梵的所有联系方式全拉黑了个彻彻底底。


    她不知道纪清梵现在醒了没有,但纪清梵醒过来发现她不在她身边,肯定会找。


    而等她回到家,就会发现她将她们家里一起生活的痕迹都给清了,这种表现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尤其是现在她还发了这条消息过去,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她可不想现在就被纪清梵抓住。


    如果现在就被她抓住,场面绝对有够失控。


    纪清梵是真疯子。


    她查那些东西的时候还查到了她锁起来的日记,顺着这本日记她找到一间房子,房子墙壁上贴满了从她高中到现在的各种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环境各种神情,当然不是她知情情况下的照片。


    痴念狂热地像她的私生。


    再一联想到之前纪清梵送给她的岛上,那属于公主的象牙塔,和藏在塔顶的金笼。


    还有那天她穿着嫁衣戴着红纱被她牵着手带入金笼时,纪清梵明显兴奋过度的反应。


    一切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指示。


    ……太疯了,也太变态了。


    盛枝绝对没有那种喜好。


    但她没有和她分手或者离婚的想法也是真的。


    可能和发现的这些有点关系。


    她发现纪清梵对她的爱实在是难以言述。


    她的任性,她的脾气,她的一切……在纪清梵眼里全是好的迷人的可爱的。


    哪怕是所有人都讨厌的特质,纪清梵也为此迷恋,只要是她。


    ——只要是她。


    她的所有,她都接受,她都臣服。


    盛枝之前有点这种感受,但是没这样深刻。


    每个人都是一株独立生长扎根在地上的花,可纪清梵,是为她盛开的。


    从发现纪清梵对她布置监听安装定位的时候,她一边感到非常不适,一边反应又没有特别大。


    她后来旁敲侧击问过她的朋友们,被问到朋友都大惊失色,说这不得立刻分手?多吓人啊。


    盛枝问完很仔细地审视自己的心,去想自己为什么不适,想到最后,她发现她不舒服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纪清梵是私自对她做了这些,瞒着她做的,没有告诉她。


    她那时对于是否要带纪清梵看心理医生很犹豫,也怕纪清梵会被自己的询问伤到,真正让她起了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想法的事情是纪清梵表露出来的自|残倾向。


    她太心疼了,而且她并不知道怎么去引导,看医生是最好的选择。


    爱人先爱己,她想让她多爱自己一些。


    ——她先前是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她发觉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纪清梵是扎根在她身上的,她是她的养分。


    小作文里她将内容蕴含的情绪输出得夸张,实际上纪清梵装的那段时间,她是真的信了。


    纪清梵表演性很强,而且她有一套独有的逻辑,心理医生根本触碰不到她的真实。


    哪怕再换哪一个知名的心理医生恐怕都是如此。


    盛枝撕碎那些资料的时候,感觉心里有个地方在被触动。


    她撕碎那些资料,点起火,一边看着纸张在火下湮灭成灰烬,一边感受着心里的某处也随着火被烧成了灰烬。


    她在心底想好疯。


    纪清梵好疯。


    她可能是被纪清梵传染了。


    不然她为什么不想和疯子分手,而是还要和疯子在一起?


    就像她的朋友说的“多吓人啊”,可她为什么不想和她分开?


    所以……


    既然她没想和纪清梵分开,纪清梵更是死都离不开她。


    那她为什么不试着驯服她?


    她可以是疯子,也可以是眼里只有她的、只属于她的乖狗。


    她不如替她承受这份爱到极致的扑火。


    她是她一切的载体,是欲望,是念想,是爱,纪清梵根本不会放开她。


    只是锁链两端,纪清梵想捆住她,想将她困在金笼,想把她锁起来,那她也可以将她掌控在手里。


    就像项圈。


    戴在脖颈上的项圈可以安上牵引,而牵引链会被她握住。


    她不喜欢她乱咬人。


    不喜欢她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不重视,说伤害就伤害。


    更不喜欢她不经她的允许,就做一些事情。


    她的生气不是假的。


    她从来都不喜欢被动,想开前是一回事,想开后更是一回事,与其被动接受,不如把主动权占有。


    她可以允许她的贪心。


    同样的,她也可以给她奖励。【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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