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言蓦地令音红衣想起白目札还给过自己一枚晶玉,现在她拿了出来,“试试这个,或许可以找到她。”
“啊,嘶!”
鹤蓝衣本想接过晶玉,但在接触的那一刻突然被那玩意烫了一下。音红衣手回落连忙收回晶玉,另一只手握住鹤蓝衣的手查看起来:“小白鹤,你怎么样?”她呼呼对着手吹了几口风。索性只是烫了一下,半妖摇摇头:“无碍。”
“哎呀,怪我怪我,我不知道这玩意儿你碰不得。”音红衣冲着那枚晶玉撒气地锤了锤。
“哈哈哈,好了,你锤它也不会痛的。”鹤蓝衣眯着琥珀色的眸子,被音红衣的动作哄笑了,笑了一阵便垂眸看向音红衣那枚托着的晶玉,问道“这是眼泪吧?”
音红衣头一歪,朝她道:“你知道?”
“嗯,不过还是头一次见,原来渊眼的眼泪这么大。”鹤蓝衣颇为好奇的多看了一会儿。趁着看晶玉的间隙,问了一嘴:“你知道妖送人眼泪是什么意思吗?”
“这我没细想,总不能是看上我了吧。”音红衣开玩笑着说,眼神却不加掩饰想看看鹤蓝衣反应。没拿晶玉的另一只手此刻正在明摸的玩弄鹤蓝衣的发扣,嗯……反正比晶玉有意思。
鹤蓝衣勾了勾唇角,一时失笑,又道:“听闻是将你视作亲人的意思。”
音红衣微微仰头,语气平常:“哦,她是叫我姐姐来着。”
“唉?”鹤蓝衣又是一阵轻微诧异。“为何?”
被问之人摇摇头不知,反倒是收回那晶玉停止这个话题,把玩着手里一绺发丝别样地望向鹤蓝衣,调笑道:她见我一面就与我视作亲,那我们这么些年这么多面你不得与我成亲?”
这话一出,鹤蓝衣身子一怔愣,耳根发红万状,立即抽回被把玩的头发丝侧身分开,略显羞涩:“嘶!你别闹。”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闹,我认真。”音红衣不禁笑笑,又立马收了那嬉皮笑脸的表情。
鹤蓝衣也立马正经,转为不解说道:“不过我是对白目札有点好奇 ,她的渊眼……倒是想见识一下。”
音红衣一手环胸一手支托着脸际,说着:“不急,总能见到的。那我们接下来便先寻她。顺便好好查查这四诏。”不肖片刻那情绪便转化飞快,两人眼底已化作认真。
然后那晶玉又拿了出来,人主两指夹住,刹那指头凭空显现出的红光丝线连同晶玉缠作一块儿。音红衣嘴里念念有词,在诵声下红光丝线穿透晶玉漫漫滋生,越发纤长。
那红线附带指引似的拉扯着音红衣的两指。然后她两指一勾动了动,说:“线没断,跟着它。”人位目光跟随线引,“看来如你所说,白目札确实还在四诏。”音红衣确切道。
两人并肩跟着红光丝线的指引,可还没走多远,那光便黯淡了下来然后崩断。“这是何意?”鹤蓝衣问。
音红衣想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答:“不知道呢,有脏东西吧。”
鹤蓝衣扯扯唇角:“……”又开玩笑了。
音红衣又看了看前方所向,迟疑了一会儿,表情似笑非笑:“也许未必需要晶玉指引了。”
她记得这路,既是白目札起初给她所指之路,又是当时初见渊眼的那路。缓缓道:“我们往这条路走下去。”
鹤蓝衣一步一步紧随其后。这路看着实在没什么异样,但看旁边人像是笃定般,眼睛直视前方而去。路窄且不远,吃个饭的时间就到了路稍微开阔的地方,音红衣顿住脚。
“不接着走吗?”一双琥珀瞳看了看周围。这里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音红衣倒是一点点靠近手臂轻抵在了一下鹤蓝衣的肩头,歪头轻说:“猜猜看,这是哪里?”
“?”鹤蓝衣先是疑惑了一瞬,轻皱了下眉,无端问起这话觉疑,反应过来便开始思考。她看看音红衣的眼神,显然确定话里有话……这么想的话这个“哪里”二字说明她们现在不是在四诏。可从棠婶儿家离开到脚下一个时辰时间不到,能去那儿?
音红衣在一旁静静看着鹤蓝衣发愣,她知道这是在思考。
“幻境?”心里头念了一下,可鹤蓝衣又觉得不对,思来想去想到了那断了的红色光丝,莫非那个时候已经……她眉心卸了思索,眸子悄然一亮显然是明悟了。于是在音红衣的注视下渐渐答道:“我猜这里是渊眼!”
“哈哈哈,小白鹤果然聪慧过人,。”听完回答便看到音红衣笑了,还顺势鼓掌几下。
不过鹤蓝衣没理会音红衣的夸夸,反而质疑又不确定道:“是也不是吧?”
音红衣投来更为赞赏的目光,并且解释:“你说对了。准确的来说是这晶玉里的力量造了一个假路诱惑我们,而晶玉又来自渊眼,是其一部分。所以我们既在渊眼里又并非真在渊眼里。”。
“没想到是这样。”鹤蓝衣恍然大悟:“好算计。这个白目札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我还不知。不过晶玉有渊眼的一部分力量我也是召红绳的时候才知道,然后也是边走边想她要干什么。”这勾起了音红衣十分好奇心。“既然已经都在渊眼了,想来这小白也该出现了。”
鹤蓝衣道:“她还在养伤,会轻易现身吗?”
听问,音红衣哼笑,十分笃定:“她就等着我来呢。”
二人话顿,又见那透明晶玉被握在人手里伸出来,周围无人喉咙声音提高,话起:“既然处心积虑,何不直接出来!”话不多说,下一瞬那晶玉被掌力重重一握。经手之一力,却不是碎散成块,而是如冬日融冰化作透明的水滴在地面。
那眼泪滴在地里,竟生成条条割痕宛如镜裂般渐渐地破了脚下伪装。两人痴怔看着,周围一切在障碍中恢复如初,周遭原来是一荷塘处。动静止,也在这一刻有抹身影恰好这时出现。
不是旁人,正是那渊眼大妖。
“小……小孩?”由于对这个个子不高且并不相识的眼前之人,鹤蓝衣便觉得她是这四诏里哪家长辈的小孩。
“嗯?”被叫这二字,乖张的童颜一改苟笑,瞬间垮脸。小白噘嘴斥喝:“什么小孩!妖,大妖啊我!而且十二三岁的样貌也是小姑娘了!”说着就撸起袖子企图回归妖身一副准备要好好给人讲理的势头。
“唉唉唉,误会误会!”音红衣连挡在鹤蓝衣身前,安抚着:“蓝衣她才见你,这个反应也是应该的。”
“哼!”白目札轻哼一句不多说了,绕过音红衣方见其鹤蓝衣真容,眼神微变只觉堪堪是见了水中月,鹤中仙。
“好一位纤姿玉骨的美人。”小孩样的白目札脑子一瞬愣,猛得眉头一皱,忽急声惊道:“等等!不对,你是妖!”
鹤蓝衣点点头:“嗯,是半妖。”见到白目札提溜两眼珠正打量着她,于是也打量着回去。
四目相对,鹤蓝衣心里倒在猜白目札这妖相会不会像话本里画皮鬼描鬼仙的标本一样标致。她没敢这样问出口,生怕听了会让白目札觉得她在说笑。而且此刻样貌和名字也大相径庭。
音红衣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盯着看了这么久,便插嘴“这是同类见了同类,准备盯到眼睛流泪?”
白目札:“……哪有!”她扭捏地把头扭了一边。
鹤蓝衣倒也不再看白目札,便见视线落在音红衣身上,平静地温声道:“那我盯你吧。”眼神故作微微犀利。
音红衣“……”倒也不必。但话到嘴边反而脱口:“成啊。”
听后鹤蓝衣有些失笑哼唧出声。
“哦,对了!听棠婶儿说你在养伤?”音红衣上下打量了一番,没见明显外伤。
白目札一副何事无生的语调,舔了舔唇:“倒也没有很严重啦,再过几天就好了。”
音红衣点点头,“那便行。”于是多看了几眼白目札,将疑点皆同她问出:“听棠婶说前些日子的祸是被一个神秘人引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你能保证说这人段时间和祸都不会出现?”
白目札嘿嘿露出一副笑:“姐姐问得还真是不含糊啊。”
鹤蓝衣还是第一听音红衣被人叫姐姐,一时说不上的怪异,又不禁心想不知道音红衣会是什么感觉,但显然她表现得不是很在意称呼,鹤蓝衣沉声听着音红衣问话。
白目札挑眉,说:“想知道啊?”
音红衣:“嗯,老规矩可以请饭交换。”
白目札却摇摇头:“不够不够。”
音红衣以为是她觉得一顿不够,便开口:“请一年。”
“有大秘密诶,我这!”白目札天真的声音继续道:“得加码!”
想到白目札把晶玉交给自己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己能找到她,处心积虑不就是等现在提条件的机会吗?思明白的音红衣认真询问:“要什么?”
白目札也不弯弯绕绕,直接说道:“当然是,要回记忆。”
“记忆?”二位姑娘一听双双疑惑。
“对啊,记忆。”白目札坚定地说了一遍。又看向音红衣。
被看之人揉揉眉心,似乎有被遗忘或者漏了的话,便顺着两位视线说:“容我想想。”脑子里闪过那几日见过小白后与自己说的聊的所有话。片段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在脑子回记。
等等!音红衣不动的眉目有了些变化,随即听她兴奋了一下:“我想起来了!”
“想到什么了?”看见反应,鹤蓝衣问她。
音红衣让鹤蓝衣看向白目札,说道:“她的记忆,只有在四诏的记忆!”
因为她先前对音红衣说过:“我有记忆以来还真没人带外人进来四诏。”为什么要说有记忆以来呢?而鹤蓝衣也说过妖族以为她失踪了。这就说明她是在妖族呆过的。那同时说明她并不是从小在四诏长大的。离开妖族到四诏那时候又并非几岁孩童了,怎么会才有记忆的能力?所以,白目札忘记了在妖族的记忆,难怪她已经许久没回去了。话一出,两人忽然想通了。
“那你又何时意识到自己缺失了以前的记忆?”鹤蓝衣问。
白目札摇头晃脑,小手放在唇央:“嗯,反正没多久前。但总觉得,很重要。”
音红衣边想边问:“所以你想我们帮你找回记忆。作为交换,你把所知道的关于四诏和祸的信息告知我们?”
白目札回了句:“对的!”
“失忆这种事应该找医者吧?为什么想到找我们?”鹤蓝衣问着她。
闻言白目札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因为我的记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