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四诏实在离得偏远,两人架马乘车反正花了几天时间。本以为回到四诏没什么变化,岂料离开不过近一月就已变化明显。
“怎么回事?”见白日里这地方无人在外且空荡不已,鹤蓝衣不禁疑惑。
“奇怪,分明上次来还不是这样。”音红衣呆在街口四处观望一番。
人的气息还是有的,可就是太稀薄了。鹤蓝衣半妖之躯感觉要超常人一些,她直觉这里死人味浓重。
闭封的窗子和门尤其显得不对劲。“这些人怎么都不出来了?难不成是祸作祟?”音红衣眉骨下压,表情不佳。她没有身为半妖的那感知力,只能靠猜测。
“等等?这里有祸?”闻言,鹤蓝衣反应和初来的音红衣一样,无不觉得意外。“来时你怎么没说呢?”
“一路上心思放在这儿,就忘记提这个了。”音红衣失笑片刻,又言:“别想太多,这里有大妖暂护着这里还算安全。这些人难不成是因为惊吓不已所以闭门不出?。”
“大妖?这个小地方居然会出现大妖。”鹤蓝衣又一次诧异,“还真是处处不对劲啊,这地方。”
“确实。”音红衣点点头同意这话。“而且那妖是个有意思的,等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有意思的?“那是个什么妖?”鹤蓝衣跟在音红衣身边,问。
“她……”音红衣眯眼回想间赫然想起睹见天空巨眼一幕那夜,于是乎道:“瞳妖?不对,是渊眼大妖。”
“渊眼大妖!莫不是?白目札!?”鹤蓝衣是执行人类与妖类之间鉴令最多的鉴下使,这还和自己身为半妖有点关系,所以关于妖的一些她自是知道点什么。
音红衣道:“你认识?”听她道出那妖名字反问着。
旁边鹤蓝衣摇头:“不认识。”接话解释:“只是听说过她。说瞳妖未必是她,但渊眼大妖可就她一个。貌似妖族那边一直都传她失踪。”
“这样的吗。”音红衣也才知道这个消息。
“见到她倒是可以问问。”鹤蓝衣笑笑,一只大妖不待在族中反而不声不响来这么个小地方,确实有点意思。
音红衣观望四遭,随后开口:“不如先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吧。”两人一同站着,说话人站姿显露几分随性,反观鹤蓝衣肩颈线条优美又时刻挺拔着,光是那气质就已是出尘之外。
“嗯。”
音红衣并不认识什么别的人,只好拉着鹤蓝衣来到先前同大妖白目札吃饭的地方。
“扣扣扣——”
音红衣敲了敲门,喊道:“棠婶,你在吗?”,敲了两声里头没人应。鹤蓝衣与她对视一眼,随即渐渐开口:“我能感知到里面是有人的。”
此言经口而出,红衣姑娘敲门力道加重了些:“你好,棠婶儿。我是之前和小白来吃饭的那位 ,方便开下门吗?”语气、态度皆无不对的地方。
话顿,安静了小一会儿,便见从里头往外传出几些步子声。随着声音离门越发清晰,不多时一声开门响往里就露了个人脸探出,不是别人,就是棠婶。不等音红衣口齿微张要开口说话,便被一下拽进屋子里,看见后面还跟了个出落美人,也不多想一同拉了进去。
“哎哎!”音红衣没落稳脚就见后面一同被拉进来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蓝衣。在两人呼吸瞬间棠婶儿已经连门带锁关上了。
“这怎么了?这儿发生什么了吗?”音红衣见棠婶儿脸色憔悴,心神不佳,又想到外面的样貌已经毫无疑问是发生了状况,只是状况是什么还得问问清楚。
“唉。”棠婶儿叹着气给两个人搬来板凳,三人坐下来棠婶儿才慢悠悠开口。“怪,实在是怪!”棠婶儿面色凝重,继续道:“这里实在怪!”
三个“怪”字用一件事上,看来确实不简单。“还请直说。”鹤蓝衣盯着妇人温声开口。棠婶儿看了眼鹤蓝衣,原本神伤的眼眸霎时被这人颜占据了一会儿,当即稳稳心神。“就前段时间,祸又来了。但是啊小白照常救了我们,不过那天后她就受伤了。”
“小白?”半妖心里嘀咕着一句,音红衣看她睫毛微垂眨了眨眼睛。于是这人同鹤蓝衣心有灵犀般在想之她想,便边听着棠婶说边在鹤蓝衣耳朵旁说“白目札。”听后鹤蓝衣也立即反应过来。
“不过,有一点是,她的伤不是祸所为,而是人。”棠婶语重心长。
“红姑娘也知道的,我们这人少地偏的,有祸已经是极大灾难了,偏偏还有人趁着小白对我们保护的时候对她动手,实在来者不善呐!我起初以为是有什么仇家上门找上小白了,后面你们猜怎得?”
“那人其实根本不认识小白?”音红衣猜想道。
“对!是这样子。”棠婶摇摇头含着怨气哀声说:“那神秘人一来便对这里的人动手了,竟狂言这里的人都该死。得亏小白是个厉害的,有妖的出现那神秘人估计也没想到,轻敌之下便离开了。”
“不过……”棠婶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那神秘人折返这里,奇怪的就是因这个神秘人的出现引来了祸!”
音红衣,鹤蓝衣:“!”二位皆是表情陡然一变。
“引来了祸?”音红衣待在板凳上坐姿习惯翘着二郎腿,弓身前倾,左手趁此托住下巴,心想奇怪:“祸并无意识,甚至行踪捉摸不透,也许并不是引来的。何况祸频繁出现在四诏本就已经可以是奇事一桩了,毕竟先前未有祸能出现在同一地方多次。或许只是因为刚好那祸出现了而你说的那个神秘人也恰好这时出现。”
鹤蓝衣也觉得该是如此,却见棠婶听着音红衣的话更加摇头:“错了!”
“嗯?”姑娘们发出不解的哼音,几乎同时。
“那祸就是引来的。”棠婶极其肯定,“我当时可就在小白身边亲眼见她和神秘人对着打呢。是不是引来的我还会不知道!”
“不妨把那时情况细说吧。”鹤蓝衣面向棠婶。
说到这个份上了棠婶定是打算娓娓道来。她道:“那神秘人手执幡旗弄了五花八门禁制,起初都是招式对付小白,可见小白差不多都躲过的时候,那幡旗一下子膨胀放大,周围人靠得近的灵魂啊有的都剥离了,最最惊吓的是灵魂飞天一碰到那幡旗就跟祸碰了人似的,不声不响就没了。”
说到“没了”二字,棠婶惊慌失措地看向两位姑娘,不禁冷汗渗出:“怕啊!要不是离小白挨着近没的也有我一个。我真的……劫后余生啊那时。”边说边顺抚着胸口处,脸色已十分苍白,“那幡旗转啊转的,祸就这么被狂骤的幡风卷到了四诏,对这里人大开杀戒!”回忆犹砭骨入髓让眼前妇人铭心十分。
这些话一经说出令二位无不意想不到。但话还没完,棠婶皱着眉头接着道:“后面小白就这么分心了,大开渊眼把我们活人都吸进去了,她一个人对付神秘人和祸。”
等我们这次醒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好几天过去的事了,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了,反正那天要多惊险有多惊险。自那天之后小白便养伤去了,也说接下来的时间应该是不会有祸出现了。话是这么说,可她一走,我们这些活着的哪里还敢出门啊。”
“哇哦!好一个比话本故事还离奇的事实。”音红衣思忖半晌,沉语喃喃:“先是祸,再是神秘人,还有那幡旗……能花出这般力气,其目的,不简单啊。”沉着不惊的脸流露出一抹诡异,眼底神色更是道不明。
鹤蓝衣看看几近出神的音红衣,又转头问棠婶:“不知这小白现今在何处养伤?她有说过吗?”
棠婶顿了顿,微微蹙眉:“这……,身为妖,她也许回妖族了吧?她没说在哪儿养伤。”
鹤蓝衣微微点头示意:“好的,知道了。”随即心里话用一种灵息术法传到音红衣耳中:“这个白目札如此真心有意护着这里人还能离开,且很肯定地说出祸不会出现。想来她定是发现了什么。”
音红衣听到她的心传音,以同样方式回她:“细想确实。不过想要解开这背后的事还得见她才行,不过当下养伤也不好寻她。”
鹤蓝衣手悄摸勾上了音红衣的腕,继续心下聊道:“经我猜测这妖并没有回妖族,她离去已是多日,我却还能感知到一丝妖息,若是远走应是一点儿妖息都不会有。即便重伤外泄的妖息也不会留至今日。”
“听你意思她还在四诏?”音红衣腕中痒痒的,一时间当着棠婶的面握住了鹤蓝衣勾撩的手指,站起身朝棠婶道:“谢棠婶告知这里发生的事。”
鹤蓝衣当即抽回自己的手扭头还来不及回答。
“你们要走吗?”棠婶看看二位姑娘,似有一副挽留的模样。“暂时不走,不过我们还有点事,并不打算留您这儿。”
“这……那你们小心点。”棠婶从白目札口中得知这红衣服姑娘会些武功也能护着自己,边上的姑娘看着又像同门,想来也是不赖,于是便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棠婶给她们开门送出在多瞧了几眼背影后就又关上了。
鹤蓝衣继续提起方才话,答道:“可以肯定的是白目札必定没回妖族 ,但若是在四诏,她的妖息我又远不止感受到这点。”
“嗯……,这倒难猜了。”音红衣抱臂环胸思考。经久才反应说道:“这四诏真是越来越迷了。”
“若是我们也有空灵镜倒是能方便。”鹤蓝衣随口一说。
身边人所言令音红衣忽然想起来些什么,眸色一亮:“等等!或许我知道怎么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