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那不就是指她的渊眼吗!谁把记忆放那里啊!音红衣暗自腹诽,面色勉强保持镇定,暂且未说话。
“你要我们怎么做?”鹤蓝衣问。
“当然是想请姐姐们一起进去帮我拿出来拉。”白目札刚说完话一旁的音红衣登时表情严肃:
“不行!”音红衣一时收了轻佻,认真道:“太危险了。”
鹤蓝衣有些意外音红衣竟是这个反应,便靠近她些,问:“这渊眼有什么名堂?”
白目札看了看音红衣的反应,吁了口气说:“你果然知道渊眼情况。”紧接着白目札在二人面前恢复另一副妖身样子。
鹤蓝衣还是头回当面见着她变,不止身高见长,半掌大的一目更占据了上半张脸,瞳孔也十分大且异,还真是如名白目。甚至连同她那莺语般的声音也转变成冷冽的嘈犷诡音。
索性白目札接下来直接说了关于渊眼的事:“其实这渊眼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瞑’。里面的也是些死不瞑目的玩意儿。”
音红衣凌乱的碎发下那眸子俨然覆盖了一层阴影。那渐冷的气场仅仅是因为挨得近便使鹤蓝衣察觉到了她周身气氛的变化。妖身下白目札也少了那份天真那份亲切感,赫然是大妖该有的尊威。
盯上那只眼睛,“关于祸和四诏的事我自己会查。”音红衣淡漠又婉言地吐出几个字拉着鹤蓝衣正作离开。
白目札听懂她话之意,可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闪身往前拦住她们二位。精光的眼神已不向着人而是向着站在人身边的半妖。
眼见白目札姿势作拦,二位脚前路挡便后退些转身。妖臂又是一拦,妖发出无声低笑,手臂抬起手指向鹤蓝衣,妖言声说:“那我不跟你谈,我跟她谈。”
“跟我谈?”鹤蓝衣直视着她那阴森瞳孔,甚是不解:“谈什么?”被问到的大妖手指下沉收了回去,细观那白目瞳孔在看着半妖说话时变化了一瞬,白目札回答:“当然是……谈你的梦魇。”
“梦魇缠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听话尽,鹤蓝衣身子明显一怔,手不自觉地握紧。闻言,音红衣察觉身边的人发抖,手里传来的力道无不在说明白目札口中“梦魇”一事说的是真的。鹤蓝衣松了手垂头侧目避开了音红衣的眼神,心跳的加速正在刺激她的理智,不安、忐忑、一副颓颜在外。不仅仅是因为多年隐藏的秘密轻易被看穿,更重要的是她未跟身边之人说过一丝一毫,她一直独自瞒着。
反应很能体现一个人。“怎么样?还谈吗?”白目札脸上挂了一抹事说中的逞笑。音红衣挡身上前,不知道梦魇缠身是种什么感觉,但惊觉……蓝衣很痛苦。这种痛苦在说出来时有那么瞬间袭染了她,原来她养的小白鹤在背后竟要背负这种压抑东西!
一时间她们二位皆笑不出,妖的白目直勾勾对上音红衣,对其道:“她虽区区一个半妖,但就算是完全融入了人类可也是妖,你就没想过她为何半点妖力都使不出吗?”
又朝鹤蓝衣说道:“你以为能化羽,你就能掩盖你不会妖力的事实吗?”听到这般话,鹤蓝衣呆愣了会儿后恢复神情,不明问道:“你为什么知道?”
“哎呀,我也不想知道啊,可我眼睛一看就知道你不对劲啊。”带有一丝玩味的话从白目札嘴里轻飘飘地说出。继而又言:“梦魇缠身,血脉滞塞,双翼成熟羽化后夜夜痛苦不堪。就这样的你,真的有匹敌大妖的实力吗?”
绕是白目札话不中听,可却不得不认清话是事实。鹤蓝衣确实是除探子叶橙衣外最弱的一个,习得术法早就停滞不前了。音红衣知道后有些头疼,她怎么就忽视了呢!
原本以为自己所教给鹤蓝衣的只因她是半妖而不适合,也怀疑过自己教的不精,可从未想过鹤蓝衣是因背后承受着痛苦而导致的。
鹤蓝衣错开了目光不敢直视音红衣眼睛,因为她每每都是找借口“不想学,懒得学”而驳了音红衣要教她的好意,但更多是不想她察觉不想她担心。
“现在好了,我又多了一个条件。四诏和祸,还有帮你解梦魇这两个条件换我的记忆,怎么样?不亏吧!”白目札咧笑道。
音红衣还想说些什么便听鹤蓝衣率先开口,她注视着那只异白独眼大方说着:“对于梦魇我早就习以为常了。这算不上条件。”
音红衣生知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眼中多了几分黯淡,心里清楚蓝衣并不希望这个事因她而改变决定。
猜到会是这样,白目札勾起唇角轻笑,只是将视线又一次落在音红衣处:“那你的决定呢?姐姐。”她已经看出来了人心的动摇。
瞑,涉险程度不是一般,就单单白目札与之一较,其眼的妖力更盛,即便不靠着修炼,荒度过日,白目札也能仗着这眼在妖中排上名号。而她也是妖族中最特别的存在。
音红衣抿着唇,确实已经心有决定,还是故作思考一番,然后缓缓开口:“成啊。”
白目札露出心满的表情,说:“果然,这才是你。”
“不过,需得我们两个一同进去。”音红衣说时顺势拢住鹤蓝衣的肩,将她固在身边。一红一蓝就这么贴得很近,那双琥珀瞳痴痴盯着人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白目札眨了眨眼以示同意。又问“没什么要准备的吧?”
炽亮的青天在双人仰头的那瞬间赫然多了道口子,那正是所谓的渊眼,不及音红衣初始见之大。当下扩到方能容纳二三人时发出的邪气消散,眼瞳间的威压也不及以往。
见识到如此浓厚的妖息鹤蓝衣也不得不认清,同为妖,她显露的力量着实霸道。
“无需准备。”音红衣多看了几眼渊眼主人。
“不要说大话哦,里面的惊喜可不少呢。尤其……”白目札眼珠斜斜落在鹤蓝衣那,言语微停,偏要打着猜不透的哑谜,吊人胃口,缓声缓气地说:“尤其对你来说。”
“里面有什么名堂进去便知道了。”被提醒后鹤蓝衣依旧温声不变,在她身上分毫不见对未知的恐惧。
凌空的渊眼随白目札眼皮撑开眼珠左右颤颤之际降了下来,百倍千倍的妖息从那井口大的瞳孔处生成冷风直冲天灵盖,发乱之际不免让人僵直了身子。
说通了两人,白目札倒是兴致冲冲,欣笑着伸出手学人类作了个“请”的手势,并开口:“姐姐们,请吧。”
见状,红蓝两人同时朝对方说了句:“一起进去吧。”彼此默契十足。顶着狂骤的妖息两人步入渊眼,步子一踏近其中便不受控制地瞬间闭上眼,原地消失活脱脱更像被一口吞噬。
待白目札收了渊眼,表情还有些恍惚不定,手指扣着下牙皮笑肉不笑地半垂了眼皮,不免叫人瞧见了后心生那眼神背后是多么诡计多端的想法。
“嘿嘿嘿。”大妖在原地笑着。笑着笑着身形就缩了,原本的诡笑在稚颜显现的那刻倒显得童真了起来,笑音由原本的阴森变得痴萌,笑了好些才呆呆开口:“找棠婶儿,吃饭!”